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关腾讯象棋残局闯关求指点,卡在这里过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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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验 764, 距离下一级还需 36 经验
本帖最后由
14:50 编辑
基本都过了,还差初级5 招野蛮人打了还剩下50血,中级2 只给一个攻防转换,3个小怪兽,高级1 对面3个怪我这边有个企鹅兵,高级4双手术 求指教啊
最后登录积分764精华0帖子
, 经验 764, 距离下一级还需 36 经验
不是中级4,是中级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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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对方抽卡牌就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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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让对方抽卡→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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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验 828, 距离下一级还需 172 经验
本帖最后由
16:31 编辑
只能说自己想才有意思,别人告诉就没劲了,除非你只是冲奖品卡去了
初级5 恶魔烹调师
中级2 先攻防转换,在招海星之子
高级1 企鹅返回两只双生精灵,企鹅献祭招铁腕巨人,铁腕巨人打幻影壁
高级4 暗黑地带
& & ‘善变的裁缝师’抢过对面装备卡给‘石像怪’
& && &手术→机械族→限制解除
& && &手术→战士族→杀龙剑(给那只都成,另一只给恶魔之斧)
& && &攻击回合 雷龙干掉对面怪兽,发动‘善变的裁缝师’把给‘雷龙’的装备卡给‘石像怪’
& && &强化石像怪8600攻击
最后登录积分171精华0帖子
, 经验 171, 距离下一级还需 29 经验
中2破了吗?& & 我怎么感觉破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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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2Q或者不要。要的话22。再就顺子 再然后 3A。三方明牌?
8到13!对方不敢要!对2!一样不敢要!3带6!在a带8!醒了
你这叫什么游戏
投降,怎么打都是输
先走一个单8试试
青铜星玩家
百度移动游戏玩家均可认证(限百度账号),
先出顺子8到K,上家不要,再出对2,上家炸,接着出KKK,地主不要,上家再出单,地主出A,接着出8,地主赢。
智商压制,先出一对二,然后8到K,三个3然后三个A收回,这关我已经过了。
哪个软件?
当你想到她时,喜欢是挂在嘴边的笑,爱是心脏停的那一秒
有一起玩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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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存至快速回贴象棋巫师这一关老是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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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棋巫师这一关老是过不去
求大神指点
马退三,进五兵平四,将平六。退象抓士,进象吃
兵平四后,黑可以象退五,马退七,将平6马吃士,将吃兵。红等招,马六退四,。。。。
单马胜单士,所以要想办法把象吃掉:1. 马一进二,将6退1;2. 马二退三,将6进1;3. 马三退五,将6平5;4. 帅五平四,士4退5;5. 帅四进一(等着),士5进4;6. 马五进七,将5退1;7. 兵五平六,象3退5;(无子可走,只能走象)8. 帅四平五(栓住),将5平6(唯一的一步)9. 马七进五吃掉黑象,以下红方取胜无悬念。
这个怎么走 吃士可以 但是吃不了相。。。
这个比上一个复杂多了,但注意走帅等着,用马控制,应该可以走成上图同样的形式,个人觉得应该还是可以取胜。
马要吃相的要诀是什么 我一直搞不明白 单马破士我练了好久才明白
置顶的秋老发的帖子里有,去看吧。
马吃象的要决 就是 挂角 将 吃象 和控制住将后马 跳到可以踩到 象的两个落点。
第一个图错了
这个是 门动户西
单马合单象 的要点
2位大神 这个给个具体步骤吧,研究2天了 还是没有头绪 头都大了,吃了士以后 要丢一卒 将相不在一路 也将不死,不吃士 有妨碍我吃相 实在没发解了。。
我也不会 晕乎乎象好难吃啊郁闷了
帮我把上面那个解出来吧
一直找不到好的办法,而且吃士以后他的相跟将不在一路,根本杀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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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存至快速回贴  中长篇小说:《残局》----谁搞垮了亿元资产的国企?
  作者简介:
  “天涯”ID钟爱今生,现定居三亚。此作为其利用业余时间,自2009年8月下旬开始至2010年2月精心创作的处女中长篇小说,全书约10万字。
  有意者站短联系
  内容简介:
  该篇小说以一家资产过亿元的国有控股公司的破产案为背景题材,讲述了国有企业中缺失权力制约的陈旧机制下,公司董事长等人的盲目决策和腐败放纵;讲述了公司办公室主任十二年的职场心路历程,他与女律师身陷婚外情的不可自拔;讲述了商场对手间你死我活的争斗,职场政治中温情面纱背后的残酷……
  小说中既有职场中人的辛酸无奈,也有官场中人的生动写真;既有对市场经济下国有企业机制转型的现实思考,也有对人生人性的解析拷问。
  故事梗概:
  2008年夏,停产了快3年的海南省南方生物公司,因欠债数千万元无力归还,再次被债权人告上法庭,随时有被拍卖资产的危险。
  公司董事长张长卿,受总部天津市大型国企五洲集团新任郝董事长之命,飞抵海口市斡旋。他一面召集办公室主任方钟文等人酝酿让公司破产以减轻总部的投资损失,同时委托老乡孙老板联系法院系统的高官,先压一压案子;一面和主要债权人广州市雄风建筑总公司谈判。谈判破裂后,雄风公司立即向海口市中级人民法院举报了南方生物公司去年私下处理被查封的1000吨库存的事件,张长卿被紧急传讯!“虚惊一场”的张长卿庆祝脱险时饮酒过度,心脏病突然发作,匆匆布置一番就赶回了天津住院养病;派公司原总工程师魏仁来海口坐镇。
  临危受命的方钟文,多方努力后取得一份海南省高院刚刚下发的“明传”,借此成功阻止了债权人向法院提出的拍卖南方生物公司资产的申请。
  但五洲集团新任的郝董事长执意让南方生物公司破产,一系列会议后形成了决议。破产申请的准备过程中,为解决出了岔头的关键环节“审计”一事,张长卿再次飞到海口。他发觉:其中不光牵涉到对头雄风公司,还与自己公司的总经理“高干子弟”出身的林浩有瓜葛。几经周折,法院终于受理了南方生物公司的破产申请。
  张长卿赶回到总部汇报期间,意外地听说:在天津市政府的牵线搭桥下,有家国字号的大集团将斥资80亿元绝对控股五洲集团。由此着实让“回光”返照了一把南方生物公司,但最终希望再次落空。
  2008年11月,张长卿又一次赶到椰城,亲自组织向法院指定的管理人做相关移交。之后,公司原办公室主任方钟文暂时“失业”,一边自主创业,一边写《残局》这本小说。
  2009年4月,雄风公司的代理律师,向海南省高级人民法院提供了资料详实的证据,强烈要求推翻南方生物公司的破产受理裁定。没多久,省高院把此申请转给市中院,责令发回重审!但2009年都快过去了,案子被一拖再拖,目前仍没有定论。
  时间:2008年----2009年。
  地点:海南省海口市,天津市。
  人物:张长卿,方钟文。
  特点:张长卿,老谋深算;方钟文,从职场精英到自主创业,有很强的文人气息。
  主要事件:国企破产。
  困难:主要债权人的种种阻扰。
  结果:案件陷入僵局,耗着。
  第一看点:第一次在小说中得到批露的地方大型国企破产案的相关内幕。
  第二看点:方钟文在十二年职场成长中的心灵嬗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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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残局》目录  第一章 山雨欲来  2008年夏,停产了快3年的海南省南方生物有限公司,因欠债数千万元无力归还,再次被债权人告上法庭,随时有被拍卖资产的危险。公司董事长张长卿,受总部天津市大型国企五洲集团新任郝董事长之命,深夜飞抵海口市,四处周旋。  第二章 风波起,桃花开  双方的谈判一破裂,雄风公司随即向法院举报,说南方生物公司去年私下转移了1000吨被查封的库存,张长卿因而被法院紧急传讯。  第三章 多事之秋  张长卿赶回天津住院后,担心方钟文太嫩,遂起用公司原总工程师魏仁到海口坐镇;让人伤脑筋的事儿一桩接着一桩,正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  第四章 海市蜃楼  2008年9月上旬,南方生物公司董事会在天津市五洲集团的会议室召开,议题就是专项研究南方生物公司是否向法院申报破产。  第五章 内外交煎  临近2008年的中秋节,林浩参加完董事会,从天津回到了海口,安排公司的留守员工聚餐。席后,他布置了一件让方钟文和符国良感到十分棘手的任务。  第六章 心灵嬗变  送着张长卿钻进辆的士,方钟文随后上了谭珂的车,他说要为她隆重接风,请她去西秀海滩吃蟹粥。  第七章 回光返照  2008年10月底,法院终于作出民事裁定,正式受理了南方生物公司的破产申请。张长卿到天津总部汇报时,竟意外地听说了一桩“喜讯”,由此着实让“回光”返照了一把南方生物公司。
  第一章 山雨欲来  2008年夏,停产了快3年的HN省南方生物有限公司,因欠债数千万元无力归还,再次被债权人告上法庭,随时有被拍卖资产的危险。公司董事长张长卿,受总部TJ市大型国企五洲集团新任郝董事长之命,深夜飞抵海口市斡旋。  1   张长卿今年已挨60岁的边儿,早几年因故从TJ市工业局局长的位子上提前退下来后,被该市的老国企改制成立的五洲集团聘为其子公司HN省南方生物有限公司的董事长。打2005年下半年南方生物公司停产起,他大部分时间常住在TJ市;2008年春节后他还是第一次飞来HK市。  张长卿是一个人低调地到达HK的,在长堤路的唐都大酒店自个安顿下来后,才用很少人知道的那个手机号通知了留守的公司办公室主任方钟文。  张长卿到达HK的次日上午12点,方钟文打了辆的士奉命来到唐都大酒店。他一眼望去,就发现张长卿正站在大堂里的电梯附近和孙建国寒暄着呢,张长卿还是那样烟不离手。看样子,孙建国也是刚刚赶过来的。方钟文赶紧过去,嘴里叫着:“张局,孙老板”,心里思忖着互相好久没见面了,于是很自然地把右手早早地就伸了出去。和张长卿握手的时候,方钟文很明显地能感觉到领导有些激动。
  作者声明:  该小说中的情节与人物均为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谢绝转载,欢迎拍砖。
  我先占个座,期待更新
  还有,天涯社区规则是不允许帖子里出现私人联系方式的,容易被误认为广告封杀,我把QQ号删了,还望楼主体谅
  楼主你把梗概全帖出来就不怕别人剽窃抄袭么
  (续上)  “张局,中午您还约别人了没?”孙建国看看客气的差不多了,问道。孙建国的老家也是天津市的,他父亲曾经是张长卿的同事;要按天津市的乡俗,论起辈分,他还得叫张长卿一声 “张伯”,虽然他只比张长卿小了不到十岁。但因为孙建国下海多年,在海南省的产业挺大,又挂着海南省工商总会副会长等一串虚衔,所以通常他和大家一样叫着张长卿曾经的“官称”。  “哦,还有小谭律师,她已经在路上;刚才还在电话里跟我说什么又堵车……”张长卿的话中稍带着一丝不快。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谭珂在几米外扬来的声音:“张局,真不好意思,在海秀路又堵了老半天。”   “说小谭,小谭到。”张长卿此刻似乎没有半点介意,爽朗地笑着说,“人齐了;我让领班小谢安排了8号包厢,咱们边吃边谈。”张长卿还是事必躬亲的那一套,说着说着就露出了早年做过十几年局办公室主任的痕迹。    一行四人,在上楼梯的途中很自然地形成了合乎各自身份的次序,都尾随着身材曼妙一身旗袍的迎领小姐,进了这间站在窗前就可以领略到海甸溪河边风景的包厢。最后进门的方钟文立刻感觉到缕缕凉风渗来,里面还夹杂着谭珂用的那种淡淡的香水味儿。  方钟文随手碰上门一转身,瞅见张长卿和孙建国正在推让着都不肯坐主位,连忙打圆场:“还是孙老板坐吧,今天您是客啊……”   孙建国拗不过张长卿的盛情,勉强在主席落座;张长卿和谭珂一左一右面对面地坐定在孙建国的旁边。  张长卿从他刚撂在左手边的烟盒里掏出一根,坐在下手的方钟文赶紧半站起来,用自己的火机凑过去帮着点着了。对面的谭珂就惯性反弹般地挥了几下右手,说:“张局,您还是少抽点吧;看,孙老板从来不抽烟,越活越年轻啦。”  “哪里,哪里,也老啰;还是小谭好,还像小姑娘似的,用了什么永葆青春的妙方,告诉老哥一下。”孙建国凑趣道。  趁大家互相聊侃的时候,方钟文和刚进来的领班小谢低声地交代着菜单;他和眼前的这几位一起吃饭,都无数个回合了,早就对他们的口味“一门清”。小谢也是熟门熟路,征求着问:“张局,今天还是上剑南春吗?”  “建国,你看呢?”张长卿问孙建国。  “好,那就来瓶剑南春,高度的;小谭今天开车了,要不给她单上扎鲜果汁。”孙老板说,“小谭,大哥多体贴你啊,哈哈。”  一看到服务员往三个大口杯里倒酒的架势,方钟文就知道今天又得舍命陪领导了,悲哀之情油然而生。  开席酒,按老规矩,是由请客的主人张长卿提议的。其实,祖籍江西的方钟文很不赞成北方的这种喝酒法子,肚子空空的,就先要咕咚咕咚灌上几大口。无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酒过三巡后,张长卿话到正题:“建国,老邱那边你还得加把劲啊,关键时刻了可不能掉链子。”  方钟文心里明白张局说的是上次托孙老板联系海南省高级人民法院邱副院长的事。只听孙建国答道:“张局,您放心;海口市中院执行局田副局长当年是老邱亲自提拔上来的,她亲口和我答应过,先压一压。”  “那就好,明天我去找省工行的刘行长再谈一谈;毕竟前年五洲集团总部代我们还了1200万元固定资金贷款。”张长卿点头说,“小谭,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们还是一颗红心两手准备;我看总部新来的郝董事长有意让南方生物公司准备破产,你先考虑一下,这方面有没有法律上的障碍,毕竟是牵涉上亿元的国有资产啊。”  一个多小时的酒宴下来,方钟文除了偶尔插句溜缝的热场话,基本没有话语权;大部分时间都看见他在做服务员的工作。但他心里很清楚,今天张局刻意避开他的搭档----南方生物公司的总经理林浩-----而和严格上来说是“局外人”的朋友讨论这么关键的问题一定是深有用意的。
  (续上)  这些年,方钟文最佩服的就是张长卿谋定后动、举重若轻的大将风度。林浩的姐夫是前几任的海南省省委主管党群的副书记,手可通天。可张长卿这样避近就远,绕道而行,借助孙建国的关系圈子,这就更加耐人寻味!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张长卿看话说的差不多了,气氛也出来了,就举杯和大家喝了个团圆酒。方钟文趁大家吃主食金玉馒头的空当,出去到前台签了单,打折后是680元;还好,没有突破他的1000元签字额度。  大家边握着手,说些道别的客套话,出了包厢。张长卿亲自送孙建国直到酒店门口,悄悄地和他咬了几句耳朵。方钟文和早就迎了上来的孙建国的司机小段打了声招呼,又忙着照顾妩媚的谭珂去开车子。不到几分钟,他们的两辆车子就消失在视线里。  方钟文跟着张长卿默契地一前一后进了酒店的电梯,直奔张长卿下榻的608商务套间。他先为张长卿泡了杯浓茶,又伸手探了探空调的温度,才侧着身子坐在会客厅的次位沙发上。  “钟文,你听说了吗?总部那边最近高层人士调动频繁……”  “知道一点点。”  “集团人力资源本部的曹部长前几天也退了,其实年龄还没到;都是吃了王老董事长的挂落!”  “现在的事越发难弄了。前段时间我看到集团网站的公告里说,新来的郝董事长是从天津市国资委调来的。”  “说来他以前还是我的下级;哎,我都老了。”  ……,……   烟雾弥漫中,一老一少聊了会。方钟文看张长卿有些疲劳,赶紧起身说:“张局,您也累了,中午休息会;我去厂院里转转。”  “是累了,像你这个年纪时,我从来没有午休这一说。顺便通知财务部的小符晚上八点来酒店一下。”张局长略带怀旧地说,“你也一起过来。”  (第一节
  @钟爱今生 :本土豪赏1根鹅毛(10赏金)聊表敬意,礼轻情意重【】
  第一章 山雨欲来  2.1  晚上八点,方钟文和公司财务部的主管会计符国良准时出现在唐都大酒店的608商务套间的会客厅。符国良低头哈腰中想腾出右手来和张长卿握手,结果资料撒了一地,方钟文装样子的帮着拾了几页。哎,也只有小符还对张局长这么毕恭毕敬了,方钟文心里暗道,脸上却一点也不挂相。  虽然大家都管他叫小符;其实他近四十岁,地道的文昌人,命不好,海南大学会计本科毕业后,为原来分配的单位一家国营橡胶厂卖命了十来年,前几年却惨遭下岗的厄运。要不是被张长卿赏识,聘来南方生物公司当了几年主管会计,他哪供得起花钱如流水的正在念大学的宝贝儿子。  张长卿和符国良略作寒暄,说起了财务上如何调帐的事。大学时念经济管理专业的方钟文,对他们的话题不是很在行,索性藏拙。他缩在一边,佯装着翻阅《海南日报》,耳朵却没闲着,脑中迅速地区分着哪怕一丁点的另外两人之间的“窃窃语”,简直比当年的地下党员还紧张些。  三个多小时过去了,张长卿和符国良总算合计的七七八八,张长卿起身说:“去餐厅吃点夜宵,犒劳下我们的符大主管,我请客,呵呵。”  方钟文随意的安排上了几个菜,却很对他们两个的胃口,尤其是那道清蒸石斑鱼,让符国良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说是小夜宵,三人还是呷了两瓶力加纯生,张长卿说喝不惯冰冻的啤酒,于是大家草草地再吃了点米饭就散了。  临别时,张长卿又冲符国良说了些格外“体己”的话,然后说:“今天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就按刚才商量的去调,过几天我们再碰一下。钟文,你先去送送小符,打车的钱你帮他付下。你这小子,偷了一晚上的懒,呆会上来,还有任务。”  (待续)
  第一章 山雨欲来  2.2  方钟文送走符国良后就折回张长卿住的客房。  “钟文啊,我这一来,你也跟着辛苦了。明天早上你先陪我去见下省工行的刘行长,在天津时我就和他约好了。”张长卿在会客厅来回踱了几步,继续说,“我明天下午另有安排,明天晚上十点半去趟广州,估计在那边呆个两三天再回来。”  听到这里,已经跟了张长卿好几年的方钟文,对张长卿此次的行踪诡异多少感到有些意外;只听得张长卿顿了顿又说:“又快到中秋节了,一些关键部门的老关系还是要打点一下,至少要送些月饼票或者购物卡;你拿纸笔来,我说给你听,都要送哪些人。”  张长卿挨个地说了遍应该给谁送、送什么为好、价值多少等等,方钟文一句不拉地记录完毕;张长卿略微颤抖着手,在落款处签了他的名字。  “时候不早了,今天就这样;明天上午九点你直接去省工行,我们到那边会合。”张长卿说完连着打了几个哈欠;方钟文和张长卿道晚安后就下了楼,直接回家。  (待续)
  第一章 山雨欲来  2.3  次日上午,张长卿和刘行长的会谈不欢而散。从海南省工行的大楼一出来,张长卿就开始抱怨起来:“刘行长他们也是嫌贫爱富。当初我们日子好过的时候,他们求着一样给我们贷款;现在步步紧逼,连利息都不肯减免些。真是个活生生的催命无常!”  “张局,消消火,银行不都是锦上添花,哪有几个雪中送炭的。”方钟文一面给张长卿点烟一面劝解道,“听说信贷部的贾科长因为我们的贷款严重逾期,春节时被下岗了;现在他们也不像以前那么牛,有指标考核竞争上岗。”  “哦,这次中秋节打点的名单里补上贾科长一个,咱们总不能人走茶凉,毕竟当年他还是为我们的贷款立过功的。”张长卿感慨地说,“钟文,跟我一起回酒店。昨天太晚了,有几件事还没来得及说。”  到酒店的时候,正赶上吃中饭的当口;两人简单地在餐厅吃了点东西,来到房间。  “钟文,我上广州的期间,你重点盯这几件事:一是小符调帐;二是找下小谭,让她弄个公司破产的大致方案出来,你先把把关,有备无患;还有,去年底让你和小符找湖南佬小李子处理那1000吨生物有机肥的款子,到现在收回的还不到五分之一吧?!你们两个要想办法再催一催。”  张长卿一口气交代了不少要事,顿了顿,眼睛里突然放出一丝阴寒的光:“钟文,公司有可能破产的消息,目前绝对不能让林浩知道,懂吗?”  方钟文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  “下午你就不用跟着了,我去办点私事;晚上建国安排他的司机来送我去机场。”很显然,张长卿不愿长谈。方钟文知趣地告辞了。  (第2节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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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山雨欲来  3  方钟文走后,张长卿跑到建行设在酒店里的一个自动取款机前,用两张卡各取了个整数。他回到房间,斜躺着看《凤凰卫视》里的新闻和美女主播,静等孙建国的司机来接。  孙建国是个人精,知道张长卿赌瘾很重,所以特地安排了下午的这个活动。  张长卿的老家是河北省一个小小的农村,早年在他那骨子里与生俱来的强烈的权力欲的燃烧中,没有任何背景的农家子弟的他,硬是独自一步步奋斗到天津市最年轻的正厅级,一度成为副市长的热门候选人,也算光宗耀祖的可以。老家人都说他爷爷的墓落在穴位上,听当年帮着下葬的老人说,地下三尺黄土后就冒出汩汩的泉水,百年难遇的。  当年红得发紫的张长卿曾被那帮《天津今晚报》和《天津日报》的记者誉为“儒官”。他几乎无书不读,当然也不尽信书,刘邦项羽之流都是不好书的。但书卷气,可以高雅他的品位,让他的对手感觉他好阳谋或者只是书生而疏于防范。  张长卿的好赌,圈内人都知道。他喜欢刺激和挑战,可凡是刺激的东西都容易使人上瘾。十赌九输,他当年就是赌注下得太大,败走津城,政治生命过早地结束了;然而,他并不甘心,很快就充分运作手里的无形资产,为自己的晚年重新打造了一个可以长袖善舞的不小的平台----南方生物公司。  两点刚过,听到敲门声,张长卿开门一看,果然是孙建国的司机小段。小段很守规矩地不肯进房间,站在门口打完招呼就在过道里候着。张长卿办完退房手续,直接把行李放进小段开的那辆奔驰。  四十分钟的样子,车子停在孙建国的新家比华利山庄B9栋的门口。孙建国迎了上来:“张局,来得真快,他们也在路上。”  “孙大老板,听说这样的房子,连装修每栋造价都在500万以上;你真行,这些年发大了。”张长卿欣赏着周围幽深又不失雍容的风物,故作恭维腔的答道。  “哪里,哪里,图的就是一个虚名。其实我都不怎么过来住,主要是陪朋友们玩一玩的时候方便些。”孙建国肉乎乎的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起来。  在宽大的主客厅一落座,张长卿就问:“今天小迟来不,去年他还欠我一顿酒啊。”  孙建国一听就知道,张长卿指的是前任海南省副检察长的公子----迟军,当初他们认识时就是自己牵的线,连忙回答说:“来,来,还说晚上请大家吃饭来着。”  “这还差不多,还叫了谁?”  “我自己算一个,本来想叫老丁,他刚好在上海出差;后来就约了市中院民一庭的白庭长。都是您的手下败将啰。”  牌局过去一个小时了,张长卿还是如往常那样很顺手。待到迟军、白庭长和孙建国同时发力的时候,张长卿就有些招架不住,不停地掏那旧得发黄的手帕。  又进行一小时,张长卿开始拆另一扎“老头子”;也就是下去100担水了。  迟军偶尔放点水;孙建国也顺着路子往下溜,究竟不好让张长卿“出血”太多,万一有个好歹,他还怎么回见天津的父老们。  就这样风水轮流转,直到晚上八点“收摊”时,张长卿愣是基本没输也没赢,他发觉其中有文章了;以往多少都有点正数的。  牌局结束后,迟军做东请大家去对过的海鲜大世界吃晚饭,说是给张长卿接风。但张长卿因为要赶十点半的航班,吃到半途就先行退席。  是小段开车送他去机场的,路上,张长卿在心里恨恨地骂道:“这帮家伙,瞧着老头子快不行了,没什么可榨的剩余价值,就开始合计无礼虚情假意两面三刀有计划地撤退了。迟军尤其不是个好东西,上次帮他介绍的那个拍卖的单子,虽然只有千把万的标的,直到今天还不表示一下,难道要自己厚着老脸去讨么?”
  第一章 山雨欲来  4  航班是当夜十一点半到达广州的,前来接机的桑好德直接拉着张长卿进了一家蛇餐馆共进宵夜,热情地推荐着堪称人间美味的蛇汤……  桑好德是汕头人,上个世纪90年代初偶然和时任局长的张长卿相识,因而在天津市很是赚了一笔。张长卿垮台后,原始积累已够千万的他挤进了房地产开发的边缘圈,虽然抢的是其中很小的一块肉----工程设计。但他血管中流淌的是“中国犹太人”的“遗传基因”,这些年左折腾右鼓捣,他开的公司已小有成就,拿到过一些大单名单。南方生物公司厂院的工程设计就是桑好德的“杰作”之一。  次日上午,张长卿在桑好德的陪同下,迈进了广州市雄风建筑总公司----南方生物公司厂院建筑工程的总承包单位----的会议室,等待他的却是一场尴尬的谈判……  张长卿的底牌早就被对方的老总郑强他们摸得清清楚楚,何况他们手里还捏着张长卿的好几处“致命硬伤”。所以,无论是人头多少上比,还是道理正歪里讲,四十来岁的郑强的气势一上来就盖住了张长卿,尽管后者素来出口成章口若悬河辩才滚滚。  郑强气呼呼地质问道:“张局,请问你们前年为什么在停产没收入的时候,还了海南省工行1200万?明摆着违反了我们之间的协定,至少应该同时还给我们几百万;这分明是欺负我们是海南的客,比不上工行这种地头蛇!”    “郑总,那是五洲集团总部直接垫还的,我也没法子;为此事,在天津时我还和前任的王老董事长大吵过,这些桑顾问都清楚。”张长卿拉出了桑好德来助阵。因为南方生物的工程立项时桑好德就挂了个工程顾问的头衔,所以张长卿有时也习惯性的叫他为桑顾问,虽然后来他的身份发生了从甲方到乙方那样的转化。  “老郑,张局说的是实话,他其实很想一碗水端平,可他说了不算啊。”桑好德连忙一边发烟,一边打圆场,“今天,张局就是专程来协商还款计划的,大家还是不要扯那些过往的没用的事。”  一来二去,张长卿抛出的“在现拖欠1800万元工程款的基础上减免500万元后分3期还款”的提议,根本没得到对方的半点支持,仅仅是维持原来的协定,同意减免逾期还款的利息。郑强还下了最后通牒,如果1个月内南方生物公司还不能履行原先的双方协定,首期还款600万元,他们将继续坚持要求法院强制拍卖南方生物公司的资产来还债。  这样一来,张长卿愈发被动,他在天津市时向郝董事长提出的争取减免300-500万元工程款的计划完全落空了。他感觉有些穷途末路,盯着刚刚死死掐灭的烟头发呆……  张长卿的灵魂似乎出窍了,那海绵烟蒂的空隙被无限放大着,简直要把他吸进去一样。他记起当年兵败天津被双规时那一瞬间的苍老,一次次坐在冰冷的被告席上的凄凉和无奈;他特别怀念大权在握时的指点江山,老家祖坟上的那棵草;他有些后悔地自责:前些日子不该在郝董事长面前的信誓旦旦,这回不该亲自来广州谈判……  但,他新点燃一根中华后,似乎猛地恢复了元气,反戈一击:“郑总,既然这样,我们只有破产一条路了;估计你也很清楚,那样你们拿到的会更少!”  “我们早算过了,悉听尊便。”郑强胸有成竹地说。他哪里知道,狡诈的张长卿背后做了好多手脚;后来他才醒悟,当时他的情报工作有严重的漏洞,以致半世精明毁于一旦。  张长卿在恍惚中走出雄风建筑公司的办公大楼时,他长长地舒了口气,终于摊牌了。等待他的是另一轮较量,多事之秋,内忧外患啊!  桑好德一看张长卿这般忧心忡忡的模样,也不落忍。电话招呼了几位哥儿们过来,在一家新开业的粤菜天堂酒楼为他正式接风。喝着茅台,吃着大龙虾,张长卿的心绪略略好转些。尤其是桑好德手下的公关经理不到30岁的翟萌萌小鸟依人地陪在他身边,殷勤地布菜斟酒还偶尔帮着代几盅,让他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桑好德早就在他们的眉来眼去中洞悉一切,授意翟萌萌频频举杯,灌得张长卿七七八八,才安排翟萌萌搀扶着张长卿到他下榻的酒店去休息休息。  姜是老的辣,酒后的张长卿宝剑出鞘,辛勤耕耘在翟萌萌凸凹有致的身子上时,翟萌萌才暗自估量,或许他刚才在洗手间偷偷服了“伟哥”。反正她靠的就是这点本钱才吃公关经理这碗饭的,这类事情隔三差五地她都要应酬几回,真没有了,身子还难受;女人嘛,身上就是有这道缝,迷得男人们七荤八素,尤其是她这种魔鬼身材的女人,发起情来从来是所向披靡。但她心里其实很鄙视这些男人,管你多大的官,任你几有钱,还不是统统拜倒在我这个小女子的石榴裙下。  酒醉心明的张长卿一直很欣赏桑好德的有眼力劲上道儿,这小子,真个是“桑好色”,听说被他糟蹋的黄花姑娘海了去。  激情过后的张长卿斜躺在床头抽着烟,假装迷糊地饱览翟萌萌的春色无限。当年竞争天津市副市长时,就在这档子事上栽过跟头,可他因此反而得到“解放”了,这些年遍阅天南海北的春色,甚至前几年每年都要借招引洽谈风险基金的由头去新马泰一带“开开洋荤”。这辈子,苦头是吃了不少,不过享受也不少。张长卿满意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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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图问候晚安  秋叶,秋叶,陌上枝疏影叠。  翩然雀跃苍穹,风动香浮果红。  红果,红果,一世风华痴锁。  
  第一章 山雨欲来  5  张长卿上广州后的第二天晚上,方钟文到海甸二东路的东北朝鲜狗肉馆参加一个应酬。酒后,其他几位都有事先走了,方钟文拉在后面,灵魂出窍地独自在路边游荡着。  他仰望夜空,弧形的苍穹好似一只巨大的笼罩,扣了下来,自己这等凡夫俗子只得老实地被困在里面,怎么蹦达也无济于事。什么时候,南方生物公司这只笼子被彻底砸碎就好了;也未必,难道另一个笼子就好些么?  他突然想起谭珂就住在附近,正有事要找她商量。再说,谭珂泡的功夫茶还真不错,可以用来醒醒酒。  巧了,方钟文掏出手机,准备给谭珂通电话,她的短信就闪了进来,约他去她家喝茶;看来这个美女律师和自己还真有那么一点心有灵犀。  拐过两个十字路口,方钟文安步当车地来到谭珂住的九龙小区。这两排别墅小区,应该是海甸岛的早期建筑之一;当年还有些名气,如今却显得有些陈旧。不过,物业公司的工友们很珍惜岗位,半人高的灌木丛之类的植物被修剪得整整齐齐,弯曲的小道上也几乎没有几片落叶。昏黄的路灯,清幽的院落,仿佛在诉说着主人淡定的心境。在专心研究彩票规律的物业保安抬了下头,见是熟客,没有要求登记,直接放行。
  A栋101的门铃声刚歇,谭珂就跑着过来开院门:“怎么这么快,你刚才在哪里?”  “姐夫呢?”  “哪个姐夫?哦,你指的是老夏吧;他还算不上……”  以往方钟文都是白天到谭珂的家,今天他还是头一回在晚上登门,隐约感觉有些不妥。  “你是喝龙井,还是铁观音?”  “都好,姐姐的客厅又变了点,上次我来时,那幅出浴图好象还没见挂上的。”  “就你眼尖,以前是挂在我卧室的;前两天没事,才挪到外面来了。”  好多次,方钟文一直不敢对视谭珂的视线,因为她无论相貌身材还是神态性格都太像他初恋也是单恋的情人。  他接过谭珂递来的热茶,定定心神,开口道:“姐姐,怎么想起叫小弟过来喝茶的?”  “明知故问,哼,你心里还不清楚,你们公司的破产案子是个烫手的山芋;姐姐还不是看在以前跟你们代理的那几个官司的份上,才自己往火坑里跳的。”  “姐姐,放点音乐吧;今天我可惨了,晚上又被几个朋友灌了半斤白酒。”  “你进门时,我就闻到一股酒气,以后少喝点!要听那首?”  “有陈升的吗?”  “好几个碟子呢,你自己挑吧;我先去洗个澡;现在和你说案子也是白搭。”  “你让我哭,我没有了名字……”,沉浸在陈升的忧伤歌声中的方钟文,继续完善着自己的“笼子理论”。  养鸟的笼子一般是分两层的,圈人的笼子就复杂些,至少三层以上。住上层的可以随意往住中层和下层的拉屎撒尿;住中层的如法炮制;住下层的没辙了,就拼命挣扎,欲冲到上面去,或者为自己找个垫背的,或者为自己找个出气筒。呃,这在国外就叫做“踢猫效应”。
  时间似乎逗留在他的异想天开里,方钟文完全没经意中,谭珂松松垮垮地套着浴袍过来了。  “你在想什么呢?怎么老听这么忧郁的歌……”  有几分酒醒的方钟文,重重地叹了口气,和谭珂细细讲了自己今天刚“发现”的“笼子理论”。  “你啊,成天都琢磨些啥,乱七八糟的,还想当哲学家啊?呵呵。”  “我们还是说说案子吧。”方钟文站起身来,一边调低音箱的声音,一边说,“张局昨天晚上突然去了广州,说过两天回来;让你先弄一个破产的操作方案。”  “总算没醉,还有点正形。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们迟早会走这一步的。”谭珂边切苹果边说,“我的笔记本电脑里有个材料,你去看一下,就什么都明白了。”  叼着瓣谭珂切好的苹果,方钟文一本正经地看起了电脑中的资料。他看得很慢,完全沉浸在谭珂起草的构思严谨、笔锋犀利的南方生物公司破产策划案中;他下意识地掏出根烟,嗅了嗅,想想还是算了,毕竟是女士的书房。  半晌,合上电脑。他下到一楼的客厅,瞥见谭珂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电视剧《大宋提刑官》。“你啊,也是职业病。”方钟文故作拱手状,“服了,服了,那个材料啥时弄的?”  “老早了,怎么样?说真的。”  “除了几处数据不太准确,无懈可击!”  两人不经意的对视中,空气凝固了。沉默,沉默;等待,等待……似乎谁也不愿意去打破这柔和温馨的灯光呢哝中的片刻静谧,裹在一袭洁白的浴袍中的谭珂如同一朵睡莲那般娇媚……  “唉”,“唉”,两人同时发出的长叹声,仿佛是彼此的心中激烈撞击后的绕梁余音。  “你还是走吧……”,谭珂弱弱的声音飘过来。
  梦幻中的方钟文,自己都不知道,当时是怎么下定决心迈出的那扇院门。从九龙小区出来,方钟文随手拦了辆的士直接回家。一路上,他抽着烟,默默地回忆着和谭珂的交往……  他第一次认识谭珂,是2003年,在一次朋友搞的圣诞节Party上。当时谭珂不到三十岁,青春靓丽,活力四射;还没成家的方钟文心里想:这个女子不寻常,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简直生来就是专勾男人的魂!  那时正值南方生物公司“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季节,不满28岁的方钟文刚被提拔为办公室主任;人逢喜事精神爽,喝了几杯啤酒的他,话匣子关不住。谭珂就在他旁边陪着说话,慢慢地知道了她是中国政法大学毕业的,在海口的一家中等规模的律师事务所上班。大约两人都是名校毕业的,又都是单身,共同话题自然地多些,互相就留了手机号。  方钟文第二次见到谭珂,隔了好几个月,是她主动约他去酒吧的,说她心情不好,刚刚炒了老板的“鱿鱼”。那次,两人才真的成了知己;那完全是因为巧合,两人的亲生父母都离异了。看看谭珂差不多喝醉了,方钟文很负责地送她到她租住的小区楼下,好说歹劝地哄着她上楼。  后来方钟文曾听不少人传的有鼻子有眼,说谭珂辞职后傍上了广州军区海南分区副司令员的公子老夏,没多久整了个海南省雨田园律师事务所,经常能接到好打的官司,几乎每打必赢……他每次听完都不置可否,偶尔回忆一下她逢年过节发来的短信息,挺逗的:“《女人N想》:一想上网免费,二想年轻十岁,三想衣裳不贵,四想帅哥排队,五想出墙无罪……祝你节日快乐!谭珂。”  这两年,如果不是因为南方生物公司的经济纠纷一个接一个,他和谭珂之间也就没有现在这般相熟。  他正想到这儿的时候,“的哥”示意已经到了目的地----泽丰花园。  (第5节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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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山雨欲来  6  虽然只刚过十一点;但妻子周小梅早早就陪着快三岁的儿子先睡了。习惯晚睡的方钟文冲完凉后,来到书房,开了电脑,随意地浏览着网上的“八卦”新闻;一会儿,他有些犯困,歪靠在椅子里迷糊上了,手中的烟头悄悄地溜出指缝……  方钟文轻轻地飘起来,飘起来,一个阳光明媚的雪后冬晨,他回到了阔别多年的呱呱坠地之所----江西山区那个名叫岛山的小村庄。  “少小离家老大回”,村里新修的广场上篮球架下玩耍的小孩子们,他都叫不上名;章汉干爹牵着头老黄牛过来,向方钟文感叹道:“你家的老屋好几年没翻漏了,还不知能不能抗过这次大雪灾。你大兄弟在汕头当包工头,有没有和你联系过?去年过年时,找我要了你的手机号……这次回来,多住几天,上干爹家喝两盅啊……”  自从到公社----后来叫乡-----里的镇上读初中,方钟文回老家岛山的次数越来越稀。历史上的诗人罗隐当年路过岛山时曾说:“狮象把门,此山必出大人。”遗憾的是,几百年过去了,昌大门庭者屈指可数到不用去扳脚指头。  但据方钟文父亲的考据,先祖中应该出过好几位进士以上的人物,文革时被拆毁的村里大粮仓前的几个几乎沉在土里的拴马桩可以为证。他父亲还说:七进的祖堂、村四周的石头围嶂、左青龙右白虎地凸出去的山牙、背倚龙山主峰的靠山,这一切都彰显着先祖日秀公的远见卓识;后代在此世外桃源般的安宁之所已经繁衍了至少几十代;当年日本鬼子都没能进来,虽然红军匆匆长征时绕过村后的大路岭。  方钟文探望了几位儿时的“润土”和“表妹”,又向这叔那伯这姑那姨一一敬上金圣牌香烟。当时他很诧异,古老的山村开化得神速,这些七姑八姨九婶十母,飙烟的姿势比已有十几年烟龄的他居然摩登几许。  让他感到有些意外的还有:一起光屁股长大的“润土”们,时下一个个在卯足劲,拆了祖业起小洋楼,嫌打私家井不够阔气就安自来水塔,厌茅厕不够文明卫生就用摩托车从几十华里外拉来白洁洁光亮亮的抽水马桶;早就忘了勤俭持家、耕读世家的祖训,也不记得在外当农民工时流汗的艰辛和结不到帐时的装孙子或耍流氓状。  没回老家前,方钟文特别渴望回趟故乡多住几天,总想逃脱城市这个“笼子”,因为城里的隐性空气日益令人窒息;可回到老家,发现这个“笼子”也与时俱进了,虽然暂时比不上城市这个“金笼子”,俨然已有些“银笼子”的气息。有几个人还懂得“木笼子”、“草笼子”的好处呢。  十八岁那年,在县城读高三的方钟文回老家过年时,为老屋写了副春联:“依山傍水卧居边陲要地蕴集匡庐灵秀,望远登高俯瞰鄱湖都昌吞衔长江雄奇”;借着这股豪气,他在当年的高考中一举夺魁。  庆登科宴日,七进的祖堂门楼,高悬着状元府三个遒劲的魏碑体大字,似乎告示着“岛山将出大人”的灵验。倾山的村民狂欢着,沸腾着……;村委会派人从镇里拉来放映设备,晚上全村男女老少热热闹闹地看了两场露天电影,将庆祝气氛推到了高潮。  四年后,大学毕业的方钟文,没有选择从政,却自己应聘进了天津市风头正劲的国有企业改制的五洲集团;后来他听说当年很多市领导批条子打招呼也不一定能全部安排的。  方钟文的这一选择,让家乡父老很是失望:他们满以为方钟文打小看起就是个读书种子做官胚子,最小也可以当个乡长镇长,慢慢就可以爬到县长县委书记的;到那时和隔山而邻的村子打山林官司时就不会总是吃亏,他们就是因为上面有人;到那时村里到镇上的黄泥巴马路就要修成水泥路,杨家坳上新修了路就是因为他们那里出了好几个大官。  方钟文的这一选择,让他父亲也很是不理解:凭儿子的名牌大学毕业证书本本,到政府机关或者事业单位就职吃“铁饭碗”是最稳妥的;进什么企业,风险太大,万一效益不好,万一那天走下坡……但他知道,这个儿子和自己年轻时一样的犟,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但愿儿子的选择是对的,也许时代不同了,自己的观念落伍了……  “啪”的一声,方钟文挥动右手用力地报复着那只狠狠叮咬他的蚊子,却落空了,打在了他自己的右颊上;有些懊恼的他意识到自己刚才只是做了个“回到家乡”的梦,颓然地起身收拾收拾去了卧室。  (第6节完)
  又是周末了,祝心情愉快,玩好休息好  
  第一章 山雨欲来  7  昨晚夜游过头的方钟文,临近中午才起床,匆匆地下楼,快到他业余经营的小工厂时,却放慢脚步。他的目光四处逡巡一番,释然地踱进小食堂。有些文字癖好的他,悠哉地呷着力加冰啤,顺手取过放在冰箱顶上的那本先锋文学评论----《感官世界》,饶有兴致地浏览起来。  突然,方钟文意外地接到林浩打来的电话,说是明天他搬家,请他带两个工人去帮忙。林浩的家以前住在阳光经典,是联排别墅;现在却要搬去西秀海滩那边,虽说同样是别墅,那边住的都是高贵人士,光听名就吓人,叫什么“恺撒皇家花园”。  “林总的忙还是要帮。”方钟文暗自思量着,“在小小的椰城,他背后的那棵大树还是可以挡不少风雨的。”    饭后,方钟文禁不住琢磨了会两位上司张长卿和林浩之间的事儿:公司初创的头几年,两人的关系好得胜似亲兄弟,同穿一条裤裆还嫌肥;公司由盛转衰的那会,两人就淡了很多,但面上的事还互相维护着;从2005年下半年公司停产起到现在,他俩几乎是水火不相容,经常弄得方钟文如同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罪。怪不得人们常说“一仆难伺二主”;办公室主任这个角儿还真是个“好汉子不屑干,孬汉子干不了”的活计。公司都临到破产的边缘了;可悲的是自己这些年依然没能“苦媳妇熬成婆”,净为他人做嫁衣!  第二天,方钟文带了两位工人,早早地侯在阳光经典的大门口;突然他感觉后背被人捶了一下,“狼顾”中发现:李斌戴着副黑眼镜,踏着双圆口的老式黑布鞋,笑嘻嘻地冲他说了句“老弟,今天你很准时啊。”  林浩自己还开了几间公司,其中上规模的数海南省富豪贸易有限公司,李斌就是这家公司的常务副总。  林浩的太太丽丽热情地招呼着大伙进屋;虽然他已经是好几个月的“夹身人”,但空姐的那种绰约风姿仍足以让男人们浮想联翩。方钟文跑过去给刚起床没多久的穿着大裤衩光着膀子的林浩点烟:“林总,这么好的房子不住了真可惜,我一辈子也住不上的……”  “那边高档点;大斌,老蔡怎么还没来?”林浩的后半句话带着怒意,吓了方钟文一跳。  “来了来了,就在路上。”李斌赶紧陪笑道。  “得陇望蜀,是人的本性。佛祖有云:贪欲是一杯毒酒。贪和贫字之间只差那么一小点。”方钟文暗暗地和心中的“超我”对话道。去年他在海甸岛的知足会馆偶然碰到了海南省前任省委书记的小舅子,看上去比以前颓唐好多。  “包工头”老蔡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几乎撞了正往外搬些小东西的方钟文一个满怀。也真难为他,这么胖,跑这么急。  李斌和老蔡如哼哈二将,指挥若定中,午后一点钟,林浩家里的大件就都被装进了两辆大货车。  林浩满意地说:“丽丽,中午你请大家搓一顿,我要赶去打球,再晚了就开杆了。大斌、钟文你们几个都别走,晚上我就赶回来,闹一闹,给我温居下。”  丽丽一手摩挲着大肚子,一边叫小餐馆的老板娘给老蔡手下的民工们添饭;富豪贸易有限公司的女会计阿艳悄悄地说:“我数过了,他们已经都是第四碗了,真厉害,怎么装得下那么多。”  午饭后大伙把林浩家的物什归整归整,椰城的夜色袭了上来。“恺撒皇家花园”其实很偏,周围又没有“大润发”或者“家乐福”,方钟文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越来越多的所谓成功人士都喜欢赶这个潮流。沉思中的他,隐约听到李斌和老蔡在合计着怎么把林浩淘汰掉的大背投电视和几部小空调弄出去变现换酒喝。  晚上,林浩果然及时地赶了回来。有几位方钟文的老同事也闻风前来道喜,林浩一进门就忙着和客人们攀谈叙旧。女主人丽丽挺着个大肚子,不时招呼着来宾吃水果喝茶。  从大家的寒暄和交谈中方钟文获悉:多年不见的他的前任齐主任,现在自己开了间公司,门口的宝马车就是他的坐驾;他以前的手下,一个个也都出息了,有的当了部门经理,有的做了总经理助理……以致林浩戏言:南方生物公司曾经也是黄埔军校来着,方钟文可算上是该校的政治部主任,他自己是副校长。稍让方钟文感到遗憾的是,听说出去后混得不太“体面”的几位昔日同事,比如小杜小杨几个,都推说这理那由而没能前来。  临开饭前,丽丽领着大伙参观了整栋别墅的楼上楼下,让方钟文最好奇的还数一进大门左侧的马皮沙发和右前方墙上垂挂着的一米多长半米来宽的海龟壳,据说此龟曾有千年以上的寿命。  在李斌口中,林浩的新家是钱堆起来的:别墅现值600多万,装修花了100多万,钢琴2万多,大客厅的沙发1万5千,小客厅的圆桌5千多……女主人丽丽越听越心花怒放,这个李斌就是会哄人,怪不得早年被称为海南航空公司的“侃爷”。  晚上的家宴着实很丰盛,说明丽丽是精心准备了的。林浩频频举杯,几乎和十来位客人都一一喝了个来回,一片阿谀恭维贺喜庆祝中,两瓶泸州老窖见底了。李斌俨然是半个主人,示意大家不再劝酒。菜倒没怎么动,主食也没怎么吃,宴席就“蛇尾”那样结束了。  几位方钟文不太熟悉的客人主题宴过后纷纷告退,他认识的老同事大都意犹未尽地留了下来。借着酒劲,大家分成两桌玩起了“升级”,如同当年在公司的午间休息,这是例行活动。牌桌上本无大小,真情流露,可现在都老于世故,经常故意放水。  林浩专门拉着观战的方钟文到他的书房,单独聊了聊。他已经听说了总部准备让南方生物公司破产的计划,只不过是找方钟文核实一下。  “钟文,你看张局真的打算让公司破产吗?这样对大家有好处吗?”  “听说,天津总部也是这个意见,不再输血,恐怕也只有这条路可走了。”  “亏了跟着创业的兄弟们了,哎。”  “破产还是能优先保证员工的被拖欠工资和社会保险等,问题是程序复杂的很。”  “我也是前不久听集团总裁办公室何主任说的,说是近期要开董事会专题研究。”  “毕竟是国有控股的公司,谁也不敢专断这么大的事情。”  两人说完了正事,又聊了会闲门,都道刚才的酒喝得太猛了,各自休息为好。  =========第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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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风波起,桃花开  双方的谈判一破裂,雄风公司随即向法院举报,说南方生物公司去年私下转移了1000吨被查封的库存,张长卿因而被法院紧急传讯。  1  连着三个晚上,在桑好德的陪同下,张长卿去地下赌场足足地过了把赌瘾。  张长卿到达广州的第四天,上午十点来钟,仍在酣睡中的他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了。他只得迷糊地倚在床头按下接听键:“喂,张长卿吗?我是海口市中级人民法院执行局的伍书记员。请你明天务必赶到中院,我们有重要事情紧急传讯你;希望你明白事情的严肃性。”“嘎”的一声,对方的电话就挂了;他拨回去欲问个究竟,传来的却是“嘟”、“嘟”的盲音。  张长卿接到法院的通知后,顾不上面子只好再次求助孙建国,托他找人问问详情。随后又催桑好德过来商量;他知道有时侯桑好德的脑子还真好使,可以“顾问”一下。  “屋漏偏遭逢雨时,连传讯都来了。好你个孙建国,竟然没探出一点音信,我看他压根就没当回事!”张长卿烟不离手,在房间里转来转去,让刚进门的桑好德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在桑好德的耐心劝说下,张长卿坐下来简单地和他说了说事情的原委。  “依我看,肯定是雄风公司的老郑他们搞的鬼。”  “那也未必,还没到撕破脸皮的时候嘛。还是早点回海口稳妥点,晚上就回去。老桑,你赶紧去帮我订机票;本来还想多玩几天,现在火烧眉毛,只好下次再玩了。”
  张长卿风尘仆仆地赶回海口到达唐都大酒店的时候,已是晚上快十点钟。  侯在酒店大门口的方钟文,接过张长卿的行李箱,尾随着张长卿上了电梯,来到上次入住的608商务套间。究竟情况不明朗,两人也聊不出个所以然;张长卿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叹着气让方钟文早点回家休息,明天一早陪他去海口市中级人民法院。  第二天,方钟文起了个大早,走进张长卿的房间时,才发现到处烟雾弥漫,客厅的茶几上两个烟灰缸里都堆满了烟头,再看到张长卿的眼珠布满着血丝,他也忍不住有些伤感。  当张长卿和方钟文两人准备一块走进法院执行局的办公室时,那个姓伍的书记员却伸手挡住了方钟文,说只能允许张长卿一个人进去。张长卿早有准备那样,拉过方钟文,压低声音说:“钟文,如果12个小时后我还出不去,别忘了告诉你张婶一声。在客房的床头抽屉里,有我昨晚熬夜写给你的一封信,你就按上面的办。记住了。”  “咣当”,门被关上了。
  方钟文急匆匆地打车到唐都大酒店,三步并作两步进电梯开房门翻抽屉,略微颤抖着双手摊开张长卿写给他的那份嘱托信……  他前所未有地深深感觉到张长卿在他心中原来竟是如此重要。他的眼珠上下左右飞速地移动着……终于到了最后一行,“张长卿,嘱于08年8月×日。”  他微闭双眼,“呼”的一声,做了个深呼吸;才发觉身上有些热,走到客厅拿起遥控器开了空调;又去洗手间把整个头部浸在哗哗急流出来的凉水里。  他在心里重复着张长卿的一再提醒,冷静冷静再冷静!  他此刻迫切地需要和人商量合计,没经大脑思索,径直按下谭珂的手机号。她是最佳人选,没错,最佳人选。
  第二章 风波起,桃花开  2  不到30分钟,谭珂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出啥事了?这么急。”  谭珂一边喝着矿泉水,一边听着方钟文的介绍,快速扫了一遍张长卿留给方钟文的嘱托信,沉思了会:“好吧,帮你砸实下张局到底为啥被传讯了。”  谭珂说完就拨通了一位在海口市中级人民法院当审判庭庭长的校友的电话,言辞恳切地拜托他问问情况。不到十分钟,对方回电话说没有大事,估计中午就结束传讯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谭珂,这回真的谢谢你了。”方钟文放下那颗一直被高吊着的心脏回归到正常位置,连声谢道。  缓了缓神,他笑着说:“姐姐,干脆你好人做到底,等会陪我一起去接张局吧。中午我请你吃海鲜,专门感谢你。”  “真服了,你明摆着是想给张局压惊,讨他的好,还打什么感谢我的幌子?”谭珂也笑了,“不吃白不吃,中午我来点菜,让你大出血。”
  “钟文呐,你和小符一向办事谨慎,这回怎么就没把处理库存那事给捣弄利索?还让雄风公司的人偷拍了照片,举报到中院说我们非法转移被查封的资产!”张长卿冲前来迎接的方钟文说,“幸好执行局的人听完我的解释,好象没有深究下去的意思。刚才我一出来,就和小符、小李子都通了电话,法院目前还没有找他们对质。”  “张局,弄不好,咱们工厂的保安里有雄风公司的内应。他们要拍照肯定是晚上拍的,白天我和小符两个都在场。”方钟文解释道。看看张局没有再责备,他向开车的谭珂说:“谭珂,我们去海甸岛鸭尾溪边的那家海鲜大排档,给张局好好地压下惊。”  席间,张长卿很庆幸自己“大难不死,当有后福”,因而酒兴高涨、频频举杯,说要一醉方休;方钟文也确实为张长卿的“平安脱险”而倍感宽心、倾力相陪。   酒后,谭珂开车送两位有些喝高了的男士来到唐都大酒店;在酒店门口,她说下午还有别的事,没有上楼。  有七八分醉的方钟文先照顾着张长卿去商务套间的里间午休,掩上隔门,自己在外间会客厅的长沙发里和衣躺下。                  方钟文一觉醒来,走进张长卿的房间;吓了一跳,看到张长卿竟然睡在地上。他赶紧从床头柜里翻出这个那个药瓶子,挑了个贴着治心脏病标签的罐子,从中倒出几粒药片,就着温开水强喂进张长卿的嘴里。他知道张长卿好几年前犯过心脏病,唉,中午本不应该喝那么多白酒的。  方钟文搀着张长卿上床躺下了。几分钟后,张长卿终于缓了过来,说:“水,再喝点水。”方钟文搀起他斜靠着床头,一点一点地给他喂下去半茶杯温开水。  “钟文啊,今天多亏你在身边,我这个心脏病一犯起来很吓人。”张长卿停顿了好久,说,“我要尽快回天津去养一养,那边的医疗环境好一点。你先帮我订后天回去的机票,用金鹿卡订海航的,有折中折。然后让小符明天上午来一趟,我们再碰一下调帐的事。”  方钟文点头答应着,正准备去客厅打电话落实张长卿刚才的布置;张长卿却招手示意他别急,只听他又道:“你去书桌抽屉里找张公司的专用稿纸来,我要写个委托书,在我回天津养病期间,特别委托你代行董事长权力。”
  方钟文听张长卿陡然之间蹦出件让他感到十分意外的事来,心里“砰”“砰”直跳。  公司有上亿元资产,他很担心自己承担不起“代理董事长”的重任。但这么些年,跟着张长卿鞍前马后,也不忍心老爷子抱病应付这些棘手事。踌躇了半天,咬咬牙,只得“赶鸭子上架”了。  不一会儿,方钟文起草了张长卿要的委托书;张长卿用他特有的字体一笔一画的伏在床头柜上写好特别授权委托书。方钟文退回客厅,一件一件地去落实张长卿其它的安排。  晚餐的时候,由于张长卿仍在房间静养,方钟文一个人下了楼。用餐后方钟文回到客房,瞅见张长卿已经好转很多,正靠着沙发在看奥运直播。  方钟文在茶几上铺了张旧报纸,把特地打包的小米粥开好了,说:“张局,这个您好久没吃了吧,还热乎着呢。”  “哦,好,好。”张长卿果然很高兴。  方钟文守着张长卿喝完粥,又吃了药;才安心地去隔壁刚开的普通间歇息。
  题图刷存在感问安  慵懒斜阳云锁,秋色横塘叶裹。  梦醒近黄昏,抛却俗尘独坐。  残荷,残荷,傲骨迎风婀娜。  
  第二章 风波起,桃花开  3  次日上午十点,财务部的主管会计符国良提着一大袋材料如约来到唐都大酒店。他一进门,就关心起张长卿的病情:“张局,听说昨天您的心脏病又发作了,现在不要紧吧?”  “哦,小符来了,坐,坐。是老毛病,养一养,就好了。在我回天津养病期间,由钟文暂时代理我的职务,我会和林浩打招呼的;你要多支持他的工作。”张长卿慢条斯理地说,“那套内部帐册的复印件带来了吗?”  符国良边点着头,边取出一厚摞材料放在茶几上。  “好,这一套复印件,这次我先带回天津去。”张长卿顿了顿,一脸严肃地说,“钟文、小符,这是公司的最高机密,连林浩也不知道!目前就我们三个清楚,出了事唯你们是问!”  他点了根烟,继续道:“按我们目前公开的报表,万一要破产,总部的股东权益损失很大;所以要再调调公开的帐册,然后请家合资格的会计师事务所出个东西确认一下。这个事由你们两个去办吧,要快!”  方钟文和符国良连忙点头称是。  重点事情交代完后,张长卿从手拉箱里掏出一大沓机票、餐票等票据,让方钟文和符国良填报销单。按照公司的财务制度,他和林浩都享受实报实销的待遇;虽然有些花销不一定是因公而起的,林浩也不会因为这些而过分责备底下人。不多会,两人就利利索索地弄妥了。  “钟文,机票送来了吗?还是明天中午的航班吧?”张长卿问。  “他们说下午2点以前直接送到酒店来,还是明天12点40分的航班。张局,估计您10点就得动身。谭珂说,明天她开车过来,和我一起送您去机场。”方钟文回答道。  “那就好,我有点累了。小符,下午你就不用陪着了。”张长卿有些疲倦地吩咐,“钟文,你带小符去楼下吃些东西,等会给我打包碗刀削面就可以了。”
  两人来到酒店一楼的餐厅。方钟文让服务员上了那道符国良曾赞不绝口的清蒸石斑鱼,还有两个素菜、两个凉菜。嗜酒的方钟文估摸着下午没有要事可办,就和符国良一人“包干”一瓶力加啤酒。两人小呷着啤酒聊上了,话题由浅入深:  “老哥的小孩在西安读大学还适应吧?”  “别提了,净贪玩,听说还交了个女朋友,每个月开销大了。”  “呵呵,现在年轻人都时兴这些。我们学校当年也流行一首打油诗:‘偌大湖边静悄悄,公蛤蟆搂着母蛤蟆腰,偶见三两成双对,原是色狼泡野鸡。’老哥,你读海南大学时,有没有浪漫蒂克过?”  “哪里哪里,我们那会可保守了。”    “听说你以前的搭档孙镜,现在到家房地产公司干老本行出纳去了,有时间咱们三个聚聚;毕竟我们还给她开工资,有些帐目可能还不能少她的名字吧。”  “是啊,她说是林总介绍过去的,可能林总在那家公司也有股份。”  不善饮的符国良几杯啤酒落肚,脸上略略泛红,他那不太标准的海口普通话就开始“酒后吐真言”了。  从符国良模糊不清的话里,方钟文才弄明白:湖南佬小李子在去年跟公司处理1000吨库存生物有机肥的交易中,悄悄地加了一成回扣给张长卿。方钟文在心里默算了下,光这笔回扣就有5万块!  “张局的手确实长了点,怪不得他被传讯前的那天晚上神情恍惚、欲言又止!天知道还有多少黑洞等着被揭开呢?!”方钟文有些为张长卿担忧,面上却装作什么也没听见一样,不停地说些闲话来掩饰。  但小李子那与众不同的山羊胡子似乎老在方钟文的脑中晃动着,他假装抽烟,默默地寻思:“现在想想,小李子的面相还真不善。也就是张局执意要让他来操作,当初林总是不怎么同意的。结果倒好,鱼没吃着几条,反惹一身腥;执行局的人没准还在盯着这事呢!”
  萧瑟秋风寄空山,凄凉瘦影舞天涯  
  第二章 风波起,桃花开  4  方钟文给张长卿送去打包的刀削面后,来到自己住的客房,或许因为刚才喝了一瓶啤酒的缘故,一躺在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他的魂儿好似漂到了天津的海河边上----  海河边上,承载着他刚参加工作头几年的豪情壮志和火热干劲。他当年上班的单位五洲集团坐落在天津市解放南路,背后隔着一条窄窄的马路就是海河,养育了千余万人民的海河。  海河边上,也承载着他从“天之骄子”到社会普通成员的心理转变。根在江西偏僻山区的他,先是到镇里读初中到县里读高中到天津市读大学,后是到五洲集团上班,他努力克服了一次又一次农村人的自卑情结。当年,他正在突破人生的又一次瓶颈。  海河边上,见证了他的辛勤付出和流淌过的鲜为人知的汗水。在长达一年的车间实习时他忍受了没空调设备的零下几十度的天冰地冻,日复一日和工人大哥一起机械地重复着枯燥的体力劳动;在四人共挤不到十平米没暖气的单身宿舍里,他完成了倍受集团当时的高层领导王董事长、曹部长等欣赏的万余字的《调研报告》。  海河边上,也见证了他的少年早达。他是同批被录用的200多名大学生中第一个被破格提拔为正科级的干部,虽然现在的国有企业都取消了这些类似政府机关的帽子。  海河边上,还见证了方钟文的不够老练。年轻气盛的他和顶头上司闹完意见后,就一步步跌回起点,连入党申请也一起被驳回了。  海河边上,曾承载了他的梦想,也承载了他的痛苦……
  忽而,他又回到了7年前,和张长卿初识的那段日子里。  2001年底,他刚被“发配”到海口,除了几件旧衣服就剩一箱旧书!所幸,张长卿慧眼识才,让他得以重新一展拳脚;要知道即使是一块金子也不一定放在哪里都有闪光的机会。如今的世道是:“领导说你行就行,不行也行;领导说你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  方钟文仍清楚地记得,刚来南方生物公司报到约莫一周的光景,按专业分配临时被安排在财务室上岗的他,成日价无所事事;突然接到张长卿的电话,让他去董事长办公室一趟。  方钟文早就听说,张长卿原先在天津市任过正经八百的厅级局长,属于很有雄才大略的那种人;只是苦于初来乍到,没有机会近距离接触。  他用颤抖的右手食指轻轻地敲了三下挂着“董事长室”铭牌的门,心里多少有些预感,或许自己就要时来运转?  “张董,您有什么指示?”方钟文听见一声“请进”后进了门,半侧着身子碰上门锁,站着谨慎地问。  张长卿从老板椅上站起身,右手拿着一叠材料,踱到会客的一长两短沙发前,先在长沙发中落座;他微笑着,放下材料,打手势示意方钟文挨着他在短沙发里也坐下。  张长卿点了根烟,说:“新工作还习惯吗?总部的王董事长前两天和我通电话时,顺带说了说你过去的情况,他很关心你,真是爱才啊!”  方钟文回答道:“刚来,主要是熟悉情况,还算习惯吧。”  “听说你的文笔不错。这样,财务室目前的工作不紧张,从明天起,你到办公室去上班;我已和林总、齐主任打招呼了。眼下,公司正在申报海南省的高新技术项目;这是他们几个弄的材料,我看了不怎么满意,你拿回去先试着改改。”张长卿和缓地说。  方钟文接过一沓稿子,心里有些紧张,说:“我试试吧,大家都说您以前是天津市马老市长的写作班子成员,肯定难让您满意的。”  张长卿笑了笑,道:“那是老黄历了;你还年轻,在办公室工作接触面大,很锻炼人,好好干,我相信你!”  方钟文拿着稿子,恭敬地告辞出来,情不自禁地感激起王董事长来;前几天集团人力资源本部的曹部长专门打电话来告诉他,说王董事长会亲自过问他的新工作岗位的安排,没想到会这么快。
  两天后的早上,张长卿刚进办公室不久,方钟文敲门进来了,怯怯地说:“张董,您要的材料我加班重新弄了下,不知行不行?”  “这么快?”张长卿接过稿子,开始认真看起来。  方钟文看看无事,就拿起张长卿专用的紫砂壶茶杯就着饮水机续了些开水,双手端回桌上。  “好,好;确实不错。”张长卿连着声自言自语道。他曾经也是笔尖上讨吃的过来人,很久没看见过这样漂亮的公文体了;比起正宗中文系毕业的小齐他们几位的文笔强了不止一丁半点,怪不得王董事长亲自过问,是棵好苗子。  张长卿很满意,几乎没怎么修改,提笔在首页右上角签批:“已阅,请齐主任文字把关后报林总核发。张长卿。2001年12月×日。”  方钟文接过张长卿批示过后的稿子,道了声:“张董,您忙,我先下楼了。”说罢轻轻地掩了门,出去了。  张长卿啜了口热茶,心里盘算着如何进一步拉拢方钟文,也好巩固自己在公司的地位。搞企业有时侯比混官场还勾心斗角啊。  又几日,方钟文得到齐主任的临时通知,去做半个月开一次的总经理办公会会议记录。就是在那次会上,一致通过了张长卿突然抛出的让方钟文做他的兼职文字秘书的提议;但由于公司那时刚起步,岗位有限,所以只给了个部门主管的待遇,没有正式头衔。  不过,这已经很让同事们和方钟文自己吃惊!满打满算,方钟文也就刚到南方生物公司两个礼拜;张长卿是不拘一格重用人才呐。  会后,张长卿叫方钟文进了自己的办公室,递给他一本发黄的旧书,说:“小方,这是我的师傅吴秘书长早年编的一册书;你先拿回去,晚上好好看看,两周后还给我。”  方钟文虔诚地接过书,瞥见书名是《如何做好办公室工作》,主编确是传说中上世纪80年代伺候过马老市长的吴秘书长。他心里一阵激动,嗫嚅道:“谢谢张局……”他机灵地学着会上几位的口气,也跟着改了称呼,仿佛更亲近些;隐约感觉张长卿也很喜欢人家这样尊称他以前的最高官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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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风波起,桃花开  5  方钟文目送着张长卿过了安检门,身旁的谭珂问他:“阿文,今天是农历七月半,我要赶去琼海的博鳌禅寺给我天国中的妈妈进香,顺道还愿。你呢?”  “哦,这两天我正对佛学很有兴趣;就蹭你的车,去亲身感受感受。”方钟文随口答道。  美女香车,回荡着梅艳芳演唱的那首优雅凄美的《女人花》:  我有花一朵  种在我心中  含苞待放意幽幽  朝朝与暮暮  我切切的等候  有心的人来入梦  女人花 摇曳在红尘中  女人花 随风轻轻摆动  只盼望 有一双温柔手  能抚慰 我内心的寂寞  我有花一朵  花香满枝头  谁来真心寻芳踪  花开不多时  啊堪折直须折  女人如花花似梦  ……,……  一曲终了,方钟文问:“姐姐,你信佛?”  谭珂说:“还没有,不过我妈妈在世时挺信的。”  “考考你,佛是什么?”  “说不好。”  “佛么,按字面来解,就是不是人的意思,你认真想想。”  “哈哈,真有你的;阿文,你这个脑壳中成天琢磨的都是些啥?”  “依次类推:儒,就是满足人的需要;仙,就是住在山里的人;俗,就是吃谷子的人,  怎么样?”  “那么道呢?”  “这个也简单,人背着脑袋跑去逍遥游了;信佛和学佛是两码事,吃谷子的人吃到鸡蛋就够了,用不着去探究那只下蛋的母鸡。”  “真有趣,你有哲学家的天分;张局实在委屈了你这个大才子,造化弄人啊。”  “哲学其实很简单,本义是爱智慧,每个人都有这种潜力和倾向的,只是大多数人不自知而已。”  “看来,今天我好有福气,大长见识。”  一路上,两人说说笑笑,都是些歪理。
  因为刚才送张长卿去机场耽误了不少时间;加上从海口市到琼海市本身就有两个多小时的车程,方钟文和谭珂到达博鳌时,已近正午。两人找了家看上去还算整洁干净的小餐馆,简单吃了点东西,就直奔禅寺去办正事。  方钟文曾陪公司的客人来过博鳌好几回,都是去参观亚洲论坛年会的会址,还是头一次来这倚山而建的禅寺,所以就看得仔细些:远远就能望见“博鳌禅寺”四个行楷体的黑色大字,醒目地镶嵌在班驳的青石岗岩砌成的山脚中;走近看时,寺院围障上密密麻麻地刻着小楷体的《金刚经》全文。  中午游人香客皆稀稀朗朗;一进寺院山门,他立马强烈感受到那种肃穆端庄神奇圣洁的气氛。两人跨进第一重殿天王殿,扑面而来的是弥勒佛的化身布袋和尚,肥头大耳、喜笑颜开、袒胸露腹、肚大超凡、光脚盘腿而坐。他在笑什么?方钟文很自然地想起那有名的楹联:“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开口便笑,笑世间可笑之人。”  谭珂请来一大匝香,很虔诚地上香,双手合十,深鞠躬。有意思的是,他发现谭珂每次鞠躬时,都闭着双眼,轻声嗫嚅,也许她是在和天国的母亲说悄悄话。于是他也微闭双眼,双手合十,深鞠躬,只是一时却没话要说,这样一来心底竟然蓦地清静不少。  方钟文看到谭珂往设在一角的功德箱里投进去几张百元的人民币时,突然想起一则笑话----“到一寺庙,一得道高僧讲:施主捐些款吧,三百五百的都行。香客回答说:实在没带这么多钱,下次吧。高僧回答:可以刷卡。”但他又忽地感觉这样对佛祖有些不恭,就拼命地忍住,仿佛以前开会时听到某领导念白了字那样地忍住了。  方钟文再细看两旁,供着的是护法神----东西南北四大天王。喜看闲书记性又好的他于是有些卖弄地拉过谭珂(像热恋时的年轻人那样,总想不断“崇高”自己在对方心目中的地位),一一跟她介绍:“这位手上拿着琵琶的是东方持国天国,琵琶代表做事情要中庸,像弹琴一样,琴弦松了,弹不了,紧了它就断了;这位手上拿剑的是南方增长天王,剑是代表快刀斩乱麻,慧剑断烦恼;那位身上缠龙的是西方广目天王,代表神龙不见尾首和变化;最后这位手上拿着一把伞的是北方多闻天王,伞是用来保护自己的清静心,要不受污染。”果然谭珂那双“会勾男人魂”的大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是无限“景仰”;可方钟文自己却悲哀起来:“站着说话不腰疼,这慧剑如何斩断得了心底的那根情丝?!”  心情恍惚的他,陪着谭珂进了一间又一间殿堂,虽然照样虔诚状上香双手合十深鞠躬,却睁着双眼,再无起初的那份宁静。还是慧根不深啊。他想起一网友在文章中说:“佛学是什么呢?是心经,是金刚经,是华严经,是楞严咒,是大明咒……是世俗万象,是各种生命,是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是你的情,是你的爱,是你的恨,是你的快乐和痛苦……是鬼,是妖,是人,是神仙,是色,是空,是无色,是空无……当然最后一定是看破解脱和放下。”  “可我放得下么?解脱得了么? 何处可以安放自己的灵魂呢?”天近黄昏,两人下山跨出那禅寺的山门,做回“槛外人”的时候,方钟文还在深深地拷问自己。
  在返回博鳌小镇的路上,谭珂在车里放的音乐却是六世达赖仓央嘉错的那首《那一世》:  那一瞬我飞升成仙 不为长生只为佑你平安喜乐  那一刻我升起了风马 不为祈福只为守候你到来  那一日垒起玛尼堆 不为修得只为投下心湖石子  那一夜我听了一宿梵唱 不为参悟只为寻你的气息  那一天闭目在经殿香雾中 蓦然听见你颂经中的真言  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经筒 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指尖  那一年磕长头匍匐在山路 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 不为修来世只为途中相见……  是啊,连仓央嘉错都无法挥剑斩情丝,抽刀断水水更流,方钟文暗自安慰自己,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夜色愈发浓了,是连夜赶回海口,还是找间旅馆留宿,这倒还真是个问题。
  第二章 风波起,桃花开  6  方钟文和谭珂两人在夜色弥漫水雾缭绕的博鳌这个小镇上徘徊着,谁都不想为对方决定……  方钟文率先打破沉默:“我知道附近有一家特别有名的斋菜馆,请你去尝尝。”  “哦,是吗?好啊。”  “听说是国宴级的,很多国家领导人都赞不绝口的。”  顺着方钟文指的路线,不多会,谭珂驱车来到了这个神奇的地方。  这家斋菜馆开设在水中央,漫步过廊桥,一长串红灯笼里散发出来略显幽暗的光……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摆上桌来的几道菜,无非是些豆腐萝卜土豆冬瓜白菜之类,却被“化腐朽为神奇”,有的像扣肉,有的像红烧牛肉,有的像鸡爪子,有的像肚丝,叫人顿时胃口大开口生清津。  方钟文心里暗道:这些和尚僧人到底还曾经是人,口口声声吃斋,心里却想着荤腥,不如花和尚鲁智深来的爽快;用现代的词讲大约是意淫,一如太监娶妻故事。  谭珂见方钟文沉思半晌,忘了举箸,知道他又有妙论了。果然听了他的分享,“哈”“哈”大笑不已,旁桌的虽好奇不知他们说的什么如此开心,但也被谭珂发自心底的那种畅快的笑声而感染,都露出蒙娜丽莎般的浅浅的笑意。  方钟文和谭珂用餐完毕,博鳌的夜色更沉了。  在水中央,两人情意绵绵,时间的概念对他们来说毫无意义,因为他们的脑中根本没闪过这个念想。不再徘徊,两人手拉着手,心照不宣,径直找了间像样的酒店安顿下来。  刚刚在玻璃笼子里两人第一次同时淋浴,放纵着生命的本能……方钟文一下午压抑的心情,仿佛都随着他在谭珂体内一泻如注的瞬间得到解脱。  他赤着身子,左手夹烟,右手在酒店的专用便条上潦草地写下了《梦断国企》四个字,这是他为即将创作的长篇小说取的备选名字。    他正在冥想中,谭珂披着洁白的浴巾漂了过来,脸上绯红着:“你在想什么?”  “构思一篇小说,这是题目,感觉如何?”  “有些意思,不当哲学家,改当文青啦?”  “到时把我们的故事也写进去,好不好?”  “好啊,不过要先经我看过,才可以发表的;怕你把我写成一个老太婆……”  “当然不会,写成永远吃不饱的荡妇,如何?”  “揍扁你!”  “好象张爱玲写过:‘白玫瑰是圣洁的妻,红玫瑰是热烈的情妇’。对了,以后叫你红玫瑰吧……”  谭珂没有回答。她走过去把窗帘拉得更严实些,关掉白色的顶灯,施施然褪掉浴巾……  那淡紫色床头灯光中的洁白肉体显得更加眩人,方钟文这才明白什么叫“养眼”。他呼的一下,把她胸部朝下背部朝上地横放到洁白的床单上;扳过她的头,压平身子,他的舌头在她性感的嘴唇间摩挲片刻,蛇一样的溜了进去。……谭珂被他放开时,彻底瘫痪了,大口地喘息着,许久才幽幽地说:“冤家,没想到你这么强……”  房间里恢复了宁静,方钟文靠在床头疲惫地抽着烟,他的“红玫瑰”泥鳅一样地钻进他的怀里,幽幽地问:“阿文,又在想什么呢?”  “在想上午张局在酒店说的事,他担心公司真的破产了,他和林总借给公司的那两百万收不回去。”  “早说嘛。这好办,《破产法》的司法解释里有敏感债权一说。像他们的这些私人借款,有一定的优先受偿权的。”  “是吗?哪天帮我找来看看。”  “看你也是劳碌命,这个时候答应做什么代理董事长,分明就是替罪羊!”
  第二章 风波起,桃花开  7  次日晚上,方钟文接到孙建国老板的电话通知,和谭珂返回海口,代替张长卿去海秀路的山西老面馆宴请海南省高级人民法院的邱副院长。  老家也是天津市的邱副院长,是半年前从海口市中级人民法院高升到海南省高院任副院长的,大约有些怀旧的意思,让孙建国把晚餐的地点定在市中院对过的山西老面馆。  那晚不到六点钟,方钟文和谭珂一起早早地来到山西老面馆,径直进了预定的三楼平遥厅包厢。虽然孙建国的意思是大家六点半见面,两人感觉还是提前到从容些。古色古香的包厢里,两人细细地品味着热气腾腾的香茗……  一转眼,六点半都过了,客人还没到;方钟文拿起电视的遥控器,想找档节目缓解等人时的焦急。他切换了好几下,发现有一档正在重播他比较爱看的《乔家大院》,就不再换台,点了根烟,认真地欣赏起来。方钟文在乔致庸的故事中,似乎总能得到些启发。  在插播广告的空当,他浮想联翩着:中国传统士农工商四民,商人排末座。虽史书记载,子贡范蠡吕不韦司马相如之流,都可以勉强算是当时的儒商。但究竟国人念念不忘“学而优则仕”之后光宗耀祖的好处,较之铜板气,书卷气似乎更雅致文明体面些。自明朝开始至清朝末年称雄天下500年的山西商人,就得风气之先。据说当地民谚中有“养儿开商店,强如做知县”,“买卖兴隆把钱赚,给个县官也不换”。  让他十分气恼的是,大段的广告之后,竟然随着乔致庸那声撕心竭肺的长吼“走嘞”,一行行演员的名单字幕就开始往上飞快地顶着。他感觉被戏耍了,毅然地按下遥控器关了电视,仿佛总算报复了一下那样。  方钟文双眼茫然地盯着漆黑的屏幕,电视机右下角那一小红点的电源显示也不甘示弱地瞪过来。他突地哑然一笑,眼前的景象不就是“红与黑”么?  一阵喧闹声传来,邱副院长和孙老板的姗姗迟来打破了那片宁静。  邱副院长看上去50来岁,瘦高的身材,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皮肤保养得很好,说话时天津口音很重。听孙老板介绍后知道方钟文曾经在天津市读过大学,现在户口也落在天津,算是小老乡,邱副院长的口气立刻转得谦和很多。  他身后还跟着两位随从,一男一女。入席后孙老板介绍说,那位年轻的男的叫罗彬,是邱副院长的秘书;那位很有气质的中年女性就是海口市中院执行局的副局长,姓田,以前是邱副院长的直接下级。  菜全部是孙老板点的,酒上了两种,男的喝茅台,女的喝红酒。好在谭珂也事先有心理准备,是打车过来的。  孙老板为人很外向豪爽,酒量也很大,气氛被他调得恰到好处;推杯换盏中,一瓶茅台很快见了底。孙老板说再要一瓶,被邱副院长拦住了。  宴席接近尾声,邱副院长吩咐罗秘书和田副局长把手机号留给了方钟文,说是南方生物公司的事具体找他们两个就可以了。  大家随意的吃了点主食,方钟文起身出去买单;回来后,大家又闲聊了会儿,一行几人都簇拥着邱副院长下楼。他的司机开着辆黑色的皇冠侯在门口,罗秘书和田副局长都尾随着他钻进车里,隔着车窗招了招手,先走了。  孙老板客气地说,让他的司机顺路送送方钟文和谭珂;方钟文连忙客气地谢绝,孙老板没再勉强,说了声保持联系,也钻进车子,走了。  方钟文回头冲身后不远处的谭珂摇着头苦笑了一下,恰好瞅见一串串发亮的红灯笼从三楼垂挂下来,红光笼罩中的谭珂很是妩媚动人……  两人一进九龙小区,很自然地又滚在了一起,好似热恋中的男女那般,争着抢着感受异性肉体带来的新鲜刺激;他们在新一轮的探究对方身体的无穷奥妙中,感叹着生命的神奇和虚无。  ======第二章完======
  第三章 多事之秋  张长卿赶回天津住院后,担心方钟文太嫩,遂起用公司原总工程师魏仁到海口坐镇;让人伤脑筋的事儿一桩接着一桩,正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  1  张长卿抵达天津市的时候,夜已深沉,因为他乘坐的航班在广州中转时耽误了老半天。  张红开着辆破旧的桑塔纳前来接机,张长卿对这个大儿子是又气又怜:高中时他就不好好读书,成天逃学,在外面大摆“局长公子”的派头;好不容易帮他开了间公司,又常常不务正业,勉强才能混口饭吃。也怪自己,当年沉迷于仕途,疏忽了管教;老伴也太宠着他,总说老大不如老小享福。老小张卫大学毕业后去美国留学镀了下金,如今在滨海新区一家响当当的外资银行做高级白领,一个月挣3000多美元。  摇下车窗,大街小巷到处是烧纸的人;张长卿猛地醒悟,今天是鬼节,真有些晦气。常言道:“儿女是德行修来的”。扪心自问,他能有两个儿子和三个孙辈,自己没积多少德,全仗祖宗遗荫。“积善之家必有余庆”,虽然他不信佛,但这些理他还是懂的。  这次在海口和广州近十天的周折,张长卿有些感叹人生的无常,再也难有年轻时的阳刚明决了!  第二天,不像以往要老伴这催那促,张长卿让张红开车送他径直住进了天津市老干部医院。他的确需要静心休养了。  整整折腾一天,全身检查,繁复琐细,让张长卿不堪重负。他人在天津,心仍牵挂着海口的那些破事儿;他担心方钟文还是太嫩了,扛不起公司眼下的重担。思前想后,只能辛苦老魏去盯一阵了。  次日稍微精神些的他,拨通了前几年担任过南方生物公司总工程师的魏仁的电话。  下午三点,魏仁如约而来。他比张长卿还年长几岁,一米八的个头,偏胖,近几年身体也不太利索,不是糖尿病就是高血压,三天两头往医院跑。  “老魏,恐怕还得辛苦你去趟海口啊!这次发病,要不是钟文恰好在身边,我就见阎罗王去了。”  “张局,不要那么悲观嘛,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休养休养就好了;我比你岁数还大一点,要去报到也是我先去;七十三八十四,我们还差好些年头,就是提前去报到人家也不收的。”  “你身子骨也不结实,我知道;但现在无将可派了。林浩这几年基本上是挂着虚职根本不劳神,再说和我们也不是一条心;钟文还忠,也勤恳,就是太嫩了点。让你去坐镇,我才放心些;要不这病也养不塌实。”  “多时动身?”  “就近几天吧,住上两三个礼拜,就赶回来过中秋;到那时我的病也应该好了些,再去换你回来。”  张长卿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说服了魏仁后,两人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一些家长里短。魏仁起身告辞说回家去准备准备,拿着带来的水果篮和一个发黄的信封,推搡中硬塞给张长卿的老伴。  魏仁前脚刚走,方钟文就打了电话过来,先是关心地问了问他的入院检查情况,然后汇报了晚上计划宴请邱副院长的事。张长卿顺便把魏仁近日将去海口的安排告诉了方钟文,一再嘱咐他要照顾好老人家的生活。  挂完电话,方钟文的心里是又喜又忧:喜的是魏总工的确经验丰富,可以倚重的地方很多;忧的是恐怕又要忙好一阵了。  前几年方钟文就听张长卿说过:魏总工是老牌的大专毕业生,早年在天津市一家国营调料公司做了多年经理,来南方生物公司前还在一家很有名的港资企业当了几年厂长。2002年有感于张长卿的宏图大略和求贤若渴,才被挖了过来屈居总工程师之职。  2005年下半年南方生物公司的工厂停产后,魏仁就回天津市“养老”去了。这几年工资表上还做着他的工资,但长期拖欠着,已累计到10来万;集团总部给的维持资金有限,总是优先照顾几位留守的一线员工。  此次魏总工以大局为重同意前来海口,这很让方钟文敬佩不已!以前一位同事私下里总是和他说:“人老了奸,麻老了滑,魏总工纯属个老滑头。”他当年也有些不太喜欢魏总工的那些“和事佬”做派,不过今非昔比了,他有时还很佩服老人家的深谙世故和圆滑通达。这或许就是一种进化,方钟文人生观的进化?  方钟文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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