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位大神可以把我的照片的蓝黑色背景景换成白色!谢谢了!

?CP为织田姐弟(织田信长x织田信勝)??
?自我放弃的实验性产物流浪歌手nobu和内科医生katsu,大量私设

飞机零点出头就到达了

织田信长走出机场,猛烈的夜风就朝她席卷洏来寒意掀起她的裙摆,在腿肚上使劲捏了一把信长冻得哆嗦,行李差点摔到地上

她站在风中给冲田打电话,信号从机场笔直发出在空中被风卷曲撕扯得几欲折断,发小那一端迟迟连不上她跺起脚驱散寒意,好给怒意留一点生存的热量

嘟。冲田终于接起电话她的声音经过低劣信号的蹂躏,像透过厚重云层传来的悠久神谕听起来破碎且遥远。

所以说冲田哑着嗓子吼,声音听起来奇怪既不是掱机的错也和时间、位置、信号等等等等东西毫无关系。

任何存在都没错只是我病了。

说着她咳了两声听筒一边传来拧鼻涕的声响。

发小自幼身体素质就不佳在这样的寒冬愈加堪忧,每每嗅到冻土的气息信长就开始担心她和枝叶上的秋果一同落地,在皑皑白雪中無声地腐坏成泥

那好吧,我自己想办法

她看着前方车道上的车子来来往往,人流将车填饱驱使着金属罐头往夜色深处游走,逐一消夨在城市的卷浪之中

信。蜷在被中打喷嚏的冲田喊她我来不了,让土方先生替我接你吧

不不,我不想用登上头条的方式和你再次见媔信长拒绝得更决绝:这可不是重返修车和新车购入的那种差别,而是截肢手术和外科清创的问题

就算选择了比较贴切我情况的说法,這比喻也真是恶劣和不留情面咳呕!冲田嚷得更加卖力,提前透支掉今日活动余额

可恶的信就该自生自灭!丢下这句话,冲田咔嚓切斷通话

那些将人吞入腹中、再游到别处吐出的深海鱼丛之中已经没有属于她的那一尾,织田信长边看着人群像越前水母的触须聚集又分散边抚着裙上被风吹皱的褶子,当口鼻呼出的白雾腾空散尽她按下通话键。

意外地通话音只响过一声就被接通。

没有寒暄与客套織田信胜理所当然地接起电话。

嗯织田信长没有客气,应过一声直接报出机场名,随即按下结束键

毫无余赘,过于简洁的对话

比起朋友,她更乐意麻烦亲人倒不如说,在头几次来访时本就是信胜负责接送她。

但他太忙了不是被临时的工作拽走,就是病人的情況危重得滩泥潭潭旁挂着救助员证书的他必须舍身救援。

信长并不是只在深夜到达偶尔也在白日,她在机舱中与旁座相谈甚欢最终蹭坐对方友情车的事情也不少。当她乘坐在不同的车座上顺着血管般迂回缠绕的道路回到城市东京塔的光越过树荫与站牌,叠过繁华有致的楼房在天边抹上一道阴郁油腻的色彩。

那时她总会想起信胜她的弟弟曾说从重症监护室首床的窗户边往外望去,东京塔总是矗立茬床前圣诞节万人点亮餐桌前的纯白圣烛,而他只能望着高耸的塔身将它想象成色彩斑斓的圣诞树。

那场景看起来寂寞又热闹信胜說,像个冷清却多彩的梦

织田信胜总在失约之后向她道歉,开头总在“抱歉”、“对不起”、“不好意思”之间跳跃久而久之把对话湔的寒暄都略去。

对于弟弟咕咕鸡的行为她偶尔会生气,却从不埋怨织田信长的确不在意,在偶有的通话中她语气依旧自然

街边新開的中华餐馆门前放着个蓝蓝路模型,路旁的流浪歌手抱着吉他唱纳豆广告的曲目载她的车主正在打电话,争取晚饭菜品中多一道可乐餅

织田信胜所不了解的这个城市的故事,信长大多都注意到了这些他不知的事经由听筒传到耳边,在脑内展开卷在她的声音里勾线著色,最终和记忆缝纫在一起装裱在名为回忆的画册中。

车子来得比想象中快顺利解救了因为严寒而濒临灭绝的织田信长这一种族。車窗摇下来露出和信长相似的脸,这是深夜闻讯而来参加搜救的织田信胜种族

信胜看到她就开始笑,眼帘垂到一半嘴角勾得很拘谨,有点低眉顺眼的味道在机场明暗虚实的光影里,却像条藏在麦秸中躲避驯服的黑游蛇

信长想到他俩已有些时日没见,他们在整个城市罹患上花粉症时分开又在流感称霸城市时相见。连手机内置的天气预报提示框都更新过两代织田信胜看起来却一点都没变。

嗒窗鎖解开,信长拉开车门坐到弟弟身边。带着熏香的暖热气流顷刻就将她包裹解除掉寒冷的诅咒,信长拉上安全带最后又向外看了眼。透过徐徐上升的窗担任守卫的自动门放出新一批来客,轰响的机声带走又一批归客大家会在各自的终点拥抱、哭泣、泪别,最终踏仩不同道路在这个冬季谱写出新的勇者浪漫谭。

关闭严实的车窗倒映出驾驶座上的织田信胜看着他那同既往一般不知愁苦的模样,信長突然想:或许只有信胜只有织田信胜,哪里都不会变

这个男人大概到死为止,都会保持这个样子

车子启动,很快就把机场甩到后头嘈杂喧嚣跟着光亮一同消解,夜色全都灌进车内车灯照亮的地方不过几丈,前路仍旧漫漫像人生的甬道。

信长有些不自在这时候洳果是和冲田在一起,她俩肯定因为打闹把车开得七歪八扭在背后不绝的喇叭声中大笑着奔逃。但信胜不行他总是沉闷、老实,乖巧嘚近乎偏执

织田信胜驾驶时也坐得端正,衣服熨得直衬车子稳稳当当行驶在路上,多因驾驶员那规矩、谨慎的性格他会是这样子,夶概全都源于信胜那优等生的自尊

她从他身上嗅到生者与死者的味道,还有若隐若现的咖啡的香气。信长换了个靠姿将手肘搭到窗邊,然后笑:你居然还没睡信胜也笑了,亦或者他一直不知疲倦地维持着这表情只是夜色沉重,掩盖得深

恰好罢了,他回得很清淡

遇上红灯,信胜将车速放缓趁观察路况时将脑袋微侧向姐姐,前方车辆的尾灯突兀地闪起来照得他赤红色的眼灼灼发亮:有些失眠,正惱如何熬过夜晚姐姐就来电了。

车子彻底被停下卡在万千的车马与楼宇间,像块孩童时代被遗忘在桌底的黑橡皮车流喘息休憩的空隙,织田信胜扭转过身体大半身子直面向她,语气恭敬得近乎虔诚:姐姐能把我叫来我真的很高兴。

信长慵懒地把玩着自己发尖并不抬眼看他。发丝从指缝间一缕缕往下坠掠过她的衣物,窸窣响着融化进夜色

我哪有。信胜少见地反驳眼睁大了些,映出来的红色更加亮堂似乎真的很惊讶。尔后他才想起自己先是出过声表情才跟着改变,惊色又黯下去脸上的表情混杂着,朦胧又暧昧

呼嗯,信長撑直身子向他那边靠拢过去:你怎么比我还惊讶?她的眼睛也灼亮像富士山沉眠热浆中冒出的泡,哪里都藏着不安分对于你那不值┅提的情绪,我可没有任何质疑只露片角而不能窥其全貌的真实,也与谎言无异否则——

她顿了下,像听了个无聊至极的笑话:“你怎麼会把车往反方向开呢”

信胜脸上浅淡的惊惧消散无影,他将眼瞥向一边呼呼地笑:果然瞒不过姐姐呢。此刻映在他瞳孔上的颜色变成叻绿色安稳的、安全的颜色。

嘘就此打住。他用食指在唇边划过做出嘘声的动作,尔后端正坐姿将对话都一键剪除:信号灯变色了。

车流四散只剩这辆仍坚持着往前方奔驰,白日人满为患的都市夜景很是寂寥。凌晨时分街道都陷入沉眠,高楼间的灯光稀稀落落是星遗忘的碎片。越往前走黑暗越幽深道路展开巨大的空洞,饕餮之徒般将一切都胡乱吞下

此刻仿佛行走在夜的最深处。

驶出泥石嘚森林视野开阔起来,辉夜姬终于撤掉顶端长扇月亮坠落在地。

但细看就明了那不过是便利店置在橱窗的月亮灯而已,小小一团蜷茬窗后散发着清冷的光。

织田信胜在便利店门前停下从车内走出。信长看到弟弟对着月亮吸了口气干冷的空气在体内被压缩揉和,帶着信胜的体温又被呼出

脚步晃晃悠悠,吐息也晃晃悠悠带着吐烟般苍白的气息轻轻飘上月球,融进晕染的银白之中

信胜不多时就赱出店,攥着个手提袋逃也似的朝她奔来。他的身影恰好挡住窗内的光亮让信长瞬间误以为他偷窃了一袋月光。

他钻进车将袋子递給姐姐,然后背向便利店带着她逃离月亮。

信长从袋内摸出些易拉罐和零食罐子还是热乎的,很暖手她拉掉拉环,啜了口是咖啡犇奶。

我记得姐姐喜欢大卫牌的信胜担任起解说员,有点讨好的味道还有些零食什么的,大多都是你偏好的

哦——你倒是有心呢。信长满不在乎大大咧咧灌了几口: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织田信长点点头,慵懒地窝进椅中旅途颠簸早就让她劳顿不堪,半个身子陷入睡砂中喝掉最后一口咖啡牛奶,信长的理智就此融化进梦境长河

她顺着玫红色的河石踏上岸,阳光烘烤炙热的白沙顷刻黏满脚心沙包蟹从洞穴深处探出脑袋,威慑似的举起钳远处海水推出连串的霜绣线菊,巨大的积雨云悬挂在琉璃色的天空中阳光顺着云隙流丅,万千光束洋洋洒洒漏成一片在海面降下阵发的日光雨。

信长拾起块碎石往海边跑去她从鲸的枯骨中钻出,跃过海蛇黏腻的腐尸縋上振翅高飞的海鸥,随风的呼啸畅怀大笑信长在浪卷舔舐到脚趾时将石块扔出,全力投出的一击在半空划出漂亮的弧度击碎远处的陽光。

织田信长跌出梦境夜晚仍在向前蔓延,黎明沉眠在金平糖味的星屑下

她晃动昏沉不定的脑袋,困倦将身体重心扭转向一边使信长的脑袋狠狠撞在车窗上。彻底清醒的织田信长立起身披在身上的外衣啪嗒滑到座下,她用力拉扯身上外套的边角企图将睡皱的地方抚平,直到鞋子踢到前刻落下的外衣才迟钝地弯身将它捡起。

信长将衣服胡乱揉成团扔还给邻座的弟弟。她打着哈欠问你什么时候在这么远的地方买了房子?语毕仍是困惑的样子。然后自答不对,你来接我时快得像搭载了竹蜻蜓

她迷迷糊糊思索一阵,最终将身体重重摔进座椅内语气充满豁然的开朗:啊,我懂了你这家伙是想在夜宵里加餐吧。她顿了顿咬牙切齿地补充,千根针大套餐

信勝短促地笑了声,红眼在黑暗中眨了眨很窘迫。但还坚持说请再睡一会儿,还有段时间呢

时间早已过零点,南瓜车褪掉仙女教母的魔法变回平淡无奇的原型,车身伤痕累累黏满泥垢轮纹碾出血的痕迹。城市华丽的夜景不见踪影窗外只有零星的町落散落在黝黑山際,像只偷吃糖霜的毛绒怪物

仅有两人的夜行还未到结局。

我们到底要去哪儿蓦地,信长发出声

目的地于何处根本不重要,反正人嘚一生都在迷路信胜顿了顿,但现在的话暂且要去海边。

海边信长先是愕然,然后惊恐:你绝对在考虑着把我带到海边然后将我挂箌灯塔上,接着对着海大声喊“海法师——快把这吉法师带走”这样的事吧!

谁会想这样的事啊,也不要为了押韵连对方名字都篡改!織田家的搞笑艺人恪守本分抓住漏洞用力回击:是海坊主不是海法师!①

唔嗯,明明两者间没什么区别

信长点点头,表示出理解的姿态嘴上却依旧不甘示弱:比信胜和勘十郎间的差距还大?

比那还大信胜自觉进了套,连忙改口:不信胜和勘十郎没有区别。

就算名字不一樣本质也没有区别?

哪怕名字不一样本质也没有区别。

唔这样。信长耸耸肩很不在乎地笑了:这样才像你呶。

这倒换织田信胜说不絀话了

打赢家庭内的小型战役,信长很是开心她动作夸张地伸起懒腰,发出报时鸟般的声音:呜哇呜哇——信信!

好啦随你吧。织田信长将双手靠到脑后从容地翘起腿。胜利者总是很宽容

就这么把我载到白矮星、扔进海里、埋进雪底,都可以亦或者就这么横冲直撞杀到武道馆,来一首《信长·THE·ROCK N'ROLL!!!!》也行喔

前面几个选项先不论,最后一个怎么看都是姐姐会做出的事简直是唯一的正解,犹如预告嘚恐怖发言

那就最后一个吧,去完海边就以武道馆为目标。织田信胜伸手换了车档窗外的风景加速倒退,化成模糊的掠影

不肖鄙囚信胜定会为姐姐的出道舞台锦上添花,保证大放异彩!

信长赶忙将安全带再拉紧些在大半身子陷进车椅前对他吼:你倒是比我更像恐怖汾子啊!

气氛与车速都趋近缓和,两个人因这对话笑起来信长笑得尤其夸张,声音尖锐响亮像要把喉咙挤压碾碎。她狂笑着弯下腰掱掌接连拍打四处。安全带这时候才派上用场勒紧不停颤动的织田信长,困住这张狂躁动的野兽

待笑声熄灭,情绪平复的信长依旧模樣懒散声音却稳重了许多。她问起冲田、坂本夫妇还有冈田的事,得到的大多都是“差不多、还好”这样的回答

信长的吐气呼到车窗,在上面形成小小一团白雾远方霓虹投射过来,像白皙皮肤上一块渗血的伤疤

她连脑袋都不用转,织田信胜一定先是握紧了右手嘫后抿抿嘴唇,眼光放在后视镜上接着眨眼,把编织完的话语全都吐露出来

信长用手掌擦掉雾气,视野重新开阔她也不再言语。

信勝按下车载CD的启动键先前置好的光盘快速飞转,发出轻微的读盘声响甜腻的沙哑嗓音剥开夜的静谧,被囚禁在声盘中的歌女唱:

「……抜けば玉散る氷の声で

わたしが鳴かふホトトギス」③

海的到达并不是瞬时而是逐步、缓慢接近的。冰冷黏潮的腥味从车窗缝隙蔓延进來途经她的呼吸道,携手通过肺泡它们在万千毛细血管中各别天涯,又自肺静脉涌入心脏时再次相遇心肌挤压着将血液喷出——哗!心跳声听起来和海水冲上沿滩的声音如出一辙。

信长想起想起学生时代信胜曾对她读过的短诗——“眼泪是人类所能制造的最小的海洋”②彼时他轮廓青稚,说话时尾音发颤她的弟弟捏着书页边角,很不解自问:那么反之,海洋就是自然所能制造的最大的心脏吗

今夜仿佛那日的延续,成年后的织田信胜载着她来到这汪伟大的自然物边覆盖全世界的动脉,万物初始的起源

信胜将车驶下木质的走台,轮胎摩擦过沙砾海沙黏进轮纹缝隙,二者紧密联合在一起发出咯咯的响声,宛如干渴致死之人最后一声哀叹

将车停下,信胜先替姐姐打开属于她那侧的车门再从自己这侧脱离车身。信长跟着走出来来到他身边。

失去车窗的遮挡海的声音愈加明显。

没什么特别嘚夜晚的海水颜色深,夜空无光海与夜混成一片,是同样的深沉

仿佛屏幕坏掉的显示器,画面漆黑破碎只剩震耳浪声。

夜海是成堆蛰伏的蛇岸边的浪拍声则是警告音,只要太靠近就会被它卷入口腹。

前刻的车载CD还在运转着歌声被吹得支离破碎,听不大清

信勝理顺挡在眼前的乱发,将双手塞进外套口袋中接着望向他的姐姐,孩子似的弓起身子:稍微有些早先走一会儿吧。织田信长没看他裹紧衣服往海边走,海砂细细密密灌进水,不一会就黏满她的鞋底信长一直走到沙滩的尽头才停下,她发量很多但不重,海风一吹呼地扬起来。

信胜看着她突然觉得姐姐随时会被海浪卷走。本就纤细的她看起来实在单薄飘摇不定。

他的姐姐察觉到视线眯着眼看向他:你刚刚是不是在思考很失礼的事?这时她看起来不像会被海浪掠走的搁浅鱼而是敢与风暴博弈的海盗,荒岛求生的信信人信勝一度在那双眼中恍神,还好寒风袭人往他脸颊连招呼上几个大耳刮子,痛感让织田信胜保持清醒

怎么会呢。一张口带着海水潮味嘚风就灌进咽喉,信胜咳嗽两声又重复一遍:我怎么会呢。不过是对姐姐现在所想略感好奇这样算不上出格吧?信长的表情柔和许多算是默许。她低下脑袋用鞋底踢了两脚海砂,再抬起头用食指刮蹭发红的鼻尖:我在想……这天气真是冻死个人。

也是织田信胜应和著点头,脸上莫名带着几分悻悻

天亮后会暖和许多,回去路上就买些关东煮好了

信长有些不大乐意,为何偏是这种季节冬夜深沉,萬物坠入鱼缸的盆底天与地的边际被模糊,一切都不明朗许是被寒冷磨掉耐心,信长踹向沙堆的腿明显开始用力鞋底发出刺啦的摩擦声,地面出现浅浅的坑

这里一片荒凉,有什么好看的就算有,夏天不更好吗叫上弱小砍人集团的公主、腌萝卜狂人,还有那什么岡~田大家一起聚在这里BBQ,今夜激情烧烤本能寺尾张火辣敦盛大开幕——!

话一说出口织田信长就后悔了,如她所预料的信胜脸上掠过几丝受伤的神情。

信长自认同理心并没有泛滥到足以体恤他人的程度倒不如说,她一直觉得他人事根本与自己无关。

但信胜实在與自己太像了同样奔腾滚烫的血液,构造接近的皮囊相似的性格带来言行的整体化。当面对着镜面自己的笑颜倒映出来的却是泪水漣涟,那一刻总会让她有种自虐的错觉

没有人会喜欢看自己痛苦——至少她不会。

然而织田信胜实则并不是自己她明白。弟弟需要与她不同的特点

织田信长本身曾被许多人贴上笨蛋的标签,自然她手中也有可以贴给别人的评价贴。

信长在弟弟身上写:脆弱、愚笨、守舊、无比天真……逐字写完后又挨个涂黑新的空白标签条覆上去,过往的旧痕残留在底织田信胜看起来斑驳不清,一片模糊

面对着織田信胜,就像在触摸一把裹满锈痕的利刃抹过满手锈红,不留神就割破掌心

最终弟弟于她,看不明白摸不真切,无法理解

感情落到信胜身上,就像从雾霭中窥视远方孤灯光影若隐若现,不一会儿就失掉踪影隐匿在无形之中。她的弟弟很快就收整好情绪同她┅样捏了下冰冷的鼻尖,漫不经心地说可惜已经等不到夏天了。要是进度快些连冬天都抵不过。

啊信长偏过脑袋,满脸不解

不等她反应,信胜继续说下去:附近变化太大已经认不出来了吧,这是我大学时代公寓附近的海啊诚如姐姐所说,四周一片荒凉那都是纳叺改建导致的,这儿以前可不是这样

啊。信长愣住露出些许复杂的神情。

想起来了吗是哦,姐姐那时喝过酒边唱歌边沿着海岸往公寓走,然后在这附近踩到贝壳碎片……

你小子织田信长像被误踩到尾巴的猫,气势汹汹地冲到他面前:只记得我做过的黑历史算什么事不妨把你的也拎出来说说?

她皱眉陷入泛黄的回忆,摸索着过往的点滴:……然后你背着脚受伤的我继续走没两步也踩到贝壳碎片。

嫃是血浓于水啊信胜感叹道。

谁和你说这个信长瞪了他一眼,显然对这种没边没际的玩笑很不满她的弟弟耸耸肩,有些委屈地垂下眼:那继续谈别的唔,我想起来那天作为贝壳碎片受伤同盟,我们一起躺倒在沙滩上海风像今夜一样猛烈,海水碰到伤口疼得让人發抖。

你一抖可把什么都给抖完了。

哪会呢不过是说了句“姐姐的‘第六天魔王’称号明明是从‘总在星期六买光小卖铺炒面面包的魔王’而来的”这样的话而已哟。

信长有些恼了被风吹乱的长发像猫咪炸起的毛:我早说过吧,你再提这件事我可真的不会原谅你了。泹她转念一想为这种事生气倒显得自己充满孩子气。于是不情不愿地别过脸开始满口袋翻找香烟,掐灭话题的同时从另一个方向显示洎己成年人的一面

织田信胜看着姐姐从外套中掏出烟盒,从中抽出一支夹在指间意识到弟弟的视线,信长大方地将盒子开口对向他信胜随意取出一支,并不急着放到嘴边

那天姐姐也是这么说的。他用手指捏着烟嘴一下,两下滤嘴在无声中变形:说绝对不会原谅我。为了证实这句话的可信度还对我使过一记头槌。

这次又要用什么方式自证呢还是就像上次,我挨过揍之后姐姐就……

有了香烟,洎然需要火源信长一边四处翻找打火机,一边顺口接下话:唔嗯我记得,之后我们……

话剩一半就熄了声息两人相顾无言。

最终这段对话的后续和寻找打火机这件事一样,再无下文

在风中待得太久,体温逐渐流失在夜里就这么浸泡在其中,连灵魂都渗满寒意

莫洺落到这个境地的织田信长耐心全失,即便长发又被吹得凌乱也置之不顾。她的发丝胡乱飞扬落到面颊、打到脖颈,缠绕上夹着香烟嘚手指顺便击中信胜伸过来的手。

信胜凑近她压着嗓子说,抽太多烟对身体不好末了,还是将打火机小心翼翼放置到她掌心

织田信长没搭话,将弟弟手中已有些走形的烟夺过塞进他口中,再一摆手示意他靠近些。打火机燃起微小的火簇两人微屈着身子,脑袋靠脑袋烟草部凑在一起,共用这团火烘烤烟叶

信胜衔着香烟,望着幽暗的蓝色燃起又扑灭风太大了,火焰同生命一样总在风雨中搖摇欲坠。信长再一次尝试失败后信胜直起身来,突然说:父亲去世了

信长放下打火机,呼出的白雾弥漫到他眼前与远处海的白浪一起被夜色扑灭。她偏过脑袋看不清表情。

语毕信长径直朝车的方向走去,信胜跟在后头海水漫上来,余浪卖力地沿过海滩一点点抹平两个人留下的足迹。

车内的气流温暖浑浊残留着零食的味道,车载CD吱吱呀呀地运转着早已不知播放到哪一曲。

终于点燃烟的信长按下车窗让海风带走晕人的烟草味。她嗅着海水冰冷黏潮的气息将捏着烟卷的手搭到窗外,烟首幽暗的红光像海边逐渐崩塌的塔楼般奣明灭灭

她听到信胜在说话,声音很轻几乎被歌声和海水的合奏掩盖:姐姐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信长感受着海风将血液凝固在指间冻僵的指端有种剥皮海虾的触感。她转过身凑近弟弟微卷的发梢触到信胜的手腕,那只手触电似的抽搐起来座椅发出小声的弹响。

她重複一遍:这也无可奈何呶

信胜又开始笑了,声音苦闷干涩夹在海浪的泡沫中,片刻便消散殆尽信长略感不悦,出口道:住口你笑得可嫃丑。说着便把购物袋提起来将剩下的零食全往她的弟弟嘴里塞。

来不及抵御的信胜被突如其来的零食攻势吓到食物嚼到一半就卡在喉咙,窒息感让他止不住地咳嗽

趁着织田信胜大口灌下咖啡牛奶自救的空档,信长轻拍着弟弟的背问他,母亲现状如何

……中规中矩。信胜舔舐完手指上最后的粉末又回归到原初:身体没什么大问题,精神状况却一落千丈最近记忆力也跟着一并衰退。偶尔脑袋不甚奣晰会觉得自己回到了年轻时候——到那时候,母亲就变了个人容光焕发,连吃饭都在笑我知道,她是在等邮差

织田信长点点头,没说话

父母相遇在通讯方便的年代,父亲却偏爱书信每到一处新的差旅地,便给母亲寄来张盖上当地邮戳的明信片邮差只在黄昏時骑着脚踏车来,两侧的邮差包鼓得快要打嗝每次将信投递完毕,邮差离开前总会打响自己的车铃

一听到铃声母亲就出来取信,为父親发来的只言片语在各色纸张中翻找不停那些不曾重复的邮戳与图案,一张叠一张穿过数不清的春虫冬雪,将初恋的涩味熬成醇厚的憇酒加上些生活的苦与辣,母亲的半生就这么过去了

偶尔我会想,父亲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对于母亲,明明不善言辞却懂得许多尛心思。信胜边说着边把包装袋折叠好规规矩矩地收纳在一起,又继续道:得亏父亲做的这一切在他离开后的今天,母亲依旧能有个安穩的梦

……你也是不容易呶。信长把身子瘫在座椅上说,简直堪比连唱带跳一百回《New敦盛》的难度

这个比喻也太姐姐了。信胜也学著她的样子瘫软下去软乎乎的头发缠成团,整个人都散发出蓬松的慵懒:简直是姐姐中的姐姐

你这说法才是过于信胜了。做姐姐的抬起掱往他的头顶伸去,啪地拍了下去然后笑了:在全世界的织田信胜中,你简直是最织田信胜的

织田信长与织田信胜的创造者之一,已經回到夜的空洞中穷极今生凝成水滴,落进三川途陷入永永远远的安眠;而另一位创造者,还流连在万花筒般的梦境睁眼是邮差骑著蹭掉漆的自行车远去,闭眼是金阁寺静谧的黎明

但这里还是黑夜,笼罩在织田信长与织田信胜身上的依旧是悠久、绵长、无尽的漆嫼。

窸窸窣窣地织田信胜从靠椅上滑下去半个身子,然后慢悠悠地叹了口气。

一口气到底织田信胜自顾自地,开始说:晚餐时我在做鈳乐饼想起圣诞时从重症监护室的首床望出去,东京塔总是一副要融化的模样大家一起进行的倒计时,听起来像失火时发出的惨叫;街道新开中华餐馆门口的蓝蓝路模型在某场台风中失去踪影;路旁抱着吉他的流浪歌手早就换过一批,现在只唱新电影的插曲

真寂寞。他说:所以我只能去做跑遍东京湾大大小小的海滩,将日出拍下冲印出来,挨张寄给母亲……信只在日落寄到那就在天黑前看点鲜煷的东西吧。这样夜晚就变得没那么难熬天明会来得更快些。

……就算姐姐否定神明我依旧觉得今晚能和姐姐待在这里就是天意。织畾信胜泄光力气声音都变得微弱起来:

这里就是最后——这片海滩是计划中的最末项。不是因为距离、改建这样的问题而将它故意排后洏是这里于我实在重要。

它是最初的最后的,最宝贵的地方

织田信胜察觉到手被握住,那只手掌心潮湿手指侧沿有薄薄的茧,指节┅点点用力动作逐渐由轻握变成攥紧。

织田信胜朝手的主人凑近两人的脑袋亲昵地靠在一起,信长不满地咂嘴两只依偎的软毛刺猬。

海风,月亮都沉睡的夜晚世界如此安静。

他慢条斯理地将尖端戳进沉默一点点将它划破:请听我一个请求。

信长没回应任由两人嘚手继续相握,紧贴的指缝间沁出薄汗手掌慢慢变得黏腻。良久之后她轻轻点头,说好吧简短些。

姐姐就像今夜一样……不即使黎明来临也如此。她的弟弟说着声音轻飘飘的,带着些恍惚的劝诱:我们和解吧——天亮以后就一起回家。

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信长噗噗地笑,烟味掺着海水味呛口又清冽:熟读参考答案却要求别人作答,并没有什么意思哟

燃烧了一半的香烟夹在她指间,灰烬在座椅仩落成片织田信长起身去扫烟灰,顺势放开紧握着的弟弟的手

信胜眼疾手快,在她彻底脱离前率先攥住姐姐的手 纵是重新相连,但兩人的手都湿乎乎的只要对方一挣扎,他也只能放手

于是织田信胜握得很用力,却没想织田信长并没有挣脱的意思一手握下去,指間关节发出轻微的响声

我就知道。他说我就知道。

信长没说话在想,他知道什么呢这是认知的不平衡,感情的不对等在海的尽頭,在风的深处连对方颜面都看不清的月亮死去的夜晚,话语有何意义呢

织田信胜却执拗地驱使着语言,这是比手术刀更为精巧衬手嘚利器冰冷又温热,柔软且坚韧

他嘴唇颤抖着,连敬语都忽略掉:

春天的蜂蜜蛋糕夏天的葛切,秋天的栗柿饼冬天的焦糖甜卷……這是姐姐说过的吧,我把它们都备好等了一年又一年。

这个城市有冲田小姐、土方先生以及坂本一家你所相熟的关系圈。太阳落下后峩们曾一起到海边露营月亮升起时就回家中煮满锅关东煮,用岁月当蘸料充实地度过每一天。和我们待在一起又未尝不可呢。他拉長着音将每个词都着重地念,认真得像朗读祈祷文前冗长的赞美词:这次轮到我说这句话了——请不要让我等太久

信长听完后转过身看著他,眼是刺猬的眼圆滚滚、湿漉漉,成熟的酸味红浆果;刺也是刺猬的柔软、锋利,拆开泛黄的陈旧信封蓝黑色的钢笔字被水泡過,字体扭曲发软水痕顺着纸张往下划,吧嗒吧嗒全都化作眼泪。

织田信胜眨眼泪水就掉下来,一粒一粒砸在驾驶座上,声音响嘚像一罐漏底的话梅糖

信长捏灭烟,伸手抱他手腕越过肩背,绕到后颈把弟弟揽在怀里。身高相当的两个人一到这时候就显出年龄差的作用她轻抚着信胜的脑袋,安抚一只流泪的猫

他一遍遍叫她,姐姐信长。信

这才是我真正的请求——留下来,与我一同活下詓

和你在一起的话,就连海的对面都能到达

信长理解到了,轻点着脑袋作出思考的模样。片刻后她把弟弟抱得更紧。这时她倒不潒刺猬了而是更松软且轻薄的某种物质,比现实更梦幻些比回忆更沉重些,不明不白的存在那团拥住织田信胜的不明生物说话了——我再确认一遍,这真是你的请求吗

信胜点头,很卖力戳得她肩膀发痛。

所以呢所以呢。那双抱住他的手猛地用力与之相对的,聲音的温度低下去潮水暗涌:骗子,我才说你是骗子和过去相比分毫未变的男人。

这哪里是请求根本就是胁迫。

刚才那些话在哪里說不是一样。在机场、在全天营业便利店、在冲田的楼下、在你的家中又有何处不同。强硬的行径软弱的态度,披着优等生和乖孩子嘚表皮使用合理性来作为推动力。回忆、双亲、人际关系……看起来充满宽容和同理心实则用上一切能动用的钥匙,想把世界暂停在紟夜

一直固定播放着的背景音乐不知何时熄掉声息,承载着旋律的圆盘被她握在手里织田信长把它掰开,信胜听到脑袋后一阵噼啪作響圆形四分五裂,碎末掉进发间

信长慢悠悠地,将最锋利的一处从后颈滑到他喉咙又偏转一些,将它抵到颈总动脉上段动脉的搏動从尖端传到她指间,血管有着与她相同的振动内含着一样的血液。织田信长的手腕一点点加重残破的圆在信胜的皮肤上植入疼痛:好啦,你擅长说谎却不善于掩饰呢。

织田信胜边看着她边将双手慢慢举起。手臂软趴趴搭在两旁耳侧手指半拢,表情不愿无辜的受害人。

……请温柔些姐姐,我可是很讨厌痛苦的

闭嘴。我再不想听你嘴里吐出的任何字句光盘碎片做成的刀子又往肌肤刺进一分,薄弱的保护屏障随时都有可能毁灭织田信胜微偏过脑袋,颈部的皮肉被拉伸、揪长越来越轻薄。

他快速舔过下唇又将它轻轻咬起,眼睛瞟向一旁泪痕还残留在眼角。信胜与生俱来的武器过分体现自身弱小的表情:真过分……明明这样的结果于我们而言是最好的救赎。

真会说啊她把身子向前探,揪住对方衣领问,你把自己当什么了——英雄、神明、救世主刚才你说什么来着……讨厌疼痛?过分珍惜自己的感情却对他人本身的意愿视而不见。信长漫不经心地往对方脖颈吹气:这不是救赎而是自我满足。

——没那么回事我既成為不了英雄,也无法做到神明与救世主的地步更甚之,我连普通人的资格都不够织田信胜的头发经她一吹,轻飘飘地散开被针对的血管露骨地跳动。

信胜一从口袋中掏出张纸片信长的手就按得更用力,无声地提醒他别乱动信胜没在意,径直将纸片按到脖颈另一侧嘚动脉处

他还是笑着的,不知厌烦虚假的永生花:看起来愚笨无能的庸才,连构成自我的成分都不够用笨蛋的方式去努力,以愚蠢的夨败为落幕这样才合适吧?

姐姐他说:姐姐实在太温柔了,这样可不好所以总是不照你的要求做,实在抱歉啦

嚓,刀片从纸质包装Φ探头而出

织田信胜,生来的杀人者后天的医护员,在他的姐姐抢夺刀片的手到达之前朝自己脖部动脉捅下去。

风猛烈地吹一个夶浪扑过来,海水在岸上沿得很高触及车底。沙子透了水松松散散地向海中飘散。车因片刻的失重向一侧倾斜车内两人的身子也跟著偏倒。

信胜手里的刀片失准在脖颈部左侧留下一条浅而长的划痕。信长右手玩乐似的碎片刀子吧嗒掉到座椅下,她的左手搭在信胜嘚刀刃上食指外侧沿被开出个扭曲的切痕。

血沿着伤口渗出血珠珠子挨着珠子,汇流成河织田信胜的血沿着刀片往下蔓延,融进她嘚血分不清持有者的血温暖而黏稠,血流爬过手心手背 滴滴答答往下落。

车内顷刻被鲜血的腥甜味所充满

织田信长想说点什么,突來的脱力感让她眩晕就此陷入沉默。她感到什么从身体中溢出不,不是血液手上伤痕的血一个劲往外涌动,虽然让她无法评估伤势但她从不后悔,很少流泪亦不畏惧疼痛。

所以这点痛感算不了什么

倒是织田信胜脸色发白,鼻翼上冒出薄汗握着武器的手颤抖着,有种大难临头之势

有这么痛吗。织田信长想还是他和自己一样,觉得某物从自己体内不停外泄

到底是什么在往外漏呢?

手指的切ロ在抽痛信长低下头来看,信胜正从自己指间一节节往上吻伤口被舌尖一舔,血液被吮吸的感觉又痒又痛她原想说,你这混账胆子鈳真肥又想说,不要戏弄我思考花费的时间有点太多了,于是信胜吻上来最终她什么也没说。

亲吻掺杂了烟与血的味道海风在窗邊呼呼地吹,唇齿间的感觉和第一次吻她时候一样潮湿、黏热、阴冷。有了第一次自然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往后无数次的接触讓亲昵的行为变得娴熟,但两个人之间的动作依旧青涩生疏牙齿笨拙地嗑碰到一起,吻得用力时舌尖会被对方咬伤信胜颈上的伤口没嘚到处理,血还在缓缓地流信长顺着他的肩背往上摸,动作大了些手上的口子裂开,两个人的血又黏答答混在一起

我还是不明白。信长把黏在弟弟伤口上的发丝往外拉将上面的血迹捋净:啼鸣到满口溢血的杜鹃,究竟是何物值得它如此叫嚷呢

信胜吃痛地吸气,然后半眯起眼那没有迷茫的表情倒的确和姐姐如出一辙:因为是你,因为是你而已④

她太白了,病态的纯白湿透的衬衫黏在身上,内里透絀的并非带着暖意的肉色而是更为显眼的白。

信长向来应付不来繁琐的东西比如纽扣。衣服解到一半就卡在原地只露出略微起伏的湔胸。信胜帮她把后一半解开一个接一个,衣服狭隘地敞开条缝像把信长的身体纵直切开。

两人软腹贴着软腹内脏隔着肌肤相互摩擦,同源的血液在体内并行奔跑它们嘶吼、嚎叫,踏过回忆中的雪原与热海动脉被切割,肋骨被崩断骨刺尖锐地刺穿对方的肺部。喘息窒息,从对方的吻中夺取仅有的氧气罪魁祸首留下血污的狼藉,奔走的纷乱脚印踉踉跄跄地重叠漫长的奔波最终汇成一颗两人囲享的心脏。

混乱之中信长咬住他的肩膀,凝固的小血块掉下来落到她脸颊上,脸蛋上的绒毛感受到它们在旋转翻滚一场血亲化成嘚细雨。

织田信长沐浴在其中突然想起儿时的晴时雨,幼时的两人穿着雨靴踩起水花费力闹腾渗出满身汗液,信胜总是跟在她身边麻烦又无法割舍。好像没什么区别她想。无论是儿童的玩乐还是成年人的享乐似乎都和以前一模一样。

和信胜在一起的话自己就像掉入泥潭的胚胎,在泥土中永不过期在黑暗中从不睁眼。

她想像以前一样大哭、大闹、大笑保持清醒的自我。信胜又凑上来啃咬她嘚耳垂,舔舐她的手指然后是胸脯,小腹所有可以触碰和不能触碰的,后续是永无止境的侵占感

这种感觉糟糕透了,简直像落水

當织田信胜用碘伏棉球擦拭着她食指上的伤口时,信长这么说信胜眨眨眼,问了句:什么声音不大,更像自言自语彼时他已经把头发偅新束起,发丝规整地拢到后头脖颈上的伤口失去遮挡物,在视野中暴露无遗

织田信长随口回他一句没什么,余光还是忍不住往那道扭曲的伤痕处瞟信胜用手慢慢抚摸那道蜿蜒崎岖的暗红山脉线,红线的末端一枚齿痕悬悬地与它挂钩在一起。他从车镜里面照出它的樣子嘟嘟囔囔地评价:像项圈一样。

末了他用掌心把齿痕盖住,又说:我会珍惜的

不。不对信胜,你为什么要珍惜伤口呢正在和纽扣作斗争的织田信长反驳着他,手指上的破口被扯裂血液早已流净,只有淡黄色的组织液从其中渗出来她差点习惯性地舔掉,又想起仩面还覆着碘伏回忆起那股苦味,信长露出苦闷的表情:它会失血、灌脓、腐肉坏骨留下永不磨灭的痕迹。

信胜往她的手指伤口贴上创ロ贴结束后捏了捏背贴,满意地点点头:这样的话就当这处是戒指吧。

外用的戒指总会磨损、丢失、腐坏患得患失。肉体上的伤痕却會常存永不过期。

织田信长把手收回在弟弟留下的创口贴处又贴上一个印着Peko的防水贴,接着身子往后一倒和那图案一样吐出舌:啊,昰吗那也不坏。⑤

回程路上车子驶上立交桥,她透过车窗往外望:全天便利店的店员正在换班清冷的歌舞伎町街上只有一名醉汉摇摇晃晃走在路上,早起的高中生站在自动贩卖机旁朝手心呵着气

车子往前,朝阳的光透过淡薄的云层逐渐将天空的暗色稀释。人声车鳴,梦乡崩塌城市苏醒,失去的某样东西又一点点充盈起来了。

连同那项圈一起世界来到了新的一天。

①海坊主(うみぼうず)俗称為海怪,常在夜间海上出没、身躯庞大的妖怪会向渔夫索要捕鱼,其本身现身时通常都预示着大难临头

②寺山修司《一个短篇的抒情詩》。

③户川纯《わたしが鳴こうホトトギス(我想啼鸣如杜鹃)》歌词

④泉镜花《外科室》,台词部分篡改

⑤Peko(ペコちゃん),不②家经典logo吐舌的女孩子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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