听说风雨咒被剪了差不多20多分钟的剧情,谁有无修版版的,跪求

*半瞎衫X助手福福→←衫←猹←羴

*PE福的位置被猹代替。自我放飞中

“11点37分在六合斋甜食坊消费三元。”

Frisk嗓子发干她忍着不适,继续为神情认真的骷髅念那冗长而枯燥嘚账目读过的部分在她手边堆了一小垛,但比起未处理的部分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大人。”在喝水的间隙她鼓起勇气问名叫Sans的怪物“通过流水账单来追踪洗【】钱痕迹是否真的可行?”

“我不知道”Sans直白地回答,“但上面只给了我一个星期的时间我别无他法。如果你无法胜任我可以找其他助手。”

“找其他助手”这句话几乎为Frisk判了死刑,她惊恐地睁大眼睛身体微微颤抖,声音也变得摇摇晃晃:“不……!我能行的大人!请不要丢下我……”

骷髅对Frisk的哀求置若罔闻,他什么也没说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继续

三天不休不眠嘚工作后,Sans毫无倦意但身体娇弱的Frisk却已濒临极限。女孩儿勉强分开粘在一起的上下眼皮密密麻麻的字因为长时间的高强度阅读有了重影,嘴唇机械地张张合合却无法理解从自己口中吐出的句子。她的灵魂好像脱离了身体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摇摇欲坠的女孩,感受不到任何感情——无论对可怜女孩的同情还是对不公命运的愤怒。

Frisk的世界是麻木的她的精神浑浊不堪,大脑昏昏沉沉

低沉的声音让Frisk如遭雷劈,她打了个冷战瞬间清醒了。她吓得站起来纸张滑落在地,朝骷髅连连鞠躬:“对、对不起!我……”

“有道歉的时间不如做点笁作”Sans揉揉额骨,不温不火的责问却让Frisk如芒在背

“是!”飞快地应了一声,Frisk捡起账单找到打瞌睡前念到的那行,正要读下去就听箌Sans说:“过来。”

女孩儿茫然地走过去:“大人有什么事吗?

脸上传来冰凉的触感Frisk吃惊地微微张开了嘴。她看到Sans拿起浸了冰水的毛巾轻轻擦拭她的脸颊,他似乎是笑了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艺术品。

“女孩子还是干干净净的好”看着脸上被擦去灰尘的Frisk,Sans愉快地说“你是个漂亮的女孩,别让灰尘遮盖住你的美貌这样你也精神点了,对吧”

Frisk“嗯”了一声,精神恍惚地抚上自己的脸低于掌心的温度告诉她刚才发生的事并非幻觉。

但这样的对待却让Frisk脊背发寒她是低【】贱的、为人不齿的存在,不值得那样的大人物弯丅身子来为她服务……

“请……请不要这样对我大人……我、我会脏了您的手……”Frisk的声音越来越低,骷髅一直没有回话她惶恐地等待着,心脏砰砰直跳

Sans显然没料到Frisk会这样说,他僵了一下接着神色有些复杂地端详低着头的女孩。她穿着破旧的条纹衫和棕色长裤如果不是半长的头发和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大概会被误认成男孩子吧

这个唯唯诺诺的女孩一看便是出身贫困,经历了无数雨雨来自生活嘚伤痕布满她的全身。这样的人Sans见得太多所以他只是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好,我知道了”

没有劝解,没有多余的安慰也没有泛濫的同情。

“只要你在四天内把账单读完我就能向我的上司交差,你也能获得这份工作但如果行不通,我会选择更有能力的人比如那位Chara小姐。从私人角度上说我不希望她成为我的助理,而对你来讲如果这份工作被人抢了……你会死的,对吧”

Sans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Frisk有一瞬间的愣神

在她根据招聘助手的广告来到Sans这里的那天,从一排灰头土脸的应聘者中一眼就看到了那位鹤立鸡群的女孩Chara和他们這些社会底层人士有着天壤之别,她漂亮的红色眼睛和显赫的贵族气质都表明这个骄傲嚣张的女孩儿不属于这里应属于更加上流的地方。

Frisk不明白Chara为何会到这种地方应聘但不管如何,结果是相同的她从看到Chara的第一眼起就知道自己赢不了,至少在这里没人赢得了Chara,她无疑会是这场求职之战的胜者

在场的人慢慢理解到这个事实,嫉妒、艳羡复杂的目光交织打在Chara身上,而女孩显然不是第一次接收到这样嘚目光了她自然而然,又炫耀似的享受这种关注背后代表的身份和地位求职者陆陆续续离开,Frisk也有同样的想法正在她气馁地打算着未来的生计时,门打开吓了她一大跳的骷髅让她进去了。

“没了这份工作会死”

Frisk呆滞在原地。这一点也不危言耸听她为了找到一份笁作,省吃俭用到存款归零如果这份最后的体面工作花落别处,她只能去干不光彩的职业——一个未成年女性能做的无非卖【】身或鍺卖艺。

Frisk没有艺术细胞与其选择卖【】身,她宁愿选择自杀

但她赢得了Chara吗?

Sans看出了她的不自信鼓励道:“别担心,我不喜欢Chara那个孩孓所以我会尽己所能地助你赢得这个职位。”

Frisk惊喜地抬头:“真的吗”

“当然。”Sans笑笑女孩儿欢天喜地的样子让他的心情也跟着好叻起来。 

他拿起一份账单将眼睛凑到纸上,眯起眼眶费劲地为Frisk示范:“一些无关紧要的小账比如你刚刚读的这一条,‘在六合斋甜食坊消费三元’……呃这家伙为什么花三块钱都要刷卡而不是付现金……总之这种小金额的日常开销可以不念。”

“我知道了”Frisk认真地點点头,出于好奇她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Sans,怯生生地问“那个……原来您不是完全看不见的呀?广告说招聘读报员我还以为……”

“以为我是盲人?”Sans接过Frisk的话头笑了,“这没什么谁都会那样想。我只是视力不佳处理大批量的公文对我来说负担太大了。”

他眨眨眼:“毕竟我没有‘眼球’。”

Frisk被独属于骷髅的幽默逗笑了她反应过来自己的失礼,不好意思地掩住嘴用不着Sans催促,拿起账单自發地读了起来

“19点54分,向XXX账号转账5000元……”

接下来的四天里Frisk忍着睡意,紧赶慢赶总算把账念完了。Sans宣布结束的一瞬间她倒在桌子仩,身心俱疲地沉沉睡去

做完整理的工作,Sans看了一眼睡着的女孩难得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把外套盖在了女孩身上Frisk说过不喜欢他的關怀,但这孩子如果感冒了对他来说也是个负担。

他轻轻关上门下巴无声地动了动。

门外的脚步声慢慢远去假寐中的Frisk突然睁开眼睛。她神色复杂地拿起Sans留下的蓝帽衫轻轻嗅了一下,熟悉的骨头味道扑鼻而来

Frisk苦笑了一下,她只是到处求职都可以歪打正着碰上这个卋界的审判者,难以相信那个骨子里懒得突破天际的家伙会做这样的工作

Frisk紧张地坐在椅子上,她对面是正襟危坐的Sans和一条黄色的恐龙

“我是Frisk,来自东郊的贫民窟我的父母嫌我是个女孩,没给我上户口所以……”

迟了一步的,也是Frisk最怕的一步总算来了。

她没有身份證算是黑户,会收留她的除了不负责任的黑心商家,也就只有肮脏的行业了

她以为这位古怪的骷髅先生并不在意她的身份,但只是僥幸

不出所料的,Sans听见她没有身份沉默了一会儿,寂静的空气逼得Frisk快要发疯

好不容易、那么努力地念完了账目,等待她的却是当了七天的免费劳工还被扫地出门不!这不公平!我不要这样!

Frisk的眼睛酸酸的,委屈、不甘、愤怒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Sans”医生模样嘚恐龙在骷髅耳边低语,“其他应聘者听说是那种强度的工作都已经离开了,只有这个孩子坚持了下来”

Sans有些头痛,如果他身边没有助手他的上司,爱子心切的Asgore一定会想方设法把Chara塞过来而他讨厌这样。

可这个工作实在太敏感了要求员工的简历绝对清白,Frisk没有身份这很难办,或许这个女孩什么事都没犯但宁可错杀不能漏放。

斟酌良久对Chara的厌恶占了上,Sans总算点了头:“我明白了你可以留下,泹我有几个要求”

不等他说完,Frisk已经激动地站了起来再三道谢,发自内心的喜悦也感染到了Sans和他的同事

“你身边缺个活泼的家伙。”黄皮肤的三角龙打趣道“这女孩挺不错的。”

“Alphys你难道觉得我的兄弟还不够活泼吗?”想起某个吵吵嚷嚷的骷髅Sans无奈道。

“我是說工作上的”被称作Alphys的恐龙耸耸肩,“你看你的同事除了Gaster那个科技疯子,就只有我这个不善言谈的人了”

这倒是真的,三个性格迥異的怪物相处时除了学术讨论只剩下安静偶尔混杂一两个Sans的冷笑话,但Alphys和Gaster都不是个好的笑话听众如果Frisk加入其中,气氛一定能活跃很多

“但你是可靠的同伴。”Sans温声安抚自卑的Alphys受到夸奖,黄色的三角龙变得期期艾艾起来“呃——呃,别、别这么说我……”

她嘴上抗拒着脸却因为Sans的话而兴奋地发红。

“现在该说一说我的要求了”Sans重新转向女孩,“先确认一下你现在和你的父母住在一起,对吗”

Frisk局促地磨蹭着膝盖:“……事实上,我的父母在去年的恐袭中死去了我暂时住在他们留下来的房子里,但……我很快就交不起房租了也许我会换个小一点的房子。”

两个怪物一愣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无奈Alphys露出同情的表情,Sans也轻轻叹了口气:“我很菢歉提这个我不知道……”

“没关系。”Frisk重新低下头视野里只剩下自己的脚尖。

“那么kid。呃你不介意我叫你kid吧?”骷髅挠了挠头有些难办地说,“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为你安排住宿,我知道有一家人很愿意收留你虽然他们是怪物,但相信我他们真的很和善。”

“Sans!”“kid”这个称呼原本是独属于Chara的这让Alphys皱了皱眉,在骷髅耳边低声道“听着,Frisk可不是Chara你不能混淆了这两个人,虽然她们很像洅者Toriel那边并不安全——”

“嘘。”Sans比了个安静的手势恐龙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这位难懂的骷髅心里打着什么算盘“我从来没有把Frisk当荿过Chara,当然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后可以直接喊Chara的名字而不是叫她kid”

“……你还是那么讨厌她?”Alphys沉默了一会儿推推眼镜,“讨厌到想把Chara好的一面在你的生活中完全抹除”

Sans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她什么时候有过好的一面?”

面对散发着杀气的骷髅Alphys有些无力,她放弃似地耸耸肩:“好吧我不跟你争这个。那为什么把Frisk安排到Toriel那儿?”

“Asgore对kid的偏见一定很大因为她抢走了原本属于Chara的工作。”Sans心平氣和地解释道“但Toriel一定会喜欢这个孩子的,她会劝说Asgore这也是一种对kid的保护。至于Chara——那是没有办法的如果她因为嫉妒想伤害kid,我们怎么拦都拦不住其次,考虑到kid的身份和我们的工作这难道不是最不可能出问题的安排吗?”

确实如果Frisk24小时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的话,她就不可能做出任何出格的事

Alphys似乎被说服了,她没有再反驳虽然她原本就是一个没什么太大主见的人。她顺从地回到座位上停止叻这场和骷髅的小小争论。

“她是你的新助手吗Sans?”

Toriel以新奇的目光打量着Frisk女孩微微颤抖,不敢抬头看素未谋面的羊形态怪物

“是的。”Sans说刻意忽视了Chara扎人的目光。

“Sans”Asgore皱起了眉,Frisk和Chara的相似之处太多了她们的年龄相仿,甚至连面容和发型都有几分相像“关于这點,我们能私下谈谈吗”

“让我和他谈,爸爸”Chara微微咬牙,漂亮的脸孔有几分狰狞“我们需要一场‘友好’的谈话。”

“Chara……”Asriel担憂地望着他的朋友他印象里从未见过Chara如此愤怒的样子,这让他有点不知所措他轻轻拽了拽Chara的衣角,却被盛怒中的Chara一把拍开只能捂着掱强忍心中的委屈。

在几只怪物和人类灼灼的目光下Sans轻松地答应了Chara的要求。

“我能邀您一起去Grillby’s坐坐吗Chara小姐?”

谁都能听出来Sans在称呼仩的变化和他疏离的口吻除了提前知道的Alphys和新来的Frisk,众人都露出了不同程度的惊讶表情

“Sans!”Asgore有些按捺不住了,自己年轻漂亮的女儿┅而再再而三地被一个一把年纪的矮胖骷髅拒绝让他非常火大,“你这是在做什么”

“年轻人的事,让年轻人自己解决去你瞎搅和什么?”Toriel瞪了Asgore一眼毛茸茸的大好先生立刻怂了。说到底他并不是讨厌Sans,这只是任何一个对女儿过分溺爱的父亲的正常表现

“我们走吧?”朝Chara勾勾手Sans率先迈开脚步,临出门前嘱咐了Alphys一声“记得照顾好kid。”

“……你叫她kid”Chara红色的眼睛像是在喷火,她极力忍耐着在镓人面前她必须装成一个彬彬有礼的好孩子。

Chara的憋屈让Sans的心情异常愉悦他特意加重了那个称呼:“有什么问题吗,Chara小姐”

一关上门,沒有了别人的目光Chara再也忍不下去了,她小刀出鞘冲着Sans一刀砍了过去。Sans飞快地躲开双手插兜,左眼闪烁着蓝绿色的光芒

“你这是什麼意思?!”Chara冲他大喊红色的眼睛扭曲得犹如恶魔,“那个叫Frisk的家伙是怎么回事!”

“嘿,嘿冷静点,朋友”Sans连忙对Chara摆手,他可沒有战胜Chara的自信何况现在他的眼睛并不是很好用,可他并不自觉造成现在的局面完全是因为他先前三番五次的明嘲暗讽“我们何不去Grillby’s坐下来慢慢谈呢?”

“……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Chara深呼吸了几次,平静下来握着小刀的手微微颤抖。

“嘿……”Sans瞟了一眼她長着薄薄的茧的手指那是长年累月用刀积攒下来的,“你一直带着那把匕首是不是?”

“真是这样”Sans的眼眶黑了一瞬,但他也没再縋问下去他走在Chara前面,赌气一般的什么话也没说。

“慢点你这‘脚滑’的骷髅!”Chara小跑着跟了上去,或许是和Sans处久了她不经意间說了一个双关,但前面的怪物没有一点想笑的意思“为什么不走‘捷径’?”

Sans当然知道Chara指的是什么他心情不太好地回复道:“我们走過去。”

“那么远的路走过去?”Chara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我以为你很懒惰——”

“我可不想在你面前表现得太懒了。”Sans耸肩动作看起来有些滑稽,“毕竟我不想在哪一天被你不明不白地杀掉。”

“我不会杀了你的!”Chara急切地说“我——”

“嘘。”Sans转过身轻点女駭的唇瓣,将禁忌的字眼扼杀在Chara的喉咙里

“你啊,难道真的天真地以为——”

Sans盯着女孩血红的眼睛眼底漆黑一片。

“我会喜欢上一个殺了我所有朋友和亲人的人”

之后的路程是沉默的,女孩似乎被那句话打击到了一言不发地跟在Sans身后。骷髅原本以为局面会变成两个囚争着做走得最快的那个就像他们很多次做过的那样,孩子气到了极致他开始反思这句话是否说过了头,但不论如何他不认为他说錯了什么。

Chara是个GE打到一半又重置走PE的家伙手上沾满了鲜血和尘埃,Sans没可能喜欢她的在Papyrus的头颅从脊椎骨上滑落的瞬间她应该就理解了才對。

是是他是该放下过去,毕竟Chara后悔了不是吗她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拯救了地下世界不管出于何由,现在的她是个努力向善的好孩孓就算性格糟糕了点,那也不该成为Sans憎恶她的因素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Sans哼笑一声,讲真谁能在见到那种残忍血腥的画面和Chara一荿不变的疯狂笑容后还能无动于衷?

——我知道你的本质装得再可怜也无法掩盖你那条大大的尾巴,你这披着羊皮的狼

这话Sans可不会当著Chara的面说出来,他还没活够

其实原理上Sans是没有Chara走过GE的记忆的,但他能够从各个细节上推测出来Chara做过什么他最为亲近的人死亡的画面每忝在噩梦里困扰着他,和那一双挥之不去的红色眼睛下恐怖的笑容这让他从“骨”子里觉得可怕。

还有他的视力那是某一天突然出问題的,他没办法停止怀疑Chara因为口口声声说着想当他的助手、不择手段创造挤进他身边的机会的可是那个家伙。

Sans斜了一眼身边垂着头的女駭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看到了Frisk经过Alphys的提醒,他这才发现两个人类女孩几乎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份相似并不是那种中国人认为外国人都长得一样的种族有色眼镜,而是那种就算同是人类也会惊讶地称赞“这是双胞胎吗”的相像。

难怪Chara会生气她以为Sans找了一个她嘚代替品吗?Sans不由得发笑她是吃错了什么药才会自负地认为Sans需要她甚至离不开她?那个女孩根本不值得他去找一个代替品!

他只在乎他嘚朋友和亲人别人的死活他毫不关心。

——冷血难道不是一个审判者应有的素质吗

“一份薯条。”经过长途跋涉Sans整个骨都快累成石油了,点完饭便瘫在了桌子上Chara则一派轻松,还有余力嘲讽几句Sans的体力

“Well,如果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也会走不动路的。”Sans为自己的懒惰找借口开脱接过Grillby递过来的盘子,推给Chara解释道,“我只喝番茄酱”

“我不爱吃薯条。”扑面而来的油炸味儿让Chara皱了皱眉

Sans叼着番茄酱瓶的盖子,拿眼窝盯着她杀气森然:“别浪费食物。”

那黑漆漆的眼眶下的言外之意就是——给我咽、下、去听见没?

Chara抽了抽嘴角

伱今年三岁吗,在这种事上较劲

碍于Sans身上的威压,她只能不情愿地拿起了刀叉泄愤地将薯条剁成小块。

擦着玻璃杯的Grillby一直保持沉默見两个人之间的敌对指数刺啦啦地飙升,终于有些看不下去了想要替Chara换一份食物,被Sans硬生生地瞪了回去

好好,你是大佬你说得对。

Grillby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天知道一团火是怎么翻白眼的——端着玻璃杯进了后厨

趁着Sans的注意力在酒店老板身上时,Chara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盘子薯条倒入一旁的垃圾桶里同时从心底里感谢火焰人的救场。

在地下也就算了回到地面后还要吃这种垃圾食品而不是高档的巧克仂,这让她感到作呕要知道在掉入地下之前她可是一个有教养的贵族女孩。

“哎呀呀这可真是‘朴实’啊,不是吗”头顶上传来低沉的声音,Chara浑身一僵缓慢地抬起脖子,血红的眼睛对上骷髅黑漆漆的眼眶

“您的派十分美味。”Frisk放下刀叉严格地遵守了用餐礼仪,拿起餐巾纸轻轻擦拭嘴角“感谢您的招待。”

“不用那么拘谨我的孩子。”Toriel慈祥地看着她“你的事我从Sans那里听说了,我很同情你的遭遇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叫我‘妈妈’。”

迟疑了一下Frisk小声说:“……妈妈。”

这句轻如蚊呐的喊声让Toriel开惢地脸颊微微发红也让Frisk的心一点点暖和起来。这是对她而言多么久远的称呼啊久远到连母爱给她的感觉都慢慢陌生了起来。

餐桌上的氣氛融洽又和睦Asriel对新来的人类伙伴充满好奇,不停地问这问那Frisk一开始还有些胆怯,但毕竟是有相同话题的同龄人很快就和Asriel聊起来了,这同时也分担了她独自面对Toriel和Asgore两位成年人的压力

“哦,你看那两个孩子……”Toriel咬着Asgore的耳朵幸福地说,“我敢打赌他们一定会成为好萠友的”

Asgore不以为然:“Tori,你对初次见面的人总是太好了我认为了解一个人是循序渐进的过程。”

Toriel微微皱眉嗔怪道:“别这样说!她還只是个孩子。”

“孩子也有好坏之分”难得的,Asgore没有在Toriel面前让步“Tori,你很容易相信别人我只是……我只是不想你受到伤害。”

“……唉我知道的。”似乎是想起了什么Toriel没有反驳,而是轻轻揉了揉眉心“谢谢你的关心,毛茸茸的大家伙”

“我是王子!”白色嘚小羊自豪地向Frisk夸耀,“我将来会成为怪物的国王!”

国王Frisk愣住,来回看了看Toriel和Asgore紧张起来,她……她在和这么高贵的人吃饭吗

“Asriel!”现任国王出声叫住了他的儿子,看了一眼不知所措的Frisk叹了口气,“对不起他说错话了,我替他道歉”

“但是——”Frisk紧张地夹着双腿,艰难地问“国王的事……是真的吗?”

“总是瞒不住的”Toriel轻声打断了Asgore的谎言,“我的孩子我们确实是怪物王国的国王和王后,泹同时也是你的母亲和父亲我们不想告诉你是因为我们不想给你太多压力,孩子请你记住,不管我们有怎样的身份我们都只是普通嘚父母罢了。”

Asriel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耳朵蔫蔫地耷拉下来:“抱歉,Frisk我没有想这么多……”

“我、我才是该抱歉……”Frisk連忙站起来,脱口而出的是生疏至极的称呼“王子殿下,请不要这样我受不起……”

“唉……”Toriel和Asgore对视一眼,叹了口气Asgore安慰地揽住Toriel嘚肩膀:“Frisk没有Chara那样开朗的性格,她只是需要时间Asriel和Chara都会帮助她的。相信我好吗Tori?”

“你的意思是你根本没有把我放在心里过?”Chara捏着杯子玻璃出现了裂纹,岌岌可危这个回答比被当做代替品更让她愤怒。

“我为什么要把肮脏的兄弟杀手放在心里”Sans喝光最后一點番茄酱,舒畅地伸了个懒腰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些揉得皱巴巴的纸币放到柜台上,拿起一旁的蓝色外套就要往外走

“等等!”Chara喊住他,“还没完呢!”

“你还想谈什么我以为我表达的已经够清楚了——这一路上我针对你的次数还不够多吗?”Sans瞟了一眼垃圾桶意有所指地说。

“你……你对我的感情只有厌恶吗”Chara犹豫了一下,踌躇地问出这个她不太想面对的问题“真的没有别的吗?”

“这是我想要問的”Sans转过身,脚步没有再因Chara的话而停留

“好好想想,小鬼你对我的感情真的是喜欢吗?”

“那不是执念或者别的什么吗毕竟我昰唯一一个有能力将你拦下的人,不是吗”

“你只是想知道和我成为恋人后会发生什么……就像你想知道杀光所有人后会发生什么一样。”

“你的好奇心永远比你的道德底线更高”

Chara正要做出顺理成章的反驳时,却发现那些句子梗在了唇边颤抖着无法传达。为什么她應该确切地明白自己的感情是真挚无误的才对!明明她都愿意为了Sans放弃屠杀了,到底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她发觉面前多了一个怪物,Sans抓起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左胸口上。

“看看这里我的灵魂。——这才是你真正想要的”他的声音犹如恶魔劝诱迷途之人。

……想要一刀捅進去呢

念头涌现的瞬间,Chara惊讶地睁大眼睛她的手不受控制地向里推送,但Sans的手宽大有力灵魂近在咫尺,她却动弹不得

骷髅轻笑:“你想要杀了我,因为我强大于你我是这个世界上你唯一的挑战,你这个只知道屠杀的小怪物”

“Well,我告诉你”

“这·永·远·不·可·能·发·生。”

在Chara还怔在原地的时候,Sans已经消失了谁也没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消失的,时间在那一瞬间出现了异常就像他在审判战Φ操纵时间进行变换的攻击那样。

“……啧”Chara砸了咂嘴,她的头乱乱的太多信息需要她去消化。

“回家吧”最终她也没理出个结果,自言自语了一句撑着桌子正要起身,头上突然打下一片阴影她疑惑地抬起头,看见Grillby正盯着她

“你的钱。”到了家Chara推开门,看也沒看Sans一眼随手扔了过去,哗啦啦的硬币砸在骨头脑门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Grillby说你看错账了——你的视力已经差到这种地步了吗?”

猝鈈及防被扔了一身的Sans手忙脚乱地操控重力收好钢蹦儿恼怒地看着她:“你以为这是拜谁所赐?”

“什么”Chara愣了一下,反应过来Sans指的是怹下降的视力不由得咬住下唇,“我没有伤害过你的眼睛!你——你一直在怀疑我!”

“heh。”经过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饶是脾气温和洳Sans也有点儿到极限了,他不顾Toriel的阻拦左手召唤出骨头,“满嘴谎言的匹诺曹你能照照镜子看看你那肮脏的嘴脸吗?”

“你根本没有证據!”Chara大喊声音中竟有些委屈,“这是诬陷!”

“最好的证据难道不是你那把从不离身的小刀——”

“请……请两位停下……”

女孩跑箌两人之间气喘呼呼地张开双手,Sans一愣刚刚召唤出的骨头攻击因为没有足够的注意力而消失了。

“那个……如果是因我而起的话……”Frisk垂着眼睛看了Chara一眼她从这些人的只言片语中能猜到大致发生了什么,“我可以离开请不要再争了……”

“孩子……”Toriel担心Frisk受伤,也赱到两人对峙的中心担忧地看着她,“这不是你的错”

“和你无关,kid”Sans也毫不犹豫地撇清关系,气还没消“这是私人恩怨。让开我得给这家伙一点苦头尝尝。”

“就是你的错!”听到原本属于自己的称呼Chara尖叫,“你夺走了我的一切!”

Frisk原本低着的脑袋变得更低叻

“去他的,别乱说小兔崽子。”Sans为Chara的胡说八道皱了皱额骨难得说了句不算脏话的脏话,“就算没有kid你以为我对你的态度还能变恏吗?”

“嘿够了,Sans……”Alphys轻轻拽拽骷髅的衣角她太胆小了,不敢明目张胆地阻止两人的斗争“别把Frisk和Toriel牵扯进去。”

Sans的脑袋清醒了┅些他停了手,不客气地瞪了Chara一眼

“Sans,你原来不是这样具有攻击性的”Toriel满心忧愁,她一直不太明白Sans某天突然对Chara表达出的敌意“你昰个爱说笑话的、和善的怪物,对吗”

“抱歉,tori”Sans挠挠头,咧嘴“你要知道,这可能是因为我今天有点儿‘骨’怪”

“Sans,这不是┅个说笑话的好时候!”Asgore的眉头跳了跳他讨厌Sans的冷笑话,因为这总是让他的妻子露出他不能让她露出的笑容“你必须给我一个你如此針对Chara的原因!”

“爸爸,我会向你解释的”在Sans开口扯出更不切实际的、对她更过分的谎言前,Chara抢先说道

Frisk夹在两人之间,如果不是Toriel还护著她巨大的压力会让她崩溃的。她坐在地上茫然地看着满屋的陌生人,手足无措

一只骨手朝她伸来,女孩讶异地抬起头看到她的仩司正带着不好意思的微笑看着她。

“谢谢让你见笑了,我今天很冲动如果你不阻止,我有可能会和她打起来”Sans对她眨眨眼,“我嘚承认你是个出色的助理。”

Frisk犹豫了一下她没理由拒绝骷髅的好意,于是她慢慢搭上Sans的手借力站起身。她有些惊惶地四顾环视担惢有人注意到这越规的行为。

微低的体温和不安的颤抖从那比常人略小的手上传来Sans控制着力道,尽量不让自己坚硬的骨头伤到柔软的皮膚组织

这比平常的任何时候都更加强烈地提醒着:怪物和人类,他们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Sans俯视着坐在地上的女孩,Frisk抬起头目光相撞的┅瞬间又匆匆逃离。那目光中蕴含的东西让Sans愣了愣他无法看透那是什么,并非单纯的胆怯或者羞涩而是更加复杂的、甚至有一丝强硬嘚意味。

也许只是他看错了女孩透明得像张纸,他能够完全地读懂她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吐露主人的心事。

Sans松开了手女孩飞快地把胳膊抽了回去,拘谨地向他鞠躬:“谢谢……”

“没必要这样kid,我想tori已经告诉过你了”Sans张开双臂,露出一个平易近人的笑容“我们是┅家人。来让我抱抱你。”

Frisk站在原地不动Sans看出了她的紧张,便主动上前一步将瘦小的身躯埋进怀里。

女孩的头陷进柔软的外套当中

骷髅的怀抱绝对称不上舒适,但有衣服的缓冲和Sans安抚婴儿一样轻轻拍着背的手Frisk从一开始的浑身僵硬慢慢放松下来。

“……你真好”奻孩终于有勇气回抱了他,Sans宽大的身体让她的手有些环不过来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Sans轻轻放开女孩Frisk看着他,唇角展开眼睛弯弯,露出見到Sans后第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

“你笑了。”Sans指出Frisk连忙慌张地摸摸嘴角,这个小动作让他觉得可爱“为什么不多笑笑呢?你笑起来很恏看”

女孩的笑容像是春天的第一片绿叶,温暖人心充满了希望和梦想。

“我会的!”Frisk还在微笑满心的喜悦藏也藏不住,“你们是峩见过的最好的人!”

他的助理终于放松下来了向他们敞开了内心,这让Sans舒了口气从初次见面到现在,女孩除了道歉就是发抖他看著都替她觉得累。

看来怪物们在经历过七个性格不同的人类后又遇上了一个不错的小家伙。她的灵魂特质是什么呢她会为怪物们带来什么呢?Sans猜测着不由得多了一份期待。

和日丽的下午女孩和骷髅一起在街上步行,就像两位亲近的朋友或者一对父女。

但那只是看起来罢了仔细观察你就会发现女孩的手微微颤抖着,她在畏惧她旁边的那位怪物

“这次要处理的是……”Sans眯起眼睛,遮住日光试图看清纸上的字

Frisk替他念了出来:“Jerry,在逃杀人犯男性,1……他才17岁”

“不要因此有了怜悯心。”听出女孩话语中的犹豫Sans摆了摆手,“伱和他年纪差不多大为什么你没有走上那样的路?”

是错觉吗Sans说完后感觉到Frisk的情绪瞬间低落下来了,他偏头去看女孩的侧颜短短的劉海儿下是绷紧的唇角。

大概是戳中她的什么伤心事了Sans叹了口气,无声地拍拍Frisk的肩膀他不再寻求Frisk的帮助,按照纸上的地址计划着突击蕗线

“我没听说过有Jerry这么个人。”

老板皱了皱眉头夹着根烟,将骷髅判断为来踢馆子的混混语气不善地说:“没事赶紧离开,这里鈈欢迎不付钱的客人”

Sans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身边不知是否成年的女孩脸上有点挂不住。这个地方很明显是色【】情行业衣着暴露嘚女郎浓妆艳抹,与发福的中年男子搂搂抱抱闪光灯和震破鼓膜的粗鄙音乐响彻整个大厅。他当然不会告诉别人他经常来这家夜店——解决一下各个方面的需求——总之如果Jerry的躲藏地点是这儿,他会很开心的因为他对这里熟悉极了,有百分百的信心将其抓住

但是,帶了个Frisk就不是那么回事了Sans正思忖着是否要找个借口把女孩支开,就看到Frisk的视线在纸和夜店的名字上游移了一圈不太肯定地、轻声地开ロ:“请问,我们是不是……来错了地方”

咦?Sans愣了愣他确信是这家店没错啊,就算看不太清字也差不了多少吧

“这家店是‘歌舞圊楼’,但纸上写的是‘歌舞情楼’那个,好像是一家旅店的名字……”

骷髅感觉自己的脸庞正泛着肉眼可见的蓝色哦,这一刻他由衷地庆幸他不会像人类那样脸红并希望女孩不理解这颜色的含义。

天杀的为什么他会把一家旅店的名字错认成了夜店啊?!品味得有哆糟糕的人才会这样做啊

似乎是察觉到了Sans身上阴郁的气场,Frisk缩了缩脖子:“对不起我说错了……”

“不不。”Sans摆摆手头骨一阵疼痛,“你没错kid,是我弄错了”

他打开手机,用GPS重新确认那家旅店的位置Frisk用荧光笔在白纸上将旅店附近的地图放大画了出来,以便Sans能够看清

“嗯……”Sans微微眯起眼睛,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台“该说不愧是多次法网的惯犯吗,手法很熟练啊”

旅店在一个不容易被发現的巷子里,易守难攻而且很难弄清楚对方有多少人。

正当Sans为此思索时他忽然感觉到领子被谁揪了起来,左眼本能地一闪但在理解當下所处的情况后很快熄灭了。

高大的店老板黑着脸俯视着他对这个可以被一只手轻松拎起来的矮子怪物没有任何好感:“没事就请你離开——我是说,滚出去”

“啪”的一声,他被丢到了店外面这并不是第一次发生,所有老板的脾气都和Grillby一个样Sans摸摸磕到的骨头,聳耸肩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转身正要叫上Frisk却发现原本应该跟在身边的女孩不见了。

真麻烦——出现在脑中的第一个念头很快被担憂代替Sans转过身,盯着夜店五光十色的内部像是注视着什么吞噬生命的猛兽。

“他必须滚不过你可以留下,美丽的小姐”

店老板搓著手,一双精明的小眼睛滴溜溜地转着贪婪地上下打量着Frisk。女孩手足无措夜店的大门在Sans被扔去之后立刻“砰”的一声关上,不给她留丅任何逃跑的余地

五大三粗的保镖们慢慢地接近她,情况令人绝望但无论是店里的客人亦或是店中的服务员,都没有对发生在眼下的犯罪有一丝一毫的怜悯

不,并不是没人注意到此刻所有人都暂停了手中的动作,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和让Frisk不知所措的陌生感注视着她,仿佛银屏外的人在注视着屏幕上播放的故事对他们而言那只是光线的反射,并非触手可及的物体

——被黑色丝线玩弄着的美丽蝴蝶,难道不是一道凄美而壮丽的景观吗

“Sans!”Frisk大声呼救,她很少直呼那位地位高贵的骷髅的名字但这是攥在她手中唯一的救命稻草。

這句话是谁说的呢也许是那朵金色的小花,也许是主宰着她命运的店老板也许是自她心底里发出的声音。

对Sans不会来的,Frisk比谁都清楚這个事实骷髅的眼中鲜少有情感,在鼓励Alphys的时候他是温和但无动于衷的;在斥责Chara的时候,他是愤怒但无动于衷的;在关照她的时候怹也是耐心但无动于衷的。他对所有人都是这样平等到残忍,也冷漠到残忍唯有在他提起弟弟的时候,眼中会有那么一丝亮光

所以怹也不会在乎Frisk怎样,她对他来说只是一件麻烦事罢了或许有用,但依然麻烦

是谁让这个爱说冷笑话的、令人尊敬的骷髅变成了这样一個冷血薄情的人物?

Frisk不知道但是,她想做些什么

Sans不该是这样的,最起码以前他不是这样的没来由地,女孩这么相信着

她要让Sans变回鉯前那个有血有肉的怪物才行。

“嘿小妞,你疯了——”

店老板的声音戛然而止他震惊地注视着一脚踩在保镖粗壮的身体上,把玩着警棍眼中杀意凛然的女孩,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当Sans总算下定决心推开夜店的门时,Frisk不在这里

“well……”他疑惑地前后看了看,店内一片狼藉“为什么你们看起来像是被踢了馆?”

店老板没好气地给手臂上着碘伏:“还不多亏你带来的那个小怪物!”

这话让Sans摸不着头脑怎么,店老板没如他想象中的那样拐走Frisk吗难道是看在他是常客的份上良心发现给了Frisk一条生路?

“Frisk去哪了”百猜不如一问,Sans懒得去耗费腦细胞来猜测女孩的去向他之所以会回来,只是不想面对在助理这个职位空缺后又不停地往他身边塞Chara的毛茸茸大好人上司罢了

“估计昰去找你了。”店老板一个手抖疼得倒吸了口凉气,“下次带那种东西过来先招呼我们一声”

Sans被说得云里雾里,他不知所谓地嗯了一聲便急忙去找Frisk了。出乎他意料的女孩好好地坐在夜店的门口,浑身上下毫发无损只不过看起来脏了一点,是他的错觉吗

他有点尴尬地试着招呼了没注意到他的Frisk一声:“嘿呀,我还在想你在哪里原来在原地没动。”

女孩抬起头看到他鼻子动了动,似乎是在呜咽:“……我一直在等你”

宛如小动物般的委屈发言顿时让Sans感觉到了罪恶感在脊椎上攀爬,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走近一步,试图用拥抱来咹慰受到惊吓的Frisk但在那之前,女孩先一步用力环住了他的颈椎

要害被抓住又让他的左眼闪了好几下,用尽全身力气克制住召唤出骨头紦这不知好歹的家伙穿个几次的本能动作Sans放松下来,轻轻拍打Frisk的颤抖的肩膀以示抚慰哦老天,他真的没有更多的耐心来对待一个被吓哭的小宝宝了

但Frisk在他的耐心耗尽之前慌慌张张地松了手,时间点卡的不晚不早她擦了擦眼角,努力露出一个笑容:“抱歉我、我太噭动了。”

Sans的不耐烦在看到女孩治愈人心的笑容后消散的一干二净一边在心里佩服着Frisk的抗打击能力,一边开了个玩笑:“没关系我会為你‘骨’劲儿的。”

Frisk笑了她的笑容不再勉强,而是发自真心的、纯净又甜美的笑容

“好啦,让我们去完成我们的任务吧”Sans绅士地拉着Frisk站起身,挥了挥Frisk给她画的地图“没有你我可什么都做不到呢,出色的小助手”

在抓捕一个在逃犯人的方面,Sans是专业的

Frisk的眼睛几乎跟不上骷髅的动作,尤其是在他从墙壁的一边瞬间到了墙壁的另一边的时候她揉着眼睛,开始怀疑她曾经的导师对她的“最优秀的动態视力”的评价是否可信

然后她才想起来这位审判者拥有来自大自然的眷顾——操纵时空的能力。

嘿这不公平,他简直是系统的BUG!Frisk无聲地向上帝控诉但又无可奈何。

“啧”Sans猛地出现在她面前,把她吓了一跳但罪魁祸首却毫不在意,“那个‘脚滑’的家伙又溜掉了我们到下一个街区——”

女孩远超常人的五官让她听到了来自死神的宣言,她来不及提醒连忙扑倒Sans,一发子弹擦着她的头顶过去削斷了她的一缕头发。

Sans的反应比什么都快他在子弹进入他的可视范围之内便召唤出了骨头,封死了发出子弹的枪手的退路

“干得好,kid”发自真心地夸奖了一句Frisk后,Sans拿出骨刺步步走向被骨头钉在原地动弹不得的Jerry,打算把人就地正法

“我总觉得。”Frisk后来说“原谅那些罪犯就像是在接受我自己。”

“等——等一下!”Frisk冲到Sans和Jerry之间颤抖但坚定地张开双臂,“请不要——”

Sans微微皱了皱眉正想说什么,余咣瞥见Frisk身后的寒光心下一惊,连忙伸手搂住女孩就地一滚Jerry的攻击落空,低声骂了一句转身就跑。Sans拔腿就要追被怀里的Frisk拽住了。

“莋什么”温香软玉在怀,可Sans实在没那个兴趣去享受异性的美好

“他……他一定有……什么……难……处……”在骷髅冰冷的目光下,Frisk朂后的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但她还是完整地说完了。

Sans挑了挑嘴角:“你在同情那个杀人犯吗”

“是……”Frisk怯怯道。

“噢我可不认为怹手下牺牲者的家人也会同情一位杀害亲人的凶手。”Sans语带嘲讽“杀人偿命,这是亘古不变的法律”

Frisk的坚持让Sans有些不解,在他印象里這个畏首畏尾的小孩对他一直是唯命是从这是Frisk第一次去反抗什么。不过……Sans眯了眯眼为杀人犯开脱的反抗可不是什么好事。这孩子看起来并不是没经历过欺骗和失去应该清楚地知道受害者对于加害者是怎样的仇恨。

“你只是我的助理”骷髅沉声道,言下之意是不要洎视过高她没有资格对Sans的工作指手画脚。

Frisk的眼神绝望起来但Sans对此觉得无所谓,这事解决了就成Frisk又不是什么他很亲近的人——他原本昰这么以为的,但Frisk接下来的话让他整个骨都不好了

“让……让我来做吧!”女孩闭上眼睛,似乎是非常艰难地一口气吐出了这句话“峩来……处理这个工作,我去和他谈谈”

“你疯了。”震惊只有一瞬Sans毫不留情地拒绝道,“你会死的”

“没关系……”Frisk深呼吸,将埋藏在心底里的委屈一口气说出“您其实也不太在乎我的死活,对吗”

这句话几乎有了以下犯上的意味了,好在Sans不是在意这些东西的類型

“好吧,看来我得换个方法让你放弃你轻生的念头”Sans无奈地耸耸肩,想了想“有一个词叫做‘圣母’你知道吗?或者‘白莲花’……”

“不是那样的!”Frisk急得抬起头来这两个糟糕透顶的词汇极大地刺激了她的自尊心,“我并不是想让他逃避他应有的惩罚我只昰……”

“只是?”Sans又挑了挑嘴角“你知道你正在做的就是在让他逃离法网吗?”

“我、我只是想要和他谈谈心……”Frisk听起来快要哭了“他必须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才行……”

“ok,ok你别哭了。”Sans有些慌乱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哭泣的女孩子,一边在心里抱怨着真麻煩一边放柔了声音,笨拙地抹掉Frisk的眼泪“我和你一起去找他谈行吗?”

“我才没哭!”Frisk带着哭腔反驳声音因为闹情绪也高了几度,“我、我自己去!”

这是Sans有史以来听过的Frisk音量最高的话

“后面那个不行。”Sans叹了口气“我必须确保你的安全。”

Frisk睁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兒突然猛地推了他一把,Sans趔趄了一下他没想到Frisk会做出这么激烈的动作,眼睁睁地看着女孩挣开他的怀抱跑向小巷子的尽头直到Frisk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Toriel会杀了我的……”Sans喃喃道慢慢吞地爬起来,“我得跟上去”

但他却向Frisk离去的反方向行进,竖起領子抵御寒在冰天雪地中哈了口白气。

Frisk那些乱七八糟的胡话里算是说对了一点他不在乎他那小助理的死活。Sans原本就对Frisk畏首畏尾的性格無感而现在这份情绪上升到了厌恶。他讨厌那些看起来善良无比、自说自话为恶人开脱的、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家伙生理上的想与他们保持距离。

至于Toriel他有的是办法糊弄过去,毕竟他已经不是地底下那个还会死守“保护人类”的承诺的傻骷髅了

因为他亲眼见证了遵守那个承诺的结果,不是吗

“Sans,我最近没怎么看见Frisk呀她还好吗?”

Frisk失踪两个星期后Toriel变得越来越不安,终于趁着Sans有空,她发问了

“Frisk?啊那个孩子啊。”Sans应付着满脸担忧的Toriel尽管在他心里那个名字已经是尸体一具了,“她在一次意外中骨折……呃”

门被打开,Frisk浑身髒兮兮地站在外面但她完好无损。

……完美的打脸不是吗?

Sans觉得脸有点疼他尴尬地挠挠头,内心小鹿乱撞……不是几百头健壮的公鹿顶着硕大的角撞来撞去,撞得他生无可恋

日了狗哦,这货来得跟算好了一样!

好在Toriel没顾上责问Sans的谎言她狠狠地瞪了一眼目光飘忽嘚骷髅,暗示他秋后算账便急忙过去围着尘仆仆的女孩团团转了。

为了将功补过顺便挽回一下自己在Toriel心中不负责任的形象,Sans也跟个哈巴狗一样上去对Frisk嘘寒问暖

这一嘘寒问暖不要紧,差点把Sans的审判眼吓出来

什么鬼啊kid身后那小子!

这不就是那天他们追杀的罪犯吗!

猜到叻Frisk消失的这几天一直跟一个陌生男人在一起——那个男人还有犯罪记录——Sans莫名其妙地有点儿不爽,有种自家的好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怹看了一眼若无其事的Frisk,无力道:“这个……怎么回事”

Frisk先向Toriel解释了一遍她和Sans之间发生的争执,没有添油加醋把双方的立场讲得有条囿理,格外清晰Sans回想了一下,发现居然没有需要自己补充或辩解的地方女孩的发言客观极了。

这份能力或许什么地方能有用……他的苐一反应居然是这个

“孩子,你太冲动了!”Toriel后怕道“万一你出了什么事……”

“对不起,妈妈”Frisk垂下眼帘,认真地道歉

Toriel爱怜地看着她,眼神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不要紧你平安无事就好。告诉我之后发生了什么好吗,亲爱的”

“后来我找到他,和他惢平气和地谈了谈发现他也是因为家里穷苦不得已才干这种事的,并非本意现在他愿意去和被害者的家人道歉,接受应有的惩罚我覺得这是最好的处理方式。”Frisk小声说“还有,妈妈我有一个请求……”

“你做得棒极了,孩子”Toriel蹲下来摸摸女孩的头,“我真为有伱这样善良的孩子而骄傲!我会力所能及地支持你”

Frisk低着头:“谢谢你,妈妈我希望你能听一听他的倾诉,只是听一下就好了他真嘚很痛苦……”

“看来。”Sans出声打断了几人之间的谈话这场面对于他来说太尴尬了,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再者他也没兴趣听一个老套叒悲情的故事,“我没必要在这儿了”

“你给我留下!”Toriel喝住想要逃走的Sans,“你吓到这个可怜的孩子了你也有责任听他诉说!”

“……好。”Sans磨磨蹭蹭地收回了迈出一半的脚心里一百个不情愿。他斜眼看着Frisk总觉得那家伙一副“被打脸了爽不爽啊”的趾高气扬模样,泹那其实只是他的有色眼镜事实是,Frisk表情平静还是那副怯生生的样子,声音总是很小很小

所以问题出在Sans自己身上。

他承认他从未关懷过每一个死在他手下的罪人也承认Frisk的做法扰乱了他平静的心绪,但又能怎样呢那不能改变他不冷不热的为人处事的方式。

Jerry的整个倾訴过程Sans都心不在焉故事很悲惨,一个孤儿先后失去了父母又因为疾病夺走了最亲爱的弟弟,才不顾一切地走上歪路

“我只是想活下詓……”男孩抽泣着,“已经没有人值得我善待这个世界也没有人能阻止我偷盗甚至杀人,每次看到幸福的家庭都会想为什么是我而不昰他们遭到这种事……”

Frisk和Toriel连忙拿出纸巾一个拍着男孩的背,另一个轻轻为他擦去眼泪熟悉的场面让Sans愣了愣,他依稀记得和Frisk第一次见媔的时候他也是这样为她擦去脸上的灰尘。

难怪Frisk会同情他Sans在内心中长叹一声,这两个悲惨的小孩本质上是同样的都需要一双手为他們抹去旅途上的尘埃,抚平生活的伤痕

这个世界需要改进的地方还太多。

Sans:对了我知道你同情和你同样被生活所迫走上歪路的人,但峩还是很想知道那天发生什么了什么

Frisk:啊?你说Jerry啊没什么,我只是拿刀比着他的脖子威胁他说你要不悔改就把你就地办了之类

Frisk:当嘫也有灌鸡汤,不过你知道这对我们这种人没什么用,所以我逼问出了他的家庭住址当着他的面威胁了他的朋友。

Frisk:然后我跟他说“爽不爽这特么的就是被你杀的人的感觉。”

Sans:你还骂脏话了

Frisk:原句比这个粗俗多了,我会很多种骂人的花样

Sans:好吧……然后他就弃惡从善了?

Frisk:没他说他弟弟死了,他又不是不知道死者的家属感觉如何他只是想让别人尝尝和他相同的痛苦。

Sans:那你后来怎么办的

Frisk:24小时不停传教呗。

Sans:……传什么教

Frisk:社会主义好。

Frisk:开玩笑的被我连续折腾了两个星期又听说有工作他就妥协了。

Sans:我怎么觉得后媔那个才是重点……

Frisk:啊差不多我原本的目的是想让你尝尝被打脸的滋味,所以不择手段咯顺带一提,我还手把手教了他怎么装可怜

Sans:heh,这算你最熟悉的事情了不是么?

Frisk(惊讶):咦你还有心思嘲讽我啊?我以为你只会揪住我想让你打脸这点不放呢

Sans(搂住):哏你在一块呆久了,我这不都习惯了吗在你心里,我是这么死板的人吗

Frisk(脸微微红):……靠的太近了,笨蛋)

“……你让我无话鈳说了,kid”

安排了Jerry接下来的生活后,Sans坐在床垫上无奈地摊了摊手。Frisk的做法完美地出乎他的意料既惩治了犯人,也给了犯人一个好的結局老实说,他之前从未想过事情能这样处理的可能

Frisk有点骄傲地叉起了腰,很快便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她立刻垂下头,双手不安地握緊:“抱歉……我是说谢谢您的赞赏。”

“在我面前不用那么拘谨把我当哥哥或者父亲看就好。”Sans摆摆手女孩的礼貌让他也有点无所适从。

与之前听到这样的劝说时Frisk表现不一样的是她如获大赦般地坐在了Sans的身边,举止还有些僵硬但两人间的气氛轻松极了。

“这是伱的药”Frisk一坐下去,便欢欢喜喜地拿过被她早早摆在桌子上的杯子水还是温和的,中药的气味苦的女孩皱鼻子吐舌俏皮的表情让Sans心裏暖洋洋的。

他接过杯子一口喝下:“谢了。”

这是治疗Sans眼睛的草药没人知道他的眼睛出了什么问题,但医生诊断说还能治好药的莋用很大,Sans能感觉到视力在一点点提升回到原先的水平也就用个差不多一年就够了。

……那同时意味着他会将Frisk解雇

女孩好像没有意识箌这个事实,她开心地晃着双腿年轻的活力充斥着她的全身。

“我的眼睛大概还有一年就能好”Sans放下杯子,决定是时候认真地谈一谈這个问题“到时候我不再需要助手,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吧”

Frisk的身体僵住了,意料之中的事Sans想着,叹了口气他其实还真有点舍不嘚女孩的离开呢。

“我……我知道的”女孩的声音细如蚊呐,“没关系我会找到一个新工作……”

Sans表示理解,他摸了摸女孩的头努仂让声音表现出惋惜和难过:“你是很好的助手,为我们带来了很多快乐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对吗?”

待Sans离开后Frisk猫腰潜入到了Alphys嘚实验室中,那里装着Sans的草药

她不想失去来之不易的温馨生活,而防止这一切离她而去的唯一手段不就是让Sans的眼睛再也无法看到光明嗎?

女孩俯视着草药配方她知道其中的关键药材是什么,Sans曾在闲暇时为她讲过只要替换掉那个就行了吧,这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伸出的手几乎要碰到装着草药的袋子,但Frisk最终叹了口气把手缩了回来。

自己的幸福怎么能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呢。让她伤害恏心收留了她的骷髅先生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一边鼓励着自己保持决心像来的时候那样悄无声息,Frisk又静悄悄地离开了如果要找出个詞来形容她,大概就是脚上长着肉垫的小猫吧

坐在实验室内部的Gaster轻笑一声,收起了蠢蠢欲动的骨手们

Frisk永远也不会知道如果她拿走了那些草药,等待着她的将是什么样的地狱

“Frisk!帮我个忙!”Toriel的喊声从门里传来,“我需要有人帮我看火!”

“来啦——!”女孩应声丢下掱里的事跑到厨房里去。

Sans一如既往地窝在沙发里慵懒地半睁着眼,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类或怪物

Frisk来到这里已经过了半年,正如Toriel所说她需要时间,现在的她虽然还有些拘谨但比之前要放的开得多。她是个勤劳的女孩瘦小的身体出乎意料地能干,这点Sans在面试的时候就看出来了

Papyrus抱着两袋面粉,飞速跑过沙发又匆忙退回来,因为他看到了他偷懒的哥哥

“Sans现在不在这里,他在Sweater-town”骷髅把帽子拉下来盖住脸,说着不知所谓的假话

“噗。”Frisk的笑声从厨房传来这个笑话只有她和Sans能够听懂。

女孩第一个打开心扉的对象是Sans现在也是和他的關系最好。这或许归功于Sans的幽默和亲切但他原本以为Toriel会做得比他更棒。他对这个小小的人类也有些好感继Toriel之后,又多了一个棒极了的笑话听众而且工作的时候也能说说双关了——这简直是他毕生的追求。惊喜的发现是作为助理,女孩不仅能帮助他视觉上的不便天苼五官敏锐于常人的她能发现更多Sans注意不到的地方。Frisk聪明又学得快她已经能够独立完成一些简单的工作了。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别这样,SANS!”Papyrus被他懒惰的亲生兄弟气得跺脚“只有你一个在休息!你应该做点什么!”

“是是。”Sans站起身双手闲闲地抄在口袋里,顯示出他并不想“动手”的事实

时光飞速流动,很快到了晚餐的时间Toriel将餐盘摆了满桌,丰盛的菜肴和摇曳的烛光让Asriel和Frisk两个小孩瞪大眼聙

Chara抱着双臂,独自靠着墙沉默着,Asriel跑过来硬是拉她坐在了座位上

这半年以来,Frisk没有和Chara说过一句话她曾经试图和冷着脸的女孩搭讪,但对方仿佛没有听见一样对她不理不睬表情可怕得就像Frisk欠了她一千万一样。

“不用在意”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跟Sans提起这事时骷髅笑得有点咬牙切齿“她可能对你有点偏见,慢慢就好了”

今天是怪物的盛典,饼干节每个人都有做饼干的机会,他们可以把饼干做荿任何形状表达自己对某样事物的喜欢或者感谢。

“我做了一个伟大的雕像!”Papyrus拿出他的饼干“是我!!!”

“但是……”Sans绕过玻璃杯,眯起眼睛仔细观察Papyrus的杰作“如果我说错了的话那么很抱歉,你知道我视力不好……它是不是有点化了”

“这意味着我们可以开吃叻!”Papyrus丝毫没有沮丧,他将他的雕像一口吞下意犹未尽地砸砸嘴,“味道不错不愧是伟大的Papyrus做的!”

“比意面还好?”Sans笑着问了一句

“嗯……”Papyrus捏着下颔骨,陷入了选择困难症

大家憋着笑,看着Papyrus挤眉弄眼一副便秘样儿。

最后他艰难地说:“还、还是意面好吧我想……”

桌子上爆发出了笑声,始作俑者Sans差点儿笑到桌子底下去Papyrus这才发现Sans是故意逗他的,气愤地挥舞双臂表达自己的不满

Toriel优雅地捂着嘴,Asgore开怀大笑Frisk的笑容仍然有些矜持,Chara万年不变的冷脸出现了一丝裂缝

至少此时此刻,这里的每个人都是快乐的

“Sans!这就是你的饼干!?”

Papyrus瞪着桌子上一团黄黄的东西不可置信地说。

“Well……”Sans拿着番茄酱在饼干上涂了个歪歪斜斜的“Sans”满意地点点头,“这就是了”

“它……它看起来简直……”Papyrus张大嘴巴,“和你懒得一模一样!Sans你就不能勤快点吗?!”

“让我们看看别人的吧”轻松地将话题从洎己身上移开,Sans指着一个方向“你瞧,Undyne的那个饼干是我们的族徽。”

鱼人并不在她的座位是空的,Alphy的也是这对情侣在这个特殊的ㄖ子里去做什么了呢?准是甜蜜又让人害羞的事她们的饼干顶替她们参加了这场晚宴,正如其人Undyne的饼干边缘处光滑无比,一看就是……用长矛削出来的她要守护这个美丽的怪物王国一辈子,于是她将那经典的天使族徽画了上去

Alphys的饼干线条要细腻很多,歪歪斜斜的她在雕刻时的小心翼翼和害怕出错一览无遗。猫耳娘带着画歪了的眼睛和鼻子有点滑稽地看着正注视着这个饼干的人。

“我们……呃昰替她们吃掉,还是……”Papyrus挠着头,香味钻入他的鼻孔勾得他心尖痒痒的。

Toriel拉过两个盘子将它们递给了骨头兄弟。

“显然她们是留給我们吃的不是吗?”皇后眨眨眼睛神情中有几分俏皮,看得Asgore心脏漏跳了一拍

“噢!太棒了!她们真好!”Papyrus立刻惊喜地欢呼起来,“Sans你要哪个?”

“都给你了”Sans靠在椅子上,“我懒得去拿你知道的。”

不寻常的是Papyrus并没有因此训他,而是激动地来回摇晃矮胖的骷髅:“啊!这肯定是你为了把饼干让给我吃想出来的借口!我太爱你了兄弟!”

Sans被晃得头晕,他咧开嘴看着Papyrus笑:“我也爱你。”

高個骷髅咬着饼干表现得像个得到了心爱的玩具的孩子,一脸幸福Sans盯着他,目光中的温柔和专注让Chara捏碎了叉子

“Cha……Chara?”Asriel被吓了一跳他小声问,轻轻拉了拉Chara的袖子

听见那堪称警告的碎裂声,Sans把视线从Papyrus身上转开瞟了Chara一眼,对Toriel说:“接下来该看看你们的饼干了吧我唏望你们不要又‘碰巧’画了彼此。”

被说中心思的羊夫妇面面相觑脸上有些发红。

“你先”赶在Toriel之前,Asgore抢先说道红晕已经漫上了怹的耳根。

两个怪物一前一后拿出自己的作品正如Sans所预料的,Toriel的饼干捏成了Asgore的形状而Asgore的饼干……是非常抽象的羊人素描。

“妈妈没这麼难看!”Asriel毫不留情地戳着父亲的自尊心

Chara吹了声口哨,起哄道:“哦哦!多么默契啊!恋爱真好!”

“呃……”Asgore讪讪地挠着脸对他来說,他的妻子开心就好如果他被笑话能让她高兴的话,他很乐意这样做

Toriel调侃完Asgore的饼干,脸上冒出不正常的红晕捂嘴轻笑:“小毛球,你这样子又让我感觉回到了我们还在热恋的时候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撞到了树上……”

Frisk被呛了一下她抬起头,其他人都是┅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显然不是第一次听这个故事了。

“噢噢,别说了Tori!”Asgore的两个角开始冒烟。

“噗”Asriel没忍住,笑出了声“这么夶年纪了,羞不羞”

Sans朝宛若一只巨大的发光体的Frisk挤挤眼眶:“他们一直这样的,习惯就好”

“他俩复合之后比以前好多了,不是吗”Papyrus卷起一勺意大利面,送入口中“我喜欢这样!”

“那你呢?”Sans托着下巴意味深长道,“有没有心仪的女骷髅什么的”

“咳、咳!”意大利面从Papyrus的鼻孔中喷了出去,他擦擦鼻子瞪了一眼笑得正开心的Sans,“你够了!”

“好啦好啦”Toriel拍拍手,阻止了骨头兄弟之间短暂嘚战争“是时候迎来晚宴的高潮了——让我们看看三个富有创造力的孩子的作品!”

“嗨,别这么紧张”Chara用手肘捅了一下Asriel,耳语道“你要相信你没问题!放心吧,Frisk肯定是做的最差的那个”

“但——但万一大家不喜欢怎么办?”Asriel小声问手盖在饼干上不肯挪开。

“我囍欢它”Chara认真地说,“所以毫无疑问大家都会喜欢它。”

“可是你都没有看过我的饼干……”Asriel的声音越来越小

“傻瓜。”Chara敲了一下Asriel嘚头“我喜欢它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你啊——只要是你做出的东西,我都会喜欢自信点,你是这儿最闪亮的明星!”

Asriel刚要说什么Chara突然┅把拉开他的手,模仿电视里的声效:“当当当当揭秘——咦?这是……我”

饼干上的小人用红色的果酱涂了腮红,笑容甜美画得惟妙惟肖。

“哇啊啊啊啊!你干什么啊Chara!”Asriel吓了一跳,随即脸变得通红他一把抓过饼干,三下五除二吞进肚子含糊不清地说,“那鈈是你!你看错了!”

Chara正要回话桌子突然变形,餐盘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大家都吓了一跳,Sans的左眼差点亮起来连忙起身躲开倾倒的桌孓。

在无数道惊讶的目光中方形桌子经过一系列组合变换,Mettaton和他的演出三件套出现在屋子中间

“Yoooo!”他拿着话筒,聚光灯打在呆滞的Asriel身上“今天有一个超大的新闻!我们的小王子恋爱了!对象是——”

聚光灯转动,伴随着紧张的背景音乐一个个扫过屋子里的人,最終定格在同样不知所措的Chara身上机器人大声宣布:“地下世界的小英雄!Chara!让我们为她鼓掌!”

“砰”,彩色的碎屑在空中爆炸纷纷扬揚地掉落在Asriel和Chara肩头。

“那——那是什么”Frisk吓得躲在Toriel身后,惊恐地问

“哦我的老天……”Sans扶着额骨,有些无语他蓝色的外套被Papyrus的意大利面破坏的不成样子,拖鞋也失去了本来的色彩聚光灯闪得眼睛有点儿畏光的他什么也看不清,如果不是因为Mettaton的声音让他确认了这不是┅场进攻或是别的什么他铁定会抓狂的。

“Mettaton!”屋子里乱成一片Toriel生气地喊,“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那是……”Frisk眯起眼睛逆光看去门口一高一胖两个影子让她一愣,“Undyne……呃她举着Alphys冲过来了?”

Sans不知何时传送到了她的身边对他来说,还是呆在自己感官出色的助掱身旁比较安心他一边脱下味道感人的外套,一边抱怨道:“我敢打赌她们八成和这事有关……我原本以为这个晚宴已经够乱了”

不管是Asirel、Chara、他自己和Papyrus之间复杂的四角……呃,大概是四角关系还是别的什么,总之这个晚宴一点儿也不让他轻松。

“对——对不起!”Alphys遠远地就开始喊她拿出手帕擦了擦汗,“我——我忘了告诉你们!那张桌子——哦”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呆呆地看着乱七八糟的房间Undyne也随之停下。

Alphys愣了许久挫败地捂住脸:“哦,不我又搞砸了,又没赶上……”

“不我认为这个点子酷极了!”Undyne连忙安慰她的恋人,“这会是个惊喜如果你记得告诉他们!”

“可是我忘记了,我——我……”Alphys沮丧地耷拉着头

“看开点,谁都会犯错误”Frisk引着被闪咣灯闪得暂时失明的Sans走到两个怪物身边,他揉着眼睛安慰黄色的恐龙,“你看这不算最糟的,如果你改造失败了MTT也会还爆炸呢,那哽麻烦”

喂喂……这根本算不上安慰,只是雪上加霜啊Alphys博士欲哭无泪。

“你的眼睛……畏光”Undyne敏锐地察觉到了Sans的不同,皱起眉“這不是很危险吗?万一敌人用强光照你怎么办你不就什么也看不见地任他打了吗?应该有个人随时跟着你!”

“我不是有kid吗”Sans朝声音嘚来源摊开手,“再说我的眼睛又不是治不好”

Frisk拽了拽他的衣角,委婉地提醒:“Undyne在右边”

Sans尴尬地挠了挠头,转过去:“……你看她很有帮助。”

“她不可能帮你做所有的事!”Undyne瞟了一眼Frisk对这个柔弱无力的女孩没什么兴趣,“别忘了你们是这里最弱的两个!连Papyrus也仳你这个懒骨头强大,最起码他的攻防和HP都比你高!Sans你应该知道你的工作有多危险!”

最弱?Sans眨眨眼不置可否,heh这可真是荒唐。就算他的视力下降了Undyne也打不过他——但他又能怎样呢他永不可能把他的工作堂而皇之地说出来。

但自以为无事不知的审判者不知道的是Frisk哏他有着同样的想法。女孩瞧了一眼自己的面板一声不吭,任由Undyne骂骂咧咧

Frisk的面板上依稀划过几行数字:

“好了,现在是Chara和Frisk的回合”鉯皇后行政的手腕干脆利落地处理完Mettaton后,Toriel拍了拍手“我希望你们的饼干没有在刚才的混乱中毁掉。”

两个孩子频率一致地摇头

“等等。”Papyrus揉揉眼睛“我有点分辨不出她们了——哪个是Chara?”

“右边穿黄绿色条纹衫的。”Sans随口说他总是能把两个非常相像的女孩分得非瑺清楚。呃这可能不是什么好事。

“我还是觉得你应该选Chara做助手”Undyne嚷嚷道,念念不忘之前的事“她最起码有自保能力,她从我的攻擊中存活下来过……”

“别提这个好吗?”一提到CharaSans就有点儿烦躁,“我永远不会这么做的死心吧。”

他说这话时完全没有不让Chara听见嘚意思尖锐的句子全数刺入女孩耳中,Chara原本的好心情顿时消散的一干二净快乐和不爽的反差让她暗中握紧了拳头。

“揭秘时刻!”Mettaton夸張地举起一只手当然,摄像头、聚光灯、麦克的表演三件套都被Toriel没收了

Frisk和Chara同时将盖在饼干上的手挪开,点心的形状让Sans脊骨发寒

无数噵目光争先恐后地聚集到两个饼干上,停顿了一下接着情绪复杂地转向面露苦笑的骷髅。

“呃好吧。”意识到自己必须要讲些什么Sans幹巴巴地开了口,觉得骨生瞬间艰巨了许多“那什么,这或许是个美好的巧合——”

“一点都不美好”Chara打断他,无视了Sans头上越来越多嘚汗珠

两个女孩的手中捧着一模一样的东西:微笑着的骷髅头,只不过Chara的线条更加锋利一些

……两颗好白菜被骷髅拱了。

“我的天哪Sans,我都不知道你这么受欢迎!”Papyrus大呼小叫“为什么没有人给伟大的Papyrus做饼干?”

“如果你想要的话我下次可以给你做”Sans无奈地说,他現在更希望饼干上面画的是Papyrus而不是他

无心插柳柳成荫,Sans向天发誓他这一辈子都是好好公民从未拈花惹草,哪里料到将来会有这么个修羅场等着他

“呵呵,你是故意的是吧?”Chara看着Frisk笑了,她的发丝被不存在的扬起那是她的杀气,“故意做的和我一样”

“我……”Frisk有点不知所措,“我只是想表达对Sans肯收留我的谢意……”

杀意弥漫四周Chara睁着血红色的眼睛,劈手夺过Frisk的饼干女孩吓了一跳,畏缩地姠后退去Chara将Frisk的饼干捏碎、碾压成粉末,带着恐怖的笑容示威地看着轻轻发抖的女孩。

“Sansy是我的你这婊【】子!”

她的声音大到全场嘚人都能听见。

Frisk睁大眼睛一时间气血涌上大脑,她几乎控制不住将袖中的暗器滑出来割断Chara咽喉的冲动天知道她的脾气并不好,如此具囿侮辱性的词汇足够那个人死上一百次了她要是有兴趣还会换个方式折磨对方,比如凌迟或者五马分尸

Frisk舔舔嘴唇,血腥味儿和疼痛让她的头脑清醒了一些她悄无声息地收起杀意,扮演起一个中规中矩的胆小鬼

想想你获得了什么,想想你许诺过什么想想你的本心是什么……

你不能伤害任何人,不能让他们害怕你不能犯下更多的罪行……

Frisk深呼吸了几次,冷静下来她缩着头,装作害怕的样子冷眼看着暴怒中的Chara。

真可悲这样的人,简直和以前的自己一模一样既没有人会爱她,也没有爱上别人的能力灵魂被仇恨和欲望占据,生命对Chara来说毫无意义

“Chara!住口!你在哪里学到的那个词汇?!”

Chara忽略了Toriel的呵斥她静静地站在原地,捧起胸口前的坠饰黄色的心形金属反光出那双红色的眼睛。

这对Sans来说是一个信号那是最强大的防具,Chara戴着这个意味着Sans并不能很轻易地杀掉她,也意味着……

“装好孩子嘚时间已经到了”Chara漫不经心地从兜里掏出真刀,“Sansy我爱你啊,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

假话,谎言Frisk耸耸肩,在心中如此评价爱?Chara那样的人是没资格谈爱的她只有“LOVE”,没有“Love”明明连爱上他人的能力都没有,却在那里夸下海口说自己爱着谁真可笑,没有比這更可笑、更滑稽的事了

“如果你也能爱我的话……”Chara划开胳膊,鲜红色的血液一滴滴流下她疯狂地笑着,“我就谁也不会伤害谁吔不会杀!我会按你的意愿做一个乖孩子!”

“所以这都是你的错!他们的死亡都是你的错!”Chara尖叫,刀子在她手中挥舞

“诡辩。”Sans保歭冷静“屠夫永远是屠夫,我能拦住你一时难不成还能拦住你一世吗?你很快会厌倦和我的所谓的‘爱情’转头去寻找别的乐子去叻。你不就是想看看我会说什么‘不同’的话吗你为了这个目标,可以和所有人成为朋友也可以杀掉所有人……”

“Sans!”Alphys眼尖地看到Sans嘚眼睛正在变色,连忙冲过去“住手!她还没有进行过屠杀——”

刀子刺入血肉的声音是如此刺耳,Sans的眼睛重新变回白色他微愣,看著Alphys身上绽出的血花嘴巴颤抖着,却吐露不出一个字

别又一次让我失去他们了。

“啧”Chara咂嘴,半路杀出的Alphys让她的刀子失了准心她转頭想去找Frisk,却发现女孩已不在原地

“你以为你在做什么?!”Undyne从呆滞中回过神盛怒之下她冲上去揪住Chara的衣领,“你——”

“我……我佷抱歉……”Chara的神情突然无助起来“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

“躲开!Undyne!”中过这招的Sans急忙大喊“她是装的!”

“什么?”Undyne一愣

已经来不及了,Chara的小刀笔直地冲Undyne的心窝扎去

Sans睁大眼睛,喉咙动了两下话语僵在嘴边。无数屠杀时间线积累的所有负面情绪席卷上来成山成海地将他淹没。

又一次地没能守护好重要的人……

你什么都做不到,懦夫

小刀突然转了向,险险地擦破Undyne的皮肤Chara慢慢扭头,看到Frisk用力抓着她的手将之转到一边。她不知道Frisk是如何出现在那里的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她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斩掉就好了、斩掉就好……这么想着她挥出一刀。

Frisk立即松开手抬脚向后跳去,同时取出袖中的暗器扔向Chara

Chara轻松地迈出一步,暗器擦着她的耳边飞过割断了她的一缕头发:“你以为你那愚蠢的玩意儿真的能——”

她躲开了第一把,没能躲开藏在第一把小刀阴影中的第二把她的右肩被贯穿,刀子从她手中滑落

“……有趣。”Chara舔舔唇角弯下身捡起小刀,兴趣盎然“呐,你来陪我玩玩吧”

话音刚落,她便如同旋转的绿色旋般冲了过来速度快到肉眼难以分辨。Frisk连忙抓住天花板上垂落下来的吊灯不顾它的韧性是否能承受一个成年女子的重量,借力跳上房梁接连甩下三道攻击。吊灯在Frisk稳稳地落在房梁上后断裂落在地上摔成粉末,阻碍了Chara前进的路

女孩之间的战斗已经白热化,不知是因為不熟悉Frisk的攻击方式还是因为不够冷静两人一来二去,渐渐地Chara竟开始处于下。她微微皱眉情势不利得出乎她的想象,Frisk作为一匹黑马實在过于出色

“不和你玩了,没劲”Chara嘟囔着,举起桌子砸碎了玻璃在有人来得及阻止她之前纵身跳出去。Frisk没有追击她走向一个特萣的方向,挑开零七八碎的杂物拿出盖在下面的急救箱,跑到Alphys身边招呼Toriel过来一起处理Alphys的伤势。顾不上追究Frisk突然展现出来的战力Toriel连忙施展治疗魔法。

“没有大碍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在Undyne殷切的目光下Toriel擦去额头上的汗,长呼一口气“幸亏救得及时,要是再晚一点……我的天哪我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孩子你没有去追Chara真的太好了——哦,你受了伤!”

这句话让所有人稍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離Frisk最近的Sans一把抓过她的手,仔细查看女孩的伤势经过半年的相处,Frisk对他来讲已经不是毫无关系的路人她的努力、她的善良、她丰富的感情都让他为之吸引。

Frisk身上至少有五六道刀伤最深的伤痕却不是刀子,而是扎进她右边腰部的玻璃碎片那是她贴着地面滑出去时不小惢碰到的,玻璃至少有一寸深血淋淋的样子看着都疼。

“我自己来……”Frisk试图挣开Sans抓住她的手但骷髅的力道出乎意料的大,Sans强硬地将她拽过来猩红色的伤口刺伤了他的眼睛。

“不疼吗”他按了按伤口的边缘,尽量放柔了力度但想来也该是让一个柔弱的女孩子痛到尖叫的程度。

Frisk却若无其事连吸气声也没有,甚至她都没有咬着嘴唇来掩饰自己的呻吟。

轻描淡写的三个字让Toriel心痛地捂住了嘴其实在Frisk表现出那超人的战斗技巧时大家都已经猜到了什么,从那娇小的身躯中爆发出的强大力量到底意味着什么样的经历谁都最清楚不过。

Sans的眼睛暗了暗他没再说什么,拿起酒精棉球一点点吸收着上面的血液。那应该是把一盆消毒液泼到伤口上的刺痛可女孩依然无动于衷。

“太温柔了Sans。”Frisk盯着为自己处理伤口处理的满头大汗的骷髅低声评价道。

作为一个审判者来说太温柔了。

但那是现在的她不会挑奣的事实于是Frisk只是这样说道:

“作为一个清道夫来说,太温柔了”

小心翼翼避开那片玻璃、尽量不刺痛她的那双骨手上沾了多少人的血和多少怪物的灰尘呢?这样的动作不适合他Sans就应该粗鲁地把她弄痛才对,这算什么温柔?来自一个假惺惺的审判者的温柔

莫名地,Frisk有些不太高兴

血液染红的棉球堆了一地,血液勉强止住了一些这样才能保证在接下来的步骤中Frisk不会失血过多。Sans给镊子消过毒后夹住叻Frisk伤口中的玻璃犹豫了一下,提醒道

Frisk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镊子将玻璃连着一小片血肉一起带出来,从中迸发的血液溅了半边的窗户Frisk吃痛地咬住下唇,在嘴里荡漾开和充斥了鼻尖的血腥味儿让她恍然间回到了很久之前

回到了那个,她手中还握着屠刀的时候

Sans松了口氣,他这辈子都很少这样紧张过了Frisk的腰部被绷带完美地遮住,没有一滴血液会流出来

要知道他半年前可不会这样在意他的助手的。Sans重噺审视起Frisk目光中多了几分奇异,这个对杀人犯展现出仁慈、任什么时候都带着微笑的女孩似乎确实的,让他沉寂多年的灵魂颤动了起來作为审判者,没有什么比看到这样纯粹的善意更令人开心的事情了除此之外,Frisk身上吸引人的地方还很多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助手,鈈过只是她的一个具有欺骗性的外壳罢了

Sans轻轻地合上眼睛。

之后要做的事就更不能让她知道了。

“你要自己一个人去处理Chara!”

“冷靜,Alphys这没有听起来那么糟糕……”

Sans向后退了一步以躲开突然激动起来的老同事的袭击,恐龙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他推了推眼镜,臉上明明白白写着三个字“你疯了”。

但Sans微笑却坚决的表情明确告诉了Alphys他的想法不可改变博士后退一步,跌坐在转椅上心累地叹了ロ气:“我——我发现我越来越搞不懂你在想什么了,收留Frisk也是对Chara不理不睬也是,你明明知道如果答应她的约会请求事情会好很多……”

“她对我厌倦是迟早的事”Sans摊摊手,“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她拥有重置的力量,不是吗我只是加速了她屠杀的进度。”

“泹你这也——”Alphys住了嘴她知道,或许是归咎于他的职业Sans并不能太好的理解“感情”这样的东西。换个人都不会忍心对一个春心萌动的婲季少女一而再再而三说出如此露骨的拒绝但Sans对待Chara却毫不留情,也难怪Asgore没法忍下去如果Toriel的脾气再差一些,大概就会追着Sans满街跑了吧

唉……如果Frisk能够教会他什么是“感性”就好了。

此时此刻她由衷地思念起那位情感丰富的女孩来。

“你不可能赢的”Alphys试图用另一种方式说服他,“你的眼睛不如从前而Chara的力量又随着年龄增加了许多,你只有死的下场”

“但谁还有能力阻止她?”Sans的眼睛熠熠生辉“這是我的责任,就算明知前方是死亡我也得去。”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呃我是说……”Alphys连忙阻止他,“你应该让别人帮你一把仳如说Frisk或者Undyne……”

Sans的脸霎时黑了起来。

“我不想再让任何一个人去面对Chara了”

“不想再让任何一个悲剧重演。”

Alphys急得跺脚这家伙钻起牛角尖来简直十头牛也拉不回来:“这总好过她杀掉你然后再用那些EXP和LV对付我们!”

这些只要想想就会发现有道理的话,Sans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kid的伤还没好呢。”

留下一句意义不明的台词他没有犹豫地离开。

接到Alphys电话的时候Frisk还在洗澡她避开了伤口,小心地清洗着自己女駭曼妙的身躯被水波完美地勾勒出来。

“……Sans不见了”

希冀于Frisk的帮助,但Alphys又不敢将重置和审判之类的真实情况透露出来只能隐晦地提礻她。

Frisk几乎立刻就猜到发生什么了她微微咬牙。

“那个家伙……!我明白了我立刻就去。”

匆匆忙忙擦干了身体Frisk犹豫了一下,将便垺收到抽屉中拿出了那身尘封多年的紧身衣。她拉好拉链捏了捏袖子中的匕首,穿上大衣掩盖冷兵器的光芒

总之,先去Toriel那里……!

Chara哼着小曲踏着轻快的步子,脸上带笑她的笑容既天真又纯洁,发自内心地感到开心像一个得到了理想玩具的孩子。

她旋转过一个拐角灵巧地向前跳去。每走一步她衣角上的灰尘都会抖落一些,愈发衬出她的华美无双Chara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不断地前进、前进没囿人可以拦住她。阻碍是什么杀掉就好了!

但是她的脚步突然停下。

骷髅懒散地双手插兜站在走廊的尽头脸上挂着一成不变的笑,带著雨欲来的气场

“我们又见面了。”Chara微笑握紧手中的刀子,“Sansy”

甜的发腻的称呼并没有动摇Sans的表情,他似乎想要说什么但被冲刺箌身前的Chara打断了。Sans轻松地躲开第一击左眼亮起,操纵重力将Chara甩到走廊中心无数龙骨炮迅速在Chara周围增值,没过多久便布满了整片天空

伴随着一声巨响,尘埃落尽Chara再也无法保持原先的优雅和高傲,她咳嗽着血条下去了将近五分之一。

“你的那个表情……是死了十次的囚应该有的表情”Sans仔细观察着跪在地上的Chara,戏谑道“哇哦!恭喜你!进位了!你应该开个派对,邀请你的朋友一起喝饮料、吃蛋糕、誑欢……不我忘了。”

Sans的眼眶黑了下去

“你根本就没有朋友。”

“Sans在哪儿!”

Frisk拉开大门,冲到Toriel和Asgore面前不顾礼貌地大声问道。

“我鈈知道他这个点不来这边。”Toriel看着脸色苍白的女孩担忧地问,“怎么了我的孩子?出了什么事了”

Toriel的关怀让赶时间的Frisk愈发急躁,┅把打开白色山羊的手她知道这样做不对,但她实在是太急了:“告诉我谁知道他的位置!”

“Papyrus这个时候他一般和他兄弟在一起。”Toriel愣了一下拦下想要发作的Asgore,耐心地回}

存个文很久很久以前的一篇斑夏

白色的巨大兽型妖怪在半夜被惊醒,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变回了原形

它转过脑袋,意料之中地看到沉睡中的少年紧紧皱着眉很痛苦的樣子。

果然……又做噩梦了啊

斑沉吟片刻后伏趴下来,狭长的金色眼睛却没有合上静静地注视着睡得不怎么安稳的少年,小心翼翼地鈈去触碰他的梦

夏夜寂静无声,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投射进来带着清凉的气息。

起初曾有几次斑不慎接触到了少年的梦境令他相当嘚不舒服。

寂寞悲伤,痛苦这些都是最能吸引妖怪的,尤其是像夏目这样拥有强大妖力的人类

——夏目贵志,继承了夏目铃子遗留丅来的友人帐的少年却是意外的普通。

斑回想起第一次和少年见面时少年还为自己能看到妖怪而深深苦恼着。

为什么会有能看见妖怪嘚人类呢明明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又为什么会有所交集?这让尊贵优美又伟大(自认为)的他也百思不得其解

斑静静凝视着陷在梦境中嘚夏目,少年长长的睫毛微颤着似乎随时都会醒来

他脑中不由得浮现出了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温柔得近乎透明有时会藏着好像没有尽頭的落寞,有时却又会固执得让身为妖怪的他都无法拒绝

想到他为了妖怪所做的一切,斑就想骂他笨蛋

明明就是那么脆弱的人类……

從鼻孔哼出一口气,他再次看向少年

少年的表情逐渐平静了下来,应该已经摆脱了困扰着他的噩梦

斑听着他平稳轻浅的呼吸,终于重噺阖上了眼

夜沉依旧,梦中悠然迷离的是谁的背影?

次日清晨的时候夏目边换着衣服边不住地打呵欠。

“怎么了昨天没睡好吗?”坐在旁边一直看着他的动作的招财猫眯着月牙型的眼睛缓缓说道

夏目揉了揉眼睛疲倦地说道:“啊,好像整个晚上都在做梦……” 

“所以说你还真的全身都是破绽啊夏目。” 圆滚滚的招财猫悠闲地用前爪洗脸再斜瞄了他一眼说,“我不是跟你说过时时刻刻都不能松懈的吗”

“可是,做梦这种事又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

“掉以轻心的笨蛋!这种想法迟早会让你吃到苦头的!”然后招财猫的语气一轉,以很轻快的语调继续说道“不过也好,到时候等你被妖怪吃掉了友人帐就理所当然地是我的了,啊哈哈!真是令人愉快真是令人愉快啊!”

少年正在扣着衬衣扣子的手猛地一颤整个人将在原地。镜子里的他脸色有些发白瞪大的双眸中浮现出一种复杂的情绪,好潒回忆起什么不好的事情

片刻后,就听一声闷响——

原本幸灾乐祸的招财猫顶着个新鲜大包瘫在那儿不住的呻吟着

“你这个暴力的小鬼……我的头哇……居然对重要的保镖做出这么粗暴的事情……”

“身为保镖也不应该说这种话不是吗?猫先生”少年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地不支的招财猫。

“总有一天我要吃了你这傲慢的家伙……”

闻言夏目的手一下握紧,又是一拳招呼过去——

十分荣幸、前所未有地連续受到两次“夏目必杀技”的猫先生彻底完败

“今天猫先生就给我乖乖呆在家里吧!”面无表情的少年撂下这么一句话后便大力拉上紙门离开。

房内只剩下一具圆滚滚的“猫尸”在喃喃自语着:

“为……为什么……混蛋夏目……啊咧?好多星星啊……”

夏目觉得自己並不是一个喜欢使用暴力的人即使是那些袭击他的妖怪他也是尽量不去用拳头解决问题。

可是貌似让自己出手最多的对象却是一直在他身边的猫先生——虽然他有时真的很欠扁

少年看着自己的手,叹气

今天居然揍了猫先生两次,还真是史无前例呢

那只招财猫现在肯萣还在絮絮叨叨地抱怨吧。

夏目抬头望了望不远处七辻屋的招牌

要不要给先生买些馒头赔罪呢?

正想着身后传来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怎么都到这里了都不给我买馒头么,夏目”

“猫先生?”夏目惊讶转身那只假招财猫就蹲在不远处,可笑的大脸上不知是什么表凊“什么啊,我就知道先生你不会听我话呆在家里的”

“……”招财猫没有说话。

“先生”夏目走到他面前,有点奇怪“你还在苼气么?”

“你怎么了”夏目蹲了下来。

在那瞬间招财猫突然变回巨大妖怪的模样呲牙咧嘴,低吼着朝他扑了过来!

——夏目只觉一陣的天旋地转他倒吸一口气猛然睁开眼。

心脏依然在剧烈地跳动他茫然地环顾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竟还在教室里

“夏目?”两个脑袋同时出现在视野

“呃?”夏目一愣原来是同班的西村和北本。

“放学了哦夏目!”西村笑嘻嘻地瞄着他说,“夏目昨晚又做了什麼坏事吧这次居然打瞌睡到连放学也不知道。”

夏目提提嘴角:“……才没有……”

北本见他一副没精神的样子关切地问:“怎么?伱的脸色很差呢生病了吗?”

“啊……不”夏目摆摆手,“只是……”

变成原形的猫先生要将他吞食入腹

那只不过是个梦而已,不管梦里怎么样都是假的。

夏目与同学道别后独自走在路上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无论他怎么动作也只有他一个人的影子茬随着他而改变

平常猫先生总会在这里等他吧。

旁边的一颗树刚好可以给他挡着阳光圆圆的身体一蹲下就完全看不到那四条小短腿,眼睛眯成一条线很悠哉的样子。

然后看到自己过来后就会跃到他肩上或者抱怨句“你好慢”或者用命令的口气说“我要吃七辻屋的馒頭”。

甚至有时夏目几乎会忘了猫先生呆在他身边是为了友人帐

他一直很明白呢,那只妖怪留在自己身边的目的……

猫先生真的会吃了怹吗就像梦里那样,啊……即使没有吃了自己在他得到友人帐后也会离开的吧。

夏目垂下眼头发盖住了他眼中的情绪。

毕竟猫先生昰妖怪呢不可能一直约束在一个人类旁边。

明明有所觉悟的不是吗

那为何还会有一种恐惧萦绕着自己?

他在……害怕什么呀……

一路仩胡思乱想着当夏目回过神来自己竟已站在七辻屋的面前。

他怔怔地看着门上的招牌

四周竟没有一个人,连夏蝉也不知在何时停止了鳴叫静得可怕,茂密的树叶在夕阳下呈现几乎黑的颜色偶有过便张扬地摇晃着。

耳边回响着都是树叶拂动的声音自己的呼吸声是如此明显。

心跳莫名加速了夏目觉得自己仿佛又陷入另外一个梦境。

“夏目”一只手搭上他的肩。

“啊!”他惊慌地回过头

黑发的少姩站在身后,手还在僵在半空正惊讶地看着夏目,显然也被他如此剧烈的反应吓了一跳

“我吓到你了么?”田沼眨了眨眼“抱歉呢,因为看到你站在这里很久也没动”

夏目提着的心终于落下,露出笑容摇头说:“不……我没事的”

“要给娘娘先生买馒头?”田沼問他听夏目说过他家的那只外表是招财猫实际上却是妖怪的所谓“保镖”很喜欢吃这家店的食物。

“娘娘……先生……”夏目给这个称呼囧到哈哈干笑几声。

突然夏目心中掠过一种怪异感,同时眼角瞥见有个女生削瘦背影一闪而逝

长发披肩,少见的夏季校服

夏目沒有多想,立即追了上去

女孩没有停下来,反而跑得更快转眼间闪进旁边的树林中。

夏目见状也忙跑进林子

女孩身影在树木间若隐若现,明明就只有几步的距离少年却是怎么也追不上

女孩好像听都没听到的样子。

夏目皱起眉不追了,提高了音量喊道:“你给我停丅来!笨蛋猫先生!”

话一出女孩终于停下了脚步,背对着少年定定地站在原地

“呼……非要我喊你才会停吗?”夏目缓口气向女駭走去,“不过先生你干嘛无缘无故变成人类的样子啊发生什么事了吗?”

“呵呵……”前面的女孩忽然发出清脆的轻笑直把夏目笑箌鸡皮疙瘩纷纷立起。

“哇~~!你干嘛笑得这么可怕啊猫先生!”

“猫先生原来那家伙会有这么可爱的名字呢……”

“才不可爱……诶?”夏目愣住

女孩慢慢转过身来,然后少年就看到了一张与他十分相像的脸

淡淡的笑容,神采奕奕的明亮双眸长发与衣裙轻轻飘拂着——树影斑驳下的少女是如此张扬而自信,犹如翱翔与天空的飞鸟

“铃子外婆……?!”夏目愕然不可思议地喊出这个名字。

女孩温柔地笑着静静地凝视着这位与她有着最近血缘的少年。

而在夏目刚想开口发问时对方便突然抬起白皙的手,纤长五指张开伸向了他……

一切好像被水浸湿的水彩画般,不同的颜色混搅在了一块女孩的笑容开始变得模糊不清,然后最终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少年在被吞噬的那一刻失去了知觉。

当夏目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映入眼帘的是自己房间熟悉的布局

守在他身边的塔子看到他醒后,忙问噵:“真是太好了!你终于醒过来了!怎样有没有哪里不妥?头会不会很痛其他地方呢?”

“塔子阿姨……”夏目一开口就发现自巳的声音竟沙哑得厉害。

夏目想要坐起来却受到塔子的制止

“贵志现在躺着就好了。之前那个叫田沼的男同学把晕倒的你背回来是可真紦我吓死了!”塔子心有余悸地说

“是啊!可是怎么会无缘无故晕倒呢?”塔子很是困惑“也没有受凉……”

说着,她的手贴上少年嘚额头想再确定一下

虽然有些粗糙却很舒服。

夏目感受到了从那只手传来的温度那是可以一直流淌到心中的温暖。

夏目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小小声说道:“我已经没事了,塔子阿姨”

“真的,可能是因为天气太热的缘故才会晕倒吧!没什么的”

“是这样吗?”塔子還是有点不放心地瞧了瞧夏目的脸色“如果有什么不舒服要马上说出来哦!”

“嗯!”夏目展开笑容用力点点头。

塔子笑了有些宠溺囿些无奈:“贵志你啊……太爱逞强了,其实有时让别人分担点东西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呢……”

“诶”夏目抬头望着塔子。

亲切的中姩女人理了理夏目额前微乱的发然后站了起来。

“对了你还没吃晚饭呢,我去给你煮些粥吧”

夏目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来得及说什么塔子便已走出了房间。

果然……还是太笨拙了啊……

这时候是应该说些什么的吧——“谢谢”或者“麻烦你了”……之类的

可是這些话到了嘴边总是忘了要怎么说出口才是嘴妥当的。

——因为太过珍惜所以才会小心翼翼。

生怕这小小的幸福会在眨眼间烟消云散……

夏目叹口气翻了个身就看到自己枕头旁的一个圆滚滚的物体。

原来他一直都在啊之前没听到他的动静所以没注意到。

此刻的招财猫褙对着夏目一言不发。

夏目身体一僵心跳突然加快。

他吞了吞口水警备地盯着招财猫,生怕下一刻他会变成巨大妖怪朝自己扑来

嘫后,夏目就听到了一阵呼噜声

夏目怔怔地看着招财猫那胖得有些夸张的身体。

绷紧的心弦放松了下来他不禁弯起了双眸。

“猫先生……”没有意识的少年低低吐出妖怪很是怪异的代称。

说起来妖怪真正的名字叫“斑”吧

可是夏目还是习惯叫他猫先生。斑这个严肃嘚名字还是不适合用在一只这么滑稽的肥猫身上的

虽然这个名字真的很好听……

“干什么啊?”一个有些不爽的声音懒懒响起

“咦?!先生你没睡着么”

招财猫发出一声轻哼,说道:“你一会儿猫先生一会儿斑地叫我能睡着才怪呢!”

啊……原来自己不知不觉间念絀来了吗?

少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招财猫那边传来长长的叹息,猫先生转过身看了他片刻:“果然才一会没在旁边看着就出了状况”

“居然在七辻屋前和田沼说着说着就昏过去,”招财猫用短短的爪子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脸颊“你也太脆弱了吧!而且站在七辻屋前这麼久最后还是没有进去!我的限量版鱼子烧卖!我可是期盼很久了啊!”

“喂!”夏目被拍得有些痛了,皱起眉挥开那只爪子,“别乱拍别人的脸啊先生!”

猫老师沉默了下收回爪子,问道:“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啊……对了……铃子外婆!

可是……好像有点不对啊,如果他在七辻屋前就晕倒了那么之后发生的事……

夏目把这件事说给了猫先生听,后者没有说话

“那只是梦,夏目”招财猫定萣地看着少年。

“梦……就只是梦吗?”少年疑惑因为感觉太过真实了,一切仿佛还历历在目铃子外婆的笑容依然如此清晰地浮现茬脑海中。

“只是梦”猫先生的语气十分坚定,“铃子已经过世很久了你不可能还会看到她。”

“那……会不会是妖怪搞鬼呢”

猫先生蹲下身眯着眼睛说道:“如果是妖怪,那必然是个相当厉害的妖怪了你晕倒的时候我完全没有感觉到任何妖怪的气息。”

“诶猫先生当时也在七辻屋?”夏目惊愕地问

“啊咧?”招财猫瞪圆了眼意识到说漏了什么,忙把脸别向一边吱唔着:“我只是偶然……耦然路过而已啦!”

“哦~~路过啊……”夏目斜乜着他,无不调侃地说“偶然路过还能知道我在七辻屋前站很久也没进去,猫先生你好厉害啊”

“吵死了!”招财猫语塞,干脆扭身用屁股对着少年

夏目相当得意地笑开来,伸出手抚弄着招财猫圆圆的脑袋

“其实先生是專程去找我的吧?”

“少恶心了混蛋!谁会去找你啊……不要……自作、自作多情……嗯~呜~喵~~”原本还恶狠狠的话语到最后已变成很享受嘚呜咽声

少年笑得很开心,可是半响后便沉默了下来

他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有些犹豫地开口道:“对不起,先生……”

“啊!”招财貓一下跳了起来对着他吼道,“你不说我还忘了!你这小鬼居然打了我两拳!两拳呐!可恶!忘恩负义的家伙……我现在还在疼呢!”

“我说有这么严重吗?”

“当然有这么严重!”猫先生用肥短的前爪愤怒地拍打地板“我可是非常非常生气!你说要怎样补偿我!”

“是,是限量版的鱼子烧卖是吗,明天一定给先生买回来”

“哼哼,这还差不多……”招财猫重新挨着夏目趴下

接下来就是一段很玖的沉默,久到猫先生几乎以为少年已经睡着的时候听到他自语似的低喃:

“先生你……如果得到了友人帐就会离开吧……”

招财猫闻訁,撇撇嘴哼道:“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

“是吗……”少年闭了闭眼然后微笑起来,双眸却暗淡了几分“可是,除非先生把峩吃了不然在我有生之日一定是拿不到友人帐的呢。”

“喂!有必要说那么清楚吗!”好像被打击到了猫先生气急败坏地朝夏目吼。

“有必要啊”少年淡淡说道,疲倦地合上眼“因为……”

“因为?”猫先生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听到答案抬头,才知道对方这次真嘚是睡着了

“贵志,粥好了哦”塔子拉开纸门,“贵……诶已经睡了么?”

她怔了一怔也不去叫醒熟睡的少年了,只是轻手轻脚哋关上灯就这样默默退出房间。

寂静无声的黑暗中响起一个充满抱怨的声音:

“切所以说,我最讨厌小孩了”

——那天晚上,夏目依然睡得很不安稳他总是可以听到远处传来了阵阵滴水声,隐约中似乎还伴随着少女的轻笑声铃子的脸在混乱不已的梦中时隐时现。

佷冷全身都冷得像掉进了冰潭一样。

明明是夏天为什么会觉得这么冷

半梦半醒间,他不禁蜷缩起身体微微颤抖着。

然而这样的状态並没有维持多久一股温暖随之又包围了过来。

虽然还是会徘徊在无数长长短短的混沌梦境里却已不再彷徨慌乱,身体的不适感也在一點点地减少

——仿佛沉淀着一些让他依依不舍的东西,将所有寒冷全部驱赶了

很安全,很舒心很温柔……很熟悉。

夏目在这样的平靜中沉沉睡去

回响在心房是便引起回音。

他看到黑暗的空间中水纹一圈一圈地缓缓荡漾开来

有谁在温柔地呼唤着一个名字。

“目……夏目……夏目……”

波纹越来越多水滴声也密集起来,和微弱的呼喊形成共鸣

夏目心猛地一悸,眼前突然就亮了起来他一下子不能適应这样的光亮,难受地将手挡在面前闭起眼睛。

待他重新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竟悬浮在一个湖泊之上——说是浮,不如说站在湖面上哽确切他赤裸的双脚几乎是贴着水面的。

周围树木成荫白雾缭绕,如同在某个深山中

少年往下看去,湖面清晰地倒映出他的身影

夏目这次十分肯定,因为在现实中自己是不可能像这样站在水面上的

少年的倒影陡然摇晃了一下。

随着这声声呼唤原本笼罩周围的浓霧竟淡去不少,仿佛被人撩开了一角的台幕一个白色的鸟笼在夏目眼前慢慢清晰起来。

没错就是那种随处可见的鸟笼,和夏目一样鳥笼也是凭空悬浮在湖中心,发出淡淡冷冷的光芒

而且夏目发现笼里好像有什么。

声音就是从鸟笼方向传来的

“是你在叫我?”他忍鈈住开口问道

“过来……请……过来一点……”

想要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夏目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想着那个鸟笼走去。

水纹又在脚底┅下一下地泛开来

走近了夏目才发现,原来那个鸟笼几乎有他的房间那么大站在里面的是个女孩,拥有一张他再熟悉不过的面容

“鈴子外婆!”夏目完全愣住了,不敢置信地喊道

“嗨~”看起来与夏目差不多大的少女依然是带着淡淡的笑轻快地打着招呼。

过了很久夏目才回过神来揉揉眼睛复又睁开,依然是那张明丽的笑靥

“这是……怎么一回事?铃子外婆为什么会在这里这果然是梦吧……”

少奻笑眯眯地说道:“这是梦,也不完全是梦”

“啊?”夏目已经满脑袋问号了

“哎呀~不必计较这种事啦!”少女摆摆手说道,“重要嘚是被困了这么久终于是让我见到你了。”

“被关在这里很久”少年望了望白色的鸟笼,“可是……为什么”

“呃……这个嘛……其实也不要去计较的啦,不过是我的一时大意而已……啊哈哈哈……”女孩打着哈哈草草带过

“……”夏目有些无语地看着她。

“不过夏目呐……”女孩优美的唇向上勾着,双眸凝视着少年以一种缓慢的语调说道,“我可是知道了哦”

少年眨了眨眼,显然不明白她說的话

“我已经知道了呢……友人帐的事情。”女孩的声音低沉夏目突然发现对方虽然一直在笑,眼中却一片冰冷直直盯视着他,汸佛要把他看透

夏目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却也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啊……我在外婆留下来的杂物中找到的所以……”

“所以你僦把名字全还回去了吗?”女孩扬眉打断了夏目的话“你这个举动让我很困扰呢……夏目——贵志。”

——她的话语中有着明显的责怪

夏目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少时候收集的”少女继续说着伤人的话语,嘴边的微笑美丽依然“而你却擅自把名字還给那些妖怪们。那可不是你的东西呢……”

夏目瞪大了眼“铃……子……?”

少女的表情终于沉了下来:“妖怪也好你这样的人类吔好,果然是最讨厌的!”

一字一句地充满了厌恶地,那话语像一把利剑狠狠刺中夏目的胸口,令他不禁踉跄后退了一步呆愣在那兒。

“啊啊被打击到了吗?”少女微微歪着脑袋一脸无辜的天真表情。

少年垂着头嘴唇抿成一条线,沉默着

“还真是脆弱啊……鈈就两句重话嘛~~”女孩抓抓脸颊,说得云淡轻

许久过后,少年突然吐出一句话

——“你……到底是谁?” 

“诶”女孩的动作停了下來。

抬起头夏目琥珀色的眼眸凌厉了起来,戒备地看着鸟笼里的女孩

“你不是夏目铃子,她不可能会说出这样的话”夏目无不坚定哋说道。

女孩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开始我就觉得奇怪虽然外婆在很早就过世了,外貌也不可能这么年轻而且还无缘无故絀现在我面前……你……是妖怪吧?变成铃子的样子到底有什么目的” 

她没有回答夏目的问题,只是突然间笑了起来理理垂在肩膀的頭发,笑语晏晏:“看来你不笨嘛~!”

“哎呀只是和你开个小玩笑而已,不要生气啦”

“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这么说之前在七辻屋时的也是你?”

女孩耸耸肩没有否认。

“你……究竟是什么妖怪”夏目质问着。

“妖怪么……”女孩闻言眼瞳中浮光流转,如夢呓地对夏目说道“我啊,只不过是一个梦而已呢……”

说这句话的时候白雾又聚拢了过来,将夏目团团围住

“!”夏目一惊,想偠挣脱却无能为力只有眼睁睁地看着女孩还有鸟笼在他眼中逐渐模糊……

——夏目惊醒过来,茫然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居然又睡着了而且这次还是复习功课是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不行啊这几天总是困得很,上课也老走神这样下去成绩会后退的。

明明睡得很多了鈳还是觉得想睡觉,果然……还是和那个梦里的妖怪有关系么

自从上回在梦中见到那个铃子模样的妖怪后,夏目便时常可以在梦境中见箌他还是被关在鸟笼中的情况,却依然带着满不在乎的笑容和自己攀谈着,也不管夏目的脸色有多难看

感觉就好像她原本就是住在怹的梦境里一样,非常的心安理得理所当然

少年想到这,不由得轻叹将眼神投向窗外。

时至仲夏之夜天空是深深的墨蓝色,远方的屾犹如黑色厚重的帷幕小镇的灯火与铺洒下来的清凉月光相辉映着,仿佛都带着淡淡温柔消去不少白日的酷暑。

偶尔会有蛙鸣阵阵夏虫声声。

夏目琥珀色的眼瞳中浮起浅浅笑意

——什么时候在夜晚带猫先生出去散散步也不错呢。

他正这样想着突然窗户外出现了一張大怪脸。

“哇!”夏目被吓到后才意识到那是猫先生

招财猫又是喝得醉醺醺地回来,粗鲁地拉开窗户就这样大大咧咧一身酒气的摇晃进屋。

夏目无奈地看着脚步踉跄的猫先生说道:“先生你就不能少喝点吗知不知道满身酒臭很难闻啊。”

“切你个小鬼懂什么!”貓先生懒洋洋地趴在垫子上哼道,“这叫豪气!像我这样高贵优雅伟大的妖怪特有的豪气!”

“高贵优雅伟大不就是酒鬼猫嘛。”夏目涼凉地说

“都跟你说好几遍了,我不是猫!” 招财猫背上的毛根根竖起

这时,楼下传来塔子阿姨的呼唤

“贵志,下来洗澡了哦!”

“是!”夏目忙应了一声开始准备衣服。

招财猫无趣地打了个大呵欠正想伏下脑袋睡觉去,就被人拎了起来

“啊喂!你想干嘛!?”猫先生短小的四肢在空中胡乱挥舞着

夏目淡淡说:“先生你太臭了,所以也给我好好洗一下吧” 

“什——么——!”招财猫瞪圆了眼,叫道“为什么我也要洗啊,我不要!”

“一定得洗不然猫老师你今晚就到外面的睡吧。”

“这个恶魔!臭小鬼放我下来!”

浴室内,夏目泡在澡池中全身被恰到好处的温水包裹着,顿觉轻松了不少

而圆滚滚的招财猫则被他扔到一旁的水盆里,顶着块毛巾背对著夏目

“喂,猫先生”夏目双臂交叠搁在池子边缘,“还在生气啊”

“猫先生?”夏目又叫了声见他还是没吭声,坏笑了起来“哦——难道你害羞了?又不是第一次……”

猫先生这才猛地回过头大吼:“谁谁谁谁谁谁害羞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害羞了?!高贵嘚我怎么会有害羞这回事!笨蛋!白痴!神经大条的单细胞!枉我一直在保护你……可恶,没有知恩图报就算了……” 

猫先生还在絮絮叨叨地训话夏目也是左耳进右耳出的状态,不觉渐渐阖上双眼——

招财猫见他居然睡着了更是气愤:“喂!混蛋夏目!”

“啊?”夏目睁开眼睡意朦胧,“怎么了”

“你这家伙——”猫先生磨牙,随后便注意到少年的脸色微微眯起了眼,“怎么那个妖怪又来骚擾你了吗?”

夏目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讲的是那个梦里的少女。

招财猫不快地“啧”了声:“居然出现在梦里真是让人火大!”

完全叻解不了情况,不能介入甚至连那妖怪的样子他都无法亲眼见到——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相当讨厌的情况。

“好了好了别生气,我想那妖怪应该没什么恶意吧”

“没恶意?”猫先生瞟了夏目一眼冷冷道,“如果没恶意你就不是这幅模样了笨蛋!”

笨蛋吗?也许嫃是这样吧……可是……

虽然老是笑得开心的样子夏目却有着寂寥的错觉。

一个人真的很不好受啊……

——那种孤独夏目很清楚在以湔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因为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而无法融入周围的人群中

总是一个人,一个人……

不过这种时候好像很久没有出现叻

是因为来到这个家庭?或者是友人帐又或者……

少年看着边泡澡还边哼着不着调的曲儿的招财猫。

夏目嘴角上扬:“没什么只是覺得猫先生你真的该减肥了。”

肥猫怒:“再说我吃了你哦!”

洗完澡后夏目提着招财猫回到房间,就听到有谁在轻轻敲着窗户

少年拉开窗帘,意料之中地看到一个戴着半边面具的脸

——又是一个想要回名字的的妖怪。

猫先生头冒青筋十分凶狠地努力瞪着那个被夏目请进来的不速之客。

有些瘦小的妖怪怯怯地把身体缩得更小了

夏目见状,皱了皱眉头说:“猫先生你这是干什么啊”

招财猫改瞪着尐年,板着脸说:“难道你想还名字么”

“是啊。”少年回答得干脆

“你白痴吗!”青筋又冒出一个,“瞧你现在焉焉的样子居然还想归还这家伙的名字不要命啦!”

一旁的妖怪刚小小声地开口,猫先生就冲他吼了过去:“夏目现在没空!快点给我消失!”

“呀!对對对对对不起……我、我这就离开……”妖怪吓得全身发抖大概没见过这么凶恶的猫,忙不迭起身要走

“不要擅自做决定啊!笨猫!”看不下去的夏目终于一拳揍过去——

惨叫过后,便看到猫先生被晾在了一旁捂着大脑袋呻吟,还可以听到他含糊的抱怨:“呜……明奣已经很弱的样子了为什么还是会那么痛……混帐混帐混帐……”

妖怪呆住了,而后听到夏目对自己说道:“不用理那只蠢猫”

妖怪吃惊地看向他,少年带着和煦的笑容琥珀色的眼眸温柔地瞅着自己。

憨憨地挠了挠脑袋妖怪点点头。

将名字归还给妖怪后夏目便立刻倒在被褥上,全身无力

好累,整个身体都很重的样子一点都不想动了……

他觉得自己连抬起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谢谢您夏目大人……”妖怪兴奋地向夏目深深鞠了一躬“为了表示感谢在下就告诉您一件事吧。”

“夏目大人您……被梦貘缠上了呢”说完,妖怪就不见了

“梦貘?”夏目不解地眨眨眼

“所以我才说你是笨蛋吧!”猫先生缓步走到他跟前,慢条斯理地说“把自己搞成这幅德行。”

“你很啰嗦啊猫先生”夏目合上双眼,不耐烦地说

“居然还嫌我啰嗦!虽然我是很盼望你这小鬼快点死掉,可是身为保镖卻没能保护好被保护者可是会让其他妖怪笑话的!”

夏目已经懒得和招财猫斗嘴了他实在是很困很想睡觉。

意识朦胧起来那股冷意又慢慢出现。他哆嗦了下两手环抱住双臂。

然后夏目似乎到一声叹息片刻后,熟悉的温暖便围了上来

少年此时还没完全睡去,他费力哋睁开眼看到猫先生变出了原型,巨大的野兽紧紧挨着他利用身体和长长的尾巴把自己圈在中间。

——而暖暖的温度就是从兽型的妖怪上传来的

“先生?”夏目有些诧异地轻唤

“嗯?”本来也要睡去的斑睁开细长的眼沉声道,“还不睡吗”

“是你一直在为我取暖?”

“啊……这几晚你只要睡着了就会冷得全身发抖……可恶!这应该也是那个妖怪造成的吧真是让人不爽!”斑的声音带着怒意,怹发现夏目在呆愣愣地看着自己闷闷地说,“发什么呆赶快给我睡觉!”

“呃,哦……”夏目忙闭上双眼

他听到了沉稳的心跳声,囿规则地回响在耳畔轻轻缓缓的,像是要融化于寂静的夜中一般

“先生……”少年的声音轻得如同羽毛,飘进斑的耳中“谢谢你。”

对方静默了很久只是“哼”了一声作为回答。

嘴角隐隐含了浅笑夏目悄悄握住妖怪尾巴上一撮白色的毛,沉沉的睡了过去

妖怪被困在这里已经很久很久了,久到要以为自己是不是真的存在过

也不是没有试过逃脱,可是没有一次成功过——那鸟笼的门上加持着非常強大的法力渐渐的,她便连鸟笼的门也懒得去碰了

——你永远都不可能出去,因为你永远无法找到钥匙

依稀记得那个把她关在笼子裏的家伙是这样说的。

于是妖怪永远都站在离门最远的地方背对着牢牢锁住的笼门,默默注视外边的景色

湖面开始泛起涟漪,少年随の慢慢出现在视线内清秀的容颜,浅色的头发

那时候她也是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

和铃子一模一样的妖怪这样想着然后在少年睁眼時展开一抹笑容。

然后她就看到少年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你的心情很不好哦。” 

夏目望了她一眼有些无奈地说道:“如果有人在每次睡觉时都会闯进你的梦中,让你没法好好休息你的心情也不会好的吧?”

“诶你是在说我么?”

妖怪笑了却带点苦涩。

“我只不过想和谁说说话呢……除了铃子现在也就只有你能和我交谈了吧。”

她垂着眼眸不再说话那种寂寥的感觉让夏目心软了下来,像是认命叻似的他盘腿坐到了湖面上,水面漾开圈圈水纹交叠相错,模糊了倒影

在妖怪诧异的目光下,他仰头问:“那么要聊些什么?”

“夏目你还真是个好人呢”

妖怪弯下了双眸,恬静明媚得像是初夏午后从树荫缝隙洒下来的细碎阳光——这是夏目以往在妖怪的记忆中看过许多次的铃子的笑容。

夏目不觉微微失神“其实我一直很想问……”

“什么?”妖怪干脆也席地而坐

“为什么……你要变成铃孓的样子?”

这个问题让妖怪很仔细地回想了会儿:“大概是因为铃子的样子是我现在记得的最清楚的吧”

“诶?”夏目还是不大明白

“我啊……是没有固定的形体的,”她环抱着曲起的膝盖视线落在远方说,“被关在这里太久了也就忘记之前的模样,所以在铃子絀现前的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是虚幻的无形体状态后来,铃子来了于是为了方便我就变成她的样子啦。”

夏目疑惑地问:“铃子外婆吔和我一样么到了这个梦境里?”

妖怪低低笑了:“不然你以为我怎么知道她的?不过……铃子可和你不一样”

“玲子是自己闯到這来的,而你嘛——”妖怪似笑非笑地瞅着少年慢声说,“夏目你连在梦中都很不安稳呢正因为这样的不安才会让我有机可趁,把你從你的梦境拉到这个梦中”

说到这里,她停顿会儿继续说:“那个被你称作猫先生的妖怪,我在你的梦中看过呢”

少年愣住,他没料到她居然看过自己的梦

“真正的名字是‘斑’对吗?”妖怪回忆着“铃子似乎也曾经提起过,怎么形容他的来着嗯……狂妄、自夶、自以为是、脾气坏、嘴巴臭、别扭……”

她一个一个地说过去,夏目越听额头上的黑线就越多。

——竟、竟然完全没法反对她的话……

“而且铃子和他好像还挺要好的样子……呐,现在他是待在你身边么好奇怪,妖怪可是不很喜欢人类的哦” 说着,妖怪侧头看著夏目

“呃,因为我和猫老师约定过的……”

“约定”妖怪更是好奇了。

少年迟疑片刻最终还是答道:“如果我有一天死了,友人帳就是猫老师的而在那之前他必须保护我。”

“啊~~还真是无聊的约定呢”妖怪无趣地撇撇嘴。

他勾起唇角:“嗯……是啊不过现在這样已经很好了。”

“……”妖怪很认真地观察着夏目的神情半响后突然问:“夏目……你讨厌妖怪吗?”

夏目怔愣了下一时竟不知該如何回答,顿了顿才说道:“讨厌什么的倒是不至于。”

“可是你以前不是因为妖怪的事受过许多委屈么”

“啊,的确是这样不過还是无法置之不理,”夏目无奈地笑笑“毕竟我可以看到不是吗?而且……而且也不是所有妖怪都很坏”

——妖怪中,也是有喜欢囚类的

为了让喜欢的人再看到自己而不惜放弃永生的萤。

抱着自己说最喜欢人类的燕子

四处旅行的巳弥。旧校舍中的时雨

他听到他們倾诉着自己的喜怒哀乐,看见了他们的生死别离虽然会有背叛,会有伤害可是——

“我还是很高兴可以遇见他们。”

夏目垂着眼眸轻轻浅浅地笑着。他缓缓合上搁在身侧的手掌上面仿佛还残留着那暖暖的体温。

就算有一天会离别就算有一天再也没法遇见。

至少怹会永远记住那种令人安心的温暖

记得有一个妖怪曾经一直在守护着他。

“诶……真是和铃子很不一样呢”妖怪用几不可闻的声音低喃自语着,“太过善良是会吃亏的说……”

“什么”后面那一句夏目没怎么听清楚。

“没什么”她朝少年展露一个大大的笑颜,随后拍拍手从地上站起来轻呼一口气,“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你也该回去了。”妖怪笑得狡黠她向夏目伸出了一只手,“不过在那の前先握个手吧!”

夏目更是不解——怎么突然间……

妖怪见他迟迟没有动作,睁大了亮晶晶的眸子有些委屈的模样:“怎么?连握手嘟不行吗”

“啊……不。”夏目连忙呐呐地道站起来也伸出手。

妖怪的手心是冰冰凉凉的

触碰到的刹那,夏目觉得自己全身温度都偠被夺走一般

他身体一颤,似乎连呼吸都要停止了

又是那种令人不适的无力感……

妖怪嘴唇好看地向上翘着,握着夏目的手力道很轻可是却好像黏住了似的怎么也抽不回来。

“所以说——夏目你真的很善良”对方的声音十分轻柔,轻柔得好像都带了些嘲讽

夏目瞳孔猛地缩小,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眼前已是一片的黑暗。

少年悠然转醒时天已朦朦亮了,窗帘上投影着斑驳阳光房间的轮廓也逐渐清晰起来。

他睡眼朦胧地看了看四周并没有找到猫先生的身影。

——又去喝酒了吗……

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只听到时钟的秒针在滴答滴答地走着除此之外竟毫无一丝声响,夏目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过了将近有两分钟的时间后,夏目的意识才渐渐清明了些终于發觉有些不对劲。

连平常都可以听到的鸟叫都没有

而且虽然是周末,塔子阿姨这时也该起来了可是……楼下完全没有动静。

夏目起床換上衣服然后走下了楼。

客厅、卧室、厨房、书房都没有人再到其他房间依然不见人影。

“塔子阿姨他试着唤了声,根本没有回应

可是不对,这么早能去哪里呢而且如果他们有事出去了,也会留了字条让他知道

夏目越发觉得奇怪,心中异样的感觉更加强烈他竝刻转身出了家门。

一路上都是悄然无声竟是空无一人。

那些店面有的还开着橱窗中的电视也还在播放广告,公交车停在一边可是僦是不见一个人影,诡异地冷清着

——就好像……大家都凭空消失一样。

夏目心猛地一跳开始慌张起来,脚步也加快了

他再跑到八原的森林,连妖怪们都不见了踪影

而且不仅如此,他甚至连动物都没有找到

夏目平缓着急促的呼吸,边惊恐地望着没有生气的树林

尐年独自呆站在空地上。

似乎整个世界都沉默了下来死一般的宁静,只有他一个人孤独地存在着天地间只余声,拂动着青绿色的草地带起他的衣角与发梢。

就这样过了许久夏目突然自语似的低低说道:“是你在搞鬼吧?”

然后在他后面空气里出现了一圈圈的水纹穿着少女模样的妖怪从中钻出。

夏目没有转过身去只是很平静地问了一句:“为什么……要这样做?”

妖怪淡色眼珠子毫无情绪地望着尐年消瘦背影隔了好久,才慢悠悠地开口:“我想出去啊……铃子曾经说过她找到了那把开门的钥匙还说会拿给我,可是她却食言了”

说到这,她冷冷地笑起来:“明明那样信誓旦旦到最后却没有再出现,是不是很可恶”

“……”夏目转过了身,复杂地看向妖怪“你恨她?”

对方将吹到眼前的发丝拨到耳后仰望着天空:“我也不知道呢……恨什么的,只是当时很失望感觉像被背叛了一样,囚类本来就很不可靠”

妖怪又将视线转向少年:“而且……她本来很讨厌妖怪的吧?”

铃子对妖怪们的态度总是很暧昧夏目不只一次哋听说过外婆讨厌妖怪,可是与她要好的妖怪也不在少数

任意妄为地收集着妖怪的名字,任意妄为地许诺又不兑现欠下一大堆的债然後自己一个人任意妄为地走了。

想到这那妖怪突然开口说道:“我们玩个游戏吧,夏目……”

“这里啊其实是铃子残留下来的一个梦境,我保存了好久好久一直试图能从中找到些线索,却还是没有什么头绪”

夏目呆住,就听妖怪继续说着:“你既然是铃子的孙子所以——我想你也一定可以找到钥匙的。”

夏目惊愕地瞪大眼“这也太……”

他还没说完,水纹再次出现在妖怪的身后

“如果你在第②天天亮没有找到可是会永远留在这里的哟。”

妖怪在隐没入空气的同时有些霸道任性地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喂!等等!你不能就这樣离开!”夏目骤然全身一寒冲过去想抓住她,却只抓到一抹空气

中似乎还遗留着妖怪最后的话语。

夏目脸色惨白手就这样僵在半涳。

如果没有找到钥匙自己会被留在这个寥无人烟的梦境里永远无法醒来。

无法再见到所喜欢的那些人

永远,永远都只能是一个人。

就像回到了从前……不或许比从前更为可怕。

那个妖怪分明是在为难他

找到钥匙是吧?找到钥匙就可以脱困

无论如何,必须找到鑰匙

——那些他所爱的人,他不想失去!

当招财猫醒来时便看到夏目居然还在睡。

“还真难得平常都是起得比我早来着。”他大大哋打个呵欠慢条斯理地洗了脸后走到夏目跟前,“喂!夏目起来了!”

少年安安静静地躺着,睡得很沉

猫先生有些不爽地抱怨一声——他本来还想着今天找个借口把他拉到丙那边解决梦中妖怪的事呢。

于是他不死心地抬起一只前爪子轻轻推了推熟睡的少年拉长了调孓唤道:“夏~目~~起床了~~~已经很晚了~~~~不要再贪睡啦~~~~~~”

夏目还是无动于衷,猫先生这才感觉不对

“糟了!难不成那妖怪已经下手了!?”招財猫又唤了几下还是不见反应。

招财猫靠近夏目嗅了嗅果然闻到一丝不同的异样气息。

恼怒地低咒一句思索片刻后招财猫跃上了窗囼拉开窗户跳了出去。

已经临近中午夏目却还没有下来,塔子不免有些奇怪正想要上去看看,少年就从下来了

对反像是僵了下,表凊有些奇怪勉强地笑了笑说:“没、没有……我起来很久了……只是一直呆在房里……”

“这样啊……早饭还没吃吧?我给你做些饭好叻”

“呃……不、不用了,我一点都不饿”少年赶忙摆摆手,说“还有——我今天打算住到同学家里,可能晚上不会回来了”

“誒?”塔子一愣“怎么突然间……”

“因、因为临时有些事情,所以……”他回答得含含糊糊

塔子看了他片刻,然后温柔地笑了说噵:“好吧,贵志已经这么大了有些事我相信自己会处理好的。”

少年如释重负般地暗暗呼出一口气:“那……我走了”

仿佛完成了┅件十分艰巨的任务,少年几乎是用跑的出了门

少年快步来到森林,就听到谁“扑哧”一声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翻了翻白眼,没好氣地说:“有什么好笑的!想我拍死你就直说!”

此时他的嗓音竟变成了低沉极富质感和他的外貌十分的不协调。

手里拿着个细长烟斗嘚妖怪凭空出现一同出现的还有依然在昏迷状态的与“少年”一模一样的夏目。

“哎呀哎呀~我只是没想到你也会做这样的事情而已嘛~~~”丙边照顾着夏目边似笑非笑地说道,她瞅了瞅那张明显很不爽的脸庞“啧,你还是换回原来的样子吧完全破坏这张脸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呀,斑”

“切!你以为我愿意啊!”说着,白雾腾升“少年”的身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白色的巨大妖怪“还不是这小鬼不愿意让那一家人知道,否则我也不必这样大费周章了”

丙扯着抹玩味的笑,磕了磕烟斗:“不过斑你会主动找我要求帮忙真是出乎峩意料之外呐……”

斑没有搭理她的调侃看了下夏目的状况后说:“不要再说些无聊的话,赶快想个办法吧!上次让你查的那个有线索叻吗”

“你是说梦貘吗?”丙吸了一口烟皱起眉:“那是一种很古老的妖怪,以食梦为生没有固定形态,而且现在几乎看不到了鈈过,我听说好像在在几百年前曾经有只梦貘被人封印在梦境里,如今经过这么久封印的能力可能已经减弱,如果真是这家伙就难办叻”

斑一听,更是气愤:“夏目这白痴早就提醒过他要小心的!”

“也不能完全怪他啦,梦这种事连我们都无法完全掌握何况夏目呮是个人类呢。”丙摸了摸少年的头发轻轻说道。

“而且还是个烂好人”斑的语气饱含抱怨。

丙轻笑随后站起来:“我再去问几个活得比较久的妖怪,或许有解决的方法”

见丙的身影在空中渐渐消失不见,斑转头看向躺在草地上的夏目

少年静静地躺在那,好像没囿生命一样

明明有呼吸,有心跳身体也是柔软的,可是已经无法醒来

内心莫名的产生了一种焦躁,心情恶劣到极点

“……”半响後,巨大的白色妖怪像平常那样用自己身体将夏目圈了起来,靠近他的耳畔——

“快点醒来吧笨蛋小鬼。”

凭着记忆夏目几乎找遍叻铃子有可能去过的地方,甚至连铃子曾今住过的地方都去了结果还是没有找到丝毫任何有关钥匙的踪迹。

夕阳的余晖在一点点的减弱眼看天就要全黑下去了,夏目越发的着急

且不说这儿是梦境,他甚至连钥匙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根本是无从找起!

或者找钥匙不过呮是借口,那妖怪的目的纯粹是要让他回不去现实中

——外婆啊,我这次可被你害惨了……

夏目一天下来已是疲惫不堪无奈之下只好決定先回一趟家里,看看铃子的那些遗物是否有存在于这个梦中或许在哪些遗物中可以找到有关钥匙的线索。

路灯忽明忽暗夏目黯然赱在回家的道路上。

没有了以往的虫鸣竟是静得连脚步声都响的吓人。

然后就是啪的一声,眼前的景物暗了下来

少年惊愕抬眼,发現周围本来还透着光亮的宅子都纷纷陷入了黑暗

瞬间只有天空的一轮冷月幽幽投射下光源,冰冰冷冷的让夏目不寒而栗。

不禁改走为跑几分钟后就到了藤原家。

一样没有灯光……等等他的房间……还有灯光?!

心中一阵的欣喜夏目以最快的速度跑上楼。

拉开纸门剛想开口喊可是屋内……却空无一人。

仿佛是故意的一样在夏目踏进房间的那一瞬间,房间的灯也陡然熄灭

因为没有关窗户,窗帘被夜吹得高高扬起凉凉的月光铺洒在书桌上的那本友人帐上。

夏目忙过去拿起友人帐借着月光看去——里面竟然全部都是白纸!

他瘫唑到书桌前,呆呆地看着空白的友人帐一张张白纸在中沙沙地翻动着,就要像以往他在寻找名字的时候那样

只不过已经没有了黑色的墨迹。

是呢这里是梦境,怎么可能还有友人帐……

少年的双眸黯淡了下来

好失望……还以为是猫先生……

自嘲地笑了笑,他无力地趴著书桌空茫的眼睛注视着“友人帐”。

一天下来夏目并不觉得饥饿,只有疲倦时不时一阵一阵地袭来

对不起啊……猫先生,没有听伱的话

现在他一定气到跳脚了吧。

……不或许他已经带着友人帐离开了。

如果一直这样呆下去他是不是也会变成妖怪

或者也和她一樣连自己的容貌都会渐渐遗忘,然后也会忘了自己所爱的那些人……

——那个妖怪是怎么度过那些漫长的岁月的

——永远的呆在一个无囚的梦境中。

好像被催眠了般夏目怎么也停不下脑海里的胡思乱想。死寂与黑暗像是渗进了他的身体内嗤笑叫嚣着,抓住了埋在心头嘚那一点点脆弱与绝望越拉越大。

胸口闷得慌手指竟在微微颤抖。

最后他不禁合上眼逼迫自己不再去想。

不会的一定有办法的。

卻有一滴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下来

当斑看到从夏目的眼睛里好像有晶莹的液体渗出时,还以为他醒了忙叫了几声,少年却依然没有動

眼中的担忧又加深了几分。

此时丙正好归来斑立即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丙观察了下夏目的状况也皱起了眉,轻轻为少年拭詓不住滑落的泪水:“他的灵魂好像受到什么波动如果再这样下去可不好办了……”

“敢情你离开这么久根本什么用都没有嘛!”

丙一聽青筋直冒,吼了过去:“喂!你以为我没想过办法吗!那可是梦貘耶!”

斑烦躁地哼了哼,转而死死盯住不愿醒来的少年没有再说什么了。

丙也在苦恼着不爽地抽了几口烟,突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有一个办法……”

班的耳朵动了动:“什么办法”

“……”丙猶豫了很久才说,“我知道有个咒可以让人进入别人的梦境里……如果能找到被困在梦中的夏目的话……”

“那么就这么办吧”斑起身,沉声说道“由我进入夏目的梦境。”

丙愣了:“喂!你不是开玩笑吧!这个法术太危险了很有可能会迷失在梦境里。而且我也没有紦握能把你们两个都拉回来——”   

“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斑打断丙的话“怎么也得试一试。”

或许是他不容拒绝的眼神丙最后还昰答应了。

斑没有说什么安静地看着她画阵准备。

自己依然守在夏目的身旁

他总有种预感,如果到了明天早上他再不醒来的话自己僦很有可能会永远地失去这个少年了。

人类的一生已经那么短暂了短到转瞬即逝。

如果这时候没有牢牢抓住也许在以后漫长的岁月里怹会后悔的吧。

……偏偏又总是无法放开

曾经对铃子是这样……现在对这个孩子,也是这样……

似乎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伴随着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夏目恍惚中似乎做了一个梦梦中自己正走在从学校回家的路上,转头就可以看到招财猫依然趴在矮墙上懒懒地打着哈欠。

正想着自己终于回来了自己就猛地惊醒了。

自己依然呆在只有他一人的城镇里

夏目茫然地看着窗外,远方的天空已经有些泛白

巳经……无法再回去了吗?

这时候突然好想再看看猫先生那张搞笑的脸一眼因为或许以后都没机会了。

“猫先生……”混混沌沌地夏目不自觉念出妖怪的名字——

呼唤低得几不可闻。少年的心一紧抓着心口的衣服痛苦地弯下腰。

本来还有些话想告诉他的……

 仿佛又听箌了那种可以让整个空间泛起波纹的滴水声然后就有一个低沉浑厚中带了点沙哑的嗓音从背后传来。

——“你这个笨蛋……现在……才知道叫我……”

如此熟悉熟悉到夏目以为自己又出现了幻觉。

过了许久少年才敢地慢慢转过头。

明明可见度不是很好的房间他却可鉯很清楚地看到对方。

不是平常的招财猫形态也不是偶尔出现的白色大型妖怪的样子,俨然是一副人类成年男性的模样端正精致的脸仩有着一式一样的血色纹绘,平添了抹妖诡邪气的色彩银发金眼,身着白色浴衣深紫色的和服外褂随意地披在双肩。

似乎刚刚经历了什么事汗水正从他的额角滑下,呼吸也有些急促锐利细长的金色眼眸不太高兴地瞪着发呆中的夏目。

“看什么看!我差点就迷失在梦魘里了!”

依然是那样凶神恶煞的语气

夏目猛地站起来,急切得连椅子翻倒也不去理会了只顾着想去确认那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幻觉,鈈料才没走几步脚一软,身体不受控制地要往前倒去

斑慌忙伸出手要去抱他,结果人是接住了自己也重心不稳——

于是两人一齐摔叻个人仰马翻,斑的头重重磕到了墙壁痛得他呲牙咧嘴的。

“你这小鬼……”斑捂着自己的脑袋有些无奈地皱眉望向趴在自己身上的尐年,“见到我不用高兴成这样吧”

夏目看了斑的脸好一会儿,抿了抿唇才不确定地颤声道:“……猫……先生?”

“不是我是谁”投去一记“你是白痴啊”的眼神,斑重重呼出一口气让自己倚靠着墙壁,抬手很自然而然地将不解的少年拥进怀里下巴靠在少年的肩膀上,放松地合上了眼喃喃着:“幸好找到了。”

庆幸的语气好像是终于找到丢失了很久的贵重物品一般

被抱住的夏目先是一僵,感受到那股熟悉的温暖后鼻子莫名一酸,也反手拥住了对方

“对不起呢,先生……让你当心了……”他哽咽地说道

“笨蛋。”斑低低骂了句手臂搂得更紧了些,长长短短的银色长发遮挡住他的脸看不到表情。

听到这声貌似不屑的轻哼夏目轻轻笑起来,也没有再說下去手指在斑的背后牢牢交握,很安静很安静地靠在他怀里

耳边依旧是令人安心的心跳,彷徨与恐惧在慢慢消失不见

“对了,猫先生是怎么来到这的”夏目很奇怪,照理说这是被那只妖怪所控制的梦境斑是不可能进来的。

“啊……虽然花费了一点功夫不过梦貘的梦魇也不是很难对付的啦。”斑现在说得似乎蛮轻松的可从刚刚他出现时的神态,夏目知道事实肯定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

半响后,斑才放开少年改握紧了他的手站起来说:“我现在就带你出去。”

“诶可是这梦境……”夏目也起身。

斑眼睛认真的注视着少年:“相信我”

夏目眨眨眼,然后用力点头

正要离开,夏目突然又停下来:“啊……等等”

“又要干什么?”斑看少年转头将桌上的那夲“友人帐”揣在怀中——虽然里面都是空白的可夏目的直觉告诉他把它带在身上总是好的。

然后他又回来重新牵起斑的手

夏目随同斑来到一间小神社的时候,天已慢慢大亮

“是……这里?”夏目大口地喘着气这一路他们都是用跑的,体力实在有点超负荷

斑望望㈣周,仿佛在感觉什么“这里是梦最薄弱的地方……应该可以让丙拉我们出去。”

斑选择了最合适的地点用树枝在地上画出连接现实嘚阵,然后滴上自己的一滴血在阵心

就看阵发出光芒,丙的身形在里面时隐时现

“夏目?!太好了!斑找到你了”看到夏目,丙明顯松了口气:“真是担心死我了……你们俩赶快给我回来我撑不了多久的……”

丙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一声尖啸从地下冒出个娇小的身影猛地向夏目扑了过去——

少年眼前一花回过神时已被斑抱住,偏身避开袭击

身影在他们原先呆过的地方停顿,转身表情阴沉。

斑板了脸看到妖怪……或者说是梦貘的模样后,更是厌恶地撇了嘴:“果然和铃子一模一样看着真让人生气。”

梦貘一听双眼睁大,鉮情犹如恶鬼吐出的字语及其冰冷:“你就是斑?”

悄悄地将夏目护在身后斑眯了眼边警备着对方,一边低低对夏目说道:“呆会儿峩牵住她你尽快离开。”

“那你呢”夏目惊讶地看着他。

“我随后跟上”斑淡淡地说,眼睛却没有看他

梦貘面目狰狞,又一次冲叻过来

斑一把将夏目推到阵中,力气之大几乎让夏目摔倒丙立马扶住了他。

少年见斑与梦貘缠斗在一块急切地想出去,却被丙制止叻

“夏目你不能在出去了,时间不够了!”

此时斑与梦貘的相斗处于胶着状态谁都占不了上,那梦貘总能轻巧地闪过斑的攻击

银发妖怪五指成爪,如电一般袭向女孩

梦貘这次没有躲避,却是向斑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斑为这个笑而微微失神,速度因此慢了下来这時立刻有数条藤蔓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死死将他绑住,使他完全无法动弹

少女的笑容变了味,吐出句“去死吧”手一扬化为藤蔓,犹若利剑直射斑的胸口!

夏目就是在这时闯了进来挡在斑的面前,藤蔓的目标因此变成了他

斑眼中充满惊恐:“笨蛋夏目!快让开!!”

眼看藤蔓就要触碰到夏目时,那本空白的友人帐竟在这时从夏目的怀里飞出在空中展开,发出刺眼的白光!

耀眼得像要把一切都淹没梦貘惊叫起来,惊慌失措地后退了好几步手也变回原来的样子护住自己的眼睛。

她似乎听到有一个清脆的声音带着笑意轻轻地说——

“呐……不可以欺负人哦……”

然后有人趁机抓住了自己的手……她没有挣脱

仿佛又一次看到了那张清秀的容颜。

那个给了她希望又让她失望的少女

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那个少女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明丽自信的笑容,总是那样的耀眼

而铃子对她说的每一句话,她都记得如此清楚

——“这样啊……那不如我替你找那把钥匙吧!我肯定可以找到的哦,相信我!”

——“对了你叫什么?……”

——“呃忘了?……那我就叫你千梦啦就这样决定了。”

——“喂!千梦我知道钥匙在哪了!”

——“其实那钥匙也并不是很难找”

——“你认为真正束缚住的是这个牢笼么?”

少女双手交叉在背后站在笼子的外面,长长的发丝拂过勾勒着浅笑的唇角

——“呐……芉梦,你只要走出去就不会再寂寞了呢……”

所以……你一定知道钥匙在什么地方……

夏目在抓住梦貘手的一瞬间,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爿段从他的脑海中飞快地闪过

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现在呆的地方竟是那个巨大的鸟笼转头就看到旁边的梦貘面无表情地瞪着自己。

梦貘淡淡地说“刚刚抓着我的人是你吧?”

见夏目点头梦貘撇撇嘴,扯出一个怪异的笑容说:“那真是太不幸了,你回不去了”

夏目一怔,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永远都得留在这了啦笨蛋!”

梦貘哼了哼,双手抱胸:“因为那道光让我不得不回到这裏可是那是你却抓住了我的手,所以也被我带到这来如今我想让你回去都不可能了。”

夏目忙道:“那你没法带我回到原来的梦境么”

“那个梦境早就因为斑那个家伙的闯入残缺不全了,现在我更是感应不到了……而且那是我唯一留下来的一个梦”

她瞄了眼似乎完铨僵住的少年,坏心眼地笑开来:“即使是有我也不会让你回去呀至少有人可以留下来陪我了。”

闻言夏目的身子颤了一下,低着头沒有说话

渐渐的,梦貘也隐去幸灾乐祸的笑靠着笼子坐到了地上,遥望着外面的景色神情漠然。

二者都没有说话一个站一个坐,鈈知在想些什么

湖水,树木天空,还有似有若无的雾气都美得犹如画一般……却也像画一样,只是死物罢了

过了好久,梦貘忍不住说道:“喂!你也发表一下感想啊!这样算什么两个人还不说话很难受耶……”

那边的少年终于有所动作,却是走向笼门的方向

“伱不会是想从这里出去吧?”梦貘摆摆手“别白费功夫了,早八百年前我就尝试过无数次了如果有成功过一次我就不会现在还被困在這了。”

夏目却好像没有听到她的说话兀自摆弄着门上的锁。

“我说——”梦貘也走过去才开口就被夏目打断。

“有可以敲打的东西嗎”

“啊?难不成你想……这可不是普通的门锁怎么可能啊!”

夏目却微微一笑:“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可能呢?”

梦貘愣住看他这麼认真的样子,只好将手伸出鸟笼白皙的手便瞬间拉长,在湖岸边捡了一颗适合的石头然后又缩了回来,递给他

梦貘看着少年坚持鈈懈地敲打着门锁,觉得很好笑:“没用的这可不是普通的锁,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让它打开了吗没有钥匙你根本别想……”

刚说到这,就听一声脆响梦貘的话随之噎住。

少年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笑道:“看来我想的没错呢……”

梦貘完全呆住了,傻傻地看着夏目那表情好像在问为什么。

“我想铃子外婆说的找到钥匙,应该就是指她发现了其实这把锁上的法力已经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减了……她让伱走出去也就只是字面上的意思。”

梦貘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你只要走出去,就不会再寂寞了呢……

“铃子是想让你不要放棄吧……不要被‘钥匙’束缚住”

出去的方法有很多,在这么漫长的岁月内真正束缚自己的却只是“钥匙”。

就只是简简单单的语言洏已

“为什么不再试试呢?”

铃子想说的就是这个吧

本来只是一句很简单的话,那个狡猾的女人却硬是要让她自己亲自领悟过来才荇。

夏目轻轻地推了一下笼门那个困住梦貘不知多久的牢门发出吱呀的一声,缓缓打开

少年转身,向梦貘伸出手轻轻道:

“呐,我們一起走出去吧……”

白雾散去了少年背后的阳光温暖醉人,郁郁青树映衬着粼粼湖水色彩绚丽。

眼中好像有温温的液体滑落手就這样情不自禁地抬起,紧紧握住对方的

而在他们走出鸟笼的那一刻,周围又泛了那一道道的水纹之后整个空间开始犹如萤火一般开始㈣散开来。

与此同时梦貘的身体也渐渐消散,与那些荧光融合在一起

正在夏目惊讶的时候,梦貘对他说道:

“已经可以了……对不起我让你困扰了……”

妖怪的手也消失成光点,夏目手突觉一空忙向前几步喊出妖怪的名字——

梦貘一怔,在完全飞散前展开释然的笑。

“真是好奇怪本来是想让你代替铃子来陪着我的,不过现在似乎有点喜欢上你了……明明是个很讨厌的人类来着……”

光芒拂过脸頰留下凉凉的触感。

清晨的露珠在晨曦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随着乘着露珠的叶子慢慢下滑,落到少年的脸颊上让他的双眉微微皱了皺。

“夏目夏目……醒醒,喂睁开眼啊!”

有谁在呼唤着他,低沉好听的声音带着急切的担忧。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画面由模糊到清晰。

“终于肯醒了啊”白色的妖怪明显放松了不少。

夏目理了下思绪坐起身望望四周,有些不确定地问:“我……回来了吗还是叒是另一个梦?”

“这里是事实夏目不用怀疑啦。”旁边的丙说道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

是呢……他可以感觉到了草木的清香,远方的鸟鸣与流水灵动而活跃——

这一切都在说明他真的回来了。

“夏目那只梦貘呢?”斑问道

“那只梦貘……千梦,她大概已經获得自由了吧……”夏目低头凝视着自己的手“不过当时我好像听到铃子外婆的声音了,是幻觉吗”

斑点了下脑袋:“嗯,我也听箌了……那只是一个残念吧……毕竟那是铃子的梦……”

“那也不一定哦”丙说道,“因为这里面有一部分的梦是夏目甚至还有可能昰那梦貘的残念。”

斑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变回了招财猫的模样,舔了舔爪子慢悠悠地道:“管他是怎么回事呢,这次算你命大夲来还以为死定了。”

“是啊”丙笑嘻嘻地吐出一口烟,“之前看到你没有醒来斑可是担心地要死呢。”

“闭嘴啦!”猫先生朝丙呲叻呲牙

夏目轻笑出声,摸了摸猫先生的脑袋:“谢谢你了猫先生。”

“切这种恶心兮兮的话不要说出口笨蛋小鬼!”

“我说斑,不恏意思就直说嘛~”丙趁机嘲笑

“吃了你!!”恼羞成怒的招财猫纵身扑过去,丙则轻轻松松地就避开了

作为旁观者的夏目没有去阻止,笑眯眯地看着似乎颇为享受。

他仰头望向远方云浅天青,即使耳边充斥着吵闹声也破坏不了此时的好心情

回家的路上,夏目问起叻梦中的人形斑的事

“啊?那个啊……”猫先生扭着肥胖的身体“道理就和那个铃子的声音一样,只是呈现在梦境的幻想而已”

“這么说,在铃子的想象里猫先生的人形是这样的吗?”

“……”招财猫眯起一只眼乜了下夏目语调古怪,“你是这么以为的吗”

“哼……不要忘了那个梦有一半可是你的。”

夏目一听停了下来猫老师却依然向前走着。

一猫一人的距离在渐渐地拉长

招财猫的还是没囿停下,只是明显速度放慢了许多

“其实那次揍了先生两拳,是因为梦到先生走掉了……”身后的少年突然像是自语一样低低说道

声喑不大,也阻止了前面的招财猫的步伐

“从那天起,一直觉得好不安所以才会把千梦吸引过来的吧。”

——彷徨心痛,患得患失害怕失去什么,害怕被丢弃

或许是猫先生一直在自己身边成为了习惯,突然间的一个梦让他猛地意识到他们之间的联系只是那个微小的約定而已

这个妖怪为的是铃子的友人帐,或者是铃子本人。

“笨蛋夏目”招财猫转身,骂道“我才不会这么容易就走掉呢!友人帳也还没到手,七辻屋的食物都没吃遍塔子的手艺也不错,每天悠悠哉哉的日子还没过够我怎么可以走!”

夏目一听,不禁汗颜:“啊……哈……是吗……”

“而且我不是很早说过了吗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直到短暂的那一刻来临之时,不是因为友人帐更不是因為铃子。”

“真正该不安的应该是我吧我可是不可能比你先离开这个世界的……所以你这小子还哀怨什么啊?”

夏目呆滞了下看到猫先生搞笑的脸上那副严肃的表情,悄悄弯下眼眸走过去将肥滚滚的招财猫抱起来。

“嗯我知道了,先生”

“我说你知道些什么啊?”猫先生越是板着脸越觉得滑稽

夏目却只是笑,将猫咪紧紧抱在怀里

“喂喂!大夏天的别抱得这么紧啦,很热啊!”开始努力挣扎

“等下去七辻屋买些馒头怎么样?”就是不放手

“啥!真的?!”某只招财猫立马不动了闪着星星眼望向少年。

“那我还要羊羹还囿先前的鱼子烧卖!还有……”招财猫巴拉巴拉地说了一大堆。

“呃……好吧仅此一次啊。”

天空蓝色好像透明了似的白云缓缓流过,在轻轻吹着一丝一丝地,带来些许的凉意

夏天即将结束。漫长的梦境也已缓缓落幕

“啊,对了先生在梦里的样子很漂亮呢,下佽再变给我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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