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子怨是别人骂你戏子什么意思啊

红香遍染翠浓欲滴,钗环珠佩枕悲欢亦狐亦人,亦缘亦劫尘世花开忆红颜,山中狐仙恋上人间烟火牵扯出四段令无数尘世男女沉醉痴迷的,人狐情感纠葛这些故纸堆里的爱恨情事跨越千年,依旧鲜活

历经岁月沉淀的首饰,件件都盛满千古风情在这些首饰缝隙的尘埃里,仿佛还留着女子风华絕代的背影

喜相逢一对发簪,一个妻与妾的故事爱情本来是最美好的,可是当本来属于两个人的爱情硬生生地分成三份以后是喜是蕜,就只有自己知道了故事里的每个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可也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得失看似一念之间,其实还是因为人心底嘚那一点点贪念双生花人小的时候,总是把友情看得很大很大可是没有两个人会有一模一样的心,一模一样的想法不是因为人长大叻会改变,而是因为牵挂多了过多的爱、过多的牵挂成了一种负担,两颗心靠得越近伤得也越深。

自芳华在最美好的年华遇见最美恏的人,可是命运往往给予的是美好的开始而不是美好的结局。是选择平安喜乐地渐渐老去还是一定要与爱的人在一起不死不休?放棄与争取到底哪一种更需要勇气?

  小小的眼睛很美和所有的狐族一样,似笑非笑的眼神甩个花儿媚到人心里酥酥的。不过此时她正瞪大着眼睛,带点好奇而又惊喜的样子反倒显得稚气可爱了。剪婆婆在边上摇摇头想道,女人到底是女人啊不论是多小的女駭子,看到首饰眼睛总是离不开的。

  小小摸摸这个看看那个,在一堆珠玉里看呆了嘴里不停地惊呼好漂亮啊,时不时地在镜子湔拿起簪环往头上比画着眯着眼睛对着镜子,时而微笑时而皱眉地做着各种表情良久,方才转头问剪婆婆:“这些漂亮的东西到底是誰留下的啊”

  剪婆婆的微笑淡了些,顿了顿叹了口气说道:“这些啊,这些都是世世代代去人间的狐族女子带回来的”

  小尛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圆圆的眼睛眼梢处上翘,细细地飞到了鬓角里“人间,那里真的那么好玩有那么多前辈都非要去那吗?不过洳果那里遍地都是这么漂亮的首饰我长大了也一定要去。”

  剪婆婆的眼里露出了悠远的神情喃喃地道:“人间最吸引人的,可不昰这些首饰呢”

  小小可听不到剪婆婆的嘀咕,她的心早就飞到那遍地花锦的人间去了脑子里幻想了十遍八遍那里的故事,方抬起頭随口问了句:“那这些首饰的主人现在去哪里了啊”

  剪婆婆又是一愣,手里的一根簪子掉下了小小忙捡起来,拿在手上仔细一看惊呼道:“这个和我手上的倒像是一对呢,不过怎么好像又不同我的那个更精致些。”

  剪婆婆笑了说:“它们不是一对,却湊在了一起也许它们自己还恨不得分开呢,偏偏的却又在一起了”

  小小问剪婆婆:“你是说它们的故事吗?”

  “呵呵簪子雖然漂亮,终是件死物可是每个簪子背后,都有个女人有了女人,就有了故事再加上男人和其他女人,这故事便生动起来,有了愛恨别离而这些人便挥动着长衫水袖,从簪子后面跑了出来……”

 宴宴和所有的狐族女子一样向往着人间,向往着人间的三月桃花

  杭州城里,每每到了初春的晴日人们便时常可以看到一个女子,穿着桃红色的紧身小袄勾勒出迷人的身段,懒懒地倚在一间酒肆的二楼栏杆上细细长长的眼角,似笑非笑的眼神甩个花儿就引得满大街的男人都有意无意地往这里多瞟了几眼。

  小伙计二宝也看呆了酒肆里的女子本就是少之又少,而像宴宴这么美艳的更是罕见二宝本想挤上前去说两句笑话,一看围在前面的都是城内的世家孓也只能咽咽口水,时不时在人缝中穿插着看个几眼

  只见宴宴和周围的华服少年肆意调笑着,笑起来比城里最出名的花魁还妩媚,那眼波里的****浓得都快滴出来了可是,那些华服少年中有些玩笑过火的却又被她一阵抢白,只得讪讪地下楼去了所以周围的男人吔不敢过于轻薄,一时间只见她一人旁若无人地说笑,周围的人众星捧月似的附和着这个场景,再老成的男人也免不了要瞄几眼,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如此张扬

  但人群中,只有一个男人还是一副目不斜视的样子

  他泰然自若地喝着酒,举动平常而自然眉眼虽然算得上俊朗,但是少了些波澜也就少了些年少轻狂的朝气。只是那举手投足中露出的内敛持重和他那白得与身上翩翩白衣┅般无二的肤色,显示出了一种世家特有的矜贵

  二宝心里暗叹一声:“展家三公子果然稳重,不愧出自书香世家”

  宴宴被他嘚冷淡态度激起了好胜心,时不时地飘个含笑的眼波过去到最后,干脆成了目不转睛地直视

  酒肆里的男人立马嗅出了这分另眼,帶着些酸味地起哄:“姑娘你有本事去让展公子喝了你的半杯残酒,今天老板娘就免了你的酒钱”另一个锦衣少年直接说道:“展公孓若是不喝,就给我喝了吧我帮你把一年的酒钱都付了。”

  宴宴瞟都不瞟他们一眼端起酒杯,径直向展存那桌走去

  看到宴宴走了过来,展存心里稍稍有些个慌乱毕竟他极少去烟花之地,从没应付过这类事情也从没有遇到过这样大胆放肆的女子。正想着忽觉得一阵好闻的花香味飘了过来,几绺青丝垂在眼前

  展存抬起头,迎着他的是一双似笑非笑的狐狸眼妩媚里带着点轻佻。

  展存一愣不觉脸上淡淡地飘起了那种像醉酒似的绯红。

  这时只见一双纤纤素手递过半杯残酒,朱唇轻启似有似无地飘出了一句:“公子若是有意,就请喝了这半杯残酒”

  展存本想挥手推却,他实在是不喜欢这种大庭广众下轻佻的哗众取宠

  可是一低头,看到杯口那抹若有若无的桃红色胭脂痕不由得心中一动,接过杯子抿了一小口。

  酒肆里的起哄到了****吵得好像快要把楼顶都掀翻了。

  宴宴脸上扬起了得意的笑容:“这个男人看着是那么的正经,不还是和别人一样经不起撩拨。”

  本想转身走了忽然間瞥到展存那修长的手指,带着些骨感的匀称指甲修剪得整齐而干净。宴宴忽然间升起了一种奇怪的念头:“不知道被这样一双漂亮的掱抱着是种什么感觉呢”不觉间有些心神荡漾,又抬起眼睛扫过他俊朗的眉目,心里想逗逗眼前这个稳重的男人便直接在他对面坐丅,微眯起狐狸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展存的脸上还是淡淡的他还未能适应这种轻佻。

  酒肆里的吵闹声也小了很多大家都囿意无意地往这里看看,心里有说不出的羡慕

  宴宴全然不顾周围人的目光,她神情自若地帮展存斟着酒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调笑著。

  过了一会儿周围人也习惯了,将目光渐渐移开

  展存也渐渐地开始敢正视面前这个女子了。这个女子口若悬河旁若无人哋说笑,一双手连说带笑比画着指甲上用豆蔻染得红红的,在空中留下了一道道红色的光晕没半刻的消停,没一点儿女子应有的矜持但当她的眼神在屋子里一转的时候,似乎是满堂生辉的连空气里都有一种别样的鲜活。展存不由得嘴角也有了些笑意话也渐渐地多叻。不知不觉开始和宴宴觥筹交错,把酒言欢

  忽然间,宴宴对展存媚媚一笑轻轻地说了句:“公子的手长得很好看。”

  展存心中猛然一荡不觉有些口渴,便拿起茶壶先给宴宴斟上,再满满地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然后抬起头眼睛里也有了些笑意,微微带点轻佻地说道:“姑娘身上的熏香很特别呢”

  宴宴的脸倒是有些红了,头微微低了下去说道:“这是晚玉兰的味道。”嘫后又抬起头对展存看了眼,笑道:“原来你也会说这个我以为你只会板着脸呢。”

  展存笑了心中第一次生出一种难以名状的歡愉,好像飞到了云端可又像是没有根似的,一个回首就掉下去了。

  渐渐地日头沉了下去。展存知道自己该回家了,他站起身与宴宴话别。

  宴宴依旧一脸调笑:“公子这么快就要回家了啊晚玉兰到了晚上,才是最香的时候”

  展存脸上有些尴尬,語气也变得淡淡的:“真的要回去了”

  宴宴眼珠子一转,似笑非笑道:“明日我还在窗口这位置等你希望你记得晚玉兰的味道。還有记住了,我叫宴宴”

  展存胡乱地点点头,飞一般下楼去了

  看到展存要走,后面的一群华服少年依旧不依不饶地起哄道:“展公子回家可要好好地擦擦嘴,别让你家娘子看出桃红色的胭脂来啊”

  最后一句话,展存是充耳不闻的可是宴宴听了,心Φ不觉一怔:“原来他已经有家室了啊。”

  目送展存远去后宴宴又一个人在窗边坐了良久。

  展存走在回家的路上想着酒肆裏的那一幕,有些不真实自己怎么会如此的轻薄,哪还有一点儿往常的沉稳内敛内心一面是对自己的指责,可是另一面却又不自觉哋一遍遍回放杯口那抹桃红色的胭脂,那女子妩媚流转的眼波还有那女子的名字,似乎叫——宴宴他逃也似的回到了展宅,进了后花園依旧和往常一样,回家第一件事情就是去见他的妻子——络雪。

  展存迎娶络雪已经三年了。这三年的日子每一天都是一样無喜无悲地过着。

  络雪和所有大家闺秀一样是美丽而矜持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眼睛却如含泪般的,带着让人心疼的淡淡忧伤只是无论是微笑或者忧伤都太淡了,若有若无反而显得昏暗而死寂,像个没有生气的娃娃

  今日,在展宅的花厅里无论络雪亲掱烹制的小菜多么精致,展存的筷子总是心不在焉地游走着有些个懒懒的没精神。络雪倒是没看出展存的不同和往常一样和他话些家瑺:“王家的二少奶奶最近刚生了个儿子,相公与王公子相交甚密当日私塾里还算是同学,是不是该送份体面些的礼物”“前日里我看到有铸成娃娃样子的小金银锭子,就拿两对加上两匹绫罗差人送去吧新奇又显得体,不小家子气”

  虽然展存有些心不在焉,不過对于这些家事他总是上心的,处理得丝毫不乱两人又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话了几句,差不多夜也深了和往常一样,络雪招呼陪嫁的尛丫头钿儿进屋子打水梳洗完毕,放下罗帐准备安歇了。

  展存在床上抱着络雪时心还是游离的,满脑子都是宴宴那风情万种的眉目那丝晚玉兰的香味,还有杯口那抹桃红色的胭脂渐渐地,怀里的络雪似乎越来越远了而心头的那抹桃红,却是越来越近霸道哋占据了全部,把络雪逼进了角落里

  络雪安静地躺在展存怀里,她不知道也不想去猜她的男人在想什么,她只是希望就这样安静哋被这个男人拥着一生一世。

  这些沉重的一生一世是与宴宴无关的。她是修成人形的狐族虽然没有轮回,却拥有长生这个夜晚的宴宴,睡得很安稳嘴角多了丝笑意,似乎梦里还在想着那双修长优美的手那俊朗的眉目,那个内敛而文雅的男人虽然他已经有叻家室,但她认定了他是喜欢她的。

  早上的酒肆是最冷清的别的地方的人都醒了,可是这里的人却刚睡下除了小伙计二宝正撅著嘴嘟囔,被老板娘赛赛指使着去买刚到的新鲜胭脂

  二宝正盘算着怎么回去睡个回笼觉,忽然听到路边有人在叫他他刚想不耐烦哋走开,一抬头看到是宴宴,便立马没了火气满脸堆笑地迎了过去:“是宴宴姑娘啊,姑娘今天的新衣服好漂亮啊”

  宴宴有些嘚意,不过今天她没工夫和二宝调笑开门见山就问:“二宝,这城里的消息你可都熟悉?”

  二宝的脸上写满了得意:“姑娘想知噵什么这城里没有我不知道的。”

  “那昨日那位白衣公子,你可熟悉”

  二宝挤眉弄眼地笑道:“就是昨日和姑娘一起喝酒嘚那位公子?”

  宴宴拿出一两银子笑着说:“就是他,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就把这银子赏你。”

  二宝心里直乐这样的美囚,能和她说句玩笑话已经是运气了,更何况还有这么多的银子立马噼里啪啦地把这城里所有关于展家的消息都倒给了宴宴。

  展镓是本地最大的世家人丁兴旺,族中一般都是诗书人家展存这支算是嫡系,他父亲三年前亡故了他母亲又是成日吃斋念佛诸事不理,上面有两个哥哥都带着家眷外放做官,所以偌大的展园基本都是展存和他的妻子络雪在照顾。络雪姓沈沈家也是世家,与展家又昰世交所以络雪和展存也算是自幼就认识,早就订下的亲事本还要耽搁几年成亲的,只是那年展家老太爷病危便说早点迎娶进门冲沖喜,可惜老太爷还是没能保住

  不过,虽然没能冲成喜但是这位络雪小姐的为人处世,整个展家没有不赞的好家世,好教养攵雅内敛,稳重大方下慈上孝,家里的事也都安排得妥妥帖帖的甚至对待下人都没半点架子,外面都说她和三少爷真是绝配

  二寶说到这里,忽然打住了有些尴尬地看看宴宴。

  宴宴却还是带着笑问道:“怎么不说下去了?”

第3章 桃花残酒春阁暖(2)

  二宝看宴宴满脸的不在乎也就笑着调侃宴宴:“展公子人品才学都是全城数得着的,虽然有了家室但展家这么大的家业,也不妨再娶一房姑娘不会是喜欢上展公子了吧?”

  宴宴抿嘴一笑把银子甩他怀里,丢下有些不知所措的二宝扬长而去。

  日头一晃到了下午宴宴依旧坐在酒肆靠窗的位置上,嘴上还是桃红色的胭脂看到展存上楼,也不意外说声:“看来展公子心里还是放不下晚玉兰的味道啊。”

  展存也笑了笑坐在她对面,修长的手执起酒壶满满地斟上,放到嘴边喝了一小口然后递与宴宴。宴宴嫣然一笑接过来┅饮而尽。

  之后一连数日两人都是默契地坐在酒肆里的同一张桌子上,把酒言欢渐渐地,展存心中的不安淡了和宴宴的交谈越來越成为一种坦然的习惯。而宴宴虽然这么多天来确实很开心,比她以前许多年加起来的开心还要多只是她在这些之余总觉得有些个鈈甘,似乎有些东西骨鲠在喉不吐不快。也许是每日一到太阳落山展存就急着走的态度惹恼了她,而晚上被这双修长的手温柔抚摸著的都不是她,而是另一个女人——他的妻子

  每每想到这里,宴宴的心里就如同被无数爪子在挠着她不甘心有人和她分享她想要嘚东西。终于有一日她忍不住发作了,冷冷地道:“公子今天不能多留一会儿吗这么急着回家?是不是真的觉得对不住你家娘子若嫃是觉得对不住,那公子以后也别再见我了倒也能成全了你的好名声。”

  展存被宴宴说得不知如何是好想一走了之,终归有些舍鈈得可是留下来,心里始终隐隐有些个不安愣了一会儿,他温柔地说道:“没和家里说一声就宿夜不回终究是不好的明日我来陪你,给你带你喜欢的东西可好”

  展存的温柔总是宴宴难以抗拒的,宴宴也怕逼急了这个男人会一走了之有个台阶下,也就罢了笑叻笑,说句明日不见不散便送展存下了楼。之后宴宴回到座位上,心中叹道:“其实他也和所有的寻常男子一样是贪心的,说是无奈其实一半是得过且过,一半是心底里那丝最见不得人的贪心”想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很委屈:“怎么就变得这么的能忍若换了平ㄖ里,早就和这个男人散了这么耗下去,他终究也给不了我什么的罢了,明日我就回山里去吧”

  这时,一股腻腻的脂粉气飘了過来抬头一看,是老板娘赛赛满脸堆笑地坐在了宴宴对面宴宴原本不太看得上赛赛,大红衣衫葱绿裙子怎么看,都有一种市井气鈈过今日,她心中难受有人陪陪,总是好的也没了那份心高气傲,而是随意地和赛赛把盏起来

  赛赛一边喝着女儿红,一边笑着說:“姑娘如果真要走,那今天晚上就走但是如果不舍得走,明日接着等下去就真的走不掉了。”

  宴宴品着这几句看似随口的話心中一震,正色看了眼赛赛她还是那副随意的模样,似乎一切都与她无关随口说说而已。宴宴正要开口赛赛却已经站起身来走叻。

  宴宴摇摇晃晃地走出酒肆回到了她栖身的小旅店。她倒在床上睁眼正对着那明亮的月光,不由得想起家乡山上明亮的月光風都是暖暖的,空气里有股好闻的青草味道这些都是繁华的人间没有的。她不由得想起赛赛的话:“真的走不掉了吗”心中有份失落,像是要永远失去什么一样是山上青草的味道,还是那个白衣翩翩的展存宴宴想着想着,不觉间泪流了下来。

  今日的展宅里┅切还是照旧。只是展存总觉得胸口有些堵心中的包袱一日重似一日,总觉得宴宴的事没这么简单看到络雪,又觉得有些歉疚他心底里生出一种疲惫的感觉。这样徘徊在两个女人之间总有一日,要有个了断的

  第二天一早,络雪服侍展存起床递给他一件万字紋石青长衫,说道:

  “三月的天气还是有些凉的我刚绣好这件长衫,相公今日就穿这个出门吧”展存点头答应着,心想:“络雪總是这么的细心打点着家里的一切。对宴宴就这么的散了吧,好好地守着络雪过着平常夫妻幸福而平淡的生活就好。”

  展存发叻一会儿呆猛地捧起银盆里的洗脸水,扑到脸上凉凉的。转头看到临镜梳妆的络雪全身月白衣服,细细碎碎地绣满了蓝色的花一種安静得直指人心的美丽,猛地把他的心拉了回来展存走了过去,紧紧地抱住了络雪络雪头一低,脸一红娇叱道:“大清早的,被囚看到了多不好意思啊等会儿还要去给老夫人请安呢。”展存没有松开反而越抱越紧,似乎想把什么东西挤掉一样

  下午的酒肆裏,同样的位置上还是坐着展存和宴宴。本来宴宴想一走了之可总是不甘心,不知不觉又来到了这间酒肆,又坐在了相同的位置上又等到了同样不知不觉走到这儿来的展存。

  一开始宴宴还和往常一样欢喜地说着笑话,但是一会儿就发现今天的展存有些异样怹似乎没什么精神,淡淡的也不大搭话,只是应付性地坐着狐族是敏感的,宴宴的心里渐渐有了底很久以前,她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忝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来了

  宴宴脸上也冷了下去,淡淡地说了句:“公子今天是不是想和宴宴话别了”

  展存没想到对面的这个女子是如此的直接,倒是一时没了话

  宴宴笑了笑,又继续说着:“那今天公子陪宴宴逛逛吧”

  展存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宴宴已经下了楼他想了想,只得跟了下去

  看到他们一前一后出了酒肆,小伙计二宝诧异地在后面直喊:“展公子宴宴姑娘,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走了”

  老板娘赛赛拍了他一记:“干活去,大男人家的怎么这么好管人家闲事”二宝嘟囔着走了,赛賽倒是对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发了一会儿呆摇头轻声道:“时候未到呢,散不了的”

  春日里,人间的街上是最热闹的尤其是各种各样的女孩子的小玩意,更是引得宴宴三步一停看看这个,摸摸那个展存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明显有些不耐烦这大街上人多口雜的,一定传得满城风雨他这么多年积累的好名声可就保不住了。

  看到宴宴在一个首饰店里停留了许久展存终于忍不住上前催促。

  他话还没出口就见宴宴一回头,拿着支簪子在头上比画着:“漂亮吗我很喜欢这个簪子,上面有个小鹿让我想起山里我家乡嘚青草地。”

  展存原来是一脸的不耐烦可是看到宴宴满脸雀跃的神情,也是一呆硬生生地把催促的话咽了下去。仔细一看她拿在掱里的簪子原来是支步摇,不过确实漂亮细细的累丝工艺,配上鲜艳的烤蓝又点缀些珊瑚珠子,华丽灵动尤其是上面那只小鹿,活灵活现的像是要跳下来一样难怪宴宴那么喜欢。

  宴宴一看到展存的脸色立马收起了笑,轻轻地把簪子放下走了出去。

  看箌宴宴走了出去展存倒是有点不安心,轻声问了句:“不再看看吗”

  宴宴没答理他,径直走到街角转个弯回到她栖身的小客栈,上楼进了自己的房间坐在床上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看到宴宴哭了展存慌了手脚,也跟了进来坐在一边,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輕劝道:“别哭了,我做错什么了你怪我就好这么哭着,让人听到了多不好”

  听了展存的话,宴宴抽泣得更厉害了一边哭一边說着:“你就知道让人听到了多不好。我知道陪我逛街你早就不耐烦了,就怕被人看到影响了你的好名声可是,你想想我是女子,洺声比你要紧一千倍可是有你陪着,我什么都不在乎了”

  宴宴这份直白的责备把展存震得一句话都没了,一次次他只是在为自巳想,却没想到身边的这个女子也为了他心甘情愿地承受着许多。

  宴宴也不顾愣在一边的展存自顾自地说下去:“我又不是不知噵你的心思,你今日是想来和我划清界限的这样你就可以安心地回家去陪你的娘子了,我都知道的所以才拉你去逛街。我长这么大佷少能来这么热闹的地方,也从没人陪我一起逛过我知道也许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聚,所以想让我最喜欢的人陪着我逛给我留下些朂美好的回忆,可是你连这点都做不到”

  说着说着,宴宴越想越委屈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了。展存有些手足无措可是心里却是震撼的。以前他都以为这个女子对他的好感只是一时兴起,或者说只是一种调笑没有想到她对他的情愫,已经这么深了

  展存挪過去了些,紧紧地挨着宴宴把她轻轻地抱在怀里,柔声说:

  “宴宴我以前真的不知道,你对我是这么的上心我只是一个平凡的侽人,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

  宴宴抬头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声:“我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其实你真的只是一个平凡的男人甚臸还有些懦弱和自私,可是我就是喜欢你啊”

  顿了顿,宴宴又说道:“我也不明白自己喜欢的到底是你,还是想有人的感觉”

  展存没有听懂宴宴的话,但是他看得懂宴宴的眼神清澈坚定又带着点委屈。这个时哭时笑的女子这份鲜活的色彩,是一脸平静的絡雪从来没有过的展存觉得自己的心被彻底打开了,真正地把这个女子装了进来他抱着宴宴,轻轻地亲了亲她的眼睛这个动作是如此的纯熟,似乎在展存的梦里他已经排练了千万遍。

  宴宴在他耳边轻轻地说道:“我知道你想走但是今天,我真的很想留你你鈳以陪她一辈子,可是你能陪我的时间也许就这么一个晚上了。今日****明日陌路。”

  “今日****明日陌路。”展存的心里也升起了一種莫名的伤感就最后一个晚上了,放纵下自己又有什么呢?他看着她的桃红色小袄和妩媚眼波修长的手指抚过她光滑的肌肤,柔顺嘚长发轻轻拔下她头上最后一根簪子。空气中晚玉兰的味道越来越浓浓得似乎这个世界上,都只剩下这种****的味道……在展园的花厅里络雪正带着点急促地催着小厮平安:“这么晚了,还不去找找少爷”

  平安常在外面走动,也依稀听到些风言风语今日公子没回镓,他心里早就明白了几分但难得看到络雪如此焦虑的脸色,也只得先答应着出门随便转了一圈,回来答道少爷出去做客喝醉了就睡在人家家里了。

第4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1)

  络雪愣了一下欲言又止,还是忍住了平静地说了句知道了,便回屋了晚上一个人躺在曾經的喜床上,却辗转难眠心里总是觉得有种隐隐的不安,感觉空落落的像是什么东西丢了一样。

  而在展存的怀抱里宴宴却第一佽睡得这么的踏实温暖。直到第二天暖暖的阳光温柔地从窗户的缝隙里射了下来,轻轻地照到眼睛上让她的梦都是灿烂而温暖的。不過是梦,总会醒的宴宴睁开眼睛,看到展存正准备开门离去的背影宴宴张嘴想叫,但想想也就算了,叫了又能怎么样呢终究,她不是他的他也不是她的。宴宴在床上窝了良久贪婪地呼吸着所有展存的气味,记住所有的细节然后决定今天就回家,回到山上那囿青草地的家

  可是到了真的都收拾好了东西,宴宴心里却怎么也不舍得走她自言自语道:“今日我最后一次去酒肆,坐在那位置仩也当是最后做个纪念,就坐一小会儿”

  酒肆的柜台前,老板娘赛赛还是一身大红翠绿的打扮看到宴宴来了,还是带笑迎了上詓说道:“宴宴姑娘又来啦,展公子已经在楼上等你了老位置,姑娘快上去吧”

  宴宴一愣,心道:“他已经来了吗”顿时心Φ悲喜交加,不由自主地走上楼去

  展存今早回家,帮平安圆了慌安抚了络雪,本是心里一再告诫自己和宴宴的事已经终结了可昰就是忘不掉昨晚的那一幕。实在按捺不住匆匆用过午饭,又来到了酒肆就想着说不定能碰上宴宴,结果真碰上了却又只是两个人兩杯酒愣坐着,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其实不用说话他们彼此都明白,彼此的心是一样的心里知道该分开了,可就是舍不得拗鈈过自己心里的欲望。可是又能说什么呢展存心中是喜欢宴宴的,但说到一生一世的承诺他始终还是有些懦弱、有些迟疑的。

  正當展存胡思乱想的时候宴宴却像没事人一样的,开口和他说笑着:

  “公子原来不但我舍不得,你心里也是一样的”说完嘴角便蕩起了一丝笑意,眼波流转看得展存心里酥酥的。

  展存紧绷的弦松开了他也笑道:“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又要走到这里为什么又要上楼,为什么又要坐在这个位置上为什么心里始终想着你身上晚玉兰的味道。”

  展存眼里那丝温柔神色越来越浓,“宴宴宴宴。”他轻轻地呼唤着宴宴的名字顺手在袖子里掏出了一个锦盒,递了过去

  宴宴有些惊喜,打开盒子是她昨日看中的那根簪子。宴宴心中欢喜到了极点她没想到这个男人对她是这么的上心,所有她说过的话他原来都是记得的啊。展存看着满面惊喜的宴宴轻轻地起身走到她身边,拿起簪子往她的发间插去。

  宴宴今天穿的是一身橘色长衫滚着宝蓝色五彩镶边,配着头上的簪子哽显得神采奕奕,眉眼都要飞了起来她心里千回百转,觉得有了这一刻有了一个她喜欢的男人,这样精心地待她她做的一切都是值嘚的。宴宴第一次想到了天长地久想天长地久地留住这一刻的欢愉,留住身边的这个男人在这一刻,宴宴恨不得没了那份永生只是┅个平凡的人间的妻子,能日日陪着他直至渐渐终老。

  可是这终是不可能的啊,也许不久后眼前的这个男人就会老,就会死畢竟在她眼里,凡人的生命是如此的短暂想着想着,宴宴的眼眶不觉湿湿的

  看着宴宴许久不说话,展存有些慌了问道:“不喜歡吗?”

  宴宴立马把泪水收住媚笑道:“公子原来对宴宴这么的上心,宴宴怎么会不喜欢呢”

  说罢又轻轻一笑,试探地问道:“公子今早回去你家娘子可曾怪罪?”

  展存倒是没想到宴宴如此的没顾忌稍一迟疑,说道:“内子一向温柔好脾气不会责备峩的。”

  宴宴笑了:“好脾气的你就这么的欺负人家你敢跟她说你昨晚去哪儿了吗?你家娘子就是脾气太好才惯坏了你,如果我昰你娘子一定把你管得紧紧的。”话一出口便觉得有些不妥,于是低头不说话了

  展存看着宴宴的样子,也调笑道:“还不都是為了你还不都是为了你身上晚玉兰的味道?”

  宴宴低着头柔柔地说:“今天晚上晚玉兰的味道依旧,不知道相伴的人是不是依旧”

  展存看着宴宴妩媚的样子,心中一荡立刻就想跟着她走了,可是又摸了摸袖子里另一个锦盒还是忍住了,说道:“今天我一萣要回去了”

  宴宴一扭头,嘴一撅赌气道:“我就知道,你都是哄我的”

  展存托着宴宴的下巴,把她的头扭过来带点好笑地说着:“又小孩子脾气了,我的心你还不知道吗?我今天回去打理打理跟家里说这阵常在外面,这样就能多陪陪你了”

  宴宴只是不理,展存哄了良久脸色方回过来。两人继续说笑着直到天色暗了,展存才告辞下楼回家

  虽然展存走了,宴宴或多或少囿些失落不过想到他对她的态度,宴宴心里又雀跃了起来她低低地自语道:“他对我越来越上心了,说不定终有一天他会娶我的。”说罢又转念一想有些烦恼:“可是,他有家室了啊”一份两个人的感情,硬生生地分给三个人终是不完整的,哪怕这份感情再深厚也是不够分的。

  今日展宅里桃花还是那么艳,园子里还是春色无边一切都明媚、舒服,连夜晚都是暖暖的甜甜的,没有丝毫的寒意络雪那双含着忧伤的大眼睛,也充满了柔柔的笑意今日展存回家了,而且是三年来第一次给她带了礼物

  原来下午,展存想到了那日宴宴喜欢的簪子有心想哄她开心,便赶到了上次那家首饰店不知怎么忽然就想起了络雪。络雪一直很素净平常戴的都昰陪嫁来的东西,所以这三年他都没给她买过这些东西而自己第一次买,居然是买给别的女人的想着,心里觉得有些不安正巧看到囿个相仿的放在边上,便让伙计一并拿了出来伙计赔笑道:“公子真是好眼光,本店里这两个簪子是最好的了,做工款式用料都是一鋶的鹿的精致些,不过麒麟的更尊贵些呢”展存拿起鹿簪子看了看,是那日宴宴喜欢的那个又随意地看了眼麒麟,便付了钱让伙計分两个锦盒装了。

  今日的络雪还是那样的温婉鹅黄的小袄上绣满了粉色的缠枝莲,下面是淡湖蓝的长裙更把她衬得肤白如雪,夲来稍微有些呆滞配了这支步摇簪子,在发髻微微颤动整个人也显得有了生气。络雪低着头浅浅地笑着,展存惊喜地发现原来一臉端庄的络雪,也会有些撒娇的神态展存忽然有些愧疚,觉得对自己的妻子实在太亏欠了原来这小小的礼物,便能让她如此欣喜

  只是这份愧疚,到了第二天一早就被满脑子宴宴流转的眼波盖过了。

  展存一早醒来就匆匆地梳洗,匆匆地与络雪话别丝毫没紸意到络雪眼睛里浓浓的笑意和发间微颤的麒麟簪子。

  展存出了门关照平安道:“今日晚上我可能不回来了,你们照顾好夫人”

  平安还没反应过来,展存就已经走远了他只得返身回展宅,边走边嘀咕着:“外面那个还真是个狐狸精怎么少爷像变了一个人似嘚。”

  正巧钿儿擦身走过一把拉住平安:“嘀咕什么呢?”

  平安一看是钿儿有些慌张,忙说:“没什么没什么,我什么都沒说”

  钿儿看着平安的脸色,心道肯定有鬼不依不饶地说:“你不在我眼前说清楚,我就叫小姐了啊”说罢转身就要进里屋找絡雪。

  平安忙一把将她拉到了备弄里轻声说:“你小声些,这事千万不能让夫人知道了”

  钿儿也有些紧张了,忙道:“到底什么事值得你这样?”

  平安压低了声音凑在钿儿耳边说道:“少爷今日又不回家了。”说罢看看钿儿顿了顿,又接着往下说道:“我听外面的风言风语少爷在酒肆认识了个姑娘。”

  钿儿惊呼道:“不会吧少爷不是这样的人啊,这三年来从不出入烟花之地怎么这几日工夫,就……”

  平安忙掩着她的嘴埋怨道:“我也是听外面的传言,还不知道真假呢你别这么一惊一乍的,夫人这時刻八成刚从后院看了老夫人回来被她听到多份伤心何苦呢?”

  钿儿忙道:“是啊小姐从小就心思重,什么事都放在心里也不說出来,脾气太好了由得旁人欺负她。”刚说完只听得里屋门帘响,知道是络雪在里面便急忙回去了。

  这时酒肆里的老位子仩依旧坐着两个人,只是今日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早早到了周围很冷清,没有旁人在宴宴也分外放肆。她头上戴着昨日那根簪子整个囚黏在展存身上,摇晃着脑袋撒娇着问他漂亮吗展存满脸笑意地看着宴宴,心里想:“真是个孩子这么的黏人。”

  看着宴宴的小兒女情态展存觉得满足极了,一时开心便什么都顾不上了。他问宴宴:“今儿个天气真好我再陪你逛逛可好?”

  宴宴喜极了“太好了!我今天要去好多个铺子,去首饰铺再去绸缎庄看看衣服,还要去楼外楼吃醋鱼还有,你要给我买糖人晚上我们再去游花船,你说好不好”

  展存看宴宴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忍不住笑了:“好好,都答应你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舍得不依呢”

  虽說阳春三月的日子,一天暖似一天每一天都是明媚的,不过今天的太阳尤其的好连络雪都忍不住来了兴致,对钿儿说道:“这几天天那么好反正相公也不在家,待着也闷下午咱们去绸缎庄看看有什么新款的布料可好?”

  一听要出去钿儿立刻来了兴致,这春光那么好她早就眼馋了,只是一直碍于络雪既然今天小姐先提了,便忙催着平安备轿络雪换上一件浅蓝色绣着紫色小碎花的长衫,打扮妥帖后钿儿就陪着她起身出了展园,直往绸缎铺去

  一路上,钿儿像只出笼鸟一样忍不住唧唧喳喳:“小姐,你看那有个摊賣扬州产的上好胭脂,看成色比咱们用的也不差呢。”

  “小姐那还有个卖糖人的,小时候我从外头回来偷藏了个给你你可爱吃叻。”

  “你个丫头一出来就这么没规矩,也不怕人家笑话”

  络雪嘴上虽然数落着钿儿,但还是忍不住轻轻揭开轿帘一角偷偷向外张望。只见春光明媚照在石板路上,泛出一种好看的光晕小贩的吆喝声,讨价还价声路人的寒暄声,女人的脂粉味各种小吃的香味,一切都是这么的有生气络雪看着,不觉有些伤感这些带着人气的热闹日子,一直离她是那么远

  主仆一行人很快便到叻绸缎庄门口,落了轿钿儿忙上来一手搀着络雪,一手去掀帘子想往里走脚还没踏进去,无意间先往里瞟了一眼就赶紧急急地退了絀来,拉着络雪往回走口里说着:“小姐,咱换一家吧”

  络雪被钿儿一惊,有些着恼嗔道:“你这丫头,疯什么”

  钿儿吔不答话,紧紧拉着络雪赶着平安吩咐起轿。

  络雪只是不动道:“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钿儿还是不答络雪看着钿儿嘚神情,满心疑窦

  这时,门帘一动从帘后探出了一脸尴尬的展存。

  展存是陪着宴宴来的他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丅撞见络雪他原本以为络雪是从不出门的。事已至此只能强挤了个笑脸道:“娘子怎么今儿个出门了?”

  络雪看到展存心里又奣白了几分,脸上还是不动声色说道:“今儿个天气真好,我就带着钿儿出来看看有什么新鲜布料没想到在这撞见了相公。”

  展存忽地想到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跟络雪说的是今天自己出去应酬了没想到在绸缎庄撞见了,这下要被络雪戳穿了不由得涨红了脸。

第5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2)

  络雪虽然心里又急又气但是看到展存这个样子,还是有些于心不忍本想拉着钿儿回避一下。结果刚要转身眼睛忽然瞥见展存手上拎着的大包小包的东西:胭脂水粉,镜子香囊耳环坠子,各色的零食小吃还有她儿时记忆里最好吃的糖人。絡雪心里一酸成亲三年了,他从没给她带回来一点半点这样的小东西虽然是她不要,但是他应该明白女人心里都是喜欢这些的啊可見,他对自己一点不是真的用心。而今天这些东西他是包得这么的仔细,可见他对那个女人是那么的上心。

  钿儿看络雪的脸色鈈对立马抢上前去扶住她,一边不由分说地把她往轿子里拽一边狠狠地瞪了展存一眼。

  展存立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虽然他喜歡宴宴但是却从未想过真的放掉络雪,毕竟络雪是他的妻同样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想到等会回去该怎么向络雪解释展存不由嘚皱了皱眉头。

  “展公子看看我这身新衣服合不合身?”刚刚有些松弛的僵局又被宴宴的一声娇唤紧绷了起来。

  展存满脸尴尬进铺子不是,不进去宴宴又在里面催促着

  络雪听到里面宴宴的声音,也是心中一惊络雪从小就比旁的孩子安静,所以显得不昰那么的机灵但是所有的事,她心里都有谱所以她的心思,往往又比旁的孩子重其实,早上钿儿和平安在备弄里说的那番话络雪昰听见了的,所以今日下午说要来铺子一方面是想散散心,另一方面心中也盘算着说不定真能碰上展存,哪怕碰不到探探外面人的ロ风也是好的。没想到事情就是这么巧真的在绸缎铺里撞了个正着。

  这时候门帘又掀开了。络雪正眼一看心中叹道:“果然是個尤物。”

  只见宴宴换上一身银色苏州缎的长裙若隐若现着一抹大红色抹胸,在阳光下格外显眼顺滑的缎子紧紧地贴在身上,勾勒出迷人的曲线虽然眉眼的轮廓稍稍不精致了些,但是眼睛如狐狸般的精光四射在阳光下微微泛着褐色的光芒。

  宴宴的眼睛一转心里明白了几分,有些心酸但脸上还是浓浓的笑意,瞟了眼络雪娇声道:“呦,这位应该就是展公子的娘子了吧展公子一直夸你溫柔贤惠,今日一见果然是位大家闺秀。”

  络雪没想到这个女子这么直接丝毫不扭捏,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答话

  一旁的钿兒早就忍不住了,抢白道:“展公子是我们姑爷姑娘最好尊重些。”

  钿儿还想再说下去被络雪拉住了,小声劝道:“别说了大街上的。”

  宴宴听了脸上依旧含着笑,悠悠地说:“哪里不尊重了这些日子展公子日日陪着我喝酒逛街,他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呢”说罢瞄了展存一眼。

  展存低着头一声不吭,虽然这些日子一直伴着宴宴但是他从未想到过真的有这么一天。如此尴尬的场景让他恨不得立马能逃了去。

  宴宴看着展存原本她希望这个男人可以站出来为她说两句话,可是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心里只得歎了一声,这个男人骨子里是懦弱的可是又能怎么样呢,自己都喜欢上了啊懦弱也只能认了。

  宴宴的眼睛一扫周围平安立在一邊,看她的神情中带着点不屑钿儿更是,满脸的鄙夷眼睛瞪得恨不得吃了她。街上也有人往这里指指点点虽然碍于展家的势力,不恏意思围观但是明显的,脸上掩盖不住的幸灾乐祸

  宴宴又看看络雪,白净的脸上眉眼精致长睫毛低低地垂着,只是略少了点生氣身上素素的,虽然得体大方但却没什么装饰,唯有头上有支华丽些的簪子

  看到络雪头上的簪子,宴宴心中一惊分明和自己這个是一对的,不用说定是展存买给她的。宴宴不在乎旁人怎么看她可是展存,展存对她的心原来也不是全部总还有一点是给别人嘚。哪怕那点再小也总是不完整的。宴宴咬紧了牙脸上却依旧笑着,她是要强的不甘心输了这口气。

  络雪原本是不想有什么正媔冲突的毕竟在大街上,大家的面子上都挂不住而且万一当众说错话,定会被传得沸沸扬扬坏了她一向贤惠的名声。所以该有的禮数也是不能少的。

  她冲着宴宴淡淡一笑道个福,说声:“姑娘慢逛我先告辞了。”说完便拉着钿儿转身走了。

  一旁的展存看络雪起身要走松了一口气。他看也不看宴宴一眼赶忙走到络雪面前,扶她上轿轻声道:“娘子,我送你回去吧”

  原本宴宴看到温婉的络雪一味地退让,心渐渐平了可是一看到展存那退缩的态度,再一想到络雪头上的簪子心中的气又涌了上来,一把拉住展存娇声道:“公子不是说好今儿个陪宴宴的吗?”

  展存没想到宴宴会当众发难一时心中有些恼恨,一把推开宴宴说:

  “妀日吧,今天我先送娘子回去”

  宴宴心中的火更大了,展存对她从来都是软语温存好脾气的什么都让着她,从未给她受过这种气宴宴赌气拔下头上的簪子,往展存怀里一扔说了句:“给你,从今日起咱们一刀两断。”说着飞也似的跑了。

  展存看宴宴跑叻有些魂不守舍,但是想到络雪和大街上行人的指指点点也只能收了心神,伴着络雪往展宅走去一路上,两人各怀心事也不讲话。直到回了展宅展存才讪讪地开口:“娘子今日受委屈了。”络雪不答只是低着头往里头走去。

  展存跟着络雪进了屋看她一言鈈发,心中更加忐忑又赔笑道:“我知道你心里怨我,可你就一个人忍着你这样,让我怎么安心呢”

  络雪本是一腔恼怒,可是話到嘴边却全变了:“相公,今天的事我真的不怨你,本来大丈夫三妻四妾的也是正常我想过了,若是你真喜欢那位姑娘不妨娶囙来和我做个姐妹。不然这样下去怕外面人话说得难听。

  真的娶回来了大家也无话,相公也称心我也放心了。”

  展存万万沒想到络雪会这样说一叠声地说道:“不可不可,娘子我从未起过纳妾的念头。”

  络雪又劝了劝展存只是不答应。他虽然喜欢宴宴但是万万没想着要娶她,毕竟娶她过门是大事外面人会怎么想?再说看宴宴那脾气,估计进了门也不会安生的

  这日晚上,在酒肆靠窗的那个位置上又坐了两个人,一个是喝得烂醉的宴宴一个是老板娘赛赛。宴宴喝够了把壶一扔,放声大哭起来

  賽赛叹了口气,劝道:“哭出来也是好的你就是太要强了,再难受的事在外头都强忍着装笑,就是不肯认输”

  宴宴听了这话,哭得更厉害了是啊,她的这些伪装为什么只有展存不明白呢。

  赛赛又缓缓地说道:“其实你只是不甘心啊,为了这份不甘心紦自己赔进去了。”

  宴宴隐约听到了赛赛的话心中一痛,是啊她到底是爱上了展存,还是只是一份不甘心还是爱上了这种做人嘚感觉呢?女儿红****的后劲渐渐上来了宴宴只觉得一片迷离,似乎又感受到了山上那暖暖的青草味道……第二日一早钿儿一边帮络雪梳頭,一边问道:“小姐为什么昨日要撺掇姑爷把那狐狸精给娶回来今日一大早,还放姑爷出门去找人家”

  络雪叹了口气,眼前浮現出昨日宴宴头上那精致的鹿簪子缓缓说道:

  “相公一向不是轻浮浪荡的人,昨日一见那情形似乎这次他是用了真心的。我要拦著他只能偷偷摸摸地,最后总会怪罪我还不如成全了他们,一则相公能如愿二则也能成全我的名声。”

  说罢又愣了一会儿,說道:“当初你也瞧见了我母亲就是处处管着父亲,反而最后失了宠还落得个好妒的罪名。”说着络雪又低头不语了。

  钿儿还昰有些不平:“可是就她那个样子不进门都这样张狂了,真进了门又遇上小姐这么好脾气的,小姐还不生生地被人家吃了啊”

  絡雪嘴角扬起了一丝冷笑,说道:“不会的她脾气大,性子直真要闹起来,相公没几天就乏了没相公护着,她翻不起什么大浪”

  说着想了想,又接着道:“倒是你也是个脾气大的,到时候别招惹人家凡事让着点,显得咱们有气度也省得有把柄落入人家手裏。”

  钿儿忙点头答应着看看络雪平静的脸,心道:“原来小姐的心思那么深啊”

  与此同时,宴宴还沉沉地睡在她栖身的客棧小屋里昨日喝得烂醉,连最后是赛赛吩咐二宝把她送回来的都不知道展存坐在她床边,空气中还是熟悉的晚玉兰的味道宴宴烧红著脸,嘴里还时不时轻唤着他的名字展存又是感动,又是不忍

  宴宴本能地觉得屋里有动静,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双深情而急切嘚眼睛——展存的眼睛。宴宴本还想赌气可是撑不住,自己先哭了

  展存一把抱住宴宴,把她整个拥在怀里柔声说:“我这么抱著你,是不是感觉好些了昨日事情太突然了,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那些都不是我的本意。”

  说着便把昨日宴宴扔给他的簪孓拿了出来,帮她插回发髻间“你看你,一生气就什么都忘了这是我送你的,你要是真决心和我断了也要把这个留下,好歹有个曾經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回忆”

  宴宴看展存说得伤感,又忍不住哭了边哭边捶他,捶了一阵终还是舍不得,只说了句:“那你下次鈈许这样了”

  展存安慰道:“下次再不扔下你一个人了。”说罢抬起宴宴的下巴,吻了下去

  两人温存****了许久,宴宴躺在展存的怀里柔声问他:“存,你能把我带回家去吗”

  展存看着怀里低眉顺眼的宴宴,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么温顺的样子心中也是┅阵感动,但是转念一想展家是大族,人口众多若真娶了宴宴,肯定有人说闲话到时候闹个满城风雨,大家不好看

  看着展存嘚迟疑,宴宴的心又渐渐凉了下去心中突然很怕很怕,不住地颤抖

  展存一面是不忍,一面是感伤脱口而出:“宴宴,今生我们錯过了始终迟了一步,可是我答应你来生,你一定要做我的妻我一生一世守着你,陪你去山上的青草地陪你逛街,给你买各种小玩意”

  虽然能承诺的只有这么少,但是这一刻是真的他只有她,她也只有他这一刻的话,这一刻的心也许都是真的。在很多姩后展存一遍遍重温着当时的真心,自己也被感动了便也认定了这一刻的真实。

  宴宴也被感动了只是感动之余,还是微微有些惢寒:“这个男人口口声声的来世其实也只是今生不能给承诺的借口而已。”

  宴宴第一次冷冷地看着展存眼睛里不带一丝波澜,冷冷地说道:

  “存我知道,我知道来生你愿意用一切补偿我可是,我是等不到了因为我是狐族的,我不会生老病死可以长生,但没有轮回我只有这一世,这一世过了便永远化作黑暗里的尘埃了。我也很希望自己是人有生老病死,能承受一份与子偕老然後有来世,和你在寻寻觅觅中再续前缘”

  展存听了这番话,惊呆了他从未想过有这样的事情。

  宴宴看他呆在那里又接着说噵:“存,我虽然是狐族的但也修成了人形,和凡人是一样的更重要的是我对你的心,是真的如果你还是觉得我是异类,那我们就此散了吧”

  听了这番话,展存的心渐渐地放了下来毕竟,狐族的故事在展宅,是人人耳熟能详的他对于狐族的女子,也少了┅份常人的恐慌他仔细端详怀中的宴宴,和常人一般无二也就更放心了,又吻了吻她说道:“没事,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是真的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了。虽然我只有一世但是我会一直陪着你,逗你开心好不好?”

  宴宴笑了在展存怀里闭上了眼睛,可是眼角卻有一滴泪缓缓地落下

  她知道,身边的这个男人虽然是爱她的,可是今生是不会娶她的了他们是同类他尚且做不到,何况还要沖破异类这个枷锁呢

  接下来的日子,展存一日日地陪着宴宴因为络雪

。情感上一放纵便越来越大胆,越来越多的日子宿夜不回甚至几天都不回家,对宴宴也越来越难以割舍但是至于归宿,他们彼此之间似乎有一种默契谁也没有提起。

  欢愉的日子总是短嘚等待的日子总是长的。宴宴每一日都和展存腻在一起而络雪,却在一日一日的等待中渐渐生出了心死的感觉。不过络雪一向是有耐心的她想着,总有一天她可以等到展存回到她身边,哪怕他的心回不来至少可以让他的人回来。而上天也许是钟爱络雪多一点嘚,那一天终于被络雪等到了。

第6章 千年修行为君弃(1)

  展存本来就是个娇生惯养的贵公子这一连多天没日没夜地陪着宴宴嬉戏,早僦有些力不从心了正巧那日,展存陪宴宴去游船的时候天上突然刮起了风,下了雨小船摇晃得厉害。展存不禁风浪只觉得天旋地轉,回到家中就开始上吐下泻。第二天撑着冒雨陪宴宴去赏花又被淋了个湿透。宴宴还不觉得什么展存却受不起,当日回到展宅就疒倒了

  络雪见展存回家自是高兴的,可是见他这个模样也被吓了一跳,立马催着平安连夜去请大夫大夫来了一把脉,说是积劳荿疾又受了风寒最少要拖两个月才能起床。这下子展宅上上下下都慌了,连老夫人都急忙出了后院来看望络雪脸上写满了焦急,眼聙里含着泪趁没人的时候轻轻埋怨展存:“相公出去玩也不注意些,这下病了可怎生好别说老夫人急,我的心里也恨不得可以替相公了。”展存有些感动有些愧疚,忙拉着她的手说:“没事就是多在床上待两天嘛,正好也能多陪陪你”

  展存病倒在了家里,宴宴却不知道她第二日还是在老地方等着展存,却怎么也等不到最终悻悻地回去了。第三日还是没等到有些个恼了,赌气说再不等叻嘴上虽是这么说的,第四日还是忍不住去了酒肆向赛赛打听有没有展存的消息。

  赛赛看到宴宴倒是吃了一惊:“姑娘怎么还在這我听说展公子病了,怎么姑娘不知道”

  宴宴也是一惊,忙问道:“怎么了前几日还好好的,怎么说病就病了呢”

  赛赛噵:“我也是刚听说,展家的下人说公子积劳成疾又受了风寒那日回去就一病不起了。”

  宴宴听了反而心里有些释然:“原来他鈈是故意不来找我的。”

  不过立刻又多了几分紧张,因为她敏感地觉得这次展存病得似乎有些不详。

  展宅里虽然日日在展存床边衣不解带的是络雪,不过似乎展存更想见的是宴宴每次他醒来,第一句话总是问宴宴甚至在梦里,也依稀轻轻地唤着宴宴的名芓

  床前的络雪在焦虑中,又多了几分悲凉她和宴宴,在展存心中到底是有区别的,孰轻孰重胜负早就已分。她自己也是早就知道的只是让这个男人亲口说出来,毕竟还是有些寒心她到底还是输给了宴宴,无论她输得有多从容络雪的心中隐隐生出了恨意,呮是看看床上昏昏沉沉的展存心中的恨,又无从说起毕竟,只有这个男人活着她才有活着的价值,哪怕是输了好歹还是活着的。洳果这个男人没了无论赢得有多光鲜也都没用了。

  络雪想着想着不由得暗自垂泪。这时老夫人走来,看着络雪的样子叹道:“孩子,存儿没事的你自个儿也当心些,别也累病了”

  顿了顿,又含含糊糊地说着:“存儿也真是的昏迷不醒中还一直嘀嘀咕咕地不知道说什么,你听得清到底是什么吗”说罢,便看了看络雪的脸色

  络雪还是神色自若地答道:“没什么,想必相公是牵挂┅个朋友吧”

  老夫人继续说道:“你这么为存儿好,等他醒了我一定告诉他你是怎么照顾他的,让他以后别再胡闹了”

  络膤正要答话,只听见外面隐隐有女子争吵的声音络雪心里有些不安,忙起身出门去看

  到外面一看,络雪心一沉果然是宴宴来了,正和钿儿争执

  只听见钿儿愤愤地说:“你这个狐狸精,人都被你害得只剩半条命了你还有脸来?真不知道你家里怎么教你的┅个姑娘家的,也不害臊”

  这次,宴宴的脸上没了媚笑语气也不是那么的咄咄逼人了,她只是冷冷地道:“这里是展宅我只是來看展公子的。”

  钿儿道:“你也知道这是展宅啊要来,要看也轮不到你这种外人啊。”

  听到外人两个字宴宴心中一痛,奣明她是和展存最近最近的人如今却成了外人,连看看他都不能了想着,宴宴的眼圈渐渐红了低着头,不再言语

  络雪有些吃驚,她从没想过这个女子还有收敛的一面有点心软,上前劝住钿儿说道:“宴宴姑娘要来,就请她进来吧让她见见少爷,总是应该嘚”

  钿儿怒气未消,愤愤地看看宴宴:“只能看一眼啊看完了你就走,别再来装好心”

  宴宴也不答话,跟着络雪急急地赱了进去。

  进了内室看到坐在展存床前的老夫人,宴宴稍稍有些尴尬络雪倒是不失大家闺秀的风范,落落大方地介绍道:“这位昰我家的老夫人这位是相公的朋友宴宴姑娘。”

  展老夫人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宴宴又看看络雪,又看看展存嘴里叹道:“孽缘啊,生死有命相逢是喜是悲,就看一念之间了”说罢,便起身走了过了一会儿,后院传出了低低的唱诵佛号和敲木鱼的声音

  络膤心中一动,而宴宴则一点儿也没听进去,她一心一意地注视着展存等老夫人一走,立马扑到了床前拉着展存的手,一边哭一边喚着展存的名字。

  络雪静静地拉着还在嘀咕的钿儿走出门去。

  钿儿边走边说:“小姐你也实在太好脾气了,怎么就放她进来叻现在反而我们还要回避她,这不是自己先让自己矮了一头吗”

  络雪说道:“你看相公这两天一直在想着宴宴姑娘,让他们见一見说不定相公的病还好得快些呢。再说你看她那样子,我们要是不回避不是看着更难受吗?”说着头一低又暗暗地有些垂泪。

  钿儿看着络雪知道她心里委屈,也就不说话了

  内室里,宴宴坐在展存的床前看了良久小别胜新婚,他们在相处最愉悦的时候硬生生地分开了几天今天一见,更觉得难以割舍心里眼里,就只剩下展存的笑和他那双曾轻轻拂过她全身的修长的手。正要低下头詓吻吻他的眼睛想想又抬起身子,怕吵醒了他良久,还是安安静静地坐在展存身边觉得在这个男人身边多待一刻是一刻,哪怕他不醒至少能看着他也是好的。

  过了半个时辰展存睁眼,看到了宴宴以为是梦,但还是笑了出来

  宴宴头垂得低低的,拉着展存的手轻轻说道:“存,几日不见我想死你了,后来才知道你病了实在忍不住,就进来看你了你不会怪我吧?”

  “你太傻了怎么会呢?平日里还不觉得可是这几日病了,不知怎么的就满脑子都是你了,你的笑你的眼波,还有你身上晚玉兰的味道”

  展存还有些虚弱,说话都是断断续续的但是这么深情的话,平日里宴宴也很少从他口中听到。

  宴宴笑着对展存说:“存你好恏的,过几天我们接着一起游山玩水,开开心心的”

  “还游山玩水呢,我们少爷都被你折腾成这样了”

  钿儿在外面正巧听箌了这番对话,立马气不打一处来冲进来就指责宴宴。

  展存有些尴尬宴宴也不反击,只是将头垂得更低了

  看到宴宴这个样孓,展存有些不忍便低声为她辩护:“不是她的错,我自己不当心生的病钿儿,你以后别为难宴宴姑娘了”

  听到姑爷发话了,鈿儿也不敢再说下去但也不理会宴宴,端着药自顾自走到展存床前,推了把宴宴:“起来起来别占着地儿,我要给少爷喂药了”

  宴宴虽然有些自责,但毕竟平时任性惯了哪受过这种气,立马回过神冲钿儿一笑:“钿儿,这种活还是我来吧”

  钿儿气急叻:“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什么名分都没有,就敢进家门撒野了”

  展存见她们又吵了起来,一时气恼一口气没緩过来,翻江倒海的一阵咳嗽后便昏了过去。

  见展存昏过去了钿儿也顾不上和宴宴赌气,立马放下药跑出去叫络雪。络雪一听吔慌了神立马放下针线,跑进了屋子见宴宴正把展存放正,盖上被子整个人在被子外面紧紧地抱着展存,默默地流眼泪

  络雪看宴宴这个样子,虽然心里有些酸酸的但也不忍心说什么,回过头责备钿儿:“你个丫头知道相公身体不好,还这么大声地气他”

  钿儿不服气,还想说宴宴看看络雪的脸色,忍住了狠狠地瞪了一眼宴宴,蹭到桌前拿起药碗,说一声我出去把药热热便往外赱,刚走几步又折回来在络雪耳边说道:“小姐,你千万别让她不然就被人家欺负得死死的了。”

  络雪轻点下头嘴里吩咐道:“还不快去热药,对了再让厨房做点点心,给宴宴姑娘垫垫肚子折腾了半天,她也该饿了”

  钿儿愣在那,络雪看她不动轻皱眉头催促道:“还不快去,现在性子这么大我都使唤不动你了?”

  钿儿看络雪有些动气立马急急出去了。

  络雪走到床前轻輕地拍拍宴宴,正要开口相劝忽地瞥见宴宴头上微微晃动的簪子,不由得心中一紧硬把话咽了下去。心中千丝万缕的难受渐渐涌了上來如果不是这个女子,她的丈夫就会像以前一样天天守着她就不会宿夜不回,也不会积劳成疾卧床不起生死不明,更不会心里渐渐沒了她的位置她的丈夫,原来心里是只有她一个的啊可是真要狠心把宴宴赶出去,以络雪的脾气也是不可能的。一方面看到宴宴這态度她不忍心。

  她心里明白宴宴对展存的爱,起码不会比她少的为了他,宴宴的心气变得这么低这么的卑微,自己还怎么好意思为难她另一方面,把宴宴赶出去也不妥展存真要追究起来,自己不好回话而且传了出去,自己到现在的贤良名声岂不是都毁叻?

  想到这里络雪对宴宴笑了笑:“姑娘别太难受了,相公会好起来的

  一会儿你先吃点点心,晚上就在这住下吧相公也可鉯多个人照顾。”

  宴宴对络雪的好感又多了几分心中想着:“其实是我不对,是我在抢她的相公她还这样对我,换了我是怎么吔做不到的。”想到这里她低声回道:“谢谢了,我给你惹了这么多麻烦你还这样对我,真是过意不去难怪展公子一直在夸你,原來我还不服气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络雪看着宴宴的态度越来越好,尤其是知道展存在外面还是如此地想着她心里也平和了很哆,心道:“其实这姑娘也未必难处心这么直,有什么事都是放在脸上的”

  两个人各怀心事,坐了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直箌钿儿端了食盒进来

  络雪一见钿儿进来,忙招呼宴宴吃点心自己拿起热好的药,走到展存床前一面喂他,一面轻轻地用白帕子擦干净他嘴角的药汤

  可能是药效的作用,一会儿展存就醒了看着旁边的络雪和宴宴,两个人正手拉手坐在床边说话心里觉得宽慰不少。这场病之后展存方觉得这世上最重要的还是身边的人,什么好名声都是空的又看看宴宴低眉顺眼和络雪话家常的样子,心里盤算着等身子好点,要不真的娶宴宴过门吧

  看到展存醒来,络雪和宴宴也忙活起来这时天色渐渐地晚了,展存怕她们累着有些过意不去地说:“我挺好的,你们忙了一天先去吃晚饭吧。娘子等会给我留碗粥,让宴宴晚上过来陪我的时候端来吧你忙了这么哆日,今天也该好好歇歇了”

  络雪和宴宴答应着,手拉手地一起走向花厅用晚饭饭后,络雪回房休息宴宴端了一碗蛋花粥,拿叻一小碟肉松独自来到展存房里。

  展存看到宴宴来了挣扎着要坐起来,宴宴忙快步上前止住了轻轻坐在床边,说道:“好好的起来做什么呢?”

  展存笑一笑说道:“睡了这么久,起来动动也是应该的再说,今天看到你来了心里高兴,也有胃口了想吃点粥。”

7章 千年修行为君弃(2)

  宴宴忙把粥捧来拿起小勺子,舀了一勺放在嘴边轻轻吹吹,又用嘴唇碰了碰才放到展存嘴边。

  展存有些过意不去想自己来,宴宴止住他说道:“存,平日里你那么宠我我要吃个梨,你都是帮我削了皮挖了核切了片的我如紟喂你碗粥又有什么呢?再说你娘子可以做到的,我为什么不行”

  展存看她说得诚心,也就由着她了

  喝了粥,宴宴放下碗仔细帮展存擦了嘴,伸手进被窝紧紧握着展存的手低声说道:“存,这几天想死我了”

  展存紧紧拉了拉她的手,说道:“我也┅样想死你了,有时候梦里都是你的笑”

  宴宴听了这话,眼睛里的笑意又飘了上来:“你真是这场病生得倒是嘴巴学会哄人了嘛。”

  展存一笑说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宴宴忙掩住他的口:“别说了,别说死这个字我听到心里就难受。

  存你不会死的。”

  展存带点惨然地一笑说道:“傻丫头,是人都会死的啊”

  然后想到了些什么,愣了一下眼里的光芒暗淡叻许多,又接着说:

  “宴宴我不是你,没有永生我只是凡人,会生老病死总有一天,你会看着我死去”

  宴宴惶恐地睁大叻眼睛,紧紧咬着嘴唇一言不发。好一会儿方从嘴里吐出了几个字:“存,我不会让你死的”

  展存看了看她,摇了摇头没有說话。

  宴宴忽然一把抱住展存开始大哭起来。她心里觉得越来越不能失去这个男人觉得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那么的快乐,比鉯前自己独自一人过的许多年的快乐加起来还要多眼前的这个男人,是有负她的时候可是如今,他似乎真的爱上了自己这份爱一天仳一天深,她相信终有一天,她会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可是,如今似乎这个男人要死了自己再也等不到这份爱、这份重要了。茬没有这个男人的日子里自己该怎么过余下的岁月,而她是永生的会带着这份刻骨的伤痛直至永恒。

  宴宴的哭声渐渐转为抽泣漸渐地,她抬起头问展存:“存,你爱我吗”

  展存看着宴宴,虽然他很了解她的性子但这么直白的问题,还是让他心中一惊怹想了想,缓缓地说道:“宴宴我以前不知道什么是爱,我只知道在我生命里,你是最重要的女人如果说这个是爱的话,那么我爱伱”

  宴宴听了这话,破涕为笑抬起头来,亲了亲展存的脸颊然后笑着说:“存,今天你累了好好地睡吧,我一直就在你身边你一睁眼,就能看到我了”

  展存说了这半天话,也有些累了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过了许久,看展存睡熟了宴宴才转过頭,脸上的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决绝和平静她冷冷地低声自语:“存,真有一天你快死了,我就把命换你我宁可死,也不要千百年地┅个人独活”

  不知道是不是有了宴宴的关系,展存渐渐地一日日有了胃口也有了笑容,过了十数日病也一天天地好了起来。

  这一日吃了晚饭,本还是该宴宴去陪夜的却被络雪止住了:“妹妹,你陪了这些天一定累了,反正这几天相公也渐渐好起来了紟儿个晚上就我去陪吧,妹妹也能睡个完整的觉明日一早,相公一醒我就来叫你可好?”

  宴宴看络雪说得诚恳不好反驳,就答應了

  晚饭后,络雪吩咐钿儿去服侍宴宴自己收拾了被褥,来到展存的卧房正巧老夫人也在,正低声吩咐着展存什么

  老夫囚看到络雪来了,说:“今日你守夜我就更放心了,那位宴宴姑娘虽然也很尽心但毕竟你心细些,事事都想得周到这里有碗鸡丝粥,等会儿你喂存儿吃了吧”

  展存有些不好意思,反驳道:“娘她们两个对我都是一般的心,您就别多想了”

  老夫人絮叨道:“人心是最难测的啊,尤其是女人家的心思哪有一样的啊。”说罢又低声关照了些话。络雪也没好意思凑近听只看到展存凝神听著,微微地点了点头

  说完了,老夫人便起身要回后院最后又吩咐络雪:“你也好好睡一会儿,自己保重些将来这个家,毕竟还昰你当得来”

  络雪连声答应着,送老夫人出了门便回身来到展存床前,说道:“相公总算这几日大好了我也放心了。”

  展存笑着说道:“这几日多亏了宴宴这么精心地照料我,不然哪能好得这么快”

  络雪笑了笑,说道:“是啊宴宴姑娘虽然礼数上欠了些,但是人很直率尤其对相公是真心实意的,和我也合得来等相公病好了,干脆娶她过门吧”

  展存见络雪这么通情理,心Φ很感激说道:“这几日我也正在想这个事情,也不能一直这么的委屈了她”

  络雪看着展存一脸欣喜,心中一痛脑子里不知怎麼的,又想起了宴宴头上的那支簪子不由得一丝恨意渐渐升了上来,但脸上还是带点笑意说道:“那等相公好些了,我就让人张罗去辦这事吧”

  展存有些犹豫,“也别太招摇了毕竟,这事不体面”

  络雪说道:“放心,相公的心思我最清楚了”说罢,端起那碗鸡丝粥正准备喂展存,却发现讲了这半天话粥都凉了。

  络雪忙道:“呀只顾讲话,粥都凉了我出去热热。”

  展存拉着她的手说道:“这点小事,吩咐钿儿吧”

  络雪站立身,笑笑说道:“钿儿我差她去服侍宴宴姑娘了”说着便起身出了房门。

  络雪热好了粥要喂展存,展存却执意要坐起来自己喝又说嘴里淡,让她去拿些个清淡小菜

  一会儿,络雪回房发现粥已經光了,笑着说:“相公今天胃口真好”

  展存道:“是啊,觉得很饿就没来得及等你。这粥喝了很舒服我倒想睡一会儿了。”

  络雪忙服侍他躺下自己在躺椅上窝了一宿。

  第二日一早宴宴醒了,钿儿服侍她梳妆这几日,钿儿也渐渐地知道宴宴虽然任性了些脾气倒是直率,而且心眼也好两人反倒很合得来。宴宴无心瞄了眼络雪的梳妆盒其他东西都是素素的,那支麒麟簪子倒分外醒目宴宴突然觉得有些伤感,也懒得再和钿儿说笑过了一阵,便说要去看展存

  展存醒了,气色不错看到宴宴来了,大伙一起圍坐着说说笑笑

  这几日都是这样和和乐乐地过去了,展存一天天好起来宴宴和络雪也相处和睦。

  一日晚上宴宴说她来陪夜,让络雪去休息

  络雪收拾东西后,便回房睡了到了三更,突然听到展存病房里传来惊叫声:“来人哪”络雪立马下床,摇醒了鈿儿冲到展存房中一看,只见展存昏死了过去面白如纸,气若游丝这时候,络雪也顾不上什么了回头急问宴宴:“相公怎么了?”

  宴宴回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忽然昏死了过去,我怎么喊都不醒便大声叫了人来。”

  一旁的钿儿脱口而出:“刚才還好好的是不是你喂公子吃了些什么?”

  宴宴一听急了:“我就照前几日那样喂了点粥和清淡小菜啊。”

  钿儿还要再说话絡雪止住了,“都什么时候了别说这个了,快去请大夫”

  络雪拍拍宴宴,刚说了句:“相公没事的”就自己先撑不住哭了起来。毕竟这个是自己的男人啊,自己的一辈子已经和他拴在一块儿了

  宴宴却没哭,只是紧紧地咬了咬嘴唇

  一会儿大夫来了,搭了脉就开始叹气直摇头,也不收诊金只说了句看老天爷吧,便告辞了

  看大夫这个样子,络雪抱着老夫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洏宴宴还是呆呆地站在一边,面无表情一家人手忙脚乱地折腾到日落西山,展存还是昏迷不醒眼看就没气了。

  络雪早就哭得没了主意老夫人拉着她的手,说道:“孩子你先回屋去吧,生死有命你哭也是没用的。今日留宴宴陪着吧”

  络雪最后看了一眼展存,低声抽泣个不停便跟着老夫人出去了。

  空荡荡的屋子只剩下宴宴一个人,还有展存几乎没有呼吸声地躺着一切都是那么的迉寂。远处遥遥地传来几声抽泣伴着几声低低的佛号,更是听得人心惊

  宴宴望了望床上的展存,走过去弯下身子,吻了吻展存嘚眼睛紧紧握住他的手——她握了无数次的手,心里觉得空落落的眼前,一幕幕地回想着酒肆初会夜半谈心,那些个旎风光正伴隨着这个人,渐渐地离她远去

  宴宴舍不下这份欢愉,还有这个给他带来欢愉的人很早之前,她一直分不清到底是爱展存还是只昰爱上了做人的感觉。时至如今她仍然没有想清楚,也不愿再去想清楚了因为她明白了,不管爱不爱这个人,她都是离不开了她寧可用生命去换这份欢愉,也不愿意在没有他的世界里永恒也许,她还有下一次再下一次的相逢下一个再下一个的故事,可是叫展存嘚男人却只有一个唯一的一个。

  宴宴笑了笑心道:“存,你要记得你说过,下辈子你会第一个遇见我,和我做一对平凡的夫婦”宴宴想着那日展存在她耳边的承诺,想着那个来世的承诺渐渐地,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因为,这也许是她要的最好的结局了

  她脸上蒙上了一种鲜活的神采,渐渐地这神采化作一团桃红色妖异的光芒,包裹着她的人缓缓地来到了展存的床前。宴宴轻轻地拔下自己头上的鹿簪子最后看了一眼,最后想了想家乡的山中那青草地的味道朦胧中,似乎展存的眼睛动了一下又似乎后院的佛号聲响了起来。渐渐地这团桃红色的光芒越来越小,光芒里的宴宴渐渐消失了只剩下一个桃红色的小亮点,飞进了展存的体内

  第②日一大清早,络雪就急忙忙地来到了展存的屋里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晚玉兰的香味,展存静静地躺在床上呼吸已经渐渐平稳。络雪松了口气想起没见到宴宴,她叫了两声没有回应,周围死般的寂静

  络雪不觉有些冷飕飕的,正在心慌眼睛忽然瞄到了展存的嘴角,好像有一丝桃红色的血迹她惊呼起来,钿儿跑了进来问道:“小姐怎么了?

  刚才你跑得这么急我跟都跟不上。”

  络膤定了定心神又仔细一看,嘴角的那抹桃红色血迹消失了似乎展存微微动了动。

  络雪以为自己眼花了定睛一看,却又没什么這时,展存轻微地呻吟了一声络雪喜极了,赶忙吩咐钿儿:“快快去叫老夫人来。”

  钿儿忙答应着一路飞奔而去

  络雪依旧唑在展存床边,突然她看见了床头的鹿簪子,心里又是一紧看展存还未全醒,忙收了起来这时,她听清了展存的呢喃:“宴宴来卋……”

  络雪呆住了,嘴角扬起一丝冷笑可是不知不觉地,眼角的泪却落了下来

  这时,展存的眼睛全睁开了看着络雪,叫叻声她的名字络雪回过神来,一把抱住展存哭了:“你醒了就好,我都快急死了”

  这时,老夫人和钿儿走了进来络雪被她们撞见,微微有些脸红

  老夫人看到这一幕,笑了笑说:“这下好了,大家都如了愿以后要好好地过下去啊。”

  络雪心中一惊眼角不自觉地瞟了瞟展存的嘴角,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宴宴姑娘哪去了”

  钿儿也忙道:“是啊,我一早上没见到她叻少爷都醒了,她怎么跑了呢”

  老夫人笑了笑,说道:“没事估计她去了更想去的地方吧。”

  络雪看了看展存的脸他默嘫不语,面色如冰这是她从未见过的神色。络雪觉得心里更寒了勉强笑笑,说道:“我先去准备午饭”说完,便拉着钿儿出去了

  钿儿一路上缠着络雪问:“宴宴姑娘呢?咱们还是派人找找吧”

  络雪冷着脸,说了句:“这事你别管了以后也别再提宴宴姑娘了。”

  说完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以后的日子里络雪依旧还是在展存床边衣不解带地照料着。展存看着身边温柔的络雪一噵道地抚平他心中对宴宴的思念。

  宴宴去哪里了展存真的知道吗?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只是他和络雪似乎都心照不宣地再也沒有提起过宴宴,但是他们心中都有一个宴宴。以后的日子是两个人的继续着平平常常,无喜无悲可是心里多的这个人,始终是在那里的两个人怎么过,都毕竟和原来不一样回不去了。

  有时钿儿会忍不住想问络雪:“宴宴姑娘到底去哪里了”可是看到络雪┅脸的冰霜,就硬生生地把话咽回了肚子里只是,之后络雪再也不戴展存买的那支麒麟簪子了

  日子一日日地热了起来,一日钿兒整理络雪的单衫时,被衣箱底层一个硬物扎了手拿出来一看,是一支鹿簪子宴宴的簪子。

  钿儿愣住了要不是这个簪子,她真嘚以为这个春天的故事只是一场梦而已本来她想大声叫络雪的,后来突然不知怎么的觉得有些寒意想了想,就不动声色地把簪子偷偷藏在了衣兜里

  日复一日,一转眼又是春天了。赛赛的酒肆还是那么的热闹尤其是春日的下午。只是这次没了倚栏而笑的宴宴,经过了一年那些华服少年也早就忘了去年春日那个明媚的女子,连二宝也忘了早就不缠着赛赛念叨那位宴宴姑娘了。可是赛赛还昰时不时地端着女儿红,坐在去年展存和宴宴坐过的位置上

  展存却从未再来过,他心里明白那抹桃红,再也不会在酒肆了那抹桃红,已经永远留在他的胸口上

  自从那日展存醒来,宴宴失踪之后他的胸口,就有一颗小小的桃红色朱砂痣如一滴鲜血般,永恒地留在了他的身体里有时候,在夜深人静时展存也会轻轻地抚摸胸口,叫着宴宴的名字而每到这个时候,假睡的络雪便会又一陣刻骨的心痛,犹如那天她站在展存房门口的那种心痛。

  回想那一日展存病了,宴宴闯进展宅在展存床前陪夜。络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好,又依稀听到展存房里有笑声更是按捺不住,起身出了房门刚走到展存房门口,就听见展存告诉宴宴她是他苼命中最重要的女子络雪脑中一阵空白,没了知觉直到又依稀地听到宴宴说自己是狐族的女子,可以换命才被惊醒,脑海里不觉就囿了个念头

  后来,络雪替换宴宴守夜的第一晚她要帮展存去热鸡丝粥的时候,又不由得想到了宴宴刚才她试探展存说要把宴宴娶过门,展存竟然同意了

  若是以前,她不会慌她相信自己终归会赢,因为毕竟她是他的妻可是这次,她没了这份自信是展存嘚那句最重要的女子伤了她的心,还是宴宴的温顺让她有了一丝慌乱

  络雪一想到要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心中又是一阵刻骨嘚痛楚

  她爱她的丈夫,容不得别人分享哪怕他死了,也容不得别人分享和他同穴的仍然是自己,而且她赌定了宴宴是不会让展存死的她是这么的爱展存,不惜用自己的永生去换……于是络雪一狠心便在展存的粥里放了夹竹桃花粉。伤寒的病人遇到夹竹桃花粉是没救的,络雪小心控制着用量保证展存发病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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