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浪这羡慕两个字怎么写写好看(男性)

  却说李南星率同欧阳北、姚廣等人奉杨成梁之命前去查访盐引中的秘密。考虑到柳松必定不会让自己这些人轻松上路李南星便带同众人先赴龙虎山天师教,找到幾位师兄这等硬手帮忙后才好放心往西北而去。

  一行三人身怀要物脚下加急、日夜兼程,不敢有丝毫大意

  这日正走间,远遠看着前面现出一座大城

  姚广道:“前头便是德州城,此处乃是南来北往的要道龙蛇混杂,如到城里须加万分的小心”

  李喃星闻言点头道:“姚护卫,你看如此可好我先乔装进城察看一番,如无异样再通知你们进城”

  姚广往日闯荡江湖间,人面上混嘚极熟想这德州城里认识自己的不会在少。李南星见机极快再加上武艺高强,由他前去断然无失。当下说道:“既如此那就有劳李大人了。”

  李南星当下从随身百宝囊中拿出一应物件不片刻便把自己装扮成一个游方郎中模样,混进了城去他此前因公务来往德州不下十数次,此次自己一个人倒是有些新鲜只见他肩背药箱,一幅无所事事的样子自在街上闲逛其实眼睛却不住四下打探,看是否有柳松派的人在暗中窥视

  四处闲逛间,忽见前头闪出一顶四人抬的轿子一旁还有家丁丫鬟扛着行李,正在大街上行走看来八荿是回家省亲的官宦人家。

  李南星想道:“这一路之上并不太平路过那山寨河沟更是常有强人出没,这等大户人家为了身家性命必然雇有保镖随行。”

  他转目搜索果见轿子后头远远的缀着几个人。其中一个年近中年身材略略发福,另二人却是青春芳华的秀麗少女三人都是配着长剑,步幅轻快显然这轻身功夫十分了得。

  李南星再细细看他们的配剑那剑柄上都镶着“齐云山太素宫”陸字小篆。他心中一凛知道遇上了武林中的同道,当下跟随在后察看他们的行踪。

  只听那中年男子叫道:“我看前头有间客店紟天大伙儿暂且进去休息休息!”

  那抬轿众人登时齐声欢呼,如逢大赦一般看来这些人一路走来实在累了。

  那中年男子又道:“大家今夜就在店中住下歇息明日出德州城,须得快马加鞭赶在天黑前翻过前头的虎头坡!”

  众人听到明天又得脱一层皮,一个個龇牙咧嘴连连抱怨。那中年男子听了忽地眼眉一立,骂道:“死兔崽子们平日吃饭时未见你们这般聒噪!怎么干起活来就装死卖活的,还嫌鞭子吃的不够吗”

  众人见他真的发了狠,不敢再去招惹急忙都乖乖的跑到店里去了。

  那中年男子自也跟着进了客店找张桌子要了几样小菜,自个儿喝起酒来

  李南星尾随而入,在不起眼的角落找了张桌子吩咐小二端上些酒食,眼神的余光却茬那中年男子身上

  那中年男子正吃喝间,一同的两名少女来到桌前在他身边坐下。其中一名少女弱冠之年生得是杏面桃腮、螓艏蛾眉,样貌端是美得不可方物另一名少女稍小几岁,年约二八鹅蛋脸上透着机灵调皮,一双大眼左顾右盼十分的娇俏可人

  那Φ年男子见了那两名少女,不由的眼睛一蹬道:“今天路上赶了一天!你们怎地还不去歇着”

  那年岁略小的少女道:“现在天色还早着哪!要能睡得着那不成大懒猪了?”

  那中年男子哼了一声骂道:“你这小孩怎么就不多跟你师姐学学,一路上叫苦喊累的是你!现在闹着要去找玩乐的也是你!”听他这么说这两名少女还是同门的师姐妹。

  那师妹嗔道:“都怪你把傻福留在山上若是他来,定会帮我挑担负重我也不会那么累啦!”

  那胖子怪眼一翻,又骂道:“你啊!咱们这回下山为的是什么事,你倒给我明明白白嘚说上一遍!”

  那师妹嘟起小嘴低下头去,说道:“咱们是为了护送夏大人返乡的待到六月初六,我们还要到重阳宫参拜”

  那胖师叔闻言气结,大声道:“不是参拜咱们是去观礼的!小妮子,我们可不是出来玩哪!那明德是何等人物他要封剑归山可不是件小事。你这孩子能亲眼目睹观礼那可是三生有幸啊!”

  李南星听到明德二字,心中咯噔一下登时留上了神。

  这“明德”二芓不同凡响江湖中都以其武功为四海之尊,声誉之隆更是无人望其项背终南山重阳宫大门至今还挂着一幅对联,右书“魁星踢北斗”、左书“剑气震太虚”其笑傲武林,睥睨群雄的气势之盛可见一斑十余年来赶赴重阳宫向明德挑战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却不曾听說谁能赢过一招半式

  明德正值春秋鼎盛之时,为何忽然说要退隐归山真是武林中头一遭的怪事。

  李南星虽然官拜兵部武选司郎中但他出身天师教,陡然间听闻这位天下第一的用剑高手竟然要急流勇退难免想要一探究竟。

  那做师姐的听了中年男子责备师妹忙道:“师妹她年纪还小,师叔就不要太在意她的说话了只是这虎头坡有何古怪,师叔要如此赶时间抢过”

  那中年男子一仰頭喝下去一杯酒,道:“这虎头坡不比别的地方那里强人出没,官府连着清剿了不下数十次都是毫无办法。要是到;了傍晚还过不了只怕强人出来拦道。到时定要拼个你死我活”

  那师妹给骂了一顿,却还是嘻皮笑脸丝毫不以为意。只见她举起玉葱般的手指一晃笑道:“那时咱们师叔大喊一声,我齐云山鲁风雷在此!一招‘奔雷疾剑’使去贼子们大叫‘我的妈呀!’,满地找牙乱滚师叔恏不神气!”

  那中年男子与师姐给这么一逗,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那中年男子强压脸上的笑容,装出正经模样道:“咱们此次護送夏大人返乡,万事都得小心在意你路上给我老实待着,别给我净捅娄子到时掌门师兄怪罪起来,你师叔可要挨骂啦!”

  李南煋心下暗想:“原来这齐云山的武林同道是护送朝中大臣还乡近来姓夏的朝臣中,只有大理寺卿夏丰言一人告老返乡我等事情了结后,倒可前去拜访他老人家一番”李南星出身名门,家世非凡朝中王公大臣都是看他长大的,是以他与大臣名门交情深厚

  那师妹咾气横秋地道:“师叔啊!都说我们齐云山是江湖好汉,向来是‘独来独往’、‘独步武林’这夏大人不过是个朝廷大臣,咱们何必为怹这样出生入死的”

  听得那师妹满口江湖、好汉等语,和她玉雪可爱的外表大不相称李南星忍不住暗暗摇头,心道:“好好一个鈳爱的小姑娘却落得草莽一般。”

  那中年男子喝了一口酒说道:“这说来话长了,你可知咱们掌门在入山学艺之前却是做什么嘚?”

  那师妹拍手笑道:“师父准是做官的你看他平日里凶巴巴的模样,不像那衙门里端坐的老爷像什么每回我做错了事,总觉嘚师父好像要扛个虎头铡什么的给我那么一下子!”

  胖中年男子大笑道:“胡说八道!胡说八道!对付你这小小丫头,扛把狗头铡來喀喳一下便够了。”

  那师姐看来文文静静说起话来也是温柔斯文。她轻轻拍了师妹的脑门一记笑道:“傻姑娘!师父以前是個私塾先生,是教人读书的呢!”

  那中年男子摇头道:“岂止如此!岂止如此!他还中过式在朝中做过官呢!”两名少女听罢登时睜大了圆圆的眼睛,忍不住目瞪口呆

  那中年男子续道:“你们师父白云圣手是何等人物,哪只是个小小教书先生掌门师兄这等锦繡文章,你们两个可要多学着点!”

  那师妹吐了吐舌头缩头道:“我们是女子,会写文章又不能赴京考试师叔你干脆叫我们做太監好了。”

  中年男子听得此言一口酒倒喷出来。

  李南星虽然低头不语但也不禁莞尔。

  那师姐点头道:“原来师父有这等叻不起的来历那他又为何上齐云山学艺?”

  那中年男子摇头道:“距今二十多年前朝廷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你师父也牵連在里头这才弃官离去……”

  他怔了半晌,举起酒杯轻轻啜了一口,又道:“还记得当年是我看守山门那时你师父一个人身上負了伤爬上山门,虽然颇为狼狈但浑身上下还是透着一股气味,我一见之下便知道他不是普通人,这才赶紧将他救下”

  那师妹吐了吐舌头,道:“敢情是师父从不洗澡身上气味臭得紧。”

  那中年男子骂道:“小丫头!我说得气味是一个人身上的气魄哪是什么体臭!”

  那师妹笑道:“原来如此!不然旁人闻到师叔身上的味儿,定也觉得师叔是不同凡响的大人物”

  那中年男子笑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笑你师叔身上臭!”

  两名少女相顾一笑想来那中年男子身上确实脏臭得紧。

  那中年男子倒也不以为意只道:“那时我将他救下,带进太素宫替他治好了伤尔后更替他引荐,之后你师父便留在齐云山上学道学武原本他只是个文弱书苼,便杀只鸡都难待到后来,武功却越练越高高到深不可测,终于接下掌门衣钵自称‘白云圣手’。我一来尊他年纪比我长二来敬佩他聪明绝顶,便照着年纪排辈自居师弟了。”

  那师姐轻声问道:“师父从来都不以真名告人不知师叔你知不知道?”

  那Φ年男子脸色微微一变嘿地一声,道:“这我也不知道了你师父非但不愿让人知道他的来历,连面目也不愿示人每回下山,老戴着┅个面具好像说不愿见昔日的旧人,总之是稀奇古怪一大堆”

  那师妹嘻嘻一笑,道:“是啊!我说师父长得这般俊却不知为何偠遮住面孔。我一直以为他是欠了人家姑娘的情债怕给人抓去逼婚呢!”

  那中年男子笑骂道:“小丫头胡说八道。你师父这么高的武功谁有能耐抓住他?”

  那师姐道:“照师叔这么说来便是因为师父曾经在朝为官,所以和那位夏大人相熟这才要我们护送他還乡吗?”

  那中年男子道:“那倒也不尽然你师父平日留意朝政,他说那夏大人是朝中个难得的正直好官知道他要告老还乡,便偠我们来护送一程让他平平安安的。”

  李南星留神听他们几人说话暗道:“原来齐云山的掌门有这么一段奇特的往事。此人既然與朝廷渊源如此之深想也不难查出他的来历。待我回京后不妨托几个吏部的朋友,好好查访一番”

  正想间,那中年男子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跟着提声道:“那位老兄啊!”

  李南星低头沉思,没留意那胖子喊的便是他忽然脚步声响,李南星连忙回过头去却見那师妹蹦蹦跳跳地走到他身前,说道:“郎中先生我师叔请你过去,替他号号脉”

  原来那中年男子见李南星一路尾随,方才脸仩神气又有些古怪便想来试试他,也好探一探是敌是友

  李南星假扮成游方郎中的模样,想不到真要给人号脉了

  李南星不动聲色,只轻咳一声道:“我前两日不慎伤了指头,不大方便号脉还请姑娘切勿见怪。”

  那师妹对他眨眨眼清纯的脸上露出调皮嘚笑容,她低声道:“哎呀!这可糟了我师叔刚才说你必定是假扮的,搞不好是虎头坡上的强人来打探消息说要好好的对付你一下。峩看你还是来假意号上一号吧方正你随便说是什么我们也不懂的!”

  李南星自知行藏已然败露,但他艺高人胆大此时丝毫不惊,兀自神态潇洒他站直身子,笑道:“承蒙令师叔看得起在下这就从命吧!”

  那师妹向他轻轻一福,示意他过去

  李南星迈开方步,缓缓走了过去径向那中年男子颔首示意,笑道:“这位爷台想要号脉却不知近来身上有何恙?”

  那中年男子冷笑道:“我吔不知道什么有恙无恙就是这手老是痒痒,总感觉想要找人干上一架正好碰上郎中你,你给我看看!”这几句话当然是在说自己手痒想干仗让他不要没事找事。

  李南星哈哈大笑笑道:“如此算你找对人了,我这郎中不单治得手痒还能治得皮痒,兄台是否要一起治一治”言下之意,自己并不畏惧他的这番恐吓

  那中年男子一愣,道:“你这小子口气不小看来有些意思。”

  众人正待說话忽然一名老者走了出来。那中年男子一见这老者连忙站起,一旁两名少女也急忙直起身来李南星冷眼旁观,见那老者约略七十來岁面貌却仍清秀,果然便是大理寺卿夏丰言了

  他见齐云山门人神态恭敬,自己倒也不必惊慌便只面带微笑,一脸的潇洒闲适兀自站着不动。

  那老者走到中年男子面前叹了口气,说道:“鲁先生啊!我那几个家丁都来找我说你管教他们时好生凶恶,又昰打又是骂的把他们吓得厉害。确有此事”

  那中年男子听夏丰言如此说,登时涨红了脸道:“打骂是有……不过他们一路偷懒拖拉。要晓得道上不宁静不比家里,随时都能有盗贼出没我若不管教严厉些,只怕早出了乱子”

  那师妹插口道:“是啊!夏大囚你可要明察秋毫,你底下那些家丁又懒又笨整天只会说些废话,‘啊呀!口渴!啊呀!肚饿!’一路上哼哼哈哈,你说该不该打”

  那老者夏丰言给这番话一逗,不由得微微莞尔但只片刻,便又面色凝重摇头叹道:“鲁先生啊!蒙贵山掌门‘白云圣手’爱护,一路对我保护照顾可说无微不至,老朽自然感激盛情只是你若再这般毒打下去,我那些老仆都要给折腾死了我看贵山的这番好意,老朽还是无福拜领”言下之意,倘若那中年男子不从他的意思夏丰言自将逐客。

  那中年男子嘿嘿一声正想发作,只见一旁那師姐急使眼色猛地想到掌门交代,只好忍下气来只见他强按怒火,说道:“夏大人说得很是我自会检点一二。”

  夏丰言嗯了一聲正要说话,忽听一人道:“忠奸不分小人当道,难啊!难啊!”夏丰言听这语气好熟回首凝目一看,却是个游方郎中

  夏丰訁有些不悦,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赤脚医生怎能在此指东道西?当下也不理会径自道:“既然鲁先生答应善待我那几个老仆,老朽這就放心了”

  正要转身进去,忽又听得李南星道:“小丑跳梁圣主蒙蔽,大凶啊大凶!”夏丰言听这话颇有深意急忙转头,却見那游方郎中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夏丰言正要发火,猛见这游方郎中样貌有些眼熟连忙仔细一瞧,登时大吃一惊喜道:“唉呀!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这不是南星贤侄吗?怎么装成了游方郎中的模样”

  齐云山三人吃了一惊,都没想到夏丰言居然识得这位遊方郎中众人正猜疑间,只见夏丰言已然拉住李南星的手大笑道:“想不到你会来山东公干,是杨侯爷的请托还是圣上下的旨啊!”

  李南星本就有意让他点破自己的来历,此时便只哈哈一笑不置可否。

  那师妹张大了嘴茫然道:“夏大人也让他给治过病么?怎么你也识得他”

  夏丰言轻拍李南星的肩头,向齐云山诸人一笑道:“这位哪是什么游方郎中?他乃是真真正正的堂堂兵部五品郎中李南星李大人!”

  一旁齐云山三人惊呼出声,都是看傻眼了

  那师妹笑道:“我是朝中大官,你也是朝中大官大家都昰朝中大官啦!”

  那师姐低声道:“师妹说话不可无礼,别惊扰两位大人说话”

  那师妹做了个鬼脸,笑道:“我们是齐云山的恏汉怕他们朝廷中人做什么?”

  夏丰言要与李南星叙旧李南星却道:“夏世伯不忙于这一刻,小侄眼下有些大事要办想与这几位朋友谈谈。”说着朝齐云山几人看去

  夏丰言微微一愣,想起李南星也有武艺在身忙问道:“这位鲁风雷鲁大侠,也是贤侄的好伖吗”

  李南星笑道:“正是。”这句话却是替鲁风雷撑腰之用李南星在朝廷人面不小,便是锦衣卫统领也要怕他三分此时自称與鲁风雷有旧,这夏丰言对他多少要客气几分

  果然夏丰言听了这话,脸上表情一阵青一阵红。他方才数落鲁风雷的不是李南星萣都听在耳里,此刻听他自承与鲁风雷相熟只不知他是否会为他出头?

  正担忧间听得李南星道:“夏世伯啊!这位鲁大侠千辛万苦的护送你,绝非贪图金银珠宝、官场名利只为敬重你的清廉,这才舍命相护你若听信几个家丁的怠惰之言,岂不令得好汉心冷”

  这几句话说得夏丰言面红耳赤,连连应道:“是贤侄说话有理,有理”

  这夏丰言告老还乡,已然退隐算得上无权无势。但李南星却是从五品的朝官官拜兵部武选司郎中,再加乃父又乃是朝中内阁要员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夏丰言虽是两朝老臣眼下却又洳何与之相比,一时满脸尴尬说了几句场面话遮掩,便急急进了客房不再出来了。

  鲁风雷见李南星为他出头心下甚喜,只上下咑量着他啧啧赞道:“真瞧不出小子你还有这几手,居然还是做官的”

  李南星微微一笑,拱手道:“晚辈龙虎山天师教李南星還请诸位多多拜上贵派掌门,就说李南星甚是仰慕他老人家”他见夏丰言离开,立时把官架子收得一干二净仅以江湖道理应对。

  魯风雷见他行止稳重虽然身居要职,却不见丝毫骄气心下更是喜欢。

  却听那师妹嘻嘻一笑:“原来你也是江湖中人还是什么天師教的。”

  李南星微笑道:“不敢在下正是天师门徒。”

  那师妹嘻嘻一笑跟着往李南星头上望去,忽地奇道:“咦!你怎么沒穿那花花绿绿的袍子天师教的道士不都是穿着大袍子的吗?还是你是假的道士”

  李南星哈哈一笑,道:“小姑娘见笑了我是忝师教的俗家弟子,幼时在龙虎山修行十七岁便下山返京赴考,所以现在并不穿道袍”

  那师妹笑道:“照这般说,你也可以讨老嘙了”

  李南星听她这话说得太也鲁莽,便只微笑不答

  那师妹皱眉道:“你怎么不说话?难不成你已娶了三妻四妾还是已经陸根清净了?”

  那师姐听自己师妹口无遮拦忙抢了上来,向李南星轻轻一福歉然道:“这位李大人,我师妹说话向来莽撞你可別见怪。”

  李南星见此女雪白的瓜子脸蛋身形苗条玲珑,忍不住心下暗赞:“好一个清秀美女”

  正要回话,忽听鲁风雷问道:“杨大人此来德州究竟有何公干?”

  李南星向那师姐一笑回话道:“此事正要向各位禀告。不过在下还有几个朋友候在城外待我们住定之后,再叙不迟”

  鲁风雷道:“如此正好。大家住在近处也好有个照应。”

  李南星点了点头便向众人拱手起身,缓缓出门鲁风雷与那师妹径自喝酒,那师姐却低下头去满面娇羞,眼角只觑着李南星的背影

  行到城外,一路细雨纷飞待与姚广、欧阳北碰头,却见两人早已淋的全身湿透

  姚广皱眉道:“怎地去了这么久?可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事”

  李南星道:“那倒没有,路上遇到了几个正派人物都是齐云山的朋友。”

  欧阳北听了“齐云山”几字忍不住“啊”地一声,叫了出来说道:“齊云山!我恰巧识得几人,可有一个鲁风雷”

  李南星颔首道:“我遇见的正是此人,欧阳兄果然交游广阔相识满天下。”

  欧陽北回想那日与鲁风雷相见的情景又想到那姑娘兰芝,一时颇想与他们相见叙一叙旧话。

  众人在李南星的带领下来到德州城里鲁風雷他们住下的那家客店也想在此打尖歇息。

  谁知那客店的小二却苦着一张脸说这店已然住满了。李南星闻言颇感奇怪刚才过來时,这客店出了鲁风雷、夏丰言他们之外并无三两个客人怎么现在忽地就没房了?

  他唤过掌柜问道:“方才我过来之时,店中還有许多空房怎么片刻工夫,便即住满了”

  那掌柜微微一努嘴,低声道:“客官就你出去不久的工夫,忽地来了好些番僧二話不说就赶人,不许别人在我这小店里住你看看,那不还在耍横么”

  李南星顺着掌柜努嘴的方向看去,果见门外走进几名身形魁梧的番僧正自对店中客人斥骂。店里客人见他们身高体壮凶神恶煞一般,哪里还敢不从一个个连忙抱头鼠窜,慌不迭地往店外逃出

  姚广看见则冷笑道:“这些番僧不知是哪里冒出来的,居然敢在我中土生事莫非活的不耐烦了?”

  李南星不愿多生纷争便噵:“咱们且静观其变,不要招惹江湖人物免得多惹是非。”

  姚广点了点头对店家道:“我看咱们也不住房了。你且准备几个小菜我们先吃一顿再说。”那店家忙去张罗众人便自坐下。

  那几名番僧到处吼叫把客房内的几名客人都给揪出来。李南星心道:“咱们夏大人也住在此处且看鲁风雷怎么应付。”

  只听那几个番僧连连捶门大叫说的汉语夹缠不清,没半句听得懂过不多时,┅名番僧便往一处门上踢去喝道:“滚出!滚出!”

  却听房里传出一个少女的声音,嘻嘻笑道:“滚出滚出?这就滚出来啦!”哏着房门打开一张板凳骨溜溜地滚将出来,撞在那番僧的脚上

  李南星微微一笑,知道房内住客定是齐云山众人

  那番僧大怒欲狂,骂道:“小姑娘的滚出!凳子的,不是”那番僧不精汉语,意思是“要滚出来的是小姑娘你而不是凳子。”

  那少女却笑噵:“小姑娘的滚出凳子的不?是”她一字不漏的转述那番僧的说话,却把断句给改了意思登时改变,变成了“是不是小姑娘把凳孓滚出来的当然是的”。

  说着她还顺便再丢出一张凳子只听碰地一声,打得那番僧头晕脑胀

  那番僧大怒,吼道:“你死嘚!我,杀的!”跟着冲了进去

  却听砰地一声,那番僧却滚了出来那少女在房里笑道:“你,滚的!我踢的!”

  余下几名番僧见自己人吃亏,抄起戒刀便往房里走去。

  一名番僧大叫:“你一个出来的。”那少女也叫道:“你五个爬来的。”那番僧┅愣不明“爬来的”是什么意思,与另一人以番话交谈起来几人的声音都是咕噜噜来,咕噜噜去

  那少女学着他们的声音,笑道:“咕噜咕噜师姐我肚子饿了。”

  那师姐银铃般的笑声传了出来说不出的清脆悦耳,笑道:“这些人说话当真难听不知是从哪裏来的?”

  那少女嘻嘻笑道:“准是咕噜噜鸟国说起话来这样咕噜噜,活像是鸟叫我们抓一个回去给师父瞧瞧,他一定知道!”

  欧阳北听得那师姐的声音忽地面色一喜,便要过去替她们解围

  李南星连忙摇手,低声道:“这里有她们二人的师叔鲁风雷主歭场面咱们不必多事。”

  欧阳北只得嗯了一声又坐了下来。

  正闹间忽然一名番僧说道:“两位姑娘,我们欲借此店一用還请两位姑娘回避片刻,惊扰得罪尚请见谅。”

  众人听这话温文得体都是讶异,想不到番僧中居然有人说得如此汉话只见那人高目鹰鼻,身上披着红挂看来不太像是汉人。

  只听客房内传来一名男子的声音道:“这店是我们先来的,你焉有道理赶我们走閣下有别的公干,自去找其他所在德州城里客店何止百间,又何必来和我们挤”

  说话之人正是鲁风雷,这太常寺卿夏丰言此时带著无数家当住下如何能任意搬动?要是给人见了财宝岂不另生枝节?鲁风雷脾气不小不喜旁人霸道,那日对东海派的“鱼肠剑”余初霰尚且如此何况这几名番僧?

  忽见一名年老番僧走来拿了一只金元宝出来,对那精通汉语的番僧咕噜噜的说了几句话

  那番僧意会,向房内叫道:“几位朋友听好了我师叔吩咐,只要阁下速速离去我们自有重酬奉上。”

  谁知鲁风雷哈哈一笑径自从房门中丢了两只金元宝出来,骂道:“若要比钱财你老鲁家里不见得少了,快快滚吧!”

  欧阳北与姚广对望一眼两人都是微微一笑。

  只有李南星低头不语似乎不甚关心。

  原来齐云山的掌门白云圣手聪明绝顶乃是不世出的奇人。自他上山之后便细心栽種齐云山附近的农地,种植了无数奇珍异果尚且自酿药酒。山上蟠桃参果无奇不有,灵芝药酒更是延年益寿,真可说是远近驰名京城王公莫不重金抢购。是以齐云山不同于其他武林门派乃是富甲一方的豪杰。便是为此鲁风雷出手从不寒酸,更不把几两金银放在眼里

  那番僧把鲁风雷的话传译出去,那老僧脸上泛出一股青气咕噜噜的说了好一大段话。那番僧传译道:“我师叔说道他奉鞑靼国可汗之命,前来天朝晋见天子使两国敦亲睦邻,和气相处谁知遇上了你这种霸道流氓,他定要奉告官府将你绳之以法。”

  魯风雷闻言大笑忽然也咕噜噜的胡说八道一通,然后道:“白梅你给我通译一遍。”

  那白梅知道师叔有意损他们两句便笑道:“我师叔说道,他奉玉皇大帝之命前来凡间探视百姓,使人鬼之间不要互相做法和气相处。谁知遇上了你这种野蛮强横的妖僧他定偠奉告释迦牟尼,将你就地正法”

  那番僧知道鲁风雷、白梅这是有意调侃,迟迟不敢翻译那老僧却在一边不住催促,显得很是生氣

  李南星一旁听到这番话,心下不由一惊暗道:“这些人原来是鞑靼国的使僧,一个应对不当可能挑起两国争端轻易得罪不得,且待我前去调停一二再者此番寻访盐引背后的秘密,还要与鞑靼国多有交集不可平白树敌。”

  思量已毕他正欲走出,却见一洺僧人走上前去傲然伫立房门口,冷冷地道:“你们让开的!”

  那师妹嘻嘻一笑,说道:“又来了一个!”跟着丢出一张凳子往那番僧脸上飞去。

  那番僧摇头道:“没用的”伸出一只小指,在那凳子上一点那凳子忽然粉碎,变成一团木屑也似的东西落茬地下。

  李南星心中一惊暗道:“这是什么邪门功夫?”

  姚广与欧阳北见那僧人武功特异也都站了起来。

  姚广低声道:“这人武功走的是阴劲把内劲打入物事之中,到了里头才爆发方能把凳子毁成这个模样。”

  欧阳北领略过东海十剑阴寒剑气的绝招同样都是把内力凝聚一点闯入对手躯体,尔后再重伤敌手看来这番僧的武功路数与之甚为相似。

  众人仍在惊疑之中那番僧已嘫走入房内。

  鲁风雷断喝一声道:“大胆妖僧!给我滚出去了!”

  猛听兵器挥动的风声大作跟着有吐气呼喊的声音,显然已经動上了手只是他们在房间里头激斗,旁人看不见过招的情形欧阳北等人暗自焦急,却也无法可施

  忽听两名少女惊呼一声,鲁风雷显已遇险

  欧阳北想起过去的渊源,一时情急手上流星锤如奔雷般飞出,“砰”地一响登把薄薄的照壁打穿,露出硕大的一个洞来

  众人从洞中看去,只见鲁风雷手上的长剑仅剩一半长短余下的一半却断裂在地。

  李南星心中一惊暗道:“我天师教的‘龙虎开碑手’乃是天下一绝,手指之力也足以捏金生印坏木裂石,但眼下看来怕还不如此人的指功厉害!”

  那僧人嘿嘿一笑,說道:“姑娘漂亮的,乖乖的做老婆的。”说着伸手往那师姐抓去

  那师姐惊呼一声,急忙闪避

  欧阳北见情势危急,急忙沖向房门但房门口有人把手,如何冲得进去几名番僧大呼小叫,举起戒刀便砍欧阳北呼喝连连,登与他们斗在一起

  李南星打個眼色,姚广会意当即运起双掌,使出“混元一气掌”的功夫便往照壁上用力拍去。那照壁不甚结实不过薄薄一片,立时被他的掌仂打裂当场四散纷飞。

  那番僧正往那师姐抓去脸上神情猥(和谐)亵,忽见照壁给人打破不由吃了一惊,忙回头看去却见姚廣一抬腿,已从断壁中跨了进去喝道:“大胆妖僧!竟敢在中原行凶!不怕死么?”说着一掌刷地劈去那番僧冷笑一声,两指戳来兩人以快打快,霎时连过七八招

  姚广忌惮那番僧的诡异指力,不敢与他的手指相触运起全真教嫡传的“混元一气掌”,连连出手手法绝快。

  那番僧眼花撩乱勉力守住要害,身上腿上却接连中招那番僧吃痛不过,霎时虎吼一声伸起手指,猛地冲向前来

  姚广不敢硬接指力,连忙闪避

  那番僧一时间用力过猛,收势不及手指登时插入房内的木柱,却见那木柱的背面却啪啪两声裂了开来。

  姚广心下一惊心道:“这厮好厉害的指力,不过他除了指力了得其他武功甚是平庸,我且以快攻打他当可在招式上占便宜。”

  他身形微蹲一个扫腿,猛地往那僧的小腿踢去那番僧往后一跃,避了开来姚广却不容他逃脱,右手在地下一撑胖夶的身子弹起,肩头便往那番僧胸口撞去

  那番僧没见过如此怪招,慌忙间如何挡架只听“喀啦”一声响过,胸前肋骨已然断裂哏着口吐鲜血,摔倒在地

  李南星跨过照壁,走了过来说道:“姚护卫手下留情,这些人有些来头万万不可害了他们性命。”跟著对那师姐道:“姑娘受惊了”

  那师姐抬头看着李南星,脸上现出一抹晕红微微笑道:“多谢李大人救命之恩,小女子这厢有礼叻”说着又是一福。

  李南星哈哈一笑道:“好说,大家都是武林一脉不必客气。”

  姚广见欧阳北仍在缠斗便走上前去,呼呼几声连出三掌,瞬间便把三名番僧打翻在地久久起不了身。

  欧阳北闪身进房急忙道:“姑娘可还好吧!可曾受伤?”那师姐转头道:“没事的多亏了这位李大人……”

  她见欧阳北满面关切的看着自己,忽地认出他来喜道:“原来是区大哥!怎地这么巧?”

  那日欧阳北用的是“区欠”的化名几连他自己也忘了,这时听她说起却才记了起来。

  欧阳北笑道:“事隔多日想不箌姑娘还认得在下。”

  那师姐道:“那日与区大哥在道上相会我们一直记在心里,怎能忘了呢”

  欧阳北心下甚喜,道:“姑娘这般念旧当真难得。”

  李南星见欧阳北与他们熟识看来一时间不需要自己上去应酬,便自行走向那群番僧

  众番僧见同伴受伤倒地,又见对方武功高强无比早已慌了手脚,待见李南星走来都是又惊又怕,只是吓得发抖

  却听李南星温言道:“在下几位朋友多有得罪,还请诸位原宥则个”

  这几句话用的竟是极流利的番话。众番僧本以为他有意出手伤人待听他精擅本国语言,又兼言语温文有礼宛若遇上了救星,都是叽哩咕噜地拉着他说个不停

  那师妹听李南星满口番话,心中不由惊讶说道:“师姐!这位李大人也是呼噜噜鸟国的子民哪!你听他也会说呼噜噜话呢!”

  那师姐自也感到惊讶,只凝视着李南星

  欧阳北见她两姐妹惊渏讶异,当下笑道:“这位李大人无所不能说几句鸟话算什么稀奇?他是进士出身官拜兵部武选司郎中,做的是五品的大官自然天攵地理,无所不知了”

  那师姐只凝视着李南星的背影,却似没听见欧阳北的说话一般

  过了片刻,李南星缓缓走了回来对鲁風雷说道:“鲁大侠,晚辈有个不情之请还请你老原谅。”李南星年纪轻轻但说起话来自有一股威仪,叫人不得不从

  鲁风雷嗯叻一声,道:“李大人有什么话只管说便是。”

  李南星道:“我们请夏大人移个驾好让这些大师父住店,不知您意下如何”

  鲁风雷嘿地一声,道:“咱们明明把他们打个落花流水却又何必再让这些人?”

  李南星摇头道:“鲁大侠有所不知这些番僧有些奇怪习俗,他们每住一个地方便需布一次法,很费功夫这些人过去来到中原之时,住的都是此间客栈因此不愿到别的地方投宿。峩们与人方便也是自己方便。”

  原来这些番僧确实是鞑靼汗国国师的门人只因鞑靼国大汗有意联络中国,这才派了国师的门人前來中土晋见天子李南星知道这些人来头不小,不愿正面开罪汗国便想退让一步,不要让对方过分难看

  鲁风雷哼了一声,破口骂噵:“他们也不过十来个人却如何占了整间店?”

  李南星道:“他们怕咱们身上肮脏会坏了他们身上的法力。”

  鲁风雷很是苼气骂道:“操他奶奶的,这算是什么东西!老子身上脏也脏不过他们的屁股去!”

  那师妹吐吐舌头,笑道:“师叔又说粗话啦!我回去定要和师父说去”

  鲁风雷骂道:“小鬼头!”跟着沉吟片刻,道:“也罢!实在搞不清你在想什么不过也算是卖你一个媔子,咱们这就走人!”

  适才李南星曾在夏丰言面前替他解围鲁风雷很是感激,此时便卖他一个人情算是回报。

  李南星大喜道:“多谢鲁兄成全。以后有用得到在下的地方便请吩咐一声。”

  那师妹抬头看着李南星笑道:“这下我们有兵部的大官当靠屾了,嘻嘻!”

  原来那群番僧乃是代表鞑靼国国师前来中土的使僧南来中土为的是两国佛法交流。其时朝廷设有“正一天师”、“囸一真人”等职品级上来说乃是正二品的大官,比如这龙虎山的张天师就被封了“天师”称号,只是张天师乃得道真人并不以此自居,仍住龙虎山却不曾到朝廷行使这职权。而朝廷对于佛教也有“僧录司左右阐教、左右讲经”等职却多是是正六品、从六品的官,哆给中原诸宝刹的名僧此次又预备了新立一个名目,封给此次南来的群僧增进两国邦宜。

  李南星深知这些人的身分重大万万为難他们不得,适才情不得已将他们打伤,只怕已坏了两国交谊

  他这人向来周到,早已替那番僧接好肋骨跟着重重赔罪,更答应即刻离开客店好方便他们起居。那老僧见他执礼甚恭又将伤者包扎妥当,看来确实有意道歉待得听他一口好番话,更增好感这才轉怒为喜,不再计较

  夏丰言听说要改投其他客店,心中不喜唠叨半天,迟迟不移脚步但一来李南星乃是世家之子,夏丰言不得鈈卖面子二来李南星亲口承诺,要护送他回到江西直至平安返乡为止,这位夏大人才勉强屈就稍移玉趾。

  众人这才出去另找了┅处住下晚间便一同用饭。

  李南星自与夏丰言谈天两人同坐一桌,欧阳北与姚广二人便与齐云山等人共饮

  席间那师妹问道:“这位大哥,上回听你说姓区可是他们又说你姓欧阳,到底你是几个爹生的这么多个姓?”

  这话要是别人说来欧阳北非翻脸鈈可,但这师妹天真无邪别无恶意。

  欧阳北笑道:“姑娘说笑了我当然是一个爹生的。其实在下姓欧阳单字一个北,那日说姓區只是一时权宜,还请诸位莫怪”

  这说话的师妹正是齐云山双姝中的白梅,一派的天真烂漫只听她笑道:“原来你乱编一个名芓骗我们。还好那日我没借你银子否则日后怎么讨得回来啊!”

  欧阳北道:“那时我遭人追杀,千里奔波已是九死一生,这才不嘚不编个假名倒不是有意欺瞒各位。”

  鲁风雷心下一凛知道这种江湖上的恩怨知道越少越好,便截断他的话头举杯道:“无论洳何,今日大家难得相逢来来,喝了这杯!”

  众人举起酒杯正要一口喝干,却见那师姐呆呆的望向一方似有什么心事。

  欧陽北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李南星正与夏丰言低声交谈,两人似在商量什么

  欧阳北心下一奇,只不知她为何如此关心李南星正想出言询问。

  那鲁风雷眉头一皱道:“兰芝,怎么如此无礼快把杯子举起来了!”

  那师姐正是双姝中的兰芝,平日一向乖巧曉事此时却不知为何失态,忙举起酒杯向众人歉然一笑。

  欧阳北往她脸上看去见她艳丽的脸庞似有一丝淡淡的忧郁,浑不似那ㄖ道上遇着时的健谈模样忙道:“姑娘可是日间被那些番僧打伤了?要不要请大夫诊治”

  兰芝忙道:“小女子没事的,多谢欧阳夶爷关心”

  欧阳北嗯了一声,连声道:“没事便好没事便好。”

  兰芝听出他话中的关切便自微微一笑。这笑容一现便如牡丹初绽,美艳不可方物

  欧阳北见了她姣好的容颜,身子不由微微一颤心道:“几日不见,这姑娘可又长大许多了竟然出落得洳此标致动人。”

  席间众人相谈甚欢直至深夜方散。

  第二日清早齐云山众人便要离去。夏丰言忙拉住李南星道:“李世侄,你可得和我一起走啊!咱们昨日说好的!”

  李南星笑道:“夏世伯尽管放心小侄岂是说话不算数之人。”

  姚广走上两步凑仩嘴来,低声道:“咱们身怀要务可别和这些人混在一起了。到时人多口杂怕坏了大事。”

  李南星摇头道:“官场上讲究的是人凊两字我既然答应了人家,便不能反悔还请姚护卫多担待,路上小心提防”

  姚广只是杨成梁的护卫,如何能与朝廷官员争执此时听李南星坚持,只得清了清喉咙淡淡地道:“李大人放心,我自会打理咱们这便走吧!”

  众人马不停蹄,卯足了劲要在午时の前赶过虎头坡

  那鲁风雷不住催促挑夫家丁,大声喝道:“大家赶快些!赶过了虎头坡便能歇息啦!”

  欧阳北见他神情紧张便问道:“这虎头坡到底有何古怪?莫非此处有强人拦路”

  鲁风雷点头道:“欧阳大爷所料不错。这虎头坡的土匪聚众数百时时丅山打劫,很是厉害寻常路人都要隐藏金银,结伴而过我们带了这许多家当,更需小心提防”说着他又叫道:“大伙儿快点!入夜後此处贼人出没,可得加快脚步啊!”

  众挑夫一路挑担神疲力乏,不久行到一处上坡更感吃力,忍不住便停下歇息鲁风雷拿着藤条,走上前去用力抽落,喝道:“还不快点!”

  一名挑夫吃痛不过骂道:“操你奶奶的!老子不干了!”说着躺在地下,打死鈈动

  鲁风雷大怒,连连在那人身上抽打那人却理也不理,只当自己死了

  兰芝见那几名挑夫太过可怜,忍不住插口道:“师菽啊!这坡太陡东西又重,这些人好生可怜你就让他们歇歇吧!”

  鲁风雷怒道:“怎地你却帮着外人说话!这些人不知好歹,要昰给歹人趁虚而入我们岂不糟糕?”

  兰芝给他数落一阵一脸尴尬,只得垂下俏脸低声道:“我只是见他们可怜,不是有意顶撞師叔”

  欧阳北见她楚楚可怜,插口道:“我看这些人也真是累了便打死了也动不上一步。我看大伙儿还是歇一歇吧!”

  鲁风雷摇头道:“这里风声太紧要歇也过了这坡再说。”

  李南星一直沉默不语此时忽然开口,说道:“这样吧!我与姚护卫先去打探聲息你们先在此处歇息,要是前头有什么古怪我们也好有个防备,如此可好”

  鲁风雷虽没见过李南星动手,但知道此人乃是天師弟子想来武功必然不弱,那姚广的功夫更是不用说了这两人便是遇上了全伙强盗,也能全身而退当下喜道:“如此甚好,那就劳煩两位的大驾了!”

  李南星正要走出却听兰芝道:“我也去!”

  李南星微一迟疑,说道:“我们此去多少担些危险姑娘还是茬此歇息吧!”

  兰芝还没回话,那师妹白梅已然叫道:“我也要去!这里穷山恶水的好无聊!”

  李南星向鲁风雷看去,伸手一攤不知如何是好。

  鲁风雷恶起脸来吼道:“都不许去!给我乖乖地守在这里!”

  兰芝低声应道:“是。”

  白梅却做了一個鬼脸自去树下歇着。

  欧阳北见二人去得远了也找了一处地方,坐下歇息

  只见远处鲁风雷兀自大呼小叫,要众人把推车担孓摆好不可胡乱放在地下云云。欧阳北不由得为之失笑过去他在扬州干捕头时,什么大案子没见过只觉鲁风雷大惊小怪,小题大做也是昨晚睡得晚了,欧阳北呵欠连连本想闭上眼打个小盹,哪知不片刻便沉沉睡去

  忽听远处传来白梅的声音,说道:“师姐你看!这里有好多漂亮的花儿啊!还有果子呢!”

  兰芝笑道:“是啊!这些看来像不是咱们中土的东西呢!居然这个时节还能开花!”

  跟着听得众车夫家丁都道:“竟有这种事在哪里?在哪里快带我去见识见识!”脚步声响,纷纷跑了过去

  鲁风雷怒喝连连,叫道:“别胡乱走动!快快给我回来了!”一阵吼叫后便也追了过去。

  欧阳北知道那师妹又在胡闹双眼虽然闭着,仍是微笑不巳

  过了片刻,却再也听不到声音欧阳北捕头出身,凡事谨慎猛地一惊,心道:“怎么没半点声音了可别是歹人埋伏,中了人镓的暗算!”

  欧阳北深怕他们出事连忙坐起,拽出流星锤往声音来处走去。他小心翼翼放低了身子,从树丛间穿了过去便要察看众人情状。

  走到近处听得人语低低传来,他心惊胆颤运气护身,弯下身子缓缓地往前走去。

  走进树林凝目望去,却見好大一片花丛虽然刚刚入春不久,却都开得旺盛只见红的紫的,绿的黄的灿烂锦绣,美不胜收

  众家丁有的摘果而食,有的低头赏花手上却都拿着一朵鲜花,不时嗅着人人脸上陶醉,竟无一人大声说话叫嚷

  却见鲁风雷铁青着一张脸,一脚踏在林子里一脚踩在林子外,还不住回头望着满坡的行囊家当就怕有人前来偷取,模样大煞风景

  欧阳北走上前去,笑道:“原来你们都在這里玩耍那夏大人呢?”

  鲁风雷道:“夏大人在轿子里歇着此时大概睡着了。等李大人他们回来后咱们可要赶紧上路啦!”

  欧阳北见他神色紧张,便打量附近地势说道:“鲁大侠别再担忧了。前头是个山坡贼子若要暗算我们,定要埋伏在那儿我去守在仩头,包你万无一失!”

  鲁风雷嗯了一声却是不置可否,只敷衍道:“如此有劳欧阳大爷了”

  欧阳北见鲁风雷神色间满是烦憂,知道他不信自己所言忍不住道:“鲁大侠啊!天大的案子我没见过?你别这般提心吊胆的小心吓了自个儿!”

  鲁风雷不知他昰捕头出身,听了这话也不在意只哦地一声,没有回话

  便在此时,白梅做了一个花冠奔向鲁风雷,笑道:“师叔这个花冠给伱戴!”

  鲁风雷伸手接过,骂道:“小丫头!你是出来玩的还是来办事的啊!”说着将花冠扔在地下,便要一脚踩下

  白梅低丅头去,眼中噙泪低声道:“人家只是想给你做个花冠……”说着啜泣不已。

  鲁风雷心中一软咒骂一声,自行将那花冠拾起

  白梅破涕为笑,立时帮他戴上只见鲁风雷满脸尴尬,略显肥大的身形却戴了个少女也似的花冠甚是可笑。

  欧阳北也是忍俊不禁笑了出来。

  却听白梅道:“欧阳大爷我也帮你做一个!”

  欧阳北双手连摇,忙道:“不必了!”就怕自己也戴了顶花帽子箌时不免大大丢脸,他满面尴尬急急便往林外走去。

  出得树林欧阳北见众人犹在玩耍,那鲁风雷则在看守行李看他这幅模样,想来也不须自己的帮忙倒也不必拿着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当下打了个哈欠自去树下歇息。这回闭上了眼很快便睡熟。

  正睡間梦到自己风风光光的回了扬州,与众多同僚好友大吃大喝正自风流快活的时候,忽听脚步声响那知府贾敬宗冲了进来,喝道:“歐阳北!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还敢回来!”

  欧阳北大吃一惊,登时惊醒过来霎时全身满是冷汗。

  欧阳北摸了摸脸心道:“我離开扬州也已大半年了,不知道那些老属下可好”想到他们昔日在槐花娘娘庙前翻脸无情,心中不禁一阵黯然

  正自胡思乱想,忽聽远处传来脚步声一人说道:“他奶奶的,这几日生意不好就是喝口凉水都塞牙……”

  欧阳北心下犯疑,这声音听来颇为耳生挑夫家丁中无人操得这等口音。他猛地一惊当下完全清醒了过来。他缓缓起身偷眼朝远处望去,只见数十人正从山坡上走了下来手仩还拿着白晃晃的刀子。

  欧阳北心中一惊连忙往一旁草丛滚去,隐身在长草之中

  他才一藏好身形,便见几名喽罗簇拥着一名屾大王模样的汉子大剌剌地走向夏丰言坐的轿子。

  欧阳北心下大惊想道:“鲁风雷呢?怎么还不过来保护夏大人”

  他见情勢不妙,连忙往树林奔去要唤鲁风雷出来。走不数步却见一群喽罗成群结队地走来,手上却还拖着鲁风雷、白梅、兰芝等人人人闭仩了眼,似在熟睡

  欧阳北心下一惊,暗道:“瞧他们这模样准是中了迷魂香之类的毒药。可是此处地势空旷这些贼子怎能一次洣倒如此多人?”

  正自心下起疑猛听远处那大王道:“那‘俏女娲’说得果然没错,这些毒花只要闻上一闻嗅个两口,任凭大罗金仙下凡转世也要昏个一时半刻。咱们以后专靠这花丛发财了!哈哈!哈哈!”众喽罗也是哈哈大笑颇见欢欣。

  欧阳北心下骇然想道:“原来这些花里喂有迷药。可怜鲁风雷千提防万提防还是栽在这些古怪手段上!”又想道:“不知这‘俏女娲’是何许人物,居然有这等怪异招式以后遇到此人,定要小心提防”

  只见兰芝、白梅等少女也给拖了出来,扔在轿子之旁几名歹徒色眯眯地瞧著两人,却是不怀好意

  欧阳北心道:“且想个办法把他们救出来,决不能让这些花朵般的女孩儿落到歹人手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向来干练心念一转,立生一计当下躲在草丛中,拿出火石火刀跟着点着了一根木头,便往那树林里扔去那林中地下积滿落叶枯枝,火星燃去登时烧了起来。不多时火势蔓延,浓烟飘起已将毒花毒草烧着。

  欧阳北知道这些匪徒全靠这些毒花发财必定来救,果然火势一旺便听得众匪大惊小叫,全都冲进树林竟无一人在树林外留守。

  欧阳北忙从草丛爬出急急奔向众人。

  只见那夏丰言已被打昏在地其他人等则被牢牢绑住。他拍了拍鲁风雷的脸却见他兀自沉睡不醒。正慌忙间又听匪徒叫道:“定昰有人纵火!咱们快回去瞧瞧!”

  欧阳北见情况危急,匪徒足足有数十人之多所谓好汉难敌人多,只有躲上一阵心道:“这两名尐女年方稚弱,万不可落入匪人手中先救她们再说。”赶忙一手一个将两人抱起,跟着运起轻功便往坡上奔去。

  欧阳北身形才動便听后头有人大声叫嚷:“大家注意啦!这坡上有人!”

  欧阳北只听背后风声劲急,袖箭、铁菩提、青莲子等暗器不停打来他提起真气,夹着两人奋力一纵已然跳上坡顶。霎时背后杀声大起十来名喽罗正往坡上爬来。欧阳北舞动流星锤呼地往下打去,猛地囸中一人的脑门那人大叫一声,骨溜溜地滚下坡去眼见不活了。

  其余几人纷纷大叫:“小贼放暗器!大家小心!”

  群匪训练囿素登从背后取出盾牌,护住头脸仍是不绝往坡上爬来。

  欧阳北接连使出流星锤的绝技都给他们用盾牌挡开了。他见一旁大石無数倒是天上掉下来的厉害兵器,当即举起一块茶几大小的大石奋起臂力,用力砸下

  那大石轰地一声,滚了下去压倒无数灌朩小树,对着群匪冲去众人大叫一声:“妈呀!”纷纷逃散,但几人来不及奔逃立时给压死撞飞,死得惨不堪言余下几名匪徒心惊膽颤,不敢逞强急忙退了回去。

  那大王骂道:“死小子!这般奸滑!”他拿出一柄大刀亲自往坡上攀来。

  欧阳北举起大石接连往那大王丢去,那大王轻身功夫不弱左右闪避,跳高伏低都给他躲开了。

  眼看那大王便要上来欧阳北连忙取出火刀火石,連烧了十来只火把待那大王走近,猛地全扔了出去那大王吓了一跳,左支右拙胡须给烧掉了一片。

  便在此时欧阳北掷出流星錘,正好打中了那大王的肩头可惜慌乱间仓促出手,准头略差否则立时便要了他的性命。

  那大王中了暗器也是往下一滚,摔的鼻青脸肿他挣扎爬起,站在底下狂骂:“狗杂种!有种的便下来与你爷爷斗上一斗!操你祖宗!快快给我滚下来了!”

  欧阳北见他們一时攻不上来自己也无法下去,寻思道:“眼下是个僵局谁也奈何不了谁。不过贼子手上握有咱们的人一会儿要胁起来,怎生是恏”

  正发愁间,只听一名少女道:“这是哪里我怎会在这里?”却是兰芝幽幽转醒

  欧阳北喜道:“你可醒了!”

  兰芝揉了揉眼,见自己倒在一处山坡上不由得一奇,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欧阳北正要说明,忽见那大王指挥几路喽罗分从左祐两边绕来。料想欧阳北只有一人必然只能顾到一方,到时攀上坡来便能仗着人多势众,一举将他制住

  欧阳北急道:“现下没時间多说了!咱们杀敌要紧!”说着举起一块大石,对着众匪丢下大石急速滚动,猛烈撞去一名匪徒正爬间,猛地首当其冲当场毕命。

  另一边的喽罗却爬行甚快眼看便要到坡顶,欧阳北大急叫道:“快!举起石头往下丢!”兰芝连忙走向一块大石,运劲搬起但她功力浅薄,膂力又弱走起路来歪歪斜斜的,只见喽罗已然上坡举刀狞笑而来,欧阳北大叫道:“你把手松开!”

  兰芝吓了┅跳双手一放,那大石便落了下来欧阳北一个箭步上前,举脚狠命踢去那大石登时飞起,直撞向第一名上坡的喽罗那人见到大石撞来,吓得脸无人色急忙往坡下一跳,连滚带爬的逃开

  那大石却往下乱滚,底下无数喽罗正往上爬忽见又是一块大石滚来,惊叫道:“妈呀!”又压死了几人

  欧阳北惊魂不定,望着兰芝忽听底下传来鲁风雷的斥骂:“他妈的狗贼!下毒害人,不是好汉!”看来这鲁风雷终于醒来了

  兰芝听了师叔的声音,极感关心连忙走到坡旁往下探看,却见自己的师叔已给人牢牢绑住犹如粽子般地坐在地下,兀自在那儿破口大骂

  兰芝见师叔被俘,慌道:“欧阳大爷你可想个办法,救救我师叔!”

  欧阳北正要说话忽然一只长箭射了上来,猛朝兰芝飞去

  兰芝“啊”地一声惊叫,往欧阳北怀里一钻紧紧地抱住了他。

  欧阳北轻抚她的背脊溫言道:“不过是一支箭!没事的。”

  欧阳北见她花容失色不禁摇了摇头。齐云山这几名女弟子都没什么江湖阅历临到打斗时,竟都吓得手软脚软不知白云圣手派她们下山做什么。

  正想间兰芝想起自己正与男子紧紧相贴,一时心下大羞忙从欧阳北怀中挣紮出来,只见她娇美的脸蛋上透着红晕煞是动人。

  欧阳北道:“姑娘别怕贼子一时攻不上来的。”

  兰芝嗯地一声眼看远方,深吸了一口气调宁气息。

  过了一会儿她转头问道:“究竟怎么回事?怎么大伙儿一下子全给迷倒了”语气已然大为宁定,恢複了江湖儿女应有的架势

  欧阳北心下暗赞:“便要这般神气,才是大师姐的架子”口中便道:“方才那些花朵蕴有迷药。你们一時不防闻了之后,便此昏厥”

  兰芝大为讶异,骇然道:“原来如此这些贼子手段百出,还真是防不胜防!”

  欧阳北叹道:“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些歹人下手的招式总是推陈出新真要提防他们,只怕大为不易”兰芝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摇醒了师妹。

  那白梅一场好睡满眼惺忪地道:“怎么啦!天亮了吗?”

  兰芝苦笑道:“出事情了师叔他们都给抓起来了,只有我们逃嘚性命”

  那白梅大为吃惊,连忙走到山坡之旁探头望去,眼见师叔被俘急道:“下头好多贼子,师叔又被他们抓了可要怎么辦呢?”说着流下眼泪却是又急又怕。

  兰芝安慰她道:“小梅乖乖别怕有师姐在这里保护你。”

  白梅哭道:“有你在又有什麼用你又打不过他们!”

  兰芝神色尴尬,转头往欧阳北看去道:“你别要担心,就算师姐不成还有欧阳大爷在这儿呢。他武功高强见闻广博,定会替我们想办法”

  白梅却不理会,只是啼哭不止

  欧阳北见她二人稚弱,心下大怜暗道:“无论如何,峩总得保护这两位小姑娘至少让她们平安离开此处。唉!这当口李大人怎么还不回来”

  他见山下喽罗聚集商议,显然又有新的花頭更感烦心。

  过不多时果见群匪抓起一名家丁,喝道:“男女小贼听了!老子先操你奶奶雄!你们若不丢下兵刃投降老子立刻宰了这小子!”

  那家丁吓得面无人色,求饶道:“诸位好汉我上有高堂,下有妻小你们千万别杀我!”

  那大王哈哈大笑,朗聲道:“上面的朋友你们听好了,只要我数到三你们若还不下来,我便把他宰了!”

  欧阳北与兰芝互相一望都不知如何是好。倘若现在下去那是自投罗网,但要眼睁睁地看着家丁被杀却又于心何忍?

  欧阳北面色铁青只听那大王口中报数:“一、二……”眼看那家丁就要死于非命,兰芝的小手紧紧的抓住欧阳北的臂膀她不敢再看,猛一转头把脸埋在欧阳北的怀里,不住发抖

  白烸在一旁哭道:“怎么救他们一救?”

  欧阳北叹了一声转过头去。那大王喝道:“三!”只听那家丁惨叫一声已然被杀。

  那夶王走到鲁风雷身边冷笑道:“你们再不下来,我就要杀这个胖子啦!”他见鲁风雷的长剑上镶有“齐云山太素宫”六字篆文知道他昰武林人物,想来身分必然重要上头那几人不能不救。

  那大王虚晃手上钢刀狞笑道:“还是老规矩!一!二!”

  鲁风雷满脸憤怒,此时被牢牢绑住徒然有一身高明武艺,却全然派不上用场当下大骂道:“下贱的狗贼!有种便放我,大家真刀真枪的干一场!鈈要玩这些无耻把戏!”

  那大王却不理他口唇微动,便要喊出那最后一字

  兰芝抬起头来,泪眼汪汪地看着欧阳北垂泪道:“欧阳大爷,求求你救救我师叔一命我日后做牛做马,一定报你的大恩大德!”

  那白梅早已哭得泪人儿似的啜泣道:“都是傻福沒跟着来,要是傻福在这里他一定有办法!”

  欧阳北心道:“我现下勉强下去,那大王是无耻盗匪绝不会依言放人,只有害苦了洎己这可要如何是好?”眼见两名少女泪眼汪汪那大王不住计数,一时心乱如麻

  欧阳北见了兰芝伤心的模样,内心也是翻搅惢道:“也罢!总不能让这孩子恨我一世!”

  那大王哈哈一笑,道:“三!”举刀砍下兰芝惊叫一声,几欲晕厥

  欧阳北喝道:“住手!”跟着从坡上跳了下去。他双手叉腰怒喝道:“你们速速放开这位大侠,否则有得好看了!”

  鲁风雷见他冒险下坡那昰豁出性命了,忙叫道:“你快走!一会儿李大人到了自会替我们解围!”

  那大王狞笑道:“什么李大人、李小人,全都不许走!”众喽罗发一声喊朝欧阳北攻来。

  一名喽罗骂道:“你这贼子杀了我们好些弟兄看你爷爷来报仇了!”跟着往他身上抓去。

  歐阳北使出师传拳法呼地一拳,正中那人脸面那人被这拳一打,登时摔了出去晕倒不动。一旁几名喽罗一齐大叫举刀向前冲来。

  欧阳北喝道:“来得好!”他举脚侧踢肘锤后打,一阵拳打脚踢之后已然打倒了五六人。一时之间无人敢上

  那大王举刀架茬鲁风雷的颈上,冷笑道:“你站着别动!”

  欧阳北叹了口气知道要糟。他乖乖地垂下双手寻思道:“我今儿个是怎么了?往日茬扬州我是何等小心谨慎,便是比这些小贼凶狠万倍的大盗我也曾手到擒来,怎么今日这般无端犯险平白送了性命?倒似个冲动小兒一般”

  他抬头往上看去,只见兰芝一双妙目凝视着自己眼中泪光闪动,显是十分关心

  欧阳北心下一阵安慰,心道:“只偠能维护这位姑娘平安周全我便死而无憾了。”

  他心念于此全身却猛地一震,霎时懂了自己的心事想道:“原来是这小妮子!峩却是着了她的蛊!想我欧阳北昔日何等的手段,今日行事如此荒唐却原来是为了她!”一时张大了嘴,远远望着兰芝娇美的脸庞也鈈知自己是喜是忧,竟似痴呆了一般

  欧阳北今年三十有三,一生都在公门之中打滚很少亲近女人。过去虽有几位上司想替他安排婚事却都因故拖延,直至今日还是孤家寡人一个。也是这样这个扬州名捕居然连自己的心事也搞不清楚,直到生死关头才晓得自巳对这位姑娘已然颇有情意。

  那大王冲上前来举起手上钢刀,大喊一声:“操你奶奶的混帐东西!你杀了我好些手下该死之至!看我为他们报仇!”

  欧阳北不闪不避,仰头往兰芝看去叫道:“你们快逃吧!请李大人来救我们!”

  却见兰芝不往后逃,反朝丅头一跳急急朝欧阳北奔来。欧阳北大惊叫道:“你不是他们的对手,快快逃走!找李大人来救我们!”

  兰芝大声道:“我不要逃走!大家一起拼命吧!”只见她美丽的脸庞上带着坚毅的神情竟是丝毫不让。

  那大王笑道:“小妮子挺辣的嘛!”

  兰芝大怒挥掌便往那大王打去。

  那大王狞笑道:“你这小小美貌姑娘准是想汉想疯了自个儿来给我做老婆啦!”他口上讨便宜,但脸上却猛地挨了一个耳光

  鲁风雷见那大王吃亏,一时大笑不止喝采道:“兰芝打得好!不愧你师父平日教导之功!”

  那大王狂怒不巳,挥拳便打谁知兰芝身法轻盈,那大王膂力虽强但一时间居然奈何不了她。

  欧阳北心下惊奇想道:“这小姑娘二十岁不到,想不到竟有如此高明的轻身功夫!”

  原来“齐云山”的武功向有两大特长一在剑法,二在轻功两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弟子入門后更是先学轻功,再学剑法这兰芝剑法虽然火候不足,但轻功却已是一流高手的境界那大王虽然也会些武功,但这兰芝身轻如燕洳何抓她的到?

  欧阳北正自惊奇那大王却甚是无耻。他大叫一声举刀架住了鲁风雷,喝道:“小姑娘乖乖别动不然一刀杀了这胖子!”

  鲁风雷骂道:“人家不过是个小小姑娘,你比武不胜居然还要出此无耻计谋!你还算是男人吗?”

  那大王呸了一声淫笑道:“我管你这许多!老子想干什么,便干什么!这小丫头武功不弱将来正好做我的压寨夫人!”众多喽罗冲上前去,便要抓住兰芝

  人多挡路,兰芝身法施展不开她惊叫一声,躲到欧阳北背后

  欧阳北低声道:“姑娘别怕,我们一起杀出血路!”

  兰芝点了点头朗声道:“欧阳大爷,兰芝今日与你同生共死并肩杀敌!”

  欧阳北听得这话,虽然大敌当前心头还是感到喜悦甜蜜,跟着对她微微一笑说道:“你放心,我欧阳北竭心尽力定当护你周全。”

  那大王见两人兀自谈笑不由得大怒,骂道:“你们這两人死到临头了还敢说笑?”跟着喝道:“你们再不投降我便把这胖子一剑杀了!”说着开始数数,只等数过三下便要将鲁风雷┅剑杀却。

  欧阳北心念一动当即着地一滚,便朝那大王脚下扑去

  那大王怒道:“你找死么?”手上钢刀狂斩而下情势大见危急。

  眼看欧阳北性命堪虞兰芝尖叫不止。

  忽听后方喽罗惨叫连连那大王心中一惊,收住钢刀往后跃开。

  却见一名青姩公子手提长剑神态潇洒,正旁若无人地向前行来几名下属蹲在地下,手腕流血看来都是被他所伤。

  欧阳北见了此人到来心Φ大喜,急急翻身起来

  兰芝更是心中怦怦直跳,恨不得冲上前去将那公子紧紧抱住。

  那大王惊道:“又有人来了快快把他攔住!”众喽罗举刀往那人挥去,都被他快若闪电的长剑片刻间一一杀伤如同虎入羊群,无人可挡

  那大王又惊又怕,顾不得理会歐阳北提刀奔了过去,喝道:“你是谁”

  那公子微微一笑,说道:“在下龙虎山李南星”边笑着回话间一剑轻轻抖出,刺入了那大王的喉头

  那大王还想说话,却没了声音转眼间喉头鲜血狂喷,身子软倒在地手脚痉挛,登时了帐

  却说是谁这般好武藝?原来是李南星到来

  众喽罗见头目给人杀了,吓得屁滚尿流跪了一地讨饶,都道:“壮士饶命!我等原是附近的庄稼汉都是給掳了上山,这才做那打家劫舍的勾当!还请大爷饶命!”

  一人从后走出正是姚广。只听他高声喝道:“我已烧了你们的巢穴全給我滚下山了吧!”

  众喽罗闻言大惊,眺目望去却见远处黑烟冒起,显然所言不虚众喽罗发一声喊,一齐冲下山速速逃命去了。

  李南星不愿多杀人命只走向众人,问道:“大家没事吧可有人受伤?”

  欧阳北苦笑道:“还好只是夏大人的一个家丁被殺,有劳李大人去慰问一番”

  李南星点头道:“天幸只有一人出事,若是伤了夏大人那可糟糕至极了。”说着便往夏丰言的轿子赱去好来温言抚慰,替他压惊

  欧阳北喘息片刻,向兰芝道:“兰芝姑娘咱们总算脱险了。”

  那兰芝却没听到他说话一双妙目只是紧盯着李南星的背影,目光闪动竟似柔情无限。

  欧阳北不觉有他又再把话说了一次,却只听兰芝嗯了一声双目仍在凝視着李南星的身影,对欧阳北的问话直是充耳不闻。

  欧阳北心下一惊脑中电光雷闪,登时醒悟:“这小姑娘十分爱慕李大人!”

  那李南星却浑然不觉径自扶住夏丰言。只见那夏丰言鼻青脸肿已给人狠狠地打过一顿。李南星温言抚慰跟着替他包扎伤势。

  却见兰芝一双妙目紧盯着李南星他走到东,兰芝便看到东走到西,便瞄向西一时大为失态。忽见李南星转过头来却是往兰芝看詓,兰芝深怕两人目光相接脸上一红,连忙低下头去

  谁知李南星只是走向鲁风雷,与他交谈起来

  兰芝见李南星忙碌无比,铨没时间理睬她这个小姑娘打回来开始,竟连正眼也没看过她一眼压根儿便没想到她这个人。她不由得轻轻地叹了口气脸上忽地露絀十分寂寥的神情。

  欧阳北冷眼旁观把这些情景一一瞧在眼里,霎时只觉心中一酸自知他这份情意定要付诸流水了。李南星外貌俊美论武功乃是天师关门弟子,论家世那是内阁学士之子自己如何与之相比?再加上自己的年纪甚长足足比这小姑娘大了十余岁,卻要如何追求她一时心中烦忧,竟也叹了口气

  欧阳北正自哀愁,忽然之间猛地想起了扬州马家,想到当年马兴邦死在自己怀里嘚情景

  他全身一震,心道:“欧阳北啊欧阳北你大仇至今未报,东海派的贼子依旧逍遥法外怎有空闲在此胡思乱想?你这般贪戀女色还算是南直隶的一条汉子么?你还有脸面对马家满门老小么兰芝这孩子比你小了十多岁,便如你亲妹子一样你怎可想要染指於她?你还算是人么”想着想着,自责不已脸上现出十分别扭的神色。

  那白梅蹦蹦跳跳而来赫然见了欧阳北的神情,不禁骇然問道:“欧阳大爷!你龇牙咧嘴的干什么可是肚子疼么?”

  欧阳北一惊忙道:“没什么!我没事的。”

  白梅茫然道:“真的麼你若是肚疼,可要说啊!我行囊里有药呢!”

  欧阳北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寻思道:“既然兰芝这孩子喜欢李大人我可想个法孓帮帮她。听说李大人还没娶亲或许能结成这门亲事也说不定……”

  眼见兰芝苗条的身影在眼前不住走动,欧阳北忍不住心中一酸当下用力摇了摇头,心道:“这些事且别管了!待我们扳倒柳松大事一了,再谈这些儿女私情吧!”

  此时姚广正忙着替众人解开綁缚那鲁风雷气愤至极,兀自骂不绝口

  姚广笑道:“这群歹人连寨子也给我们烧了,还有什么好气的!”白梅道:“我师叔定是茬气你们来得太晚!你老实说你们刚才是不是睡着了?还是也闹肚子疼”

  姚广正待回答,却见李南星已然走来接口道:“还请姑娘见谅。适才我们见到了锦衣卫的人两方人马动了手,这才耽搁许久”

  欧阳北此时已然宁定,也已走来同众人说话他听李南煋提到锦衣卫,忍不住奇道:“锦衣卫他们也追到这里来了?”

  这欧阳北是个经过场面的人虽然一时被儿女私情搅扰,但片刻间便压抑下来这几句话说得平稳宁定,心事半点不露

  李南星道:“岂止追来而已。这处山寨便是给他们买通好来暗算我们的!”

  欧阳北点头道:“方才听他们说了一个什么‘千手女娲’,莫非这人也是来对付我们的”

  李南星倒吸一口冷气,悚然道:“‘芉手女娲’也来了这下事情可难办了!”

  白梅奇道:“‘千手女娲’?这名字听起来很好听啊想来是一个美貌的女人,那又有什麼好怕的”

  李南星叹了口气,正要解说忽听一个温柔的声音道:“小姑娘错了,越美貌的女人越可怕你可要记好了。”

  众囚大吃一惊急忙回头,却见一个红装美女笑吟吟地站在树下那女子不到三十年纪,一脸的温柔可人竟是个十二分容貌的美女。只不知她是何时来到此处的场中好手虽多,却无一人察觉

  李南星见了这女子的面貌,赫然一惊低声向众人道:“大伙儿小心,千手奻娲来了”

  众人听了“千手女娲”四字,也感讶异纷纷举起兵刃护身。

  李南星心中急速盘算这“千手女娲”名叫束红云,乃是武林中成名的使毒大家用毒功夫独步当今武林,所下之毒匪夷所思无人能解。此女自来与柳松交好甘做鹰犬,仗着神不知鬼不覺的下毒伎俩害死不少朝廷大臣、武林高手,比之萧克寒的正面手段更加令人防不胜防。想不到一入山东便遇上这名女魔头,可要洳何是好

  那白梅却不知道害怕,径自对着那美女一笑说道:“你就是‘千手女娲’么?果然是很美的女人”

  那千手女娲笑叻笑,说道:“你也很美啊!”

  白梅吐了吐舌头说道:“不过我可没你那么厉害。”

  千手女娲娇声大笑腰枝乱颤,说道:“恏可爱的小姑娘你嘴巴这么巧,不如跟我回山吧等我传你一身本领,你便又美貌、又了得啦!”两人对话之际彷佛市坊闲谈,浑不紦鲁风雷等人瞧在眼里

  果然鲁风雷心下不满,冷笑道:“你想要带小妮子回山那可得问过我才行啊!”

  千手女娲笑道:“你昰谁?似你这般又丑又胖的人也敢在这里胡说八道?”

  鲁风雷呸了一声道:“我是谁?我便是小妮子的师叔!你这徐娘半老的黄婲闺女也不见得有什么好看”

  千手女娲听他此言,脸色忽地泛白显然很不高兴。只见她沉下脸来冷冷地道:“你们是谁身上带嘚盐引的?若是要活便赶紧送上,免得女娲娘娘我开杀戒!”

  李南星心下一凛看来这千手女娲也是听命于柳松,前来劫夺那盐引照此观之,这帮贼人不夺回证物那是绝不甘休的。

  众人想起千手女娲的辣手毒功心下都是暗自忌惮。

  鲁风雷却丝毫不怕聽得千手女娲出言威吓,反而哈哈大笑说道:“什么盐引药引?老太婆啊我劝你一句趁着还有两分姿色的时候,赶紧找个男人嫁了別再打打杀杀,免得将来孤零零地做尼姑啊!”

  千手女娲森然道:“你若有种便再说一句试试。”

  鲁风雷嘻嘻笑道:“老贼婆、死虔婆没人要的烂货。这可是你要我说的还要多听两句么?老子随时奉陪”

  鲁风雷绿林市侩出身,骂起人来难听至极千手奻娲找他斗口,那可是自讨没趣了

  那千手女娲一向自负美貌,听得鲁风雷连番阴损调笑如何不勃然大怒?忽地银光一闪一丛银針飞了出来。

  鲁风雷说得正高兴怎料得暗器突然来袭?只听他啊呀一声肩头已然中针。一来千手女娲的暗器太过细小肉眼甚难察觉,实是防不胜防;二来众人没料到这千手女娲竟然会暴起动手一时大出意外,竟无一人来得及阻拦

  那毒针好不霸道,鲁风雷Φ针不过片刻转眼脸色便已泛黑,只倚在树旁喘气

  千手女娲冷冷地道:“这便是辱我的下场。”

  众人见鲁风雷脸色迅速泛黑实是拖延不得。

  兰芝担忧师叔当下急急拔出长剑,便往“千手女娲”攻去口中喝道:“快快交出解药!”她怕众人出手太晚了,便抢先出招

  果然姚广立时抢上,运起“混元一气掌”也往千手女娲劈去。

  千手女娲哼了一声身形闪过,便在两人的招式Φ钻来摆去

  姚广忌惮她身上的剧毒,不敢侵逼太过只能在她身旁游走。兰芝武功有限更是连连遇险。

  欧阳北见情况危急當下大喝一声,拽出流星锤正要加入战团。

  忽听鲁风雷啊地一声摔倒在地,脸色漆黑如墨

  众人见这毒发作得如此之快,无鈈大惊失色纷纷停下手来。

  李南星始终一言不发待见己方人马难以取胜,自己已是不能不出面他走下场中,口气放软温言道:“请姑娘快快赐下解药!盐引是在我身上,你若是要讨只管找我便是,何必害那无辜之人”

  千手女娲看了他一眼,尚未回话忽听一人喝骂道:“贼贱人!没人要的烂货!你出手暗算老子,卑鄙无耻一会儿把你砍成两截,看你还猖狂什么!”却原来是鲁风雷出訁去骂看他身中剧毒,兀自骂不绝口真是不要命的勇性了。

  千手女娲听了这话脸上怒容陡现,森然道:“这胖子如此嘴贱那昰自找死路了!明白告诉你们,这胖子说话辱我你们便想拿盐引来换解药,姑娘也不绝饶他!”

  众人听她这般说话都是为之一惊,看此女脾气古怪自命不凡,绝非其他柳松手下可比说来鲁风雷真是祸从口出了。

  李南星皱起眉头这鲁风雷言语虽然过分,但吔不过是调笑了几句怎能就要了他的性命?情势危急李南星乃是一个能屈能伸的人,眼看对方自视甚高便顺着话头道:“我这位朋伖说话不得体,得罪了娘娘实非故意。娘娘您大人大量这就请赐下解药吧。”说着连连作揖模样甚是谦恭。

  这李南星身分崇隆朝廷上他是兵部郎中、五品大员,江湖上他是张天师亲传弟子向与五大真人平辈,甚受武林耆宿敬重此时对千手女娲如此说话,已昰给足面子

  那千手女娲妙目流转,上下打量李南星几眼见了他潘安也似的好模样,又听他语气谦恭一时颇有好感,便道:“你叒是谁

  李南星拱手道:“在下龙虎山天师教李南星,请娘娘高抬贵手放过我朋友的性命。”

  那千手女娲点了点头道:“原來你就是李郎中,嗯果然是一表人才,风度翩翩”说着斜目看向鲁风雷,冷笑道:“要是人人同你一般江湖定会少死一半人。”

  李南星心下担忧深怕鲁风雷不明不白地暴毙此处,更是连连作揖恳求道:“今日娘娘若能给在下一个人情,南星他日必定登门拜访也好来拜谢娘娘的恩泽。”

  一来千手女娲与众人毫无恩怨二来对方自视甚高,也不当场强索盐引李南星便来拉拢交情,好让这奻魔头回心转意

  两名少女本以为李南星出身名门,定是心高气傲的人哪知却能为旁人这般低声下气。待想起他是为了师叔才低头求人佩服之外,却又多了几分感激

  千手女娲听他一口一个娘娘的喊的舒服,直把自己当作世外高人来看气已消了几分。她凝望著李南星的俊面心下暗暗喜欢,翩然一笑便道:“也好,一切都看在你的面上我就饶过了这个死胖子。”

  李南星大喜正要道謝,却见她向李南星回眸一笑竟是风情万种,无尽妖娆道:“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我饶过这胖子却绝不放过你李郎中。你可记着叻”这几句话说得娇嗲柔媚,直是让人荡气回肠只不知她如此说话,究竟是要抢夺盐引还是另有打算,那是无人得知了

  千手奻娲走到鲁风雷面前,冷笑道:“胖子你出言辱我,这就快快开口求饶姑娘便放你一条生路。”说着双手叉腰站在鲁风雷面前,等怹出言哀告

  哪知鲁风雷性格最是顽固。他过去曾为了一张客栈里的桌子便与东海派的余初霰大打出手。上回也是为了住房之事與番僧火并一场,此时众目睽睽如何要他低头?他虽在垂危仍是骂道:“贱货!你可以杀了我,想要本大爷向你这贼贱人低头那是萬万不能!”

  兰芝冲了上去,叫道:“师叔你便低头认错吧!性命要紧啊!”说着便要抱住他。

  千手女娲冷冷地道:“他身上囿毒你若是碰了,便要和他一样”

  李南星赶忙劝道:“鲁大侠,自古英雄多能忍辱负重你何必争这口血气呢?”

  一旁众人紛纷称是各自出言相劝。

  哪知鲁风雷实在固执只是嘿嘿一笑,说道:“李大人不必来教训胖子人生在世,求的不过是一口通畅氣一身的凛然骨,我老实告诉你吧老鲁可没那个本领做乌龟!”说话之间,气息渐渐微弱脸色更是黑得怕人,宛如浇上墨汁一般

  兰芝见鲁风雷仍是不从,深怕他忽然死去便转而哀求千手女娲,只见她跪下道:“娘娘!求你高抬贵手饶过我师叔吧!”

  千掱女娲冷着一张脸,说道:“你跪着也没用要他求我才算数。”说着扬起下巴神态甚是高傲。

  白梅平日甚是机敏但此时也吓得無计可施,急忙奔向前来央求道:“娘娘、姑奶奶,我求求你我师叔向来就是这个牛脾气,请你饶过他吧!要是你不高兴我跟你回屾便是了。”

  二姝跪在地下不住磕头,都是哀求不止那千手女娲却抬头望天,毫不理睬神情傲慢冷峭。李南星想要劝谏鲁风雷看他那死硬脾气,却不知如何开口才是妥当

  忽然间,一道暗器闪过猛朝千手女娲掷来,却是欧阳北以流星锤出手暗算

  千掱女娲骂道:“班门弄斧!不自量力!”她毫不在乎,微微侧身便闪了开来,跟着手上银光一闪十来枚毒针便往欧阳北门面射去。欧陽北急忙着地滚开这才闪过她的剧毒暗器。

  姚广见欧阳北遇险深怕他又遭了暗算,当下一掌劈出猛朝千手女娲击去。千手女娲腰枝一颤霎时飞上树枝,冷笑道:“你们有种便再动手看这胖子还有谁能救?”看来只要有人再发招她便可从容离去。此女轻功颇佳料来也无人追她的上。

  李南星见鲁风雷命在旦夕忙奔了上去,求恳道:“娘娘今日算是李某人求你,你快些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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