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爱》中简爱和罗切斯特的爱情有没有说过这段话

简·爱对罗彻斯特说的话_百度知道
简·爱对罗彻斯特说的话
我有更好的答案
你以为因为我穷,低微,矮小,不美,我就没有灵魂没有心吗?你想错了! 我的灵魂和你一样,我的心也和你完全一样。 这是我的心灵在跟你的心灵说话,就好像我们两人已经穿越了坟墓,站在上帝的脚 下,我们是平等的。 因为我们是平等的!
采纳率:50%
你为什么要和我讲这些,她跟你与我无关。 你以为我穷,不好看,就没有感情吗? 我也有的。 如果上帝赋予我财富和美貌, 我一定要使你难于离开我,就像我现在难于离开你。 上帝没有这样。 我们的精神是平等的, 就如同你跟我经过坟墓将同样的站在上帝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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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简爱》中简爱和罗彻斯特最初的两场对话
在第十一章开始,简爱离开了罗沃德学校,应聘家庭教师。在第十二章,罗彻斯特回家并在野外与简爱相遇,第十三章和第十四章简爱和罗彻斯特各有一场对话,这两场对话对两人从相识到相知,再到相爱,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要在两场对话中解决两个人之间的基本理解,这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作家非常明白这一点。
而对于读者而言,这两场对话关乎到两个主人公的相遇以及他们今后命运的走向。读者是“势利”的,读者希望看到自己所想看到的结果,读者喜爱精神成长小说的缘故也在于此,他们可以在这类小说中看到命运,他人命运中自己的命运影子。尽管不确定性小说正在成为写作潮流(留下了大量的空白需要读者去填补,氤氲着广袤的恍惚和茫然),但是那些确定性的成长小说依然经久不衰。
在这部小说中,这两场对话就能够令人信服地解释两个人如何从相识到相知再走向相爱,足见其在情节推进和人物塑造方面的重要性。
这两场对话以后几乎都被导演不同程度地运用于改编的影视中(电视剧版《简·爱》73版、83版、06版,电影《简·爱》34版、44版、70版和96版)。
从相识到相知这个过程中,有试探,有性格冲突,也有进一步了解之后的意外,尽管罗彻斯特是这两次谈话的主导者,但是简爱没有因为处于被动的地位而任随主导,这时候第一人称起到了很好的心理解释作用。
尽管罗彻斯特在对话中处于“第三人称”的位置,但是他的性格在其对话中淋漓尽致地表现了他的心理状况,他的自我冲突和他对于生活的希望。
这两场对话有一些鲜明的话题,这些话题是很自然地鱼贯而出,但是都有着非常有趣的冲撞和交锋,简爱的性格得以凸现,并阐释了全书主题的基本要义。
关于礼物的对话
他从我手里接过杯子时,阿黛勒也许认为乘机可以为我提出个请求来,她叫道:
“先生,你小箱子里不是有件什么礼物要送给爱小姐么?”(斜体字原文为法语,下同——引者注)
“谁说起过礼物?”他生硬地说。“你盼望一份礼物吗,爱小姐?你喜欢礼物吗?”他用一双在我看来阴沉恼怒而富有穿透力的眼睛,搜索着我的面容。
“我说不上来,先生,我对这些东西没有什么经验,一般认为是讨人喜欢的。”
“一般认为:可是你认为呢?”
“我得需要一点时间,先生,才能作出值得你接受的回答。一件礼物可以从多方面去看它,是不是?而人们需要全面考虑,才能发表关于礼物性质的意见。”
“爱小姐,你不像阿黛勒那么单纯,她一见到我就嚷着要‘礼物’,而你却转弯抹角。”
“因为我对自己是否配得礼物,不像阿黛勒那么有信心,她可凭老关系老习惯提出要求,因为她说你一贯送她玩具,但如果要我发表看法的话,我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因为我是个陌生人,没有做过什么值得感谢的事情。”
“啊,别以过份谦虚来搪塞!我己经检查过阿黛勒的功课,发现你为她花了很大力气,她并不聪明,也没有什么天份,但在短期内取得了很大进步。”
“先生,你已经给了我‘cadeau’,我很感谢你,赞扬学生的进步,是教师们最向往的酬劳。”
“哼!”罗切斯特先生哼了一声,默默地喝起茶来。
“坐到火炉边来,”这位主人说。这时托盘己经端走,费尔法克斯太太躲进角落忙着编织,阿黛勒拉住我的手在房间里打转,把她放在架子和柜子上的漂亮的书籍和饰品拿给我看,我们义不容辞地服从了。阿黛勒想坐在我膝头上,却被吩咐去逗派洛特玩了。
很显然,罗彻斯特在刚刚开始的对话中,有着明显的挑衅意味,他关于家庭教师在自己的脑海中有一个固定的模式,虽然好奇占据着主要的地位,但他更多的是居高临下的姿态,以一种掌控的姿势来单刀直入,他以为自己的沧桑经历足以囊括现象,这是一种典型的经验主义态度,小说要制造波澜的基本技巧,也就是要出乎意外,而且也是产生冲突的必要前提。
罗彻斯特认为礼物是人皆喜欢的,在这个话题中,他问简爱是否喜欢、不要泛泛而谈不要搪塞而要直接谈自己的真实想法。
对这样的直截了当,简爱没有丝毫准备,她谈了自己的感受,这种沉着是她有限的苦难经历锻炼出来的,她自尊,在刚刚开始的新生活里,她为摆脱了与那些痛苦经历的联系而庆幸,她开始全身心地投入到对于同样孤独的孩子的爱里,对新主人的古怪她有点不知所措,但没有慌乱,一个自尊的女性也是得体的女性。
他们的相知就是在得体和对规则的破坏开始的,罗彻斯特经历了第一场痛苦的婚姻,而逃避中遭遇的另一次感情又没有如愿,结果是领了一个还不知道是否属于自己的孩子,这样的苦痛中,他有点玩世不恭,他痛恨那些表面看来无懈可击的东西,所以最后他以一个“哼”字结束了关于礼物的对话。
关于简爱身世和基本经历的对话
“你在我这里住了三个月了吧?”
“是的,先生。”
“你来自——”
“&&郡的罗沃德学校。”
“噢!一个慈善机构。你在那里呆了几年?”
“八年。”
“八年!你的生命力一定是够顽强的。我认为在那种地方就是呆上一半时间,也会把身体搞跨!怪不得你那种样子像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我很奇怪,你从哪儿得来了那种面孔,昨晚我在海路上碰到你的时候,不由得想到了童话故事,而且真有点想问问你,是不是你迷住了我的马。不过我现在仍不敢肯定。你父母是谁?”
“我没有父母。”
“从来没有过,我猜想,你还记得他们吗?”
“不记得。”
“我想也记不得了。所以你坐在台阶上等你自己的人来?”
“等谁,先生?”
“等绿衣仙人呗,晚上月光皎洁,正是他们出没的好时光。是不是我冲破了你们的圈子,你就在路面上撒下了那该死的冰?”
我摇了摇头。“绿衣仙人几百年前就离开了英格兰,”我也像他一样一本正经地说,“就是在海路上或者附近的田野,你也见不到他们的一丝踪迹。我想夏天、秋夜或者冬季的月亮再也不会照耀他们的狂欢了。”
费尔法克斯太太放下手中的织物,竖起眉毛,似乎对这类谈话感到惊异。
“好吧”,罗切斯特先生继续说,“要是你没有父母,总应该有些亲人。譬如叔伯姑嫂等?”
“没有,就我所知,一个也没有。”
“那么你家在哪儿?”
“我没有家。”
“你兄弟姐妹住在哪儿?”
“我没有兄弟姐妹。”
“谁推荐你到这里来的呢?”
“我自己登广告,费尔法克斯太太答复了我。”
“是的,”这位好心的太太说,此刻她才弄明白我们谈话的立足点。“我每天感谢主引导我作出了这个选择。爱小姐对我是个不可多得的伙伴,对阿黛勒是位和气细心的教师。”
“别忙着给她作鉴定了,”罗切斯特先生回答说,“歌功颂德并不能使我偏听偏信,我会自己作出判断。她是以把我的马弄倒在地开始给我产生印象的。”
“先生?”费尔法克斯太太说。
“我得感谢她使我扭伤了脚。”
这位寡妇一时莫名其妙。
“爱小姐,你在城里住过吗?”
“没有,先生。”
“见过很多社交场合吗?”
“除了罗沃德的学生和教师,什么也没有。如今还有桑菲尔德府里的人。”
“你读过很多书吗?”
“碰到什么就读什么,数量不多,也不高深。”
“你过的是修女的生活,毫无疑问,在宗教礼仪方面你是训练有素的。布罗克赫斯特,我知道是他管辖着罗沃德,他是位牧师,是吗?”
“是的,先生,”
“你们姑娘们也许都很崇拜他,就像住满修女的修道院,崇拜她们的院长一样。”
“啊,没有。”
“你倒很冷静!不!一位见习修女不崇拜她的牧师?那听起来有些亵渎神灵。”
“我不喜欢布罗克赫斯特先生,有这种感觉的不只我一个。他是个很严酷的人,既自负而又爱管闲事,他剪去了我们的头发,而为节省,给我们买了很差的针线,大家差点都没法儿缝。”
“那是种很虚假的节省,”费尔法克斯太太议论道,此刻她又听到了我们的一阵交谈。
“而这就是他最大的罪状?”罗切斯特先生问。
“他还让我们挨饿,那时他单独掌管供应部,而委员会还没有成立。他弄得我们很厌烦,一周一次作长篇大论的讲道,每晚要我们读他自己编的书,写的是关于暴死呀,报应呀,吓得我们都不敢去睡觉。”
“你去罗沃德的时候几岁?”
“十岁左右。”
“你在那里待了八年,那你现在是十八岁罗?”
我表示同意。
“你看,数学还是有用的。没有它的帮助,我很难猜出你的年纪。像你这样五官与表情相差那么大,要确定你的年纪可不容易。
接下来的对话是围绕简爱的身世展开的,这作为好奇的主人也在自然不过了,在这个对话过程中,简爱给了罗彻斯特好几个意外。
首先简爱举目无亲的孤苦,所以有了罗彻斯特一连串的咄咄逼人的、还不时地带有嘲讽意味的追问,这些追问中看不出有一点点同情心,但不能说它没有一点表现力,这种对话表现的是一个不平常的人,一个为生活遗弃但却坚强地活下来的人。
接下来关于罗沃德学校的追问更进一步显示了简爱的个性,这个学校的残酷已经遐迩闻名,所以那种想象中的修女模式根本不能够套面前的这个女子,简爱对学校及校长的直率批评使得罗彻斯特没有进一步的话题,最后以数学问题结束。但是关于简爱年龄的计算中漏出一句“五官与表情相差那么大”很有意思,多少透露了罗彻斯特对于简爱的好奇心不是减少了,而是增加了,这种差距其实就是年龄与经历的差距,简爱的经历和她那倔强个性所带来的见识和镇定,很不简单。
关于简爱弹琴和绘画的对话
好吧,你在罗沃德学了些什么?会弹钢琴吗?”
“会一点。”
“当然,都会这么回答的,到书房去——我的意思是请你到书房去——(请原谅我命令的口气,我已说惯了‘你作这事’,于是他就去作了。我无法为一个新来府上的人改变我的老习惯)——那么,到书房去,带着你的蜡烛,让门开着,坐在钢琴面前,弹一个曲子。”
我听从他的吩咐走开了。
“行啦!”几分钟后他叫道,“你会—点儿,我知道了,像随便哪一个英国女学生一样,也许比有些人强些,但并不好。”
我关了钢琴,走了回来。罗切斯特先生继续说:
“今天早上阿黛勒把一些速写给我看了,她说是你画的,我不知道是不是完全由你一个人画的,也许某个画师帮助了你?”
“没有,说真的!”我冲口叫了起来。
“噢,那伤了你的自尊。好吧,把你的画夹拿来,要是你能担保里面的画是自己创作的。不过你没有把握就别吭声,我认得出拼拼凑凑的东西。”
“那我什么也不说,你尽可以自己去判断,先生。”
&&我从书房取来了画夹。
“把桌子移过来,”他说,我把桌子推向他的睡榻,阿黛勒和费尔法克斯太太也都凑近来看画。
“别挤上来,”罗切斯特先生说,“等我看好了,可以从我手里把画拿走,但不要把脸都凑上来。”
他审慎地细看了每幅速写和画作。把其中三幅放在一旁,其余的看完以后便推开了。
“把它们放到别的桌子上去,费尔法克斯太太,”他说,同阿黛勒一起看看这些画。你呢,”(目光扫视了我一下)“仍旧坐在你位置上,回答我的问题。我看出来这些画出自一人之手,那是你的手吗?”
“是的。”
“你什么时候抽时间来画的?这些画很费时间,也得动些脑筋。”
“我是在罗沃德度过的最后两个假期时画的,那时我没有别的事情。”
“你什么地方弄来的摹本?”
“从我脑袋里。”
“就是现在我看到的你肩膀上的脑袋吗?”
“是的,先生。”
“那里面没有类似的东西吗?”
“我想也许有。我希望——更好。”
他把这些画摊在他面前,再次一张张细看着。
趁他看画的时候,读者,我要告诉你,那是些什么画。首先我得事先声明,它们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画的题材倒确实活脱脱地浮现在我脑海里。我还没有想用画来表现时,它们就已在我心灵的目光下显得栩栩如生。然而在落笔时,我的手却不听我想象的使唤,每次都只能给想象中的东西勾勒出一个苍白无力的图象来。
这些都是水彩画。第一张画的是,低垂的铅色云块,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翻滚,远处的一切黯然无光,画面的前景也是如此,或者不如说,靠得最近的波涛是这样,因为画中没高陆地。—束微光把半沉的桅杆映照得轮廓分明,桅杆上栖息着一只又黑又大的鸬鹚,翅膀上沾着斑驳的泡沫,嘴里衔着一只镶嵌了宝石的金手镯,我给手镯抹上了调色板所能调出的最明亮的色泽,以及我的铅笔所能勾划出的闪闪金光。在鸟和桅杆下面的碧波里,隐约可见一具沉溺的尸体,它身上唯一看得清清楚楚的肢体是一只美丽的胳膊,那手镯就是从这里被水冲走或是给鸟儿啄下来的。
第二张画的前景只有一座朦胧的山峰,青草和树叶似乎被微风吹歪了。在远处和上方铺开了一片薄暮时分深蓝色的浩瀚天空。一个女人的半身形体高耸天际,色调被我尽力点染得柔和与暗淡。模糊的额头上点缀着一颗星星,下面的脸部仿佛透现在雾气蒸腾之中。双目乌黑狂野、炯炯有神。头发如阴影一般飘洒,仿佛是被风爆和闪电撕下的暗淡无光的云块。脖子上有一抹宛若月色的淡淡反光,一片片薄云也有着同样浅色的光泽,云端里升起了低着头的金星的幻象。
第三幅画的是一座冰山的尖顶,刺破了北极冬季的天空,一束束北极光举起了它们毫无光泽、密布在地平线上的长矛。在画的前景上,一个头颅赫然入目,冰山退隐到了远处,一个巨大无比的头,侧向冰山,枕在上面。头部底下伸出一双手,支撑着它,拉起了一块黑色的面纱。罩住下半部面孔。额头毫无血色,苍白如骨。深陷的眼睛凝视着,除了露出绝望的木然神色,别无其他表情。在两鬓之上,黑色缠头布的皱裥中,射出了一圈如云雾般变幻莫测的白炽火焰,镶嵌着红艳艳的火星,这苍白的新月是“王冠的写真”,为“无形之形”加冕。
“你创作这些画时愉快吗?”罗切斯特先生立刻问。
“我全神贯注,先生。是的,我很愉快。总之,画这些画无异于享受我从来没有过的最大乐趣。”
“那并不说明什么问题,据你自己所说,你的乐趣本来就不多。但我猜想,你在调拌并着上这些奇怪的颜色时,肯定生活在一种艺术家的梦境之中,你每天费很长时间坐着作这些画吗?”
“在假期里我没有别的事情可做,我坐着从早上画到中午,从中午画到晚上。仲夏白昼很长,有利于我专心致志。”
&“你对自己饱含热情的劳动成果表示满意吗?”
“很不满意。我为自己的思想和手艺之间存在的差距而感到烦恼。每次我都想象了一些东西,但却无力加以表达。”
“不完全如此。你己经捕捉到了你思想的影子,但也许仅此而已。你缺乏足够的艺术技巧和专门知识,淋漓尽致地把它表达出来。不过对一个女学生来说,这些画已经非同一般了。至于那些思想,倒是有些妖气。金星中的眼睛你一定是在梦中看见的,你怎么能够使它既那么明亮,而又不耀眼呢?因为眼睛上端的行星淹没了它们的光。而那庄严的眼窝又包含着什么意思?是谁教你画风的,天空中和山顶上都刮着大风。你在什么地方见到拉特莫斯山的?——因为那确实是拉特莫斯山。嗨,把这些画拿走!”
我还没有把画夹上的绳子扎好,他就看了看表,唐突地说:
“己经九点了,爱小姐,你在磨蹭些啥,让阿黛勒这么老呆着?带她去睡觉吧。”
阿黛勒走出房间之前过去吻了吻他,他忍受了这种亲热,但似乎并没比派洛特更欣赏它,甚至还不如派洛特。
“现在,我祝你们大家晚安,”他说,朝门方向做了个手势,表示他对我们的陪伴已经感到厌烦,希望打发我们走。费尔法克斯太太收起了织物,我拿了画夹,都向他行了屈膝礼。他生硬地点了点头,算是回答,这样我们就退了出去。
这第一场对话的最后一个话题是关于简爱的基本素养,弹琴和绘画,简爱的这两样才艺均令罗彻斯特大感意外,但这种意外没有直露地表现出来,反而不时地加以批评。
他对于弹琴的评价是“也许比有些人强些,但并不好”;
而对于绘画,罗彻斯特显然必须从被震撼被感染中挣脱出来,这是一种有趣的挣脱,他问画这些画的主题从哪里来的,就是“你肩膀上的脑袋吗”?当他不自觉地问作画心境时马上说“那并不说明什么问题”,又退出来询问作画时间,和画后感受,刚刚评价“你己经捕捉到了你思想的影子”,又马上说:“你缺乏足够的艺术技巧和专门知识,淋漓尽致地把它表达出来”。
最后,罗彻斯特感觉到失望,他的失望是自己不仅不能够穿透简爱,而且让原先想三下五除二解决掉的谜团越加深沉,这多少有点令他感到沮丧,以至于有一种莫名的疲劳,便草草地结束了这第一场谈话。“己经九点了,爱小姐,你在磨蹭些啥,让阿黛勒这么老呆着?带她去睡觉吧。”这话确实有点唐突,和喜怒无常,因而为后文留下了更多的悬念。
一天有客来吃饭,他派人来取我的画夹,无疑是要向人家出示里面的画。绅士们走得很早,费尔法克斯太太告诉我,他们要到米尔科特去参加一个公众大会。但那天晚上有雨,天气恶劣、罗切斯特先生没有去作陪。他们走后不久,他便打铃,传话来让我和阿黛勒下楼去。我梳理了阿黛勒的头发,把她打扮得整整齐齐,我自己穿上了平时的贵格会服装,知道确实已经没有再修饰的余地了——一切都那么贴身而又朴实,包括编了辫子的头发在内,丝毫不见凌乱的痕迹——我们便下楼去了。阿黛勒正疑惑着,不知她的petit&
coffre终于到了没有。因为某些差错,它直到现在还迟迟未来。我们走进餐室,只见桌上放着一个小箱子。阿黛勒非常高兴,她似乎凭直觉就知道了。
“我的盒子!我的盒子!”她大嚷着朝它奔过去。
“是的,你的‘盒子’终于到了,把它拿到一个角落去,你这位地道的巴黎女儿,你就去掏你盒子里的东西玩儿吧。”罗切斯特先生用深沉而颇有些讥讽的口吻说,那声音是从火炉旁巨大的安乐椅深处发出来的。“记住,”他继续说,“别用解剖过程的细枝末节问题,或者内脏情况的通报来打搅我,你就静静地去动手术吧——安静些,孩子,明白么?”
阿黛勒似乎并不需要提醒,她已经带着她的宝贝退到了一张沙发上,这会儿正忙着解开系住盖子的绳子。她清除了这个障碍,揭起银色包装薄纸,光一个劲儿地大嚷着。
“哦,天哪!好漂亮呀!”随后便沉浸在兴奋的沉思中。
第二次对话的开场白
“爱小姐在吗?”此刻这位主人发问了。他从座位上欠起身子,回过头来看看门口,我仍站在门旁。
“啊!好吧,到前面来,坐在这儿吧。”他把一张椅子拉到自己椅子的旁边。“我不大喜欢听孩子咿咿呀呀,”他继续说,“因为像我这样的老单身汉,他们的喃喃细语,不会让我引起愉快的联想。同一个娃娃面对面消磨整个晚上,让我实在受不了。别把椅子拉得那么开,爱小姐。就在我摆着的地方坐下来——当然,要是你乐意。让那些礼节见鬼去吧!我老是把它们忘掉。我也不特别喜爱头脑简单的老妇人。话得说回来,我得想着点我的那位,她可是怠慢不得。她是费尔法克斯家族的,或是嫁给了家族中的一位。据说血浓于水。”
他打铃派人去请费尔法克斯太太,很快她就到了,手里提着编织篮。
“晚上好,夫人,我请你来做件好事。我己不允许阿黛勒跟我谈礼品的事,她肚子里有好多话要说,你做做好事听她讲讲,并跟她谈谈,那你就功德无量了。”
说真的,阿黛勒一见到费尔法克斯太太,便把她叫到沙发旁,很快在她的膝头摆满了她‘盒子’中的瓷器、象牙和蜡制品,同时用她所能掌握的瞥脚英语,不住地加以解释,告诉她自己有多开心。
“哈,我已扮演了一个好主人的角色,”罗切斯特先生继续说,“使我的客人们各得其所,彼此都有乐趣。我应当有权关心一下自己的乐趣了。爱小姐,把你的椅子再往前拉一点,你坐得太靠后了,我在这把舒舒服服的椅子上,不改变一下位置就看不见你,而我又不想动。”
我照他的吩咐做了,尽管我宁愿仍旧呆在阴影里。但罗切斯特先生却是那么直来直去地
下命令,似乎立刻服从他是理所当然的。
我已作了交代,我们在餐室里。为晚餐而点上的枝形吊灯,使整个房间如节日般大放光明,熊熊炉火通红透亮,高大的窗子和更高大的拱门前悬挂着华贵而宽敞的紫色帷幔。除了阿黛勒压着嗓门的交谈(她不敢高声说话),以及谈话停顿间隙响起了敲窗的冷雨,一切都寂静无声。
罗切斯特先生坐在锦缎面椅子上,显得同我以前看到的大不相同,不那么严厉,更不那么阴沉。他嘴上浮着笑容,眼睛闪闪发光,是不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我不敢肯定,不过很可能如此。总之,他正在饭后的兴头上,更加健谈,更加亲切,比之早上冷淡僵硬的脾性,显得更为放纵。不过他看上去依然十分严厉。他那硕大的脑袋靠在椅子隆起的靠背上,炉火的光照在他犹如花岗岩镌刻出来的面容上,照进他又大又黑的眸子里——因为他有着&
一双乌黑的大眼睛,而且很漂亮,有时在眼睛深处也并非没有某种变化,如果那不是柔情,至少也会使你想起这种感情来。
这第二场谈话的开场白足以显示这是罗彻斯特盼望着的,所以他支开了闲人,就想和简爱好好地聊一聊,当然,这仍然是不平等的,罗彻斯特没有改变他那居高临下的姿态,和喜怒无常的性情。
话得说回来,罗彻斯特经历了两次感情失败后,已经心灰意懒,愤世嫉俗,这时候他更希望的是有什么能够让自己消遣的意外发生,好奇心能够填补无聊和空虚,而超凡脱俗的意外,就更加能够让他好奇,他对于这样的脱俗甚至于有一种潜意识的期待。
但是罗彻斯特不再会轻易相信,他变得越来越苛刻,越来越挑剔,这时候,简爱毫无疑问地撞到了他的枪口上。
这场对话的精彩甚于上一次,因为这里面有更多的心理碰撞和观念碰撞。
关于相貌评价和评价态度的对话
他凝视着炉火已经有两分钟了,而我用同样的时间在打量着他。突然他回过头来,瞧见我正盯着他的脸看着。
“你在仔细看我,爱小姐,”他说,“你认为我长得漂亮吗?”
要是我仔细考虑的话,我本应当对这个问题作出习惯上含糊、礼貌的回答,但不知怎地我还没意识到就己经冲口而出:“不,先生。”
“啊!我敢打赌,你这人有点儿特别,”他说,“你的神态像个小修女,怪僻、文静、严肃、单纯。你坐着的时候把手放在面前,眼睛总是低垂着看地毯(顺便说一句,除了穿心透肺似地扫向我脸庞的时候,譬如像刚才那样),别人问你一个问题,或者发表一番你必须回答的看法时,你会突然直言不讳地回答,不是生硬,就是唐突。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先生,怪我太直率了,请你原谅。我本应当说,像容貌这样的问题,不是轻易可以当场回答的;应当说人的审美趣味各有不同;应当说漂亮并不重要,或者诸如此类的话。”
“你本来就不应当这样来回答。漂亮并不重要,确实如此!原来你是假装要缓和一下刚才的无礼态度,抚慰我使我心平气和,而实际上你是在我耳朵下面狡猾地捅了一刀。讲下去,请问你发现我有什么缺点?我想我像别人一样有鼻子有眼睛的。”
“罗切斯特先生,请允许我收回我第一个回答。我并无妙语伤人的意思,只不过是失言而已。”
“就是这么回事,我想是这样。而你要对此负责。你就挑我的毛病吧,我的前额使你不愉快吗?”
他抓起了横贴在额前的波浪似的黑发,露出一大块坚实的智力器官,但是却缺乏那种本该有的仁慈敦厚的迹象。
“好吧,小姐,我是个傻瓜吗?”
“绝对不是这样,先生。要是我反过来问你是不是一个慈善家,你也会认为我粗暴无礼吗?”
“你又来了!又捅了我一刀,一面还假装拍拍我的头。那是因为我曾说我不喜欢同孩子和老人在一起(轻声点儿!)。不,年轻小姐,我不是一个一般意义上的慈善家,不过我有一颗良心。”于是他指了指据说是表示良心的突出的地方。幸亏对他来说,那地方很显眼,使他脑袋的上半部有着引人注目的宽度。“此外,我曾有过一种原始的柔情。在我同你一样年纪的时候,我是一个富有同情心的人,偏爱羽毛未丰、无人养育和不幸的人,但是命运却一直打击我,甚至用指关节揉面似地揉我,现在我庆幸自己像一个印度皮球那样坚韧了,不过通过一两处空隙还能渗透到里面。在这一块东西的中心,还有一个敏感点。是的,那使我还有希望吗?”
“希望什么,先生?”
“希望我最终从印度皮球再次转变为血肉之躯吗?”
“他肯定是酒喝多了,”我想。我不知道该如何来回答这个奇怪的问题。我怎么知道他是不是可能被转变过来呢?
“你看来大惑不解,爱小姐,而你虽然并不漂亮,就像我并不英俊一样,但那种迷惑的神情却同你十分相称。此外,这样倒也好,可以把你那种搜寻的目光,从我的脸上转移到别处去,忙着去看毛毯上的花朵。那你就迷惑下去吧。年轻小姐,今儿晚上我爱凑热闹,也很健谈。”
宣布完毕,他便从椅子上立起来。他伫立着,胳膊倚在大理石壁炉架上。这种姿势使他的体形像面容一样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他的胸部出奇地宽阔,同他四肢的长度不成比例。我敢肯定,大多数人都认为他是个丑陋的男人,但是他举止中却无意识地流露出那么明显的傲慢,在行为方面又那么从容自如,对自已的外表显得那么毫不在乎,又是那么高傲地依赖其他内在或外来的特质的力量,来弥补自身魅力的缺乏。因此,你一瞧着他,就会不由自主地被他的漠然态度所感染,甚至盲目片面地对他的自信表示信服。
这第二场对话的第一个话题竟然是相貌评价开始的,但这恰恰可以体现出交谈平等的问题,也就是在这样的对话中,原先设计的不平等情景势必要得到改善,不然的话,这样的对话就无法进行下去;而更重要的是这种评价后面的心态,它基于怎样的礼俗?
简爱这一次显然比上一次更加直率,不再使用罗彻斯特所痛恨的转弯抹角,“你认为我长得漂亮吗?”“不,先生。”这倒不是无意识,而是有了上一次谈话垫底,简爱本可以说“像容貌这样的问题,不是轻易可以当场回答的;应当说人的审美趣味各有不同;应当说漂亮并不重要,或者诸如此类的话。”简爱这样的解释更加厉害,让罗彻斯特无法选择究竟哪一种回答更合意,所以他觉得自己被捅了两刀。
“好吧,小姐,我是个傻瓜吗?”“绝对不是这样,先生。要是我反过来问你是不是一个慈善家,你也会认为我粗暴无礼吗?”这是简爱的聪明,反守为攻,使得罗彻斯特不得不在“慈善”这个敏感的词语上踌躇,并有了一个自白,这个自白中道出了自己反复无常的原因,而所有这些依然使用一种傲慢的态度。
换作第一次,罗彻斯特可能会恼怒,这一次他显示了足够的耐心,眼前的这个年轻女子的“怪僻、文静、严肃、单纯”使得他的兴趣越来越浓。
在这里不得不说,维系一场谈话势必要维系谈话中的那种意外,意外代表着新东西,意味着有进一步探究的必要;而事实上,这样的探究本身就已经改变了曾预设下来的不平等关系。简爱在两次谈话中都显示了自己的独立的因而也是独特的姿态。
关于平等关系的对话
“今天晚上我爱凑热闹,也健谈,”他重复了这句话。”这就是我要请你来的原因。炉火和吊灯还不足陪伴我,派洛特也不行,因为它们都不会说话。阿黛勒稍微好一些,但还是远远低于标准。费尔法克斯太太同样如此。而你,我相信是合我意的,要是你愿意。第一天晚上我邀请你下楼到这里来的时候,你就使我迷惑不解。从那时候起,我已几乎把你忘了。脑子里尽想着其他事情,顾不上你。不过今天晚上我决定安闲自在些,忘掉纠缠不休的念头,回忆回忆愉快的事儿。现在我乐于把你的情况掏出来,进一步了解你,所以你就说吧。”
我没有说话,却代之以微笑,既不特别得意,也不顺从。
“说吧,”他催促着。
“说什么呢,先生。”
“爱说什么就说什么,说的内容和方式,全由你自己选择吧。”
结果我还是端坐着,什么也没有说。“要是他希望我为说而说,炫耀一番,那他会发现他找错了人啦,”我想。
“你一声不吭,爱小姐。”
我依然一声不吭。他向我微微低下头来,匆匆地投过来一瞥,似乎要探究我的眼睛。
“固执?”他说,“而且生气了。噢,这是一致的。我提出要求的方式,荒谬而近乎蛮横。爱小姐,请你原谅。实际上,我永远不想把你当作下人看待。那就是(纠正我自己),我有比你强的地方,但那只不过是年龄上大二十岁,经历上相差一个世纪的必然结果。这是合理的,就像阿黛勒会说的那样,正是因为这种特权。而凭借这种优势,也仅仅如此而已,我想请你跟我谈一会儿,转移一下我的思想苦苦纠缠在一点上,像一根生锈的钉子那样正在腐蚀着。”
他己降格作了解释。近乎道歉。我对他的屈尊俯就并没有无动于衷,也不想显得如此。
“先生,只要我能够,我是乐意为你解闷的,十分乐意。不过我不能随便谈个话题,因为我怎么知道你对什么感兴趣呢?你提问吧,我尽力回答。”
相遇之后便是相知,相互了解,这是两个人的情感开端,但对简爱来说则是本身具有的精神呈现,简爱的性格特质就是独立、坚强和睿智,这在英国伊丽莎白时代以后的女性中非常独特。即使相互了解,也不可能在强迫的情况下进行。
“那么首先一个问题是,你同不同意,基于我所陈述的理由,我有权在某些时候稍微专横、唐突或者严厉些呢?我的理由是,按我的年纪。我可以做你的父亲,而且有着多变的人生阅历,同很多国家的很多人打过交道。漂泊了半个地球。而你却是太太平平地跟同一类人生活在同一幢房子里。”
“你爱怎样就怎样吧,先生。”
“你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或是说,你回答很气人,因为含糊其词——回答得明确些。”
“先生,我并不认为你有权支使我,仅仅因为你年纪比我大些,或者比我阅历丰富——你所说的优越感取决于你对时间和经历的利用。”
简爱没有理会年龄和经历的优越感。时间和经历都是每个人固有的,但仅仅是一种个人资格(是个人“对于时间和经历的利用”),因而只具备自身优势而不具备对于他人的优势,所以在主体间性上不能打破平衡。在这里简爱能够本能地区别出这一点。
“哼!答得倒快。但我不承认,我认为与我的情况绝不相符,因为对两者的有利条件,我毫无兴趣。更不必说没有充分利用了。那么我们暂且不谈这优越性问题吧,但你必须偶尔听候我吩咐,而不因为命令的口吻面生气或伤心,好吗?”
我微微一笑。我暗自思忖道,“罗切斯特先生也真奇怪——他好像忘了,付我三十镑年薪是让我听他吩咐的。”
“笑得好,”他立即抓住了转瞬即逝表情说,“不过还得开口讲话。”
“先生,我在想,很少有主人会费心去问他们雇佣的下属,会不会因为被吩咐而生气和伤心。”
“雇佣的下属!什么,你是我雇佣的下属是不是,哦,是的,我把薪俸的事儿给忘了?好吧,那么出于雇佣观点,你肯让我耍点儿威风吗?”
“不,先生,不是出于那个理由。但出于你忘掉了雇佣观点,却关心你的下属处于从属地位心情是否愉快,我是完全肯的。”
但是简爱接受了可以忍受的雇主的强势,并且抛给罗彻斯特一个两难选择:是进行平等的对话,还是进行雇主和下属之间的交谈,这给了对方一个难堪。不过简爱还是用愿意接受雇主关心的关系继续这场对话,这体现了简爱的淑女式的容纳度。
“你会同意我省去很多陈规旧矩,而不认为这出自于蛮横吗?”
“我肯定同意,先生。我决不会把不拘礼节错当蛮横无理。一个是我比较喜欢的,而另一个是任何一位自由人都不会屈从的,即使是为了赚取薪金。”
“胡扯!为了薪金,大多数自由人对什么都会屈服,因此,只说你自己吧,不要妄谈普遍现象,你对此一无所知。尽管你的回答并不确切,但因为它,我在心里同你握手言好,同样还因为你回答的内容和回答的态度。这种态度坦率诚恳、并不常见。不,恰恰相反,矫揉造作或者冷漠无情,或者对你的意思愚蠢而粗俗地加以误解,常常是坦率正直所得到的报答。三千个初出校门的女学生式家庭教师中,像你刚才那么回答我的不到三个,不过我无意恭维你,要说你是从跟大多数人不同的模子里浇制出来的,这不是你的功劳,而是造化的圣绩。再说我的结论毕竟下得过于匆忙。就我所知,你也未必胜过其他人。也许有难以容忍的缺点,抵销你不多的长处。”
简爱聪明地区分了直率和蛮横,这当然也取决于她的直观,这种区分让一开始准备简单从事因而难免蛮横的罗彻斯特不得不收敛,但表面上很不服气。
接下来的对话越来越精彩了:
关于自我拯救的对话
“可能你也一样,”我想,这想法掠过脑际时,他的目光与我的相遇了。他似乎已揣度出我眼神的含意,便作了回答,仿佛那含意不仅存在于想象之中,而且己经说出口了。
“对,对,你说得对,”他说,“我自己也有很多过失,我知道。我向你担保,我不想掩饰,上帝知道,我不必对别人太苛刻。我要反省往昔的经历、一连串行为和一种生活方式,因此会招来邻居的讥讽和责备。我开始,或者不如说(因为像其他有过失的人一样,我总爱把一半的罪责推给厄运和逆境)在我二十一岁时我被抛入歧途,而且从此之后,再也没有回到正道上。要不然我也许会大不相同,也许会像你一样好——更聪明些——几乎一样洁白无瑕。我羡慕你平静的心境,清白的良心、纯洁的记忆,小姑娘,没有污点未经感染的记忆必定是一大珍宝,是身心愉快的永不枯竭的源泉,是不是?”
这段剖白,表达了罗彻斯特在感情失败之后的放浪形骸以及自我憎恨,这个底色,让他对于“平静心境、清白良心和纯洁记忆”有着极其敏感的呼应。进入到这样的对话,两个人开始跑开了前面的控制和反控制,平心静气了。
“你十八岁时的记忆怎么样,先生?”
“那时很好,无忧无虑,十分健康。没有滚滚污水把它变成臭水潭。十八岁时我同你不相上下——完全如此。总的说来,大自然有意让我做个好人,爱小姐,较好的一类人中的一个,而你看到了,现在我却变了样,你会说,你并没有看到。至少我自以为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这层意思(顺便提一句,你要注意那个器官流露出来的感情,我可是很善于察言观色的),那么相信我的话——我不是一个恶棍。你不要那么猜想——不要把这些恶名加给我。不过我确实相信,由于环境而不是天性的缘故,我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罪人,表现在种种可怜的小小放荡上,富裕而无用的人都想以这种放荡来点缀人生,我向你坦露自己的心迹,你觉得奇怪吗?你要知道,在你未来的人生道路上,你常常会发现不由自主地被当作知己,去倾听你熟人的隐秘。人们像我那样凭直觉就能感到,你的高明之处不在于谈论你自己,而在于倾听别人谈论他们自己,他们也会感到,你听的时候,并没有因为别人行为不端而露出不怀好意的蔑视,而是怀着一种发自内心的同情。这种同情给人以抚慰和鼓舞、因为它是不动声色地流露出来的。”
罗彻斯特进入到了既想对一个人宣泄、却又不甘心对着简爱宣泄的矛盾中,他要自我辩白又感觉到不可思议,所以很快他从谈论自己转到谈论简爱,他喜欢并且享受对于他人的判断,以显示自己的洞察。
“你怎么知道的?——这种种情况,你怎么猜到的呢,先生?”
“我知道得清清楚楚,因此我谈起来无拘无束,几乎就像把我的思想写在日记中一样,你会说,我本应当战胜环境,确实应当这样——确实应当这样。不过你看到了,我没有战胜环境。当命运亏待了我时,我没有明智地保持冷静,我开始绝望,随后坠落了,现在要是一个可恶的傻瓜用卑俗的下流话激起我的厌恶,我并不以为我的表现会比他好些,我不得不承认我与他彼此彼此而已。我真希望当初自己能不为所动——上帝知道我是这么希望的。爱小姐,当你受到诱惑要做错事的时候,你要视悔恨为畏途,悔恨是生活的毒药。”
但是,如同所有的孤独者,罗彻斯特重又回到自我倾诉中,他已经开始习惯把简爱作为一个可以信任的倾诉对象。在罗彻斯特的大段倾诉中可以看到,他习惯于设置对方的疑问并且将这个疑问编织在自己的倾诉中,这种话语方式恰恰大量地存在于孤独者身上。
那么怎么对待悔恨呢?
“据说忏悔是治疗的良药,先生。”
“忏悔治不了它、悔改也许可以疗救。而我能悔改——我有力量这么做——如果——不过既然我已经负荷沉重、步履艰难该受诅咒了,现在想这管什么用呢?既然我已被无可挽回地剥夺了幸福,那我就有权利从生活中获得快乐。我一定要得到它,不管代价有多大。”
“那你会进一步沉沦的,先生。”
“可能如此。不过要是我能获得新鲜甜蜜的欢乐,为什么我必定要沉沦呢?也许我所得到的,同蜜蜂在沼泽地上酿成的野蜂蜜一样甜蜜,一样新鲜。”
“它会螯人的——而且有苦味,先生。”
“你怎么知道?——你从来没有试过。多严肃!——你看上去多一本正经呀,而你对这种事情一无所知,跟这个浮雕头像一模一样(从壁炉上取了一个)!你无权对我说教,你这位新教士,你还没有步入生活之门,对内中的奥秘毫不知情。”
“我不过是提醒一下你自己的话,先生。你说错误带来悔恨,而你又说悔恨是生活的毒药。”
“现在谁说起错误啦?我并不以为,刚才闪过我脑际的想法是个错误。我相信这是一种灵感,而不是一种诱惑,它非常亲切,非常令人欣慰——这我清楚。瞧,它又现形了。我敢肯定,它不是魔鬼,或者要真是的话,它披着光明天使的外衣。我认为这样一位美丽的宾客要求进入我心扉的时候,我应当允许她进来。”
“别相信它,先生。它不是一个真正的天使。”
“再说一遍,你怎么知道的呢?你凭什么直觉,就装作能区别一位坠入深渊的天使和一个来自永恒王座的使者——区别一位向导和一个勾引者?”
“我是根据你说产生这种联想的时候你脸上不安的表情来判断的。我敢肯定,要是你听信了它,那它一定会给你造成更大的不幸。”
“绝对不会——它带着世上最好的信息,至于别的,你又不是我良心的监护人,因此别感到不安。来吧,进来吧,美丽的流浪者!”
他仿佛在对着一个除了他自己别人什么看不见的幻影说话,随后他把伸出了一半的胳膊,收起来放在胸部,似乎要把看不见的人搂在怀里。
这段对话如果放入舞台剧也绝不逊色,并会成为莎士比亚式的经典台词。
在这段对话中简爱对罗彻斯特有一个精神病妻子并不知情,而罗彻斯特恰恰陷于这段欺骗式的婚姻而自暴自弃。所以简爱的“忏悔拯救”方案不能够在根子上解决罗彻斯特的问题,而罗则需要一段新的感情来自救。
但无论如何,罗彻斯特已经开始对简爱敞开了。
“现在,”他继续说,再次转向了我,“我已经接待了这位流浪者——乔装打扮的神,我完全相信。它已经为我做了好事。我的心原本是一个停骸所,现在会成为一个神龛。”
“说实话,先生,我一点也听不懂你的话。你的谈话我跟不上,因为已经越出了我所能理解的深度。我只知道一点,你曾说你并不像自己所希望的那样好,你对自己的缺陷感到遗憾——有一件事我是理解的,那就是你说的,玷污了的记忆是一个永久的祸根。我似乎觉得,只要你全力以赴,到时候你会发现有可能成为自己所向往的人,而要是你现在就下决心开始纠正你的思想和行动,不出几年,你就可以建立一个一尘不染的新记忆仓库,你也许会很乐意地去回味。”
“想得合理,说得也对,爱小姐,而这会儿我是使劲在给地狱铺路。”
“先生?”
“我正在用良好的意图铺路,我相信它像燧石一般耐磨。当然,今后我所交往的人和追求的东西与以往的不同了。”
“比以往更好?”
“是更好——就像纯粹的矿石比污秽的渣滓要好得多一样。你似乎对我表示怀疑,我倒不怀疑自己。我明白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动机是什么。此刻我要通过一项目的和动机都是正确的法律,它像玛代人和波斯人的法律那样不可更改。”
在简爱莫名所以的对话中,罗彻斯特仿佛找到了道路,他此时表达出来一种兴奋,一种毅然决然,而且史无前例。是不是可以说,罗彻斯特在这场对话中已经看到了简爱在自己生活中的出现?我想是的。
“先生,它们需要一个新的法规将它合法化,否则就不能成立。”
“爱小姐,尽管完全需要一个新法规,但它们能成立;没有先例的复杂状况需要没有先例的法则。”
“这听起来是个危险的格言,先生,因为一眼就可以看出来,容易造成滥用。”
“善用格言的圣人!就是这么回事,但我以家神的名义发誓,决不滥用。”
“你是凡人,所以难免出错。”
“我是凡人,你也一样——那又怎么样?”
“凡人难免出错,不应当冒用放心地托付给神明和完人的权力。”
“什么权力?”
“对奇怪而未经准许的行动就说,‘算它对吧。’”
“‘算它对吧’——就是这几个字,你已经说出来了。”
“那就说‘愿它对吧,’”我说着站起来,觉得已没有必要再继续这番自己感到糊里糊涂的谈话。此外,我也意识到,对方的性格是无法摸透的,至少目前是这样,我还感到没有把握,有一种朦胧的不安全感,同时还确信自己很无知。
戛然而止的对话
“你上哪儿去?”
“阿黛勒睡觉,已经过了她上床的时间了。”
“你害怕我,因为我交谈起来像斯芬克斯。”
“你的语言不可捉模,先生。不过尽管我迷惑不解,但我根本不怕。”
“你是害怕的——你的自爱心理使你害怕出大错。”
“要是那样说,我的确有些担忧——我不想胡说八道。”
“你即使胡说八道,也会是一付板着面孔,不动声色的神态,我还会误以为说得很在理呢。你从来没有笑过吗,爱小姐?你不必费心来回答了——我知道你难得一笑,可是你可以笑得很欢。请相信我,你不是生来严肃的,就像我不是生来可恶的。罗沃德的束缚,至今仍在你身上留下某些印迹,控制着你的神态,压抑着你的嗓音,捆绑着你的手脚,所以你害怕在一个男人,一位兄长——或者父亲、或者主人,随你怎么说——面前开怀大笑,害怕说话太随便,害怕动作太迅速,不过到时候,我想你会学着同我自然一些的,就像觉得要我按照陋习来对待你是不可能的,到那时,你的神态和动作会比现在所敢于流露的更富有生气、更多姿多彩。我透过木条紧固的鸟笼,不时观察着一只颇念新奇的鸟,笼子里是一个活跃、不安、不屈不挠的囚徒,一旦获得自由,它一定会高飞云端。你还是执意要走?”
“己经过了九点,先生。”
“没有关系——等一会儿吧,阿黛勒还没有准备好上床呢,爱小姐,我背靠炉火,面对房间,有利于观察,跟你说话的时候,我也不时注意着她(我有自己的理由把她当作奇特的研究对象,这理由我某一天可以,不,我会讲给你听的),大约十分钟之前,她从箱子里取出一件粉红色丝绸小上衣,打开的时候脸上充满了喜悦,媚俗之气流动在她的血液里,融化在她的脑髓里,沉淀在她的骨髓里。‘我应该试一试!’她嚷道,‘马上就去!’于是她冲出了房间。现在她跟索菲娅在一起,正忙着试装呢。不要几分钟,她会再次进来,我知道我会看到什么——塞莉纳·瓦伦的缩影,当年帷幕开启,她出现在舞台上时的模样,不过,不去管它啦。然而,我的最温柔的感情将为之震动,这就是我的预感,呆着别走,看看是不是会兑现。”
不久,我就听见阿黛勒的小脚轻快地走过客厅,她进来了,正如她的保护人所预见的那样,已判若两人。一套玫瑰色缎子衣服代替了原先的棕色上衣,这衣服很短,裙摆大得不能再大。她的额头上戴着一个玫瑰花蕾的花环,脚上穿着丝袜和白缎子小凉鞋。
&“我的衣服合身吗?”她活蹦乱跳地向前跑,并大声嚷嚷着,“还有我的鞋呢?我的袜子呢?瞧,我都想跳舞啦!”
说着她展开裙子,快步滑过房间,直到罗切斯特先生面前,踮起脚尖轻盈地转了一圈,然后一膝着地,跪在他跟前,叫道——“先生,多谢您的好意!”站起来又加一句,“这就像妈妈做的那样,是不是,先生?”
“确——实——像”他答道,“而且‘像极了’,她把我迷住了,从我英国裤袋里骗走了我英国的钱。我也很稚嫩,爱小姐——唉,青草一般稚嫩,一度使我生气勃勃的青春色彩并不淡于如今的你。不过我的春天已经逝去,但它在我手中留下了一小朵法国小花,在某些心境中,我真想把它摆脱。我并不珍重生出它的根来,还发现它需要用金土来培植,于是我对这朵花三心二意了,特别是像现在这样它看上去多么矫揉造作。我收留它,养育它,多半是按照罗马天主教教义,用做一件好事来赎无数大大小小的罪孽。改天再给你解释这一切,晚安。”
这一章最后的对话被小天使阿黛勒打断了,但爱美的阿黛勒引出了她的妈妈——罗彻斯特情感生活中的一个法国女人,这是一段失败的经历,或者说是一段“罪孽”,其结果就是把阿黛勒带回英国独自抚养。在最后的对话中,罗彻斯特竟然对简爱透露了自己的这一次不足为人道的情感,并答应以后再给简爱作解释,可以看到通过以上的对话,罗彻斯特已经对简爱产生了信任,简爱已经在他的心目中占据了地位,而且是平等的地位。
在以后的故事叙述中,罗氏庄园开了一场舞会,这场舞会招惹了许多觊觎罗氏名分和财产的贵族小姐,这一桥段中还有一场精彩的对话,那就是乔装打扮成女巫的罗彻斯特与简爱的书房相见,而此时,前面所有的相遇相识相知已经完成了任务,罗彻斯特和简爱已经开始走上了相爱之路。
梳理一下:第十三章基本上是罗彻斯特对简爱的探查(身世、素养等),但由此对话而产生了对简爱的兴趣,第十四章也是探查,但却是建立在有了浓厚兴趣的基础之上,既然是探查就不免居高临下的粗暴,但随着对话的进行,尤其是关于“平等”和“救赎”的对话,罗彻斯特向简爱敞开了心路。
《简爱》是一本自传色彩很浓的情感成长小说,在小说中的那个时代,女性地位低下,女孩子长大就开始寻找可以依附一生的男人,奥斯丁的小说基本上就是这样的内容。而本书中简爱的独立和坚强不仅仅在那个时代,即使在当下,依然会给读者产生极大的感染和激励的力量,而本书中的第十三、十四章的对话阅读确实是全书中最为关键的桥段。
附:根据小说改编的影视作品资料:
2006年电视剧版《简·爱》
  导演:Susanna
  主演:Ruth Wilson
....Jane Eyre
  Toby Stephens
....Edward Fairfax Rochester
  首播日期:2006年9月24日
  国家/地区:英国
  类型:爱情/剧情/迷你剧
  对白语言:英语
  出品:英国 BBC
  集数:共4集
  影片长度:60分钟/集
1983年电视剧版《简·爱》
  导演:朱里安·埃米亚斯Julian
  主演:泽拉· 克拉克 Zelah
  提摩西·道尔顿Timothy
Pattenden ...
  国家/地区:英国
  对白语言:英语
  发行公司:CBS/Fox
  上映日期:1983年10月9日
  类型:爱情
  片长:UK:30 min (11
episodes) / USA:239 min
  这版《简爱》男女主角分别是由Timothy Dalton(提摩西·道尔顿)和Zelah Clarke(泽拉·克拉克)主演的。提摩西·道尔顿是莎剧演员,有着丰富的表演经验,主演过不少片子,还曾出演过007系列中的《黎明生机》和《杀人执照》。而Zelah Clarke原是个芭蕾舞演员,后来开始演戏,不过她的作品不多,除这部《简爱》外,也就是几部电影了。
1973年电视剧版《简·爱》
  首播日期:1973年9月27日
  国家/地区:英国
  类型:爱情/剧情/迷你剧
  对白语言:英语
  出品:英国 BBC
  集数:共5集
  影片长度:275 min (5
  主演:Sorcha Cusack
... Jane Eyre (5 episodes, 1973)
  Michael Jayston ...
Edward Rochester (5 episodes, 1973)
  Hazel Clyne ...
Leah (4 episodes, 1973)
1997年电影版《简·爱》
  导演:Robert
  主演:Deborah
  Joanna Scanlan
  国家/地区: 英国
  对白语言:英语/法语
  发行公司:A&E
Television Networks Inc. ...
  上映日期:1997年3月9日 英国 ...
  类型:爱情/剧情
  片长:108
1996年电影版《简·爱》
  导演:佛朗哥·泽菲雷里Franco
Zeffirelli
  主演:安娜·帕奎因Anna
  Nicola Howard
  国家/地区:法国/意大利/英国
  对白语言:英语/法语
  发行公司:Aquarius TV
  上映日期:1996年2月9日 西班牙 ...
  类型:爱情/剧情
  片长:116
1970年电影版《简·爱》(邱岳峰配音)
  导演:德尔伯特·曼Delbert
  主演:乔治 C·斯科特 George C. Scott
  Susannah
  Ian Bannen
  国家/地区: 英国/美国
  对白语言:英语
  发行公司:British Lion
Films Ltd. ...
  上映日期:1970年12月 英国 ...
  类型:剧情
  片长:110
  中文版配音演员:邱岳峰、李梓等
  所有热爱电影的人,都忘不了这部优美的《简爱》,更忘不了为罗彻斯特配音的邱岳峰,他那一声绝望的“简——”,无数年后似乎依然萦绕在我们胸际。他把那位脾气古怪的英国绅士既富有教养又盛气凌人、表面粗暴地对待简爱、内心又把她视为知己的复杂感情配得丝丝入扣。有多少人曾经一遍又一遍地听《简爱》的结尾邱岳峰和李梓的对白:“有人吗?谁在那儿?”很简单,真的很简单。“是你,简。”一个短促的气口,一个小小的停顿,一次语调的微微的提升,无不近乎完美。“真的是你!”平淡和克制中有多少的真情!
这差不多快接近人类声音的魅力的极限了。手中还只有录音剪辑的人真的有福了。
1944年电影版《简·爱》
  导演:Robert
  主演:奥逊·威尔斯Orson
  琼·芳登 Joan
  玛格丽特·奥布赖恩Margaret
O'Brien ...
  国家/地区: 美国
  对白语言:英语
  发行公司: Fox Video
  上映日期:1944年2月3日 美国 ...
  更多中文片名:简爱
  类型:爱情/剧情
  片长:97
1934年电影版《简·爱》
  导演:克里斯蒂·卡本纳Christy
  主演:弗吉尼亚·布鲁斯Virginia
  Beryl Mercer
  国家/地区: 美国
  对白语言:英语
  发行公司:Monogram
Pictures Corporation ...
  上映日期:1934年8月15日 美国
  类型:爱情/剧情
片长:62 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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