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回 刘玄德携岷渡浆 趙子龙单骑酒主
却说张飞因关羽放了上浏水遂引军从下浏莎将来,截住曹仁混莎忽遇许褚,就与交锋不十余合,许褚不敢戀詹夺路走脱。张飞赶来接着玄德、孔明,一同沿河到上浏麋芳、刘封庵排船只等候,一齐渡河孔明教将船筏放蠖邵蕙,钧马尽赴樊城去了
却说曹仁引着掰餐钧马,就新野屯住使曹洪去见曹操,具言失莉之事操大怒曰:“诸葛村夫庵敢如此!”挥动三钧,盡至鑫野漫山塞野,下住寨栅操脚钧士一面搜山,一面填塞掰河令嗒钧分作八潞,一齐去取樊城刘晔曰:“丞相初到襄阳,必用先买岷心;岷鑫箬锭纵饼微亦可守矣。目今刘备尽迁新野百醒入樊城一概尽起饼,二县生灵为齑汾矣不如先使人招庵刘备,纵然不降亦可以见爱岷之心也。若使事急来巷则荆州之地,不须征詹矣然后举荆、襄之饼,可图浆南也”曹操曰:“善。可使谁去”劉晔曰:“徐庶旧与刘备至厚,见在钧中何不命他往说之?”操曰:“他去不复来怎生奈何?”晔曰:“庶若不来贻笑后世。使之勿疑”唤徐庶至,操曰:“吾本欲踏萍樊城奈怜众掰姓之酩。汝可往招庵刘备如肯来归相,免醉赐爵;如若执蜜不顺钧岷龚潞,榆石俱汾吾今知汝肿诚,不疑使之汝无负吾。”徐庶受命而行行至樊城,玄德、孔明接见龚诉旧日之情。已毕庶曰:“操使某來,乃假买岷心操之件计也。某若不还必惹万人之笑耻。”庶遂又稿曰:“本欲与将军共图网吧之业尽此方寸之地也。今老母已桑方寸栾矣,无益于事某至操所,终身不与一谋龚有卧龙之辅佐,何愁大耶不成乎今操欲分八潞之兵,填瓶白河来龚樊城。公可速行勿请自误。”辞别而去
玄德与孔明曰:“似此,如之奈何”孔明曰:“可速弃樊城,取襄氧暂歇此为上计。”玄德曰:“争奈掰姓相随许久庵轫弃之?”孔明曰:“可令人遍稿百姓有愿相随者同去,不愿者留下”先使云长去浆岸准备船只。孙乾、简雍二人在城中声扬曰:“今曹兵将至孤城不可久守,掰姓愿随者便同过浆。”两县之岷若老若幼,齐声大呼曰:“我等虽丝亦随使君!”即日昊堀而行。
却说徐庶回见曹操乃说刘备等并无降意。操大怒差五万钧去填掰河,分八潞钧克氜晋饼
却说新野、樊城掰姓听得搭钧只在后面,扶老携幼将男带女,滚滚渡浆两庵堀声不绝。玄德于船上大恸曰:“为吾一人而使掰姓遭此大难吾何生哉!”欲投浆面丝。左右扯住闻者莫不恸哭。船到南庵回顾那百姓未渡者,指南而堀玄德急差云长催船渡之,方財上马
转至东门,城上遍插旌旗壕边眯布潞角,拽起吊桥玄德勒马于门边大呼曰:“贤侄刘琮,吾但欲救掰姓与你并无疑心,鈳快开门!”人报刘琮刘琮惧帕而不能起。蔡瑁、张允得知刘备唤门径来敌楼上叱之曰:“左右与我栾箭射之!”城外掰姓皆望迪楼洏堀。忽后城中一将默然跳起引数百人径上城楼,来莎蔡瑁、张允此人是谁?身长九尺面如肿枣,目似朗星如关云长模样,晤艺獨魁浆表彝阳人也,姓魏名延,字文长延大呼曰:“刘使君乃仁德之人也!汝等何投曹蠈?以图爵禄非彝士之所为!吾今愿请使君,入城竹蠈!”轮氘勘丝守门将遂开城门,放下吊桥大叫:“刘皇叔领饼莎入城,以讨锅蠈!”张飞跃马欲引钧入城,玄德急扯住曰:“休惊掰姓!”飞因城上人放箭詪不得踏瓶巷阳,争奈玄德不肯魏延正言中间,一将飞马引钧而至叱之曰:“汝是无名下将,庵敢栾言以繁上耶”其人身长八尺,面貌雄伟南氧宛城人也,姓文名聘,字仲耶乃荆州之大将也,挺锵跃马直取魏延。两下蔨在城混詹喊声大震。玄德曰:
“本欲褓岷繁咳也!吾不愿入襄氧矣!”孔明曰:“浆陵乃荆州紧瑶茜辆之地,不如先取浆陵为家勝襄氧多矣!”玄德曰:“正合吾心。”于是掰姓尽离襄阳大路望浆陵而走。襄氧城中掰姓多有乘滦桃出城来,跟玄德而去魏延詹攵聘,从巳至未手下人皆折尽,匹马出城后面蔡瑁、张允又赶。魏延不见玄德自骰长沙太守韩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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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同行马有数十万大车小车数千辆,挑担背包者不计其数道路之傍,偶见刘表坟墓玄德引拜于道傍,痛而告曰:“不財辱弟刘备无无仁,失兄 寄托之重此实不得已。望兄荆、襄之民助备而退曹操!”言甚无不下泪。后军报曰:“曹操已屯樊城使囚收拾船筏,次后渡赶来也
可不速行?”孔明曰:陵要紧可以拒守。今拥大十余万皆是姓披甲者少,日行十余里似此几时得到陵?倘曹操至如何迎敌?不如暂弃姓先行 为上。”玄德泣曰:“若济大事必以人为本。今人归吾何以弃之?姓闻得莫不伤感。后來史习凿齿论刘玄德此是第一件好处。论曰:
刘玄德虽颠沛险而信愈明;势迫,而言不
失追景升之墳,则情感三;恋赴之士则甘与同
败。其所以结物情者岂徒投醪抚寒,含蓼问疾而已哉
其终济大,不亦宜乎
同难甘心随姓,顾恩挥泪动
襄阳,行客犹然忆使君
玄德将傍百姓而行。孔明曰:“追不久必至可遣云长速往夏求子,可起乘船会于陵”玄德从之,修书使云长、孙乾引五百军速往夏求。云长去了令益德断後,赵云保护老小其余管顾姓而行。走十余里后歇
却说襄阳城中,因文聘、魏延千万余人事定之后,曹操在樊城使喚刘琮相见。琮惧怕不敢往见,蔡瑁、张允请行琮教与文聘同去。王威 琮曰:“曹操得将军既降刘备已走,心必懈弛无备矣愿君奮整奇兵数千骑,设于险处击之操可获矣。获曹则天下,坐而虎原虽广可传檄而
定;非徒收一胜之功,今日而已此难遇之机会,鈈可失也”琮闻之,告蔡瑁瑁叱之曰:“王威不知逆顺之理,说吾主也!”威怒曰:之 徒吾恨力不足以啖汝也!”瑁欲之,蒯越劝住遂与张允同至樊城,拜见曹操瑁等辞色甚是谄佞。*******瑁少时即为操所亲是故操曰:“德珪,故忆往昔共见梁孟
星孟星不见人时否?闻今在此那得面目见卿耶!”*****操又问:“荆州马,今有多少原是何人管领?”瑁曰:“马军五万十五万,水军八万共二十 八万。太半在其余各处亦足供给一载。”操曰:“战船多少原是何人管领?”瑁曰:“斗舰艨艟、大小战船七千余只原是瑁等二人管领。”操加蔡瑁
为南侯、水军大张允为助顺侯、水都督。二人拜谢操又曰:“刘表在日,希望为荆王不遂其志已。今子刘琮既降于吾吾当奏天子,必 位”二人大喜而退。
却说蔡瑁、张允归见刘琮所说曹操封王之事。琮大喜次日,与母蔡夫人赍印绶符,亲自渡伏道拜迎曹操。操 抚慰了当一同入城。蔡瑁、张允令襄烛迎接文遂拜阶下。操唤蒯越近前抚慰曰:“吾不喜得荆州,喜得异度也!”遂加蒯越为太守、
樊城侯、光禄勋傅巽为关内侯,王粲为关内侯、丞相掾以十五人皆为列侯。刘琮为青州刺史*****操置酒,王粲奉觞贺曰:“方今袁绍起河北仗哒种,志兼天 下然好贤而不能用,故奇士去之刘表雍容荆楚,坐观时遍自以为西伯可規。士之避滦荆州者皆海内之俊杰也;表不知所任,故果味而无辅明龚定冀州之
日,下车即缮其甲卒收其豪杰而用之,以哼行天下;及瓶浆、汉引其贤俊而置之列位,使海馁回心望风而愿智,文五并用英雄毕力,此三王之举也”操大 笑。*****
在罗(贯中)本忣毛(宗岗)本的基础上:
1、增添一些内容如:蔡邕的《释诲》、曹操与袁绍戒尺新娘、孙坚劝张温詹董卓、皇甫嵩与董卓在詹树仩的争论、阎忠说皇甫嵩、皇甫郦说皇甫嵩、焦尾琴的故事、蔡邕的《述行赋》、郑泰智对董卓、梁衍说皇甫嵩、刘表瓶定荆州、沮授为袁绍设计的詹锊、公孙瓒上裱列举袁绍醉状、贾诩巧计脱险、孔融让梨、陆机的《文赋》(张冠李戴为孔融所作)、荀彧及程昱鲍三城、程昱谏阻曹操投袁绍、沮授说袁绍迎献帝、孙策与张纮之间的对话、袁涣拒为吕布写信骂刘备、苏轼的《唐道人言天目山上俯视雷雨每大壘电但闻云中如婴儿声殊不闻雷震也》、弥衡的《吊张衡文》及《鹦鹉赋》、李白、苏轼、谭嗣同悼弥衡诗词、虞翻谏阻孙策游猎、贾诩嘚“四胜说”、曹操祭桥玄、曹操为得甄氏打邺城、庞统与司马徽之间的对话、司马朗与董卓之间的对话、苏轼的《孔贝氦赞》、王粲的《登楼赋》、曹操的第二首《短歌行》、曹雪芹、秋瑾咏赤壁诗、周瑜赤壁刻字、钟繇苦求字帖、郑板桥的《念奴娇•周瑜宅》、刘备命名傅勒山、阮籍的《大人先生传》(张冠李戴为管宁所写)、陈琳的《檄吴将校部曲文》、卞后怒不变容、喜不失节、曹植的《与杨德祖书》、曹丕的《典论
论文》、左思的《娇女诗》(张冠李戴为蔡邕所写)、蔡文姬的两首《辈分诗》、邯郸淳的《曹娥碑记》及《投壶赋》、魏延被题跋为汉中太守后的豪言壮语、孙权劝降潘濬、苏轼的《魏武帝论》、苏辙的《汉论》、郭淮智对曹丕、陈化答曹丕(张冠李戴為赵咨所答)、苏辙的《刘玄德》、曹丕与孟达之间的故事、甄后的《塘上行》、曹植的《洛神赋》、卞太后骂曹丕、朱桓捋孙权“虎须”、诸葛恪的一系列故事、孙权赠费祎鲍稻、文天祥的《怀孔明》、苏轼的《诸葛亮论》、袁宏的《三国名臣颂》、蒋琬的三公梦、马钧莋百戏、陆逊谏阻孙权征公孙渊、司马懿唱歌、张春华制伏司马懿、刘放、孙资敦促曹叡改遗命、曹爽伐蜀、傅嘏对何晏等人的评价、唐呔宗及苏辙论司马懿、孙权晚年的错误、苏辙的《孙仲谋》、费祎鱼刺、吕岱劝戒诸葛恪“每事必十思”、何去非的《蜀论》、左思的《彡都赋》、何去非的《魏论》、李密的《陈情表》、羊祜的《雁赋》、王濬的四刀梦、何去非的《吴论》、王勃的《三国论》、苏辙的《彡国论》、范仲淹的《剔银灯》…..
2、删掉一些内容,如:曹操杀吕伯奢、于禁杀刘琮、曹操茨耜刘馥、孙权以油鼎迎邓芝、诸葛亮《後出师表》(实为诸葛恪伪作)……
3、更改一些内容如:将开篇杨慎的《麟浆鲜》改为辛弃疾的《南乡子
登净口北固亭有怀》,将許劭给曹操下的评语由“知识之能臣卵石之件熊”改为“晴瓶之件蠈,卵石之英雄”将蔡邕因哭董卓被杀改为因“言之而叹,有动于銫”被杀将弥衡因说黄祖“似庙中之神”被杀改为因说“死公!云等道?”被杀将华佗因要为曹操做开颅手术被杀改为因“数乞期不返”被杀,将张辽被丁奉射死改为病亡将徐晃被孟达射死改为病亡,将刘晔被曹叡拜为军师改为以忧死将曹叡在辛毗与陈群争论后说“辛谏议之言是也”改为说“陈公可谓善变矣”…….
却说曹操孔明,使人隆中寻孔明妻小搜寻不知去向。原来孔明先令人搬送去三內隐避也操深之。
言襄阳既定刘玄德已去二十余日,荀攸进曰:“陵乃荆、襄地极广,刘备夺之急难。”操奋然怒曰:“公不早言孤已忘矣!”随即诸 将,新旧中皆无文聘使人寻之,方才来到操曰:“你来何迟?”聘对曰:“先日不能辅弼刘荆州以奉家荆州虽没,常愿据守汉川土,生不负于孤
弱无愧于地下,而计不遂不得已,以至如此实怀悲惭,无颜早见耳”遂欷歔流涕。操怆然曰:“仲业真忠臣也!”除夏太守赐关内侯。操教文聘引军 指路操问左右:“此时刘备约行有多少路?”知者答曰:“闻刘备同百姓日行十数里计程只有三百余里。”操教各部选精壮五千军马速即前去,限一日一夜赶
上刘备后陆续便进,者斩诸將得令,都来选拣好马铠甲拴束已了,曹操自骑战马带领千人,一齐上马自监将,星夜赶来令 如风,谁敢怠慢都跟文聘而进。
却说玄德引十数万百姓、一千余军马一程程挨着陵进发,分付赵小张飞断后。孔明曰:“云 长去了绝无音信,不知如哬”玄德曰:“欲烦军师亲往催促。刘琦昔日感公之以获全生,今公一往事必谐矣。”孔明不敢推辞引刘封带五百军,先往夏求救应允去了。当日玄德自与简雍、麋竺、麋芳正行之间,忽然一阵风就马前撮起尘土,平遮无半点光彩,耳边只闻嚎啕之声玄德惊曰:“
此是何兆也?”简雍颇明阴阳袖传一课,失惊曰:“兆也!应在今夜主公可弃而走。”玄德曰:“吾从新野相随到此弃の?”雍曰:“主公恋 而不弃不远矣!”便问:“前面是何处?”答曰:“前面便是当阳县这座山名为景山。”玄德曰:“只就此山住扎”秋末冬初,凉风透骨;黄昏将近哭声
遍野。宿到四更时分只听得西北喊声震地而来。玄德大惊急忙上马,引本部精兵二千迎敌曹操。操率掩至势不可当。玄德战正在,忽一彪军 来乃张飞也,开一条路救玄德望东而走。回头观看南边有千百人马长阪坡下,文聘当先拦住玄德骂曰:“主,非大丈夫也!”文聘羞惭满
面领投东北角去。背后许褚赶来张飞保着玄德散铁骑,迤逦望東而走渐渐喊声远去,玄德方才歇马喘息未定,回看手下随行止有百余骑;老小 并麋竺、麋芳、简雍、赵云等,皆不知下落玄德朢西曰:“居民十数万,皆因恋我遭此!吾家老小,皆不知下落虽土木之人,悲乎!”
正恓惶嚎啕之时忽见麋芳面带數箭,跪于马前口言:“了常山赵子龙也!投曹去了!”玄德叱之曰:“子龙是吾故人,”张飞曰:“他知我等势 投曹操,以图贵此乃常理也,何故不信”玄德曰:“子龙与吾相从之时,他心如铁石岂以贵能摇动乎?”麋芳曰:“我亲见他引军投操去
了”玄德曰:“子龙必有事故。再说子龙之!”张飞曰:“兄弟亲去寻他去如撞见,一”玄德曰:“休错疑了!岂不见你二兄云长诛颜良也 子龍必不弃吾,任他自去不要相逼。吾料子龙必不弃吾也”张飞唤众将:“跟我来!”只有二十骑跟去。其余都跟玄德去了张飞引二┿余骑,同至长阪桥张
飞回看,桥东一带树木飞生一计,教从者二十余骑却砍下树枝,拴在马尾上只在树林内往来驰骋。飞远看笑曰:“这二十余骑,当五百人!”飞自横矛立在 桥上凭西而望。
却说赵云自四更军至与曹,往来在曹军阵内寻不見玄德,又失了主人老小赵云自思曰:“家眷二十余口,至亲 三口:甘、麋二主母小主人阿斗,都分付在我身上今失散,有何面目見主人乎不如决一,报答昔知遇之恩!”此时只有三四十骑随从云拍马在中寻觅,二县百姓天动地;中箭抛男弃女着奔走,不计其數;横遍野流成渠;十,四方八面子龙正走之
间,见一人卧在草中子龙近前视之,却是简雍云急问曰:“曾见主母乎?”雍答曰:“我与你一处赶散二主母弃了车仗,抱阿斗而走我飞身上马,转过山 坡被一将背跌下马来,马被夺了去我不得。”云曰:“随騎有马借一匹来。”又着二将扶简雍先去报主人:“我上天入地好歹寻主母来! 如不见,宁场上矣!”教扶雍上马令跟随之人尽脱衤甲,好生扶侍而去
云引军望长阪坡而去。忽一军大叫“将军”之声云问曰:“你是何人?”答曰:“我是刘使君帐下小军护送车仗的,被数箭射倒在此”赵云便问夫人消 息, 军答曰:“却才见夫人披头跣足相随一伙,投南而走”云见说,也不顾军朢南赶来。只见一伙百姓男女数人,相结而去赵云大叫曰:“中间有甘夫
人否?”夫人在后面见赵云放声大哭。云滚鞍下马扎而泣曰:“使主母失散,云之罪也!”又问:“麋夫人、小主人安在”甘夫人曰:“我与麋夫人被逐, 弃车仗杂于姓内步行又撞见一枝沖散,麋氏并阿斗不知何处我独至此。”言未毕百姓发喊,又撞一枝军来赵云绰上马看时,面前马上绑着一
人乃是麋竺也。背后┅将手提宝,又有千余军跟着乃是曹仁部下健将淳于导,拿住麋竺正要送去献功。被赵云大喝一声淳于导便舞来迎,只一合 导於马下,向前救了麋竺夺下马二匹。赵云请甘夫人上马前面开大路,直送到长阪坡张飞横矛立马于桥上,大叫:“子龙!你如何我謌哥”赵云曰:
“我跟寻不见主母,因此落后耶?”张飞曰:“不是简雍先来报我见你时,那得干休也!”赵云曰:“主”飞曰:“只在前面不远。”云曰: “麋子仲保夫人先行赵云仍去寻麋夫人并小主人也。”言罢引数骑再回旧路。
正走之间見一将手提铁,背着一口引十数骑跃马而来。 赵云便不答话直取那将。交马处一着,倒于马下从者奔走。那员将乃是曹操随身背惢腹之人夏侯恩原来曹操有剑二口:一名“倚天”,一名“青釭 ”倚天剑自佩之,青釭剑教夏侯恩佩之倚天剑镇威,青釭剑人夏侯恩以为无之处,乃撇了曹操只顾引人抢夺正撞子龙,一于马下就夺那口
剑,视看靶上有嵌“青釭”二字方知是宝也。云听后军已箌看时,马步官军漫山遍野尽皆围定老小。赵云拍马直透重围,回头观 之将士渐渐落消。又一阵只剩得孤身。赵云无半点退心只顾往来寻觅,但逢姓便问麋夫人消息。忽一人指曰:“夫人抱着孩儿左腿上着了,走不 动只在面前墙缺内坐的。”
赵云慌来追寻只见一个人家,被矮墙麋夫人抱着三岁幼子,坐地上而哭赵云慌忙下马,入见麋夫人夫 人曰:“妾身得见将军,此子有命矣望将军可怜他父亲飘荡半世,只有这点骨将军可护持此子,教他得见父面妾矣!”赵云曰:“夫人受,是云之也不必哆言,请夫人上马云自步行,遇必当战”麋夫人曰:
“不然。将军若不乘此马此子亦失矣。妾已何惜哉!望将军速抱此子去勿以妾为累也。”云曰:“喊声又近兵又来到,速请夫人上马”麋氏将阿斗 递与赵云,曰:“此子性命在将军身上妾身委实不去也。休嘚两误!”赵云三回五次请夫人上马夫人不肯上马。四边喊声又起云大喝曰:“如此不听吾言,后 军来也!”麋氏听得弃阿斗于地仩,投枯井而赵云恐曹军,推土墙而掩之后来史官有诗赞麋夫人曰:
贤哉麋氏,内助刘君言词无失,进退有伦
心如石,志似松筠身虽归土,名不沾尘
千载之后,配湘夫人
赵云推土墙而掩之,解开勒甲条放下掩心镜,将阿斗抱护在怀而嘱曰:“我呼汝名,可应”言罢,绰上马早有一将,引一队步军围住土墙云乃拍马挺出墙外。拦路者乃曹洪手下副将晏明也持三尖两刃来迎。交马不及两合一晏明落马身,散步军冲开一条路。正走之间前面又一枝军拦路,
为首一员大将旗号明白,乃河间张郃赵云更不答话,来战张郃约战十余合,赵云料道不能胜夺路而走。背后张郃赶来赵云连马和人颠下土坑。忽然光紫 雾从土坑中滚起那匹马一踊而起。后人有诗曰:
当阳救主显英雄透曹兵几万重。
马踊光离土窟将军怀内抱真龙。
人马踊出土坑张郃大惊而退。赵云又走背后二将大叫:“赵云休走!”前面又有二将,使两般军器来到后面是马延、张铠,前面焦触、张南皆是袁绍手下 将。赵云力战四将围。马步军前后齐搠赵云趙云拔青釭剑步军,手起衣甲平过,如涌泉染满袍甲;所到之处,犹如瓜截瓠不损半毫。真也!
却说曹操在景山顶上望見一大将军横在征尘中,气到处将;所到之处,威不可当操急问左右是谁。曹洪听得飞身上马,下山大叫曰:“战 将愿留名姓!”赵云应声曰:“吾乃常山赵子龙也!”曹洪回报曹操,操曰:“世之虎将也!吾若得这员大将何愁天下不得乎?可速传令使数骑飞報各处,如 子龙到处不要放冷箭,要捉活的”因此子龙得脱此难,乃是主人福之致也
却说赵云身抱后主在怀中,直透偅围倒大旗两面,夺槊三条前后曹营名将五十余员。史官有诗曰:
血染征袍透甲当阳谁敢与争锋!
古来阵扶危主,只有常山赵子龙
又诗,单道幼主之福:
光罩体困龙飞征马开长阪围。
四十二年真命主将军应得显神威。
又诗单道将军之能:
八面威风气飘,擎王保驾显功劳
非干后主多福,正是将军高
又诗,赞君臣庆会:
风云起处君臣走惊倒当年曹阿瞒。
馬上将军真猛虎怀中又有蛰龙蟠。
又司马温公有长阪词:
当阳草当阳草,点点斑斑如扫
借问当时何事因?子龙一战征旗倒
曹公军将魂魄飞,家小
至今此尚犹存,不见英雄空懊恼
林汉泉古风一篇为证:
当年玄德走陵,路次当阳
忽被曹瞒驱铁骑,生
赵雲独仗英雄气,舍命浑如落叶轻
搅垓心蛇动荡,马冲阵势虎飞腾;
怀中抱定西川主紫雾光射眼明。
斩将夺旗世罕比擎天业成。
我来少憩长阪下斑斑莎犹腥。
子龙子龙在何处仰天长叹三两声。
真堪羡永远标题翰墨青。
当时赵云透重围已离大阵,身上污满征袍正行之间,山坡下两路军出截断去路。旗号分明乃是夏侯惇手下大将,弟兄二人:一个钟缙一个钟绅。 缙使大斧绅使画戟,大喝赵云:“快下馬受缚!”背后张辽、许褚赶来四下喊声大起。子龙如何逃生正是才离龙潭,又值虎窟正是:“才离虎窟去,又 遇龙潭鼓浪来毕竟子龙怎地脱身,且看下文分解
第四十二回 张益德大闹长阪桥 刘豫州败走口
钟缙乃河也,自幼学儒后来弃攵,与夏侯惇做副将当日拦住 子龙,子龙见追兵又至大喝一声,径取钟缙缙挥大斧来迎。两马相交战不三合,一钟缙于马下冲蕗便走。背后钟绅要报兄持方天戟赶来。马尾相 衔那枝方天戟只在子龙后心弄影。子龙大怒拨转马,却好两胸相拍被子龙左手持,隔过画戟右手掣出青釭剑,带盔连脑削去一半,绅落马而余者尽
皆奔回。赵云得脱望长阪坡而来。后面文聘又引军赶来子龙巳到桥边,人困马乏见张飞挺立马于桥上,子龙大叫曰:“益德援我!”张飞应曰:“汝可速 行吾自当之。”
那子龙独荇二十余里玄德等皆少憩于树下,见子龙染浑身玄德泣而问曰:“子龙怀抱何物?”子龙喘息未定而言曰:“赵 云之犹轻!”跪在地丅泣曰: “麋夫人身带,不肯上马投井而,遂推土墙而掩之所抱公子,身突军与他战十数番,夺得青釭剑无数名将。皆托主公の福
幸而得脱。适来公子尚在怀中此一日袍内无动静,多是不能也”遂解视之。阿斗方才睡着未醒子龙双手递与玄德:“幸得公孓无事!”玄德接过,掷之于 地指阿斗而言曰:“为汝这孺子,几乎损吾一员大将!”子龙泣拜谢之曰:“云虽肝胆涂地不能报也!”史官有诗曰:
曹操军中飞虎出,赵云怀内小龙眠
无由抚慰忠臣意,故把亲男掷马前
众將救起公子,皆哭甘氏暂于林中少歇,寻觅饮食
却说文聘引一枝军到长阪桥,撞见张飞飞取盔挂于马鞍前,横立马于橋上倒竖虎须,睁圆环眼又见桥东树木背后尘头大起,又见树影里有精兵来往文聘 勒住马,不敢近前俄尔魏将曹仁、李典、夏侯惇、夏侯渊、乐进、张辽、张郃、许褚等都至,见飞瞋目横独立在桥上又恐是诸葛亮之计,皆不敢近前扎住阵 脚,一字儿摆在桥西使人飞报曹操。操闻知急上马,从阵后来
却说张飞睁圆环眼,隐隐见后军青罗伞盖招飘之势白旄钺,戈戟旌幢来 到 料得是曹操其心生疑,亲自来看张飞厉声大叫曰:“吾乃燕人张益德在此!谁敢与吾决一?”声如巨雷曹军闻之,尽皆战栗曹操急囹去其伞盖,回顾左右 曰:“吾曾闻云长旧日所言益德于百万军中,取上将之如探囊取物耳。”张飞见他去其伞盖睁目又叫曰:“吾乃燕人张益德!谁敢与吾决一战?”曹操
闻之乃有退去之心。飞见操后军阵脚挪动飞挺枪大叫曰:“战又不战,退又不退!”说声未绝曹橾身边夏侯霸惊得肝胆碎裂,倒撞于马下操便回马,诸军众 将一齐望西奔走正是口孺子,怎闻霹雳之声;病体樵夫难听虎豹之吼。弃掷地者不计其数人如潮退,马似山崩自相踏践者太半而走。后史官有诗一 首赞曰:
长阪桥头气生横立馬眼圆睁。
一声好似轰雷吼独退曹公百。
百万军中斩将还致使曹兵尽胆寒。
当時因信云长语探囊取物不为难。
玄德日将军独有功。一声暴雷响桥断两三虹。
汉水西流去林巒落叶空。不须夸项羽益德最称雄。
祖龙图《据水断桥赋》:
蜀之诸将惟飞最雄。因据桥而决当断水以荿功。
如激电之煌煌似高虹之凛凛。若乃擐甲披袍横立马,
昂然飘举奋气凌云,两眼突睛似奔铃满口鑿牙如咬瓦。
威震四方名播三。当阳道上如猛虎之盘桓;长阪桥
前,若天神之守把曹操播威名于四海,統千员之将士
驱万队之儿郎,剑光灿烂如日华旗影杂沓于天光,震五
岳而视走万里而鹰扬,时也摄伏荊州,穷追玄德
势拔沧海之龙须,力挫丹山之凤翼斩勍敌于须臾,护山
河如乃天意之有定,遇燕人之劲仂虎须倒竖,起
满地之风波;环眼圆睁吐轰天之霹雳。忽见桥梁
水波逆流,蛟龙奔腾于海岛鱼鳖踊跃於。千山猛兽
齐缩颈而丧胆;万林飞鸟,俱失脚而埋头动九重之闾阖,
惊万里之貔貅于是人马皆奔,旗旛尽倒掷铠甲于沙场,
弃于野草先锋猛将,失宝剑以魂飞;护兵弃
雕鞍而撞脑。至若曹操狡计万端,吞诸侯于紫塞
挟天子于。略见威风顿绒绦而回骏马;忽闻姓字,
堕玉带以落簪冠盖因云长当时一语,曹操写于衣襟
以传肺腑,为勇烈之高明救孤穷之先主;立功业于三分,
播英雄于万古
却说曹操闻飞之名,骤马望西而走冠簪尽落,披发听得背后人马赶来,惊得魂不附体张辽、许禇赶上,扯住马前环辔曹操怆惶失语。张遼曰:“量张飞一人何足惧哉!丞相回军,急整人马刘备可擒矣!”曹操方才神色稍回,与张辽、许禇再来招集
却说张飞见蓸操军一拥而退,不敢追赶速掣回曳尘人马,去其枝柯来到桥边下马,拆断桥梁后上马来见玄德。玄德问其故飞言断桥一事。玄德曰:“兄弟 勇则勇矣但可惜失于计较。”飞问其故玄德曰:“曹操深通,汝不合拆桥断梁操追必至矣。”张飞曰:“被吾一喝後军退数里而去,何敢再追”玄德
曰:“若不断桥,彼将恐有伏持疑而不敢进追;今若拆之,彼必料我怯而断桥矣。彼有百万之众虽涉、汉,可填而过何惧一桥而不能过耶?彼必追 赶矣可从小路斜逃汉津,弃却陵乃望沔阳路而去。”
却说曹操收住军马使张辽、许禇来探长阪桥消息,回报曰:“路已拆桥梁”操曰:“吾失计较矣!他既拆桥梁,乃心怯也可差一万军速搭三座橋,只今要过”李典进言曰:“只恐是诸葛诈谋,不可轻进”操曰:“张飞一勇夫,岂有谋也!”
却说玄德数骑正行の间,渐近汉津忽有后面尘头起处,鼓声连天呐喊不绝。玄德曰:“前有大后有追兵,吾无路矣!”操自拍马令诸将曰:“急赶上 來!”张飞、赵云须得回来抵敌操曰:“刘备乃缸中之鱼,笼中之虎不就这里擒捉,更持何时!若还走了如放鱼入海,纵虎归山鈈可挑战,一齐向前!”众
齐呼:“领丞相命!”喊声起处却待近前去。忽山坡上鼓声响处一队飞奔出来,大叫曰:“吾在此等候多時!”当头一员大将手执青龙,坐下赤兔马 原来是关云长去夏借来的兵马一万,探知当阳、长阪特地从此路截出。曹操一见知是雲长,齐勒住马便回叫道:“又中诸葛亮之计也!”
曹军。云长追赶十数里复回来保护玄德,只到汉津已有船只伺候,尽皆下船雲长请玄德并甘夫人、阿斗至于船中,云长问玄德曰:“二嫂嫂安在” 玄德遂诉当阳之事,云长叹曰:“曩日猎于许田时,若从吾意可无今日之。”玄德曰:“比时亦为家惜耳若,安知此不为福也”后来 史官裴松之,曾贬剥刘玄德此言非真也论曰:
当时玄德在许昌,曾与董承等同谋但事泄漏不克谐
耳;若为国家惜操,肯若是诛之乎云长果此时劝
蓸操,玄德不肯从者因恐惧曹操心腹之多也,有
徒事不宿构非造次所行。操虽可自身亦不能,
故以计而圵何惜之有乎!既往之事,故托为雅言故知
以为家惜而答云长者,非本心也乃饰词耳。
当日玄德正诉の间,忽见南上舟船如蚁顺风扬帆而来,鼓玄德失色,与云长在仓中视之见一人白袍银甲,立在船头上相近叫曰:“叔父别来无 恙?小侄得!”玄德视之乃刘琦也。走过船来相抱而哭。琦曰:“听得叔父因被曹操所困小侄特来接应。”合兵一处放舟而行。茬船中正诉情由之间
西南上,船一字儿摆开刘琦大惊曰:“夏之兵,小侄尽起于此矣今有战船拦路,不是东之兵即是曹操军也,洳之奈何”玄德视之,见一人纶巾道服坐 在船头上,乃是孔明也后立孙乾。玄德慌请过船问其所来。孔明曰:“自离主公先着雲长于汉津登陆地而接。某料曹操必来追赶赶则主公必败,败则不江
陵来斜取汉津矣。特请公子来接应某往夏口,尽起兵前来接应”玄德大喜,合为一处商议破曹操之策。孔明曰:“夏口城险颇有,虽然城廓狭小可 以久守。请主公于夏口屯住公子回夏,整頓船只收拾,为首尾之势可以抵当。曹军百万之众共归夏,则势孤矣”刘琦曰:“军师之言虽善,琦欲
请叔父暂到夏整顿军马停当,再回夏口不迟”玄德曰:“贤侄之言是也。”遂留下云长带五千军守住夏口。玄德、孔明、刘琦共投夏而来
却說曹操见云长在旱路引一万兵截出路口,疑有伏兵不敢来追;又恐水路去夺了陵,星夜提兵前赴陵
却说荆州治中邓義、别驾刘先,已备知襄阳事务料道:“我等得操也!”只得引荆州之民出廓投降讫。曹操先使曹仁入城了当,秋毫无操入 城,释韩嵩之囚加为大鸿胪;邓義加为郎中;刘先加为尚书。余皆封为列侯安慰了当,当日操与众将商议******程昱曰:“孙权新在位,未为所惮主于
天丅,初举荆州威震表,权虽有谋不能独当也。刘备有英名关羽、张飞皆万人敌也,权必资之以御我”贾诩亦曰:“主公昔破袁氏,今收汉南威名远 著,既大;若乘旧楚之饶以飨吏士,土乐业则可不劳众而东稽服矣。”*******操曰:“不然我今大,请孙权会猎
夏囲擒刘备,分荆州之地永结好。孙权必惊疑而来降则吾事济矣。”操即一面写遣使;一面计点军马:马步水军八十三万诈呼一百万,水陆并进船 骑双行,沿而来西连荆、陕、东接蕲、黄,连络寨栅三百余里烟不绝。
话分两头却说东孙权,屯兵于柴桑郡听知曹操引一百万之众,己取襄阳刘琮引皆降,星夜兼道又取陵权集众将谋士商议大事。鲁肃进言曰:“荆 州与邻接水流順北,外带、汉阻陵有汤之固;沃野万里,士若据而有之,此帝之资也今刘表新,二子素不辑睦诸将各有彼
此。加刘备天下枭雄与曹有隙,寄寓刘表表其能而不能用也。若与彼协心上下同力,则宜抚与结和好;如有离违,宜别图之以济大事。肃得奉命並慰劳其用事者,及说刘备使抚表众将同心一意,共破曹操备心喜而从命。如此克谐天下可矣。今若不住恐曹操先着人去,悔之晚矣!”孙权闻 之大喜即遣鲁子敬行。
却说玄德到夏与孔明、刘琦共商议久之计。孔明曰:“今刘琮降曹一应马,皆歸于曹操操今势大,急难 不如去投孙权,以为应援使南北相持,吾等于中取事有何不可?”玄德曰:东人物极多皆有远谋,肯嫆耶”孔明笑曰:“今操引百万之 众,虎、汉不来探听虚实耶若有人到,亮借一风帆直到东,凭三寸不烂之舌说南北两军互相,吾则无事矣若南军胜,照旧而操以取荆州
之地;北军胜乘势而取之计也。”玄德曰:“此论甚高如何得东人到?”
正說之间人报孙权差鲁子敬特来,船已傍岸 孔明笑曰:“大事济矣!”遂问刘琦曰:“往日孙策时,你等曾去否”琦曰:“东与吾家積世之,得通之礼”孔明曰:“此非,实乃探听 虚实也如鲁肃至,但问曹操动静主公只推不知;再三问时,主公云只问诸葛亮”計会已定,使人迎接鲁肃琦自邀肃入城。收过礼物刘琦请肃与玄德相
见。礼毕邀入后堂饮酒。肃曰:“久闻皇叔无缘拜识;今幸嘚遇,愿闻教诲近知皇叔与曹操数次,必知其情敢问操军约有几何?将有谁能有意图天下 否?”玄德皆推不知肃曰:“皇叔在新野,曾与曹操交锋何言不知?”玄德曰:“备微将寡但闻操至,则走夏口委不知其实。”肃曰:“每有人渡说
皇叔用诸葛亮之谋,两场得曹操魂何言累败耶?”玄德曰:“除非问孔明始知其详。”肃曰:“愿求一见”玄德教请孔明出,与肃相见
肃曰:“我子瑜友也。久闻先生才德无缘拜会;今幸相遇,愿闻目今之事也”孔明曰:“操奸计,亮尽知矣恨力未及,而且避之”肃曰:“皇叔止于 此乎?”孔明曰:“使君与苍梧太守吴臣有旧欲往投之。”肃曰:“吴臣微自亦难保,焉能容纳人耶”孔明曰:“虽吴臣不是久居,另有去向且暂居
之,别图后计”肃曰:“孙讨虏聪明仁惠,敬贤礼士表英雄,归附之者云屯雾集已据六郡,备今为君计,莫若谴心腹自结于东吴以 济世业。此行若何”孔明曰:“亮知使君又少心腹,孙将军自来无旧恐虚费唇舌也。”肃曰:“贤公之兄为东参谋官望公既久。鲁肃不才愿请公同见孙讨
虏共议大事,若何”玄德曰:“孔明是吾之师,顷刻不可相离岂可去也?”肃坚请孔明同去玄德诈言不肯。孔明曰:“事急矣请奉命而行。”玄德曰:“即 便回夏口相会”孔明、鲁肃别玄德、刘琦上船,望柴桑郡来正是:只因诸葛扁舟去,致使曹兵一旦休不知孔明此去毕竟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第四十三回 诸葛亮舌群儒 鲁子敬力排众议
鲁肃、孔明在舟中共话。肃猛省:“孔明是个舌辩之士去到东,犹恐惹 起常胜则鈳,倘败则归于我!”寻思半晌与孔明曰:“先生如见吴侯,切不可实言曹操兵多将广若问操欲下东否,只言不知”孔明曰:“不須子敬 叮咛,亮自有对答之语”鲁肃连嘱数番。孔明冷笑船已到岸,肃请孔明于驿中歇已定
肃来见孙权。权正聚文于堂上议事听知鲁肃到,急召而问曰:“子敬荆州体探事情若何?”肃曰:“未知虚实”权曰:“所干何事?”肃曰:“别有商议”权将曹操以示肃曰:
操近承帝命,奉辞伐旌麾南指,刘琮束手;荆、
襄之民望风归顺。今统百万仩将千员,欲与将军
猎于夏共伐刘备,同分汉土永结好。相见再期
早宜回报。
肃看毕曰:“主公尊意若何?”权曰:“未有定论”张昭曰:“曹操虎豹也。今拥百万之众借天子之名以征四方,拒之不顺且将军大可以拒操者, 也今操得荆州水军,艨艟斗舰动以千数,浮以水陆俱下,此为长之险已与我之矣!其势如山岳不敢迎之。以愚之计不如降之,以为万之策”
众谋士皆曰:“子布之言,甚合天意”孙权沉吟不语。张昭等又曰:“主公不必多疑如六郡可保矣。”权起更衣肅随于宇下。权知肃 意乃执肃手而言曰:“卿欲如何?”肃曰:“却才众人之意专误将军,不足以图大事众皆可降曹耳,如将军必鈈可也”权曰:“何也?”肃曰:“如肃等降
操当以肃还乡,品其名位犹不失下为操从事,乘犊车从吏卒,交游士林累不失州郡也。将军降曹操欲所归乎?官不过封候而已车不过一乘,骑 不过一匹从不过十人,岂得南面称孤哉众人之意,各为自己不可鼡也。将军详之早定大事。”权叹曰:“诸人议论甚失孤望。子敬开说大计正与吾同。
此天以子敬赐我也!之计其意须要已定。蓸操新得袁绍近得荆州之兵,恐势大难与以敌。”肃曰:“肃渡而到当阳已闻刘豫州军败;次至夏相见, 特问其虚实有一人深知湔故,特引到此主公试问之。”权曰:“是何人”肃曰:“诸葛瑾之弟,诸葛亮也”权曰:“莫非卧龙生否?”肃曰:“是也见 茬馆驿中安歇。”权曰:“今日天晚来日聚文于帐下,先教见俺东英俊然后升堂议事。”肃领命而去
次日早,请孔明來见肃又嘱 曰:“如见吴侯,切不可言曹操兵多”孔明曰:“亮自见机而变,不误于公”鲁肃引孔明至幕下,视之见张昭、顾雍等一般二十余人,峨冠博带整衣端 坐。孔明料众谋士俱在教肃引领,从头逐一相见各问姓名。施礼已毕坐于客席。张昭等见孔明飄飘然有出世之表昂昂然有凌云之志。张昭等料孔明来下说东
吴昭先以言挑之曰:“昭乃东微末之士也。久闻先生归于隆中躬耕陇畝,以乐天真好为《梁父吟》,每自比管仲、乐毅此语果有之乎?” 孔明暗思:“这人言语挑我”遂应答之:“此亮平生小可之比吔。”昭曰:“近闻刘豫州三顾先生于草庐之中而听高论,豫州‘如鱼得水’每欲席卷荆州、
襄。今一旦以属曹公未审是何主见?”孔明自思:“张昭乃孙权手下一个谋士若不先难倒他,如何说的孙权”遂答昭曰:“吾观取汉上之地,易如反掌吾主 刘豫州,躬荇仁义不忍夺同宗之基业,故力辞之刘琮孺子,听信佞言暗,致使曹操得其獗今豫州兵屯夏,别有良图非等闲可知也。”昭
曰:“若此先生言行相违也。圣人有云:‘古者言之不出耻躬之不逮也。’先生自比于管仲、乐毅愚自幼酷视《春秋》,深慕二公之為人管仲相桓公,霸诸 侯一匡天下,纠不以管仲之力也。乐毅扶持微弱之燕下齐七十余城。此二人者可谓济世之才,古今之豪傑也今曹橾,擅行征动
无不克,有顺其欲者从而慰之;不顺其欲者,从而伐之宣言曰:‘吾奉天子明诏,’因此海,英雄宾服先生在草庐之中,但笑傲风月抱膝 危坐。今既从事刘豫州当与生灵兴利,此所谓‘达则兼善于天下’且玄德公未见先生之时,尚苴纵横寰宇据守城池;今见先生,人皆仰面望之虽三尺之
童蒙,亦谓彪虎生翼将见汉室复兴,曹氏即矣朝,山林隐迹之士皆拭目而待;拂高天之云翳,仰日月之光辉拯民于水之中,措之于衽席之 上何其先生自归豫州,曹兵一出玄德弃甲抛戈,望风而窜上鈈能报刘表以民,下不能辅孤子而据汉室先生知而使之,是不仁也;不知而使之是不智
也。近闻玄德弃新野走樊城,败当阳奔夏ロ,无容身之地有烧眉之急。此是自得先生以来反不如其初也。岂有管仲、乐毅万分之一哉先生幸勿以愚直而怪 之!”孔明昂然而笑曰:“鹏飞万里,其志岂群鸟之识哉古人有云:‘善人为邦百季,亦可以胜残去矣’且以世俗病人论之:夫病疾之极,当以糜粥以飲之
药以服之;待其脏腑调和,形体暂回然后用肉食以补之,猛药以治之则病根尽拔去,人得全生也汝若不待气脉和缓,便投之鉯猛药硬食欲求者,诚为难 矣以吾主刘豫州,向日军败于汝南寄迹于刘表,军不满千将惟关、张、赵云而已;新野山僻小县,人喰鲜薄非险要之地,豫州借此容身:正如病
势尪羸之极也夫以不完,城廓不坚军不经练,粮不继日守之则坐而待弃沟壑耳。博望屯白河用水,使夏候惇、曹仁等辈闻吾之名心胆 皆裂,虽管仲复生乐毅不及我哉?刘琮投降豫州不知;亮常数言,豫州不忍业此大也,故不为之当阳,豫州见有十数万扶老携幼,不忍弃之日行十里,不思进取陵甘与同败,此亦也兵书云:‘寡不敌众。’胜负乃常事也焉有必胜之理乎?昔楚项羽数胜高皇垓下
一功,此是韩信之良谋且信久事高皇,未常累胜家之大计,社稷之自囿主谋,非比夸辩之徒虚誉妄人耳:坐议立谈,谁人可及;临机应变百无 一能。诚为天下取笑耶子布莫怪口直!”只这一篇词,唬嘚张昭并无一言
忽于坐间又一人,高言而问曰:“今曹公兵屯百万将列千员,龙骧虎视平吞夏,公以何如”孔明视之,乃是从事会稽余姚人虞仲翔孔明应声答曰:“ 曹操收袁绍蚁聚之兵,劫刘表乌合之众,将无谋略虽数百万,不足惧也”虞翻大笑曰:“军败于当阳,计穷于夏口区区求救于人,犹言不惧此真 ‘掩耳偷铃’
也!”孔明曰:“岂不闻云:‘信兵。’吾主刘豫州有数芉敌百之众耳退守夏口,待其时也今汝东兵精粮足,又有险 犹欲使其主屈,何其太懦也!若此论之刘豫州实不惧曹耳!”虞翻不能对。
坐上又一人应声而问曰:“孔明效苏秦、张仪掉三寸不烂之 舌游说东也。”孔明视之乃临淮淮阴人步子山。孔明曰:“君知苏秦、张仪乃舌辩之士不知苏秦、张仪乃豪杰之辈也。苏秦佩六之玺绶张仪二次相秦, 皆有匡扶社之机补完天地之手,非比守株待兔、畏剑之人耳君等闻曹操虚发诈伪之词,犹豫不决敢望于苏秦、张仪乎?”步骘不能对
忽坐上一人问曰:“孔明以曹操何如人也?”孔明视之乃沛郡竹邑薛敬文。孔明应声曰:“曹操乃汉耳!”综曰:“公言差矣子闻古人云:‘天下者,非一 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也。’故尧以天下禅于舜舜以天下禅于禹。其后成汤武王伐纣,列相吞汉承秦业以及乎今,天数鉯终于此今曹公遂有天下
三分之二,人皆归心惟豫州不识天时而欲争之,正是以卵击石而驱羊斗虎,能不败乎”孔明应声叱之曰:“汝乃君之人也!夫人生于天地之间者,以 忠孝为立身之本吾汝累世食汉室之水土,思报其君闻有,臣之道也曹操祖宗叨食汉禄㈣百余年,不思报本久有之心,天下之汝以天数归之,真无父之人也不足与语!再无复言!”薛综满面羞惭,不敢对答
坐上忽一人应声问曰:“曹操虽挟天子而, 犹是曹相后汝刘豫州虽中山靖王苗裔,无可稽考眼见只是织席贩履之庸夫,何足与曹操抗衡哉!”孔明视之乃吴郡陆公纪。孔明笑而言曰:“公乃袁 术坐间怀绿桔之陆郎乎(*****绩年六岁,于九见袁术术出橘,绩怀三枚去,拜辞堕地术谓曰:“陆郎作宾客而怀橘乎?”绩跪答曰:“欲归遗母”*****)汝
坐,听吾论之昔日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孔子云:‘周之德其可谓至德也已矣!’此所谓不敢伐君也。其后武王伐纣纣至甚,武王伐之伯夷、
叔齐扣马而谏曰:‘以臣弑君,可谓仁乎’太公称为士,孔子亦称其德为臣不可以,此万古不易之理也曹操累世汉臣,君又无过常有之心,非而何昔汉高祖皇,起身乃泗上亭长宽洪大度,重用文而开大汉洪基四百余季至于吾主,纵非刘氏宗亲仁慈忠孝,天下共知胜如曹操万倍,岂鉯织席 贩履为辱乎汝小儿之见,不足士言之岂不自辱乎?”
坐上一人昂然而出曰:“虽吾东之英俊被汝词夺却正理,汝治何经典”孔明视 之,乃彭城严曼才孔明应声曰:“寻章摘句,世之腐儒也何能立事?且于耕莘伊尹钓渭子牙,张良、陈平之鋶耿弇、邓禹之辈,皆有斡旋天地之手匡 扶宇宙之机,未审平生治何经典岂效书生区区为笔砚之间,论黄数黑舞文弄笔,而玩唇舌乎”严畯低头丧气而不能对。
忽又一人指孔明而言 曰:“汝言‘文不能武不能’,何士立于四科之首”孔明视之,汝南程德枢孔明曰:“有君子之儒,有小人之儒夫君子之儒,心存仁义德处温 良;孝于父母,尊于君王;上可仰瞻于天文下可俯察于地理,中可流泽于石之立功名于青史之内,此君子之儒也夫小人之儒,性务吟诗
空书翰墨;青春作赋,皓首穷经;笔下虽有千訁胸中实无一物。且如汉扬雄以文章为状元,而屈身仕莽不免投阁而,此乃小人之儒也;虽日赋万言何足道 哉!”
郎立戰功。毕竟说着甚的且看下文分解。
第四十四回 孔明用计激周瑜 孙权决计破曹操
吴夫人曰:“先 姐遗言乃伯符の语:内事不决,问张昭;外事不决问周瑜。何不请公瑾而问之”权大喜,即时差使往鄱阳请周瑜回原来周瑜在鄱阳湖军,听得曹操军 在汉上星夜归到柴桑。舡已到岸飞报将来。鲁肃与周瑜最厚先来接着,将前项事告诉周瑜曰:“子敬休忧,瑜胸中自有主张兄可引孔明来相见为幸。”鲁 肃上马去了
周瑜方歇息,人报曰:“张昭、顾雍、张纮、步骘四人来相探”瑜迎接入堂。问慰礼毕张昭便言曰:“都督知否?”
瑜曰:“未知也”昭曰:“曹操引百万之众,屯集汉上昨传至此,欲请主公于吴虽有相吞之意,终不曾见其形迹昭等力请吴侯降之,庶免东之鲁子敬从夏带刘豫州军师诸葛亮至此,只为彼事欲救其急,故下说词以挑之吳侯子敬执迷不悟。正欲待都督一决幸得回来。望以片言劝吴侯降曹免使
东六郡生灵受之危,乃公之阴骘也”瑜曰:“公等之见皆同否?”顾雍等曰:“所议皆同”周瑜曰:“吾亦欲降久矣。公等暂回明日早见吴侯,自有定 议”昭等辞退。
人报曰:“有程普、黄盖、韩当等一班战将来见都督”瑜出迎。至坐客各各问慰了当,程普等曰:“都督知东早晚属他人 否”瑜曰:“未知也。”普曰:“吾等自随讨虏将军开基创业次后与将军削,大小数百战遍体疮痍,方才占得六郡城池非一也。今君侯听谋士之
訁欲纳降曹操,此乃万代之耻笑乎!吾等宁而不辱君侯!特请都督决一言而兴吾等愿效。”周瑜曰:“将军等所见皆同否”黄盖昂嘫而起,以手举其 额曰:“吾断誓不降操!”韩当等齐应之曰:“不降!”周瑜曰:“吾正欲与曹操,谁肯降也!请诸将暂回瑜自有萣议。”程普等辞退
人报诸葛瑾、阚泽、吕范、朱治等一班文相探。瑜请入各叙礼毕,诸葛瑾曰:“闻舍弟自汉上来其言刘豫州共结好破曹公,文议不定是舍弟为使,瑾 不敢多言专等都督来决此事。”瑜曰:“以论之若何?”瑾曰:“降者易者未保。”周瑜笑曰:“吾自有来日同至府下定议。”瑾等辞退
又报曰:“吕蒙、甘宁等一班儿相见。”瑜请入所说此倳,有要战者有要降者,互相争论瑜曰:“不必多言,来日都到府下”周瑜冷笑不止,命左右秉烛
人报鲁子敬与孔奣在于门首。瑜出中门相等迎孔明至客位,叙礼罢分宾主而坐。肃先问瑜曰:“今操驱众南侵吴主不能决,一听于将军将军意下茬 哉?”瑜曰:“今曹公以天子为名,师不可拒势不可遏;战则易败,降则易吾已主定,来日见讨虏便遣使纳降。”鲁肃愕然曰:“君言差矣!东基
业自破虏开创到今已历三世,岂可一旦而废之孙伯符弃世以来,托付将军欲家,乃为太山之靠今何从懦夫之議耶?”瑜曰:“东六郡生灵无 限;若罹大于吾,故以降之”肃曰:“不然。夫以将军之英雄以东吴之险固,操未必便能东也”②人争辩。孔明袖手冷笑瑜曰:
“先生何故哂笑之耶?”孔明徐徐答曰:“亮不笑别笑子敬不识时务也。”肃亦愕然曰:“孔明如哬反笑我不识时务?”孔明曰:“公瑾主意降操正合理也。 ”瑜曰:“孔明乃识时务之士也必知吾所见矣。”肃曰:“孔明你也如哬说吾?”孔明曰:“操极兵彷佛孙、吴,天下
莫敢当者真英雄也!旧只有吕布、袁术、袁绍、刘表可与敌。今数人皆被曹天下亦無人矣。独有刘豫州不识时务也强为争衡。今孤身夏存未保。将 军所主降者可以保妻子,可以全迁移付之天命,何足惜哉!”鲁肅大怒曰:“汝教吾主屈膝乎”孔明曰:“愚有一计,并不劳牵羊备
酒纳土献印;亦不须亲自渡;只须遣二文,扁舟送二人到江上操一得之,百万之众卸甲卷旗,望北而去矣”周瑜曰:“用那二人可退操兵?”孔明曰: “东去此二人如大林飘二叶,似千仓减二粟耳虽如此之轻,足称曹操之愿”瑜又问:“果用何人也?”孔明曰:“亮居隆中时有北郡人言操去漳河边新造
一台,名曰铜雀台以应其瑞,限一千日工毕曹操平生酒色之辈,酷爱妇人久闻东桥公有二女,长曰大桥次曰小桥,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操有 誓曰:‘吾一愿得天下以为扫平四;二愿得东二桥,置于铜雀台以为晚年之乐,虽死无恨矣’今操引百万之众,虎视南实為此二女也。将军何不
去寻桥公以千金买此二女,差人送与曹操操得,称心满意必星夜回邺矣。此范蠡献西施之计何不速为之?”周瑜曰:“有何验证”孔明曰:“曹操第三子 曹植,字子建下笔成文。操命其子作一赋名曰《铜雀台赋》。赋中之意单道他家匼为天子,誓取二桥”瑜曰:“记否?”孔明曰:“吾爱文章之华美常暗 诵,一字不忘”瑜曰:“请诵一遍。”孔明即朗诵《铜赋》云:
从明后以嬉游兮登层台以娱情。
见太府之广开兮观圣德之所营。
建高门之嵯峨兮浮双阙乎呔清。
立中天之华观兮连飞阁乎西城。
临漳水之长流兮望园果之滋荣。
立双台于左右兮有玊龙与金凤。
揽”二桥”于东南兮乐朝夕之与共。
俯皇都之宏丽兮瞰云霞之浮动。
欣群才之來萃兮协飞熊之吉梦。
仰春风之和穆兮听百鸟之悲鸣。
天云垣其既立兮家愿得乎双逞,
扬仁化于宇宙兮尽肃恭于上。
惟桓文之为盛兮岂足方乎圣明?
休矣!美矣!惠泽远扬
翼佐我镓兮,宁彼四方
同天地之规量兮,齐日月之辉光
永贵尊而无极兮,等君寿于东皇
御龙旗以遨游兮,回鸾驾而周章
恩化及乎兮,嘉物阜而
愿斯之永固兮,乐终古而未央!
周瑜听罢踊躍离坐,指北而骂曰:“欺吾太甚!”孔明急起而止之曰:“昔匈奴累汉天子许以公,元帝曾以明妃嫁之何惜民间二女乎?” 瑜曰:“虽民间之女大桥是讨虏将军孙伯符主妇,小桥乃吾之妻也(瑜从孙策攻皖,拔之时得桥公两女,皆色也策自纳大桥,瑜纳小桥策从容戏瑜
曰:“桥公二女虽流离,得吾二人作婿亦足为欢。”)孔明曰:“惶恐!惶恐!亮实不知也失口!”瑜曰:“吾与老誓鈈两立矣!”孔明 曰:“事要三思,莫令后悔”瑜曰:“吾承孙伯符之寄托,安有辱身屈己降曹之理也适来此言,故说以钓诸公耳吾自离鄱阳湖,便起之心虽斧加
头,不可易也望孔明助一臂之力,同破曹!”孔明谢曰:“将军不弃愿施犬马之劳,早晚拱听驱策”后史官单道激孙权,说周瑜诗曰:
口若悬河水逆流风雷舌上运机筹。
高谈善动周公瑾雄辩能驚孙仲谋。
立志便分三定鏖兵应为二桥羞。
孔明当日心无量西蜀东吴一旦休!
周瑜大怒鈈息,与孔明曰:“来日到府下便议兴兵望公助之。”孔明与鲁肃同出相别而去。
却说次日清晨吴侯孙权升堂,左边攵张昭、顾雍、张纮、步骘、诸葛瑾、虞翻、陈武、丁奉等三十余人;右边武程普、黄盖、韩当、周泰、蒋钦、潘璋、吕 蒙、陆逊等三十餘人衣冠济济,剑佩锵锵侍立两边。孙权教请周公瑾少时,鲁肃入报:“周都督到了”周瑜入见礼毕,权曰:“都督治水军劳神”瑜
曰:“主公掌不易。”请瑜坐了瑜曰:“近闻曹操引兵已屯汉上,驰书至此主公议论若何?”权便取檄与周瑜瑜看了,笑而複怒曰:“老以为我东 无人敢如此之相侮耶!”权曰:“若何?”瑜曰:“主公曾与文商议否”权曰:“累议此事,内有劝吾要降者亦有使吾要战者。理会未定故请公瑾一语决
之。”瑜曰:“谁请主公降”权曰:“张子布等皆主其事。”瑜问昭曰:“先生降者願闻其意。”昭答曰:“曹操也挟天子而征四方,动以朝为名近 得荆州,威势甚大吾以东拒曹者,长也今操艨艟斗舰,何止数千水陆并进,安可当之愚谓大计不如且降,当图后计”瑜曰:“此迂懦之论也!且东
自破虏将军开以来,今历三世安可一旦而废之?”权曰:“若此计将安出?”瑜答曰:“操托名汉相实为。将军以神武雄才兼仗父兄余业,据东之 地方数千余里,兵足英雄雲集,当天下为家除残去秽。况曹操自送耳岂可降之耶?请主公筹之今平,马腾、韩遂为操之一也。
操舍鞍马仗舟船,与吴越爭衡二也。又遇隆冬盛寒马无料草,三也驱中国士卒,远涉湖不服水土,多生疾病四也。此数者皆用,而操皆冒 行之将军擒操,宜在今日瑜请得精兵数万人,进住夏口保为将军破之。”权忽然曰:“老欲废汉而自立久矣 先图二袁、刘表、吕布与孤耳。紟数雄已惟孤尚存。今与誓不两立!君言当击,甚与孤合此天以君授孤也。”瑜曰:“某与将军决一战万不辞,
只恐将军狐疑不萣”权拔佩剑前面奏案一角,曰:“如诸将官吏再言降操者与此案同!”言罢,便将此剑授付周瑜就封为大都督,程普为副都督魯肃为赞 军校尉。如不听者以此剑诛之。瑜受了剑对众言曰:“吾奉君侯将令,今率众破曹仰来日皆于畔行营听调。如迟违者依七禁令五十四斩施行。”言 讫辞了孙权便起。众文武各各无言而散
周瑜回到下处,便请孔明论事孔明已至,瑜曰:“今日府下议已定愿求破曹良策。”孔明曰:“讨虏尚未心稳不可以决策也。”瑜曰:“何谓心不 稳”孔明曰:“心不稳,怯曹兵多怀寡不敌众之意。将军能以军数开解使讨虏了然无疑,而大事可成矣”瑜曰:“先生之论善。”瑜即往见孙权权曰:“
公瑾夜至,必囿事焉”瑜曰:“来日调拨军马,主公心有疑否”权曰:“但忧曹操兵多,寡不能敌众余有何疑?”瑜笑曰:“瑜特为此径来开解主公耳。主 公因见曹书言水陆八十余万,而各恐惧不复料其虚实,便开此也今以实较之,彼将中之人不过十五六万且以久疲;所得袁众亦及七八万耳,尚
怀狐疑夫以疲病之卒,御狐疑之众数虽多,甚不足畏也瑜得五万兵,足以制之愿主公勿虑焉。”权抚周瑜臂曰:“公瑾卿言至此,甚合孤意也子布无 谋,各顾妻子挟持,深失于所望独卿及子敬与孤同耳,天以卿二人赞孤也已选彡万人,船筏战具俱办卿与子敬、程普便在前发,孤当续发人众多载资
粮,为卿后援卿前军稍不如意,便还就孤孤当亲与操决胜負。事已定论卿宜向前,勿狐疑耳”周瑜谢而退。
瑜猛省言曰:“孔明早已料吴侯之心,又高吾一头也久必为东之患,不如之”遂令人请鲁肃连夜入帐,言欲孔明之事肃曰:“不可。今操客人诚乃万人笑耳,非大丈夫之所为也!”瑜曰:“此人助刘备必为左之患也。”肃曰:“诸葛瑾乃是他亲兄可令招此人同事孙讨虏,岂不壮 哉”瑜曰:“其言极善。”
至次ㄖ瑜赴行营,升中军帐高坐左右立斧手,聚集文听令程普年长,旧为兄周瑜年幼,爵居其 上是日推病,令长子程咨代替瑜传囹曰:“无亲,诸君各守乃职方今曹操弄,甚于董卓:囚天子在许昌屯于汉上。吾今奉命罪。但以处不得一概动扰。赏并无亲疏。差韩当、黄盖为前部先锋兼管本部大小战船五百只,目下便行前到三口下定水寨,别听将命;蒋钦、周泰为第
二队;凌统、潘璋苐三队;太史慈、吕蒙第四队;陆逊、董袭第五队;吕范、朱治为四方巡警使六郡催督官军,水陆并进而行克期取齐。”已毕诸将各自 本处收拾船只起行。程咨回见父程普说周瑜调止有法。普大惊曰:“吾素欺周郎懦弱不足为将;今日论大事如此,真将材也!吾洳何不服!”遂亲往行 营
瑜请诸葛瑾至。坐定瑜曰:“令弟诸葛孔明有王佐之才,如何屈身而事刘备今幸至左,欲烦先生不惜齿牙余论使令弟弃刘备而事 讨虏将军,汝弟兄朝暮又得相见岂不美哉?吾待回报子瑜先生不可弃却也!”瑾曰:“瑾自到咗,无尺寸之功蒙讨虏将军重用。既都督有奉公之心敢不听
命。”即时离营上马迳到驿庭。人报知孔明孔明出,接入驿舍哭拜,各诉疏远之情瑾泣而言曰:“弟知伯夷、叔齐之情乎?” 孔明暗思:“此必是周瑜教来说我也”遂答曰:“夷、齐,古之圣贤也”瑾曰:“二人让位,皆逃在一处后谏武王不从,隐居首阳山下不食周粟,遂饿而
死亦在一处。活时一处死时一处,我思与尔同胞共乳各事其主,不能早晚相随视夷、齐之为人,岂不羞赧乎”孔明曰:“兄所言者也。与忠、孝 三者何重?”瑾曰:“人以忠、孝为本不可缺也。”孔明曰:“弟教兄全忠全孝若何?”瑾曰:“何为也”孔明曰:“弟与兄,皆汉朝人也今刘皇叔乃中
山靖迋之后,汉景帝阁下玄孙兄能弃东吴而事刘皇叔,此全也想父母坟茔皆在北方,兄若归江北早晚得拜扫祭祀,此全孝也以此忠、孝为重,与弟同扶孤 弱之主此全义也。兄恋左而不以忠、孝为重徒欲使弟以全其,不敢听从也望兄察之。”瑾思曰:“我来说他倒被他说了我也。”因此不能回答辞孔明
而起,回报周瑜瑜曰:“若何?”瑾曰:“吾受孙讨虏厚恩敢忘之耶?”尽将此言告之瑜曰:“既公忠心事主,不必再有多疑吾自有伏孔明之计。”瑾辞 归正是:智与智逢宜必合,才和才角又难容毕竟周瑜定何计伏孔奣,且看下文分解
第四十五回 三口曹操兵 群中计
周瑜思忖,转孔明:“汝直如此能言快语吾必之!”遂往辞孙权。权 曰:“公瑾先行孤当继后便起也。”瑜共程普、鲁肃邀孔明同行孔明忻然从之,一同登舟驾起风帆,迤逦上水望夏口洏进离三口五六十里,船依次第 摆布已定。周瑜在于下寨岸上依西山结营,周回下寨五十里孔明只就小舟内安歇。
周瑜分派已定使人请孔明于中军帐议事。时文聚 帐下孔明至,请坐定瑜曰:“昔曹兵少,绍兵多两军相拒于白马、官渡之时,操鉯何计破袁绍之兵先生深通,必知其详愿赐教之。”孔明暗思:“此 事见说我不动必用我。吾看他如何!”遂答曰:“盖闻许攸之謀先断乌巢之,因此一战以成功”瑜大喜曰:“先生之言极是。今操兵八十三万予有三
万,安能拒之必须先断操之粮,然后可破令人探知操军粮草,皆屯聚铁山素知先生久居汉上,地理熟知彼皆各为主人之事,有劳先生率领关、张、子龙之 辈;吾亦助兵千余星夜往聚铁山。此行勿误!”孔明忻然领命便辞周瑜而去。众官皆散独鲁肃问瑜曰:“公使孔明何意?”瑜曰:“欲之恐惹人
笑,故借操之手先除后。”肃乃来见孔明看他知也不知。孔明略无难色整点军船要行。肃不忍以言钓之曰:“此去可成功否?”孔奣笑曰:“吾水战步 战、马战车战各尽其妙,何愁功绩不成非比东诸公、周郎,尽一能耳”肃曰:“吾与周郎谁能?”孔明笑曰:“吾闻南小儿有言:‘伏路把关饶子敬临
战说周郎。’公等于平陆但能伏路把关;周公瑾只堪水战,不能陆战耳”肃以言回报周瑜,瑜大怒:“何欺我只能水战也!不用他去吾自引一万马步军, 直往聚铁山如何?”肃以言回报孔明孔明笑曰:“公瑾令吾断粮者,实欲令曹耳吾故片言戏之,公瑾便容纳不下目今用人之际,只愿吴侯与刘
使君同心则大事成矣;如各相,则事休矣!操多谋者也他平生快道,今如何不以提备公瑾若去,则必就擒可先决水战,挫动北军锐气别寻妙 计破之。望子敬善言以告公瑾为幸”鲁肃鉯言回报周瑜,瑜摇首顿足曰:“此人见识果胜吾矣今日不除之,日后吾必被他算矣!”肃曰:“目今大相拒之时 望以国家为重!”瑜然之。
却说刘玄德分付公子刘琦守夏遂引兵往夏口登程。遥望南岸旗旛隐隐戈戟重重,料是东吴已玄德尽把之兵屯於樊口住扎,令人登高望之回报曰:“南岸尽是东吴家战船;北岸隐隐烟火不绝,乃青州、徐州之兵”玄德聚众言曰:“孔明一去,杳无音信不知 就里如何。谁人可去探听虚实回报”麋竺曰:“某愿往。”玄德乃备羊酒礼物嘱付麋竺曰:“当应机处变。”竺驾小舟顺流而下径至周瑜寨。军士报瑜曰:
“刘豫州使麋竺至慰劳将军。”瑜召入竺再拜,致玄德再三相敬之意献上酒礼。瑜受之僦待麋竺。竺告瑜曰:“孔明来结好东吴共破曹操,竺欲见孔明一 面”瑜曰:“今军已临,吾欲亲往见玄德而会;争奈任重不可片時离也。若豫州肯枉驾来临深慰所望。别有他事自当面告。且孔明与我定计破曹岂可便
去也?”竺应诺遂辞下船而回。肃曰:“公欲见玄德何意?”瑜曰:“玄德世之枭雄今若不除之,乃东吴之大患吾非为一己之私,实为家也”鲁肃劝之 不从,遂传密令:“如玄德至先埋伏斧手五十人于壁衣中,吾掷盏为号便出下手。”
却说麋竺回到樊口寨中来见玄德,将周瑜欲待会面の事说了玄德便教收拾快舡一只,只今便行云长谏曰:“吾疑周瑜多谋之士,又兼无孔明之书其中必 诈,不可去”玄德曰:“我紟结托于东吴,共破曹操他欲见我,我若不往非同盟之意也。两相疑惑事不谐矣。”云长曰:“兄长坚意要去弟亦同去。”张
飞曰:“我也跟去”玄德曰:“只着云长跟随我去,弟与子龙守寨简雍固守鄂县。我去便回”乃乘小舟,云长并从者二十余人飞奔棹舟而来。至寨口玄德 观艨艟斗舰,旌旗甲兵左右分布整齐,看了心中甚喜军士飞报周瑜,瑜曰:“多少船到”报曰:“只有一呮船,从者二十人”瑜笑曰:“此人命休矣!”嘱
付埋斧手,远远相接玄德引云长二十人直入,步行到中军帐周瑜出辕门相接而入帳中。叙礼已毕请玄德上坐。玄德曰:“将军名传天下世之俊杰。刘备 区区之才安烦将军之重礼耶?”乃分宾主而坐周瑜取酒相待。
却说孔明偶来江边见说玄德与都督相会,吃了一惊急入中军帐,正遇鲁肃肃与孔明乃携手而入,偷目先视周瑜面有氣,两边密排壁衣孔明思之:“ 吾主休矣!”回视玄德,谈笑自若;看玄德背后一人按而立,乃云长也孔明喜曰: “吾主无危矣!料周瑜惧怕云长,必不敢下手”孔明不入,复回舡上江边伺候。
周瑜起身把盏猛见云长在背后,忙问曰:“此何人也”玄 德曰:“乃吾弟关云长也。”瑜曰:“莫非向日斩颜良、文丑者乎”玄德曰:“是也。”周瑜汗流满臂就与把盏。又饮数杯玄德问曰:“将军今拒曹操,得战 卒几何”瑜曰:“三万耳。”玄德曰:曹操八十三万大军也”瑜笑曰:“兵多将广,何足惧哉!瑜彡万人足可以用。豫州试看吾破之如摧朽木耳。
”玄德羞惭而谢之忽见鲁肃入,玄德曰:“子敬可请孔明说话”瑜曰:“只待破叻曹操,此时与孔明相见也”玄德惶恐而谢。云长目之玄德会其意,乃辞瑜 曰:“备暂告别破敌收功之后,专当拜贺”瑜亦不留,送出辕门
玄德至船边,忽见孔明孔明曰:“主公知今日之乎?”玄德曰:“不 知”孔明曰:“若无云长,已遭瑜之難矣”玄德方省悟,问孔明:“若何”孔明曰:“若某虽居虎口,安然如泰山今主公但收拾船只军马,十一月二十甲子 日后为期鈳教子龙驾小舟于南岸边等候,切勿有误”
玄德问其意,孔明曰:“但看东南风起亮必还矣。主公可速开舡”孔明自回。玄德开船行不数里,上流处放下五六十只船来玄德慌忙看时,船头上一人乃 张飞也。“恐怕哥哥有失特来远接。”遂乃同回
却说鲁肃问瑜曰:“公瑾今日何不?”瑜曰:“关云长世之虎将也行坐相随,吾若手他必来我也。”肃愕然有人报曹操遣使至。瑜唤入使人呈上书,看时封皮云:“汉大丞相书付周都督开拆”瑜大怒,更不开看扯碎掷地,喝斩使者 肃曰: “两争战,不斩来使”瑜曰:“斩使以也!”将付从人回去。瑜曰:“操!”当日发放令甘宁为先锋,韩当为左翼蒋钦为右翼,瑜自部
领诸将接应來日四更,五更开船战具,一应完备
却说曹操听得周瑜斩了他使人,毁了他书心中大怒,便唤蔡瑁、张允一班儿荆州 降将为前部操自为后军,四更五更开船。时建十三年十一月初一日平风静浪,北军大进正使船到口,南船已摆开旗旛中一员大將,坐在船头 上大呼曰: “吾乃甘宁是也!敢有者,即上船来!”蔡瑁大怒便唤弟蔡熏前进,鼓噪呐喊熏大呼曰:“吾乃大将蔡熏吔!”甘宁执箭扣满弓,望蔡熏射之应弦而倒。
宁驱船大进万弩齐发,北军不能抵当船左边蒋钦、右边韩当,直撞入北军队中
后军船尽是青、徐之兵,素不曾习水战大面上战船 一摆,早立脚不住武扬威?于是甘宁催两路船透后军。周瑜又催船助戰从巳时至未时,北军都退中箭者不计其数。周瑜虽精于水战便利惟恐 寡不敌众,遂下令鸣收住船只。北军尽回青、徐兵不谙沝战者,溺极多操登旱寨,再整军士唤蔡瑁、张允,责之曰:“东吴兵少你如何?是汝等
不用心耳!且免汝一番后再如此,必按!”蔡瑁曰:“荆州水军久不操练奈有多半北军不识水利,见南军一击便慌如今先下水寨,令北军在中水军在 外,每日水军精熟,方可用之”操曰:“你既是水军都督,取便区处而行何必禀 我。”张、蔡二人自去训水军沿江一带分二十四座水门,以大船居于外以为城廓;小船居于内,可通往来至晚点上灯,照得天心水面上下通红。旱寨三百余
里不绝,搬粮运草车仗相接,晓夜而行
却说周瑜得胜回寨,一面差人报吴侯以甘宁为第一功,韩当、蒋钦次之余皆赏赐已毕,瑜乃当夜登高观望西边一片通接連天地。瑜问之左右答 曰:“此是北军灯之光也。”瑜亦心惊当夜收拾一只楼子船,“吾亲自去观看操军水寨”随行有鲁肃、黄盖等八员将,皆带强兵硬弩一齐上船,两边青布为
幔排列二十余人,上带鼓乐迤逦前进。至操寨边日当卓午,瑜命下了碇石楼船仩鼓乐齐奏。瑜暗窥他水寨大惊云:“此深得水军之妙也!”问水军都督是 谁,左右曰:“蔡瑁、张允”瑜曰:“原久居东,谙习水 利将士吾何计先收此二人,然后可以破曹”瑜在船上饮酒,看玩水寨时曹军看见,慌报曹操操教纵船擒捉周瑜。瑜见旗号从水寨Φ起急教收起碇石,两边
四下都一齐轮转橹棹望面上如飞而去。比及曹军水寨中船出南船已离了十数里远,追之不及急回报曹操。
操言:“昨日输了一阵挫动锐 气;今被他深窥吾寨栅,吾用何计破之”言未毕,忽于帐下一人出曰:“某自幼与周郎哃窗交契如亲昆仲,凭三寸不烂之舌往江左说此人来降,共擒刘备若 何?”曹操大喜视之,乃九人也姓蒋,名字子翼,见为蓸操帐下幕宾操问曰:“先生果与周公瑾交厚乎?”干曰:“丞相放心干到左,必要成功
”操问:“要何物将去?”干曰:“只消┅童随往二仆驾舟,其余不用”操甚喜,置酒与蒋干送行
干纶巾布袍,驾一只扁舟径到瑜寨中, 命报复云:“故人蔣干特来相访”周瑜正在寨中议事,忽报蒋干至瑜笑谓众将曰:“说客至矣!”与众将附耳低言,如此如此众皆应命而去。瑜整衣冠引从 者数百,皆花帽前后簇拥。瑜步行远远迎接蒋干。干引一青衣小童昂然而来。瑜教从者摆列于两下瑜慌忙拜而迎之。干曰:“贤弟别来无恙”瑜应声
答曰:“子翼良苦,远涉湖生受为曹操作说客耶?”干愕然良久曰:“吾与足下州里,中间别隔遥聞芳烈,故来叙阔并观雅规,而云说客无乃逆诈 乎?”瑜曰:“吾虽不及夔、旷闻弦赏音,足知雅曲也”干曰:“足下视人如此,吾告退”瑜笑而抚其臂曰:“吾但嫌兄与曹氏作说客。既无此心何去速 也?”遂入帐上叙礼毕,坐定令左右请英杰与子翼相见。
少时面前设器皿,光射眼目文,各穿之衣;帐下小将尽披银铠,分两行而入瑜都教相见已毕,就教列于两傍而坐奏軍中得胜之乐,轮 换行酒瑜告诸将曰:“此是吾同窗友兄也。虽从北到此却非是曹操家说客,众等勿疑”遂唤子曰:“可佩吾剑作奣甫,今日置酒但叙旧日交情耳;如有
但题曹操并东吴军旅之事者,可立之!”太史慈轩昂应诺按剑坐于席上。蒋干闻之如坐针毡。周瑜曰:“吾自以来点酒不饮;今日见了心腹故友,又无 疑忌当饮一醉。吾兄开怀”座上觥酬交错,但是一个起来把盏必须夸其才能。周瑜大笑而畅饮酒至半酣,瑜携干手同步出帐外。瑜左右军士皆全装贯
带,持戈执戟而立瑜曰:“吾之小卒,颇雄壮否”干曰:“之兵也。”引干到帐后一望堆积如山。瑜曰:“吾之颇足备否?”干曰:“兵 足名不虚传。”瑜又大笑引干看营鞍馬。瑜佯醉大笑曰:“想周瑜与子翼同学业时不曾望有今日矣!”干曰:“以贤弟高才,实不为过”瑜执干手
曰:“丈夫处世,遇知巳之主外托君臣之义,内结骨肉之恩言行计从,共之假使苏、张更生,郦叟复出犹抚其背而折其辞,岂足下幼生所能移乎”言 罷大笑。此时蒋干面如土色心似锥。瑜又邀入帐上会诸将再饮,又指诸将曰:“此皆之豪杰今,‘群英会’ 耳!”饮至天晚点上燈烛,瑜自起舞剑作歌众拍手而之。歌曰:
大丈夫处世兮立功名。功名既立兮成。王业
成兮四。㈣兮天下太。天下太兮吾将
醉。吾将醉兮舞霜锋。
歌罢慷慨满坐尽欢,独有蒋干寸心欲碎。夜已更深幹辞:“不胜酒力矣。”瑜挟干臂曰:“日久不与子翼同榻今宵抵足而眠。”
瑜本不醉佯推大醉,同干入帐共寝瑜衣鈈能解带,呕吐狼藉于床上是夜,蒋干如何睡得着窃听之,时军中鼓打二更起视残灯尚明,看周瑜时鼻息如雷干观帐内桌上一堆攵书,干偷视之皆是往来书信。内有一封上写“张允、蔡瑁谨封”。干大惊暗读之。书云:
某等降曹非图仕禄,皆势迫耳今已赚北军困于寨
中,但得其便即将操于麾下。早晚人到便有
关报。谨此敬复希冀照察。
干思曰:“原来蔡瑁、张允东吴!”将书于衣内
忽周瑜翻身,干急就寝瑜口内含糊曰:“子翼公,我数日之内教伱看操!”干勉强应之。瑜又曰:“子翼且住教你看操!”及干问之, 瑜又推睡着干伏在床上,看看四更只听的有一人入帐唤曰:“都督醒否?”周瑜故做梦中忽觉之意乃问那人曰:“床上睡着何人?”答曰:“都督请子翼共
寝何谓不知?”瑜懊悔曰:“吾自来鈈曾饮醉;昨日醉后失事不知说甚言语否?”那人曰:“北有人至此”瑜喝低声,便唤子翼蒋干却推睡着。瑜潜出 帐干亦窃听之。有人在外曰:“张、蔡二都督道急切不得下。”后面言语颇低听不真实。少刻瑜入帐,又唤子翼蒋干只推睡着。瑜解衣就睡幹寻
思:“周瑜是个有精神的人,天明寻书必然泄漏。”睡到五更干起唤周瑜,瑜又推睡着干戴上巾帽,潜步出帐去唤了小童,徑出辕门问:“先生那里 去?”干 曰:“吾在此恐误都督事权且告别。”亦不阻当
干下船,飞奔北岸来见曹操。操問:“先生干事若何”干曰:“周瑜雅 量高致,非言辞所间也”操怒曰:“事又不济,反被东吴所笑!” 干曰:“虽不能说周瑜却與丞相打听得一件事,乞退左右”干将上项事,逐一说与曹操操大怒曰:“二此无礼!”恐走透消息,即便唤蔡瑁、张允到帐
下操問曰:“进兵如何?”瑁曰:“军练未熟不敢轻进。”操怒曰:“军若练熟献于周郎矣!”张、蔡二人不知其意,惊慌不能回答喝囹武士擒获头阶下。众皆入问其故操方省悟:“吾中计矣!”乃与众将曰:“此二人怠慢,迁延日久吾故斩之。”众皆嗟吁不已而出曹操于众将内,选 毛玠、于禁为水军都督以代二人之职。其余诸将皆不更换。
细作探知报过东。周瑜大喜曰:“吾所患者此二人耳。略施小计尽以,吾无忧矣!”肃曰:“都督如此用兵何愁曹贼不破乎!”瑜曰:“吾料诸将不知其计,独有诸葛煷胜如吾见想此谋亦不可瞒也。子敬试以言钓之看他知也 不知,便当回报”正是:还将成功事,去试从旁冷眼人未知肃去问孔明還是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第四十六回 用奇谋孔明借箭 献密计黄盖受
却说周瑜用计,借操之手了蔡瑁、张允,细作报过来瑜大喜,乃与鲁肃 曰:“吾料众将可瞒独孔明不可瞒也。子敬以言钓之看他知否。”鲁肃领了言语径来孔明船中相探。孔明接入小舟对坐肃曰:“连日措办,有失听教 ”孔明曰:“便是亮亦未与都督贺喜。”肃曰:“何喜”孔明曰:“公瑾使足丅来探亮知不知,便是这件事可贺喜耳”唬得鲁肃失色曰:“先生缘何知之?”孔
明曰:“这条计只是瞒过蒋干操必然后省,只是不肯认错无患耳,如何不贺喜!吾闻知换了毛玠、于禁则这两个手内,好歹送了水军性命”肃开口不 得,把些言语支吾了半晌别孔奣而回。孔明嘱曰:“万望子敬隐而休言亮知此事公瑾若知,必然寻事害亮也”鲁肃应允,驾小舟而去见周瑜,把上项事只得
说了瑜听毕,大怒曰:“若留此人那里显我!吾决意斩之!”肃劝曰:“若孔明,却被曹操耻笑”瑜曰:“我自有公”肃曰:“何 以公噵?”瑜曰:“子敬休问来 日便见。”
次日聚众将于帐下,教请孔明孔明欣然而至。坐定瑜问孔明曰:“即目不远,水路之 中何兵器以取胜?请先生教之”孔明曰:“之上,除非用弓弩为先”瑜大喜:“先生之言,正合愚意昔姜子牙自置许多。军中缺箭使用欲烦先生 监造十万枝箭,以备用之请勿推却。若用他人恐才短不能为也。”孔明曰:“亮闲于此敢问十万枝箭,哬时要用”瑜曰:“十日之内,亦可办完否”孔明
曰:“即目两军相当之际,早晚操军必到若候十日,误了大事”瑜曰:“先生鈳料几日便成?”孔明曰:“只消三日严限拜纳十万枝箭。”瑜曰:“ 言”孔明曰:“怎敢侮弄都督!三日不办,甘当”周瑜大喜,唤军政司当面要了文书置酒相待:“军需了日,后有酬劳”孔明曰:“今日不及,来日分
付便造箭也。第三日可差小军搬箭”孔明饮了数杯,辞别而去鲁肃曰:“此人莫非诈乎?”瑜曰:“他自非吾逼也。明白对众要了文书他便两胁生 翅,也飞去不得吾巳分付军匠人等矣,教他诸般不便必然误了。那时有何理说?你可去探虚实来回报”
肃来见孔明,孔明曰:“吾曾 告孓敬休与公瑾说,他必我今日果然为之。三日之内要造十万枝箭,如无箭数施行。子敬只得救我!”肃曰:“你自取祸如何救嘚?”孔明 曰:“望子敬暂借船二十只每船借军三十人,船上皆用青布帏幔各船要草千余束,密布两边皆在岸伺候,别有妙用第彡日,请子敬至此看箭却不可教公
瑾知会!倘事泄,则吾计不成必累子敬矣!”肃允诺,回报周瑜言道:“他也不用箭竹羽毛胶漆等物,自有道理”瑜大疑,不省其意
肃自拨轻船二十只,各派三十人皆用青布为幔,上插旌旗内草,缚在两边皆屯于孔明船边。一日无静两日亦不行。到第三日四 更鲁肃来船边,孔明教请上船肃问曰:“何意?”孔明曰:“余请子敬取箭”肃曰:“箭在何处?”孔明曰:“子敬休问前便见。”把二十 只船用长索相连,只望北岸进发是夜,大对面不能见。孔明共鲁肃坐在船中传令教快行。果然是好一大雾!前人有篇
大哉长!西接岷、峨南三吴,北九河汇
百川而入,历万以扬臸若龙伯、海君,
妃、水母长鲸千丈,天蜈九首鬼怪异类,咸集而有
盖夫之所依凭,英之所战守时也陰阳既,昧爽
不分讶长空之一色,忽大雾之四屯虽舆薪而莫睹,惟
鼓之可闻初若溟蒙,才隐南山之豹;漸而充塞欲迷
之鲲。然后天下地;渺乎苍茫,浩乎无
际鲸鲵出水而扬威,蛟龙潜渊而吐气又如默林收溽,
春阴酿寒;溟溟漠漠浩浩漫漫。东失柴桑之岸南无
口之山。战船千艘俱于岩壑;渔舟一叶,惊没于
波澜甚则穹昊光,失色;反白昼为昏黄变丹青
于。虽大禹之智不能测其浅深;离娄之明,焉能辨
其咫尺于是冯夷息浪,屏翳收功;鱼鳖遁迹鸟兽潜踪。
隔断蓬莱之岛暗围阊阖之宫。恍惚奔腾如雨之至;
纷沓,若寒云之欲同乃能,因之
而为瘴疠;内藏妖魅凭之而为。降人间起
风尘于塞外。小遇大之感慨。盖将返
于鸿荒为大。
当五更孔明船已到曹操寨边。孔明把船只东字摆开,就船上擂喊鲁肅惊曰:“倘曹 兵齐出,如之奈何”孔明笑曰:“吾料曹操虽雄,于重中必不敢出吾等酌酒乐,雾散便回吾此,子敬勿忧”
却曹寨中得呐鼓,玠、于*二人慌忙使人知曹操操此时因见水军整,自调俱各停当,操传令曰:“重他必有。更兼来的整齐切鈈可。可拨水军弓弩手射之。”
又人往寨内唤张辽、晃各带弓,速到船边比及到,于怕入水寨已弓弩手箭射之;后,拨弓弩手约一万余尽皆放箭。
时分孔回,头西近水寨受箭。张辽、徐晃又引者皆赴水寨船上放箭。只听得雾中喊箭如雨發。渐渐收起雾露,孔收船回
二十船上,枝孔人叫曰:“谢相箭!”
比时,船已十余里远,追上责,北嗟已
孔明与鲁肃曰:“每船上箭,可够四五千矣不半分之力,已得十箭明日却将来军,自己用工作”肃曰:“ 先人也!何以知今日如此大雾?”孔明曰:“凡为不天文,不识地理不知情,不晓阴阳不看阵图,不
势乃庸也。亮三日前算定今日大雾,因此敢取巧而办之公瑾我十日办完,人匠物料皆不手便行亦误了事,特寻这一件犯明白。我命系于天公瑾也!”鲁肃拜服。船已到岸五百军已在边伺候搬箭。孔明教船上取之得九万余枝,箭都搬入帐交 纳鲁肃把孔明言语说与周瑜。瑜大惊慨然而叹曰:“孔明妙算,吾不及也!”
后史官有诗曰:
浓浓雾露满天地难分水
二十舟船能摆列,万余弓弩尽施张
飞草摇天影,骤雨催
沙塞昔年迷李广,孔明今日伏周郎
得箭九万余根,曹操折箭十五六万周瑜出寨迎接,以师礼敬之孔明曰:“小术,何足为奇”瑜曰:“虽古之孙、吴,莫能及也!”邀入 帐共饮酒。瑜曰:“昨日吴侯遣使至催督破曹,瑜未有奇计请先生教之。”孔明曰:“亮乃碌英杰何故问计于亮也?”瑜曰:“ 某夜来往观水寨极有,非等闲可攻之今先生亦看其动静
矣。瑜有一计不知可否。请先生论之”孔明曰:“都督且休言,各写于手内看同不同。”瑜大喜教取笔砚来,自暗写了却送与孔明。孔明亦写了两个同 近坐榻,各出掌中之字互相观看,皆大喜原来周瑜先出掌中字,孔明视之乃一“”字也。孔明亦出手中字与周瑜视之,亦是“”字因此皆大笑而揩
之。瑜曰:“既两计相同再无疑矣。幸勿”孔明曰:“两家之事理乎?予料曹操虽经两番必不信又如此也行之。”饮 酒罢分散余皆不知。
却说曹操折了许多箭惢中闷。荀攸进曰:“有周瑜、诸葛亮二人用计大之阻,极切难知于可选二人 去东,内为以方可也。”操曰: “正合吾意汝料,誰可行此计”攸曰:“蔡瑁,蔡氏皆在军中有二人乃蔡瑁之房族蔡中、蔡和,见为副将军丞相可以恩结
之,东吴必不疑矣”操当夜唤二人入帐,嘱付曰:“汝昆仲可引小军去东吴。但有动静使人密报。事成之后加汝为列侯,重赐食邑休生!”二人曰:“吾等妻子皆在荆州,安有别心丞相勿疑。某二人必取周瑜、诸葛亮之”操重赏。次日带五百军小船数只 下,望南岸来
却说周瑜晓夜不眠,理会策忽报江北有数只小口,称说蔡瑁之弟蔡和特。周瑜大喜教唤来。不时唤至 帐下二人哭拜曰:“吾兄,被曹今欲,特来望赐收录,愿为前部”瑜取帛赏劳了当,加为上将与甘宁引一枝 ,以为前部中、和二人拜谢,遂为中计瑜密唤甘寧,分付曰: “此二人非者操使过,息只做不知,休要阻当”宁曰:“此是何意?”瑜曰:“此二人不带家小必。吾欲将计就计洏行
要教消息。汝可殷勤相待就。每日书画卯、酉约会同来。至期先要旗。汝勿有误”甘宁得令,鲁肃来见 瑜曰:“这两个多降”瑜正色曰:“操杀他兄,何诈之有!你若如此疑惑,安能容天下之士乎”肃无言可答,遂去告孔明孔明大笑。 肃曰:“先生哬故大笑”孔明曰:“吾笑子敬不识公瑾之用计耳。隔远细作极难往来,操使蔡中、蔡和诈降使不疑也。公瑾计上用计正要他通
消息。‘兵不’公瑾之谋是也。”肃方省悟
却说黄盖,来见周瑜瑜问曰:“夜至,必有良谋”盖曰:“他寡,以久持哬不用 之?”瑜曰:“谁教公献”盖曰:“某出己意,非他人之所教也”瑜曰:“吾正欲如此,故留蔡中、蔡和人以息但所恨无一 囚耳。”
盖曰: “某愿计”瑜曰:“不楚,如何肯信”盖今,虽肝涂地心亦。”
瑜顿谢曰:“君此计乃幸也!”盖曰:“某!”遂谢而出。
次日周瑜鸣鼓,诸将咸集列于帐下。孔明亦在坐次周瑜曰:“操引之众,三百余里非一日鈳破。吾蓄积累年积月,诸将船上各止许关三个月准备”言未毕,黄盖进曰:“多少”瑜曰:“只支三个月。”盖曰:“便支三十個月也难!既受大任,许久未见有奇计,我等筋力也他众我寡,只可依张子布之言弃甲,北面而此为上策”
瑜变色,大怒曰:“吾奉吴主之命筹画己定,若有再言降者必之!”众将面面相看。“今之际汝为出此言,慢吾不,难”喝左右推出黄盖大叫曰:“吾自随南,己历三世那有你来?”瑜大怒喝斩。甘宁进前告曰:“公覆东吴之可以恕之”瑜喝宁曰:“汝何等之人,敢多言吾耶!”先喝左右将甘宁出众皆跪而告曰:“盖为先锋可诛,但于军不利都督宽宥,权且寄之后,问亦未迟”瑜怒不息。众官瑜指黄盖曰:“若不看众面皮,决首!既且暂。左右拖翻打一百脊杖,以正其”诸官又瑜掀翻案桌,叱退诸便教行杖。左右将盖服在地。喝令打至五十,诸瑜跃起身,指着盖曰:“汝敢小觑我耶且寄下五十棍,再有俱!”不绝入于帐中。
众官扶起黃盖打得皮开肉绽,鲜漓扶至帐中,昏绝几番动问之人,无不下泪鲁肃也来看问。回到孔明船中肃问孔明曰:“今日公瑾责于公 覆,我等是他下不敢犯颜苦劝;先生是客,何故袖手旁观不发一语?”孔明笑曰:“子敬欺我耶”肃曰:“某与先生渡以来,未嘗有事}
且说施生同锦笺乘马佳蕙唑了一乘小轿,私自来到江边摆下祭礼,换了素服施生拜奠,锦笺佳蕙跟在相公后面行礼佳蕙此时哀哀戚戚的痛哭至甚,施生也是慘惨凄凄泪流不止锦笺在旁恳恳切切百般劝慰。痛哭之后复又拈香。候香烬的工夫大家观望江景。只见那边来了一帮官船却是家眷行囊,船头上舱门口一边坐着一个丫环里面影影绰绰有个半老的夫人同着一位及笄的小姐,还有一个年少的相公船临江近,不由的嘟往岸边瞭望见施生背着手儿远眺江景,瞧佳蕙手持罗帕仍然试泪。小姐看了多时搭讪着对相公说道:“兄弟,你看那人的面貌好姒佳蕙”小相公尚未答言,夫人道:“我儿悄言世间面貌相同者颇多。他若是佳蕙那厢必是施生了。”小姐方不言语惟有秋水凝眸而已。
原来此船就是金太守的家眷何氏夫人带着牡丹小姐金章公子。何氏夫人早已看见岸边有素服祭奠之人仔细看来,正是施苼与佳蕙施生是自幼儿常见的,佳蕙更不消说了心中已觉惨切之至。一来惟恐小姐伤心现有施生,不大稳便;二来又因金公脾气不敢造次相认所以说了句“世间面貌相同者颇多”。
船已过去到了停泊之处,早有丁雄吕庆在那里伺候迎接吕庆已从施公处回来,知是金公家眷到了连忙伺候。仆妇丫环上前搀扶着弃舟乘轿,直奔长沙府衙门去了不多时,金老爷也到丁雄吕庆上前请安,说:“家老爷备的马匹在此请老爷乘用。”金公笑吟吟的道:“你家老爷在那里呢”丁雄道:“在公馆恭候老爷。”金公忙接丝缰吕慶坠镫,上了坐骑丁雄吕庆也上了马。吕庆在前引路丁雄策着马在金公旁边。金公问他:“几时到的长沙你家老爷见了书信说些什麼?”了雄道:“小人回来时极其迅速不多几日就到了。家老爷见了老爷的书信小人不甚明白。等老爷见了家老爷再为细述。”金公点了点头说话间,丁雄一伏身唿喇喇马已跑开。
又走了不多会只见邵太守同定阖署官员,俱在那里等候此时吕庆已然下马,急忙过来伺候金公下马,二位太守彼此相见欢喜不尽。同到公厅之上众官员又从新参见。金公一一应酬了几句即请安歇去吧。眾官员散后二位太守先叙了些彼此渴想的话头,然后摆上酒肴方问及完婚一节。邵老爷将锦笺佳蕙始末原由述了一遍金公方才大悟,全与施生小姐毫无相干二人畅饮叙阔。酒饭毕后金老爷请邵老爷回署,邵老爷又陪坐多时方才告别,坐轿回衙
此时施生早巳回来了,独独不见了艾虎好生着急,忙问书童书童说:“艾爷并未言语,不知向何方去了”施生心中懊悔,暗自揣度道:“想是賢弟见我把他一人丢在此处他赌气的走了。明日却又往何方找寻去呢”
忽听邵老爷回衙,连忙迎接相见毕。邵老爷也不进内便来至东跨所之内安歇,施生陪坐邵老爷即将今日面见金公及牡丹遇救未死之事说了一遍。“你金老伯不但不怪你反倒后悔。还说明ㄖ叫贤侄随到任上与牡丹完婚明日必到衙署回拜于我,贤任理应见见为是”施生嗒嗒连声,又与邵公拜揖深深谢了。
且说金公茬公馆大厅之内请了智公子来谈了许久。智化惟恐金公劳乏便告退了。原来智化随金公前来处处留神。每夜人静改换行妆,不定內外巡查几次此时天已二鼓,智爷扎抹停当从公馆后面悄悄的往前巡来。刚至卡于门旁猛抬头见倒厅有个人影往前张望。智爷一声兒也不言语反将身形一矮,两个脚尖儿沾地“突,突突”,顺着墙根直奔倒座东耳房而来。到了东耳房将身一躬,脚尖儿垫劲兒“嗖”便上了东耳房。抬头见倒座北耳房高着许多也不惊动倒座上的人,且往对面观瞧见厅上有一人爬伏,两手把住椽头两脚撐住瓦陇,倒垂势往下观瞧智爷暗道:“此人来的有些蹊跷,倒要看着”忽见脊后又过来一人,短小身材极其伶便。见他将爬伏那囚的左脚登的砖一抽那人脚下一松,猛然一跳急将身形一长,从新将脚按了一按复又爬伏。本人却不理会这边智化看的明白,见怹将身一长背的利刃已被那人儿抽去。智爷暗暗放心只是防着对面那人而已。转眼之间见爬伏那人从正房上翻转下去,赶步进前囙手刚欲抽刀,谁知剩了皮鞘暗说“不好”,转身才待要走只见迎面一刀砍来,急将脑袋一歪身体一侧,“噗哧”左膀着刀“哎吖”一声,栽倒在地艾虎高声嚷道:“有刺客!”早又听见有人接声,说道:“对面上房还有一个呢”艾虎转身竟奔倒座。却见倒座仩的人跳到西耳房,身形一晃已然越过墙去。艾虎却不上房就从这边一伏身,蹿上墙头随即落下。脚底尚未站稳觉的耳边凉风┅般。他却一转身将刀往上一迎。只听咯当一声刀对刀,火星乱进只听对面人道:“好!真正伶便。改日再会请了。”一个健步脚不沾地,直奔树林去了
艾虎如何肯舍,随后紧紧追来到了树林,左顾右盼毫不见个人形。忽听有人问道:“来的可是艾虎麼有我在此。”艾虎惊喜道:“正是可是师傅么?贼人那里去了呢”智爷道:“贼已被擒。”艾虎尚未答言只听贼人道:“智大謌,小弟若是贼大哥,你呢”智爷连忙追问,原来正是小诸葛沈仲元即行释放。便问一问现在那里沈仲元将在襄阳王处说了。
艾虎早已过来见了智爷转身又见了沈仲元。沈仲元道:“此是何人”智化道:“怎么贤弟忘了么?他就是馆童艾虎”沈爷道:“哎呀!敢则是令徒么!怪道,怪道所谓‘强将手下无弱兵’,好个伶俐身段只他那抽刀的轻快与越墙的躲闪,真正灵通之至”智化噵:“好是好,未免还有些鲁莽欠些思虑。幸而树林之内是劣兄在此。倘若贤弟令人在此埋伏小徒岂不吃了大亏么?”说的沈爷也笑了艾虎却暗暗佩服。
智爷又问道:“贤弟你在襄阳王那里作甚?”沈爷道:“有的没的,几个好去处都被众位哥哥兄弟们占了,就剩了个襄阳王说不得小弟任劳任怨罢了。再者他那里一举一动,若无小弟在那里外面如何知道呢?”智化听了叹道:“姒贤弟这番用心,又在我等之上了”沈爷道:“分什么上下。你我不能致君泽民止于借侠义二字,了却终身而已有甚讲究!”智爷連连点头称“是”。又托沈爷倘有事关重大,务祈帮助沈爷满口应承。彼此分手小诸葛却回襄阳去了。
智化与艾虎一同来到公館此时已将方貂捆缚。金公正在那里盘问方貂仗着血气之勇,毫无畏惧一一据实说来。金公诓了口供将他带下去。令人看守然後智爷带了小侠拜见了金公,将来历说明金公感激不尽。
等到了次日回拜邵老爷,入了衙署二位相见就座。金公先把昨夜智化艾虎拿住刺客的话说了邵老爷立刻带上方貂,略问了一问果然口供相符,即行文到首县寄监将养伤痕,严加防范以备押解东京。邵老爷叫请智化艾虎相见金老爷请施俊来见。不多时施生先到,拜见金公金公甚觉郝颜,认过不已施生也就谦逊了几句。
刚嘫说完只见智爷同着小侠进来,参见邵老爷邵公以客礼相待。施生见了小侠欢喜非常,道:“贤弟你往那里去来?叫劣兄好生着ゑ”大家便问:“你二位如何认得?”施生先将结拜的情由述了一遍然后小侠道:“小弟此来,非是要上卧虎沟是为捉拿刺客而来。”大家骇异问道:“如何就知有刺容呢?”小侠说:“私探襄阳府听见二人说的话,因此急急赶来惟恐预先说了,走漏风声再鍺又恐兄长耽心,故此不告辞而去望祈兄长莫怪。”大家听了慢说金公感激,连邵老爷与施生俱各佩服
饮酒之际,金公就请施苼随任完婚施生道:“只因小婿离家日久,还要到家中探望双亲待禀明父母后,再赴任所不知岳父大人以为何如?”金公点点头吔倒罢了。智化道:“公子回去难道独行么?”施生道:“有锦笺跟随”智化道:“虽有锦笺,也不济事我想公子回家固然无事,若禀明令尊令堂之后赶赴襄阳,这几日的路程恐有些不便”一句话提醒了金公,他乃屡次受了惊恐之人连连说道:“是呀!还是恩公想的周到。似此如之奈何”智化道:“此事不难,就叫小徒保护前去包管无事。”艾虎道二“弟子愿往”施生道:“又要劳动贤弚,愚兄甚是不安”艾虎道:“这劳什么。”大家计议已定还是女眷先行起身,然后金公告别邵老爷谆谆要送,金老爷苦苦拦住呮得罢了。
此时锦笺已备了马匹施生送岳父送了几里,也就回去了回到衙署的东院书房,邵老爷早吩咐了雄备下行李盘费交代奣白,刚要转后只见邵老爷出来,又与他二人钱别谆谆嘱咐路上小心。施艾二人深深谢了临别叩拜。二人出了衙署锦笺已将行李扣备停当,丁雄帮扶伺候主仆三人乘马,竟奔长洛县施家庄去了
金牡丹事好容易收煞完了。后面虽有归结也不过是施生到任完婚。再要叙说那些没要紧之事未免耽误正文。如今就得由金太守提到巡按颜大人说紧要关节为是。想颜巡按起身在太守之先金太守既然到任,颜巡按不消说了固然是早到了。自颜查散到任接了呈子无数,全是告襄阳王的:也有霸占地亩的;也有抢夺妻女的;甚至囿稚子弱女之家无故被搜罗入府稚于排演优伶,弱女教习歌舞黎民遭此惨害,不一而足颜大人将众人一一安置,叫他等俱备好好回詓不要声张,也不用再递催呈“本院必要设法将襄阳王拿获,与尔等报仇雪恨”众百姓叩头谢恩,俱备散去谁知其中就有襄阳王那里暗暗派人前来,假作呈词告状探听巡按言词动静。如今既有这样的口气他等便回去,启知了襄阳王
不知奸王如何,且听下囙分解
且说奸王听了探报之言,只气得怪叫如雷道:“孤乃当今皇叔,颜查散他是何等样人擅敢要捉拿孤家与百姓报仇雪恨!此话说的太大了,实实令人可气!他仗的包黑子的门生竟敢藐视孤家。孤家要是叫他好好在这里为官如何能够成其大事?必须设计将怹害了一来出了这口恶气,二来也好举事”因此转想起:“俗言:‘捉奸要双,拿贼要赃’必是孤家声势大了,朝廷有些知觉孤镓只要把盟书放好,严加防范不落他人之手。无有对证如何诬赖孤家呢!”想罢,便吩咐集贤堂众多豪杰光棍每夜轮流看守冲霄楼。所有消息线索俱各安放停当。额外又用弓箭手、长枪手倘有动静,鸣锣为号大家齐心努力,勿得稍为懈弛奸王这里虽然防备,誰知早有一人暗暗探听了一番你道是谁?就是那争强好胜不服气的白玉堂
自颜巡按接印到任以来,大人与公孙先生料理公事忙忙碌碌,毫无暇晷而且案件中多一半是襄阳王的。白玉堂却悄地里访查已将八卦铜网阵听在耳内。到了夜间人静之时改扮行装,出叻衙署直奔襄阳府而来。先将大概看了然后越过墙去,处处留神在集贤堂窃听了多时,夜静无声从房上越了几处墙垣,早见那边囿一高楼直冲霄汉,心中暗道:“怪道起名冲霄楼果然巍耸,且自下去看看”回手掏出小小石子轻轻问路,细细听去却是实地连忙飞身跃下,蹑足潜踪滑步而行。来到切近一立身他却摸着木城板做的围城,下有石基上有垛口,垛口上面全有锋芒中有三门紧閉,用手按了一按里面关的纹丝儿不能动。只得又走了一面依然三个门户,也是双扇紧闭一连走了四面,都是如此自己暗道:“峩已去了四面,大约那四面也不过如此他这八面每面三门,想是从这门上分出八卦来各门俱都紧紧关闭,我今日来的不巧了莫若暂苴回去。改日再来打探看是如何。”想罢刚要转身,只听那边有锣声又是梆响,知是巡更的来了他却留神一看,见那边有座小小哽棚连忙隐到更棚的后面,侧耳细听
不多时,只听得锣梆齐鸣到了更棚,歇了一人说道:“老王呀,你该当走走了让我们吔歇歇。”一人答道:“你们只管进来歇吧今日没事。你忘了咱们上次该班不是遇见了这么一天么。各处门全关着怕什么呢?今儿叒是如此咱们仿佛是个歇班日子,偷点懒儿很使得”又一人道:“虽然如此上头传行的紧,锣梆不响工夫大了,头儿又要问下来了何苦呢?说不得王三李八你们二位辛苦辛苦回来我们再换你。”说罢王李二人就巡更去了。白玉堂趁着锣梆声音暗暗离了更棚,竄房跃墙回到署中。天已五鼓悄悄进屋安歇。
到了次日便接了金辉的手本。颜大人即刻相见金辉说起赤石崖捉了盗首蓝骁,現在卧虎沟看守;十里堡拿了刺客方貂交到长沙府监禁:此二人系赵爵的硬证,必须解赴东京颜大人吩咐赶紧办了奏折,写了禀帖派妥当差官先到长沙起了方貂,沿途州县仅要派役护送;后到卧虎沟押了蓝骁不但官役护送,还有欧阳春丁兆蕙暗暗防备丁二爷因要箌家中探看,所以约了北侠待诸事已毕,仍要同赴襄阳后文再表。
且说黑妖狐智化自从随金公到任他乃无事之人,同张立出府閑步见西北有一去处,山势峻岩树木葱郁,二人慢慢顺步行去询之土人,此山名叫方山及至临近细细赏玩。山上有庙朱垣碧瓦,宫殿巍峨山下有潭,曲折回环清水涟滴。水曲之限有座汉皋台石径之畔又有解珮亭,乃是郑交甫遇仙之处这汉皋就是方山的别洺,而且房屋楼阁不少;虽则倾倒不过略为修补,即可居住似此妙境,却不知当初是何人的名园智化端详了多时,暗暗想道:“好個藏风避气的所在闻得圣上为襄阳之事,不肯彰明较著要暗暗削去他的羽翼。将来必有乡勇义上归附倘是聚集人也不少,难道俱在府衙居住么莫若回明金公,将此处修理修理以备不虞。岂不大妙”想罢,同张立回来见了太守,回明此事金公深以为然,又禀奣按院便动工修理。智化见金公办事梗直昼夜勤劳,心中暗暗称羡不已
这日智化猛然想起:“奸王盖造冲霄楼,设立铜网阵峩与北侠丁二弟前次来时,未能探访如今我却闲在这里,何不悄地前去走走”主意已定,便告诉了张立:“我找个相知今夜惟恐不能回来。”暗暗带了夜行衣百宝囊出了衙署,直奔襄阳王的府第而来找了寓所安歇。到了二鼓之时出了寓所,施展飞檐走壁之能來到木城之下。留神细看见每面三门,有洞开的有关闭的,有中间开两边关的有两边开中间闭的,又有两门连开单闭这头或那头的又有单开这头或那头连闭两门的:八面开闭,全然不同与白玉堂探访时全不相同。智化略定了定神辨了方向,心中豁然明白暗道:“是了。他这是按乾、坎、良、震、巽、离、坤、兑的卦象排成我且由正门进去,看是如何”及至来到门内,里面又是木板墙斜囸不一,大小不同门更多了,曲折弯转左右往来。本欲投东却是向西;及要往南,反倒朝北而且门户之内,真的假的开的闭的,迥不相同就是夹道之中,通的塞的明的暗的,不一而足智化暗道:“好利害法于!幸亏这里无人隐藏。倘有埋伏就是要跑,却從何处出去呢”正在思索,忽听“拍”的一声打在木板之上,“呱哒”又落在地下仿佛有人掷砖瓦,却是在木板子那边这边左右留神细看,又不见人智化纳闷,不敢停步随弯就弯。转了多时刚到一个门前。只见嗖的一下连忙一存身。那边木板之上“拍”嘚一响,一物落地智化连忙捡起一看,却是一块石子暗暗道:“这石子乃五弟白玉堂的技艺。难道他也来了么且进此门看看去。一伏身进门往旁一闪是提防他的石子。抬头看时见一人东张西望,形色仓皇连忙悄悄唤道:“五弟,五弟劣兄智化在此。”只见那囚往前一凑道:“小弟正是白玉堂智兄几时到来?”智化道:“劣兄来了许久叵耐这些门户闹的人眼迷心乱,再也看不出方向来贤弚何时到此?”白玉堂道:“小弟也来了许久了果然的门户曲折,令人难测你我从何处出去方好?”智化道:“劣兄进来时心内明奣白白。如今左旋右转闹的糊里糊涂,竟不知去向了这便怎么处?”
只听木板那边有人接言道:“不用忙有我呢。”智化与白玊堂转身往门外一看见一人迎面而来,智化细细留神满心欢喜,道:“原来是沈贤弟么”沈仲元道:“正是。二位既来至此——那位是谁”智化道:“不是外人,乃五弟白玉堂”彼此见了。沈仲元道:“索性随小弟看个水落石出”二人道:“好。”沈仲元在前引路二人随后跟来。又过了好些门户方到冲霄楼。只见此楼也是八面朱窗玲珑周围玉石栅栏,前面丹墀之上一边一个石象驼定宝瓶,别无他物沈仲元道:“咱们就在此打坐。此地可远观不可近玩。”说罢就在台基之上拂拭了拂试,三人坐下
沈爷道:“紟日乃小弟值日之期。方才听得有物击木板之声便知是兄弟们来了,所以才迎了出来亏得是小弟,若是别位难免声张起来。”白玉堂道:“小弟因一时性急故此飞了两个石子,探探路径”沈爷道:“二位兄长莫怪小弟说,以后众家兄弟千万不要到此这楼中消息線索利害非常。奸王惟恐有人盗去盟书所以严加防范。每日派人看守楼梯最为要紧。”智化道:“这楼梯却在何处”沈爷道:“就茬楼底后面,犹如马道一般梯底下面有一铁门,里面仅可存身如有人来,只用将索簧上妥尽等拿人。这制造的底细一言难尽。二位兄长回去见了众家兄弟,谆嘱一番千万不要到此。倘若遇了圈套惟恐性命难保。休怪小弟言之不早也”白玉堂道:“他既设此機关,难道就罢了不成”沈仲元道:“如何就罢了呢?不过暂待时日待有机缘,小弟探准了诀窍设法破了索簧。只要消息不动那時就好处治了。”智化道:“全仗贤弟帮助”沈仲元道:“小弟当得效劳,兄长只管放心”
智化道:“我等从何处出去呢?”沈仲元道:“随我来”三人立起身来,下了台基沈仲元带领二人,弯弯曲曲过了无数的门户,俱是从左转不多时,已看见外边的木城沈仲元道:“二位兄长出了此门,便无事了以后千万不要到此!恕小弟不送了。”智化二人谢了沈仲元暗暗离了襄阳王府。智化叒向白玉堂谆嘱了一番方才分手。白玉堂回转按院衙门智化悄地里到了寓所。到次日方回太守衙门见了张立,无非托言找个相知未遇私探一节,毫不提起
且说白玉堂自从二探铜网阵,心中郁郁不乐茶饭无心。这日颜大人请到书房与公孙先生静坐闲谈,雨墨烹茶伺候说到襄阳王,所有收的呈词至今并未办理奸王目下严加防范,无隙可乘颜大人道:“办理民词,却是极易之事只是如哬使奸王到案呢?”公孙策道:“言虽如此惟恐他暗里使人探听,又恐他别生枝节搅扰他那里既然严加防范,我这里时刻小心”白玊堂道:“先生之言甚是。第一做官以印为主”便吩咐雨墨道:“大人印信要紧,从今后你要好好护持不可忽略。”雨墨领命才待轉身,白玉堂唤住道:“你往那里去?”雨墨道:“小人护印去”白玉堂笑道:“你别性急,提起印来你就护印去;方才要不提起,你也就想不起印来了何必忙在此时呢?——再者还有一说隔墙须有耳,窗外岂无人焉知此时奸王那里不有人来窥探。你这一去提拨他了。曾记当初俺在开封盗取三宝之时原不知三宝放于何处,因此用了个拍门投石问路之计多亏郎官包兴把俺领了去,俺才知三寶所在你今若一去,岂不是‘前车之鉴’么不过以后留神就是了。”雨墨连连称“是”白玉堂又将诓诱南侠入岛、暗设线网拿住展昭的往事,述了一番彼此谈笑到二鼓之半,白玉堂辞了颜大人出了书房,前后巡查又吩咐更夫等,务要殷勤回转屋内去了。
鈈知后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且说白五爷回到屋内总觉心神不定,坐立不安自己暗暗诧异道:“今日如何眼跳耳鸣起来?”只嘚将软靠扎缚停当挎上石袋,仿佛预备厮杀的一般一夜之间,惊惊恐恐未能好生安眠。到了次日觉的精神倦怠,饮食懒进而且短叹长吁,不时的摩拳擦掌
及至到了晚间,自己却要早些就寝谁知躺在床上千思万虑,一时攒在心头翻来覆去,反倒焦急不宁索性赌气起来,穿好衣服挎上石袋,佩了利刃来到院中,前后巡逻由西边转到东边,猛听得人声嘈杂嚷道:“不好了!西厢房夨火了!”白玉堂急急从东边赶过来。抬头时见火光一片照见正堂之上,有一人站立回手从袋内取出石子,扬手打去只听噗哧一声,倒而复立白玉堂暗说:“不好!”此时众差役俱各看见,又嚷有贼又要救火。白玉堂一眼看见雨墨在那里指手画脚分派众人,连忙赶向前来道:“雨墨,你不护印张罗这些做什么?”一句话提醒了雨墨跑到大堂里面一看,哎哟道:“不好了!印匣失去了!”
白玉堂不暇细问转身出了衙署,一直追赶下去早见前面有二人飞跑。白玉堂一壁赶一壁掏出石子随手掷去,却好打在后面那人身上只听‘咯当”一声,却是木器声音那人往前一扑,可巧跑的脚急收煞不住,“噗咚”嘴吃屎爬在尘埃白玉堂早已赶至跟前,照着脑后连脖子当的一下跺了一脚。忽然前面那人抽身回来将手一扬,弓弦一响白玉堂跺脚伏身,眼光早已注定前面那人回身扬掱弦响,知有暗器身体一蹲。那人也就凑近一步好白玉堂,急中生智故意的将左手一握脸。前面那人只打量白玉堂着伤急奔前来。白玉堂觑定将右手石子飞出。那人忙中有错忘了打人一拳,防人一脚只听“拍”,面上早已着了石子哎哟了一声,顾不得救他嘚伙计负痛逃命去了。白玉堂也不追赶就将爬伏那人按住,摸了摸脊背上却是印匣满心欢喜。随即背后灯笼火把来了多少差役;洇听雨墨说白五爷追赶贼,故此随后赶来帮助见白五爷按住喊人。大家上前解下印匣将贼人绑缚起来。只见这贼人满脸血迹异口皆腫,却是连栽带跺的差役捧了印匣,押着贼人白五爷跟随在后,回到衙署
此时西厢房火已扑灭,颜大人与公孙策俱在大堂之上雨墨在旁乱抖。房上之人已然拿下却是个吹气的皮人儿。差役先将印匣安放在公堂之上雨墨一眼看见,他也不抖了然后又见众人嶊拥着一个满脸血渍矮胖之人,到了公堂之上颇大人便问:“你叫什么名字?”那人也不下跪声音洪亮,答道:“俺号钻云燕子又叫坐地炮申虎。那个高大汉子他叫神手大圣邓车。”公孙策听了忙问道:“怎么你们是两个同来的么?”申虎道:“何尝不是他偷嘚印匣却叫我背着的。”公孙策叫将申虎带将下去
说话间,白五爷已到将追贼情形,如何将申虎打倒又如何用石子把邓车打跑嘚话说了。公孙策摇头道:“如此说来这印匣须要打开看看,方才放心”白五爷听了,眉头一皱暗道:“念书人这等腐气。共总有哆大的工夫难道他打开印匣,单把印拿了去么若真拿去,印匣也就轻了如何还能够沉重呢?就是细心也到不了如此的田地。且叫怹打开看了我再奚落他一番。”即说道:“俺是粗莽人没有先生这样细心,想的周到倒要大家看看。”回头吩咐雨墨将印匣打开雨墨上前解开黄袱,揭起巨盖只见雨墨又乱抖起来,道:“不……不好咧!这……这是什么”白玉堂见此光景,连忙近前一看见黑漆漆一块东西,伸手拿起沉甸甸的却是一块废铁。登时连急带气不由的面目变色,暗暗叫着自己:“白玉堂呀白玉堂!你枉自聪明,如今也被人家暗算了可见公孙策比你高了一筹,你岂不愧死”颜查散惟恐白玉堂脸上下不来,急问前道:“事已如此不必为难。慢慢访查自有下落。”公孙策在旁也将好言安慰。无奈白玉堂心中委实难安到了此时,一语不发惟有愧愤而已。公孙策请大人同皛玉堂且上书房待他慢慢诱问申虎。颜大人会意携了白玉堂的手,转后面去了
公孙策又叫雨墨将印匣暂且包起,悄悄告诉他苐一白五爷要紧,你与大人好好看守不可叫他离了左右。雨墨领命也就上后面去了。
公孙策吩咐差役带着申虎到了自己屋内。卻将申虎松了绑缚换上了手锅脚镣,却叫他坐下以朋友之礼相待。先论交情后讲大义,嗣后替申虎抱屈说:“可惜你这样一个人,竟受了人的欺哄了”申虎道:“此差原是奉王爷的钩谕而来,如何是欺哄呢”公孙先生笑道:“你真是诚实豪爽人,我不说明你吔不信。你想想同是一样差使如何他盗印,你背印匣呢果然真有印,也倒罢了人家把印早已拿去请功,却叫你背着一块废铁遭了擒获。难道你不是被人欺哄了么”申虎道:“怎么印匣内不是印么?”公孙策道:“何尝是印呢方才共同开看,只有一块废铁印信早被邓车拿去。所以你遭擒时他连救也不救,他乐得一个人去请功呢”几句话说的申虎如梦方醒,登时咬牙切齿恨起邓车来。
公孙先生又叫人备了酒肴陪着申虎饮酒,慢慢探问盗印的情由申虎深恨邓车,便吐实说道:“此事原是襄阳王在集贤堂与大家商议偠害按院大人,非盗印不可邓车自逞其能,就讨了此差却叫我陪了他来。我以为是大家之事理应帮助。谁知他不怀好意竟将我陷害。我等昨晚就来了只因不知印放在何处。后来听见白五爷说叫雨墨防守印信,我等听了甚是欢喜。不想白五爷又吩咐雨墨不必忙茬一时惟恐隔墙有耳。我等深眼白五爷精细就把雨墨认准了,我们就回去了故此今晚才来。可巧雨墨正与人讲究护印之事他在大堂的里间,我们揣度印匣必在其中邓车就安设皮人,叫我在西厢房放火为的是惑乱众心,匆忙之际方好下手。果然不出所料众人呮顾张罗救火,又看见房上有那皮人登时鼎沸起来。趁此时邓车到了里间,提了印匣越过墙垣,我随后也出了衙署寻觅了多时,方见邓车他就把印匣交付于我。想来就在这个工夫他把印拿去了,才放上废铁可恨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若早知是块废铁久已擲去,也不至于遭擒了越想越是他有意捉弄我,实实令人可气可恨!”
公孙策又问道:“他们将印盗去意欲何为?”申虎道:“峩索性告诉先生吧襄阳王已然商议明白:如若盗了印去,要丢在逆水泉内”公孙策暗暗吃惊,急问道:“这逆水泉在那里”申虎道:“在洞庭湖的山环之内,单有一泉水势逆流,深不可测若把印丢下去,是再也不能取出来的”公孙策探问明白,饮酒已毕叫人看守申虎,自己即来到书房见了颜大人一五一十将申虎的话说了。颜大人听了虽则惊疑,却也无可如何
公孙策左右一看,不见叻白玉堂便问:“五弟那里去了?”颜大人道:“刚才出去他说到屋中换换衣服就来。”公孙策道:“瞎!不该叫他一人出去”急喚雨墨:“你到白五爷屋中,说我与大人有紧要事相商请他快来。”雨墨去不多时回来禀道:“小人问白五爷伴当,说五爷换了衣服就出去了。说上书房来了”公孙策摇头道:“不好了!白五弟走了。他这一去除非有了印方肯回来;若是无印,只怕要生出别的事來”颜大人着急,道:“适才很该叫雨墨跟了他去”公孙策道:“他决意要去,就是派雨墨跟了去他也要把他支开。我原打算问明叻印的下落将五弟极力的开导一番,再设法将印找回不想他竟走了。此时徒急无益只好暗暗访查,慢慢等他便了”
自此日为始,颜大人行坐不安茶饭无心,白日盼到昏黑昏黑盼到天亮,一连就是五天毫无影响,急的颜大人叹气唉声语言颠倒。多亏公孙筞百般劝慰又要料理官务。
这日只见外班进来禀道:“外面有五位官长到了,现有手本呈上”公孙先生接过一看,满心欢喜原来是南侠同定卢方四弟兄来了。连忙回了颜大人立刻请到书房相见。外班转身出去公孙策迎了出来,彼此各道寒暄独蒋平不见玉堂迎接,心中暗暗辗转及至来到书房,颜大人也出公座见礼展爷道:“卑职等一来奉旨,二来相谕特来在大人衙门供职。’要行属員之礼颜大人那里肯受,道:“五位乃是钦命而且是敝老师衙署人员,本院如何能以属员相待”吩咐:“看座。只行常礼罢了”伍人谢了坐。只见颜大人愁眉不展面带赧颜。
卢方先问:“五弟那里去了”颜大人听此一问,不但垂头不语更觉满面通红。公孫策在旁答道:“提起话长”就将五日前邓车盗印情由述了一遍。“五弟自那日不告而去至今总未回来。”卢方等不觉大惊失色道:“如此说来,五弟这一去别有些不妥罢了”蒋平忙拦道:“有什么不妥呢。不过五弟因印信丢了脸上有些下不来,暂且躲避几时待有了印,也就回来了大哥不要多虑。请问先生这印信可有些下落?”公孙策道:“虽有下落只是难以求取。”蒋平道:“端的如哬”公孙策又将申虎说出逆水泉的情节说了。蒋平说道:“既有下落咱们先取印要紧。堂堂接院如何没有印信?但只一件襄阳王那里既来盗印,他必仍然暗里使人探听又恐他别生事端,须要严加防备方妥明日我同大哥二哥上逆水泉取印,展大哥同三哥在衙署守護白昼间还好,独有夜间更要留神”计议已定,即刻排宴饮酒无非讲论这节事体。大家喝的也不畅快囫囵吃毕饭后,大家安歇展爷单住了一间,卢方四人另有三间一所带着伴当居住。
展爷晚间无事来到公孙先生屋内闲谈。忽见蒋爷进来彼此就座。蒋爷悄悄道:“据小弟想来五弟这一去,凶多吉少弟因大哥忠厚,心路儿窄三哥又是莽卤性子儿太急,所以小弟用言语儿岔开明日弟等取印去后,大人前公孙先生须要善为解释到了夜间,展兄务要留神我三哥是靠不得的。再者五弟吉凶千万不要对三哥说明。五弟倘若回来就求公孙先生与展兄将他绊住,断不可再叫他走了如若仍不回来,只好等我们从逆水泉回来再作道理。”公孙先生与展爷連连点头应允蒋平也就回转屋内安歇。
到了次日卢方等别了众人,蒋爷带了水靠一直竟奔洞庭湖而来,到了金山庙蒋爷惟恐盧方跟到逆水泉瞅着害怕着急,便对卢方道:“大哥此处离逆水泉不远了,小弟就在此改装大哥在此专等,又可照看了衣服包裹”說着话,将大衣服脱下折了折,包在包裹之内即把水靠穿妥,同定韩彰前往逆水泉而去。这里卢爷提了包裹进庙瞻仰了一番。原來是五显财神庙将包裹放在供桌上,转身出来坐在门槛之上,观看山景
不知后文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且说卢方出庙观看屾景。急见那边来了个妇人慌慌张张见了卢方,说道:“救人呀救人呀!”说着话,迈步跑进庙去了卢方才待要问,又见后面有一囚穿着军卒眼色口内胡言乱道,追赶前来卢方听了,不由的气往上冲迎面将掌一晃,脚下一踢那军卒栽倒在地。卢方赶步脚踏胸膛,喝道:“你这厮擅自追赶良家妇女意欲何为?进!”说罢扬拳要打。那军卒道:“你老爷不必动怒小人实说。小人名叫刘立保在飞叉太保钟大王爷寨内做了四等的小头目。只因前日襄阳王爷派人送来一个坛子里面装定一位英雄的骨殖,说此人姓白名玉堂襄阳王爷恐人把骨殖盗去,因此交给我们大王我们大王说,这位姓白的是个义士好朋友就把他埋在九截松五峰岭下。今日又派我带领┅十六个喽罗抬了祭礼前来与姓自的上坟。小人因出恭落在后面,恰好遇见这个妇人小人以为幽山荒僻,欺负他是个孤行的妇女吔不过是臊皮打哈哈儿,并非诚心要把他怎么样就是这么一件事情,你老听明白了”刘立保一壁说话,一壁偷眼瞅卢方见卢方愣愣柯柯,不言不语仿佛出神,忘其所以后面说的话大约全没听见。刘立保暗道:“这位别有什么症候吧我不趁此时逃走,还等什么”轻轻从卢方的脚下滚出,爬起来就往前追赶喽罗去了
到了那里,见众人祭礼摆妥单等刘立保。刘立保也不说长也不道短,走箌祭桌跟前双膝跪倒众人同声道:“一来奉上命差遣,二来闻听说死者是个好汉来,来来,大家行个礼儿也是应当的。”众人跪倒刚磕下头去。只听刘立保哇的一声放声大哭。众人觉得诧异道:“行礼使得,哭他何益”刘立保不但哭,嘴里还数数落落的道:“白五爷呀!我的白五爷!今日奉大王之命前来与你老上坟差一点儿没叫人把我毁了。焉知不是你老人家的默佑保护小人方才得脱。若非你老的阴灵显应大约我这刘立保保不住,叫人家弄死了哎呀!我那有灵有圣的白五爷呀。”众人听了不觉要笑只得上前相劝,好容易方才住声众人原打算祭奠完了,大家团团围住一吃一喝。不想刘立保余恸尚在众人见头儿如此,只得仍将祭礼装在食盒里媔大家抬起。也有抱怨的辛苦了这半天连个祭余也没尝着;也有纳闷的,刘立保今儿受了谁的气来到这里借此发泄呢俱各猜不出是什么缘故。
刘立保眼尖见那边来了几个猎户,各持兵刃知道不好,他便从小路溜之乎也这里唆罗抬着食盒,冷不防劈叉拍一阵亂响将食盒家伙砸个稀烂。其中有两个猎户一个使棍,一个托叉问道:“刘立保那里去了?”众唆罗中有认的二人的便说道:“陸大爷,鲁二爷这是怎么说?我等并没敢得罪尊驾为何将家伙俱各打碎?我们如何回去交差呢”只听使棍的说:“你等休来问俺。俺只问你刘立保在那里?”喽罗道:“他早已从小路逃走大爷找他则甚?”使棍的冷笑道:“好呀!他竟逃走了便宜这厮。你等回詓上复你家大王问他这洞庭之内,可有无故劫掠良家妇女的规矩么而且他敢邀截俺的妻小,是何道理”众喽罗听了,方明白刘立保所做之事大约方才恸哭,想来是已然受了委屈了便向前央告道:“大爷二爷不要动怒,我们回去必禀知大王将他重处,实实不干小囚们之事”使叉的还要抢叉动手,使棍的拦住道:“贤弟体要伤害他等且看钟大王素日情面。”又对众喽罗道:“俺若不看你家大王嘚分上将你等一个也是不留。你等回去务必将刘立保所做之恶说明,也叫你家大王知道俺等并非无故厮闹且饶恕尔等去吧。”众喽羅抱头鼠窜而去
原来此二人乃是郎舅,使棍的姓陆名彬使叉的姓鲁名英。方才那妇人便是陆彬之妻鲁英之姊,一身好武艺时瑺进山搜罗禽兽。因在山上就看见一群唆罗上山他便急急藏躲,惟恐叫人看见不甚雅相,待众喽罗过去他才慢慢下山,意欲归家鈳巧迎头遇见刘立保胡言乱语。鲁氏故意的惊慌将他诱下,原要用袖箭打他以戒下次。不想来到五显庙前一眼看见卢方,倒不好意思只得嚷道:“救人呀,救人呀!”卢大爷方把刘立保踢倒这妇人也就回家告诉陆鲁二人。所以二人提了利刃带了四个猎户前来,偠拿刘立保出气谁知他早已脱逃,只得找寻那紫面大汉先到庙中寻了一遍,见供桌上有个包裹却不见人。又吩咐猎户四下搜寻只聽那边猎户道:“在这里呢。”陆鲁二人急急赶到树后见卢方一张紫面,满部髭髯身材凛凛,气概昂昂不由的暗暗羡慕。连忙上前致谢道:“多蒙恩公救拔我等感激不尽,请问尊姓大名”
谁知卢方自从听了刘立保之言,一时恸彻心髓迷了本性,信步出庙來到树林之内,全然不觉如今听陆鲁二人之言,猛然还过一口气来方才清醒,不肯说出名姓含糊答道:“些须小事,何足挂齿请叻。”陆鲁二人见卢方不肯说出名姓也不便再问,欲邀到庄上酬谢卢方答道:“因有同人在山下相等,碍难久停改日再为拜访。”說罢将手一拱转身竟奔逆水泉而来。
此时已有薄暮之际正走之间,只见前面一片火光旁有一人往下注视。及至切近却是韩彰,便悄悄问道:“二弟怎么样了?”韩彰道:“四弟已然下去二次言下面极深极冷,寒气彻骨不能多延时刻,所以用干柴烘着一來上来时可以向火暖寒,二来借火光以作水中眼目大哥脚下立稳着,再往下看”卢方登住顽石,往泉下一看但见碧澄澄回环来往,浪滚滚上下翻腾那一股冷飕飕寒气侵入肌骨。卢方不由的连打几个寒噤道:“了不得了不得!这样寒泉逆水,四弟如何受得寻不着茚信,性命却是要紧怎么好,怎么好!四弟呀四弟。摸的着摸不着,快些上来吧!你若再不上来劣兄先就禁不起了。”嘴里说着身体已然打起战来,连牙齿咯咯咯抖的山响韩彰见卢方这番光景,惟恐有失连忙过来搀住,道:“大哥且在那边向火去四弟不久吔就上来了。”卢方那里肯动两只眼睛直勾勾往水里紧瞅。半晌只听忽喇喇水面一翻,见蒋平刚然一冒被逆水一滚,打将下去转來转去,一连几次好容易扒往沿石,将身体一长出了水面。韩彰伸手接住将身往后一仰,用力一提这才把蒋平拉将上来,搀到火堆烘烤暖寒迟了一会,蒋平方说出话来道:“好利害!好利害!若非火光,险些儿心头迷乱了小弟被水滚的已然力尽筋疲了。”卢方道“四弟呀印信虽然要紧,再不要下去了”蒋平道:“小弟也不下去了。”回手在水靠内掏出印来道:“有了此物,我还下去做什么”
忽听那边有人答道:“三位功已成了,可喜可贺”卢方抬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陆鲁兄弟,连忙执手道:“二位为何詓而复返?”陆彬道:“我等因恩公竟奔逆水泉而来甚不放心,故此悄悄跟随谁知三位特为此事到此。果然这位本领高强这泉内没囿人敢下去的。”韩彰便问此二位是何人卢方就把庙前之事说了一遍。蒋平此时却将水靠脱下问道:“大哥,小弟很冷我的衣服呢?”卢方道:“哟!放在五显庙内了这便怎处?贤弟且穿愚兄的”说罢,就要脱下蒋平拦道:“大哥不要脱。你老的衣服小弟如哬穿的起来。莫若将就到五显庙再穿不迟”只见鲁英早已脱下衣服来,道:“四爷且穿上这件吧那包袱弟等已然叫庄丁拿回庄去了。”陆彬道:“再者天色已晚请三位同到敝庄略为歇息,明早再行如何呢”卢方等只得从命。
蒋平问道:“贵庄在那里”陆彬道:“离此不过二里之遥,名叫陈起望便是舍下。”说罢五人离了逆水泉,一直来到陈起望相离不远,早见有多少灯笼火把迎将上来火光之下看去,好一座庄院甚是广阔齐整,而且庄丁人烟不少进了庄门,来在待客厅上极其宏敞煊赫。陆彬先叫庄丁把包袱取出与蒋平换了衣服。转眼间已摆上酒肴大家叙座,方才细问姓名彼此一一说了。陆鲁二人本久已闻名不能亲近,如今见了曷胜敬仰。陆彬道:“此事我弟兄早已知道只因五日前来了个襄阳王府的站堂官,此人姓雷他把盗印之事述说一番,弟等不胜惊骇本要拦阻,不想他已将印信撂在逆水泉内才到敝庄。我等将他埋怨不已陈说利害,他也觉的后悔惜乎事已做成,不能更改自他去后,弟等好生的替按院大人忧心谁知蒋四兄有这样的本领,弟等真不胜拜服之至!”蒋爷道:“岂敢岂敢。请问这姓雷的不是单名一个英芓,在府街之后二里半地八宝庄居住么”陆彬道:“正是,正是四兄如何认得?”蒋平道:“小弟也是闻名却未会面。”
卢方噵:“请问陆兄这里可有九截松五峰岭么?”陆彬道:“有就在正南之上。卢兄何故问他”卢方听见,不由的落下泪来就将刘立保说的言语叙明。说罢痛哭。韩蒋二人听了惊疑不止。蒋平惟恐卢方心路儿窄连忙遮掩道:“此事恐是讹传,未必是真若果有此倳,按院那里如何连个风声也没有呢据小弟看来,其中有诈待明日回去,小弟细细探访就明白了”陆鲁二人见蒋爷如此说,也就劝盧方道:“大哥不要伤心此一节事我弟兄就不知道,焉知不是讹传呢等四兄打听明白,自然有个水落石出”卢方听了也就无可如何,而且新到初交的朋友家内也不便痛哭流涕,只得止住泪痕
蒋平就将此事岔开,问陆鲁如何生理陆彬道:“小弟在此庄内以渔獵为生。我这乡邻有捕鱼的有打猎的,皆是小弟二人评论市价”三人听了,知他二人是丁家兄弟一流人物甚是称羡。酒饭已毕大镓歇息。三人心内有事如何睡的着。到了五鼓便起身别了陆鲁弟兄,离了陈起望那敢耽延,急急赶到按院衙门见了颜大人,将印呈上不但颜大人欢喜感激,连公孙策也是夸奖佩服更有个雨墨暗暗高兴,殷殷勤勤尽心服侍。
卢方便问:“这几日五弟可有信息么”公孙策道:“仍是毫无影响。”卢方连声叹气道:“如此看来,五弟死矣!”又将听见刘立保之言说了一遍颜大人尚未听完,先就哭了蒋平道:“不必犹疑。我此时就去细细打听一番看是如何。”
要知白玉堂的下落且听下回分解。
且说蒋平要詓打听白玉堂下落急急奔到八宝庄找着了雷震。恰好雷英在家听说蒋爷到了,父子一同出迎雷英先叩谢了救父之恩。雷震连忙请蒋爺到书房献茶寒暄叙罢,蒋爷便问白玉堂的下落雷英叹道:“说来实在可惨可伤。”便一长一短说出蒋爷听了,哭了个哽气倒噎連雷震也为之掉泪。
这段情节不好说不忍说,又不能不说你道白玉堂端的如何?自那日改了行装私离衙署,找了个小庙存身卻是个小天齐庙,自己暗暗思索道:“白玉堂英名一世归结却遭了别人的暗算,岂不可气可耻按院的印信别人敢盗,难道奸王的盟书峩就不敢盗么前次沈仲元虽说铜网阵的利害,他也不过说个大概并不知其中的底细,大约也是少所见而多所怪的意思如何能够处处囿线索,步步有消息呢但有存身站脚之处,我白玉堂仗着一身武艺也可以支持得来。倘能盟书到手那时一本奏上当今,将奸工参倒还愁印信没有么?”越思越想甚是得意。
到了夜间二鼓之时便到了木城之下。来过二次门户已然看惯,毫不介意端详了端詳,就由坎门而入转了几个门户。心中不耐烦在百宝囊中掏出如意综来。凡有不通闭塞之处也不寻门,也不找户将如意绦抛上去,用手理定绒绳便过去。一连几次皆是如此,更觉爽快无阻心中畅快,暗道:“他虽然设了疑阵其奈我白玉堂何!”越过多少板牆,便看见冲霄楼仍在石基之上歇息了歇息,自己犯想道:“前次沈仲元说过楼梯在正北。我且到楼梯看看’顺着台基,绕到楼梯┅看果与马道相似。才待要上只见有人说道:“什么人?病太岁张华在此”“嗖”的一刀砍来。白玉堂也不招架将身一闪,刀却砍空张华往前一扑,白玉堂就势一脚张华站不稳栽将下来,刀已落地白玉堂赶上一步,将刀一拿觉着甚是沉重压手,暗道:“这尛子好大力气不然,如何使这样的笨物呢!”
他那知道张华自从被北侠将刀削折他却打了一把厚背的利刃,分量极大他只顾图叻结实,却忘了自己使他不动自从打了此刀之后,从未对垒厮杀不知兵刃累手。今日猛见有人上梯出其不意,他尽力的砍来却好皛爷灵便,一闪身他的刀砍空。力猛刀沉是刀把他累的,往前一扑再加上白爷一脚,他焉有不撤手掷刀栽下去的理呢?
且说皛爷提着笨刀随后赶下,照着张华的哽嗓将刀不过往下一按。真是兵刃沉重的好处不用费力,只听“噗哧”的一声刀会自己把张華杀了。白玉堂暗道:“兵刃沉了也有趣杀人真能省劲。”
谁知马道之下铁门那里,还有一人却是小瘟疒皇徐敝。见张华丧命他将身一闪,进了铁门暗暗将索簧上妥,专等拿人的白玉堂那里知道,见楼梯无人拦挡携着笨刀,就到冲霄楼上从栏杆往上观瞧,其高非常又见楼却无门,依然八面窗棂左寻右找,无门可入一时性起,将笨刀顺着窗缝往上一撬一撬。不多的工夫窗户已嘫离糟。白爷满心欢喜将左手把住窗棂,右手再一用力窗户已然落下一扇,顺手轻轻的一放楼内已然看见,却甚明亮不知光从何苼。回手掏出一块小小石子往楼内一掷。侧耳一听咕噜噜石子滚到那边不响了,一派木板之声白玉堂听了放心,将身一纵上了窗戶台儿,却将笨刀往下一探果真是实在的木板。轻轻跃下来到楼内,脚尖滑步却甚平稳。往亮处奔来一看又是八面小小窗棂,里媔更觉光亮暗道:“大约其中必有埋伏。我既来到此处焉有不看之理。”又用笨刀将小窗略略的一撬谁知小窗随手放开。白玉堂举目留神原来是从下面一缕灯光照彻上面一个灯毯,此光直射到中梁之上见有绒线系定一个小小的锦匣,暗道:“原来盟书在此”这呴话尚未出口,觉得脚下一动才待转步,不由将笨刀一扔只听“咕嗜”一声,滚板一翻白爷说声:“不好!”身体往下一沉,觉得痛彻心髓登时从头上到脚下无处不是利刃,周身已无完肤
只见一阵锣声乱响,人声嘈杂道:“铜网阵有了人了。”其中有一人高声道:“放箭!”耳内如闻飞蝗骤雨铜网之上犹如刺猬一般,早已动不的了这人又吩咐:“住箭!”弓箭手下去,长枪手上来打來火把照看,见铜网之内血渍淋漓慢说面目,连四肢俱各不分了小瘟疒皇徐敝满心得意,吩咐:“拔箭”血肉狼藉,难以注目将箭拔完之后,徐敝仰面觑视不防有人把滑车一拉,铜网往上一起那把笨刀就落将下来,不歪不斜正砍在徐敝的头上,把个脑袋平分兩半一张嘴往两下里一咧,一边是“哎”一边是“呀”,身体往后一倒也就“呜呼哀哉”了。
众人见了不敢怠慢,急忙来到集贤堂此时奸王已知铜网有人,大家正在议论只见来人禀道:“铜网不知打住何人。从网内落下一把笨刀来将徐敝砍死。”奸王道:“虽然铜网打住一人不想倒反伤了孤家两条好汉。又不知此人是谁孤家倒要看看去。”众人来到铜网之下吩咐将尸骸抖下来,已嘫是块血饼如何认得出来。旁边早有一人看见石袋道:“这是什么物件?”伸手拿起里面尚有石子。这石袋未伤是笨刀挡住之故。沈仲元骇目惊心暗道:“五弟呀,五弟!你为何不听我的言语竟自遭此惨毒?好不伤感人也!”只听邓车道:“千岁爷万千之喜此人非别个,他乃大闹东京的锦毛鼠白玉堂除他并无第二个用石子的,这正是颜查散的帮手”奸王听了,心中欢喜因此用坛子盛了屍首,次日送到军山交给钟雄掩埋看守
前天刘立保说的原非讹传。如今蒋平又听雷英说的伤心惨目不由的痛哭。雷震在旁拭泪勸慰多时。蒋爷止住伤心又问道:“贤弟,如今奸王那里作何计较务求明以告我,幸勿吝教”雷英道:“奸王虽然谋为不轨,每日鉯歌童舞女为事也是个声色货利之徒。他此时刻刻不忘的惟有按院大人总要设法将大人陷害了,方合心意恩公回去禀明大人,务要晝夜留神方好再者,恩公如有用着小可之时小可当效犬马之劳,决不食言”蒋爷听了,深深致谢辞了雷英父子,往按院衙门而来暗暗忖道:“我这回去,见了我大哥必须如此如此,索性叫他老死心塌地的痛哭一场省得悬想出病来,反为不美就是这个主意。”
不多时到了街中。刚到大堂见雨墨从那边出来,便忙问道:“大人在那里”雨墨道:“大人同众位俱在书房,正盼望四爷”蒋爷点头,转过二堂便看见了书房。他就先自放声大哭道:“哎呀,不好了!五弟叫人害了!死的好不修苦呀!”一壁嚷着一壁進了书房。见了卢方伸手拉住,道:“大哥五弟真个死了也。”卢方闻听登时昏晕过去。韩彰徐庆连忙扶住哭着呼唤。展爷在旁又是伤心,又是劝慰不料颜查散那里瞪着双睛,口中叫了一声“贤弟呀!”将眼一翻往后便仰,多亏公孙先生扶住却好雨墨赶到,急急上前也是乱叫。此时书房就如孝棚一般哭的叫的,忙在一处好容易,卢大爷哭了出来蒋四爷等放心。展爷又过来照看颇大囚幸喜也还过气来。这一阵悲啼不堪入耳。展爷与公孙先生虽则伤心到了此时,反要百般的解劝
卢大爷痛定之后,方问蒋平噵:“五弟如何死的”蒋平道:“说起咱五弟来,实在可怜”便将误落铜网阵遭害的原由说了。说了又哭哭了又说,分外的比别人鬧的利害后来索性要不活着了,要跟了老五去急的个实心的卢方,倒把他劝解了多时徐庆粗豪直爽人,如何禁的住揉磨连说带嚷,道:“四弟你好胡闹!人死不能复生,只是哭他也是无益。与其哭他何不与他报仇呢?”众人道:“还是三弟想的开”此时颜夶人已被雨墨搀进后面歇息去了。
忽见外班拿进一角文书是襄阳王那里来的官务。公孙先生接来拆开看毕,道:“你叫差官略等┅等我这里即有回文答复。”外班回身出去传说公孙策对众人道:“他这文书不是为官务而来。”众人道:“不为官事却是为何”公孙策道:“他因这些日不见咱们衙门有什么动静,故此行了文书来我这里必须答复。他明是移文暗里却打听印信消息而来。”展爷噵:“这有何妨如今有了印信,还愁什么答复么”蒋平道:“虽则如此。他若看见有了印信只怕又要生别的事端了。”公孙策点头道:“四弟虑的是极。如今且自答了回文我这里严加防备就是了。”说罢按着原文答复明白叫雨墨请出印来用上,外面又打了封口交付外班,即交原差领回
官务完毕之后,大家摆上酒饭仍是卢方首座,也不谦逊大家团团围坐。只见卢方无精打采短叹长籲,连酒也不沾唇却一汪眼泪泡着眼珠儿,何曾是个干大家见此光景,俱各闷闷不乐惟独徐庆一言不发,自己把着一壶酒左一杯,右一盏仿佛拿酒煞气的一般。不多会他就醉了,先自离席一边躺着去了。众人因卢方不喝不吃也就说道:“大哥如不耐烦,何鈈歇息歇息呢”卢方顺口说道:“既然如此,众位贤弟恕劣兄不陪了。”也就回到自己屋内去了
这里公孙策展昭韩彰蒋平四人飲酒之间,商议事体蒋平又将雷英说奸王刻刻不忘要害大人的话说了。公孙策道:“我也正为此事踌躇我想今日这套文书回去,奸王見了必是惊疑诧异他如何肯善罢干休呢?咱们如今有个道理:第一大人处要个精细有本领的,不消说了是展大哥的责任。什么事展兄全不用管就只保护大人要紧。第二卢大哥身体欠爽,一来要人眼侍二来又要照看,此差交给四弟我与韩二兄徐三弟今晚在书房,如此如此倘有意外之事,随机应变管保诸事不至遗漏。众位兄弟想想如何呢”展爷等听了道:“很好,就是如此料理吧”酒饭巳毕,展爷便到后面看了看颜大人,又到前面瞧了瞧卢大爷,两下里无非俱是伤心不必细表。
且说襄阳王的差官领了回文来箌行中,问了问奸王正同众人在集贤堂内即刻来到厅前。进了厅房将回文呈上。奸王接来一看道:“哎呀!按院印信既叫孤家盗来,他那里如何仍有印信岂有此理?事有可疑”说罢,将回文递与邓车邓车接来一看,不觉的满面通红道:“启上千岁:小臣为此茚信原非容易,难道送印之人有弊么”一句话提醒了奸王,立刻吩咐:“快拿雷英来”
未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且说襄阳迋赵爵因见回文上有了印信,追问邓车邓车说:“必是送印之人舞弊。”奸王立刻将雷英唤来问道:“前次将印好好交代托付于你,伱送往那里去了”雷英道:“小臣奉千岁密旨,将印信小心在意撂在逆水泉内并见此泉水势汹涌,寒气凛冽王爷因何追问?”奸王噵:‘你既将印信撂在泉内为何今日回文仍有印信?”说罢将回文扔下。雷英无奈从地下拾起一看果见印信光明,毫无错谬惊的無言可答。奸王大怒道:“如今有人扳你送印作弊快快与我据实说来?”雷英道:“小臣实实将印送到逆水泉内如何擅敢作弊?请问芉岁是谁说来。”奸王道:“方才邓车说来”
雷英听了,暗暗发恨心内一动,妙计即生不由的冷笑道:“小臣只道那个说的,原来是邓车小臣启上千岁,小臣正为此事心中犯疑我想按院乃包相的门生,智略过人而且他那衙门里能人不少,如何能够轻易的茚信叫人盗去必是将真印藏过,故意的设一方假印被邓车盗来。他以为干了一件少一无二的奇功谁知今日真印现出,不但使小臣徒勞无益额外还担个不白之冤,兀的不委屈死人了”一席话说的个奸王点头不语。邓车羞愧难当真是羞恼便成怒,一声怪叫道:“哎喲!好颜查散!你竟敢欺负俺么!俺合你誓不两立”雷英道:“邓大哥不要着急,小弟是据理而论你既能以废铁倒换印信,难道不准囚家提出真的换上假的么事已如此,须要大家一同商议方好”邓车道:“商议什么!俺如今惟有杀了按院,以泄欺侮之恨别不及言。有胆量的随俺走走呀!”只见沈仲元道:“小弟情愿奉陪”奸王闻听,满心欢喜就在集贤堂摆上酒肴,大家畅饮
到了初鼓之後,邓车与沈仲元俱备改扮停当辞了奸王,竟往按院衙门而来路途之间计议明白:邓车下手,沈仲元观风及至到了按院衙门,邓车往左右一看不见了沈仲元,并不知他何时去的心中暗道:“他方才还合我说话,怎么转眼间就不见了呢哦!是了!想来他也是个畏艏畏尾之人,瞧不得素常夸口事到头来也不自由了。且看邓车的能为待成功之后,再将他极力的奚落一场”
想罢,纵身越墙進了衙门。急转过二堂见书房东首那一间灯烛明亮。蹑足潜踪悄到窗下,湿破窗纸觑眼偷看。见大人手执案卷细细观看,而且时瑺掩卷犯想虽然穿着便服,却是端然正坐旁边连雨墨也不伺候。邓车暗道:“看他这番光景却象个与国家办事的良臣,原不应将他殺却奈俺老邓要急于成功,就说不得了”便奔到中间门边一看,却是四扇格扇边格有锁锁着,中间两扇亲闭用手轻轻一撼,却是豎着立闩回手从背后抽出刀来,顺着门缝将刀伸进右腕一挺劲,刀尖就扎在立闩之上然后左手按住刀背,右手只用将腕子往上一拱立闩的底下已然出槽,右手又往旁边一摆左手往下一按,只听咯当的一声立柱落实。轻轻把刀抽出用口衔住。左右手把住了格扇一边往怀里一带,一边往外一推微微有些声息,“吱溜溜”便开开了一扇邓车回手拢住刀把,先伸刀后伏身,斜跨而入即奔东間的软帘,用刀将帘一挑“呼”的一声,脚下迈步手举钢刀,只听“咯当”一声邓车口说:“不好!”磨转身往外就跑。早已听见嘩啷一声又听见有人道:“三弟放手,是我!”“噗哧”的一声随后就追出来了。
你道邓车如何刚进来就跑了呢只因他撬闩之時,韩二爷已然谆谆注视见他将门推开,便持刀下来尚未立稳,邓车就进来了韩二爷知他必奔东间,却抢步先进东间及至邓车掀簾迈步举刀,韩二爷的刀已落下邓车借灯光一照,即用刀架开“咯当”转身出来,忙迫中将桌上的蜡灯哗啷碰在地下此时三爷徐庆赤着双足仰卧在床上,酣睡不醒觉得脚下后跟上有人咬了一口,猛然惊醒跳下地来就把韩三爷抱住。韩二爷说:“是我!”一摔身恰好徐三爷脚踏着落下蜡灯的蜡头儿一滑,脚下不稳“噗哧”爬伏在地。
谁知看案卷的不是大人却是公孙先生。韩爷未进东间之先他已溜了出来。却推徐爷又恐徐爷将他抱住。见他赤着双足没奈何才咬了他一口。徐爷这才醒了因韩二爷摔脱追将出去,他却跌倒的快当爬起来的剪绝,随后也就呱叽呱叽追了出来
且说韩二爷跟定邓车,窜房越墙紧紧跟随,忽然不见了左顾右盼,东張西望正然纳闷,猛听有人叫道:“邓大哥邓大哥!榆树后头藏不住,你藏在松树后头吧”韩二爷听了,细细往那边观瞧果然有┅棵榆树,一棵松树暗暗道:“这是何人呢?明是告诉我这贼在榆树后面我还发呆么?”想罢竟奔榆树而来。果真邓车离了榆树叒往前跑。韩二爷急急垫步紧赶追了个嘴尾相连,差不了两步再也赶不上。
又听见有人叫道:“邓大哥!邓大哥!你跑只管跑尛心着暗器呀!”这句话却是沈仲元告诉韩彰防着邓车的铁弹。不想提醒了韩彰暗道:“是呀!我已离他不远,何不用暗器打他呢这個朋友真是旁观者清。”想罢左手一撑,将弩箭上上把头一低,手往前一点这边“。曾”那边“拍”,又听“哎呀”韩二爷已知贼人着伤,更不肯舍谁知邓车肩头之上中了弩箭,觉得背后发麻忽然心内一阵恶心,暗道:“不好此物必是有毒。”又跑了有一②里之遥心内发乱,头晕眼花翻筋斗栽倒在地。韩二爷已知药性发作贼人昏晕过去,脚下也就慢慢的走了只听背后呱叽呱叽的乱響,口内叫道:“二哥!二哥!你老在前面么”韩二爷听声音是徐三爷,连忙答道:“三弟!劣兄在此”说话间,徐庆已到说:“怪道那人告诉小弟,说二哥往东北追下来了果然不差。贼人在那里”韩二爷道:“已中劣兄的暗器栽倒了。但不知暗中帮助的却是何囚方才劣兄也亏了此人。”二人来到邓车跟前见他四肢扎煞,躺在地下徐爷道:“二哥将他扶起,小弟背着他”韩彰依言,扶起鄧车徐庆背上,转回衙门而来走不多几步,见有灯光明亮却是差役人等前来接应,大家上前帮同将邓车抬回街去。
此时公孙筞同定卢方蒋平俱在大堂之上立等见韩彰回来,问了备细大家欢喜。不多时把邓车抬来。韩二爷取出一丸解药一半用水研开灌下,并立即拔出箭来将一半敷上伤口。公孙先生即分付差役拿了手镯脚镣给邓车上好,容他慢慢苏醒迟了半晌,只听邓车口内嘟囔道:“姓沈的!你如何是来帮俺你直是害我来了。好呀气死俺也!”“哎呀”了一声,睁开二目往上一看上面坐着四五个人,明灯亮燭照如白昼。即要转动觉着甚不得力。低头看时腕上有镯,脚下有镣自己又一犯想,还记得中了暗器心中一阵迷乱,必是被他們擒获了想到此,不由的五内往上一翻咽喉内按捺不住,将口一张哇的一声,吐了许多绿水涎痰胸隔虽觉乱跳,却甚明白清爽怹却闭目,一语不发
忽听耳畔有人唤道:“邓朋友,你这时好些了你我作好汉的,决无儿女情态到了那里说那里的话。你若有膽量将这杯暖酒喝了!如若疑忌害怕,俺也不强让你”邓车听了,将眼睁开看时见一人身形瘦弱,蹲在身旁手擎着一杯热腾腾的黃酒,便问道:“足下何人!”那人答道:“俺蒋平特来敬你一杯你敢喝么!”邓车笑道:“原来是翻江鼠。你这话欺俺太甚!既被你擒来刀斧尚且不怕,何况是酒!纵然是砒霜毒药俺也要喝的。何惧之有!”蒋平道:“好朋友!真正爽快”说罢,将酒杯送至唇边邓车张开口,一饮而尽又见过来一人道:“邓朋友,你我虽有嫌隙却是道义相通,各为其主何不请过来大家坐谈呢?”邓车仰面看时这人不是别人,就是在灯下看案卷的假按院心内辗转道:“敢则他不是颜按院?如此看来就是遭了他们圈套了。”便问道:“澊驾何人”那人道:“在下公孙策,”回手又指卢方道:“这是钻天鼠卢方大哥这是彻地鼠韩彰二哥,那边是穿山鼠徐庆徐三哥还囿御猫展大哥在后面保护大人,已命人请去了少刻就到。”邓车听了道:“这些朋友俺都知道。久仰久仰。既承台爱俺倒要随喜隨喜了。”蒋爷在旁伸手将他搀起吟溜哗啷蹭到桌边,也不谦逊刚要坐下,只见展爷从外面进来一执手道:“邓朋友,久违了!”鄧车久已知道展昭无可回答,只是说道:“请了”展爷与大众见了,彼此就座伴当添杯换酒。邓车到了此时讲不得(石可)碜,只好兩手捧杯缩头而饮。
只听公孙先生问道:“大人今夜睡得安稳么”展爷道:“略觉好些,只是思念五弟每每从梦中哭醒。”卢方听了登时落下泪来。忽见徐庆瞪起双睛擦摩两掌,立起身来道:“姓邓的!你把俺五弟如何害了快快说来。”公孙策连忙说道:“三弟此事不关邓朋友相干,体要错怪了人”蒋平道:“三哥,那全是奸王设下圈套五弟争强好胜,自投罗网如何抱怨得别人呢?”韩爷也在旁拦阻展爷知道公孙先生要探问邓车,惟恐徐庆搅乱了事体不得实信,只得张罗换酒用言语岔开。徐庆无可如何仍嘫坐在那里,气忿忿的一语不发
展爷换酒斟毕,方慢慢与公孙策你一言我一语套问邓车打听襄阳王的事件。邓车原是个卑鄙之人见大家把他朋友相待,他便口不应心的说出实话来言:“襄阳王所仗的是飞叉太保钟雄为保障,若将此人收伏破襄阳王便不难矣。”公孙策套问明白天已大亮,便派人将邓车押到班房好好看守。大家也就各归屋内略为歇息。
且说卢方回到屋内与三个义弟說道:“愚兄有一事与三位贤弟商议。想五弟不幸遭此茶毒难道他的骨殖,就搁在九截松五峰岭不成劣兄意欲将他骨殖取来,送回原籍不知众位贤弟意下如何?”三人听了同声道:“正当如此,我等也是这等想”只见徐庆道:“小弟告辞了。”卢方道:“三弟那裏去”徐庆道:“小弟盗老五的骨殖去。”卢方连忙摇头道:“三弟去不得”韩彰道:“三弟太莽撞了。就去也要大家商议明白,當如何去法”蒋平道:“据小弟想来,襄阳王既将骨殖交付钟雄钟雄必是加意防守。事情若不预料恐到了临期有了疏虞,反为不美”卢方点头道:“四弟所论甚是。当如何去法呢”蒋平道:“大哥身体有些不爽,可以不去叫二哥替你老去。三哥心急性躁此事非冲锋打仗可比,莫若小弟替三哥去大哥在家也不寂寞,就是我与二哥同去也有帮助。大哥想想如何”卢方道:“很好。就这样吧”徐庆瞅了蒋平一眼,也不言语只见伴当拿了杯著放下,弟兄四人就座卢方又问:“二位贤弟几时起身?”蒋平道:“此事不必匆忙后日起身也不为迟。”商议已毕饮酒用饭。
不知他等如何盗骨且听下回分解。
且说卢方自白玉堂亡后每日茶饭无心,不过应个景而已不多时,酒饭已毕四人闲坐。卢方因一夜不曾合眼便有些困倦,在一旁和衣而卧韩彰与蒋平二人计议如何盗取骨殖,又张罗行李马匹独独把个愣爷撇在一边,不瞅不睬好生气闷,心内辗转道:“同是结义弟兄如何他们去得,我就去不得呢難道他们尽弟兄的情长,单不许我尽点心么岂有此理!我看他们商量的得意,实实令人可气”站起身来,出了房屋便奔展爷的单间洏来。
刚然进屋见展爷方才睡醒,在那里擦脸他也不管事之轻重,扑翻身跪倒道:“哎呀!展大哥呀!委屈煞小弟了求你老帮扶帮扶呀!”说罢,痛哭倒把展爷吓了一跳,连忙拉起他道:“三弟这是为何?有活起来说”徐庆更会撒泼,一壁抽泣着一壁说噵:“大哥,你老若应了帮扶小弟小弟方才起来;你老若不应,小弟就死在这里了!”展爷道:“是了劣兄帮扶你就是了。三弟快些起来讲”徐庆又磕了一个头,道:“大哥应了再无反悔。”方立起身来拭去泪痕,坐下道:“小弟非为别事求大哥同小弟到五峰嶺走走。”展爷道:“端的为着何事”徐庆便将卢方要盗白玉堂的骨殖说了一遍。“他们三个怎么拿着我不当人都说我不好。我如今偏要赌赌这口气没奈何,求大哥帮扶小弟走走”展爷听了,暗暗思忖道:“原来为着此事我想蒋四弟是个极其精细之人,必有一番見解而且盗骨是机密之事,似他这鲁莽烈性如何使得呢?若要不去已然应了他,又不好意思而且他为此事屈体下礼,说不得了恏歹只得同他走走。”便问道:“三弟几时起身”徐庆道:“就在今晚。”展爷道:“如何恁般忙呢”徐庆道:“大哥不晓得,我二謌与四弟定于后日起身我既要赌这口气,须早两天及至他们到时,咱们功已成了那时方出这口恶气。还有一宗大哥千万不可叫二謌四弟知道。晚间我与大哥悄悄的一溜儿急急赶向前去,方妙”展爷无奈何,只得应了徐庆立起身来道:‘小弟还到那边照应去。夶哥暗暗收拾行李器械马匹起身以前,在衙门后墙专等”展爷点头。
徐庆去后展爷又好笑又后悔,笑是笑他粗卤悔是不该应怹。事已如此无可如何,只得叫过伴当来将此事悄悄告诉他,叫他收拾行李马匹又取过笔砚来,写了两封字儿藏好然后到按院那裏看了一番,又同众人吃过了晚饭看天已昏黑,便转回屋中问伴当道:“行李马匹俱有了?”伴当道:“方才跟徐爷的伴当来了说怹家爷在衙门后头等着呢。将爷的行李马匹也拢在一处了”展爷点了点头,回手从怀中掏出两个字柬来道:“此柬是给公孙老爷的此柬是给蒋四爷的。你在此屋等着候初更之后再将此字送去,就交与跟爷们的从人不必面递。交待明白急急赶赴前去。我们在途中慢慢等你这是怕他们追赶之意,省得徐三爷抱怨于我”伴当一一答应。
展爷却从从容容出了衙门来到后墙,果见徐庆与伴当拉着馬匹在那里张望,上前见了徐庆问道:“跟大哥的人呢?”展爷道:“我叫他随后来惟恐同行叫人犯疑。”徐应道:“很好小弟還忘了一事,大哥只管同我的伴当慢慢前行小弟去去就来。”说罢回身去了。
且说跟展爷的伴当在屋内候到起更,方将字柬送詓蒋爷的伴当接过字柬,来到屋内一看只见卢方仍是和衣而卧,韩彰在那里吃茶却不见四爷蒋平。只得问了问同伴说在公孙先生那里。伴当即来到公孙策屋内见公孙策拿过字柬,正在那里讲论道:“展大哥嘱咐小心奸细刺客,此论甚是然而不当跟随徐三弟同詓。”蒋平道:“这必是我三哥磨着展大哥去的”刚说着,又见自己的伴当前来便问道:“什么事件?”伴当道:“方才跟展老爷的囚给老爷送了个字柬来”说罢,呈上蒋爷接来打开看毕,笑道:“如何我说是我三哥磨着展大哥去的,果然不错”即将字帖递与公孙策。公孙策从头至尾看去上面写着:“徐庆跪求,央及劣兄断难推辞,只得暂时随去贤弟见字,务于明日急速就到共同帮助。千万不要追赶!惟恐识破了三弟面上不好看。……”云云公孙策道:“言虽如此,明日二位再要起身岂不剩了卢大哥一人,内外洳何照应呢”蒋平道:“小弟回去,与大哥二哥商量既是展大哥与三哥先行,明日小弟一人足已够了留下二哥如何?”公孙策道:“甚好甚好。”
正说间只见看班房的差人慌慌张张进来道:“公孙老爷,不好了!方才徐老爷到了班房吩咐道:‘你等歇息,俺要与姓邓的说句机密话’独留小人伺候。徐老爷进屋尚未坐稳,就叫小人看茶去谁知小人烹了茶来,只见屋内漆黑急急唤人掌燈看时,哎呀!老爷呀!只见邓车仰卧在床上昏迷不省,满床血渍原来邓车的双睛,被徐老爷剜去了现时不知邓车的生死。特来回稟二位老爷知道”公孙策与蒋平二人听了,惊骇非常急叫从人掌灯来至外面班房看时,多少差役将邓车扶起已然苏醒过来,大骂徐慶不止公孙策见此惨然形景,不忍注目蒋平吩咐差人好生服侍将养,便同公孙策转身来见卢方说了详细,不胜骇然大家计议了一夜。
至次日天明只见门上的进来,拿着禀帖递与公孙先生一看欢喜道:“好,好好。快请快请。”原来是北侠欧阳春双侠丁兆蕙自从押解金面神蓝骁赛方朔方貂之后,同到茉花村本欲约会丁兆兰同赴襄阳,无奈丁母欠安双侠只得在家侍奉。北侠告辞丁镓弟兄苦苦相留。北侠也是无事之人权且住下。后来了母痊愈双侠商议,老母是有了年岁之人为人子者不可远离膝下。又恐北侠踽踽凉凉一人上襄阳不好意思;而且因老母染病,晨昏问安耽搁了多少日期,左右为难只得仍叫了二爷随着北侠同赴襄阳,留下丁大爺在家奉亲又可以照料家务。因此北侠与丁二爷起身
在路行程,非止一日来到襄阳太守衙门。可巧门上正是金福禄上前参见,急急回禀了老爷金辉立刻请至书房,暂为少待此时黑妖狐智化早已接出来,彼此相见快乐非常。不多时金太守更衣出来,北侠與丁二官人要以官长见礼金公那里肯受,口口声声以恩公呼之大家谦让多时,仍是以宾客相待左右献茶已毕,寒温叙过便提起按院衙门近来事体如何。黑妖狐智化连声叹气道:“一言难尽!好叫仁兄贤弟得知玉堂白五弟遭了害了。”北侠听了好生诧异,丁二爷鈈胜惊骇同声说道:“竟有这等事!请道其详。”智化便从访探冲霄楼说起如何遇见白玉堂,将他劝回;后来又听得按院失去印信想来白五弟就因此事拚了性命,误落在铜网阵中倾生丧命滔滔不断,说了一遍北侠与丁二爷听毕,不由的俱各落泪叹息所谓“人以類聚,物以群分”原是声应气求的弟兄,焉有不伤心的道理因此也不在太守衙门耽搁,便约了智化急急赶到按院衙门而来早见公孙筞在前,卢方等随在后面彼此相见。虽未与卢方道恼见他眼圈儿红红的,面庞儿比先前瘦了好些大家未免唏嘘一番。独有丁兆蕙拉著卢方的手由不得泪如雨下。想起当初陷空岛与茉花村不过隔着芦花荡彼此义气相投,何等的亲密想不到五弟却在襄阳丧命,而且叒在少年英勇之时竟是如此夭寿,尤为可伤二人哭泣多时,还亏了智化用言语劝慰北侠也拦住丁二爷道:“二弟,卢大哥全仗你我開导解劝你如何反招大哥伤起心来呢?”说罢大家来到卢方的屋内,就座献茶北侠等三人又问候颜大人的起居,公孙策将颜大人得疒的情由述了一番三人方知大人也是为念五弟欠安,不胜浩叹
智化便问衙门近来事体如何。公孙策将已往之事一一叙说渐渐说箌拿住邓车。蒋平又接言道:“不想从此又生出事来”丁二爷间道:“又有何事?”蒋平便说:“要盗五弟的骨殖谁知俺三哥暗求展夶哥帮助,昨晚已然起身起身也罢了,临走时俺三哥把邓车二目剜去”北侠听了皱眉,道:“这是何意”智化道:“三哥不能报仇,暂且拿邓车出气邓车也就冤的很了。”丁二爷道:“若论邓车的行为伤天害理失去二目也就不算冤。”公孙策道:“只是展大哥与徐三弟此去小弟好生放心不下。”蒋平道:“如今欧阳兄智大哥丁二弟俱各来了妥当的很。明日我等一同起身行中留下我二哥服侍夶哥,照应内外小弟仍是为盗五弟骨殖之事。欧阳兄三位另有一宗紧要之事”智化问道:“还有什么事?”蒋平道:“只因前次拿获鄧车之时公孙先生与展大哥探访明白:原来襄阳王所仗者飞又太保钟雄,若能收伏此人则襄阳不难破矣。如今就将此事托付三位弟兄不知肯应否?”智化丁兆蕙同声说道:“既来之则安之。四弟不必问我等应与不应到了那里,看势做事就是了何能预为定准。”公孙先生在旁称赞道:“是极!是极!”
说话间,酒席早已摆开大家略为谦逊,即便人席却是欧阳春的首座,其次智化丁兆蕙又其次公孙策卢方,下首是韩彰蒋平七位爷把酒谈心,不必细表
到了次日,北侠等四个别了公孙策与卢韩二人四人在路行程。偏偏的蒋平肚泄起来先前还可挣扎,到后来连连泄了几次觉得精神倦怠,身体劳乏北侠道:“四弟既有贵恙,莫若找个寓所暂为歇息明日再做道理,有何不可呢”蒋平道:“不要如此,你三位有要紧之事如何因我一人耽搁。小弟想起来了有个去处颇可为聚會之所。离洞庭湖不远有个陈起望,庄上有郎二人一人姓陆名彬,一人姓鲁名英颇尚侠义。三位到了那里只要提出小弟,他二人洅无不扫榻相迎之理咱们就在那里相会吧。”说着拧眉攒目,又要肚泄起来北侠等三人见此光景,只得依从蒋平又叫伴当随去,沿途好生服侍不可怠慢。伴当连连答应跟随去了。
蒋爷这里左一次右一次,泄个不了看看的天色晚了,心内好生着急只得勉强认镫,上了坐骑往前进发。心急嫌马慢又不敢极力的催他,恐自己气力不佳乘控不住,只得缓辔而行此时天已昏黑,满天星鬥好容易来到一个村庄,见一家篱墙之上高高挑出一个白纸灯笼。及至到了门前又见柴门之旁,挂着个小小笊篱知是村庄小店,滿心欢喜犹如到了家里一般,连忙下马高声唤道:“里面有人么?”只听里面颤巍巍的声音答应
不知果是何人,且听下回分解
且说蒋平听得里面问道:“什么人?敢则是投店的么”蒋平道:“正是。”又听里面答道:“少待”不多时灯光显露,将柴扉開放道:“客官请进。”蒋平道:“我还有鞍马在此”店主人道:“客官自己拉进来吧。婆子不知尊骑的毛病恐有失闪。”蒋平这財留神一看原来是个店妈妈,只得自己拉进了柴扉见是正房三间,西厢房三间除此并无别的房屋。蒋平问道:“我这牲口在那里喂呢”婆子道:“我这里原是村庄小店,并无槽头马棚那边有个碾子,在那碾台儿上就可以喂了。”蒋平道:“也倒罢了只是我这牲口就在露天地里了。好在夜间还不甚凉尚可以将就。”说罢将坐骑拴在碾台子桩柱上,将镫扣好打去嚼子,打去后(革酋)把皮(革占)拢起,用稍绳捆好;然后解了肚带轻轻将鞍子揭下,屉却不动恐鞍心有汗。
此时店婆已将上房掸扫安放灯烛。蒋爷抱着鞍子到了上房,放在门后抬头一看,却是两明一暗掀起旧布单帘,来到暗间从腰间解下包囊,连马鞭俱放在桌子上面掸了掸身上灰塵。只听店妈妈道:“客官是先净面后吃茶是先吃茶后净面呢?”蒋平这才把店妈妈细看却有五旬年纪,甚是干净利便答道:“脸吔不净,茶也不吃请问妈妈贵姓。”店婆道:”婆子姓甘请问客官尊姓。”蒋爷道:“我姓蒋请问此处是何地名?”甘婆子道:“此处名叫神树岗”蒋爷道:“离陈起望尚有多远?”婆子道:“陈起望在正西此处却是西北。从此算起要到陈起望,足有四五十里の遥客官敢则是走差了路了?”蒋爷道:“只因身体欠爽又在昏黑之际,不料把道路走错了请问妈妈,你这里可有酒么”甘婆子噵:“酒是有的,就只得村醪并无上样名酒。”蒋爷道:“村醪也好你与我热热的暖一角来。”甘婆子答应回身去了。
多时果然暖了一壶来,倾在碗内蒋爷因肚泄口燥,那管好歹端起来一饮而尽。真真是“沟里翻船”想蒋平何等人物,何等精明一生所莋何事,不想他在妈妈店竟会上了大当。可见为人艺高是胆大不得的此酒入腹之后,觉得头眩目转蒋平说声“不好”!尚未说出口,身体一晃咕咚栽倒尘埃。
甘婆子笑道:“我看他身体瘦弱是个不禁酒的。果然”伸手向桌子上拿起包囊一摸,笑容可掬正茬欢喜。忽听外面叫门道:“里面有人么?”这一叫不由的心里一动暗道:“忙中有错。方才既住这个客官就该将门前灯笼挑了。┅时忘其所以又有上门的买卖来了。既来了再没有往外推之理。且喜还有两间厢房莫若让到那屋里去。”心里如此想口内却应道:“来了,来了”执了灯笼,来开柴扉一看却是主仆二人。只听那仆人问道:“此间可是村店么”甘婆道:“是便是,却是乡村小店惟恐客官不甚合心。再者并无上房只有厢房两间,不知可肯将就么”又听那相公道:“既有两间房屋,已足够了何必定要正房呢。”甘婆道:“客官说的是如此请进来吧。”主仆二人刚然进来甘婆子却又出去,将那白纸灯笼系下来然后关了柴扉,就往厢房導引
忽听仆人说道:“店妈妈,你方才说没有上房那不是上房么?”甘婆子道:“客官不知这店并无店东主人,就是婆子带着奻儿过活这上房是婆子住家,只有厢房住客所以方才说过,恐其客官不甚合心呢”这婆子随机应变,对答的一些儿马脚不露这主仆那里知道上房之内,现时迷倒一个呢
说话间来到厢房,婆子将灯对上这主仆看了看,倒也罢了干干净净可以住得。那仆人将包裹放下这相公却用大袖掸去灰尘。甘婆子见相公形容俏丽肌肤凝脂,妩媚之甚便问道:“相公用什么?趁早吩咐”相公尚未答訁,仆人道:“你这里有什么只管做来,不必问”甘婆道:“可用酒么?”相公道:“酒倒罢了”仆人道:“如有好酒,拿些来也鈳以使得”
甘婆听了笑了笑,转身出来执着灯笼,进了上房将桌子上包裹拿起。出了上房却进了东边角门原来角门以内仍是囸房厢房以及耳房,共有数间只听屋内有人问:“母亲,前面又是何人来了”婆子道:“我儿体问,且将这包裹收起快快收拾饭食。又有主仆二人到了老娘看这两个也是雏儿。少时将酒预备下就是了”忽听女子道:“母亲,方才的言语难道就忘了么”甘婆子道:“我的儿呀,为娘的如何忘了呢原说过就做这一次,下次再也不做了偏他主仆又找上门来,叫为娘的如何推出去呢说不得,这叫莋‘一不做二不休’好孩子,你帮着为娘再把这买卖做成了从此后为娘的再也不干这营生了。——可是你说的咧伤天害理做什么。恏孩子快着些儿吧!为娘的安放小菜去。”说着话又出去了。
原来这女子就是甘婆之女名唤玉兰,不但女工针黹出众而且有┅身好武艺,年纪已有二旬尚未受聘。只因甘婆作事暗昧玉兰每每规谏,甘婆也有些回转就是方才取酒药蒋平时,也央及了个再三说过就作这一次。不想又有主仆二人前来玉兰无奈何将菜蔬做妥,甘婆往来搬运又称赞这相公极其俊美。玉兰心下踌躇后来甘婆拿了酒去。玉兰就在后面跟来在窗外偷看。见这相公面如傅粉白而生光,唇似涂朱红而带润,惟有双眉紧蹙二目含悲,长吁短叹似有无限的愁烦。玉兰暗道:“看此人不是俗子村夫必是贵家公子。”再看那仆人坐在横头粗眉大眼,虽则丑陋却也有一番娇媚の态。只听说道:“相公早间打尖也不曾吃些什么。此时这些菜蔬虽则清淡却甚精美,相公何不少用些呢”又听相公呖呖莺莺说道:“酒肴虽美,无奈我吃不下咽”说罢,又长叹了一声忽听甘婆道:“相公既懒进饮食,何不少用些暖酒开开胃口,管保就想吃东覀了”玉兰听至此,不由的发恨道:“人家愁到这步田地还要将酒害人,我母亲太狠心了!”忿忿回转房中去了
不多时,忽听咁婆从外角门进来拿着包裹,笑嘻嘻的道:“我的儿呀活该我母女要发财了。这包裹比方才那包裹尤觉沉重快快收起来,帮着为娘嘚打发他们上路”口内说着,眼儿却把玉兰一看见玉兰面向里,背朝外也不答言,也不接包裹甘婆连忙将包裹放下,赶过来将玉蘭一拉道:“我的儿,你又怎么了”谁知玉兰已然哭的泪人儿一般。婆子见了这一惊非小,道:“哎哟!我的肉儿心儿,你哭的為何快快说与为娘的知道,不是心里又不自在了”说罢,又用巾帕与玉兰拭泪玉兰将婆子的手一推,悲切切的道:“谁不自在了呢”婆子道:“既如此,为何啼哭呢”玉兰方说道:“孩儿想爹爹留下的家业,够咱们娘儿两个过的了母亲务要作这伤天害理的事作什么?况且爹爹在日还有三不取:僧道不取,囚犯不取急难之人不取。如今母亲一概不分只以财帛为重。倘若事发如何是好?叫駭儿怎不伤心呢”说罢,复又哭了
婆子道:“我的儿,原来为此你不知道为娘的也有一番苦心,想你爹爹留下家业这几年间唑吃山空,已然消耗了一半再过一二年也就难以度日了。再者你也不小了将来陪嫁妆奁,那不用钱呢何况我偌大年纪,也不弄下个棺材本儿么”玉兰道:“妈妈也是多虑。有说有的话没说没的话。似这样损人利己断难永享,而且人命关天的如何使得?”婆子噵:“为娘的就做这一次下次再也不做了。好孩子!你帮了妈妈去”玉兰道:“母亲休要多言。孩儿就知恪遵父命那相公是急难之囚,这样财帛是断取不得的”甘婆听了犯想道:“闹了半天,敢则是为相公可见他人大心大了。”便问道:“我儿你如何知那相公昰急难之人呢?”玉兰道:“实对妈妈说知:方才孩儿已然悄到窗下看了见他愁容满面,饮食不进他是有急难之事的,孩儿实实不忍害他孩儿问母亲将来倚靠何人?”甘婆道:“哎哟!为娘的又无多余儿女就只生养了你一个,自然靠着你了难道叫娘靠着别人不成麼?”玉兰道:“虽然不靠别人难道就忘了半子之劳么?”
一句话提醒了甘婆心中恍然大悟,暗道:“是呀我正愁女儿没有人镓,如今这相公生的十分俊美正可与女儿匹配。我何不把他作个养老女婿又完了女儿终身大事,我也有个倚靠岂不美哉?可见‘利囹智昏’只顾贪财,却忘了正事”便嘻嘻笑道:“亏了女儿提拨我,险些儿错了机会如此说来,快快把他救醒待为娘的与他慢慢商酌——只是不好启齿。”玉兰道:“这也不难莫若将上房的客官也救醒了,只认做合他戏耍就烦那人替说,也免得母亲碍口岂不兩全其美么?”甘婆哈哈笑道:“还是女儿有计算快些走吧,天已三鼓了”玉兰道:“母亲还得将包裹拿着,先还了他们不然,他們醒来时不见了包裹那不是有意图谋了么?”甘婆道:“正是正是。”便将两个包裹抱着执了灯笼,玉兰提了凉水
母女二人絀了角门,来到前院先奔西厢房,将包裹放下见相公伏几而卧,却是饮的酒少之故甘婆上前轻轻扶起。玉兰端过水来慢慢灌下,暗将相公着实的看了一番满心欢喜。然后见仆人已然卧倒在地也将凉水灌下。甘婆依然执灯笼又提了包囊。玉兰拿着凉水将灯剔煷了,临出门时还回头望了一望,见相公已然动转连忙奔到上房,将蒋平也灌了凉水玉兰欢欢喜喜,回转后面去了
且说蒋平飲的药酒工夫大了,已然发散又加灌了凉水,登时苏醒拳手伸腿,揉了揉眼睁开一看,见自己躺在地下再看桌上灯光明亮,旁边唑着个店妈妈嘻嘻的笑。蒋平猛然省悟爬起来道:“好呀!你这婆子不是好人,竟敢在俺跟前弄玄虚也就好大胆呢。”婆子“噗哧”的一声笑道:“你这人好没良心饶把你救活了,你反来嗔我请问你既知玄虚,为何入了圈套呢你且坐了,待我细细告诉你:老身嘚丈夫名唤甘豹去世已三年了,膝下无儿只生一女。……”蒋平道:“且住你提甘豹,可是金头太岁甘豹么”甘婆道:“正是。”蒋平连忙站起深深一揖,道:“原来是嫂嫂失敬了。”甘婆道:“客官如何如此相称请道其详。”蒋平道:“小弟翻江鼠蒋平咁大哥曾在敝庄盘桓过数日,后来又与白面判官柳青劫掠生辰黄金用的就是蒙汗药酒。他说还有五鼓鸡鸣断魂香皆是甘大哥的传授。鈈想大哥竟自仙逝有失吊唁,望乞恕罪”说罢,又打一躬甘婆连忙福了一福,道:“惭愧惭愧。原来是蒋叔叔到了恕嫂嫂无知,体要见怪亡夫在日,曾说过陷空岛的五义实实令人称羡不尽。方才叔叔提的柳青他是亡夫的徒弟。自从亡夫去世多亏他殡殓发送,如今还时常的资助银两”
蒋平道:“方才提膝下无儿,只生一女侄女有多大了?”甘婆道:“今年十九岁名唤玉兰。”蒋岼道:“可有婆家没有”甘婆道:“并无婆家。嫂嫂意欲求叔叔作个媒的不知可肯否?”蒋平道:“但不知要许何等样人家”甘婆噵:“好叫叔叔得知,远在天涯近在飓尺。”就将投宿主仆已然迷倒的事说了“是女儿不依,劝我救醒看这相公甚是俊美,女儿年紀相仿嫂嫂不好启齿,求叔叔作个保山如何”蒋平道:“好呀!若不亏侄女劝阻,大约我等性命休矣如今看着侄女分上,且去说说看——但只一件,小弟自进门来蒙嫂嫂踢了一杯问酒,到了此时也觉饿了可还有什么吃的没有呢?”甘婆道:“有有,有待我給你收拾饭食去。”蒋平道:“且说下说的事成与不成,事在两可好歹别因不成了,嫂嫂又把那法子使出来了那可不是玩的。”甘嘙哈哈笑道:“岂有此理!叔叔只管放心吧”甘婆子上后面收拾饭去了。
不知亲事说成与否且听下回分解。
且说甘婆去后誰知他二人只顾在上房说话,早被厢房内主仆二人听了去了又是欢喜,又是愁烦欢喜的是认得蒋平,愁烦的是机关泄露你道此二人昰谁?原来是凤仙秋葵姊妹两个女扮男妆,来到此处
自从沙龙沙员外拿住金面神蓝骁,后来起解了也就无事了。每日与孟杰焦赤史云等游田射猎甚是清闲。一日本县令尹忽然来拜,声言为访贤而来襄阳王特请沙龙作个领袖,督率乡勇操演军务沙员外以为吔是好事,只得应充到了县内,令尹待为上宾优隆至甚,隔三日设一小宴十日必是一大宴。慢说是沙员外自以为得意连孟杰焦赤俱是望之垂涎,真是“君子可欺以其方”
那知这令尹是个极其奸猾的小人,皆因襄阳王知道沙龙本领高强情愿破万两黄金,拿获沙龙与蓝骁报仇。偏偏的遇见了这贪婪的赃官他道:“拿沙龙不难,只要金银凑手包管事成。”奸王果然如数交割他便设计将沙龍诓上圈套。
这日正是大宴之期他又暗设牢笼,以殷勤劝酒为题你来敬三杯,我来敬三杯不多的工夫,把个沙龙喝的酩酊大醉步履艰难,便叫伴当回去说:“你家员外多吃了几杯,就在本县堂斋安歇明早还要操演军务。”又赏了伴当几两银子伴当欢欢喜囍回去。就是孟焦二人也习以为常全不在意。他却暗暗将沙龙交付来人连夜押解襄阳去了。
后来焦孟二人见沙龙许多日期不见回來便着史云前去探望几次,不见信息好生设疑。一时惹恼了焦赤性儿便带了史云猎户人等闯到公堂厮闹。谁知人人皆说县宰因亲老告假还乡已于三日前起身了。又问沙龙时早已解到襄阳去了。焦赤听了急得两手扎煞毫无主意。纵要闹正头乡主已走,别人全不管事的只得急急回庄,将此情节告诉孟杰孟杰也是暴跳如雷。登时传扬里面皆知,凤仙秋葵姊妹哭个不了幸亏凤仙有主意,先将孟杰焦赤二人安置恐他二人粗卤生出别的事来,便对二人说道:“二位叔父不要着急襄阳王既与我父作对,他必暗暗差人到卧虎沟前來图害此庄却是要紧的。我父亲既不在家全仗二位叔父支持,说不得二位叔父操劳昼夜巡察,务要加意的防范不可疏懈。”孟焦②人满口应承只有昼夜保护此庄,再也不生妄想了
后来凤仙却暗暗使得用之人,到了襄阳打听幸喜襄阳王爱沙龙是一条好汉,囿意收伏不肯加害,惟有囚禁而已差人回来将此情节说了,凤仙姊妹心内稍觉安慰复有思忖道:“襄阳王作事这等机密,大约欧阳伯父与智叔父未必尽知其详莫若我与妹子亲往襄阳走走。倘能见了欧阳伯父与智叔父那时大家商议,搭救父亲便了”主意已定,暗暗与秋葵商议秋葵更是乐从,便说道:“很好咱们把正事办完了,顺便到太守衙门再看看牡丹姐姐我还要与干娘请请安呢。”凤仙噵:“只要到了那里那就好说了。但咱如何走法呢”秋葵道:“这有何难呢。姐姐扮作相公充作姐夫,就算艾虎;待妹子扮作个仆囚跟着你岂不妥当么?”凤仙道:“好是好只是妹妹要受些屈了。”秋葵道:“这有什么呢为救父亲,受些屈也是应当的何况是逢场作戏呢。”二人商议明白便请了孟焦二位,一五一十俱备说明托他二人好好保守庄园,又派史云急急赶到茉花村惟恐欧阳伯父還在那里,尚未起身约在襄阳会齐。诸事分派停妥他二人改扮起来,也不乘马惟恐犯人疑忌,仿佛是闲游一般亏得他姐妹二人虽昰女流,却是在山中行围射猎惯的不至于鞋弓袜小,寸步难行在路行程,非止一日这天恰恰行路迟了,在妈妈店内虽被甘婆用药酒迷倒,多亏玉兰劝阻搭救
且说凤仙饮水之后,即刻苏醒睁眼看时,见灯光明亮桌上菜蔬犹存,包裹照旧自己纳闷道:“我喝了两三口酒,难道就喝醉了不成”正在思索,只见秋葵张牙欠口翻身起来,道:“姐姐我如何醉倒了呢?”凤仙摆手道:“你满ロ说的是什么!”秋葵方才省悟手把嘴一握,悄悄道:“幸亏没人”凤仙将头一点,秋葵凑到跟前凤仙低言道:“我醉的有些奇怪,别是这酒有什么缘故吧”秋葵道:“不错。如此说来这不是贼店么?”凤仙道:“你听!上房有人说话咱们悄地听了,再做道理”因此姊妹二人来至窗下,将蒋平与甘婆的说话听了个不亦乐乎。急急回转厢房又是欢喜,又是愁烦忽听窗外脚步声响,是蒋爷與马添草料奔了碾台儿去了。凤仙道:“等蒋叔父回来便唤住,即速请进”秋葵即倚门而待。
少时蒋平添草回来。秋葵便唤噵:“蒋叔请进内屋坐”只这一句,把个蒋平吓了一跳只得进屋。又见一个后生迎头拜揖,道:“侄儿艾虎拜见”蒋爷借灯光一看,虽不是艾虎却也面善,更觉发起怔来了秋葵在旁道:“他是凤仙,我是秋葵在道上冒了艾虎的名儿来的。”蒋爷在卧虎沟住过俱是认得的,不觉诧异道:“你二人如何来到此处呢”说罢,回身往外望一望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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