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秀华的诗歌全集阅读诗歌中的小白是什么意思

读余秀华的诗《我养的小狗名叫小巫》有感
《我养的小狗,名叫小巫》
“我跛出院子的时候,它跟着/我们走过菜园,走过田埂,向北,去外婆家//我跌倒在田沟里,它摇着尾巴/我伸手过去,它把我手上的血舔干净//他喝醉了酒,他说在北京有一个女人/比我好看。没有活路的时候,他们就去跳舞/他喜欢跳舞的女人/喜欢看她们的屁股摇来摇去/他说,她们会叫床,声音好听。不像我一声不吭/还总是蒙着脸//我一声不吭地吃饭/喊小巫,小巫,把一些肉块丢给它/它摇着尾巴,快乐地叫着//他揪着我的头发,把我往墙上磕的时候/小巫不停地摇着尾巴/对于一个不怕疼的人,他无能为力//我们走到了外婆屋后/才想起,她已经死去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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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诗歌盛世还是诗人已死? 为什么同样不读诗、读不懂诗歌的西方民众,并不会对他们的当代诗人给予如中国这般的批评、误解、谩骂?
[摘要]为什么同样不读诗、读不懂诗歌的西方民众,并不会对他们的当代诗人给予如中国这般的批评、误解、谩骂?应该如何描述中国当下的诗歌生态?如果比较宽泛地说,大概可以看到两种截然相反的意见:一种认为现在中国的诗歌写作非常活跃,甚至可以用繁盛或者盛世来形容。另一种则认为当下的诗歌都是垃圾,诗人已经死了。积极的看法主要来自诗人或者诗歌写作者,判断的标准主要是文本性的。后一种则是数量庞大的网友,或者笼统地称之为大众,判断的标准则主要是读者数量。这个问题既复杂又有趣,通过对它的观察,或许可以观察当下中国人精神世界的一角。没人读诗的时代,余秀华们为何却能走红?不得不承认,现在大众对诗歌确实没有什么热情。几乎没有几家重视经济效益和传播影响的大众媒体会有兴趣发表诗歌作品。《凤凰诗刊》最近几条诗歌新闻,无人问津。然而,在大众媒体上发表的这些诗歌作品一般只有两种命运:无人问津,或者被骂——是的,不是一种基于对话态度的批评,仅仅是宣泄式的谩骂。越是在诗歌界被认可的诗人和作品,可能被骂得越惨,诸如“不说人话”“这也是诗?”等语句就会纷至沓来。随意翻检几条澎湃新闻上的诗歌报道,几乎每篇都有类似的评论。这种评论不是针对诗歌文本本身的讨论,而是一种定型观念的发泄,可以放在任何诗歌新闻下面。不过,这几年,中国的几大文学事件、甚至可以说社会事件,诗歌从来没有缺席。从2010年的官员诗人车延高获“鲁奖”而产生“羊羔体”,到2014年的柳忠秧被指在鲁奖评审前的暧昧活动,再到自杀的打工诗人许立志,以及迅速蹿红的脑瘫诗人余秀华。这些诗歌事件,一次次成为当时舆论关注的热点,但除了丢下几句“诗歌已死”或“诗歌又活了”之外,并没有改变什么。余秀华、许立志能引起大众的强烈关注,除了他们本身诗歌有一定水准,是站在现代的维度上进行写作外,更多是因为附着于他们身上的具有强烈刺激性的符号:脑瘫、草根、自杀,诸如此类。也就是说,这依然是非诗歌文本因素的胜利。实际上,人们在对当下诗歌作出“没落”“死了”的判断时,是因为他们认为确确实实存在着鼎盛和红火的时代。这样的时代,往近了说是1980年代的中国,往远了说是古典的诗歌世界,尤其是唐诗宋词的时代。许立志的死将打工诗人呈现到大众面前,由此引发的底层文化的讨论持续发酵。诗人余秀华的走红,一开始无疑与她身上的诸多符号——脑瘫、农村妇女等有关,而离婚新闻更是走向了娱乐化,与诗歌毫无关系。中国当代诗歌只有置身于话题之中时才会受到大众的关注,但是这关注背后又有多少是基于诗歌本身的呢?诗歌是小圈子的自娱自乐,但是这个圈子真的小吗?这里有必要快速回顾一下中国的诗歌发展脉络。中国诗歌肇兴于先秦时代,民间有民歌,精英有雅乐,集合在一起而成《诗经》。汉朝将《诗经》作为官方钦定的有限数种教科书之一。唐朝诗歌大发展,而有李白、杜甫、白居易这种对欧美现代诗歌产生影响的国际性诗人。顺此而下千年到帝制崩溃后的中华民国,古典诗歌的脉络在时代变局和胡适等人刻意为之下被打断。胡适等人是当时中国最重要的精英群体之一。他们认为,面对欧、美、日等世界豪强的生死存亡威胁,中国要想强国,就必须彻底抛弃自己的传统和文化,转而完全拥抱西方的文化政制。所以他们在1916年发起了“新文化运动”,其中之一就是放弃古典诗,改用刚刚创造的白话写新诗,也就是现代诗。中国新诗发展到现在刚好一百年。这百年来,国家动荡,政治诡谲,诗歌在时代和权力的揉捏下,反反复复,曲曲折折,始终难以显现一个清晰的面目。直到1980年代,北岛、顾城、芒克、多多、杨炼等“朦胧诗”一代出场,制造了至今仍被追忆和怀念的诗歌时代。从那时到现在的30多年,诗歌界普遍认为,新诗写作在广度和深度上同时拓展,中国新诗写作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可谓繁盛。到这里,可以清晰的看到,诗人们评价当下诗歌的状况主要是基于诗歌本文,而大众或一般读者则主要是从诗歌、诗人与大众的关系和距离上着眼的,但都是以1980年代作为比较对象。简单来说,诗人认为现在的诗歌写得比八十年代好,大众认为现在诗歌远不如八十年代受欢迎,读诗的都是写诗的,诗歌成了小圈子的自娱自乐。且不说没人读诗究竟应该归因于何,就说这个圈子真的小吗?实际上,如果你问任何一个处于现场的中国诗人,他都会告诉你,现在写诗的人太多了。诗生活诗人专栏在目前或许是中国最专业的纯诗歌网站——诗生活网站上,开设专栏的诗人达到了600人以上。600人看起来不多,但是要知道能够在那里开专栏,可是要经过不低的门槛:出版诗集、获奖、圈内评价等,大抵是由网站编辑(都是成名诗人)把握。比如80后、90后诗人,在该网站开设专栏的不超过10人,但是80后的诗人有多少呢?以中国目前最为重要的大学生诗歌奖之一——复旦光华诗歌奖为例,每年参评人数均超过700人,6届的总参评人次达4200,即便按一半的重复率,也有2000人以上。而这只是一个年龄层的一个奖项。所以说,这600多个诗人,他们每一个人的背后都可能跟着十几个、上百个同类型、同风格的诗人。而且,大约在2013年前后诗生活专栏关闭了专栏诗人的申请。至于写诗的人数,一位80后诗人朋友给了我一个估算方法:青年人是写诗的主力大军。根据国家统计局2014年教育类数据显示,2015年中国在校大学生2804万,按100个人里有一个写诗的,则有28万。加上初中、高中,和社会人士(各种地方文学论坛诗歌版的注册人数都在万人以上),100万写诗的人是相当保守的估计。另外,我曾做过不完全的统计,中国仅比较知名的诗歌奖项每年就不下52种(不包括综合性文学奖),目前至少已有13所高校设立了新诗或诗歌研究机构。实际上,无论是对于严肃诗人还是写诗的人的数量统计要做到精确都很困难,好在我们不是要给出一个准确的数字,只是希望得到一个粗略的印象:诗人或写诗的人都不少。唐代和1980年代真的是诗歌盛世吗?或许这就是大部分人眼里的“圈子里自娱自乐”,我把这个圈子描绘得再大,也无法打消他们对于中国诗歌当下境况的看法。毕竟,盛唐诗歌和1980诗歌年代这两座高峰立在那呢。但问题是,那种所谓的红火和诗歌盛世,真的是诗歌本身的力量所致吗?在我看来,它们都在不同程度上被神化了。
数据统计中,请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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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提示:2015年,余秀华的诗《穿越大半个中国去睡你》在网络上爆红,这个从小患有脑瘫的农村妇女,一夜之间成为了中国最有名的女诗人。
2015年,余秀华的诗《穿越大半个中国去睡你》在网络上爆红,这个从小患有脑瘫的农村妇女,一夜之间成为了中国最有名的女诗人。6月18日,优酷出品、范俭导演、描写女诗人余秀华的纪录片《摇摇晃晃的人间》在上海影城首映。纪录片以诗歌贯穿、追随了女诗人强烈又自由的内心世界以及成名后的生活轨迹。拍摄到诗意的画面,狡黠的对话、残酷的亲情,都不是本片最可贵的,可贵的是,88分钟的纪录片,没有猎奇的目光,镜头下的余秀华第一次被当做普通女人般温柔对待。《摇摇晃晃的人间》首映会现场,左三为余秀华。本文图片均由大象点映提供。首映的票子在开票当天就卖得光光的,最后连发行方都被迫去买黄牛票。接下来,《摇摇晃晃的人间》还要进行全国百场点映,目前单就北京一场的售票速度就很让人惊叹,690人的大厅几乎是2天售罄的节奏。记得上一次的纪录片全国范围内的火热放映还是《我的诗篇》,而两部纪录片的发行方都是大象点映,从选材、制作、发行和宣传,《摇摇晃晃的人间》打了漂亮的组合拳。电影放完了,观众有了久违的感动,当然还有演员梅婷,她上台紧紧拥抱了余秀华,并且读了余秀华的诗,余秀华穿着露肩连衣裙裙,依然自我地应对记者们围追堵截。谈及片中自己那段失败的婚姻,她感慨:“我觉得一个人的命运真的无法说清楚。”“梅婷可能会出演剧情片里的余秀华,现在剧本还在创作中,如果她真的能拿下这个角色,那么在她这个年龄段她真的可以无敌了。”首映次日上午,记者记者专访导演范俭时,他一脸兴奋。导演范俭和演员梅婷范俭一直拥有对中国题材的敏锐嗅觉,能够写好中国故事,这些年游走世界各地纪录电影节的他,也能够给网生纪录片足够广阔的国际表达。遇到余秀华算是一次严丝合缝的创作。纪录者皆是有感而发,散发着极其强烈的宿命感和使命感,这点在范俭身上尤为凸显。采访中,他突然脸朝向窗外,“我那时候就想拍一个诗人,不是那种有名的诗人,我的想象是他应该生长在农村,家门口应该有田、有河……最重要的一点,他就是个普通人。”随后优酷找到了他,优酷的制片人余红苗也是很懂纪录片的人,她一眼看中了余秀华被身体困住的聪明又吸引人的灵魂,笃定是个大家都喜欢的好题材,本来是想拍一个余秀华的短片,结果被范俭最后熬成了长片。“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机缘”,范俭说。《摇摇晃晃的人间》剧照“啊呀,有的制片人还是不理解,它明明就是一部电影。”一边给记者泡咖啡,范俭一边很拧巴地在嚼纪录片的定义,“好多人问我,你是不是可以去拍剧情片了。我为什么要去拍剧情片,我本身电影学院学的就是纪录片方向,我就是拍纪录片的……”“我对新闻热点并没有兴趣,那是你们媒体干的事情……”范俭说。“嗯,网红、直播、共享单车……”记者说。“这些东西很快就会过去,这只是潮流,我是做电影的,当然我也看新闻事件,但是我更关注的是这个事件里的人是不是有我需要的那种属性,属于电影的属性。”几年不见,范俭外形上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他的声音依然像配音演员,一抹憨厚笔直的齐头帘,只是从目光里,你能看到另一个余秀华。“拍纪录片真的会影响到一个人,我觉得你现在像男版的余秀华。”记者笑着说。“不能这样说……但我肯定是必须认同、喜欢我的拍摄对象,我才决定要拍她。”《摇摇晃晃的人间》剧照汶川大地震,范俭觉得他必须得去,于是有了《活着》;在北京漂流的日子,他对《吾土》里的外来农民感同身受,于是《吾土》拍了5年多;成家立业后的他不免俗地会参加同学聚会,而聚会上的那些谈论,“大家都是在比较,而这些比较又都是物质上的,车子、房子、票子……”所以,他心中有了疑问,为什么现在很多中国人缺乏诗意?后来他遇见了余秀华。《摇摇晃晃的人间》是上海国际电影节入围金爵奖的唯一一部内地纪录片,也是曾经获得了IDFA长片主竞赛单元评委会大奖的纪录片,IDFA的评审给《摇摇晃晃的人间》写下了这样的评语:“想要制作有关诗歌的影片而不落俗套很难,但《摇摇晃晃的人间》做到了,它如诗一般,以细腻而富有启迪的形式描述了一个非凡的女人。”对话两个创作者必须得谈作品记者:片子有超出我的预期,碰到这样一个热得烫手的题材,你却做到了克制。范俭:还算比较克制……你既要抵达人性,可若是100%的抵达,你跟她就没法相处了,就要断裂了,拍片子首先是人与人的交往。记者:在余秀华身上的百分比是?范俭:80%吧,那20%纯粹是她的隐私。记者:撕去“天才女诗人”“身患残疾”那些标签,你会怎么形容这样一个女人?范俭:作为一个女人最基本的问题她没有解决,爱情得不到、欲望释放不了,这让她很抓狂,就像她说的,女人没有爱情就是失败的。她的最高欲望其实根本就不是诗歌。所以我们的海报为什么是一个女人的身体空空的虚置在那儿,任由变老……这是一年多的了解下来,我觉得她最可悲的地方。《摇摇晃晃的人间》海报记者:我还挺想知道你的心理变化,第一次去找她是什么感受?范俭:2015年一月十几号我联系的她,她那会儿刚出名。当然我的行动比较快,给我的感受就是,生长在农村一个出了名、爆火的女诗人,每天应接不暇。记者:你当时觉得好拍吗?范俭:既好拍又不好拍,好拍的是她并不抗拒媒体,你们都来吧;不好拍的地方在于,你如何跟其他人不一样?那么多媒体,你要让她记得住我,给我足够的时间。当时每个人都在抢她的时间,这个说,余老师你给我一个小时,那个说,余老师你给我半个小时,我们最初是想花费十天半个月拍个短片,我得拿到她的时间呀。我到的第一天,她就说我要去武汉见个什么人,你们所有人不能跟着。她也没说走几天。当天晚上我就决定先跟她做个访谈,实际上那个访谈,我并不是想从她那儿获取什么,而是我想让她知道我是谁,我想让她了解我,对我有足够印象。记者:你们都聊了什么?范俭:有一半的时间在聊诗歌。因为我在去之前做了三天的功课,就把当时搜罗到的她的诗歌都读了一遍,甚至把她喜欢的别人的诗歌也都读了一遍,她那时候喜欢雷平阳,我觉得两个创作者去谈必须得谈作品,这是我的理解。她的标签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所以我得有准备来和人家谈创作。而不是问,你家有几只兔子?你怎么会写诗的啊?你这个残疾啥时候得的啊?记者们都在问这些对我来说无关痛痒的问题……记者:这个访谈持续了多久?范俭:大概两个小时,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她就说你这个人是有备而来,你别看她是脑瘫,那只能影响到她的肢体,她的眼神经常是放光的,那时候我就感觉到她是非常聪明的。记者:是不是不好对付?范俭:我需要在一个很高的层面上去交流。一开始觉得记者好烦,后来觉得幸好有他们,这样就有对比了。啊呀,哈哈,我这样说是不是得罪了一些人。后来余秀华和我们关系走得近了,要去北京签售会,好几拨记者说,余老师我有专车我送你,但是我对她说,我们坐火车再坐飞机,反正要折腾下,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她说和我们去。所以有比较更好,她觉得我们反倒可爱些。她爸妈非要她跟着专车,说不要得罪人家,人家有宣传部跟着来的哦,她偏不听。首映会现场的余秀华她的诗歌是怎么出现的记者:所以到什么时间点,你和她提了想拍一个长片。范俭:其实她没有概念,所谓纪录片、所谓长短都没有概念,她感兴趣的是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我感兴趣的也是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所谓长短,其实就是拍了一阵子,她会说你怎么还没走?又过了一两个月,她会说你怎么还不来?记者:看得出她很强势。范俭:她的强势是为了保护自己。记者:会有在发火的时候不让你拍的时候吗?范俭:基本上没有,我在绝大多数时候能够降得住她。她其实在人际交往的时候是不知道尺度,她的成长背景不是正常的环境,她并不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我了解她之后都是可以包容的,有时候她说话伤害了别人,我就私下里会和她说,你不能伤害别人。记者:她如何回应你?范俭:嘴上会犟,但我会把道理讲给她听,她因为口无遮拦其实得罪过很多人,现在她已经学会了有所收敛,不得不说她这种性格也成就了这部片子。记者:她的诗只能她自己读,虽然含糊不清,但是和诗的气场很合。范俭:对,所谓的诗歌朗读,不在于普通话标准不标准,而在于韵律、质感。我觉得她要是搞个诗歌朗读公众号,还是很有人要听的。记者:你拍了她和父母、和老公、和媒体、和出版社、和观众,甚至和你,但唯独没有儿子,这也让我觉得很好,能不能谈谈这部分,是有意识不把这层关系放进去还是没拍到?范俭:其实有三个原因,从主观创作上,我不觉得一定要把儿子放进去。但拍摄的时候,大家都说你应该拍,我想应该有这是对的,我去尝试拍拍他儿子,他儿子在上大学,偶尔寒暑假回家。她儿子的性格就特别冷淡,他拒绝所有的记者,我因为在他家,和他妈妈很熟的样子,但是他也不愿意搭理我,就是拍出来的感觉特别不好,虽然他也没抗拒。我问你读妈妈的诗吗,不读。你同学知道你妈妈是谁吗?不知道,不告诉。我说为什么呢,没兴趣!所以两个人都不舒服,最后我就决定不放进去,更何况我拍的不是一个家庭剧,这是关于一个女人的故事,不是所有的相关人物都要那么清晰。有的角色就是在言语中不要在画面里,未尝不可。记者:我最喜欢的三个镜头,一个是去香港忙了一天活动,她很累地躺在沙发上,第二个是她在大海边,第三个就是离婚后她和老公坐在车里,好的演员也演不出那种状态,好的编剧也编不出那样的台词,这大概就是纪录片的魅力所在。范俭:是的。在休息室沙发上不是在香港,而是在深圳,但是这对我来说不重要,总而言之她参加活动累得够呛,一看到她那种疲惫的状态,我马上给薛明(摄影)一个眼神,薛明就准备好了,录音师也准备好了,我们都明白这很有意思,她睡不好,她没有真正的睡着,睡了有十几二十分钟,我在现场就有情绪上的触动,我和薛明说尽量问往后撤一点,把空间放得足一些,就那样一个小灯,那样一个小沙发,周围是暗的,那是有意识强化的情绪。海边的那个镜头出来的效果,实际上是超出了我的预想,到了深圳,我问她想不想去海边玩儿,她说她想去看看,到了海边,她就不敢走过去了,她说海我远看可以,走到里边就特别害怕,因为她特别怕摔跤,她在老家的水田里摔过很多次。其实这是一种介入。车里的镜头是我拍的,薛明在开车,中间我从前座换到了后座,好像是中间补了一个小LED灯,因为路灯忽明忽暗,他们的对话很精彩,包括后来回家路上她摔倒了,前夫去扶她,都是抓拍的。《摇摇晃晃的人间》剧照记者:去海边应该是一个高潮的释放,因为在海浪里,她很勇敢和自由,并且不再显得摇摇晃晃,很坚定。范俭:对,那是我唯一用了一小段音乐的镜头。因为那时候应该让观众有情绪了。你看我在所有诗歌的地方一点音乐都没有用。记者:没有给诗歌增加辅助音乐,这也是我说的克制的一部分,并且诗歌和镜头的承接很流畅,尤其是她那首“坐了很久,两块云还没有合拢……”范俭:那个镜头其实很统一,就是那时那刻写下了那首诗,我们就想让观众知道,她的诗是怎么出现的。那首诗就是那些天她的所思所想,有她必须去妥协的东西。“一颗草有怎样绿,就有怎样的荒”,她有怎样的渴望,她就要经历这些折磨和痛苦,就是这么自然就发生了。当然还包括电影最后那首诗“难道还有明天,可惜还有明天”,也都是她没出版过的诗,我在想出版商怎么会不出版这些诗,多棒啊,我就把它们拿下来放到片子里。记者:她后期会和你探讨诗歌这方面的事情吗?范俭:聊过一些,比如她出第三本诗集的时候,叫《我们爱过又忘记》,她也会问我的意见,我说这本诗集没有你第一本好,这本诗集全是情诗,我就觉得深度欠缺些,我无法在语言文字的技巧上去谈,她也说,确实第三本他们选诗选得也不够理想,但是她说编辑们觉得选这些诗好卖。哈哈,她说她的很多读者是中学生,所以不能选很多过于玄妙的诗,我们偶尔会交流这些问题。好的电影导演应该是雌雄同体记者:她平时就在门口那张小桌子上写诗?范俭:原来是,现在不是了,也搬到了新农村的小白洋楼里,但原来的房子给她留着,好像是要搞一个什么书院。《摇摇晃晃的人间》剧照记者:我可能更同意她妈妈那句话,“更钦佩家庭和睦的人”。范俭:有几个女诗人是家庭和睦的?记者:母女吵架那个镜头很令人伤心,她完全不能理解做母亲的心。范俭:同样她妈妈也不理解她,虽然很亲密,但两个人有一道很深的沟壑是不能填平的。记者:你认为余秀华自私吗?范俭:创作者没有不自私的,或者说文艺创作者没有不自我的,当然我呈现了自私的、自我的、那些斩立决的部分,这是她性格的一面,离婚后,丈夫背着包袱走了,她在那儿砍鱼弄鱼,就是为了呈现这一面,她不像妈妈,她很断然。你很难说对错。记者:是,这部片子的空镜都处理的很到位,比如鱼。《摇摇晃晃的人间》剧照范俭:我现在已经不喜欢叫空镜了。它不是空的,它是写意的镜头。我从来都认为,所谓空镜不空,闲笔不闲,片子里有很多的闲笔,比如研讨会。记者:研讨会怎么能是闲笔,你没听到观众的掌声吗?那个片段尤其凸显了她和外界的格格不入。范俭:是,另外一个搁进去了男性观点和女性观点的对立,首先在研讨会上,我剪辑的都是男人们在评价她赋予她意义,事实上会上一多半是男性,女性不多,在所谓的这样一个圈子或者说一个男性的世界,她就是完全不在乎。另外一个就是前夫的朋友在酒桌上说,“女人是猪,哄哄就好了”,是严重的性别视角。在有些直男癌的眼里就是这样,会造成女性强烈的反感。但是事实是存在的,当你看到这一幕,你就会彻彻底底明白余秀华为什么不想和这个男人再过下去。进城打工的丈夫背影记者:我倒也很奇怪,你拍《活着》的时候,我就觉得在镜头背后应该是个女导演,觉得你非常理解并站在女性视角的一边,为什么?范俭:哈哈,好的电影导演应该是雌雄同体的。当然我指的是人格上。男性导演一定要试图理解女人,就像李安拍《色|戒》,他也是对自己发出的挑战,他要进入女主角的世界。什么特务头子,我就是爱这个人,这就是女人。我爱他我愿意和他在一起,是什么不重要,这是女人的思维,这不是男人的思维。包括荷兰导演保罗·范霍文,他把女性世界呈现得太棒了,当然于佩尔演得非常好。可能是因为我有两个姐姐,小时候我姐姐总带着我跟女孩子玩儿,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有影响?记者:我看余秀华总撩你?范俭:她是调情也罢调戏也罢,几乎是天天的。她也不光是调戏我一个人,她认为长得帅又文绉绉的,稍微熟一点她都会调戏,只是她的一种性格。记者:所以她离婚后的感情生活为啥没拍?范俭:她离婚后喜欢过很多人,但喜欢和爱是两码事。记者:有向真爱表白过吗?范俭:有过一次,但被拒绝了,她那天晚上很痛苦,然后她不想让我拍,她只想让我陪着她,所以那一整夜我都在安慰她。记者:那她后来觉得问题在哪儿?范俭:她后来觉得可能人家觉得她不好看,是残疾人,她把很多问题都归为她是个残疾人。那天晚上对于我来说是一个纠结时刻,想拍又不忍心,纪录片真的有抵达不了的地方。记者:如果时间再拉长,余秀华到了老年,她会觉得她妈妈是正确的吗?范俭:不会,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基本上她也认识到了自己她不适合婚姻。不适合婚姻不是因为她的残疾,我认为也不是因为她写诗,而是因为她的性格,她不懂正常的人际交往,她更不懂夫妻之间该如何正常的交往方式,她没有在该经历这些事情的时候去经历这些事情,所以为什么她现在还是少女状,就是因为她在19岁的那个阶段应该经历的都没有经历,或者说她的青春期被冻结了。可叹年华老去。但是你的人生必须你自己做主,这一点我是非常认可她的,也支持她。记者:这也就是你能拍她的原因。范俭:在这个层面上,我和她高度一致,一开始她离婚还考虑儿子如何如何,我给她说了我亲戚的故事,也是为了儿子忍了,特别的拧巴。其实我没有把余秀华老公表现得有多坏,我只是想让大家看到,不是一个坏男人和女诗人为什么就生活不下去,他不是一个坏男人,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对于余秀华的婚姻,本质上,两个人的精神层面相距有万里之遥。  《摇摇晃晃的人间》剧照记者:我觉得臧妮(导演夫人)对你片子的影响也很大,尤其是女性视角,夫妻档的优势显现了出来。范俭:没错,有时候余秀华在换衣服,我们都不好意思拍,臧妮说为什么不好意思,她即便露胳膊露腿,那也是她想要这样去做,还有余秀华在脸上涂化妆品,她妈妈在镜子面前梳妆,都是臧妮提议剪辑进去的。她不像我,我是科班出身,有条条框框,我会想得很多,她是一张白纸,她热爱电影,我们家有个投影,有时间的话都会看,她看了大量的电影,我有时候给她看我的素材,她会说,你拍的这是什么啊,一点都不电影,她很有灵气,在这方面对我帮助很大。记者:你对新技术怎么看?范俭:那并不是我想要的,技术永远代替不了情感,我完全可以用航拍,拍一下余秀华家的田地,她坐在田边写诗,但我没有,那该有多傻。我也不觉得什么VR可以对片子有什么帮助,因为我关注的点不在这儿,我更关注的是个体的情感。记者:你四十岁了,有想过后面该怎么拍么?范俭:我觉得人物驱动类的,在余秀华这里应该算是一个顶峰了,我希望我的创作接下来会有变化,比如在呈现手法上,我希望能够多样一些,但是我还没有想得很清楚。但是四十岁对于一个男性导演来说是黄金期的到来,四十到五十,他的体力也可以,思想也成熟了,有耐心能够坚持,纪录片永远不是一个短平快的创作,就像我前面说的,拍纪录片就是人与人的交往。《摇摇晃晃的人间》中的诗句首先是我家门口的麦子黄了,然后是横店然后是汉江平原在月光里静默的麦子,它们之间轻微的摩擦就是人间万物在相爱了如何在如此的浩荡里,找到一粒白住进去?深夜,看见父亲背着月亮吸烟——那个生长过万倾麦子的脊背越来越窄了父亲啊,你的幸福是一层褐色的麦子皮痛苦是纯白的麦子心我很满意在这里降落如一只麻雀儿衔着天空的蓝穿过——余秀华《麦子黄了》反正是绚烂,反正是到来反正是背负慢慢凋残的孤独:耀眼的孤独, 义无反顾的孤独那些喷薄的力从何而来?它不屑于月光它任何时候都在打开,是的,它把自己打开打的疼, 疼得叫不出来——余秀华《栀子花开》他喝醉了酒,他说在北京有一个女人比我好看。没有活路的时候,他们就去跳舞他喜欢跳舞的女人喜欢看她们的屁股摇来摇去他说,她们会叫床,声音好听。不像我一声不吭还总是蒙着脸——余秀华《我养的狗,叫小巫》她病了以后,我从来没在她面前哭过她说我的心肠比榆木还硬我笑,几颗野草莓在这黄昏里亮得很像我在几个夜晚吐出的血块我从来不相信她会这样死去因为到现在她的腰身比我粗她的乳房比我大我把我的残疾镌刻成两条鱼纯白的瓷瓶上它们背道而驰其实,睡你和被你睡是差不多的,无非是两具肉体碰撞的力,无非是这力催开的花朵无非是这花朵虚拟出的春天让我们误以为生命被重新打开——余秀华《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坐了很久,两块云还没有合拢天空空出的伤口,从来没有长出新鲜的肉五月的草,绿出自己的命,一半在根里,一半在草尖风太小,恨倒不下去,爱立不起来一棵草有怎样的绿,就有怎样的荒,雨淋不进去,风吹不出来一直到最后,两块云也没有合拢她站起来,身体里全是骨头断裂的脆响蝴蝶断下的一只翅膀,从草叶上下滑我身体里的火车,油漆已经斑驳它不慌不忙,允许醉鬼,乞丐,卖艺的,或什么领袖上上下下我身体里的火车从来不会错轨所以允许大雪,风暴,泥石流和荒谬你睡着的城市有人溺水有人把爱情栓在一棵稻草上不断下沉她把乳房和生殖器一次次裹紧难道还有明天?可惜还有明天——余秀华《这一夜,我是疼的》
来源:澎湃新闻网编辑:曾仰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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