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到死去的亲人还活着送了我一条银项链,不过项链特别奇怪,特别大,还有一层纱,和小窗户一般大,求解

中国古代认为梦中的过世亲人是亡者的";灵魂";,素有托梦之说,甚至在古代帝国,还有很多";先皇托梦";的说法,以此为依据成为";皇帝意旨";,其实笔者认为这种东西只能对人不对事,梦境本来就是人们的思想产物,如果把它摆在事实的台面上来,未免太过虚无。

梦到过世亲人是一种很常见的梦,大家不需要过于惊奇。有调查显示,一般梦中的亲人说话的很少,这也就单单表示你潜意识中的思恋,如果跟做梦者对话,则对话内容也常常是做梦者自己内心希望他人给出的暗示。有很多网友梦见过世亲人跟以前一般跟自己生活在一起,这种梦是非常和谐的,在平时里你可能经会想着";如果他/她在会怎么样";,而这种愿望就在梦境出得到了实现。

总的来说,只要梦境是和谐快乐的,就是吉祥之梦,表示你打算忘记一些不快的往事,并准备从失意中再站起来。

其他有关";过世";的梦境参考:

若梦见死去的父亲活过来,表示家庭成员中会有争论。

若是梦见亡友,则表示物质上将会发生困难。

梦见过世者从棺木中走出表示很久没有联络的朋友会突然来访的预兆。

梦见与过世者说话表示一些小愿望能够达成,正在进行中的事情会成功,或正在讨论的事情会有好消息。

但若梦中过世者哭泣的话,则表一切不顺利,愿望也无法达成。

梦见过世者进入家中幸运将至的预兆。

梦见自己抱着尸体,是大吉大利,有很好的财运:若尸体有臭味则事业更繁荣,若为死尸生蛆则得大利,可能能发大财。

梦见自己抱着骷髅表示将受人毁谤或被人诈欺。

梦见自己死亡表示财产将会愈来愈多,一切顺利的吉兆。

梦见某人死亡若是梦见还活着的朋友死亡,则你将会有好财运。

梦见葬礼表示将会散尽钱财或破大财。(但若梦见自己死亡的葬礼,则大吉大利。)梦且火葬表示可期待的好事会到来。

梦见自己参加葬礼去凭吊或追思死者,表示自己将怀孕或近亲中有人将生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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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春天,油菜花开满了山涧,黄灿灿的一片。就在这个春天里,发生了一个故事,一个很美很美的故事。

我家里不算富有,不但我妈妈爸爸得整天早出晚归地为这个原本就不可能完整的家而奔波。就连我,年仅12岁的我,也要到一家陪聊公司去当一个小小的,甚至可以称之为卑贱的陪聊员。

第一次我的老板向我恶狠狠地甩下一张小纸条,我轻轻地瞟了一眼那张黄色的纸,上面狂草着一个很偏僻的地方。老板满口粗话,愤怒地骂着些什么。我明白了自己的第一份工作来了――我将去陪伴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太婆。我漠然地看着老板那张唾沫横飞、狰狞不堪得几乎变形的脸,难道世人都如此暴躁?我只是淡淡地点点头,单手接过那张发黄的纸,连看也没看就把它塞进了我的衣服口袋里。

老板看了一下不远处,脸色变得更坏了,大概是被他那个不识时务的婆娘气的吧!因为在不远处,他那个肥头大耳的婆娘正在对着一位顾客大发脾气,显然,这桩生意是别想谈成了,而那个客户又偏偏是个大款。煮熟的鸭子飞了,老板想找地方发泄发泄,而我恰恰刺眼而不巧地站在他的旁边!他使劲地拧着我,我感到很痛,钻心似的痛。因为手上还有老板前些天打我的伤,现在旧伤未好,新伤又来!而我,只是默默地掉着眼泪,丝毫不敢有反抗的意思。是的,我只能乖乖服从老板和老板娘的一切命令,不管他们虐待我还是命令我,我都无法或者说是不敢反抗,如果敢和“上司”叫汁儿。就得吃一顿结结实实的鞭子。我的父母只教过我如何无视旁人的羞辱,如何独自承受耻辱。却从未讲过该如何去阻止别人对我不利的行为。我常常惊讶,为什么其它同学的家长会给自己的儿女送热气腾腾的早餐来吃?会用小车送儿女上学,送儿女放学?在我的眼睛里,永远只有扬得高高的鞭子;在我的耳朵里,永远只存在讨债人与父母的争吵声。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我感到我的家庭是零星并且破碎的,美满的家庭不属于我,而别的同学受到的那样的待遇,仅仅只是我一个永远的痴想而已。

而我却不知道,这个春天正向我预示着什么,也许是一种幸福的,我一直憧憬的生活。

那天下午,老天似乎知道我要去完成我平生第一份工作而故意为难我,所以雨下得很大,我第一次见到初春的雨下得那么地肆无忌惮。

放学后,同学们都被家长们陆续接走,我磨磨蹭蹭地拖到最后离开,目送着他们一个个远去,目送着一个个不属于我的幸福远去。我的内心并不太难过――这种无法把握的事情时常发生。可我依然有些莫名的苦楚。别人都有家人的陪伴,家人的关心,而我,却要去陪伴一位,关心一位与我素未谋面、素不相识的老太婆――这的确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但看着外面的大雨,我有些悲伤的心,却蓦地涌出一阵小小的快乐来。

转身,迈步,撑伞,我机械地做完这些动作,我该去做我的工作了,去伴一位脾气不知是好是坏的,性格是善是恶的老太婆。

我撑着伞在雨中奔跑、跳跃、腾飞,又拿下伞,用伞尖在地面上划出一道道美丽的弧线,水上泛起一阵阵涟漪,圈圈地荡漾开去,一直荡漾到我的心里。我一边扫视着地上的水纹,一边继续飞奔――这恐怕是我惟一的乐趣了。纹波固然很漂亮,但是它们又迅速地被调皮的雨珠给打乱。

两旁的风景不断地往后倒退,我来到一扇古老的红漆大门前,久久凝望。上面的漆似乎有人故意刮过,留下了道道伤痕,里面灰青的颜色暴露无遗。在两对长满了铁锈的扣环下面,有两个不知出自谁之手的掌印,还是红色的,很丑很丑。我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门?能够请得起陪聊的,应该住的是小洋房才对,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而这里却是那样的糟糕。我疑惑地从口袋里面掏出那张已经被雨水打得很湿的纸条,仔细地辨认上面的字迹――没错,就是这里。我的心里涌出一种莫名的失望,在我看来,这么破旧的民宅里住的一定是一个很邋遢的人,不知道等待我的又将是什么样的日子?

我走上台阶,收了伞,有礼貌地敲了敲门,静静地驻足了很久,依然不见有人响应,难道她的佣人没有听到?(我想。有钱人家都是

应该有佣人来伺候的,即使自己不请,作为儿女的,也应该会为自己的父母考虑,更何况这是对于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太婆来说呢?)一阵寒风吹来,我感到刺骨地冷,想烤烤火,于是也不再顾什么礼貌了,推门进去。我费劲地推开沉重的大门,这个老家伙似乎极不欢迎我的侵入,很不情缘地哀叫了一声。我羞愧极了,我自知自己是不讨人喜欢的,因为我承认在我的身上的确没有什么耀人的资本,尽管这只是一道没有生命,不会说话的门,我也认为它是在阻止我的到来。

我悄悄地跨过门坎,如同贼似的,先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并没有人在,周围竟然是一片死寂,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家中主人没有在。但是,家中没有人为何不将门栓好呢?兴许是大意吧,他们并不把里面这点财物放在心上。尽管如此,我还是决心到处看看,免得回去不好交差。

我来到一条很短的走廊上,天上的乌云有点厚了,大概是负荷太重吧,所以压得它们透不出亮光来,我的视线有些模糊。隐隐约约地看见外面的雨帘一直安静地挂着,院子里的花儿草儿一直安静地睡着,仰着小脸儿一直安静地接受着风雨的洗礼,房子里好似真的没有人,安静地伫立着。我愣了愣,见实在没有人在家,便转身准备离开。老实说,这地方着实令我害怕。寂静无声的房子仿佛在怒视着,睁着大眼睛瞪着我,这儿的一切仿佛都眼露凶光,向着我龇牙咧嘴,就像妖魔鬼怪一样,小孩子都是应当怕那个东西的。再加上古老的建筑又给这个原本阴森的宅院又增加了几分可怖的气氛。我不禁被吓得后退了几步,打算撒腿就跑。

在这时我听到了一个很苍老,很悲凉的声音:“进来吧……”我倒退的脚一霎间就顿住了,说话的人仿佛已经知道我到来了很久了,仿佛一直都在倾听着我在这个宅院里面发出的所有声响,大概是我要陪聊的那个老太太吧。现在我无法逃脱这个鬼地方了,只得畏畏缩缩扭扭捏捏磨磨蹭蹭地将脚步挪到一个很破的木格窗前。透过很弱的光线,我隐约地看到了一个人影子,在木藤椅上的那个人,望着天上的大雨,凝神细想,似乎在细细回味着什么。我突地打了一个冷颤,不知是因为全身湿了还是心里怕了,也不知是好奇促使还

是逼迫前去,反正等我缓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坐在老奶奶身边了。

我看着旁边的老奶奶,心里有种很怪异的感觉,有点安全感,又觉得这位老奶奶很神秘,觉得在她的青春里一定发生了很多故事。我渴望,我试探,我惧怕知道她的过去。胡思乱想了很久,我颤颤巍巍地抖出一句话“嗯……我……我是来陪……陪聊的人……”老奶奶转头对向我,我发现原来她的脸上不仅仅只是有岁月,还有很迷人,很慈祥的微笑,虽然只是淡淡的一咧,却让我由衷地惊叹她的笑容之美,之媚。“你很怕?”老奶奶又转开视线,盯着窗外的瓢泼大雨,不见她回头。“嗯……”我只得如是回答,不知道为什么,我在她的面前什么谎也舍不得撒,因为我有种预感――她能够猜透人的心思。“怕什么?你一定认为这里有点阴森吧?每一个第一次来这里的人都这么说。但阴森自有秒处在,在此悟出一番禅心也是妙哉!”我呆呆地望着她,觉得她说的似乎赋有很高深的哲理,竟然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她好想是看见了,好像是嘲笑似的笑了笑。我的脸便“刷”地一下红了――我让人家看笑话了。顿时面红耳赤。而老奶奶似乎能钻到人心里去看个明白,说:“没什么可尴尬的,我只是觉得你小小年纪,我给你说这些太早了些而已。”

我的心稍稍平静下来了一点,无语地看着她,不安地动动两只已经被雨水打湿的脚,又撩开搭拉在眼前的两缕湿漉漉的头发,然后沉默。我只能沉默,因为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我是第一次陪聊,有些拘谨,也没有多少经验――原本我平日并不和旁人说话的。

我沉思了半天,挤出一句话来:“您家还有别人吗?”我原以为她会像其它人一样,骄傲地谈论自己的子女如何如何有钱,如何如何富裕,如何如何孝敬,但谁知,话毕,她脸上那缕原本黯淡的笑容瞬间被抹杀得一乾二净,显得很苍老的两鬓使劲地动了动,仿佛正在咬牙切齿。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犯错了,竟然惹得她如此生气。我老是在无意间犯错误,可每次都是无心,我老是不知道他们为何这么为我的一句在我看来并无毛病的话而生气。我一时间慌在那里了,不知所措,等待着火山爆发。

“这个你用不着知道!现在天色已经晚了,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在敝舍找一

间房间住下吧!我这个老太婆就失陪了!”

她甩下这句话之后,就拄着拐杖“哒哒哒”地蹒跚着走了。留我一个人傻在那儿,如同一块石头般站立。那段时间里,我脑子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想,听不见雨声,看不见景物,只是呆呆的。

我在那里像木偶人一样呆伫了很久,一声炸雷轰响,房间顿时间变得很明亮,我猛然间回过神来,看着外面大雨如注,又低头看看两只几乎要被冻僵的脚――哎,看来今天只得在这里住一晚上了。

我跨过门坎,向四周张望了一下,这才惊奇地发现,原来每面墙上都有许多美丽的壁画!这是我平生第一次见到如此华丽的壁画,虽然墙面略有些不平,墙上的画也有些破损导致的不清晰,但是却依然抵挡不住那精湛的画工。我突地感觉,在这样一座古老而阴森的宅院里,存在着这样赋有艺术气氛的东西,这足以让一个人改变对这里的看法。我一边张大嘴巴陶醉在画中描绘的一个个生动而形象的故事里,一边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这画上的每一个人,每一种物,仿佛它们都是活的,他们都令我那样的如痴如醉。

当我梦幻般把整个四合院绕了一圈之后,才忽然想起还有许多功课等着我去做,更重要的是,今天的工作还没有完成呢。哎,今天没有得到一个铜子儿,不但回去不好交待,明天也准得饿一天的肚子。自认倒霉吧,谁叫我那么不识时务呢?

我胡乱地找了一个房间推门进去,里面没有点上灯,光线很暗,我看不清四周。我眯着眼睛,努力想分辨清楚,却还是没有适应光线的黑暗。我从小就有黑暗恐惧症――我总会无端地惧怕黑色的东西。此刻,我感到所有的寒意,所有的黑布都向我裹来,铺天盖地、呼啸着、尖叫着,我害怕得几乎不能呼吸了,神智慌乱的我,手四处乱舞着,却阴错阳差地打到了一根蜡烛。我像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般将它紧紧地握在手里,同时伸手去掏随时带着防身用的火柴。“哧”火柴点燃了,幽蓝幽蓝的光,让漆黑的房间里有了一丝光亮,我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放宽心的我这才看清整间房屋的布置。

一个古代时候的木榻,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美的床,心中不免一阵兴奋――想到今天晚上就能睡在上面,摆脱那种必须睡在水淋淋的地上的日子,心里便久久不能平静,即使只有一晚上的时间,至少它可以帮助我暂时地不听到爸妈的吵闹声,家具的破裂声,债主的讨债声。在木榻的旁边,有一个脸盆,好似还是铜的,我在老板家看见过,只是这个上面还多了一个搭毛巾的架子。在门的旁边,是一张雕刻精致的木桌和一把工笔细腻的椅子,桌子上面摆着毛笔和砚台。在它们的上方是一扇样子很特殊的木格子窗户,所谓特殊是因为我偶然发现上面刻着一行笔迹工整的字“今天的大雨一直下着,我一直等待,却从未等来结果”,我不能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估计是老奶奶的女儿或者是侄女儿刻的吧,我也不想花过多的精力去研究一句对于我来说毫无用处的话。

看着这些陈设,我突地感到,看来这个老人的生活不算太破碎,至少在她的灰暗和难以捉摸中,隐藏着一颗那么有闲情雅致的心,在那颗心里面,一定有一个高尚而典雅的灵魂在支撑着她。此时外面的苍穹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可怖地马着脸。我连忙把蜡烛摆到桌子上的烛台上,草草地完成了作业,老师批评就批评吧,要找我爸爸妈妈“聊天”就找吧,他也许不知道,我的爸爸妈妈认为只要我能赚钱就够了,学习成绩根本不重要,所以老是和他们交谈也是白搭。我甩甩酸痛的右手,将旧钢笔头和已经发黄的本子装进妈妈给我缝的帆布包里面,便拿上烛台,推开门去完成我的任务去了,我尝试过饿肚子、被挨打双重夹击的痛苦感受,我还是决心再次打扰老奶奶。我小心地探出一只脚,手头左右看看,我突然感到很害怕,比刚来的时候更加害怕――因为在黑暗笼罩下的宅院显得更加恐怖。

我摸索着,看着哪个房间亮着烛光。我这样一走,才感到房间真多,足足有几十间的样子,我的眼里突然映入一点点黄晕的烛光,很温柔地缀在夜的苍凉里,像在雨里奔跑时的那种欣喜感。我敲敲门,却发现门并未合上,是半虚掩着的,等了很久没有人响应,我有一种很不详的预感。便推门进去往里面看,房间里有些凌乱,一点儿也不如我住的那个房间般收拾得井井有条――难道那间房屋有特殊意义所以才经常收拾?我不得而知,里面的陈设也很简

单,只是,排列的顺序却不是按照常理来的。门的斜右面是一张同我房间形状样式相同,颜色却不一样的木榻,只是多了一床素帐,还是不见老奶奶。兴许她出去了吧,但是她年纪这么大了,又是下雨天,又能到哪儿去呢?再说,怎么粗心也应该把蜡烛熄了吧,就这么任它亮着,未免太冒险了。

我走到桌子旁边,想将蜡烛吹灭,却恍然看到了倒在地上的老奶奶!

“老奶奶!老奶奶!您怎么了?”我急切地呼唤着。

老奶奶依旧一动不动地躺着,我急得脑门上直淌汗,手不停地搓着,脑袋不住地转来转去,不知如何是好。就在这时,我突然记起东街的王大夫,他心肠好,人也善良,对!就去找王大夫!

我先按照原来王大夫给我说的应急方法,吃力地将老奶奶抱到床上,将被褥盖好,再在旁边摆一杯水,这是王大夫教给我的,是为了等病人醒来之后好方便喝水。然后我把蜡烛吹灭之后,也顾不得什么外面倾盆大雨了,连雨伞也没有拿,一头扎进雨中去……

此时的我,似乎那个什么“黑暗恐惧症”也没有犯了,也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再在雨中嬉戏了,我那一刻感到自己肩上的责任重大,担着一个人的性命,我现在惟一能为老奶奶做的――就是飞奔到距离西街有几里路的东街上去找王大夫来救人!

当我气喘吁吁地赶到王大夫家门口的时候,他家平日挂在门口的马灯不见了,可见他们一家一定已经睡下了。我的脸上不停地有水珠滴落,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汗水。

我喘着粗气,喉咙疼痛难忍,好似有无数根针扎着我。“笃笃笃”,我敲开了王大夫家的门。王大夫家的伙计一脸倦意地把大门拉开,一见是我,也没有听我说什么,便进门叫王大夫去了――我的母亲一直患有胃病,经常半夜三更犯病,所以我尝尝深夜来请王大夫出诊,可是因为我们贫穷,王大夫大发慈悲地让我们免费看病。每次在去我家的路上,他时常对我传输一些急救知识,以防万一,对我们算是很照顾的了。王大夫一边系着腰带一边打着哈欠向门口走来,见了我,一脸的惊讶和慌张。“是不是你妈又发病了?”我使劲摇摇头,吞了吞口水,“不……不是的,是……是……东街

有……有个老奶奶……晕倒了……”听我断断续续地说完,他急忙吩咐旁边的伙计备好马车,对我说了声:“等着,我们坐车去看看!”说完王大夫就跑进内屋拿了两把伞和一件大衣,带上他随身携带的药箱拉着我上了马车。

坐上马车,王大夫将两把伞搁在板凳上,一边听我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边将大衣给我体贴地披上,因为此时的我已经满脸通红,嘴唇已经变成了乌紫色,全身瑟成一团。几十分钟之后车“嘎”地一声停住了,我感到在这几十分钟里,分针与时针每一次前进都紧紧牵动着我的心。我和王大夫下了车,向宅院里面奔去……

我带着王大夫跑向老奶奶的房间,我指了指着躺在床上昏睡的老奶奶,对王大夫说:“王大夫,就是这个老奶奶,快救救她吧!”

王大夫放下药箱,点上蜡烛,坐到床前,给老奶奶把了把脉,又摸了摸额头,来到木桌前,从药箱里面拿了一记药,吩咐我去把这服药拿去熬一个时辰,又嘱咐了我以后要定时给老奶奶喂药,然后给我留了几天的药后便匆匆离开了。我舒了一口气――还好老奶奶没有事。我给老奶奶整理了一下被角,便去找炉子煎药了。我拿着那包药,端着烛台走出房间,又挨着房间一个个地找,终于在要把四合院绕一个圈的时候找到了厨房。

我有些惧怕地跨了进去,里面到处都是张着大嘴的大锅子,我不知道老奶奶弄这么多锅子来有什么用,难道她们家里有很多人吗?我找到一个熬药的小锅,用帕子擦了擦,上面似乎因为很久没有用的缘故而布满灰尘。我点燃了灶台,一边把柴火不断地加进去,一边想有关老奶奶的许多事情。她的一切神秘,一切怪异。我见火不太旺,找了一把破扇子煽着火,浓烟将我的眼睛熏得很痛很痛,等到我的腿都麻了,药也煎好了。我用帕子包着把,将里面浓浓的、难闻的药倒在一个陶瓷碗里,用一只手端着,另一只手将烛台拿着,慢慢地走回老奶奶的房间。

药很烫,我一到房间便把碗放在了木桌了,甩了甩被烫疼的手。我不忘回头看看老奶奶,我惊讶地看着老奶奶居然睁着眼睛,老奶奶醒了!我急忙走到床边,想问问她怎么样了,却发现老奶奶沧桑的眼里居然有

我慌了,我不知道我又做错了什么,急忙说:“老奶奶,对不起,我……我错了……”

老奶奶似乎才从她的回忆中清醒过来,用惊讶的眼神看着我,开口道:“你……你没有做错什么啊?为什么要道歉?”

“啊?哦,那……那您……为什么……流泪?”我不解地看着老奶奶那张苍老而带有些许笑意的脸。

“哦,这个……”老奶奶似乎有点难以启齿,犹豫着,思考着,过了半晌,她缓缓地开口向我讲述了一个故事。而就是这个故事,这个只有在小说里面才能看见的故事,这个传神得近乎虚幻的故事,将我的命运改变了。

“我从未对其他人说过我的家庭。我的昨天是甜蜜而温馨的,但今天的我却不属于世上所有的温暖。至今,我伪装自己,为的,就是有足够的时间来细细回味原来的事情,但是,我又那样地害怕,那样地不想追忆。因为我觉得那些就应该是如同寒冬的柳絮般飘飞过后就落地变得无影无踪了,况且那些雪花飘落的过程并不美丽,甚至让我都不愿意忆及。”

老奶奶此时脸上的神情仿佛是在揭原来的旧伤疤,那样的苦不堪言,一脸无奈和悲伤。

“别看我现在一个孤家寡人,其实,我有3个儿女,他们都很可爱,成家立业之后常回来看看我,那时我感到自己好幸福――他们没有辜负我对他们的十多年的养育之恩……”老奶奶脸上挂着一丝回忆的微笑,完全地沉浸在当年的甜蜜里。

我吃惊地望着老奶奶,虽然我以前曾经猜测过老奶奶有许多复杂的过去,但是现在老奶奶亲口对我说出来,依然令我大吃一惊。“那他们现在呢?怎么不回来……”我看着老奶奶那张笑容中却透着一种悲凉的无法言状的苍老的脸。

“他们?……长大了,是该拥有他们温暖的巢的,而我这个老太婆,只要这栋老房子陪我就够了。我并不希望他们把我天天惦记在心上,只是希望,只是奢望,他们能够时常回来看看我,哪怕是――一年回来看望我一次,哪怕他们回来的时间还不及我等待的时间的千分之一!但那段时间却实在我值得回味365天那么久!可是……可是……”

老奶奶说这段话的时候明显有些

激动,语速很快,可见她内心是多么的翻腾,是多么地思念自己的儿女,也许是那些不孝的儿女让老奶奶想起了原来是多么多么地期望他们到来,以至于后来竟然落了泪!两行混浊的老泪顺着她那满刻着“生”的辛苦的条纹的脸颊上,滴滴滑落,美丽一瞬。

我突然明白了整件事情,我似乎知道了老奶奶为什么外表是那么地神秘而寂寥,也明白了为什么这栋宅院有种不同寻常的沧桑,那是因为――在这里发生了一个故事,这个故事,隐藏着一个老人和三个儿女的所有情感,隐藏着他们对这个家庭的所有爱,也隐藏他们对彼此付出的一切。而一个孤单的老人承受的却是最多、最重的,儿女们把一切牵挂,一切劳神伤情的事情全都留给了一个老人,把所有的欢笑与快乐都自私地带走,留这样一个寂寞的宅院陪伴着这样一个寂寞的老奶奶。

“老……老奶奶,他们不回来是他们不孝!您……您没有必要再为他们哭泣伤心了,您……您这样,我……我不好受……”

我突地同情起这个爱儿心切的老奶奶来,她那么努力地隐藏自己,那么努力地包装自己,只是为了不让其它人看到自己有如此不堪的昨天,只是为了有空间有时间来回忆原来和儿女们在一起的和睦、快乐时光!这么博大的爱,这么无私的爱,无论是谁,理所当然会被感动。我突然有一种想保护这个老奶奶的冲动――我想不让她再受到一点点伤害,虽然我从未体味过这么温暖的爱,但是似乎我的前世曾经奢侈地享受过,而老奶奶似乎是那个唤起我内心那丝丝点点记忆的醒梦者,她让我记起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我的妈妈也曾这样深切地关怀过我,也曾这样深切地牵挂过我,而现在呢,妈妈似乎仍是如此,只是我从未留意。

老奶奶依然是无可奈何的语气,惆怅着,眉头紧锁:“他们都是我的心头肉啊……让我不去理会他们,谈何容易?孩子,你还没有长大呢,长大了,很多事情都不明白,没有他们经常带回来的笑声,我真的……很不习惯。”

“我当您的干孙女儿吧!”我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竟然冒出这样一句连我自己都为之惊讶的话来。

老奶奶果然是一脸吃惊地看着我,也不知是我恍惚了还是怎的,我竟然看到她悲哀的眼神里飞快地闪过了一丝惊喜,而原先一

直挂在皱纹中间的泪珠,似乎遭到了攻击似的,也惊慌失措地慌忙逃窜了,只是脸上的泪痕才证明了它们曾经存在过。

“真的吗?”她似乎是那样地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使劲地点了点头,也许是我脸上的坚定让老奶奶真的肯定了我的话,也许是我的安慰使老奶奶想起了她的儿女们也曾经信誓旦旦地说过一定要孝敬她老人家,而让她一下子感动、伤心。只见她颤巍巍地用双手捂住脸,干枯的手不住地抖着,剧烈地抖着!――老奶奶在哭!我虽然不知道她为何如此伤心,但,我是真真切切地、清清楚楚地听到一种声音,那是老奶奶尖锐的哭声,从心中一下子汹涌澎湃了出来,盈满了眼眶,她仿佛要把以前对儿女们的所有挂念、所有悲伤、所有期望都在此刻发泄出来,她一定很久没有这么哭过了吧。

她从未对旁人说出过自己心中的想法,自己多年来对他们的思念,自己昨天的那些美好回忆,甚至是自己最亲最爱的儿女都未曾了解过。而在今天,却对我这么一个陌生人袒露了自己的心扉。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想也没有必要知道为什么,因为有些事情,留有些遐想的空间,留有些幻想的余地,总是好的,总是美的。

她缓缓地抬起头,老泪纵横的脸庞令我的心为之一紧――也许我的妈妈也曾为我这么哭过?我相信应该是这样的吧,半信半疑地相信。她紧闭的双唇慢慢张开,似乎千言万语都要在这一刻倾诉出来,但是,她没有,她仅仅只是说了三个字,而这三个字却让我后来回想了几十年,体味了几十年,感动了几十年。她轻轻地,轻轻地说:

这三个字在我活的十多年里是第一次充满了我的耳膜,这个声音一直悠扬地悠扬地荡在我的人生中,我的心里只是澎湃着,澎湃着,直到水滴渐渐漫出,渐渐地充斥着我的眼眶,我的视线开始模糊,朦胧不清。我只是听见我轻轻地,轻轻地答应了一声:“哎……”

这个夜晚我和老奶奶各怀心思地躺了几个时辰,也许谁都没有睡着。

等我睁开眼睛时,太阳已经老高了。我急忙从床上爬起来,却发现桌子上放了一盘馒头和一盆稀粥!我很久都没有吃过这么好的早

饭了,急忙用帕子心急火燎地抹抹脸,迫不及待地坐在桌子前大吃特吃起来,要知道我昨天晚上都没有吃饭。等到我享用完了美滋滋的早餐,才猛然想起给我提供早餐的人――我的奶奶!我抓起帆布包,拿走被太阳晒干雨水的雨伞推开门走了出去。

我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今天是一个艳阳天,一定有一个好心情!我眯着眼看着散发出万丈光芒的太阳公公,和他旁边那一朵昨天还是披着灰色外套的云,今天却已经兴致盎然地换上了一套白纱衣,正在向我高兴地招了招手。昨天晚上经历的那些就好像是一个梦一般。我似乎已经拥有我了自己以前曾经梦寐以求的那种生活,有了一个爱护我、呵护我的“家人”,尽管这个家人是我的干奶奶,但是,我仍然莫名地相信她会对我很好的,很自豪地相信!而昔日我认为对我丝毫不关心的父母在昨天晚上都已经离我远去,他们所有的好,所有对我的爱,都如同放电影一般幕幕展现我眼前。

我向奶奶的房间走去,应该向她说声“再见”才对。我两步并作一步地迈着大步,情不自禁地哼着小曲儿,我突地发现,原来这个宅院在晴天的时候是那么地美丽,昨天那些静静睡着的小花小草,今天都精神抖擞、容光焕发地看着我,挥着小手跟我打招呼;昨天那个雨帘静静挂着的地方,露出屋檐的一角,也不知道是那只迷途的小鸟不经意地掉下了一粒种子,那粒种子就在瓦片中间生了根发了芽,那嫩嫩的初茎就那么勇敢地立着,可爱之至。墙上的壁画不但有昨天那种画工精湛而显露出来的绘画功底之美,在阳光的衬托下更有了栩栩如生之媚,活灵活现的故事,就在我的面前上演着。整个宅院洋溢着一种生气,荡漾着一种返老还童的朝气和青春的活力。

我来到老奶奶,哦,不!我来到奶奶房间的门口,扣了扣门,却如同昨天刚刚来时一样,什么声音都没有,什么动静都没有。我暗自奇怪,难道老奶奶出去了?我推门进去,陈设还是昨天的陈设,家具还是昨天的家具,奶奶却怎么也不见影。

我正准备出去时,却看见桌子上有一封信,我的心里猛地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我拿起那几张薄薄的纸,却感到我的手似乎不能承受住这么几张纸的重量,颤抖着。

上面用毛笔工整地写着两大篇字,我看到的第一眼,并不能了解这封信的内容,只是开头的称呼却又一次让我心头一震。

请允许我叫你一声孙女儿,因为,当我昨天晚上听到你讲的那句话的时候,心里面涌出的那种温暖是我这一辈子最后一次听到了。也许等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了,凝视着你,凝视着我的儿女们。

不要问我为什么要做出这样极端的决定,因为,我这些年来的所有悲伤,所有思念,所有不舍都是那样地多,儿女们把我彻底地从他们的记忆中抹去了,剩下的,只有他们的家庭,他们的一切功名利禄。我不能忍受在我所剩无几的日子中还要时时刻刻地思念着他们,奢望着他们能够回来看看我,永久地做着一个根本不可能实现的梦。我还记得他们还在七八岁的时候,在一个类似现在的春天,手里面举着自己从后山摘下来的油菜花,扬着小手,仰着小脸对我天真、稚拙地说:“妈妈,我以后一定要让油菜花在你的面前开满了!”孙女儿,你知道吗?在我听到那句话的时候,心里是多么地幸福,多么地快乐,而今却只剩下无数回忆等我慢慢拾起,每当我看到其它的父母牵着自己孩子的手时,我的心思都会回到原来那个时候,但是我那时会心如刀绞。

我有许多事情都没有告诉你,也许你曾经发现过,也曾经疑惑过。因为这个宅院里面的每一件东西都具有它特殊的意义,墙上的壁画,那是在他们小时候,吵着嚷着请工匠们来绘的,每当我看到他们张着小嘴,举着小手,开心地笑着,用手小心翼翼地抚摸图画的时候,我就很开心地看着他们微笑;还有你睡的那个房间,是我的小女儿曾经学习生活过的地方。里面的陈设全部都是按照我小女儿的意思摆放的,每当我看到她一丝不苟地擦拭着家具的时候,天真活泼地画着图画的时候,我的心里就涌出一丝欣慰。她是素日最贴人儿的小淘气鬼,可如今却已经为人之妻了;我厨房里面的碗和锅,那些都是为了让儿女们更方便玩游戏的时候架的锅,备的碗。他们喜欢一路疯跑着,尖叫着到后山上去采花儿草儿,然后又一路疯跑着,尖叫着到厨房里面玩过家家,每当我听到他们童稚的笑声时,还有窃窃私语商量着什么的时候,我

的心里就涌出一丝愉悦。而今,这些欢笑,这些身影都一个个地从我的听觉中,我的视线中消失,我的心也一次次地空了。有一次我实在是太想念他们了,跌跌撞撞地跑到小女儿的房间里面默默地掉眼泪,看着窗外绵绵的雨,在木格子窗上刻下了一些话,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

我写了这封信,是为了感谢你,因为是你延续了我的生命。在我最思念儿女们的日子里,我曾经想过要奔向天国去,但是,每当我看到那些熟悉的家具时,我就不忍离开我的那些美好回忆。算命先生给我说,你只要找一个陪聊就能够让自己不留遗憾地去。或许真的是这样,在原来年末的时候,我都会默默地许下一个心愿,以往我许的都是儿女们能够回来多看看我,但每次这个愿望都不能够得到实现,于是,我绝望了。在去年大年的时候,我在心中对自己说,只要能够有一个疼我的人,给我一丝关怀,便可以安心地走。于是,那个愿望终于在我近乎再一次绝望的时候给了我希望――在生命的最后关头,它让我遇见了你。你是一个很善良,但是有些自卑的小女孩儿,虽然你衣着破旧,但是我能看得出来,你是个心眼儿很好的女孩子。在你之前,我曾经请过四、五个陪聊,不过他们都因为害怕我这个性格怪癖的老太婆就都一个个离开了,我几欲想断了这个可笑的念头,但是,好像老天注定要将我和你绑在一起,事实果然如此,老天安排了一个如此贴心的人来,所以我才肯对你敞开心胸。其实,你并不用自卑的,你知道吗?你很漂亮,没有钱没有关系,重要的,你有一颗热诚的心!你用你这颗心牵挂着、关心着身边的每一个人,让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你身上独一无二的魅力,相信自己!

不用惦记我,我在那个世界里会活得没有一点悲伤,会活得没有一点痛苦。我会笑着祝福你,还有我的儿女们,只是请求你们,我的心头肉啊,不要委屈了自己,不要颓废了自己,让自己活得更加快乐一点,孤单时,记得在最温暖、最幸福的国度,有我最深切的等候。另外,答应奶奶,不要让自己的父母如同我一样悲伤,一定要,孝敬他们。

我在看着这封诀别信时,早已泪流满面,我伤心并不是因为惊讶奶奶会做出这种决定,我也不埋怨奶奶不曾与我道一声别就走了,因为――等待的确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更何况对于一个马上就要深埋黄土的孤寡老人来说,这样无止境地等待更是极其残忍的。我的心里只是默默地流泪,脸上只是默默地淌泪,我突然有点同意奶奶的做法了。也许她会选择这种方式,也是被逼无奈,她只想令自己好受一些,轻松一些。我有些怪异地笑了笑,任自己手中那三张轻飘飘的纸随风飘落着、旋转着,然后悄无声息地花落在地上,随着我的泪悄无声息地滑落在地上。

“妈!我和二弟还有三妹回来看你了!”一个沉厚的男声传来,于是,几种鞋子碰地的声音朝我越走越近,终于,那些称奶奶为妈妈的多年不一见的“儿女们”回来了。

他们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也不敲门就那么直直地推开门进来了,一脸惊愕地看着贪在地上的我。

“你……你是谁?我妈……妈呢?”原来他们还记得在这里还住着生他们养他们的母亲,还记得在这里有一份挂念永远存在。

“奶奶……奶奶……奶奶她……”我泣不成声地说着,终于抵挡不住泪水的泛滥,把双脸夹在两腿之间,只听见整个房间都有我的哭声在回荡。

也不知道他们是看到了地上的那封泪痕满满的信,还是从我的话中明白了些什么,反正,我是听到了他们悔恨莫及的哭喊声,从心中一直迸发出来。“妈!儿对不起你呀!”

这个故事就如同这个初春里的一朵凄美的花,惨淡地、惨淡地开放在奶奶的青春里,铺满我的心田。而它的惟一点缀,只是我、奶奶的三个儿子还有奶奶的泪珠而已。先生说过,“风雨之后有彩虹”,但,我至今是确确实实地不相信先生说的话了,因为,奶奶为她的儿女付出了她的青春与泪水,却依然是带着些许遗憾而去,而这个悲剧里,我认为,我不是没有一点责任的。至少,我没能阻止奶奶,我没能阻止自己,本来儿女不回来看望奶奶就已经是不孝了,而我,却更大化地扩大了这场悲剧的发生。哪怕再让奶奶多等几个难熬的时辰,哪怕让我不去念书坐在这里陪

伴奶奶,都可以让奶奶的愿望得到实现,而我,却没能让奶奶幸福地走。我也知道不能弥补了,我如今能够做的,就是谨记奶奶的临终嘱咐――让自己活得更加快乐,让自己的父母活得更加快乐。

或许,我应该好好地去上学念书了,好报答他们,我也许会对他们说一声:“爸爸妈妈,我以后一定要让花花草草在你的面前开满了!”我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否会如同奶奶一般内心感到愉快,但是我相信,结局一定会很美满,很幸福,因为,我已经看到了奶奶流过的伤心的眼泪,已经看到了儿女们追悔莫及的样子,我不想重蹈覆辙,我想,我想报答他们。

我站起身来,用袖子抹抹脸上的泪,对正在默默追悼的儿女们说了声“再见”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不是我不耐烦,而是我害怕回头,我害怕回头了之后就会想起昨天晚上奶奶对我说的那些话,以至于泪越流越多,我干脆跑了起来,朝学校奔去……

稀里糊涂地上完了课,我急于向家里跑去。昨天晚上我彻夜未归,他们一定急坏了。

果然,等我回到在我以前看来破碎且不完整的家的时候。爸爸依然在和讨债人们进行激烈的争吵,他们好似就要打起来了,爸爸唾沫星子横飞,好似还有难过的泪水,是为我而流吗?我惊异地发现,爸爸的两鬓已经斑白,显得越发地苍老。而妈妈则一反常态地坐在地上安安静静地哭着,只有那一耸一耸的肩膀才能够证实她在啜泣,如同小孩子一般。只是蓬乱的头发中还夹杂着小孩子没有的白发。当爸爸轻轻地、有些如释重负地唤了一声:“丫头回来了。”的时候,妈妈如同垂死病中的病人吃了还魂仙丹般的健康有神地猛地抬起头,尖叫了一声,接着便跑过来,揪着我的耳朵,伸手抓了一件什么东西就打在我的身上。我熟悉这个东西的质地,是板子,是一块青石板子,它的表面因为长期打在我身上而变得光滑平坦,这算得上是咱们家很贵重的东西了。

妈妈起初很使劲地用板子抽着我,一下又一下,动作快得听不到一点儿风声,我很反常,没有“哇”地一声哭出来,只是紧紧地咬着嘴唇,乃至于把嘴唇都咬到出血了,手指甲都快要掐进肉里

面去了。我只是听见板子落在我的背上,发出很沉闷的“啪啪”的声音,还有就是妈妈歇斯底里的怒骂声:“你这死姑妮!是想气死我还是咋的?昨天晚上到哪里去了?说啊!快给我说啊!”我只是任凭青石板子一下又一下地挥舞下来,由重渐轻,听着妈妈的叫骂声由大渐小。

爸爸眼含着泪,唤着我的小名:“丫头,昨天晚上你没有回家,我和你妈都快疯了!以后,不要让我们再这样担心了……”

爸爸说完,我竟然听到了妈妈的哭声,如同奶奶那时的哭声一样,从心中一下子汹涌澎湃了出来,那落出来的泪,滴滴刺心,扎得我变得冷静而沉着,我淡淡地,没有一点怨恨地开口说了一句:“爸爸妈妈,我以后一定要让花花草草在你的面前开满了!”

爸爸眼含着泪,唤着我的小名:“丫头,昨天晚上你没有回家,我和你妈都快疯了!以后,不要让我们再这样担心了……”

也许爸爸妈妈永远不知道,在这个初春,我曾经有一天晚上拥有了一个奶奶。也许爸爸妈妈永远不知道,就是那个春天,才使我变得这样珍惜现在他们能够给予我的爱。

那个春天,油菜花开满的春天,发生了一个故事,一个很美很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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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z  她站在午后寂静山谷的花树下面,穿一件紫色的薄羊绒衫。头发还很黑,烫着波浪发卷。耳朵上戴一副有坠子的纯金耳环。用手再次摸了一下自己的肩头。说,这样可以吗。我说,可以的。我们就在这里拍。20C©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t;'5  身后的花树,长长的枝桠伸展过来,重叠绽放的洁白花朵,有细细的粉末花蕊。她的容颜已经有了斑驳的迹象。肌肤松弛,眼角有皱纹。嘴唇没有血色,非常干燥。走了长路之后的疲倦。我说,把丝巾摘掉。身体再略微后靠一些,下巴收紧。眼睛看着我。1.$   C_c  D©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KgKz#  我们是在沿着山路行走。春天的山道,野草葱郁,一路都是火焰般丛丛燃烧的杜鹃花,以及一树一树洁白的梨花。天空透亮的深蓝。偶尔有鸟声在寂静中像光束一样掠过。大朵白云。阳光明亮热辣,照得人脸颊发烫。Ow!©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k  她经过两棵枇杷树,说,这是一对夫妻树。一棵会结果,一棵不会。一边走路一边对我絮叨山里的植物。额头上渗出细细的汗水来。已经把外套脱掉,还围着一条丝巾。VrVW/©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  我们一前一后地走向更深的山谷。空气中有草叶和灌木的味道。空旷的野山之中,仿佛只有我与她两个人。是去看她祖母的坟墓。Xp:o|©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PN'  我说,我们采一些花吧。Co  她说,好啊。‘,  我爬过灌木丛,到山坡上去折花。她也想过来,但被我制止。我说,站在那里,不要动。仿佛我是她,而她是童年的我。花开得这样好。我说,我们拍一张照片。她一直都很爱拍照片。每次都觉得那是郑重的事情。他也如此。<3}r©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Ve;W$  仔细整理了衣服,然后按照我的示意,略显笨拙地移动。阳光非常明亮。她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我的镜头,脸上绽开一丝少女般犹豫的笑容。我按动手里的相机,听到它自动调焦之后清脆的
叮叮声音。为正在老去的她,拍下一幅照片。Y?©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_  是2004年的4月。X(#C©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72©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B©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R#  她20岁的时候嫁给他。21岁生下第一个孩子。我是她的长女。‘M‘©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8  她曾经对我说过,生我的时候是难产。酷暑的7月。痛得差点把一张铁床摇得散架。最后还是动用了助产器,试图把我的头吸出来。生下来的时候额头上鼓着个大包,她在喂奶的时候就不停地揉,非常害怕。好不容易,终于是揉平了。所以她说,你这样硬的命。m0GHR?©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m  这件事情她提过多次。我不能想象她的苦楚。因为我还未曾有过孩子(有人说过,女人要自己有了孩子才能与母亲之间的关系更加亲密)。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她也许是和她的女儿一起长大。互相陪伴。互相玩。把蚕豆或者苹果嚼碎了,再喂到我的嘴巴里。背着我,抱着我。带着我去看望她的女朋友。在我的裙子和衬衣上面,绣上非常漂亮的花鸟。I(©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K3*.WS  那时是开了一个刺绣铺,专门替人在衣服和床单上绣花。家里总是有一大堆丝线团,散发着油墨味道的花纹图纸。圆型的竹绷架。整夜都在踩着缝纫机。睡觉的时候都能听到哒哒哒的缝针声音。辛勤维持家计的年轻女子。明眸皓齿,漆黑浓密的长发缠着大辫子。最大的乐趣,是晚上偶尔有空,带着我去看电影。JyX、©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5i  喜欢越剧。去剧院看《红楼梦》《碧玉簪》《情探》《血手印》……如痴如醉,自己也会哼。看完戏,就在江边的小餐馆里吃一碗热热的小馄饨。偶尔她也会嫌我年幼无知,在我手里塞一个苹果,哄我在家里睡觉。但是你总是很乖。深夜我回到家,你睡着了,手里还捏着苹果,只咬了一两口。她说。那时候她像一个淘气的少女渴望
溜走,去世间探欢。w©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V1ViP9  我有和她一样的眼睛,牙齿,和头发。那是我们身上最漂亮的部分。ZQL©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Qy?03©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1©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c=<  他去世的第一年,她来北京小住。颈椎病复发,睡觉的时候不安稳。剪了一头短发。神情里有茫然的平静。我们不能交流对同一个男人的回忆。很少提起。她把家里重新装修了一遍,把他的照片全部收起来。她也从不在我们面前哭。h©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m;)0<  有时候我会问她,你梦到他了吗。她说,有啊。就开始细细对我叙述她在梦中见到的他。他始终都是年轻时候的样子。瘦瘦的,穿着中山装。或许那是她印象里最深刻的少女记忆。偶然邂逅来自城市的落魄而优雅的男子。他喜欢读书,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有孤僻的内心。她因此一直感觉寂寞,时常与他吵架。也曾经试图离婚。zl0q©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  但还是一起慢慢变老。然后送他离开。1*U©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YN  我不对她说我的梦。我若一说,就会在她面前掉下眼泪。我后来常常会一个人无缘无故地哭。但是不喜在人前流泪。她对我回忆小时候的事情,就会说,你那个脾气,做什么都一定要做到。绝对是不依不饶的。那种倔强。青春期的我,已经是一个顽劣的女儿,自闭并且无力自拔。再未和她同床共枕,也从未拉着她的手,与她一起逛街。相反,有很多记忆,都是之间的争执冲突。F“,yD:©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S6xj  她在30岁的时候又生下我的弟弟。开始做事,从家庭主妇变成了职业妇女。脾气也是暴烈,会动手来打。一次气极,随手拿过一把椅子就砸过来。差一点就砸到我头上。又有强迫我跪下来,用做衣服的木头尺打我的膝盖。我总是一边哭一边骂她一边剧烈反抗。d©建瓯在线社
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o  那时候是几岁呢。我又在日记里抱怨她,被她无意间翻到。她非常伤心。所以成年之后,母女之间的那种私密亲热,在我们之间一直很少出现。r©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q2}  我们是不愿意当着对方的面掉眼泪的。这是一种禁忌。个性里有种惊人的相似,外表坚强硬气。骨子里绝不妥协的桀骜。内心里隐晦的柔软和依赖,这样深重,却是需要突破极其复杂的核壳,才能自然地袒露。即使在袒露,也有着羞涩之心。46/}©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7N]a  那一刻。坐在天安门广场的暮色黄昏里,看着孩子们快乐地放风筝。天空里有温暖的金红色的晚霞。我一遍遍地把手放在她的背上,抚摸她。她的身体很柔软,因为老去而发胖,身上有些虚肿。我的确很少抚摸她。这个曾经像孩子一样与我一起长大的女子。一直感觉寂寞的女子。&/WH:y©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y$e-Y  而我最后一次长时间地抚摸他,是他在太平间里的尸体。他的丝毫没有温度的冰冷而僵硬的肉体。那是一次清算性的抚摸。但对我与他,都已不能带来安慰。1}©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IHm!  是2002年的5月。YM1©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4©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t|©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q1pA  她喜欢有浓郁芳香的白花。春天的玉兰,夏日的栀子和茉莉。山茶和兰花。最喜欢栀子。每次都从集市里买来一大把,用清水养在搪瓷杯子里。浓香扑鼻。她又把它别在衣服胸口的纽扣上。或者插在随身带的包袋里。走到哪里带到哪里。说不出的执着钟情。-!@O©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oD  家里第一次因为拆迁,从老式大墙院里搬到新楼房。她兴致勃勃,借来三轮车带着一堆零散物品和我去新家,并在院子里种了一棵粗壮的山茶。即使在家里最艰辛的时候,对生活她也有许多美好的希望。哪怕这种希望仅仅只
是一些琐碎平淡的事。h5Asn©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b=  很多事情她都能解决。包括修好水龙头。做所有的家务,从未让他洗过一只碗。对邻居和亲戚也是情真意切的。是待人赤诚的人,从不虚伪。带着一种容易受到伤害的天真。XIQ_o©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AIM  又一直都是讲究的女子。经常裁布料做衣服,喜欢穿旗袍和裙子。戴首饰。还去美容院做面膜。她热衷美,但又节省,始终只去商店买便宜的衣服。我知道她喜欢漂亮,给她买过一些昂贵的丝绸和皮草。她藏一段时间,最终还是会欢喜地拿出来穿上。Qkf©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rp,NY  若做一条鱼,她是只吃头尾的人。鱼肉都留出来,给男人和孩子。每次吃饭都吃到最后。对食物有欣赏之心。经常独自对着一桌子剩菜,温一点点酒,慢慢地喝,慢慢地吃。‘4p7©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7k  她的内心就是这样诸多丰盛平实的世间欢喜。世间一事一物,都留下敏感而动荡的痕迹。簇簇燃烧。有一股火焰。又始终有一股少女般的爱娇气质。一旦面对生活里危重的时刻,又会非常之硬朗。在我年少的时候,我并未获得能力去触探和观望她。一个美好的力量强大的女子。YcB&©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q  而这一刻,我抚摸在黄昏暮色里的她,看到她所有的热烈情怀,像一朵洁白芳香的花朵,慢慢地枯萎。她的生命结出一颗无可奈何又坚韧沉着的果实。‘Q/©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  是2002年的9月。m{T©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6r5©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h?©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uQ8k  他离开之后,我经常梦见他。9Y(5K©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W  看到自己又即将要离开家里,去千里之外的城市。她抱怨着我和她不亲近,又说,你也不去和他道别。于
是我往前走,看到房间和门上分明的号码。但事实上他在医院里并没有住进过病房。他的床位一直是在走廊里,拖到三天后去世。1“f©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P  推开房门,看到紧闭着眼睛的他,脸色很白,仿佛是已经死了。我抚摸他额头上的头发(见到他的时候,其实他已经没有头发了,因为手术全部被剃光),亲吻他的额头。预期中的冰凉和无知。但是他突然就开始动了。睁开眼睛。虽然有稍许艰难。就急忙扶他起来,试图给他一个舒服妥当的位置。一边把枕头拖过来一边心里惊动喜悦。是这样的高兴。^v,:c©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qC;x  然后就醒了。Jbw$R9©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Mf‘{  还曾梦见他进医院看牙齿,我替他去领药,走廊回旋地一圈又一圈,始终找不到地方。问人,人们不回答,回避我。又梦见我带他坐飞机去旅行,在喧嚣的机场找不到换登机牌的柜台。而他拎着一只包,在等待着我。在梦里我总是这样焦灼而且无助。不知道该如何照顾好他。a.p©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kl[  有时候又梦见自己在家里,走到小厨房里去吃饭。他已经坐在旁边,如常地吃着晚饭,神情自如。和以前没有任何两样。在梦中竟一点也不知道,他已经是死去的人。仿佛我们从来就没有分开。<©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e  没有过对话。每一次在梦里,他都是不和我说话的。她说,梦见死去的亲人,就是不应该有对话的。若有对话,是不好的。他便是会来叫你跟着去。#O©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QtRX  有时候这样的梦,细节会非常清晰。看见他得了病,似乎是很快就要死了。我却又与他怄气,一个人坐到一边。突然想到,他是即将要去的人了,一阵心酸。于是起身,和他一起走到屋外。突然非常不舍得。紧紧抱住他的身体。他的身体意外地瘦小而软,仿佛儿童一样。我们一起看着一盆石榴。枝干粗而明显,绿叶子小而浓密地簇拥在上部分。‘R©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T{e=b  我不明白这些梦境的意思。似乎只是在梦中不断地重复摆弄一种假设与偶然。比如他会复活,或者是慢慢地死。想留出一段我与他之间正式的时间,想让他能够慢慢地离开我。把该说的话说完,该做的事做完。这样我们才能肯定地告别。u>d©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l:  而事实上他走得迅疾,未曾与我说过一句话。也没有睁开眼睛看过我一眼。仿佛突然失踪。*E“©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vjQw  我还尚未让自己接受这种失踪。因为我还依旧是他小小的被宠坏的女儿。他不能被替代。他一走,我的身体就有一半被掏出一个大洞。被怎么样地挖走,就保留怎么样的破碎轮廓。将会始终空缺在那里,被时间与黑暗覆盖,不得填补。直到我死去,那里都是残疾。“M2©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nQq6©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_Ov©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G<1u  南方的石板路在夜色中沉寂而清朗。只有水果摊和小饭铺的橙色灯光还略显刺眼地亮着。走过公园的时候,那铁栅栏里面的大棵樱花树,开着累累繁花,粗壮枝桠一直伸展到路边上来。月光下,能看清那些粉白色的花朵在风中轻轻摇动。路面上有细碎的花瓣,洒了长长一路。Hk  有夜归的卖蔬菜的三轮平板车,支支咯咯地从我们身边被踩过。流浪的小黄狗,迅疾地跑过去,留下模糊的足音(yx'n©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y  她停下来,抬起头,深深呼吸一下,说,花开得多好。她似乎是略微带着屏息的,仔细地在暗中观看那些几乎要在一夜之中颓败的花朵。然后伸过手来,把我的手握在手心里,插进她的衣服口袋里。年纪大了的女子,手上的皮肤就会这样慢慢失去水分。像一种纸的触觉。她的手,干燥而温暖。u/Z©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mXi  晚饭是她做的菜。清明节回家。弟弟请不出假来。我们两个人相对吃完了晚饭。白灼的新鲜贝壳和一些螺,有虾和螃蟹。刚好是春笋挖掘期。红烧的笋带着
酱油味,嚼起来很甜。每次回家,才觉得能吃上真正喜欢的饭菜。即使是米饭都觉得分明清香许多。+“©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s?oN2  吃完饭,是绝对不让洗碗的。家里重新装修过,她喜欢在家里放花。工作忙养不了盆花,她就放那些花花绿绿的假花。她总是要看到有花在。我回到家通常是无事可做,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起散散步?她说IByU  那么好啊。我掐掉烟,站起来回应她。;©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F7sT  她对着镜子梳理依旧漆黑发亮的头发,在洗干净的脸上仔细地抹上雪花膏。戴上一副耳环。换了条黑色薄羊毛长裙。穿上黑色平跟皮鞋。发现她的丝袜破了,小腿背面,有一条线漏了长长一条,但她自己没有发觉。拿了钥匙,关灯,锁上门。她转头对我笑笑,说,好了,我们走吧。EKg©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WMR@+)  我们的目的地是花店。要给他买鲜花。她说,要两把。好好挑一下。&sx@^©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Dk*Oo/  要的是白菊花和黄菊花。加了百合。她喜欢百合这种白色香花。一直想送束百合给他。和店主还价,女孩子口才和耐性极好。我轻易地就塞了一百块给她,不想跟她磨时间。母亲说,换两种不同颜色的绉纸可以吗。没有她喜欢的紫色。只有白色和黄色。明显的,我很不喜欢那个黄色。宁愿两把都用白色来包。但是,她一定要两种不同颜色。也许觉得该是让他知道那是来自两个想念着他的女子。*HT10A©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KgX#  春天的江南城市,夜风微微的潮湿柔软。街道上越来越静。}(taW|©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_)  抱着两大把花,又走了一段。走过无人的网球场,小学校园,裁缝店,小书店,服装店。经过电影院。我说,看看有什么戏。她明显是很感兴趣的,但又似乎不想让我花钱买票,一径回绝,说,最近没有好戏在排了。我说,看一下。贴在玻璃橱窗上面的海报,写着的日期,是我离开之后的日子。我说,我帮你买了票,你等我走了之
后自己来看好不好。她说,不要了。拉着我的手往前拽,脸上却又是非常失望的样子。 {©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z>_  回到家里,她与我一起上楼睡觉。坐在我的房间里看电视,我在一边整理衣服。她明显很想在房间里停留得长一些,但却不知道可以对我说什么。说,我去隔壁睡觉了。走过去一会,又回来说,我还是再看会电视。F(S>v_©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CDa  就是想和我在一起,我知道。我也不知道可以对她说什么。一种拘泥而留恋的气息,在狭小的房间里轻轻游疑。终于。她还是不能抵抗住自己的羞涩,说,你好好睡觉。明天要早起。我也累了,要早点睡。我说,好。她替我铺好床,又替我打开热水。然后关上她自己房间的门。7©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2  老去的她会越来越像我的孩子。f*Z©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HK  是2004年的4月。AQB<©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D|©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7©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CybIVW©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  曾经住过10多年的旧日房间。陈旧的木地板。所有旧日物品都隐约散发出灰尘的气息。南方的春天,呆久了就会有阴冷之感。丝丝缕缕,渗入骨头里。我在潮湿的卫生间里用热水淋浴。天花板刷的油漆依旧发亮,映出大床的模糊影子。_©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_  我看到床上的自己,仿佛依旧是那个渴望远走高飞的少女。彼时爱我的男子都已经为人夫为人父。在这个房间里,16岁的女孩像泅渡河流一样摆渡青春的残酷欲望。身体和灵魂像花瓣一样,突破障碍,激盛绽放。付出代价。寻求灵魂深处脱胎换骨峰回路转之后换取的清透晴朗。又回到这里。年华渐老。人淡如菊。-©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g:TG  躺在床上,开着小台灯看了一会书。很安静的一个
夜晚。天气预报说明天会下小雨。我凝神专心聆听了一会外面的动静。没有任何声音。很快入睡。4HUN©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BFp  早上五点一刻。天还是微明。醒过来,听到门外有走动的声音。她帮我烧好开水。然后穿上鞋子,轻轻关上门下楼。大概是想让我再多睡一会,所以没有来叫醒我。半小时之后,打电话过来,说,你起来了吗。我说,起来了。那么下来吃早饭吧,一会我们早点走。LRs^{.©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48oR  早饭是提前熬好的红豆粥。糯米做的柔软小园子,红豆烂熟但并不甜腻。她又做桂圆煮鸡蛋。每次都做好多东西。食物是她最好的表达方式。根本吃不完。司机已经把车开过来。她把水果,鲜花放进去,又用袋子装点心。说在路上怕我饿。R)J~ I©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  车子开了大概三四个小时。很快就来到他的墓地。他下葬的时候是我挑的墓区。她并不认路,所以一直频频问我是不是快到了。远远的,看到了高耸的绿色山峦以及空旷田野。进到墓区还需开过一条窄窄的田埂。她似乎有了感应,意识到即将抵达,突然开始沉默起来。4©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T'!  车子停下,我把鲜花抱出来。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径直往前走,打量着周围说,这里还挺好的。她又显出那种看不出表情的平静来。这种平静是我害怕的东西。墓区的新墓并不多,零星伫立着墓碑,插着细细的招魂树枝,上面绑着长纸条。那些已经被祭扫过的坟墓前摆着水果和糕点。x9 ©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1n  她轻声询问,是哪一座呢。我说,就是那里。她自己其实已经走到了。黑色墓碑上写着他的名字,是白色的。还有她的名字,是黄色的。若她以后与他同去,这名字也将被涂成白色。他们以后要葬在一起。kkt*1©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Bc;Z  墓地背靠苍茫群山。石板路石缝里新长出许多青翠的野草。阳光灿烂温暖,空气里有松针和杜鹃花的清香。鸟声悦耳,从碧蓝的天空中划过。她背对着我,微微弯下
腰,看着墓碑,伸手过去抚摸它,轻声地说,有好多灰啊,要擦一下。语气仿佛有对他有轻轻的埋怨。P©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u、zc$  她的手指生疏而犹豫地在他的名字上划动了几下。然后突然之间,一直在克制中的她开始崩溃。跪下来,用手紧紧地抓住石头的边缘,把头靠在手臂上,呼唤着他的名字,说,你怎么就这样不管我了就走了呢。Ea6©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aN  她重复着这句话,开始大声哭泣。[<%Jcm©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m4|8©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v©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y)3  在我十二岁的时候,弟弟是三岁。那一年,他和她带着我们去旅行。/{©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Y9H  那是我第一次坐飞机。去的是上海,飞机是半小时左右的路程。虽然家境并不愁温饱,但他们在特殊年代里成长,都是生性简朴的人。这是我印象中唯一的一次全家旅行。他坚持要在飞机边上拍照片,后来空姐跑过来阻止,因为乘客里只剩下我们四个人因为拍照没有登机。&©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Kg)1V  他们是宁波人,热衷世间所有凡俗平实的喜乐。惟独我因为长期离开他们和故乡,独自生活,性格里是有一种广漠的东西,似乎以什么都不为稀奇,也没有充沛的兴趣。见什么都是淡然。 但事后,我回想自己淳朴的父母,那些孩子气的举动,心里只有爱怜。#E©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cVa%p  我们一家四口走在上海的南京路上。她抱着年幼的弟弟,他因为腿疾行走不方便,跟在后面。十二岁的我已经常常会觉得郁郁寡欢,觉得他们想给我的,都是我所不要的东西。所以,心里从无天真。L©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c]  刚好是节日,上海的旅馆全部爆满。只有四五星级的大酒店未挂着已满的牌子。她犹豫再三,走进去询问价格,虽然他们并不缺乏钱,但依旧不舍
得这种奢侈。在几乎找遍大街小巷,孩子们都已经疲惫,没有任何办法的前提下,刚好经过一个很偏僻的小旅馆。而且只有地下室才有床位。就打算只住一晚。jA©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  一直记得那个夜晚。在肮脏的地下室床铺上,她安顿我们。无可奈何。甚至不让我们洗澡,就只打算草草睡一晚了事。但是第二天早上醒来,我的手臂皮肤上就有了一块溃疡。发痒流水。那时候家里的经济已经很好,他们依旧有着不能突破的克制和不舍。u}a(h©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0(;^  后来我想明白,这就跟他们与孩子的感情一样。他们很想给,但彼此之间的疏离感隔绝了这条通道。他们不缺乏付出的能力,却没有合理的方式方法。所以,即使深爱着对方,彼此依旧觉得孤独。有些表达与他们的内心自相矛盾,年幼的孩子很难体会。只有在孩子也变成一个成人之后,才会明白,父母也是有着天生弱点的大人。他们之间的爱,并不是理所当然,一样需要彼此相知。甚至宽悯。cg<R©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O  他最后一次的旅行是去香港。不想花费太多,所以他独自跟着旅行团的陌生人前往。母亲在市场里给他买了一只假的耐克大旅行包。他依旧在飞机上拍了许多照片,像个淘气的没有得到满足的孩子。照片上的男人脸色灰暗,腿疾加重,明显力不从心。而在他年轻的时候,他几乎跑遍了全中国。他的苍老在晚年的时候以迅疾的速度沉落。日益孤独自闭。K/©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qK  我看到他铜锣湾,海洋公园,太平山顶上拍下的照片。深深体会到他内心的无能为力。他对生命所有的不甘,执着和失落。我从未试着去理解一个男人,像他这般血肉贴近。因此每次看到那些照片,就会掉眼泪。 )k+W©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K  是2001年的12月。^/t©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_h9©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xy©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  她在墓前的痛哭,使我与她都获得释放。G^bU©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V=v:5  在那一刻,我一如自己事先想到的那样,站在一边,看着她跪在那里哭。没有任何劝解或试图阻止。周围失去一切声响和气息。寂静一片的内心,空无一物。我伸手过去抚摸她颤动不已的背部。无限黯然温柔。W©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J“)  也许在那一刻,我们才能够袒露彼此心扉,确认彼此的心心相印。再无任何隔阂与阻隔。之间的互相责难,挑剔,抱怨,争执,如僵硬的碎裂的水泥皮纷纷掉落。我们的血液在带来彼此生命血肉联结的呼唤。在漫长时间里,彼此的付出与给予。K@/&E©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8  死亡带来印证。对一个人的爱与怀念可以穿越这深不可测量的时光,直到彼此都在这个世间失去所有线索。0c©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DLzE  我来自他与她的体内,遗传他们的基因,继承他们的意志。若其中任何一个人有变,那么出生的人都不会是我。我们是世界上唯一互相能够互相信任和等待的亲人。再无其他。1%B©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nE,-  那一刻,我问自己,你应该有个孩子吗。我突然很想找到一个能够深爱着他的男人,为他生个孩子。3FC©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10©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l|l ©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4‘~a‘  祭扫完坟墓,去了石浦渔港。她想带我去吃海鲜。HDrx|©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j)q  在海边的大排档饭馆,她点了螃蟹,濑尿虾,螺,清蒸鲳鱼,蛏子,乌贼,海瓜子……非常之多的海鲜。都很新鲜,当然价格也并非低廉。阳光很好,但海边的风还是很大,并且有寒意。她要了啤酒。怕我冷,又点了一大碗西红柿热汤。她坐在那里,也没有太多话,只是不停地给我和司机夹菜。3M©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
人自己的社区  m2  这样的时刻,对我们来说当然是很稀少的。吃完饭,车子开始开上归途。Tc©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5r76:  她在路上提到她长大的一个地方,叫泗洲头。她的童年与她的外婆生活在一起。曾外婆是开旅馆的能干女子,爱抽烟,并且为人善良耿直。是对她影响最大的人。她说,外婆真是待人好。会帮助有困难的人。又很坚强。tK7  又提起少女时代,在另一个村镇的中学里读书,每星期需要回家拿粮食和衣服。经常是用一根扁担挑着东西,独自走几十里的山路。还要爬坡。她笑,那时候都不知道累和苦。大太阳下面走。走累了就在树阴下歇息,喝口井水。6‘©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  看,那两棵大樟树还在。她突然指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山路转弯处说。我和司机同时转过头去看了一眼。果然有两棵巨大浓密的樟树挺立在阳光之下。她说,我十几岁的时候它们就那么高了。多少年了呀。g©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J  多少年了呀。我看到阳光下平坦的公路明晃晃的一片。少女时代的她曾经走过的山路,隐没在了山峦与丛林之中。我可以看到那个充满生命力的乡下少女,挑着担子,独自走在阳光和山林中,她的生命一样早已经有注定。要被一个男子带到他的城市里去。I!Wp{©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VM;#Nv  我们还是重回了泗洲头。一个有大海和滩涂的村镇。曾经因为它的地理位置非常昌盛,后来因为填海而荒凉。她说,那么一拦一围,船就不能靠过来了。以前集市的时候多热闹,船都开过来。我们一帮女孩子经常去挖蛎蝗,割紫菜,摸小螃蟹。现在呢,镇上都没有什么男人住了,都外出打工去了。街上都长草了。vps©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I|  去看了曾外婆的坟墓。她说起她外婆的死,说,是在炉灶里塞了一把干柴,觉得累,上床想躺一下。仰面下去就过世了。也是脑出血。那炉灶里的火还烧得好旺。~Y1©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tqc&  她说话的腔调,就好
像他刚刚过世的那段时间,碰到亲戚,就会忍不住说,吃完早饭还好好的,站起来往房间里走,走了几步就突然倒下来。在她的心目中,死亡一定不应该以这样的方式袭击她生命中那些重要的人。她会永远对这些问题有困惑。说,多么好的人啊。对人那么好。从来不做坏事。#=©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Sx  她抱着传统的好人有好报的固执心意。像个被骗了一记不愿意承认的人。胸口闷痛,口气里依旧是天真的无辜和惊奇。E}'.©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V>]pO  从山上下来,司机在车里等得睡着了。我们折的杜鹃花和梨花几乎把整个车后座都塞满。她说要上厕所。但是找不着。又说,要不算了。上车吧。我说,那怎么行,路还长,你会不舒服的。我执意要找,走了一段路,找到一家旅馆,当下就走进去,对正在搓麻将的老板娘说,能不能借一下厕所用?老板娘说,没问题。在那边。%  她略有些羞涩地走进来。我说,把外套和包给我。她就走了进去。Z:n)©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7~8  是。现在她又是我的小女孩了。<'Nubz©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QjLi  车子重新开动。她说,往前开。我拖人挖了一袋笋,让你带回北京。那个伯伯一定会在公路边上等着我们的车。她很有把握的样子。的确这个地方任何一个村镇她都熟悉。这是她的生活范围,她对此非常满足。来北京住的一两个星期里,她一直对北京的空气和堵车抱怨非常多。AN(3mI©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n1!K  车子开了约半小时,果然有个中年男子在路边,拖了一袋鲜笋等在那里。她与他亲热的寒暄。他的女儿是在她的生意里打工。执意要付钱给他,当然他肯定是不收的。热热闹闹地推让了一翻。挥手告辞。男子站在后面还不停地挥手,一直目送车子远去。到了很远的地方,他还站在那里观望。G*Lj#1©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 、2}M  她在这时候又变为她自己。待人情意充沛,有付出有获得。有爽快热辣的一面。那袋笋她回家
就把它剥皮洗净,用盐水烤熟了。让我带回北京。?3'©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GqL©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OFt|,10©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fGJsI©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I“1.  因为常年独自在异乡生活,我时常觉得自己是一个被剥夺身份的女儿。是一个没有家的人。在某一个夜晚,打电话给她,对她说,即使不结婚也想要个孩子。她自然是不懂得我在说些什么,但口气里已经有一种软弱和难过,说,不行的。一个人带孩子会非常难。总归是要男人来帮一下手。你不懂得的。是不能够的。WoV@(©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yg  她有一条朴素的劝告是,男人,就是互相做个伴的。没有什么爱或不爱。没有那么复杂的事。看着她16岁就开始恋爱的女儿,身边的男人来来去去,但从未获得安定。她知道某种来处远方的潮水带走了她。她无法带她上岸,她所对抗的力量是她无法预算和估计的。也不能感知。所以她就只是任她随波起伏。w'g o2©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Nc  我一直觉得,如果有个女儿,她一定也会明眸皓齿,有漆黑的发丝。但不要再是一个外壳坚硬内核甜蜜的女子。会很寂寞。若突破了这外壳,又容易受到伤害。 POQ©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m  反过来。我希望她外表甜蜜,内心坚强。能够直到成年,依旧可以和父亲拥抱。陪着父亲一起去旅行。与他非常亲密。爱她的母亲。因为她的母亲会非常爱她。把所有缺失都补偿给了她。她可以很早就结婚生子。一生只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她的第一个男人就是她的最后一个男人。从父母身边直接过渡到她的丈夫身边。t%tV{,©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  一直被爱娇呵护,不会在孤立无援中,成为一个坚韧的女子。一直生活在爱着她陪伴着她的人之中。cxW©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j  我知道,这是我所有没有实现和得到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2k  在飞机上,睡着了。这样沉实。仿佛一觉醒来,他与她,会坐在我的身边,还是他们年轻时候的模样,带着童年的我去旅行。仿佛我们始终都不曾告别过。5©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C  她送我去机场。这是她第一次去送我。以前都是他做这件事情。她等我换完登机牌,托运完行李,拉着我的手走到安检通道前,终于还是又哭起来。我说,妈妈别哭。别哭,妈妈。3E©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g<.yJ  我知道这样的时刻,珍贵稀少,并且正在逐渐地失去。像从湖泊里掬起来一捧水,注定要从指尖漏空。在这个世界上,我能够拥有的恋恋不舍,只有这两个人才是真的。从始到终。>©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PF_xz  大厅里非常寂寥。没有人注意我们。我抱住这个正在老去的女人。她是我的孩子。A©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Z(:9%K  人越年长,便会逐渐对身边的人越来越淡然。很多人出现了。又消失了。犹如坐看云起云落,实在是没什么可解释说明。朋友有离有合,爱人此起彼伏。很多感情目的不纯,去向不明,对待不善。我们手里能够握有的感情,归根到底是几个人的事。W|©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S+  我通过安检,拿好行李起身的时候,转头看她。她挤在人堆那里对我挥手。我笑了笑。看到他。那是他最后一次送我的样子。两年之前的春节。在汽车站。他站在出口处看着我,头发开始白了。脸上有微笑。我们都在难过,依旧挥手说再见。1,JE$©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6,D  我似乎从未去想他们是会老会死的。偶尔想起,觉得那是不可能的。也就从来没有想过,在某一天,会失去这一
束视线。仿佛他与她是我手里自始到终的底牌。仿佛他们会一直在。tL2©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Q~M  于是我转身,再一次离开。Y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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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佣兵,一个没有过去,没有记忆的佣兵,当半年前我被弗雷德大叔从一个大坑中救起我的那刻起,我的名字就叫做---无名。

  弗雷德大叔是一名老资格的佣兵,当我醒来发现失去了一切的记忆之后,他就留下我在他所属的佣兵团中当了一名佣兵,并传授我剑技和佣兵的知识。

  我所身处的是一个小型佣兵团,总共仅有五十余人,叫做“玫瑰兵团”,名字虽然有点不伦不类,但在圣魔大陆上却极有名气,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我们的正副团长。

  “玫瑰兵团”的团长乌兰娜莎乃是圣魔大陆十大美女之一,人称“战地玫瑰”,自幼就生长在战场上,不论剑术还是用兵都是第一流的,曾率部下从莱因哈特王国数万军队的包围中救出人质,可见其厉害。

  副团长莹也是圣魔大陆十大美女之一,她是一名优秀至极的召唤法师,能召唤出许多的高阶魔兽,若非在圣魔大陆七大魔法师中亦有一位精通召唤魔法的大贤者林卡,她一定能同那传说中的“冰雪圣女”冰清影一样成为七大魔法师之一。

  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有了两个这样的团长,再加上所属佣兵俱是精锐的高手,“玫瑰兵团”不想出名也难。

  近半年来,已和平了百余年的圣魔大陆又陷入了战火之中。

  据说在半年前,天界和魔界发生了一场激战,魔界的一位被称为“魔神王”的大人物翘掉了,从而使战况更加激烈,甚至波及了圣魔大陆。

  如今,圣魔大陆上的国家和种族已分为两派:巴布尼卡王国。蕾因公国和冰雪王国与魔界结盟;莱因哈特王国和兽人族则同天界站在一边,连一向团结和平的精灵族都分成了两边,水精灵。风精灵和雷精灵站在魔界一边,火精灵和土精灵站在了天界一边。

  双方之间相互攻城略地,征战不休,此种情形对我们佣兵来说自然是再好不过了,起码不用担心失业。

  不过,我心中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国家甚至是精灵都站到了代表着邪恶的魔界一边?

  但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反正对我们佣兵而言他们是越乱越好,这样才有我们的用武之地。

  我看了一眼左手食指上的黑色戒指,又摸了摸胸口,在里面戴着一条漆黑的项链,这两件看起来毫无价值的烂饰物是弗雷德大叔见到我时我身上仅有的两件东西,可能与我的

身份有关(戴着这么不值钱的饰物,看来我以前一定很穷,恢不恢复记忆都没什么关系了)。

  “无名,出来,快出来……”

  弗雷德大叔那粗豪的嗓音从帐外传来,我忙停下胡思乱想钻出了小帐幕。

  只见身材粗壮的弗雷德大叔手中提着一柄狭长漆黑的长剑正站在帐外,见我走出,他嘟哝道:“无名,你要的墨钢剑已经打造好了。我真搞不懂你,以你那强壮的体格,使用大剑才是最适合的,可你偏偏要这种古怪的狭锋剑,还要用墨钢铸造,这柄剑可花去了你半年的薪水啊。”

  我没有理会弗雷德大叔的唠叨,欣喜的从他手中接过那柄狭锋黑剑把玩着。

  不知为什么,在这半年的佣兵生涯中我用过许多种兵器,可都不顺手,在我脑海中总是浮现出一柄漆黑狭长的怪剑的影子,于是我在数日前按照脑中的形象画出图形,将其同半年的血汗所得一起交给弗雷德大叔,请他代我到铁匠铺请工匠用墨钢(一种颜色漆黑的金属,硬度是普通钢的三倍,很是昂贵)给我打造一柄。

  握着墨钢剑把玩了一阵子,我忍不住挥剑使出了弗雷德大叔教给我的剑术,只觉气剑合一,极为畅快顺手。

  一声异响突然从身后传来,正沉浸在剑术中的我本能的反手一剑刺出,只听一声清脆的娇叱声响起,疾刺如风的墨钢剑竟被两根青葱般的纤纤玉指给夹住了。

  我心中大惊,转身看去却见一位美丽娇艳绝伦中又带着几分野玫瑰般的傲然洒脱气质的绝色美女正站在我身后,我的墨钢剑正被她的右手玉指紧紧夹着。

  她正是“玫瑰兵团”的团长---“战地玫瑰”乌兰娜莎,我一直暗恋着的人。

  乌兰娜莎微微一笑,道:“无名,你这柄剑的样子很怪,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我忙松开了紧握着剑柄的手,乌兰娜莎把玩了墨钢剑一阵,道:“样子好独特的剑,哪里来的?”

  弗雷德大叔插嘴道:“是无名画出了图纸要我找工匠铸造的,他还特别交待一定要用墨钢,结果这柄怪剑花去了他半年的薪水。”

  乌兰娜莎意外的看了我一眼,道:“无名,真看不出来,你居然还会设计兵刃,或许你以前是个铸剑工匠也说不定。”

  我搔了搔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柄狭锋墨剑的影子一直浮现在我脑海中,好象这才是我该用的兵刃,所以我才画出

请弗雷德大叔找工匠铸造。”

  乌兰娜莎挥舞墨钢剑使了几个剑式,每一招一式都那么幽雅美丽而又杀气凛然,不由让我和弗雷德大叔看呆了眼。

  持剑收势,乌兰娜莎道:“好剑,无名,你的设计还真不错。对了,这么独特的剑应该取个名字才对,你为它取名字了吗?”

  不假思索的,我脱口而出道:“‘亚夜’,我叫它‘亚夜’。”

  话一出口,连我自己都呆住了,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会突发奇想,为墨钢剑取这么一个名字。

  乌兰娜莎柳眉一皱,道:“‘亚夜’?这比较像是一个人的名字。算了,反正这剑是你设计的,怎么叫都是你的自由。”

  她将亚夜剑掷回给我,又从怀中取出一袋金币递给弗雷德大叔道:“无名设计的亚夜剑我很喜欢,你再去找那名工匠依原样为我铸造一柄,我们还要在这里留上几天,时间应该是来得及。”

  耶?我心中一奇,弗雷德大叔则应了声“是”,拿着金币找工匠去了。

  乌兰娜莎微笑着向我道:“无名,你的剑法是弗雷德教你的吧?他的剑术简单直接,以力克敌,在战场上还具威力但并不是什么精湛剑术,也不适合你设计的亚夜剑,不如我教你一套剑术吧。”

  我顿时大喜过望,我的身体极为强壮,学起弗雷德大叔的那种处于实战的剑术十分容易,这半年来我也是靠它在战场上活下来的,但我总觉得它已没有什么发展余地,不论我再怎么刻苦修炼也极难再进一步了。

  乌兰娜莎的剑术是真正的上乘剑术,就像是一门艺术一样,她在战场上的时候姿态幽雅绝美,毫无一丝杀气外泄,但却从来无人是她的三合之敌。

  如今,她竟要亲自传授我剑术,我自然是欣喜若狂了。

  乌兰娜莎道:“如今我们刚}

正要开口问博士一些事情,另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想法

“小哀?怎么,博士最近有联系她吗?她怎么了吗?”从厨房出来的兰打开门便听到这样一句,然后便关心的问起,她好像比柯南还要走的早些,而且那个小女孩那么冷淡,好像一次电话也没有给朋友打过呢!

“啊!没什么!她最近过得很好,不用担心啦!”听到兰这样问,博士慌慌张张的解释,这个女孩会让他不知所措,因为哀在最后离开的时候,说过她是她最不愿意伤害的人,却为了成全她的爱情,不单单是离开,而是失去了对一个高傲的人而言最为宝贵的听力

不止一次的想告诉她其实她也是天使,却怎样也说不出口,因为她对光明避之唯恐不及,担心那种温度会灼伤自己,纯白色跌进了黑暗里,怎样也恢复不成原来的样子,何况她本来就不是净如白纸,这便是她离开前告诉自己的话,也因为这一句,他将她的心已转达,留工藤在兰的身边

不过现在看来这样也不错,他在这边和小兰过着平淡而美好的日子,她在别的国度有新的开始,也许真的像她说的,一切都可以回到正轨

新一,只不过是一时贪恋了风景,终究还是选择了和兰在一起

“好了,吃饭吧。我饿死了。”不能看到兰如此的关心她,不能听到那个女人的名字,他现在脑海里本来就全部是她的影像,若是再有人提醒他,他担心自己会不顾一切的冲出去,然后疯了般的到处找她,然后破坏了这三年的一切——她希望的,和他努力的一切

“嗯,好。”奇怪他的语气怎么突然变得有些急切,兰还是没有问什么,是太累了吧,明明说好今天休息去看她的比赛,却还是办了一整天的案子,做个名侦探还真是很麻烦呢

博士没有说话,也在讶异他的变化

一顿饭,突然变得诡异起来,有些沉寂,让人很不舒服的沉寂,直到将近结束,工藤才抬起头,对小兰说道:“兰,等一下我好像没办法送你回家,我还和博士有些话要谈。”

“没关系的,你忙你的就好。只是,晚上要早点休息!”后半句,还是带上了一点点命令的味道,她可不希望他因为这些案子而累垮身子,如果不用送自己回家,那么他就可以早一点和博士说完,就可以早点休息,所以,并没有因为这些而生气

“嗯。会的。”他点点头

“我先走了,碗盘我明天再刷好了,你不用动了。”深知她的新一到了厨房里不是残害自己就是残害餐具,她可不想冒这个险,如果在办案的时候受伤的话他一定会勉强自己,到时候担心的还是她

“我送你到门口吧。”明明是这样的日子,本来应该同她一起庆祝却变成这副摸样,他多少还是有些愧疚的,而且,明明面对的是她,脑子里却全是另外的身影,这到底也算是对她的不专心啊

“不用了,我走了。”她打断他,却突然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仿佛担心望进去的刹那,他暖蓝色的眼瞳中并不是她,而是另一抹,总是在不经意间跑进他心中的影子,她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之间这么担心?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

“那……路上小心。”他淡淡的说,仿佛刚才的问话只是在例行公事,没有丝毫的感情可言,而听到她说不用,竟突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然后,是更深的愧疚席卷而来,几乎将他掩埋

“嗯!放心好了!”她拿起桌上的奖杯,“没有人敢动我的!拜拜了!”

“嗯。”他微笑,差点忘了她的空手道,想要招惹她的人只怕会死的很惨

然后,听着她离开的关门声,他将头望向博士,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终于决定开口问道:“博士,你知道她在哪里对不对?”

他一直都不敢问,怕问了以后,便会失控的丢下一切不管,只想到有她的地方生存,就算她会怪他,就算她生他的气,也绝对不要再放开她,坚定的告诉她他爱上她了,他后悔曾经答应她的话,他想要和她,亦只想要和她永远的生活下去

然而该死的理智却在提醒他现实的存在,尤其是那个等了他两年之久的人,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轻松的放下她,因为是自己告诉她要她等他,他不能让她等来的只是一个早已变心的人,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两年守候换回的是一个毫无意义的结局

所以,他不问,他什么都不问,欺骗自己,只要时间推移,他会忘了她

他却失败了,当听到组织的事,心无可抑制的阵痛的时候,他便比谁都清楚,宫野志保,早已成为他心中最重要的存在,即便他努力尘封,依旧逃不过命运的玩弄

兜兜转转,他又回到了那个疯狂的思念她的几个月,满脑满心,只是她茶色的发丝,冰蓝的眼瞳,蝉翼般的睫毛,她偶尔展开的笑靥,她偶尔不展的愁眉,她喊他大侦探的玩味,她说我想和你一直保持这样的认真

然后,便是那一天,那个飘雪的圣诞,他赶到机场,她背身而行,他告诉她自己的心意,她却连步伐都没有停一下便退出了他的生命,如此决绝,让他怀疑自己不过是做了一个冗长的梦境,而那刻,梦醒,缘尽,一切完终

“新一,她从没和我联系过。”阿笠博士摇首,因为担心博士会心软的告诉工藤关于她的事情,她便从那刻起真正的消失,将一切斩断的干干净净

而当时唯有那个叫赤井的年轻人和自己知道她不得不这样做

因为她再也听不见,所以只剩成为他的负担,因为他是工藤新一,所以留下只会让他两难

她选择离开,并不是逃避,只是为了让他幸福

可她却从不曾知晓,她早已是工藤新一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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