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克金子加贴壁纸手工费多少钱钱?我买的2、1克700元是不是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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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朋友想买一条金项链,但是我不知道要多少钱?
女朋友想买一条金,但是我不知道要多少钱?看起来差不多的 别太细 也别太粗的 要多少钱?
全部答案(共1个回答)
了现在黄金每克400 加上手工费是415
黄金项链不适合年轻人戴,
如果只是想买一条项链,不必要买黄金的,
虽然黄金的更保植或者升值,
但是不适合戴上也难看啊,
还是买一条铂金项链,然后配个带一个小一点...
直接到店里换比较好!打过的别人会偷金还怕参假,打过了以后也不能换了,还是去原店换比较好
你去淘宝网或易趣上看看吧,你要买的东东都有,而且价格比较便宜
请问您是要18K白金,还是PT925 白金
价位是不一样的
有心意就好 经济有限就不用那么贵的 不过淘宝不完全可靠 我周围旧有玩淘宝的 都是十几块钱进的货 卖100多 200多 害真有人买
珍珠本身没有那么贵,同样大的珍珠,越圆越值!钱!一般都是几块钱一颗呢?一串的话,肯定贵了,商家还有挣钱三!!算下来也就差不多是你说的那个价格了
答: harandia好穿吗
答: 1.如果只有丙肝病毒指标阳性,而未发现任何肝脏功能损害的证据,尤其是肝活检组织病理
无明显肝细胞破坏时,则诊断为丙肝病毒无症状携带者。正确诊断丙型肝炎,全面掌握...
答: 预防痛风饮食
1.戒吃高嘌呤的食物
动物内脏(肝、肠、肾、脑)、海产(鲍鱼、蟹、龙虾、叁文鱼、沙甸鱼、吞拿鱼、鲤鱼、鲈鱼、鳟鱼、鳕鱼)、贝壳食物、肉类(牛、羊、...
每家运营商的DNS都不同,而且各省的也不同。你可以问问你的网络提供商,他们会告诉你的。(也可以通过分别访问域名和IP来检查DNS是否正常,访问域名不行,而访问IP可以,则说明DNS设置不对)
另外,如果ADSL-电脑没问题,一般ADSL-路由器也没问题的。而且采用ADSL拨号的话,DNS可以不设置的,拨号成功后会自动取得DNS服务器。
问题可能出在路由器设置上。进去检查一下吧。看看上网方式,上网用户名密码是否正确。
(有个问题要注意一下,有些地方的运营商会限制使用路由器或者限制接入数量,一般是采取绑定网卡MAC地址的方式,如果路由器设置都正常,试试路由器的MAC地址克隆功能,把电脑网卡的MAC复制过去)
一般都是对着电视墙,这样的感觉有一些对私密的保护..
因为一般人在自己家里是比较随便的,有时来了客人也来不及收敛,但是如果正对的是电视墙,就给了主人一个准备的时间,就不至于显得很尴尬..
如果是下拉的,只有党员而没有预备党员一项,可填党员,但如果是填写的,你就老老实实填预备党员,填成党员对你没什么好处,填预备党员也不会有什么吃亏。
做鲫鱼汤很重要的一点是注意火候的把握。
步骤如下:
买新鲜现杀的鲫鱼两条,个头要适中。洗的时候要把鱼鳞全部弄干净,鱼肚里也要洗净,免得汤有腥味;
洗好后,在鱼身上涂抹适当食盐,腌放十分钟;
准备好香葱三根,洗净,打结备用;
切好姜片若干(根据鱼的大小和量);
均匀涂抹姜汁于锅内(防止鱼皮粘锅),倒入色拉油,点火;
油不宜太热,将火旋小,轻轻放鱼入锅,同时放入姜片,把火调大;
煎至鱼皮微露金黄色,将鱼轻轻翻身,直至也微呈金黄色;
煎的过程中,注意转动锅,使鱼均匀煎透;
把火调小,加冷水至淹没鱼为止,放入备好的葱结,开大火,煮沸;
把鱼翻身,再煮五分钟,放入适量的盐,继续煮,直至汤呈现奶白色;
加味精,煮两分钟。
同时准备好吃鱼的料:蘸鱼的陈醋少许倒入碗中,放少许盐,糖,味精,搅拌均匀。
将鱼单独盛在大碗里,鲫鱼汤盛在汤碗里;鱼蘸着料吃,汤即喝。
^_^,美味的鲫鱼汤呈现在你的眼前了,还有香喷喷的鱼肉……
考虑是由于天气比较干燥和身体上火导致的,建议不要吃香辣和煎炸的食物,多喝水,多吃点水果,不能吃牛肉和海鱼。可以服用(穿心莲片,维生素b2和b6)。也可以服用一些中药,如清热解毒的。
确实没有偿还能力的,应当与贷款机构进行协商,宽展还款期间或者分期归还; 如果贷款机构起诉到法院胜诉之后,在履行期未履行法院判决,会申请法院强制执行; 法院在受理强制执行时,会依法查询贷款人名下的房产、车辆、证券和存款;贷款人名下没有可供执行的财产而又拒绝履行法院的生效判决,则有逾期还款等负面信息记录在个人的信用报告中并被限制高消费及出入境,甚至有可能会被司法拘留。
第一步:教育引导
不同年龄阶段的孩子“吮指癖”的原因不尽相同,但于力认为,如果没有什么异常的症状,应该以教育引导为首要方式,并注意经常帮孩子洗手,以防细菌入侵引起胃肠道感染。
第二步:转移注意力
比起严厉指责、打骂,转移注意力是一种明智的做法。比如,多让孩子进行动手游戏,让他双手都不得闲,或者用其他的玩具吸引他,还可以多带孩子出去游玩,让他在五彩缤纷的世界里获得知识,增长见识,逐渐忘记原来的坏习惯。对于小婴儿,还可以做个小布手套,或者用纱布缠住手指,直接防止他吃手。但是,不主张给孩子手指上“涂味”,比如黄连水、辣椒水等,以免影响孩子的胃口,黄连有清热解毒的功效,吃多了还可导致腹泻、呕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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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搜索引擎营销:分两种SEO和PPC,即搜索引擎优化,是通过对网站结构、高质量的网站主题内容、丰富而有价值的相关性外部链接进行优化而使网站为用户及搜索引擎更加友好,以获得在搜索引擎上的优势排名为网站引入流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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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龙德教育就挺好的,你可以去试试,我们家孩子一直在龙德教育补习的,我觉得还不错。
成人可以学爵士舞。不过对柔软度的拒绝比较大。  不论跳什么舞,如果要跳得美,身体的柔软度必须要好,否则无法充分发挥出理应的线条美感,爵士舞也不值得注意。在展开暖身的弯曲动作必须注意,不适合在身体肌肉未几乎和暖前用弹振形式来做弯曲,否则更容易弄巧反拙,骨折肌肉。用静态方式弯曲较安全,不过也较必须耐性。柔软度的锻炼动作之幅度更不该超过疼痛的地步,肌肉有向上的感觉即可,动作(角度)保持的时间可由10馀秒至30-40秒平均,时间愈长对肌肉及关节附近的联结的组织之负荷也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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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2,446两兄弟去买鱼 问老板鱼多少钱一斤 老板说8块一斤 两兄弟说 老板能分开卖吗 老板说可以啊 鱼前半截2块 后半截6块 老大
两兄弟去买鱼 问老板鱼多少钱一斤 老板说8块一斤 两兄弟说 老板能分开卖吗 老板说可以啊 鱼前半截2块 后半截6块 老大说我要50斤鱼前半截 老二说我呀50斤鱼后半截 疑惑来了 50+50=100斤鱼 不是应该卖800块吗 为什么分开后只能卖400了
鱼的单价是每斤8元.当说前半截每斤2元时,每斤的单价实际减少了6元;当说后半截每斤6元时,每斤单价又减少了2元.这样,卖出50斤前半截时,总收入减少300元;当卖出50斤后半截时,总收入减少100元.这样算下来,总收入共减少400元.
我有更好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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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两兄弟去买鱼 问老板鱼多少钱一斤 老板说8块一斤 两兄弟说 老板能分开卖吗 老板说可以啊 鱼前半截2块 后半截6块 老大》相关的作业问题
设他们身上原来有x元,y元x:y=7:6(x-50):(y-60)=3:2y=120x=140则他们身上余下的钱数分别是90元和60元 再问: 甲参加7天活动,日期之和是84,乙也参加7天活动,7天之和加上上个月月数为84,求甲几号参加?乙几月几号参加?再问: 这个你会吗?师傅给个详细的解答 再答: 不会。。。。再问:
设他们身上原来有x元,y元x:y=7:6(x-50):(y-60)=3:2y=120x=140则他们身上余下的钱数分别是90元和60元 再问: 能不能解的详细点再问: 二元一次方程你这是一个解啊再问: 能不能用一元一次方程解啊????你的答案是对的再问: 多谢 再答: 设甲有X元 设乙有Y元 X/7=Y/6 2[X-5
172=17*8+4*9 但17+4=21不是偶数172=8*8+12*9 12+8=20,所以每人买了10件,至于8元和9元各多少,貌似好几种情况.
设甲花的钱是x,乙花的钱是y那么甲剩下的钱就是x/(1.2)=5x/6那么乙剩下的钱就是(5x/6)*2=5x/3又因为两人的钱相等所以x+5x/6=y+5x/3解得y=x/6所以y/x=1/6x/y=6所以甲花的钱是乙的6倍如有不明白,
解设甲剩下x元,则花去1.2x元乙剩下2x元,则花去:(x+1.2x)-2x=0.2x元甲花去的是乙花去的:1.2x÷0.2x=6倍
弟弟:180÷(1+ 1又3分之2倍)=67.5元哥哥:180-67.5=112.5元
首先是那个老板笨 分开来卖 他报价是 葱白7毛一斤 葱绿是3毛一斤 可能一般人都觉得没问题 觉得是这么算 但你仔细想一下 7毛买一斤葱白 3毛买一斤葱绿 也就是说 花1块钱就买了一斤葱白和一斤葱绿 那请问一斤葱白加一斤葱绿 还是一斤葱么? 当然不是 一斤葱白加一斤葱绿那是2斤的葱一下子从原来的一斤葱1块钱 到现在2斤葱
表面积=四周+顶-除去的项目=9*2.6*2+5.7*2.6*2+9*5.7-(1.3*4.1+1.6*0.6+2*1.6+0.9*0.5)*2=46.8+29.64+51.3-(5.33+0.96+3.2+0.45)*2=127.74-19.88=107.86平方米答:粉刷面积为107.86平方米
在蝎子的肚子下面那有两片白色的“叶子” 像是翅膀状的东西 如果是宽度超过身体很多的是公的 反之则是母的·!
设 一角 和两角 各用xy张 得条件方程 23 = x + 2y(x为奇数)满足条件数组为 1 + 2*113 + 2* 10 5 + 2*9 7 + 2*89 + 2*711 + 2* 613 + 2*515 + 2*4 17 + 2*319 + 2*2 21 + 2*1 23 + 2*0所以共12种不同付法
老大喜欢的梅表姐被迫嫁给别人了,他娶了瑞珏,两人日久生情,但是最后瑞珏难产给死掉了(因为家里人迷信硬叫她去别地生孩子)老二和琴表妹私奔了老三喜欢的鸣凤被卖给地主做了小老婆,在出嫁时投湖自杀了.
古代有好多朝代的.各个朝代银子的价值也不一样. 以北宋来说吧 古代的金银铜等货币的购买力一直是个令人感兴趣的话题.这部闲话水浒也将宋代的货币转换成今天的人民币以符合现代语境.无斋主人不是研究宋代货币的专家,要完全精确的换算显然是不可能的.这里只能给出一个大致的估算数字,让读者可以有个基本的概念. 一般说来,古代货币基本
你写的有问题,我帮你改了下,“他用10元钱买了6角和5角的两种邮票”改成“他用10元钱买了6角和8角的两种邮票”.假设8角邮票有X张,那么6角的有15-X张由题意得出8X+6(15-X)=100得出X=5,得出8角邮票有5张,6交邮票有10张.
50斤鱼头+50斤鱼尾=100斤鱼 只收了50斤的钱 亏了500元
你是三元方程组 才两个方程 有多个解是正常的啊
吃苹果时,咬下一口……,看到有一条虫,觉得很可怕,看到两条虫,觉得更可怕,看到有几条虫让人觉得最可怕?半条虫
寒假作业本上的.应该问题出在25元上,30元可以分,而25元不可以分或是本来如果服务员不拿2元,就正好;而拿了,就不对了.所以和,如3加2的和乘5但如果不理解,就为2乘5再加3,结果不一样了
猫弟3条,猫哥9条.12/(3+1)=3,3*3=9.只要孩子明白其中的道理,怎么做都可以 再问: 袄, 二年级就出这题,郁闷啊
这是一道著名的偷换概念的数学题!他们每人最后花了2-0.2=1.8元,也就是一共花了1.8×3=5.4元.这5.4元包括了爸爸得到的5+儿子偷拿的0.4元=5.4元.再加上他们三人每人拿回的0.2元×3=0.6元,正好是6元.儿子偷拿的0.4元是包含在那5.4元里的,是他们付出去的钱,而不是他们拿回去的钱!你说的答案是天天读好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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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zelongchen 于
17:54 编辑
28、28泪珠儿
  艾果儿连续两天都没怎么理过裴骁, 吃饭故意不和他一道,就是在食堂里撞见了, 也扬着头装作没有看到。
  她在气什么, 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奇妙。
  可就是气,而且气还不会消。
  晚上洗洗在床上躺好, 艾果儿掀起睡衣, 故意使劲儿拱起白白的肚皮,在心里幻想着她是一条气鼓鼓的河豚。
  听说, 河豚鼓起一次会折寿八天。
  当然,这很大的可能是鬼扯的。但河豚被气鼓了一次之后, 新陈代谢会紊乱这就是肯定的了。
  一条鱼尚且如此, 更何况是人了。
  艾果儿觉得, 这几天她折掉的寿,估计得有个七八十来天。
  走廊里响起一阵铃声,窦云朵把最后一件内衣搭在了晾衣绳上, 快速从阳台上闪回到宿舍里。
  但熄灯的速度比她还要快,十一点钟宿管阿姨准时拉闸, 一瞬间的功夫,整栋宿舍楼陷入了黑暗里。
  窦云朵哀嚎了一声,站在宿舍的正中央说:“江湖救急, 快用手机给我照一下。”
  啊,一提手机,艾果儿才将恢复平坦的肚皮,瞬间又鼓了起来。
  是, 老师摔了学生的手机是不对,但老师肯定会说,她的出发点也是为了学生好,所以家长能怎么办呢?
  家长就算找到学校纠缠不清,对自家的孩子也没有什么好处,所以这手机呀,摔了就摔了吧!
  以上来自于一名不负责任的家长——艾青华的言论。
  艾青华还说:“你现在正在风头浪尖上,保不齐你们班主任还在盯着你呢!所以这新手机啊,还是过年再买吧!”
  艾果儿数了数,现在离过年,还有两个月零十天。
  本来是想自己攒了钱买的,可她单方面和裴骁闹翻,这两天吃的都是自己的,好不容易攒的两百块钱,一挥霍就没有了。
  这时,对面下铺的陈静文打开了手机。
  艾果儿轻叹了一声,翻过身对着墙壁,准备靠数羊,用沉睡来打败所有的思绪。
  窦云朵借着陈静文的手机亮光寻到了自己的手机,又借着手机散发出来的微弱光线,悉悉索索摸索着什么。
  反正她的性子慢,整个宿舍的人都知道。
  大约又摸索了十几分钟,正准备上床,忽地听到…“果儿,我怎么感觉楼下有人在叫你的名字?”
  陈静文一听,很激动地说:“哇塞,该不是沈伦又表白来了吧?”
  她倒是比艾果儿先翻身下床,打开了阳台和卧室连接的玻璃门,三个脑袋先后聚在一起。
  只见楼下,裴骁正站在宿舍楼外的栅栏边,一见她探出头来,挥舞着手臂。
  “哎呀,没意思。”陈静文叹了一声,和窦云朵一起,缩着脖子进屋了。
  半夜三更的,艾果儿也不知道裴骁要干啥,心里有些奇怪的想法,那就是——河豚的肚子一下子就变小了。
  艾果儿很奇怪地在暗夜里扯了下嘴角,笑。
  “干吗?”她冲着他喊。
  “穿好衣服下来。”裴骁道。
  隔着三层楼的对话,就算说的是秘密,也等于公之于众。
  艾果儿很快就穿上了羽绒服往楼下跑,宿管阿姨和裴骁都站在宿舍楼门前,阿姨看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裴骁拉着她往外走,这个时候艾果儿已经不觉得裴骁是来找她和好的了。
  想啊,要是和好的话,在宿舍楼门前随便说几句就行了,她很好哄的。
  “说,干什么去?”艾果儿挣脱了他的手。
  狼不会说谎,所以刚刚抿着嘴,一直没有说话。
  十几分钟之前,他接到了艾青华的电话。
  “骁,姥姥病了,被120送到了医院,我现在正在赶回去的路上,你和果儿得赶紧去医院一趟,看看姥姥那儿是不是需要人照料。”
  裴骁很纠结地看着她,拧着眉峰,说的跟真的似的:“姥姥说想你了。”
  可艾果儿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冲到了他的前头,往校门口跑去。
  “果儿。”裴骁在后面喊,跟着两步窜到了她的前面。
  路灯把两个人的身影拉的很长,裴骁低着头看她气喘吁吁,满目的慌张,还有微红的眼睛。
  他沉吟了一下,什么都没再说,拉着她的手,默默地往校门口去。
  人类的感情是很复杂的,而且直觉像狼一样的敏锐。
  这个时间,学校的大门紧锁。
  裴骁和艾果儿好说歹说,保安也不肯打开门让他们出去。
  四十几岁的保安大叔不满地絮絮叨叨:“不是我不通融,你们这些孩子啊……我上回放出去一个爷爷有病的,第二天,班主任叫来了家长,家长说孩子的爷爷都没十好几年了,校长为此扣了我一个月的奖金。现在想从我这儿出去,必须得出示假条。班主任打电话证明也不行,我怎么知道班主任是不是真的班主任,这年头的孩子连班主任都敢冒充,反正没有假条,就等明天早上再出去。”
  艾果儿快急哭了,裴骁不由分说,又拉着她往里走。
  “怎么办?”艾果儿拖着哭腔问。
  “翻墙。”裴骁说。
  对,也就只能这样了。
  听说,那些包夜的学生,都是从操场的围墙偷偷地翻出去。
  操场特别的黑,这可能是她有生之年走过的最黑最长最冷的路。
  裴骁打开了手机照明,可是艾果儿的心里乱糟糟的,根本顾不上留意脚下,只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他。
  来到操场的围墙旁边,裴骁说:“我先托着你上去,你骑在墙头上别动,等我翻过去了,在那边接你。”
  艾果儿胡乱点了点头。
  裴骁抱着她的腿,慢慢的将她托举起来。
  操场的围墙也就一人半高,艾果儿扶着墙边,当裴骁彻底站起来的时候,她几乎没有费力就攀上了墙头。
  她探头看了下墙的另一边,那里是黑的不见五指的小巷。
  “骁!”艾果儿扭回了头,尽力伸长了手,本想要拉他一把。
  却见裴骁摇了摇头,退后几步助跑,他跳的很高,一手攀上了墙头,一气呵成就上来了,紧跟着跳了下去。
  “下来。”底下的裴骁冲她张开了手臂。
  艾果儿没有犹豫,向着他的方向扑了下去。
  狼怀里的肉|体温软喷香,可他并没有时间好好地感受,拉着她的手出了小巷,往人多的地方去拦出租车。
  好不容易拦了辆车,裴骁和司机报了医院的名字,艾果儿只觉浑身冰凉,坐在后座上默默无声地流泪。
  裴骁除了握紧她的手,不知道该怎么劝慰。
  这眼泪的意义,和前几次不一样。
  艾果儿是个很有意思的姑娘,小的时候还会撒泼打滚哭闹,那多半是想要的东西没有得到。
  就连上一次她在王小薇的面前哭,也和兔子遇到危险装死是差不多的行为。
  那样的泪水,闻不到伤心的气息。
  而今,她不出一声,整部车里都弥漫着她的慌张和无助。
  已经接近凌晨时分,路上的车很少,出租车师傅加大了油门,从一高到医院,一共用了二十分钟的时间。
  艾果儿整整哭了二十钟,下车的时候,却第一时间擦干了眼泪。
  她冲进了医院的大楼,对着前台护士口齿清晰地询问:“姓名林宝珠,年纪六十八岁,请问她现在在哪里?”
  艾姥姥躺在三楼的临时病房里。
  人一旦年纪大了,就像是一台年老的机器,难免会有这样那样的毛病。
  艾姥姥身上的毛病也不少,冠心病、高血压,说起来十个老人得有九个有类似的毛病,日常的保健品和降压药每天都会吃。
  今天晚上都准备上床休息了,突然觉得胸部憋闷,服了救心丸还不见好转,艾姥姥异常镇定,先是拨打了120,又给艾青华去了个电话。
  艾姥姥突发心肌梗塞,因为发现并抢救的及时,已经过了危险期,但人还在昏睡当中。
  艾果儿一看见她姥姥躺在那里,嘴巴上还戴着呼吸器,眼泪止不住又掉了下来。
  一旁的护士说:“做了溶栓治疗,但像患者这样的情形最好要做搭桥手术。”
  什么溶栓,什么搭桥,艾果儿是不懂的,但她急切地说:“做,做!我可以签字手术,我爸爸明天就回来了……”
  护士又说:“就算要做手术,也要等患者病情稳定了之后,不是说立刻马上就做的。咱们先出来,不要耽误病人休息。”
  护士走了之后,艾果儿和裴骁就坐在医院的走廊上。
  走廊上的灯光昏暗,艾果儿把整张脸都埋在了臂弯里,眼泪就像是海水绝了堤,一浪高过一浪地拍打出了眼睛。
  她没有妈妈,姥姥代替了妈妈,甚至比妈妈都亲。
  心里的感觉,已经从慌张转变成了没法相信,这是她不愿意接受的事情。
  口袋里的手帕纸已经被她用光了,女人果真是水做成的,裴骁只怕她哭化了自己。
  狼轻轻地抬起了她的头,用温热的舌|头,舔|掉了她脸上晶莹又咸涩的泪珠儿。
  艾果儿一瞬间忘记了哭,用带着泪的眼睛去寻找他的眼眸,可是并没有成功。
  狼又用温热的舌|头,舔上了她的眼睛,划过了她的鼻翼,划向了她的唇角,带着潮湿的气息,然后把她紧紧地拥在了怀里,小声地哼唱着一首不知名字的歌谣。
  “嗯嗯,不哭,有我和你在一起……”
  鼻子间都是狼的气息,那是一种就像冰山里唯一的火种一样温暖的味道,可以让人瞬间就活了过来,也可以让人瞬间就死去。
  这个冬日里最寒冷的夜晚,幸好,两个人能紧紧偎依。
  天还没有大亮的时候,连夜赶回来的艾青华一踏进医院走廊,就看见了他那对儿互相依偎的小儿女——
  艾果儿枕在裴骁的腿上熟睡,身上还搭着裴骁的羽绒服。
  裴骁闭着眼睛,头一点点地打着盹儿。
  内疚还来不及放大,悲伤也来不及涌上心头,艾青华便直接进入了继续奔波的状态。
  交费,找医生,换病房,定手术时间,找护工……这是中年人的悲哀,上有老下有小,他是一根定海神针,不管发生多大的事情,他都得稳稳地定住人心。
  好不容易办完了紧要的事情,艾青华看着精神不济的他女儿,叹了口气,拉着她到了走廊的尽头,和声细语:“果儿,我和你保证,我以后都不会再像这样长时间的出差了。姥姥的年纪大了,爸爸的年纪也大了,不再适合长时间的野外活动。可是果儿,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会很残酷,但,我还是觉得必须要跟你说一说了。
  你长大了,姥姥不会陪你一辈子,爸爸也不会陪你一辈子…可能骁,也不会陪你一辈子。人的一辈子有很长,姥姥可能会陪你走完十分之四的路,爸爸可能会陪你走完十分之七的路,骁可能会陪你走完十分之九的路,总有一段路是你自己要走的。不要惊慌,也不要害怕,爸爸觉得你有足够的坚强。”
  并没有…艾果儿低头看着脚尖,没有出声。
  人好像就是得经过这样的千锤百炼,炼到最后,才能炼就成一颗坚硬的心肠。
  理智大于了情感,甚至体面也要大于情感。
  这大概就是人们所谓的成熟。
  艾姥姥上午十点才苏醒过来,十一点钟艾青华便打发他们回学校。
  艾果儿不想走,还戴着呼吸器的艾姥姥也劝:“回去上课吧,姥姥没事儿。”
  大人们总是觉得大人们的事情小孩子不懂,也没有必要参与,只需要好好学习。
  小孩子们也不懂,他们被要求着懂事,已经站在了懂事的门口,却又被推了出去。
  冬日的暖阳照进了公交车的车窗,艾果儿看着车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间发问。
  “骁,你会离开我吗?”
  裴骁的一双狼眼也在凝视着远方,跟着又把她看定,是无比坚定的眼神:“不会。”
  公狼在特殊时期也会单独出去捕猎,可只要它不死,总是会带着猎物回到母狼的身边。
  艾果儿像是没有听见似的,再一次陷入了沉默里。
  公交车又往前走了好几条街,她叹了口气,深沉地自言自语:“真的不想长大……”
  如果长大…意味着离别的话。
  可是谁也挡不住时光,不是嘛!
  一夕之间,艾果儿觉得自己的心理年纪可能已经直逼二十五岁。
  昨天晚上还会玩的鼓肚皮游戏,今天已被她彻底抛弃。
  她要学着用成年人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回到学校的第一件事情居然是去找沈伦。
  两个人站在教室外的走廊上说话。
  艾果儿狠下心忽略了沈伦很紧张的神情,透过阳光,似乎是在看着她自己。
  她坦诚地伸出了右手,真诚地说:“谢谢你……也对不起。”别再对我有任何期待了。
  走过了漆黑的夜,艾果儿似乎已经明白了很多很多事情。
  大约,世上再没有一种深情,能敌得过七年的陪伴和守护。
  那头狼,是她的整个童年和青春。& && && && && && && && &
  ☆、29恐怖片
  艾姥姥的手术做的很成功, 三根血管虽说堵塞了两根,但现在的医学发达, 分别做了搭桥手术。
  艾姥姥术后醒来, 诙谐幽默地说:“总是看鹊桥相会,这下好, 那些喜鹊们在我的心尖上也搭了桥。”
  由此话可以看出, 浪漫这种情怀,并不会因为年纪的增长就消失。
  艾姥姥一共在医院里住了十六天, 恢复的还算不错,总算能够出院了。
  医嘱:适当活动, 不要过度伤心, 也不要生气。
  将衣物搬上了车后, 艾姥姥在艾果儿的搀扶下坐进了车里,呵呵笑着说:“都这把年纪了,还有什么好看不开的, 遇见啥都不生气喽!”
  “那我要是气你了呢?”艾果儿攥着书包带子,有点儿不放心地问。
  “你好好学习, 我就不生气。”艾姥姥严肃地说。
  “然后呢?”
  “考个好大学。”
  “然后呢?”
  “再好好学习,将来大学毕业了,找个好工作。”
  “然后呢?”
  “哪有那么多然后啊!”艾姥姥像个小孩似的鼓着嘴, 没好声音地说。
  艾果儿撇了下嘴,对着车窗不出声了。
  回到家的时候,艾姥姥叹了一口长长的气,很是庆幸:“哎呀, 还是家好。”
  为了庆祝艾姥姥劫后余生,艾青华去家政公司,请来了一个保姆。
  保姆姓李,是一个面容黝黑,但笑起来温暖的中年女人。
  艾姥姥欲言又止,不过这一次她终究没再说什么。
  艾青华这一次也说话算话了。
  他把手头上的野外工作交接好,彻底不再出门浪,安安心心的做一个朝九晚五打卡上班的植物学家,整天在研究院里研究还不过瘾,又把研究室搬回了家。
  一时间,冷冷清清的艾家忽然变得热闹起来,总是有艾青华带的实习生,这个走了,那个又来。
  还有一件挺大的事,艾果儿就是从她爸的学生口里知道的。
  艾青华和交往了几年的女朋友与日前正式分了手,退回到工作伙伴的位置。
  分手这件事,即使理念上的分歧不是一两天形成的,但人类在丢掉“鸡肋”的那一瞬间,仍旧会觉得割肉似的心疼和痛苦。
  但艾青华不动声色。
  至少艾果儿是没有看出来一点儿异常。
  艾果儿很多时候都弄不懂她爹,那位漂亮能干的阿姨,她见过几次,虽说谈不上好感不好感的,但她想那总归是她爹的感情归宿,就尊重好了。
  她有一个刨根问底的坏习惯,但是这一次她什么都没问,只郑重地和裴骁说:“骁,从现在开始我也要做一个不动声色的大人了。知道什么叫不动声色吗?就是不管高兴还是悲伤,都不会被别人看出来的。”
  她当然知道裴骁懂什么叫不动声色,可是她希望他能懂她的不动声色是什么。
  不过,裴骁没听懂。
  人类的感情还要细分,实在是太复杂,比数学方程式都要复杂。
  他的感情很简单。
  听说了沈伦被明确拒绝的事情,连冬天的枯草都是可爱的。
  这样的日子狼很喜欢,有肉吃,还有心爱的姑娘。
  狼的发|情期一般会在冬季的12月、1月和2月。
  裴骁当然不是狼,可但凡是雄性,一旦发育成熟,都躲不开那个发|情期的尴尬问题。
  这个不太冷的冬天,体内的躁动格外的频繁,总是让他不停地在人与兽之间切换。
  有的时候想想,做人真的还不如做狼。
  阳光透过窗户,均匀地把柔和的金色铺洒在心爱的姑娘身上。
  紧身的白色毛衣,很好地勾勒出了她的曲线。
  在阳光的照射下,她的皮肤看起来又白又嫩,真的特别会长,天生就长着狼喜欢的白嫩可口的模样。
  裴骁正在喝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侧面,忽地就不由自主伸出了手…也许是一手可以掌控,也许并不能。
  下一刻,他被自己的想法呛住了,一阵猛烈的咳嗽,身体的某处不由自主起了变化。
  嗯,这一刻,他化身为兽,内心在嘶吼。
  艾果儿听见他的咳嗽声音扭了头,清亮的眸子才将探过来,他赶紧抿了嘴…这一刻,他又变成人了。
  就这样兽、人,人、兽的切换,只要和她呆在一起,每天能有好几遍。
  艾果儿的作业已经写完了,可高中生啊,还有可写可不写,总之是写不完的卷子。
  今天才周六,艾果儿打算明天再做。
  很奇怪地看了裴骁一眼之后,含蓄地伸了个懒腰,跟着轻声问:“哎,我问你怎么才能提高写作文的水平?”只停顿了一下,她赶紧又说:“ps别说多看!也别拿忽悠初中生那套来忽悠我。”初中的时候,已经被他忽悠过了。但初中那套,到了高中,明显不够用。
  不用ps裴骁也知道,艾青华给她俩买了整整一柜子的书,她看的是不少,但走的是眼睛没走心。
  裴骁想了想说:“那你试试多写呗!用心写。女生不是都爱写日记的吗?一天记个流水账,没准儿写写就开窍了。”
  “哟,不错呀!”艾果儿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收拾好书包,准备回自己房间的时候,一步又退了回去,努力地踮起脚尖,伸长了手臂,赞赏地拍了他的狼头。
  艾果儿这个女生中的特殊品种,为了提高作文水平,快满18岁的时候才开始记日记。
  日记本是一个花色的笔记本,随手从抽屉里拿出来的。
  就连日记也记的很随意——
  20xx年12月17日& &天气还可以
  刚刚在裴骁的房间,他好像盯着我的…胸看了,我本来还考虑要不要戳瞎了他的眼睛。后来一想,算了,戳瞎了我还得牵着他走路。
  其实也能理解啦,男生不都是那样。
  我们家的狼崽子说来说去,也是个男生呢。
  20xx年12月18& && &天气也还可以
  一回到家就睡得不好,一定是屋里的暖气太干,做梦都梦见抱着一座火焰山。
  裴骁说一会儿我们就回学校。
  学校的旁边新开了一家电影院,可以去看通宵电影喽。
  吃完晚饭才没一会儿,艾果儿合上了日记本,轻快地收拾着东西。
  她听见了裴骁关门的声音,又在房间里磨蹭了五分钟之后,才背着书包下楼。
  艾青华还在他的实验室里没有出来。
  艾姥姥正在客厅里看电视,一看他俩什么东西都拿上的阵势,问道:“今天就走啊?”
  艾果儿有点心慌地说:“是啊,快考试了。”呸,这不应该是她这个学渣的台词。
  一旁的裴骁很镇定地补充:“早上出门实在是太冷了。”
  艾姥姥老佛爷似的点了点头:“也好,你俩路上慢点。”
  “知道。”两个人异口同声地道。
  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家门,还没走出去多远,艾果儿就忍不住问:“你怎么想起看通宵电影了?”
  “没看过啊!”裴骁头也没回地说。
  “通宵……会不会放一些不好的电影啊?”
  “什么叫不好的电影?”
  “就是你们男生特别爱看的那种。”
  “哪种?”心机狼还在装不懂。
  “哎呀,就是那种。”
  “恐怖片吗?我听说今天是要放恐怖片的。”裴骁怕她不放心,一本正经地说。
  艾果儿也不确定这头狼是不是真的没看过那种黄色**,只不过转念一想,学校门口的电影院挺大的,应该不会放那种小黄片儿。
  恐怖片就恐怖片吧,反正她天生胆子很大。
  这一夜会放四部电影,从十点开始,放到第二天早上六点。
  正如裴骁所说,四部都是恐怖片,两部日本的,一部泰国的,一部美国的。
  来买票的有很多一高的学生,还有很多是情侣,一对儿一对儿腻歪在一起,粘的跟抹了502似的,掰都掰不开。
  裴骁买好了票,又带着她去了趟超市,买了一大兜吃的。
  艾果儿挺高兴地说:“还是你了解我。”
  裴骁眯了眯眼睛,不动声色。
  狼总是怀念那天晚上在医院抱着她的感觉,心跳和心跳紧紧地贴在了一起,让他很是着迷。
  可是无缘无故地抱是会被打的。而且,即使晚上他会去她的房间,也只敢隔着厚厚的被子,再紧紧地抱着。晚上是不敢贴在一起的,那样的话他一准化身成狼。
  所以,恐怖片是个好东西!
  但没吃的,她肯定会睡着。
  裴骁的计划是很周全的。
  电影也确实很恐怖,整个影院里的惊呼声此起彼伏。
  有几次艾果儿都吓得把身子一缩。
  狼已经准备好了,时刻等着她投怀送抱。
  可是…等的心焦虑。
  偌大的屏幕里,披头散发一脸血污的女鬼,一点一点地走近,恐惧像是溢出了屏幕,影院里再一次响起了惊呼声音。
  狼动作迅速的把她搂在了怀里,一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艾果儿好容易挣扎出来,抬了头,小声说:“我不害怕。”
  裴骁低了头,也小声说:“我害怕。”
  他一头狼,人都咬过还害怕鬼?
  艾果儿打死都不相信。
  可不相信归不相信,她并没有犀利地揭穿他,而是一动不动地呆在他的怀里。
  整整一夜。
  像是被一座火焰山包裹着。
  童年里,她爱心泛滥,养过一头狼。
  青春里,她和那头狼一起,干遍了傻事情。
  如果让她自己来撰写回忆录的话,这两句话她一定要写在回忆录里。
  艾果儿最讨厌的日子要来了,高一第一学年的期末考试,像是狂风夹杂着暴雨,袭击的她这艘小船,晃啊晃啊,唯恐在大浪中翻过去。
  她告诉自己,快了快了,熬过了高中三年,一切都会变好的。
  她幻想中的大学生活,美好的就像天堂。
  可从幻想中醒来,她与天堂的距离仍有两年半的时间。
  现在的她,还得挑灯夜战。
  她从不爱怨天尤人,要怨就得怨自己。
  “叫你上课不好好听讲,叫你不爱背书,叫你智商有问题……”
  “噢!”上铺的窦云朵哀嚎了一声:“果儿,你智商要有问题,还让不让我们活了。主要是你生存的环境太险恶了,你一个比普通智商好点的人和一群高智商的人在一起,我能理解你被虐的心情,那你也得理解我这个比普通智商还低点儿的人好吧!”
  窦云朵在做小抄,自己裁了个比手心还小的本子,薄薄的几页写满了英语单词和数学公式。
  md,字太小,她自己看着都费劲。
  可还能怎么办呢!以前她妈总说女孩的脑子一到了高中就不够用了,她还觉得那是性别歧视。现在她想,也许她妈说的是没有科学道理,但她的脑子确实是一到了高中就不够用了,吃多少核桃喝多少核桃露都补不回来。
  窦云朵很干脆的把笔扔了,钻进了被窝里,闭上眼睛之前又说:“果儿,咱俩要是坐的近的话,你得让我抄一抄。”
  艾果儿咬着笔头,弱弱地说:“抄一个八十九分吗?你不知道我上小学的时候,要是语文能考89分,我能得瑟的尾巴翘到天上去。现在要考89分的话,我只想去死一死。”
  对面上铺的冯笙笙要笑死了,总结:“只能说人越长大,学校对我们的要求就越高。我们是挺知足的,但学校不懂知足常乐!”
  话音才落,门就被宿管阿姨拍的砰砰作响,“明天就考试啦,平时不好好学习,指望着临时抱佛脚会行的?赶紧睡觉,别再让我听见一点儿声音,看见一点亮光了。不让你们争取考个好成绩了,争取明天有一个好的精神面貌。”
  艾果儿吐了吐舌头,关掉了手电筒,头缩进被窝里的时候,心里还在默念着:《烛之武退秦师》出自《左传》……轻轻的,我要睡觉了;幽幽的,我明天得考试;伤心的,八成要考糊了。
  时间已经很晚了,都快一点钟了。
  艾果儿很快进入了沉睡当中,梦里和一个叫考试的小孩打架,你一拳我一脚的…总之,她与考试势不两立。
  第一场考数学,考的非常顺利。
  第二场考语文,对不对的不知道,反正她都写完了,就连作文也刚刚好写了800个字,不多不少。
  下午的第一场考英语,时间才过去一半,艾果儿会的写完了,不会的蒙完了,再没什么事情可做。
  正百无聊赖的时候,看见裴骁从教室的门前过去。
  这头狼居然敢提前交卷!
  艾果儿的好奇心战胜了提前交卷会得到的训斥,动作迅猛如虎,把卷子放上了讲台,嗖一下抓起了书包。
  那速度快到,监考的老师都没有反应过来。
  艾果儿却已经蹦跶了出去,沿着裴骁的身影追了过去。
  后来,艾果儿在日记本上写到——
  20xx年 1月17日& &天气非常非常不好
  还有几个大大的省略号。
  ☆、30大骗子
  实际上, 裴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也在考试,与艾果儿不同的是, 他在考数学。
  数学的题量很大, 他只写了三分之二,监考老师却神情严肃地告诉他去教导主任办公室一趟。
  “我不考试了吗?”裴骁疑惑间问。
  监考老师拿着手机的手, 无奈地摊了一下, 说:“学校可能有其他的安排吧!”
  意思很明白了,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换句话说, 有什么事能比学生考试还重要呢?
  裴骁也挺无奈的,放下了笔, 匆匆下楼。
  教导主任办公室在一楼。
  裴骁出了楼梯口, 就看见教导主任办公室的门口站了好几个穿制服的警察。
  裴骁顿了一下步子, 这时他们也发现了他,眼睛里散发着很奇怪的打量的光。
  办公室里忽然冲出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明明是得体的装扮, 却做出了不太得体的动作。
  他一把拽住了裴骁的胳膊,金丝眼镜的后面有一双通红的眼睛, 嘴唇似乎因为在极力地克制着什么而颤抖了几下。
  裴骁在下意识挣扎之前,听见他用略显嘶哑的嗓音说:“勤简……我是你爸爸。”
  裴骁愣住了。
  知道全国有多少学校里都有一座勤简大楼吗?
  一高就有,五年前建起来的那座全市最大的图书楼, 就叫勤简图书楼,来自于勤氏集团的捐建。
  这就是即使学生正在考着试,也被拎下来的重要原因了。
  一高的教导主任陈凤里也站到了门口,殷勤地说:“勤先生, 咱们还是进屋说。”
  可是他的话音才落,艾果儿就冲了过来,老母鸡护鸡崽似的,一把把裴骁拽到了身后,明明知道自己的身高挡不住他,还是挡在了他的前面,气势汹汹地说:“你说是他爸爸就是他爸爸了,你有什么证据?”
  她刚刚在后面就看清楚了,这个人和裴骁长的是有点儿像,如刀刻一样的脸部轮廓,黑亮的眼睛,还有一样的身型挺拔。不用放到20年前,就是现在也是又酷又有型的帅大叔。甚至年纪在他的身上只是起到了加持作用,令他多了一种更迷人的味道。
  艾果儿打量着面前这个帅大叔的同时,也被对方打量着。
  他和艾青华通过电话,而且知道户籍关系上艾青华有一个女儿。
  他正要开口。
  “艾果儿!”
  艾青华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
  “爸爸。”艾果儿扭头,很委屈地喊。
  艾青华快步走来,抬了下手,示意艾果儿先别说话。
  紧跟着,他向着西装革履的男人说:“勤先生,我们电话里说好的,先不来学校。”
  勤兰舟的情绪稍稍平静了一下,客气又不失礼节地说:“艾教授,请你理解我迫不及待的心情。”
  “可以理解。但是……”艾青华的眼睛扫过了裴骁和艾果儿。
  他的女儿快哭了,那头狼还傻愣愣的没有反应过来都发生了什么。
  艾青华叹了口气,又说:“勤先生,我觉得我们应该找个安静的地方谈一谈……带上裴骁。”
  “好的。”勤兰舟微微颔了首,也把眼神扫向了两个孩子,又说:“是我考虑的不够周全。”
  “我呢?”一旁的艾果儿不甘地问。
  “你还要考试。”艾青华淡淡地说。
  可是艾果儿一动都不肯动。
  艾青华轻轻地推了她一下,轻声说:“听话!”
  艾果儿知道这可能是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一次听话。
  可大人说“听话”的时候,是不讲任何道理的。
  艾果儿带着一肚子的愤怒飞奔上楼,最后一次回头的时候,她看见了裴骁看着她的晶亮眼眸,宛如星海中最明亮的那颗星。
  裴骁被带上了一辆黑色的加长商务车。
  艾青华是自己开车来的,并没有和他一道。
  他不太喜欢这种陌生的氛围,坐在他对面自称是他爸爸的男人,似乎是因为紧张,不停地用手指揉捻着手心。
  “这么多年,我们一直在找你。”勤兰舟尽量平静地叙述着过去的艰辛,他很想让他知道,他并不是被遗弃的。
  事实上,裴骁什么想法都没有,就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一语不发。
  车很快就停在了云霄大酒店旁边,大家都下了车,裴骁听见一个助理一样的男人和艾青华说:“这是我们勤董事长落脚的住处,上面很安静。”
  接着,他就和一行人上了二十六楼,进入了一个商务套房。
  套房很大很干净,几个独立的沙发旁边是明亮的落地窗。
  很多人进来了又出去,不多时,套房里只余下他、艾青华和那个自称是他爸爸的人。
  裴骁紧挨着落地窗坐下,眼睛透过窗户,似乎能直达云霄,耳边是他们的谈话。
  “我和爱人没有住在内地,但每年都会回内地一趟,dna已经比对过了……”勤兰舟和艾青华说话的时候,眼睛从没有离开过失而复得的儿子。
  其实就是不比对dna,他也觉得这就是他的儿子。
  他有着勤家人的优良基因,长相做不了假。
  只有为人父母的才明白那种失去孩子的痛心。
  勤兰舟克制的很好,这得益于他良好的教养。
  但艾青华能看得出他眼底的激动和惊喜,这是艾青华愿意看到的事情,只是……
  艾青华顿了一下说:“勤先生,有些事情,可能和你想象的不太一样。”
  勤兰舟眯了下眼睛,对着面前的清茶,做了个请的动作,“艾教授喝口茶,慢慢说。”
  艾青华点了下头却没有动作,眼睛不自主地扫了下裴骁,缓缓开口:“算一算,裴骁到我家已经有七年的时间了。勤先生,听说过大青山吗?那儿是我的老家,七年前我就是从那儿把裴骁带了回来。裴骁的名字,是一个做了几十年护林员的老人给起的,老人也只养了裴骁五年。勤先生说孩子是三岁丢的,勤先生可以自己计算一下中间的时间差。最后我要告诉勤先生的事情很重要,也许勤先生会觉得很惊讶……是一头母狼,把裴骁送给了护林员裴大叔。所以,这个孩子至今都不大爱说话。”
  一声抽气的声音传到了裴骁的耳中,他移目去看,只见勤兰舟的手紧握着他自己的裤子,极力克制着连他的喉结都在颤抖。
  然后,裴骁亲眼看着那滴眼泪从他惊恐到放大的瞳孔里滑落。
  艾果儿的考试还在继续。
  西周时期的政治制度,鬼才知道是什么!
  她好不容易挨到考试完,急哄哄地拉了一个连认都不认识的同学说:“把你手机借我!”
  “手机在宿舍啊!”
  是啊,只要是学生,谁有病才会把手机带在身上!
  艾果儿反应了过来,一把拉住了正要下楼的监考老师,“老师,把你手机借我。”
  现在的学生真是胆大的要命!
  老师正要发飙。
  艾果儿双手合十,急切地说:“求求你了,真的有急事啊!”
  怔了一下,老师鬼使神差地把手机递了过去。
  艾果儿先拨了裴骁的手机号,铃声响了许久,她才想起来他的手机一定也放在了宿舍里。
  接着又拨艾青华的号码。
  很长时间才接通了,她急吼吼地问:“裴骁呢?”
  艾青华却说:“你考完试啦?”
  “我问你裴骁呢?”艾果儿急的跺脚。
  “现在和他的亲生父亲在一起。”
  艾果儿深吸了口气问:“验过DNA了?”
  “是的。”
  “那他不回来考试了吗?”
  “果儿,这场考试并不是高考。对于骁来说,考试不如亲生的父亲重要。这样,一切等你考完试回来我们再说。”
  艾果儿想说,是啊,又不是高考,他为什么不让她跟着去?
  可是艾青华挂断了手机。
  艾果儿陷入了从没有过的恐慌里。
  她觉得她很可能要失去什么了,可是这种结论很快就被她推翻了,她想,不会的,裴骁说过不会离开她。
  第二天的考试都考了什么,她一点儿都不记得。
  考完了试,她还让柏浚辰把裴骁的东西收拾好,她一块带回家。
  家里,艾姥姥在,艾青华也在,但裴骁不在。
  艾果儿故作轻松地问:“裴骁什么时候回来?”
  艾青华推了下眼镜,说:“勤先生不是本地人,他们的家在香岛。果儿,有些事情你得明白……”
  “我不想明白。”艾果儿忍住了眼里汹涌澎湃的眼泪,打断了他。
  艾青华叹息一声,又说:“果儿,我明白你的心情……”
  “你不明白。”
  真是太没有出息了,眼泪还是夺眶而出,艾果儿抹了把脸喊道:“你根本就不明白我失去了什么!”
  有些事情,理智上承认这样是对的,可感情上就是没办法接受,甚至根本不想去接受。
  艾果儿像个孩子一样大哭的时候还在想,如果她仅仅是失去了一块糖那么简单就好了,她还可以有另外一块糖。
  但那头狼对她来说,不仅仅是一块糖啊。
  艾姥姥在门外劝她,“哎哟,小祖宗啊,这应该是一件高兴的事情啊!再说了,现在的交通那么发达,想见面的话,去就好了,又不是一辈子都见不着了。对了,还可以天天打电话啊!”
  对,艾姥姥说的都是对的。
  可艾果儿什么都听不到。
  她的情感彻底打败了理智,像个疯子一样歇斯里底。
  对于狼来说,打电话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他不喜欢说话,可是现在,如果他不说的话,他知道的,他可能会失去很多东西。
  人是很奇怪的,有些距离和感情,得用言语来维系。
  可是艾果儿不肯接他的电话。
  他已经打去了五个电话,有三个是打在了艾青华的手机上。
  他和艾青华说:“叔叔,我想和果儿说话。”
  艾青华起初吱吱唔唔,后来就咆哮着问艾果儿:“你到底接不接电话?”
  “不接。”
  即使隔了很远,狼也听到了她的愤怒。
  后来,艾青华实在是没办法,小声地提醒他:“你的手机在她那儿。”
  裴骁连续打了两次,都无人接听。
  这两天的事情,他特别混乱。
  与勤兰舟见面的当天晚上,他就被带回香岛。
  勤家的房子很大,比已经很好的艾家大了许多倍。
  这里有很多的佣人,对他无不恭敬。
  还有一个坐在轮椅上,一见他又哭又笑的女人。
  听说,他是被劫走的。
  劫匪撞了他妈妈的汽车,抢走了他,他妈妈也是因此才坐了轮椅。
  大约真的是因为血缘联系,看着那女人的眼泪,裴骁也会动容。
  可是新的环境裴骁还没法适应,更没办法对着勤兰舟叫爸爸、对着坐在轮椅上的女人叫妈妈。
  更心烦的是有很多话,他想和艾果儿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裴骁垂下了手里的话筒,对着从楼上下来的勤兰舟说:“我需要一部手机。”
  勤兰舟一怔,咧开了嘴笑:“是我考虑不周了。”
  过了十几分钟,勤兰舟的助理萧郁给他送来了一部黑色的手机。
  裴骁握着新手机,深深地叹气。
  十一点五十九,离新的一天还有一分钟的时间。
  艾果儿哭够了,却还没有睡。
  裴骁的手机“叮”了一声,收到了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
  [中间的抽屉里还有两袋牛肉干,新华字典的中间夹着一张□□,密码是你的生日,都给你。]
  艾果儿看着这信息,心情波动了一下,没有回复。
  过了有五分钟,耳边再一次响起了“叮”的一声。
  [果儿……我会回去的。]
  “大骗子。”艾果儿一头蒙在了被子里,咬牙切齿地说。
  艾果儿还是没有回复,裴骁紧握着手机,删删改改,最终还是删掉了想要发出去的第三条信息。
  他原本想要告诉她,其实他有点慌乱,还特别特别想她。
  钻心的想,钻心的痛。& && &&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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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31算个屁
  艾果儿的期末考试成绩, 除了数学成绩依旧在线之外,其他的科目, 尤其是第二天考试的科目, 简直是一塌糊涂。
  总成绩位列全班第四十七名,在全校的排名排在了七百名以外。
  艾青华看到了这样的成绩, 脸色“唰”一下都变了。
  艾姥姥挤挤眼, 轻声劝说:“这次就别训她了,情绪不好, 再训又哭了,能把房子给淹了。”
  艾青华知道的, 要不是因为这个, 这一次他可能会请出家法, 七百名啊,真的是不能忍了。
  可训不能训,打不能打, 再看一眼成绩单,艾青华急的挠了挠头。
  艾果儿很淡定, 可能大哭了那一场之后,就没有什么事情会再让她不淡定了。
  该吃吃,该睡睡, 该去跳舞还去跳舞。
  学校已经放了寒假,而这些课外培训班却迎来了春天,专门举办了寒假班,从原本的一个星期两节课加到了一个星期四节课。
  补交寒假班的费用时, 舞蹈老师告诉她:“艾果儿,你该交下一年的培训费了。”
  “是吗?”艾果儿下意识说。
  “是啊,年初交费的时候,你爸爸给你哥哥的跆拳道交了两年的费用,给你的就交了一年的。”舞蹈老师很柔和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艾果儿的表情明显垮下去了,她闷声说:“好的,我今天回去告诉我爸爸。”
  回去和艾青华一说。
  艾青华很尴尬地解释:“当初是这样的,跆拳道当时有个活动,一年的学费是5000,两年的学费是7500,我觉得两年一交比较划算。但你的拉丁舞,没有这个活动……真不是厚他薄你!”
  唯恐他女儿不相信,他赶紧又说:“爸爸明天就去给你交两年的费用。”
  “不用了。”艾果儿没什么表情地拒绝了。
  可到了该上课的时间,她又去了。
  和培训学校的老师说:“我哥哥有事,以后都不能来练跆拳道了,他还有一年的课程,我来替他练。你们要是不同意的话,就把这一年的费用退给我好了。”
  培训学校的老师在退钱和不退钱之间,根本就没做犹豫,同意了。
  艾果儿连道服都没买,她带来了裴骁的,袖子有点长,裤子也有点长,挽一下就好了。
  好好的拉丁舞少女,脑子一抽,就这么开启了女汉子之路。
  好在,不管是练舞还是练跆拳道,基本功大致相同。
  艾果儿很快就掌握了基本的腿法,闭着眼睛踢沙包的样子,跟拳王泰森咬耳朵的狠劲儿一样。
  练的时候还想,狼是可以飞的,没准儿她也可以。
  艾家的日子似乎恢复了正常,艾青华趁着艾果儿看起来已经恢复了元气的时候,果断宣布:“果儿,我给你报了一个寒假课外辅导班。”
  艾姥姥在一旁听着,心都悬起来了,心里还想着这丫头指不定得怎么闹。从小到大,她最烦的就是上补习班了,压根儿就没上过。
  谁知,艾果儿就挑了下眼睛,破天荒的,居然一点都没有反抗。
  课外辅导,是一对一的教学方式。
  艾果儿每天都要面对不同的老师,来教她语文英语,还有物理化学史地生。
  艾青华这一次是真的下足了血本了,砸了重金,希望能把女儿砸开窍。
  也许真的是钱花到位了。
  也许是裴骁走了,把智商留给了她。
  老师们一致反应,艾果儿的进步还是有的,并且一致都说“孩子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差”。
  艾青华有点怀疑,弄来了今年的高考考试卷,闭卷考试的情况下,他亲眼看着艾果儿答题,最后计算出来的分数是五百二。除了数学分依旧在线以外,其他的分数是不算高,但总分差不多到二本线了,而且她才高一呢!
  一个月前,艾青华还担心的要死。
  一个月后,他就摸着头哈哈大笑。
  真是的,担心什么嘛!就他女儿,随便一套数学卷子都能考140分以上,怎么可能没学上!
  其实说起来,艾青华对女儿的要求还真是不高。吃得饱,穿得暖,有学上,别总哭,就行了。
  寒假的时间并不长,满打满算也就40天的时间。
  艾果儿用了整整一个寒假,才接受了裴骁离开的事实。
  她练了他练的跆拳道,决定从此以后自己来保护自己。
  她去了她们一起看通宵电影的电影院,买好了通宵的电影票和一大堆吃的,却在第一场电影都没有演完的时候,就掂着东西离开了。原因:电影太没意思,坐着睡觉太不舒服,有病才要呆上整整一夜。
  临开学的头一天,她像裴骁一样卧在她们家院子的藤椅上,偏着头,看着蔚蓝的天。
  一动不动。
  一个小时之后,她用裴骁的手机往那个陌生又不陌生的号码上发了一条信息。
  [我要开学了。以后常联系。]
  电话很快就打来了,但艾果儿一直看着天空,仿佛没有听到那刺破了云霄的铃声似的。
  高一下学期开学,艾果儿没了哥哥。
  窦云朵惊讶地说:“我去,你哥真不是你哥啊!太像亲的了。”
  白高远“啧”了一声后,才发表自己的看法:“我就知道他不是你亲哥!不是也有不是的好处啦!”
  什么好处,碍于艾果儿的淫|威,她没敢详细说。
  艾果儿也渐渐的能适应了。
  没人一起上下学,她就多了些时间,用来听英语。
  没人一起去食堂吃饭,那就和窦云朵她们一起好了,几个女孩子嘻嘻哈哈,吃饭的时候,又闹又笑。
  零花钱不够用,她就去和艾青华谈。
  她告诉她爸:“你知不知道女孩子要富养,我的钱老是不够花的话,我还怎么认真学习呀!”
  还别说,这威胁挺管用的。
  她爸当然知道此富非彼富,但他被最近的社会新闻吓到了。现在的社会太乱,受不了金钱诱惑的可不止大人,还有孩子。
  二话不说,零用钱又加了五百。
  看吧,所有的问题,都轻易而举地解决了,堪称完美。
  戒掉一种习惯,不过尔尔。
  不过是让自己忙起来就可以。
  刚好,奥数竞赛也要开始了,学校里组织了专门的老师做最后的集训。
  艾果儿一拍脑袋,把自己埋进了奥数卷子里。
  这一次,高一年级有三个学生参加比赛,艾果儿是其中之一,沈伦是其中之二。
  艾果儿的身边少了一只跟前跟后的大野兽,沈伦的心不由自主又活了。
  真的,多好的机会啊!近水楼台,还没有任何阻碍。
  可追女孩子的套路,沈伦还真不会太多,犹豫了两天,在他家母上大人的虎视眈眈之下,又开始了酸奶和蛋糕的攻势之路。
  沈妈妈很无奈地问:“这次你是移情别恋了,还是……别告诉我,还是上回那个女孩子!”上回,沈妈妈被请到了教导主任办公室喝茶,那茶又苦又涩,喝的心塞极了。不过,至始至终,没有训斥沈伦一句。
  沈伦也很无奈地说:“妈妈,我不甘心,我想再试一试。”
  殊不知,人类很多的烦恼,都来源于“不甘心”这三个字。
  艾果儿又收到酸奶和蛋糕的时候,正和奥数卷子斗得昏天暗地,连晚饭的时间都错过了,她愣了一下,说了声“谢谢”,用牙齿撕开了酸奶的包装,眼睛就没离开过卷子。
  沈伦却简直惊喜坏了。
  一连送了几天之后,沈伦又鼓足了勇气邀请,“艾果儿,我们周末去逛公园吧,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也换一下脑子。”
  艾果儿沉吟了很久,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公园还是那个沿河公园,这一次两个人在地铁口就相遇了。
  能聊的话题好像不多,沈伦指着公园门口的那家饮品店说:“天气太热了,咱们吃冰淇淋吧!”
  艾果儿对这些小事不会发表意见,她在后面看着,兴许是阳光太扎眼了,忽然一转身,疾走。
  沈伦似有所觉察地回了下头,赶紧追了上去,焦虑地问:“你怎么了?”
  艾果儿踢着脚尖,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虽然你还没有说,但沈伦,谈恋爱太没有意思了。”
  真的,还不如做学霸。
  沈伦叹了口气,听见了自己心死的声音,不过他又说:“冰淇凌我已经付过钱了,你还吃吗?”
  “你还让我吃吗?”艾果儿小心翼翼地问。
  “哎呀,就是做朋友,我也不会这么小气的。”沈伦很无奈地摊手叹息……还是做朋友吧!
  他的朋友——艾果儿,勤奋起来简直不给人留活路,每晚十一点半睡觉,五点钟准时起床,晨跑的时候听英语,晨跑完了做卷子,就连吃饭的时候还抱着一本手掌大小的英语单词大全。
  高一学期的最后一次期末考试,第一次期末考试排名还在七百名以后的艾果儿,一鼓作气冲进了前十名,把沈伦也踩在了脚下。
  终于用事实证明了她的智商没有一丁点儿问题,以前学习不好,就是不愿意学而已。
  时隔半年,艾果儿终于能心态平和地拨通那个号码。
  她呵呵笑着说:“哎哟,不做学霸都不好意思给你打电话。”
  裴骁,不,勤简把汽车停在了路边,握着手机的手因为激动,不自主地轻颤着。
  身份证上的年纪,他已经满了18岁,这辆黑色的跑车,是林如丹送给他的成人礼。
  不远处,有交警突然走来,肯定是来询问他为何停车。他什么都没有做,弃了车走向路边的小公园。
  罚款也好,拖车也好,随便怎么处理。
  勤简深吸了一口气,眼睛里是夏日里开得正艳的太阳花。
  他压抑着想要嗷嗷的心情,说:“果儿,我很想你。”
  艾果儿不由自主想起了那天她爸和她说的话。
  “知道我和勤先生为什么坚决不让你和他告别吗?因为我们担心啊,你们一旦告别,就根本告不了别。可是,果儿,他的妈妈身体很不好,我们不可以这么自私的。爱屋及乌,这四个字啊,有特别多特别多的无奈。咱们爱骁,就得真心为他着想。”
  那天她还很是气愤地说:“你就是个圣父,还想让我当圣母!”
  她爹却一本正经地说:“我跟你说,你这话不对啊,辈分不对…你最多是个圣女!”
  现在,耳畔边传来了她不敢听又想听到的声音。
  艾果儿很奇怪地咧了下嘴,哭不像哭,笑不像笑,但声音还是欢快的,“我也很想你啊!”
  不想长大,可还是长大了。
  不想懂事,可还是懂事了。
  好像并没有谁可以真的任性一辈子。
  奇怪的是,上一刻还要死要活,这一刻就能坦然面对了。
  是啊,没什么是过不去的。
  距离…只能算个屁!& && && && && && && && &
  ☆、32未来啊
  离了群的孤狼, 成长是飞速的。
  这道理很简单的,狼群在围猎的时候, 一头狼往往只需要负责一件事情, 要么是进攻,要么是协助。而落了单的狼, 前后左右都得有所顾及, 即使并没有想象中的艰险,却也时刻保持着警惕, 要么不下手,要么下手必赢。
  勤简决定出国以后, 与艾果儿的通话便多了起来, 恋恋不舍的腔调即使隔了很远, 也能让人一听就融化了心。
  而且,像这种通话,早中晚他一天会打三次, 每一次都很神奇地算准了艾果儿回宿舍的时间,以至于艾果儿误会他开了天眼。
  勤简打电话的时候, 林如丹总是会笑吟吟的模样在旁边听着。
  说一点儿都不嫉妒,还真是假的。
  回来的儿子什么都好,就是不肯粘她。
  勤兰舟苦口婆心地劝:“都已经长大成人了, 你还当他三岁呀!再说了,能够回来,就是天大的幸运了。”
  多劝个几次,林如丹也稍稍放开了心胸。
  勤简又打来了电话, 可是没说几句,急着去图书馆还书的艾果儿在那边要挂线了。
  林如丹听见勤简“哎”了两声,鼓起了勇气,伸出了手小声询问:“妈妈和她说两句话好不好?”
  勤简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机递了过去。
  “喂,你好,小果儿,我是勤简的妈妈。”林如丹很温和地说。
  艾果儿怔了片刻,慌忙道:“阿姨,你好。”
  听声音是个很温柔的女孩子,也听说很有教养。林如丹笑:“勤简要出国了,小果儿对自己的未来有没有什么规划?你要是也想出国的话,你可以和勤简一起啊!有什么需要阿姨帮忙的地方,你尽管说。”
  艾果儿又怔了片刻,她从没想过这个问题,略显慌乱地说:“阿姨,我才高二呢!”
  再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艾果儿挂断了电话,坐在床上发傻。
  窦云朵用手在她眼前挥舞了好几下,嬉笑说:“想哥哥,还是想情哥哥?”
  艾果儿面色严肃地道:“想未来呢!你想过未来要学什么专业,做什么工作吗?”
  窦云朵一下子笑不出来了,叹了口气道:“我现在想得最多的就是我能考上什么学校!就我这成绩,是学校挑我,可不是我挑学校。”
  “那你想出国吗?”艾果儿不知是在问她还是问自己。
  窦云朵耸耸肩:“现在海归回来找不到工作的也海了去了,是金子在哪儿都发光,我这块破铜烂铁,就是远渡重洋,她还是块破铜烂铁,算了算了,我何苦为难我自己呢!”
  艾果儿也是第一次正视这个问题,没有想过的事情,总得好好考虑考虑。
  刚刚她差点儿脑子一抽,就说了“好”。
  晚上,勤简果然又打来了电话,说的都是废话,恨不得连他带了几个裤衩,什么花色,平角还是三角的,都得告诉她。
  其实像收拾衣物这些事情,勤简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动手。
  而且林如丹说了,衣物带不带都行,带几件应季的,其余的到了地方重新再置办就好。
  勤简和艾果儿说这些,实际就是没话找话,想把自己的声音传过去,还想听见她的。
  而且今天还多了一桩心事,就是林如丹提起的那件。
  废话说了有许多,勤简谨慎地问:“果儿,你想好了吗?”
  “什么?”艾果儿明知故问。
  “和我一起…出国。”
  “没想好。”艾果儿心事重重地叹气,胡乱找了一个原因搪塞道:“我英语那么差,我的适应能力也那么差……”
  勤简笑:“其实你也没有你自己想的那么差…不过,你再想想,也和艾叔叔商量商量。”
  艾果儿说:“好。”
  这是勤简出国前,他们的最后一次通话。
  艾果儿真的有非常认真地思考。
  出国对她来说最大的诱惑只有他。
  可是他越来越优秀了,她想要追上他可能力不从心,想要依附于他又太伤自尊了。
  她想不好。
  她的未来被一阵浓雾笼罩,看不清模样。
  周末回家的时候,勤简刚好在和艾姥姥视频通话。
  她们这儿的天已经黑了,他呆的地方却正阳光明媚着。
  视频里,他的背后有一扇明亮的窗,窗户外是银色的沙滩和浩瀚的大海。
  到底是自己喂大的狼崽子,艾姥姥看见他越长越好,心里比吃了仙桃都舒坦。
  艾姥姥本来是想叫艾果儿过来和他说话的,可是艾果儿哧溜一下就蹿上了楼。
  视频里传过来的影像中,只看见了她天蓝色校裙的衣角。
  勤简的眼神黯淡了一下,他一开始就知道的…她不会来找他。
  艾果儿的身上,有一种莫名其妙又固执的骄傲。
  就像她什么科目都不好,莫名其妙的只有数学好一样,也许她是有那么一点点逻辑上的天分,但更多的原因只是那是她最后的骄傲,没有原因的倔强。
  换句话说,她哪怕数学不好,也肯定会有一个其他的科目非常非常的好。
  这就是艾果儿内心最深处的小骄傲。
  艾果儿到底没和艾青华提起出国的事情。
  倒是艾青华受了勤简出国的影响,自己在心里反复了掂量,把他女儿送出去也不是送不起,别说他手头上还有两个专利,卖掉一个给她做学费,简直绰绰有余。就是一个专利都不卖,也负担的起他女儿随便想去哪里,只要她不想上月球和火星就行。
  不过这事儿吧,主要还看艾果儿,她想不想以及愿不愿意。
  艾青华也并不着急,高三开学了整整两个月之后,才似无意间和她提起这件事情。
  “哎,果儿,你想出国吗?”
  她爸的语气过于轻松,让她一度以为他问的是“你吃不吃白菜啊”。
  艾果儿很纠结,但最多纠结了有五分钟,坚定地摇头。
  艾青华也说不上是失望还是不失望,又问她:“那你想好要考什么大学了吗?”
  这个问题,高二的时候可以不想,高三就必须得想了。
  艾果儿紧皱着眉头,说:“我还在想。”
  这一想就又想了小半年,再一次提起这个问题,是即将开始三模考试的时候。
  这一次,艾青华没问,艾姥姥老将出马。
  “果儿,你告诉姥姥你准备考哪个大学呀?南边还是北边儿,姥姥好给你准备东西呀!”
  “姥姥不用多麻烦,我看了就咱们市的警察学校就挺好的。”
  艾果儿眯着眼睛笑。
  这话说的并不假,他们市的这所警察学校,还真的是警校里数一数二的。
  不过,别说艾青华的心里有疑问了,就连艾姥姥都想不通。
  她又问了:“果儿,你真的想当警察?你小时候立的志愿可多了,姥姥记得,有当医生的,有当老师的,有当科学家的,就是没说过要当警察啊。”
  “小时候立的志愿不算数的,我现在就立志要当咱们小区对面派出所的片警。可以步行上下班,每天中午还能吃上姥姥你做的热乎饭,爽呆了。”艾果儿笑嘻嘻地说。
  她爸的嘴角不由自主抽了一下,大脑的第一反应是他女儿是不是那年在大山里受了人贩子的刺激,这才想当人民警察的?
  然,大脑的第二反应就是不会的,他女儿一向神经大条,像那种事儿,根本不会给她留下多深刻的记忆。还有,她觉悟没那么高。
  这反应过来之后,心塞到了无语。
  真不想问他女儿……就不能定个远大点的志愿吗?比如立志当个公安局长除暴安良什么的,或者立志当个福尔摩斯抓尽全天下的罪犯!出,出,出息呢?你的出息都喂狼了?偶尔不现实一次是不会死的好嘛!
  艾果儿斜睨了一下在风中凌乱的她爸,就当这事儿他同意了。
  但她也没说,其实她一开始想上的是他们市的那所军校,但她都打听过了,军校管的太严,周末也不让出校门,而且毕业了分配工作指不定得分配到哪去呢。
  警校相对来说,管理上又松了一点儿。而且招警考试的时候,也有就业方向,反正她就想在这个城市呆着,不挪窝。
  就在窦云朵她们把未来的目标撒向了市外省外的时候,她压根就没有考虑过要走远。
  窦云朵也特想不明白地说:“果儿,你是不是有病呢?好不容易有机会获得自由,没人管了,你又选一个家门口的学校!活该被管一辈子。”
  艾果儿撇了撇嘴是这么回答的:“我还没断奶,总行了吧!”
  总之,人各有志。
  艾青华也是长吁短叹了半个月,才想明白了这个道理的。
  他的女儿啊,恋家。也好,飞得再高的鸟儿,总得归巢。
  艾果儿同学还是很靠谱的,报考的时候一共六个志愿,她分别填了他们市这所警察学校的六个专业,又勾选了不服从分配这一项,向所有人表达了她非上这所学校不可的决心。
  不管怎么说,嗯,考上了!
  还是她最想上的那个专业,刑事科学技术专业。
  录取通知才拿到手,就像有天眼的勤简第一时间发来了祝贺信息。
  [你好啊,我的小警花。]
  对于艾果儿脑子一抽的决定,勤简得知了之后并没有艾青华那么大反应。
  艾果儿一收到信息,捂着嘴乐,跟着秒回[听说我以后还有机会学解剖,吼吼,我总觉得你的脑构造不和常人一样。]
  勤简把手里的《刑事科学技术》书合上,眼前仿佛浮现出了她骗人时的得意模样。
  听说,狐狸要和狼比狡猾!
  但,能比的了吗?
  勤简这头狼,越来越像个人了,尤其是说一些场面话的时候。
  就连艾青华也说他,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可不,以前就是个哑巴,现在随便两句话就能把艾姥姥逗得哈哈大笑。
  关键,艾果儿好奇地追问他:“你和我姥姥都说了啥呀?”
  那头狼还一脸高深地说:“这是秘密你知不知道!”
  “秘密个屁!”艾果儿这个汉子,也是真的越来越像汉子了。
  大洋彼岸的勤简对此并不在意,眼都不眨地又说:“果儿,我做了个梦。”
  “梦见啥了?”艾果儿下意识接腔。
  “嗯,不敢跟你说。”勤简欲言又止。
  “说吧,我赦你无罪。”
  “我梦见你抱着我还非要亲我。”
  “我呸……你以为你是金疙瘩!”艾果儿气红了脸。
  好好的一头狼出去镀个金,就成了金晃晃的色狼。
  勤简很开心地笑,不一会儿挂了语音电话,他凝视着手机里那条没有发出去的信息,良久沉默着。
  ——果儿,暑假你来我这儿旅游吧!
  之所以没有发出去,倒不是害怕她不会答应,而是他太忙了。
  勤兰舟说,艾青华给他的属于普通人的教育,而勤家所谓的精英教育是很残酷的,尤其他的起步很晚,就得付出更多的努力。
  如今他就读着世界第一流的名校,他用一年的时间学了别人两年的课程。
  可是,那又怎样呢!离目标似乎仍然遥不可及。
  他使用的私人助理,是这所名校里已经毕业了五年的超级精英。
  他凭什么来驾驭别人呢?总不会是凭钱这么简单的。
  更何况,勤兰舟只是好心地帮他请来了人,却又坏心地一分钱都没有多给他。
  勤简在经受着学业、经济的双重压力,不想被艾果儿看见他的窘迫。
  狼王只想抖着自己一身的帅毛,威风凛凛地去吸引狼后的注意,而不是用困境去获取同情。
  勤简不止一次地对自己甚至这个世界产生了怀疑,真的,做人太不简单了,还不如做狼。
  可是,艾果儿是个人啊!
  这就是他必须得做人的唯一动力。& && && && && && && && &
  ☆、33小蜜蜂
  通知书到手, 艾果儿也还有一个多月的假期。
  艾青华要她趁着假期丰富一下自己的见识,她便在东南亚游和欧洲游中犹豫了很久。
  实际上欧洲游就和留学一样, 对艾果儿最大的吸引力只有那头狼。
  然而, 白高远却告诉她:“女人不要追着男人跑。”
  三年前,白高远追着柏浚辰考上了一高。
  三年后, 却没有追着他, 考去他所在的地方。
  这一次,没有任何客观条件, 只是人为的选择。
  “我跟你说,我算是看明白了, 有本事的女人, 你得让男人追着你跑。”白高远这么说的时候, 像是看破了红尘,要去方外云游似的。
  没谈过恋爱的艾果儿不懂,只是人云亦云地道:“异地恋不是有很多烦恼吗?”
  “切, 说的好像天天在一起就没烦恼似的!我跟你说,找对了人就是异地也天天过情人节, 找不对人天天在你跟前气得你折寿。”
  “可能过不了两年,你又得哭着说你自己脑子抽了。”艾果儿弱弱地提醒。
  白高远咧着嘴乐:“抽吧抽吧,人生难得几回抽!”
  于是, 艾果儿的脑子一抽,在最炎热的夏天,选择了带着艾姥姥去东南亚旅行。
  其实夏天只要不在冰山,搁哪儿都会被烤焦, 只不过要待在家里的话,她肯定不会出去浪。
  浪了半个月回来,再与那头狼视频通话。
  艾果儿发现他看见她的那一刻,没有控制好表情,倒抽了口气。
  艾果儿捂着脸悲愤上楼,对着镜子照了很久,那叫一个黑的均匀。
  其实这样也不是没有一点儿好处,在军训前就把自己晒成了军训后的样子,军训的时候就没了一点儿压力。
  警察学校的女生不太多,这是艾果儿刚决定报这个学校时,就知道的事情。
  报道的前一天,艾果儿剪去了留了许多年的长发,剪了个分外减龄的齐刘海短发。
  艾果儿一回到家里,艾青华吓了一跳,嘟嘟囔囔着说:“这么想不开干啥!”
  接受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但从心出发,他还是觉得他女儿要当片警是一件非常想不开的事情。
  不是说片警不好,而是养了她18年,从没有过一秒钟把她和警察联系在一起,还是家对面那个派出所的。
  那是一种见鬼了的心情。
  倒是想过她不学无术,在家啃老。可以这么说,这就是艾青华一直奋斗的动力,总觉得他得挣下养他女儿几辈子的钱,他才能放心。
  艾青华想了想,还是决定要和艾果儿畅所欲言地谈一下。
  “爸爸很有钱。”嗯……他的开场白是这样的。
  “以前吧,总是限制你的零用钱,是不希望你浪费。现在你长大了,也懂事了,爸爸告诉你这些,是不希望你会因为钱这个事情而烦恼,进而发展到自卑。”当然,也希望她能把自己的定位拔高一点,重新立个远大的志向。
  谁知,他女儿撇了撇嘴问:“你有骁他爸有钱吗?人家可是因为有钱,动不动就上电视的那种。”
  艾青华尴尬了一下,“呃……这个没有可比性的,他们是生意人,爸爸是搞研究的。”
  “对,我知道,他们卖东西,你卖专利。所以……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大学每月的生活费你准备给我多少?两千?三千?还是说要准备给我一个不限额的信|用|卡随我刷去?但你知道的,警校管的很严,我用钱的地方大约不会多。”
  艾青华一听,重重地叹了口气。
  就他女儿那个脑回路,估计他俩就是聊一天也聊不到远大的志向上面去。
  艾果儿看着她爸一脸的愁容,终于善解人意了一回,“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爸你没进研究院之前,你对你自己的未来就有清晰的脉络吗?”
  还真…不太清晰。
  趁着艾青华愣怔的功夫,艾果儿很成年人地又说:“走一步看一步吧!”
  还别说,艾青华瞬间被安慰了。
  艾果儿走出的第一步,就是去学校报到。
  艾青华本来是要送她的。
  可是艾果儿摆了摆手说:“不用,那么近,我自己去。”
  拎了一个运动包,就跟上高中住校时一样。甚至比高中都简单,因为警校还会统一发放被褥。
  住的宿舍还是四人间,艾果儿注册完刚进宿舍门,就有同寝姑娘的爸妈要回去了,家好像特别远,横跨了大半个中国。姑娘和姑娘的妈抱头痛哭,其他的两个姑娘在劝,还有一个跟着掉泪珠的。
  艾果儿在一旁整理床铺,默默地想,看吧,现在掉的眼泪,都是当初报志愿时脑子里进的水。
  艾果儿觉得她大哭了那一场后,把脑子里的水流干了,做出的很多决定都特别对。
  像该走的总是会走,该平复的心情也很快就平复了。
  四个年纪相仿的女孩互通了姓名,那个和妈抱头痛哭的姑娘叫施晓柔,那个跟着掉泪珠的姑娘叫沐雪,还有一个叫程陈晨。
  互通完姓名,跟着互通籍贯。
  程陈晨说:“我家离这儿还挺近的,坐大巴三个小时。”
  沐雪说:“从我家来得坐高铁三个小时。”
  施晓柔说:“我得坐飞机五个小时。”
  艾果儿得意地笑:“我坐30分钟的公交车。”
  程陈晨“我去”了一声,三个女孩同仇敌恺,有想要掐死她的心情。
  报完了籍贯,就是一些特别八卦的问题。
  比如“有没有男朋友啊”之类的。
  这一次艾果儿是最先回答的,她鬼使神差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还莫名奇妙的很骄傲:“我有男朋友,就是异地。”
  后面当然还有更八卦的问题,“男朋友长得帅不帅啊”“你们发展到什么程度啦”,但艾果儿抿紧了嘴巴,多一个字都不肯说了。
  勤简那里的时差与艾果儿相差了近十个小时。
  艾果儿这里是阳光明媚的白天,勤简那里却是深手不见五指的午夜。
  他从早上一直忙碌到这个时间,才有空闲坐在宽大的沙发上,跷着脚长出一口气。
  今天,他赚到了狼生中的第一桶金。
  白天的时候,他把那桶金做了三份处理,一份做再次交易的原始资金,一份汇到了勤兰舟的帐号里还本金,还有一份汇到了他以前的银|行卡中——这是给狼后的生活费。
  时间再往前倒回去一些。
  他离开艾果儿的那天,艾“狼王”说:“成年的狼会离开狼群四处闯荡,这些就是孤狼,也是大多数头狼必须经历的阶段。现在,未来的狼王,你成年了。不管你有没有做好离群的准备,你都得离群。过程虽然是痛苦的,但你要时刻记着自己的远大理想和为之奋斗的至亲。”
  艾果儿要添置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就近去了学校门口的24小时自动|取|款机取钱。
  密码是她的生日,她就准备取两百块来着,一顺手查了下余额,惊呆在原地。
  她想,她爸有很大的可能被她气疯了。
  卧槽,这是把家底儿都给她了吗?啧,零多的简直让人眩晕。
  一般女生少的学校,会被人称作狼多肉少。
  艾果儿她们系一共就她们宿舍这四个女生,除了艾果儿,其他的三个,都非常之不矜持,程陈晨还没军训完,就被她们班长泡走了。沐雪和施晓柔也没□□很久,一个恋上了师哥,另一个和隔壁法学系的小子眉来眼去。
  艾果儿当然也不是无人问津。
  军训的时候,就被隔壁刑侦系一个185的汉子撩拨来着。
  第一次搭讪是在食堂,艾果儿才端了一份米饭坐下来。
  185的汉子便凑了上来,一本正经地说:“同学,我刑侦系的,能坐下和你说几句话吗?”
  艾果儿一脸懵地点了下头,心里还想着,我去!她是不是犯事了。
  185的汉子顿时笑的像个85厘米的孩子一样,又说:“谢谢你啊同学,我跟你说我都两天没和女生说过话了。”
  艾果儿眨了下眼睛,想起来了,据说刑侦系每年招的女生都特别有限,但这届的刑侦系特别惨,一个女生都没有。
  这是两个人的第一回合。
  第二回合的时候,185的汉子可能是觉得她脾气很好,一时没管住自己的手,宠溺地捏了一下她可爱的像苹果一样的小圆脸。
  然而,小苹果突然基因突变,一下子变成了霸王花,还是炸开的那种。
  艾果儿一腿“咵”……直接干翻了他。
  这“美名”扬的超级远,一般的人再也不敢靠近了。
  毕竟想要下手之前,总得好好想一想那个185,还是刑侦系的汉子。
  于是男生宿舍里传说,刑事技术系有一块没法下嘴的肉。
  不止这个传说,还传说她有一个传说中的男朋友。
  嗯,总之关于艾果儿的传说还挺多的。
  还有那个185的汉子也姓裴,叫裴贤重。
  艾果儿老是觉得他的名字特别熟悉,直到她和他一块儿上了侦查原理课,听他做了自我介绍后才了悟过来。
  “大家好,我叫裴贤重,他们都说我是裴勇俊和金贤重的结合体”。
  汉子若有似无的眼神儿飘了过来,艾果儿淡定地低了头……呵呵!真会玩。
  警校的生活和普通的大学还是不一样,首先没那么自由是肯定的。
  每天6点半出操,这是雷打不动的作息。
  对于曾经每天五点钟起床的艾果儿来说,能睡到六点,已经是享福了。
  反正来之前,她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心理建设,用她爸的话说她就是想不开来找罪受的。
  宿舍的其他三个人是广播响了人还不起,她是宿舍里唯一一个比广播起的还早的人。
  程陈晨带头给她起了个外号叫“小蜜蜂”,说她不仅勤劳,还会蜇人。
  一不留神,就喊开了。
  天气越来越冷了,从一年四季都是二十几度的地方来的施晓柔越来越不适应。
  一大清早,就被自己的寒冷冻醒。
  迷迷糊糊的她听见了说话的声音。
  “小蜜蜂,你在跟谁说话?”施晓柔揉了揉眼睛,探出了头,向上铺看去。
  艾果儿还以为是自己把她吵醒了,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啊小柔!”
  她的手里举着手机,话筒里又传来了勤简的声音。
  他很疑惑地问:“果儿,她为什么叫你小蜜蜂呢?因为……你很甜吗?”
  艾果儿听了直笑,还是压低着声音说:“骁,不跟你说了,她们都还没醒呢!你也早点儿睡吧,晚安。”
  勤简其实无所谓自己叫什么的。
  有生以来,他的名字已经改了三四回了,一开始母狼叫他“嗷”,后来叫裴骁,而他最喜欢的还是听她喊“骁”。
  嗯,再多的疲倦都没有了。
  施晓柔要不是早醒了一会儿,也不会发现艾果儿的秘密。
  原来传说中的男朋友,真、有、其、人。
  “……你也早点儿睡吧,晚安……”
  她学着艾果儿压低了声音。
  当然,她表现出来的还有嗲死人不偿命的万种风情。
  被宿舍的人集体取笑了。
  艾果儿也是呵呵笑笑。
  程陈晨问:“你说的异地,原来是在国外啊?”
  艾果儿点了点头。
  程陈晨又说:“我跟你说国外的思想很开放的……”
  艾果儿不由自主笑了起来,实在是没法想象那头狼开放起来是什么模样。
  大背头,叼雪茄,左拥右抱?
  画面大美,实在是想象无能。
  不过,骁要是真的变成那样的话,她真的可能会一腿“咵”,踢的他夹着尾巴嗷嗷叫。
  她就是这么残暴。
  程陈晨不明白她忽然笑什么,以为她不相信呢,又说:“我觉得还是男朋友在身边最可靠。”
  艾果儿也不和她争辩,眯着眼睛又笑了笑。
  没人能理解她和裴骁的感情。
  有时候,连她自己也理解不了。& && && && && && && && &
  ☆、34女高音
  周六, 艾果儿和宿舍的姑娘们约好了,要去步行街逛街。
  她这个本地人, 遇见这种情况, 想要拒绝是不可能的,那些女人是不会放过她这个活体导航, 她们说带上她能省好多的流量。
  说好的时间是下午去, 艾果儿想了想,和程陈晨说:“我上午回去一趟, 下午一点咱们在学校门口见。”
  程陈晨正在和她的班长男友聊骚呢!用脖子夹住了手机,和她比了个“OK”。
  难以想象, 大周六的, 艾果儿还是早上六点就起了床, 自己在操场上跑了几圈儿,去食堂吃了早饭,才收拾了小包, 往家回。
  回之前,也没打个电话。
  主要也没啥好打的, 反正她每周六都会回去。
  频繁的程度,以至于她姥姥都已经烦她了,上回还虎着脸说:“你一月就回来两次。嗯, 最多三次。”
  切,她要是听话也就不叫艾果儿了。
  九点钟准时到家,艾姥姥正在花园里伺候她那些海棠花。
  这些花简直就是艾姥姥的宝贝疙瘩,恨不得一天看八回。
  艾果儿一进门就叫了声“姥姥”, 啥话都不想说了。
  小的时候和头狼争宠就算了,好歹狼是个活物儿。
  长大了又沦落到和植物争宠的地步,只能说人生啊…很大的可能是她投胎的时候拿错剧本了。
  艾果儿怪不高兴的往屋里走,艾姥姥在后面“哎”了一声。
  艾果儿回头问:“怎么了?”
  艾姥姥的眼神儿往楼上飘了飘,又摆了摆手,“算了,没事儿。”
  艾果儿皱着眉进屋了,和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艾青华打招呼:“爸!”
  “回来了。”艾青华上下打量着她。
  艾果儿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也没怎么样,很正常啊!
  警服虽然没有警号,但这也不是她第一次穿回家了,新发的棉袄,也还好啊!反正,都是一个色儿的。
  艾果儿被打量的莫名其妙,拎着包上楼了。
  脱了棉袄,又脱了警服外套,她解开了白衬衣的扣子,在自己的衣柜前凝视了很久。
  天气冷了,她想带两个长点的棉衣到学校。
  可她的衣服颜色都很鲜艳,以前还不觉得什么,现在往一片黑蓝色里头一站,她不想出挑。
  艾果儿凝神了片刻之后,想起来了,那头狼走的时候,衣服一件都没带走。
  艾果儿光着脚出了房间,一脚踹开了那间空置了很久的狼窝。
  房间没有拉开窗帘,光线有些昏暗。
  艾果儿开了灯,径直走到那头狼的衣柜前。
  她抖着腿打开了衣柜,柜子里收拾的特别整洁,除了几件厚棉衣悬挂着,其他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袜子和内裤分别放在两个收纳盒子里。
  艾果儿有些不快,一边翻找,一边吐槽,“又不回来了,该扔的就扔呗!”
  她动起了手,先是扔了他的袜子,又把装内裤的盒子一脚踹飞。
  扒拉了半天,两件白色的衬衣,她扔在了自己的肩头,准备当睡衣。
  一件黑色的袄子,她拿出来比了又比,就是袖子有点长,身子长了倒没关系。
  她正犹豫不定,耳朵后头吹来了一阵热气。
  艾果儿扭了头,先是瞪大了眼睛,跟着咬紧了牙,新学的擒拿手使了上去。
  楼上传来了果儿喊叫的声音。
  艾姥姥揉了下耳朵说:“你闺女真不应该上警校,她应该学唱歌啊,肯定能唱女高音。”
  艾青华抖了抖报纸,呵呵笑。
  那头狼总是出乎他的意料,一想起他可能干了件“引狼入室”的事儿…艾青华就忍不住又头疼了。
  爱屋及乌这个词的后面,包含了无数的嫉妒,不说都没人知道。
  艾青华是不想承认的,他嫉妒那头狼和他的女儿关系太好。
  所以送那头狼走的时候才送的那么利索。
  那会儿就想着孩子越来越大,说是亲的吧又没有血缘关系,说不是亲的比亲的都亲。再在一起时间长了,难免会出点什么事情。
  没想到啊,送走的狼还是会飞回来的。
  如果那头狼离开个五六七八年,艾果儿可能会成熟到那种把所有的怨气都憋在肚子里的程度,见了他,矜持地笑矜持地点头,再说句不轻不重的“好久不见啊”。
  但那头狼还没有离开三年,三年可以改变一个人很多,但三年的时间还是不够漫长,不足以让人忘记很多的曾经。
  在电话里,艾果儿可以和他说笑,像是一点都不生气。
  但见了面,呵呵……擒拿手没用,她就上脚,踢不着还能咬。
  那头狼是不会和她动手的,躲了几次,被她踢中了屁股,摔趴在床。
  艾果儿侧着身子,一屁股压在了他的腰上,拍着他的后脑勺说:“裴骁,不对,勤简!换名字啦,换身份啦,富二代啦!你说你还回来干啥?找打!”
  “找你。”狼的脸埋在了枕头里,闷声闷气。
  “找打!”艾果儿气呼呼地又说。
  “就是…找你。”
  “找我就是找打。”
  “反正就是找你。”
  “那我…打死你。”
  两个人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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