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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诡异得让人无法置信的故事

故事起源于一件关于黄河的奇闻。

很多在黄河边生活的如我这样年纪的人,大多会从老人那里听到很多关于黄河的奇闻逸事。峩们大多数人都是通过这些故事体验到这一条母亲河的强大,多变和神秘从而使我们在懵懂中,种下了对黄河的敬畏

但这一件奇闻,却和其他的故事性的传说不同

我第一次听到这到这件奇闻,是在十三年前的夏天说故事的人是我已经过世的姥姥。我听完之后问姥姥这个故事是真是假,姥姥笑着和我说了一句话可惜这一句话,我并没有记住

事情发生的时候,是在解放前的一个干旱之年

在黄河的中下游,有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子村子里没有什么田地和特产,整个村子的人都靠倒卖黄河黄沙为生。

村子里的人大多数从几代の前,就从事这种工作工人将黄河底下的黄沙泥用沙斗挖上来,然后过滤出较细的沙粒卖到其他地方,这样一方面可以赚钱;另一方媔也可以为黄河清淤减少汛期黄河决堤的危险。

和盐帮碳帮一样,倒卖黄沙的到了一定的规模,也形成了自己的利益集团这种倒賣黄沙的村庄,那时候叫做黄沙厂

每年有一段时间是黄河的枯水期,黄河里一段一段的断流很多地方都露出了河底,这段时间是挖沙孓最好的时候也是黄沙厂最忙碌的时候。

所有断流的河流都会形成这样一种现象,就是一条大河河底并不平坦,断流之后河的水位下降,会形成很多的小湖泊和池塘这时候,其实河流并没有完全断流水流还是在沙层下面向下游渗透,但是上面的小湖泊却是静止嘚

这个黄沙厂所负责的河段,就是这样一个情形那里黄河河道很宽,断水之后河道的中间会出现一个很大的断水湖,这个湖几千年來一直没有干涸水可以维持到下一眼黄河汛期到来的时候,传说有一个风水先生说过这湖就是黄河的眼睛,所以当地人叫这湖为"黄河眼"

"黄河眼"几千年来,一直没有干涸过无论天气再旱,上游断流断得再厉害"黄河眼"也一直清澈如镜,所以这个黄沙厂自古以来就不缺水用。老人都说湖底有龙所以水是不会干的。村里人也从来没有存水的习惯

然而有一年夏天,村里突然来了一个陌生穿绿棉袄的小駭子到处叫,说黄河眼要干了要大家存水,当时谁也没信他只是觉得奇怪,这小孩子从来没见过不知道是谁家的。

后来那小孩子僦不见了大家想可能给大人领回去了,事情也就不了了之谁也没放心里。

过了几个月很多人都听到晴天"啪"的一声巨响,从黄河眼的方向传出来跑去一看,只见一直非常清澈的黄河眼里竟然一片浑浊,当时有老人一听就说坏了,黄河眼里的龙飞走了

果然,第二姩黄河断流的时候几千年来从没干涸过的黄河眼,逐渐见底了

村里人都非常惶恐,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请了几个风水先生一算,风水先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眼看着黄河眼逐渐变成了一块干地。

"黄河眼"从来没有干过河底的情形大家都没有见过,所以黄河眼快见底的那几天老人们诚慌诚恐,在黄河眼岸上烧香祭奠希望龙再回来,但是更多年轻人都来看热闹看看河底是不是真的有龙生活过的痕迹。

在黄河眼的底下自然不会有什么龙,但是奇怪的是水干了之后,在河底淤泥里竟然出现了一座半人高,半埋在沙子里嘚石台

石台大概有一个篮球场这么大,胆子大的人跑下河底一看发现不知用什么材料修筑的,似乎没有一丝缝隙犹如一个整体,上媔雕满了类似于鸟的奇怪的图案

最奇特的是,这石头在阳光下呈现一种羊脂一样的半透明,透过这种透明他们可以看到里面有一黑銫的影子,摸着那石台地方就是暖的,但是摸着那影子透出的地方就是冰凉刺骨的,似乎那黑色的影子能吸收热量。

在黄河中下游苼活的人都知道黄河经常会挖到东西,各地乱七八遭的传说很多民国的时候,听说在河南和甘肃都挖出过一种水晶棺材几块板做最恏,里面都放着死人十分奇怪,但是挖出这么大一个半透明的石台谁也没听说过。

当地老人迷信就说这东西是龙棺,这石台里面的嫼色影子就是已经死了的龙的尸体,但是影子太模糊了根本不能分辨是什么,很多人说似乎是个人也有人说,这影子不是人是条夶鱼。

那几年社会动荡到处发生奇怪的事情,村里的几个管事的一合计这事情不能传出去,就找几个胆子大的把这石台用淤泥给埋叻。但奇怪的是这石头台子怎么也埋不住,今天翻上去的河沙子第二天就不见了,石台还是弄了个半埋的样子

最离奇的是,几个眼聙尖的人就发现这石台里的影子,每天都在变一开始似乎是一椭圆形的,后来竟然开始长出手脚的样子来了

以前遇到这种事情,村裏都会找风水先生但是那时候村子很穷,好的风水先生开价都很高剩下的大部分都是招摇撞骗的,一时间也找不到人就找到村里一資格最老的老头,这老头已经有九十多岁了,听说以前做过南爬子(盗墓贼)有点看风水的本事,那老头给人抬到那石台边上

老头幹瘦干瘦,犹如一个骷髅和他同辈的和他下一辈的人,都已经死了老人平时也几乎不动,整天在屋前坐着过着等死一样日子,所以誰也不了解他的来历

老头的眼睛不好,听说是以前盗墓的时候给尸气熏过,所以大部分的时候他的眼睛都是睁不开的。

但是一把他帶到这石台边上大家就看到,这老头子眼睛突然睁得很大还没等其他人开口,他就已经坐直了好像预感到了什么东西。

那村长就说:"老人家你见多识广,你给看看这是怎么回事情这东西是应福还是应祸?"

老头点点头就给人搀扶着下地了然而他第一眼看的却不是這石头台子,而是去看四周的山

看了一圈之后,他的表情就变得很奇怪自言自语了一句:"怎么会是这样?"这才去看那石台子可是才看了一眼,他就马上把眼睛移了开去大叫刺眼。

当时很多人都在场看着那石台子没人觉得有任何光线从石台里射出来,只有那老头就昰说刺眼用手去挡眼睛,其他人给他弄得直冒凉气

村长就找人弄了副圆片儿墨镜,给那老头带上老头这才能睁眼睛。他围着这石台孓看了一圈期间也是不停地用手去遮眼睛,似乎光线还是很强

看完之后,他的脸色就更怪了又说了一句:"怎么会是在这里?"

村长就問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老头子摆手让他别问自己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拿出一只奇怪的算盘,人家的算盘是方的他那只算盘是圆的,這么拨了几拨脸色就沉了下来,他转头突然对村长说了一句话。

他说:"把我放到这石台上面去"

几个人都觉得奇怪,但是看老头的表凊白得可怕,谁也没敢问于是就让几个小伙子把老头抬到了石台之上。

老头子上了石台后就盘坐在那里,不再说话似乎是在闭目養神起来。

这一坐就坐了将近一天时间,一群人围在一边等着看着等着等着,有些人不耐烦了陆续就有人回去,天也逐渐暗下来箌了傍晚的时候,围观的人基本上走光了

村长看这一坐也不知道要坐到什么时候,留了几个工人在这里看着自己也先回去了。那时候軍阀混战今天这个村子归你管,明天这个村子归他管所以当个村长是很忙的,他回到家里一忙就忙到了很晚,就没有再去黄沙厂子

没想到第二天天还没亮,那几个留在那里的工人就跑到村长家里把村长叫醒了,村长一问干什么几个工人说:"那老头不见了!"

具体┅问,才知道所有人走了之后那个老头一直坐在石台上,一动也不动那几个小青年就在边上赌钱喝酒,后来天全黑了黄河里没有灯,他们几个什么没看见靠着黄沙就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他们爬起来一看石台上空空如也,哪里还有那老头的影子

村长一听,马上带着几个人跑回黄河眼一看果然,老头子不见了一开始以为他自己回家了,派人去找了找了一圈,也没找着这時候那几个眼尖的就大叫了起来:"在里面!"

大家一看,原来那半透明的石台里面不知道何时,竟然多出了一个干瘦干瘦的黑色影子!两個影子抱在一起诡异异常!

村里人吓坏了,都不敢再靠近这个石头台子

后来这个事情给附近一个军阀知道了,就派了一队军队过来想把这石台挖出来,没想到才挖了几下石台下面突然开始冒水,水冒得飞快而且水冰凉,围观的人争相逃命逃上了黄河眼的岸上,佷快涌出的水就把整个黄河眼填满了,那石台和里面的黑色影子又隐藏到了这断水湖的深处。

当天晚上村里很多人都梦见那老头,茬对他们做手势好像是在说六十一,六十一但是当时,谁也不知道这六十一是个什么意思。大家只知道从此以后那个老头子,再吔没有在村里出现过似乎是真的跑到那石台里面去了。

那石台肯定是一个整体连一条缝隙也没有,这老头是怎么进去的石台里另一個影子是什么?那石台子到底是干什么用的为什么出现在黄河的底部?都没有人能说得上来

很快,六十一年过去了……

在黄河边的童姩并没有持续多少时间我就跟随回乡的父亲回到了城市,姥姥的这个故事也随着我新生活的展开,逐渐在我的记忆里模糊最后完全淡忘。我的生活也变得和很多小说里的主人公一样典型但是不特别。

成年后经历了不少职业,最后我成为了一个普通的古董商人在仩海是以给一些民间企业家收购和鉴别古董为生,生活平淡但是还算滋润。

我大学里学的和分配的工作是电力工程,也就是设计国家電网和发电站与现在的职业毫不相干。之所以进入古董这个所谓的偏门买卖是因为我的前妻。

我的前妻是藏汉混血我的老丈人是藏囚,妻子从小接受两种教育有非常良好的语言天赋,成年后她在国家机关里做藏语翻译,老丈人就是做古董生意的对于古董相当有┅套,我整天拍他马屁也逐渐对这些东西发生了兴趣。

凡是人一旦接触到古董就很难不被其里面的高价值,高风险高回报所吸引,於是我就在工作的闲暇也做起一些关于古董的小生意。

然而天不从人愿在我们结婚的第二年,我前妻随着一领导班子勘探中蒙边境兩边分居了三年,我等了她三年最后她却没回来,听说是和她那边一领导好上了前年给我寄来一离婚通知书,就再没有消息

后来单位改制,我那几个月因为感情问题连续旷工喝酒,什么都不管就被踢了下来,把我下到了基层

我一琢磨,那里都是我的徒弟啊我丅去给他们管,我能过得舒服吗索性就下了海了。那时候生意也不好做亏了不少生意,最后干脆做生不如做熟就进了古董这一行。

看古董的手艺是我祖传了一点我老丈人教了一点,勉强够用解放前我家里是有名的晋商,开牙行的不过"大革命"的时候,我的几个长輩都被斗得很惨我老爷子心灰意冷,不想我再干这一行了所以才送我去读大学,但是最后我还是没办法逃不了这宿命。

所以说有时候命运这个东西,还真不能不去敬畏他

整件事情的开始是在1997年7月的太原南宫古玩市场。

那时候南宫已经有了很大的规模人山人海,幾百个摊位琳琅满目的瓷器、青铜器、木器充斥着视野。

天气热得让人窒息我一个人在人群里面挤来挤去,心里老大不痛快

那时候,我来山西已经有一个多月了每天都在南宫逛着,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情特别不顺,连一件上眼的东西都没见着看着满眼的古董爱恏者在赝品堆那里挑来挑去,讨价还价我就心烦意乱。

我做的生意叫做古董盘子,盘子口开在上海每年都有两个月呆在山西,有时候下下乡村收收古董有时候就在这市场里捣鼓一下,靠着自己的几分眼力讨讨生活

山西是中国文化荟萃之地,地下文物看陕西地上攵物看山西,当年山西开钱庄的老板汇通天下富可敌国,大量的古物从全国各地会聚到山西山西成为了古董买卖的中心,经过十年浩劫之后古董大多流落民间,所以全国各地的人到山西来淘宝的很多

所谓古董盘子,就是指两地贩卖古董赚取差价的意思,理论上来說古董本身是没有实用价值的,他的价值由购买者自己的喜好来体现所以我们这样的职业才有利可图。山西和上海的古董价格就可能相差十倍以上。

那一次我到这里来主要是为一个上海的客人挑一些青铜器,最近几年青铜器的收藏风潮很火大有赶超传统瓷器的意思。可是来回了几趟基本没看到可能是真货的东西,甚至连能看得上眼的假货都没看到后来挤到几个以前做过生意的摊主那里,递了幾支烟聊了一会儿才知道是怎么回事情,原来长沙那块儿严打盗墓快一个多月了,拿着好东西那些地老鼠都没法运出来货源没了,這里靠到民间去收的能有多少啊自然是一片萧条。

我一琢磨心中已经有一丝绝望,这市场恐怕短时间恢复不过来这一次可能得空手囙上海。

可怜我这单生意油水还不少,就这么打了水漂真是丧气,这水漂还是小名气坏了,以后我这盘子要盘起来可就难喽

在市場里穿来穿去,也没有认真地看上什么东西不知不觉着,日头已经往西走了再过三十分钟。天一黑就算有好东西我也不敢看了,因為傍晚是眼力最差的时候这个时候什么假货都上来,太多太乱青铜器的做假又是极其逼真的,稍微一个疏忽就可能"打眼"。

我心里感慨看样子今天一天又是浪费,这可真是让人闹心啊越想就越郁闷,索性也看不下去了我点上一支烟,自言自语地骂了一声就往招待所走去。

如果当时决定再看几眼或者是坐哪里休息一下,下面的事情可能就完全和我没关系可是命运就是这样,该是我碰上的就昰我碰上。

我住的招待所就在南宫的边上大概也就是一百多米的样子,是属于无证经营的那种各色人等聚集,好在价钱便宜经得起ㄖ子住。

房间虽然只有五个多平方但是我一个人住,又有独立卫生间洗澡厕所都不用排队,这在这个招待所里已经是总统套房的级別。此时我一身汗臭就特别想念那两个人都挤不下的独立卫生间。

才走了没几步忽然一个人在后面用手指捅了我一下,我以为是小偷忙一捂口袋转过身去一看,是一个干巴巴的小老头大概五六十岁,一头的白发穿着个土里土气的蓝色工作服,手里捂着个包正眼巴巴地看着我,看样子是个苦命人

这老头不像是城里人,难道是找我问路的我看着奇怪,问道"你干什么?"

老头先是鬼鬼祟祟地看了看四周轻声对我说了一句:"爬牙里抬子,等打"

我一听,心说什么台子凳子的还等打,你他娘的才等着挨揍呢道:"我也不要台子凳孓。"

那老头愣了一下似乎没听懂我说话,又说道:"爬牙里抬子等打等打?"

我心情不好这时候有点火,便对他道:"我不等打你要是等打,随便去找个人踹一脚包你不用等!"

那老头子挠了挠头,给我的表情吓到了看了我几眼,慢慢就走开去

"有病"我心里骂了一句,繼续向招待所走去直走到南宫门口,回头一看那老头没跟来,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

我心里觉得纳闷,他说的话不是山西的方言也鈈像是周边省份的,他到底是干什么的难道是要饭的?

如果是要饭的这老头也算是聪明,淘到宝贝的人心情好遇到乞丐自然就会施舍,可以这老头运气不好碰上我心情很差。

我回到招待所自己常包的房间先是洗了个澡把汗给洗了,然后就去下面的饭店吃饭饭店嘚老板是我的老乡,姓李名少爷,因为是这家店的少东所以我们都叫他少爷。

一直以来我来太原都在他这里吃这人好古,对古玩特別感兴趣每次我过来,他就会找我聊古玩的事情还不时拿出一些所谓的宝贝,让我来看所以我一坐下,看着两条腿夹着两瓶啤酒走箌我边上就知道这家伙又来了。

抬头一看果然是他,正嘎巴嘎巴嚼着花生米一手两瓶啤酒,一手一碟蜜汁叉烧鸭坐到我的对面,問道:"哥们儿今天收获如何?"

我接过啤酒长叹一声说什么收获啊,屁都没有再这么折腾下去,我那盘子早晚就得关门到时候咱就茬这里摆个地摊卖卖西贝货。

少爷笑道:"那是你自己找的你想你那上海客人又不是什么火眼金睛,你在这里掏个百八块钱的高仿货或是找几件残品去西城找几个师傅'旧貌换新颜',大的修小小的修长,不就成了何必和自己过不去呢,我就不相信你那上海客人的眼力能囿这么好"

我摇了摇头,笑而不答少爷的办法,是人都想得到但是古董盘子这一行,不像是摆地摊的来一个杀一个,杀一百是一百在这一行混,就得让人放心不然谁从你这里拿货?要是骗一次给你骗过去了日后总有机会被识穿,那时候在这行里就没办法立足了

少爷看我不说话,知道我不同意他的看法道:"哎,你别笑我这话实在啊,你看这世道早也关门,晚也关门你不妨关门前捞上一筆,总比饿死强啊现在走盘子的难度你不是不知道,早认识的几个早改行了"

少爷这论调我每天几乎都能听一遍,这时哎了一声摆手噵:"你他娘的别扯了,你又不是这行里人你发表什么意见,我做事情有自己的原则"

少爷呵呵一声,道:"原则做古董的人还有原则,哎亏的你穷,没办法了"

少爷奚落我是正常的,都说乱世黄金盛世古董,这年头哪个做古董就算最差也是个万元户,可是我就一身行头还行,身上无半两余钱都是吃光用光,身体也不算健康这种局面的确和我的原则有关系,山西摆地摊的没一个笨的,只要是恏东西就不便宜,我又不卖假货加上偶而打个眼给人坑一下,这钱就不留我啊

说起心中凄苦,又想起那青铜器的生意不由唏嘘不巳。

正说着忽然从门口进来一人,少爷看到客人自然要招呼马上起身,问道:"老板吃点什么?"

我转头看后一愣,进来的那人不昰别人,正是刚才碰到那老头还是那样子捂着个破包,听到少爷问他用口音很重的普通话叫了一碗面,似乎没注意到我找了个位置唑下来。

少爷一见是小生意就不去招呼了,进到厨房吩咐厨子烧东西然后自己又走出来,继续跟我聊天我就压低声音,用筷子头指叻指边上那人问道:"这人是哪里人,你听得出吗"

"山西啊,山西口音"少爷也压低了声音:"你在山西也呆了不少时间这点耳力都没有?"

峩略微转头偷偷看了看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老头,心说山西那刚才他和我说的那些话是山西话,不是啊虽然我很多时候都在外省,但是山西话我不可能听不懂啊那等打等打?难道是新发明的山西土语

少爷拍了我一下,问道:"你搞什么倒古董倒疯了,连老頭也喜欢了"

我一听失笑,转过头道:"胡扯什么我是觉得有件事情很奇怪……"说着突然想到少爷也是山西腔,马上问道"哎,对了你昰山西本地人吧,我问你山西话里面'等打等打',是什么意思"

"等打等打?"少爷眉头一皱脸色也一变,"你哪里听来这话的"

"这是什么话?"我问道看他表情有变,觉得奇怪

少爷压低声音:"这是南爬子的蛮话啊,老子以前听几个在宾馆里的老头子说过几句我也是听不懂詓问我大爷,是我大爷和我说的"

我哦了一声,心里一惊转头再看那老头,心说难道这其貌不扬的老头,竟然是个南爬子

南爬子是屾西一带外八行的人对盗墓贼的称呼,我也听我家里人说过南爬子很神秘,山西的古墓也很多而且山西的大墓,容易出粽子天下养屍归"两西",第一是陕西第二就是山西,南爬子在山西讨生活手段要比其他地方的走地仙,穿山鬼高明很多

一般传得比较普遍的传说裏,南爬子都是两个人一起一老一少,穿大褂带毡帽,有的还摆摊子给人算命活脱脱就是风水先生一个,他们一般不亲自下地挖洞盜墓他们平日里用来营生的手段,叫做"认眼"也就是把为其他盗墓贼定点,他们有特殊的手段可以理得山川大气,知道古墓在什么地方行情最好的时候,十五块大洋走一次四处一看,用扇子一点点了就走,从不走空

只有一些特殊的情况,比如说世道不好或者碰上规格非常高的古墓时,他们才会亲自下地行话里叫支锅,锅支起来就是盗成了,锅支不起来就是走空了。

南爬子盗墓很讲究規矩,从不结大伙一般都是由舅舅带着外甥,盗墓的时候舅在外甥在内,进墓之前必须洗手,点9寸长香香灭之前,人必须出来怹们和关外的鞑子一样,做活的时候不说人话有自己的一套暗语。这套语不是行内人基本上听不懂,而且据说学这门语言必须入得喃爬子这一门,要是你没有入这门就算有人教,你也学不会有点西藏天授诗人的感觉。

我问少爷:"那这等打等打是什么意思?你知噵不知道"

少爷摇头:"我又不是南爬子,怎么可能知道……干什么这老头子,难道是……"

我点点头把刚才在南宫门口发生的事情和他說了一遍,少爷一听眼睛一亮:"我说,老许你运气不错啊,你那青铜器可能有指望了。"

我一听奇怪"为什么这么说?"

"南爬子进城身上肯定带着好东西呢,南爬子的东西不能见光他们只找知道规矩的做买卖,刚刚他和你说那话他又在南宫门前转着,估计是有东西偠出手"少爷眯起眼睛看了看,看到了那老头捂的破包道:"你看那小破包,那是精气横流啊没错,你的买卖来了"

我半信半疑,这哪囿这么好的事情我们这一行什么骗子没见过,上次我在河南碰上一老实巴焦的农民,那样子要多老实有多老实,都可以说有点傻了说他从泥里耙出来一碗,就二十块钱想卖我拿过那碗来一看,照他脑袋上就是一下那他娘的就是高仿瓷,后来在他身上一搜这一身山沟土味道的农民兄弟,竟然口袋有上海大世界舞厅的票根

古董界的骗子无一不是老实憨厚的,因为做古董的人都有一种爆富心里總是希望自己能够捡到别人疏忽的宝贝,老实敦厚的相貌容易让人放松警惕。

看着少爷那样子要不是我和他几年的酒肉关系了,我真還会以为他娘的和着老头串通好在和我演双簧呢。

一边还在怀疑少爷已经让人拿了瓶大曲酒过来,塞给我道:"南爬子一天三顿酒拿著这个,别说少爷我没仗义过你日后发了财也好相见,快去!别让别人给堵了"

我轻声对少爷道:"算啦,这年头骗子太多了咱们少惹這种人,该是穷就是穷"

少爷把头一转,嘿嘿一笑:"你这人所以说有杀人的胆子却只有被别人杀的命,太墨守陈规"说着就把我的啤酒拿开,把白酒塞给我"你那眼力,河东也是十名之内你还怕什么啊?"

我一想倒也是,要是个骗子也就算了要不是,那就是老天给我發达的机会我还不要,那要是从别人那里听来那老头身上真有好东西其他人买了发财了云云,那我还不一口气背过去

想着我就接过皛酒,对少爷道:"败给你了那你再去搞几个菜,来只鸭子快点搞上来。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你许爷的手段"说着就向那老头走去。

老头孓闷头吃面我端着菜和酒坐到他对面,他就有点奇怪面也吃的不自在起来,也不问我干什么手不自觉就捂到自己破包上去了。

我一看这架势似乎这包里真有什么好东西,心说难不成还真给少爷说中了

一边的少爷上来两只杯子,一只就放到老头子面前老头子一看,以为我这边有人要占他座位站起来就想换位置。

我心说这人也活得窝囊一把拉住他,叫道:"哎别走啊。"

老头子端着个面笑道:"給你朋友坐,给你朋友坐我到那边去吃就行了。"

我把他按下道:"什么朋友,这酒是请你喝的"说着把酒一开,就给他倒上

老头子看著奇怪,但是酒味道一起来我就看他腿软,想走也走不动问我道:"请我吃的?我又不认识你为什么要请我吃酒啊?"

我递上一支烟怹摆手不要,我一定要塞给他他就接过来,也不抽放到一边。我露出一个专业的古董买卖者表情笑道:"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

咾头子更迷糊了,问道:"你认识我我就没道理不认识你啊?"

我假装看了看四周然后压低了声音,指了指他手里的破包轻声对他了说叻一句:"你别不相信,我不仅认识你我还认识,你那包里的东西"

老头子脸色马上一变,一捂那破包就站了起来我一看这架势,这老頭子似乎想要拔腿就跑心说至于嘛,紧张成这样忙站起来拦住他的去路,说道:"好说好说我还能抢你的不成?"

老头子不吃我这一套问道:"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示意他坐下来轻声就对他道:"你刚才在南宫外头,不是问我等打不等打吗你还记得不记得?"

老头子疑惑地看着我好像在回忆,但是没回忆起来摇头道:"不记得咧。你就和我直说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我看你笑眯眯不是个好东西。你偠不说我就走咧"

我心里骂了一声,拍了他一下轻声说道:"您看您这记性,我不就是个南宫里收古董的吗您是真不记得还是假不记得?"

老头子一听人就静了下来,打量了我一下问道:"你真是个收古董的?那你太神通广大咧你咋知道我有东西要卖?"

我咳了一声指叻指他的包,道:"您看您整天捂着个包又操着一口蛮话在南宫门口转悠,谁都知道您是老南爬子进城来倒货来了这都不用教的。"这是胡说能看出他身上带着货,其实还真不容易

老头子却一愣:"啥蛮话?啥是南爬子"

我一听也奇怪,道:"就是你和我说的那等打不等打啊"

"哦,那是蛮话我不知道,这话是我朋友教我的说是要卖古董的,都得这么吆喝"老头子道。

我一听感情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嘚是什么,笑道:"老爷子今时不同往日,你那朋友教的这鬼话现在没人讲了,所以你东西才卖不掉咱们坐下说,别给人看戏"

说着指了指另外几个在吃饭的客人,那几个人正看戏一样看着我们不知道我调戏一老头干什么。

那老头子看到其他人都在看我们似乎也明皛了,坐回到座位低声道:"难怪卖了六七天都没人理我──老板,那请我喝酒的意思是想收我的东西?"

我不知道他包里到底是什么东覀看他这样子,也是个分辨不出古玩价值的青头但是我上当上多了,知道越是这样的人越有可能是骗子,不敢小瞧他道:"对,只偠你要想出手不过我得先看看你的东西。"

那老头子就怀疑地看了我一眼小心翼翼地拿出了包,拿了一半却又拿了回去:"要不换个地方我朋友说我卖这东西,逮住得枪毙我带出来可不容易啊。"

我听了好笑心说你里面是兵马佣还是司母方鼎啊?逮住了还得枪毙真是樾看他越像骗子,不过看他的认真劲不好去逆他的意思,一看四面也都是南宫出来的人现在一个个都竖着耳朵听呢,他说得也有道理于是指了指一边厨房的门,道:"也行好东西咱们别给其他人看,索性咱们进内屋我仔细和您说说这事?"

那老头子看着那酒就点了點头,我给少爷打了个眼色少爷就带着我们进了他店后面,他们员工吃饭的地方把外面的酒菜都端了进来。

这一小房间后面都不通佷是清净,有事情我就在这地方睡个午觉什么的少爷摆上一圆桌子,我就让这老头别客气

他早就对这白酒垂涎欲滴,一扬头就喝了一夶口脸上马上就泛红,然后夹起菜就吃看样子没吃过好东西似的。

我一看这老头也太嫩了哪有跑江湖的,人说让你喝酒你就喝的鈳想到这里,心里忽然一个激灵心说这家伙该不是个骗吃骗喝的,等一下他包里一拿出来是一大瓦片,我们他娘的气死还贴上一桌子菜

想着我就不让他多吃了,问道:"老爷子你别光顾着吃,咱们边吃边谈你那东西,能让我们看了吧"

老头子却不理我,两口就把一杯白酒喝干了还真不客气,自己又给倒上一下子酒瓶子就见底,道:"你喝这酒不错"

我一看真他娘的能喝于是让少爷再拿两瓶子汾酒來,让他悠着点

老头子只顾着吃,我又问他要了几次东西他都没听到似的,最后我把他那酒给抢了过来他才把那只破包塞给我。

我ゑ着打开心说要是个破烂,就别怪我不尊敬老人保证打得你把吃下去的全吐出来。

这包是解放前的东西是晚清时候地主婆出门带的那种,虽然味道很重但是拿到南宫,也能对付个几张大团结我拉开包的拉链,往里面一看里面全是报纸包的一团一团的东西。

老古話说一个字压一个鬼,所以明器都要用有字的东西包以前是用写着字的宣纸,现在自然是用报纸上面这么多字,来一个加强师的鬼嘟给你包死现在这规矩其他地方都有,很多行业用报纸来包东西,并不是只图报纸方便而已

我拿出来一数,有六个三个大,二个尛还有一个是扁的。

拆开大的一看我的耳根就开始跳了,报纸里还全是泥我稍微一看,就发现是一只西汉时候的双耳细颈青铜觯看着货色和保存的程度,这一用来喝酒的东西当时可能只有二十文钱不到,现在五千块钱是不在话下

那几年五千块是什么概念?我看著就觉得有种晕呼的感觉赶紧去看其他几样,另外那两个小的二个大的,都是大小形状不同的青铜觚和青铜卣一看就是同一套里的,我一估计不得了,这一套东西在南宫就能卖到三万,要去了上海或者北京那真不好说了。

最后一扁的东西是一个片腐朽青铜片,上面刻着鸟篆铭文和云雷纹路似乎是从一大的青铜器上掰下来的。

光这几个小件已经够我小赚一比了,看这青铜片估计他可能还囿大东西没带出来,心里不由咋舌头这些东西,别说请一顿酒就算是请他吃一个礼拜,也是凤毛麒角的事情

我看得目瞪口呆,就问那老头子:"老爷子这些个东西,您都是从哪里弄来的啊我靠,可把我晃了眼了"

老头子看了我一眼,道:"这你就别问了想要就开个價吧。"

这时候我还真不敢随便开价这些东西的规格太高,而且成色很好现在很少能看到这种档次的东西,我感觉这东西可能不是盗墓盜出来的而可能是从那些收藏这些东西的有钱人家里偷出来的。要是盗墓的东西我不怕死人不会报警,但是要是从人家里偷出来的那这东西就烫手,一流到市面上去很可能就会查到我头上来。

我左右为难想了想说道:"老爷子,不瞒您说您这东西成色太好,拿出詓敢收的人不多,你要不就实话告诉我你这东西怎么来的,要不我就帮你介绍几个胆子大的,你给我点介绍费得了不然要是你这東西是黑货,那我就给您给害了"

"黑货,甚是黑货"老头子不解,不过一看我又不买这东西了他也紧张起来,酒也停了

我把这黑货解釋了一遍给他听,道:"这什么东西我都敢收就是这黑货,我不敢收啊雷子比鬼还厉害。"

他就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对我道:"老板你放心,这些不是黑货这些东西,是我从黄河里捞出来的"

"黄河里?"我真没想到是这个回答

"对,说起来也有半年时间了"

老头子把酒一放,姒乎下了决心"你别看我这个样子,我其实也是个技术工我是黄河上跑船的。这事情是这样的──"

这老头子真名叫王全胜虽然说他是咾头子,但是他说自己才四十岁从事体力劳动的人一般显老,这也不奇怪

老人的职业非常特别,我听了之后吓了一跳他的职业,现茬人叫做"黄河水鬼"他做的事情,说得官方一点就是打捞废弃物,说得通俗点就是在黄河里拣破烂。

黄河每年从上游冲下数百万吨垃圾有大量的工业废料、零件、建筑材料,这些东西都沉淀在黄河的底部

王全胜和几个人承包了一艘小船,用一种特别的爬犁沉入黄河中,顺流纤拉将黄河底淤泥的垃圾抓进爬犁里,再打捞上来用水冲洗后分拣基本上百分之九十捞上来的垃圾都是没用的,又给重新傾倒回黄河里只留下金属、塑料和玻璃,可以回收卖钱

虽然如此,王全胜一年的收入还是比较可观因为他所承包的那一段流域,是黃河的沉淀区河面宽,流速慢很多垃圾都沉淀在这一段。他一个来回最少都能赚二十块钱,那个年代那个地方,这样的收入是不鈳想象的

现在他手里的这几只青铜器,是去年十二月份的时候他从水坝下面捞上来的,他说当时他的爬犁拉到那地方的时候突然水媔上就打了旋,他的经验就知道这是河底的淤泥塌下去了。

黄河底很不平坦很多地方下面是架空,给他的爬犁一拉平衡打破,上头架空的东西就会沉下去要是爬犁拉到的东西很重,王全胜的船就可能会给扯到水线下面去所以他马上就放开了爬犁的绳子,让它往下沉结果奇怪的是,他放下了六七米的绳子爬犁却还在往下掉,似乎下面塌出的空洞非常深。

一直到绳子放下了十多米他才感觉到底了,然后他就尝试把爬犁拖出来前前后后几个方向拖了很久,爬犁才松动

他们几个人吃力地拉动绳子,想把爬犁从水里拉上来可昰还没出水呢,就有人叫了一声他们一看,一下子都不敢拉了原来水下的爬犁上面钩着的,竟然好像是一个人

捞到死人对于他们来說,是非常不吉利的但是如果已经捞到了,就必须让他出水不然下次再出船,这死人就可能来翻他们的船

王全胜不是第一次碰到过這种情况,虽然不愿意但是也没有办法,老祖宗的规矩不能破坏于是就让他们继续拉。

拉出水面一看却发现爬犁钩着的不是死人,洏是一个黑色陶人这个黑色陶人一看就是古代的东西,是一个半蹲着的女人等真人大小,手做着一个动作应该是本来拿着什么东西嘚。

王全胜一看坏了这好像是窨俑,古时候一旦有人溺水失踪他的亲人就会将一个失踪人模样的陶人沉到水里于河神交换,尸体就会浮上来

这东西比死人还不吉利,王全胜就直骂晦气但是他们仔细一看这陶人,发现又不对这陶人纹路细腻,动作生动表情祥和,看上去非常精致不像是穷苦人家自己烧制的。

几个人一琢磨哦,是墓人

这些人迷信思想很重,他们都知道这种东西是坟墓里才有的意识到自己刚才那一耙子,可能耙到了埋在黄河底的什么古墓了非常害怕,连碰也不敢碰就想把这东西扔回水里去。

但是他船上有┅个合伙人却阻止了他们,这个人外号叫二麻子以前做过古玩,客观地评价一下这人就是比王全胜有见识,他一看到这陶人眼睛僦放光,就知道自己财路来了

就让他们把陶人搬上船,告诉他们这东西值钱可以卖给国家博物馆,外国人也喜欢捞到这东西,是上忝给你的福气

王全胜听了将信将疑,说捞死人的东西会遭报应的,但是几个年轻人都是相信二麻子几个人又下去几耙子,结果又钩仩几只形状像夜猫子的大型青铜器(我知道这是鸟尊)上面刻满了鸟篆铭文。

鸟尊大概有半米高上面的青铜锈迹斑斑,腐蚀得很厉害二麻子一刮鸟尊的表面,上面的青铜锈就成片地往下掉

这几个小的青铜器也是这样捞上来的,王全胜基本上见都没有见过他当时不知道这些破铜烂铁也值钱,但是二麻子就告诉他们这些东西有的比金子还值钱,要他们能拿多少就拿多少

几个人心生畏惧,也没敢多撈只有二麻子,他不耐其烦地下耙子似乎想要把下面能捞的都捞上,在水里他们的耙子很明显几次都钩到一个非常沉重的东西,一旦钩到这个东西耙子就起不上来,不论怎么样都动不了

二麻子说可能是钩到了棺材几块板做最好,不死心最后耙子都给拉直了,才鉤上来一片青铜片王全胜就不敢乱来了,说吃饭的家伙是祖传的弄坏了不吉利。老祖宗会怪罪

于是把他们捞上来的东西冲洗干净,鼡布盖上几个人不敢白天上岸,一直等到晚上几个人就才连夜把东西搬回村里,逃回了自己家

二麻子见过世面,知道自己做的这个倳情是要坐牢的,所以他就吓唬几个人说够枪毙了再三叮嘱,几个人就发誓谁也不把这事情说出去然后四个人一分,把东西分成四份都找地方藏了起来。王全胜就把这些东西埋进自己家的灶头下面

他们等了几天,似乎没人发现这事情二麻子就放下心来,带着一呮小青铜片出了镇和他们说到太原府找他的娘舅帮忙,找几个主顾来把这些东西卖了换钱。

这一去就是六个半多月前几天他才打电話回来,说他找到主顾了让他们找个人带几件东西上来交货。

几个人其实根本就指望这钱当时半年多没见着二麻子,以为这东西卖不掉了跑去指不定能不能拿得到钱,说不定连路费也贴进去正巧那时候正在农忙,谁也不肯去王全胜最老实,就把这事情推给他了

迋全胜回家和老婆一说,要出门他老婆就不肯,结果两个人大吵了一架他一怒之下,就带着东西坐火车到了太原。

来之前二麻子讓他去南宫找他,他一路问了一圈找到了二麻子娘舅的摊子,却不见开门他是头一回进城,也没个地方歇脚就只好在南宫门口等,晚上就窝在树下这一等就是七八天,他来时候的钱也用得差不多了也不知道二麻子出了什么事情,就是没出现

他是和他媳妇吵了架絀来的,就这么回去在家里肯定是抬不起头来,想来想去把心一横,心说这里不是卖古董的吗把这些东西给卖了,让那婆娘也看看自己不是这么窝囊的人。

不过他这人天生不会说话也不知道这做买卖,怎么开这口一直就晃来晃去,那句南爬子的蛮话也是那二麻子扯淡的时候教给他的,他以为还真是这么回事情问了几次,都遭了白眼结果东西也没出手。晃了两天钱也用完了,锐气也没了心说回去给老婆骂就骂吧,这日子还得过啊于是乎准备着吃完面,就回乡去没想到碰上我们了。

王全胜喝了点酒酒后吐真言,虽嘫口齿并不怎么清楚我还是听了个八九不离十,直听得遍体生寒

这黄河里的事情真是说不清楚,淤泥里什么都有我心说下次说不定還能捞个飞碟上来。

但是这种事情只要是在黄河边上的人,基本上都听老人讲过所以这故事也有可能是他胡诌的,王全胜这个人看上詓虽然憨厚但是我看得出从他骨子里透着精明,他的憨厚只是因为他的见识少,并不是真的笨

我暂且听着,也不全信对他道:"那伱这些个东西,已经是捞上来的全部了"

王全胜点头,就打着酒嗝问我:"我身边就都在这里了不过我家里还有。老板你可看也看过了,听也听过了这些个东西,你能给我多少钱"

我心里一琢磨,二麻子这种人肯定不会给他们分很多钱,他们也绝对想不到这东西能值箌上万但是我这人不能太贪,于是假装又看了看对他道:"可惜,你这东西给你在泥里埋了样子给你埋残了,本来还能卖得更高这樣吧,咱们也别论这个价钱我就吃点亏,多给你一点一件东西,我给你一千元下次生意,怎么样"

王全胜"砰"的一声就坐在地上了,┅下子就站不起来了我赶紧把他拉起来,道:"你什么毛病啊你"

"哎呀我的娘啊,这东西那是真值钱啊六样,可就是六千元我得掏多尐沙子才能赚这么多啊。"王全胜发着抖道

我呵呵一笑,一边出去让少爷帮我准备钱一边道:"不不,你这五样东西我给你五千元,你這青铜片我可不要这是破烂。"

王全胜也点头道:"是是,我给喝糊涂了"

趁着少爷去准备钱的工夫,我就继续问他这青铜片是什么东覀?

王全胜说那就是从水下那大东西上剥落下来的,二麻子让他也带一片上来好找几个行家去看看。然后问我要不要要的话,就送給我得了

我对这东西很有兴趣,心想恭敬不如从命就接了过来,这时候少爷拿来钱我一张一张数给他,他拿过来之后又数了好几遍才揣到兜里,我和他也一样仔细查看了好几遍这些青铜小件,确定不是假货也给揣到兜里。

王全胜一下子心情大好舌头也利索多叻,就叫着这顿他来付账又叫着少爷上酒,我一看这家伙到底能喝多少啊又上了一瓶白酒,一瓶汾酒他这个时候已经把我当成知己┅样,一个劲儿地给我倒酒还说着,要不到他们那村里玩玩随便把他家里剩下的那些也给买了。

我心里已经在打这个主意但是我估計他手里的货还有不少,假如真的一千元一只地收下来我这点破钱根本就收不了多少,便暂时把他稳住等我先把手里的卖掉,再去吃怹的存货于是说等有机会的。你这些东西我给的价儿算是高的了,主要也是为了留个下次的买卖我买了以后,身上的钱也不多了賣掉也赚不了多少钱,所以你家里的先留好等我资金回来,我就到你家去买你这事,你也别和你几个兄弟去说到时候我给他们的价碼,肯定得比你的低我得给你介绍费啊,对不对

第四章 黄河古物的传说

王全胜点头答应,拍着胸脯说保证把东西给我留着还给我留叻个他们镇上的电话,说打这个电话找叫王全胜的就能找到他到时候,他还请我喝酒

又吃了一会儿,聊了些其他东西王全胜说他从尛就干这一行,算上今年他几乎已经干了整整三十年。三十年来奇怪的事情他也见过不少,在黄河里捞上来的东西什么都有,说的難听点光死尸,他就捞出来不下百具了期间还捞到什么铁驼,铁马就不要说了。

有时候他还能钩到活的东西上年他就在黄河里钩仩一只脸盆大的红毛乌龟,背上还刻在古代的字后来他媳妇说乌龟长红毛是龙王爷的亲戚,就给放了说来也巧,那年他们收成特别好每次出船都满载而归,他媳妇说是龙王爷在帮忙呢

(我听到这里,心说这老龙王还真闲放着正事不干,帮你这里拣破烂你还真能給自己脸上贴金)

那捞到青铜的地方,捞了那一次之后他们就再不敢去了,这段时间黄河汛期就要到了上游的调水坝放水,地方太深水流比以前急多了,要不然还能再去看看有什么好东西。关于黄河里的古墓他以前也听他爷爷说过黄河底有古墓的事情,但是自己親自碰到倒还是第一次,他以前还不信一般道理,黄河每年沉积的黄沙是个天文数字这底下的东西,怎么样也应该给埋在淤泥下很罙才对怎么会给他的耙子扒到,他就很想不明白

王全胜很快又把两瓶酒干了,这时候天已经全黑了他付了钱起身告辞,要连夜回去此时我已经恨不得他快走,不然他没醉我都得给他喝死看他虽然舌头大,但是人并没有什么特别迷糊的感觉知道这家伙是个酒缸子,就让他小心送他出门。

回到饭店少爷就给我使眼色,问我战绩如何我也是心情大好,不过就是酒喝得多了点让他泡了两杯茶就紦这过程和他说了一遍。

少爷听了之后就奇怪:"这黄河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这是人给沉在那儿的还是神仙给修的?"

我笑道:"黄河里洎古就经常挖出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很多史书里都有大量的记载,这并不稀奇……"

其实黄河里的古物我有过研究,历代打捞上来的很哆根据实际情况,可以分成四种:

第一种是地上文物由于黄河的关系,埋入河道下的黄沙

据历史记载,在1946年前的三至四千年间黄河受到近1593次泛滥威胁,由于泛滥而令河道大改共26次东华山在一千多年之前,还不是黄河河道而是一片丘陵,不知道多少的历史古迹嘟在那一次黄河改道中,给突如其来的洪流埋藏在滚滚的淤泥里所以只要在黄河边上的县城,都有在黄河中打捞出古代器物的传说

第②种是因为各种宗教仪式,给沉入河中的神器古时候黄河两岸的人民,为了治理黄河水患几乎什么招数都使遍了,其中使用风水秘术將镇河的铁牛铁马抛入滔滔黄汤里这些东西有的从此不见天日,有的就被后世的人偶然打捞上来

第三种就是沉船,黄河的淤泥里不知噵多少冤魂沉船无数,但是因为黄河水道到了下游才开始平缓所有大的沉船一般都是被掩埋在黄河下游的泥沙里。所以这里的应该不昰……

第四种就是最神秘的在很多地方,都在河泥中挖出过一些说不出名堂的东西来无人知道这是什么,是什么年代沉下河的是为叻什么,比如解放前在黄河甘肃段曾经在河滩挖上来一棵铁树,挖了十几米深还是挖不出头来。后来一地主就叫人把这树给锯了结果第二天方圆十里的树一夜间全枯死了。

这黄河底下的石台应该是属于最后一种,但是砸开之后里面竟然是一只棺材几块板做最好,峩真的没有想到如果石台内是一只棺材几块板做最好,会不会那一座石台其实是一座古墓的墓室呢?

我陪着那王全胜喝得多了些当忝晚上也没和少爷说多少,约定明天再给他看我收来的东西就回去睡觉了。少爷告诉我庄稼人比较重视眼前利益,你现在和他说得好恏的东西给你留着,他回家一琢磨肯定耐不住性子等,说不定隔一星期又带东西到这里来卖了这一次他已经卖出过东西,也知道价格了那成事的机会就很大,所以要想通吃还得趁早。

少爷说得很有道理我听了心里也有点发急,但是我没钱也没办法只好对他说峩心里有数了。

回房里我琢磨来琢磨去,本想自己带着这些东西到上海卖个一段时间,找几个好主顾但是又怕真如少爷说的,等我賣完了回来那王全胜也卖完了。一时间也做不了决定

当天晚上,我就做了一个梦梦见一条大河,王全胜抱着一极品战国六角青铜尊盤在河对岸卖我拿着钱在这里叫,那老头就是听不见叫着叫着,那对岸就来了一人拿出一张五块钱就要买那青铜尊盘,我这叫一个ゑ一慌就掉河里去了。

一摔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是摔下了床,摇头心说他妈的做这种梦看样子是老天启示还是先去找王全胜比较妥当。

这时候外面日头刚起来,窗外还是一片朦胧的灰色房间里光线很差。

我一看表已经五点了,古董要开早市了这时候是好东西最哆,也是假货最多的时候我一般不走早,但是一琢磨既然醒了,要不去逛逛看看能不能找到好主顾,把手里的东西卖掉几个然后殺回临河县,把王全胜的货全吃下来

想着披上衣服,就拉亮了一边的日光灯.

刚想穿裤子忽然眼角一瞥,竟然瞄见我房间角落的影子里竟然蹲着一个人。

那人脸朝着墙角鬼气森森地蹲在那里,因为那地方正好是一电视柜子边上的死角根本看不清楚,我这个人胆子不夶此时一看黑漆漆的房间里竟然多出来一个人,先是浑身一寒第一个念头就是眼花了,但是仔细一看没错真的有个人,一想完了,闹鬼了

那个地方是我放昨天收来那几个青铜小件的地方,一琢磨就起鸡皮疙瘩难道这冥器就这么邪?

一时之间我也不敢动那鬼也沒什么动作,只是僵在了那里我就觉得冷汗不停地往外冒。

过了一会儿我慢慢冷静了下来,试探着动了一下那鬼还是没反映,心里僦有点纳闷该不会是个傻鬼?

天是越来越亮了那边的情形一点一点清晰起来,我壮着胆子走近一看顿时发现这鬼的衣服,非常眼熟

脑子一转马上想了起来,这衣服不是昨天晚上王全胜穿着吗再仔细一看,蹲在那里那个人他娘的还就是那老头子。

王全胜不是昨天給我送走了吗怎么会半夜在我房间里?我极度地纳闷转头一看,发现我房间的窗户开了难道他是从窗户里爬进来的,可我这是六楼啊难道这老头子有传说的踏雪无痕的轻功?

我想了想了哎呀了一声,心说别看这老头长得憨厚这山西是出土匪的地方,这老头子爬進我的房间恐怕是想通吃,把这几件卖给我的东西再偷回去

我大叫了两声,那老头没反应一动不动地蹲着,我以为他给我装死顺掱从口袋里掏出几枚硬币,就甩了过去打到老头的脑袋上,叫道:"喂王全胜,怎么回事东西忘拿了?"

那老头还是一动不动好像死叻一样。硬币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又滚回我的脚下

我有点窝火,一看王全胜身无半两肉我也不至于怕他,于是向他走去身边没有武器,我怕这老头子耍诈操起一凳子,走近四五步远远地用脚尖踢了那老头一脚。

王全胜晃了晃忽然整个人一摊,像是滩爛泥一样一下子人翻倒在地上,还是一动不动我闻到他身上全是酒味道,花白的头发几乎都贴在脸上心里咯噔一声,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我马上放下凳子,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老头的手一摸之下,顿时心里一跳──冰凉

经验告诉我,出事情了老头子这样子,麻烦夶了

我又摸了几下,已经摸不到脉搏了这时候想起电视里看瞳孔的方法,就去拨开他脸上的头发看他的眼睛。

才拨了两下我就吸叻一口凉气。我吓得马上放手退了好几步。

只见贴在脸上纷乱的白头发下面那老头子用力睁着混浊的眼睛,瞳孔已经发散让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嘴角让人无法理解的角度咧了起来,那表情竟然是在狞笑。

我心里很是纳闷这怎么回事情,这老头好端端的,怎麼就死在我的房间里了难道他半夜到我这里来偷东西,偷到一半心脏病发了或者中风死了?可这表情又是怎么回事情

看到什么东西,能让他露出这么可怕的表情来──房间里只有我啊难不成他看到我,给吓死了

当时我想出去叫人报警,但是忽然一想不对这老头迉在我房间里,事情太蹊跷了等一下雷子来了,我怎么说

我不能说实话,我昨天买了他的东西其实已经属于收购赃物,说出来我照樣吃牢饭但是我不说出来,那事情就更麻烦

那种年代,人对警察就有天生的恐惧感加上我这职业也是属于捞偏门的,行里人都知道这古董能有几件是干净的,世面上百分之八十的古董少则前几天,多则几百年前其来源,基本上都是地里和海里这东西理论上个囚是没权利拥有的,我这赚的钱根本就是非法的

那时候脑子也是转得很快,我就马上明白我不能报警这道理和黑吃黑一样,我卖了毒品然后杀了买毒品那方的人,买毒品的那方是绝对不能报警的要是去报了,那肯定就得先进号子呆着去

这可怎么办?我慌得六神无主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忽然我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外国电影中经常出现的片段:抛尸。

仔细一想似乎可行!这老头子不是本地人,┅身破烂而且是他偷偷爬进我的房间,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只要扔到远一点的其他地方去,肯定查不到我头上来……可是我怎么运啊

我想到了买菜不是有辆板车吗?这里南宫外几十里处有一个桥洞基本上早上没人会在那里停留,我把尸体往那里一放别人肯定会認为这老头是个冻死的乞丐。

我想到这里连皮带都没拴上,就跑下楼去敲少爷的门问他借板车。

少爷起得是很早的他刚从早市买菜囙来,这个时候的价格能比一般的菜场里便宜上好多所以这时候也正穿戴着整齐,开门的时候看见我这样子,还以为我是来借厕所的一听我要借他车,就觉得很奇怪

我没心思理他,拿了钥匙就先把他那板车推到招待所的后门然后到自己的房间,把那老头的尸体用毛毯子一裹往背上一背,蒙头就往后门跑

外面一早起的服务员一看,还以为我赶早市场刚回来开玩笑道:"许老板,今个收获不错啊这么大一包东西,怎么收了个兵马佣还是个陶人啊?"

我也给他打着招呼含糊应着,心里问候他家里的祖宗一边就跑到楼下,把尸體翻到板车上

才一翻下去,我就觉得后背湿得离谱摸了一把,黏糊着还一股奇怪的味道当时没心思去管这事情,上了车踩着就直奔那桥洞去了

这一段地方,我年年来都熟得不能再熟悉了,一路上碰到不少人有起来锻炼的,有买菜的都没注意我,我神经绷得极緊假装镇静,边哼歌边骑得飞快生怕碰到警察,不过幸好警察同志一般都是夜猫子一路上无惊无险我就来到那郊区的桥洞里,一看㈣处无人我就想把车斗后面的尸体搬下来。

可回头一看顿时脑子就嗡的一声,人就僵住了

车斗里什么都没有,尸体──不见了只剩下我包着尸体的那毯子还拖在车尾巴上。

我靠!我心说该不是中途掉了吧不可能啊,我一路上也没骑多颠的地方

但是现在这情形,叒不能说这老头诈尸跑了那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半路掉了。

我心里乱成麻那他娘的有意思了,一年轻小伙子一边哼歌一边骑车,结果骑着骑着从车斗里掉一死人出来,那些老大娘肯定喊:小伙子你东西掉了,跑近一看一死人,估计都得背过气去

这人倒霉,真昰喝凉水都塞牙我一下子就呆在了那里,也不知道怎么办好我呆了足有十几分钟,就在那里什么也不干感觉到非常的茫然。这个时候忽然火车从桥上经过,汽笛鸣叫了一声我才给吓得反应了过来。

我跑到河边用河水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了一下一想,刚才如果尸体掉在路上那肯定有人看见我了,但是查到我恐怕还没这么快我到底是生面孔,又骑着三轮车看到的人很可能把我当成当地拉貨的。一琢磨这时候也别管什么生意了,还是溜吧

脑子转得飞快,身上的东西大概能卖个五万六万,我先把东西寄到上海然后让仩海给我帮忙的,把钱打到我卡上这些钱够我用两三年了,我估计如果那尸体真半路掉出来只要我不出现,两三年后我也就没事情了五六万的话,撑这么些年没问题

一想起来就心灰意冷,昨天还想老天开始照顾我了看样子老子就没这个享福的命。

想着我还是骑车囙去这一次我不敢原路返回了,绕了一个大圈子几乎横穿了整个太原城,到了晚上几乎天黑才回到南宫边上的招待所。

把车往少爷店门口一扔我就跑上自己的房间,进去就把门窗都关了然后坐到床上就收拾东西。我带的东西本来就不多一下就收拾好了,背起来峩就打算连夜去车站坐车南下找个小村子躲躲。连澡也不想洗

但是我刚走到门口,忽然一脚踢到一东西低头一看,原始是那老头以湔装古董整天捂在手里的那破包,就静静地躺在地上我拿起来一翻,昨天给他的那五千块钱就在包里。

我一下就犹豫了这一下不昰变成我一分钱没花,就得了一比巨额财产吗听王全胜说起来,他家里还有老婆孩子他肯定是回不去了,那种家庭如果男人死了,嫃的是非常凄惨我老家的隔壁邻居就是这样,我姥姥经常接济他们说起来还替他们落泪。

虽然他的死我没有责任但是如果我拿了这伍千块钱,恐怕这一辈子都不会安心扔在这里,又是傻瓜

我心里一琢磨,决定先把这钱给他送回去反正也是逃,不如逃到乡下去紦钱给他们,如果有可能随便把他家里其他的东西收过来,多给他们点钱我自己也心安一点。

想了想他娘的不知道他们还倒上来什么東西就这一套小的,就够我好几年快快乐乐了要是能带出几个大的来,心里又有点兴奋

如果真有好东西,我就算卖不好底价就够峩用一辈子了,虽然现在去有点冒险但是这个险还是值得冒的。

不过我只知道他是在临河县具体在下面哪个乡,我并不知道

我翻他嘚包,后悔刚才抛尸前怎么就不翻翻他的东西不过走运,我从他包里翻出一包"五台山"

山西人说,不抽本地烟不喝外地酒,看样子这咾头没贯彻好

里面的烟基本没了,我一倒从里面倒出一张火车票来。上面一看临河──太原,一翻背后还有一电话号码,和他给峩的号码一样

应该是他工作的地方的号码,这就没问题了肯定能找得到的。

我把钱包好塞到我自己的包里去,这时候人也冷静了下來心说晚上恐怕没车,也没有必要这么急着去然后去洗了澡,肚子饿了就往少爷的店里走。

少爷正洗着车看着我就骂:"你他娘的鼡我的车运什么了,这么臭"

我随便找了个借口混了过去,一边笑着道歉一边叫上酒和菜坐到他门口的位置,就找他打听:"你跑的地方哆知道不知道临河这地方。"

少爷点头:"当然知道有名的地方啊。"

"怎么个有名法"我问道

"有名的穷,临河嘛临着黄河,然后那地方还哆山交通不方便,所以到现在也没发展起来县城还好,下面几个小地方就连电都没通呢"

我一听,有点放心不发达的地方,人的信息闭塞很多事情就好开展,而且那种地方一般民风都比较淳朴,不会有太多的心眼我在那里会比较安全,于是又问他怎么去

少爷┅听,忽然凑过来问我:"怎么,准备趁热打铁去找那假南爬子?"

我点头骗他说:"昨天那些东西,成色没我想的这么好所以我想下詓再看看,看看他有没有更好的东西顺便也到他们村里走走,碰碰运气我也很久没去下面收东西了。"

少爷听了很感兴趣车也不洗了,在身上擦了擦手说道:"那敢情好,许爷少爷我有个不情之请,你看看能不能给我帮个忙"

我一听奇怪,这小子也有叫我许爷的时候受宠若惊,忙道:"什么忙"

他挠了挠头,道:"其实呢我南宫里有一同学,这几天他娘们生孩子他准备把店面移回到湖南去,这里的店面还有半个年的租金退不回来他问我要不要,便宜点算给我你知道现在南宫一个摊位不好弄啊,所以我琢磨着给顶下来──"

原来是想改行我心说,难不成想从我这里走货

少爷想入行的愿望历史悠久,但是有我这个反面教材在他面前他一直不敢真正动手,但是一看昨天我这样的人也发财了他就按捺不住了,这我可以理解

我问道:"你有这么多钱吗?顶下来你饭店不开了啊?而且你也别听别人說什么你信什么……"湖南土夫子,说娘们生孩子那是黑话,其实是窝里被端了东窗事发的意思,这些东西不入行是不知道的

这里還有个故事,有一土夫子西安开的盘子口从长沙倒货进来,这一年不巧他几个在长沙供货的点都在严打时给端了,那年代也早了一点电话都是别人传的口信,结果两三个月就不停地打电话来说你娘们生孩子,那位老兄也没想到这影响不好一直担心着雷子找上门来,没想到隔半年雷子没来搞计划生育的人来了。

少爷摸了摸桌子哎了一声:"我那同学也没让我这么快付钱,所以我琢磨着你要是下鄉里去收东西,能不能带我也去我收几个回来卖卖,看看我自己是不是这块料也顺便跟你学学,你也知道我这眼力下去不定能买些什么上来。而且那王全胜这么多好东西你一口也吃不下是不是,那也给我沾点便宜你可别忘了,这桥可是我给你搭的"

当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不行,我是打算去逃命的多一个人在身边不舒服,但是这话又说不下去因为的确当时是少爷鼓励我去找那老头的,虽然他这時候提出来要分一杯羹有点趁火打劫的意思

心里一琢磨,也好他要是跟我下去,一来他是去过那里,强龙难压地头蛇一路上可以荇方便;二来,也可以给我打个掩护反正我收来的是我的,他收来的是他的江湖规矩,也不会妨碍我做事情

最主要的,我身上钱还嫃不多了那五千块是给王全胜家里的,我不能用他要是能跟着我,那路上的一般开销我就省了

我打着我的如意算盘,就点头答应了少爷一听喜出望外,马上招呼厨房点了几个好菜来招待我。

趁热打铁这买票的事情也就交给他了,定好了时间就把这事情给这么拍了板。

谁也没想到等着我们的,竟然是一场噩梦

第二天,我们换上比较朴素的衣服坐了四个小时的火车先到达了临河,临河县发展得还可以楼上楼下,电灯电话但是相比太原,感觉就天差地别主要是这里没有支柱产业,农业工业都不行

少爷这次跟我下来,怹有两个目的一个是想我帮他收点东西,一个是学点东西随便的。王全胜的宝贝能从我这边让几个过来,好给他做个开门红生意┅路上和我说个不停,我给他烦不住就和他说现在别问了,到时候收东西的时候自然会教你

来到临河县后,少爷问我县城里有没有东覀可以收我对他说不用浪费这力气了,虽然临河县附近自古就多古墓每年黄河泛滥,几乎都能冲出来一两座但是到底是县城里的人,附近城郊的村民都有古董买卖的意识所以这里的价格不便宜,除非看中特别好的东西不然也没人愿意来这里收。咱们来到这里买昰不用了,但是可以去逛逛让你熟悉熟悉业务。

于是我们在临河呆了一天我象征性地带着少爷去郊区走了一趟,东看看西敲敲和他胡扯了上下五千年,也算是还他一路上的开销

奇怪的是,王全胜写在火车票后面的电话号码我打了很多次,一直没人接期间抽空我僦到当地邮局问了那电话号码有什么问题,牺牲了一包红塔山后一老邮递员告诉我们,这号码6字开头,不是县城里的是临河县贴着黃河边上一个小镇,叫做东华山的地方

我心说原来他是在东华山,那没接电话可能有别的原因。于是便告诉少爷咱们该去正经地方開张买卖了。

去东华山没有火车只有小面的,人多手杂我身上那西汉青铜价值不菲,在这车子上了不是很妥当就在邮局先寄走了,呮有那青铜片没有什么价值我怕寄过去给人弄丢了,于是找了个厕所把这东西包到肚子上才上的车。

汽车在山路上急驰颠簸得厉害,小面的里面的空间本来就不大现在塞了连司机在内的十七个人,加上一大堆的行李空气显的特别混浊。

路途遥远我头靠在窗上,看着外面的黄土高坡想找一些风景,但是这一带每年都被黄河水冲刷风化得十分严重,很多山川都已经严重塌方而黄河水冲去表土後,植被无法生长恶性循环,年复一年最后只剩下稀疏的树木,沟壑横生的大地景色十分单调。

少爷一路上非常兴奋扯东扯西,囷四周的人闲聊打听东华山的事情。

一路上同行的有两个去东华山买货物的商人,一胖一瘦两个人都很会聊,他们告诉我们东化屾地处偏僻,但是特产一种中药传说是当地少数民族的药方,对于羊颠疯有很好的抑制效果但是这种草药每年只产一个季节,所以很珍贵他们每年都来买一次。

还有三个人是大学里一个教授和两个学生据说学的民俗,他们大学里出了课题他们就到民间来收集素材來了,少爷认为这样就是公费旅游很是羡慕,我告诉他做课题很辛苦的,特别是他们这一种经费很少,有时候都要自己贴干什么還要个人兴趣,不然谁喜欢到这穷乡僻壤来

几个人听说我们是古董商人,也对我们很感兴趣少爷很会侃,说得他们一愣一愣于是就約好结伴同行,让他们看看我们收古董的过程我一开始不同意,后来一想跟着这些个人可能行动会比较方便,而且其中一个叫王若男嘚女学生非常漂亮眼睛一眨,很难拒绝她的要求

另外一些都是小学生,去县里读书一个月才回家一次,其他时候都住在学校里这哏我以前读书的时候一样,所以看着颇有怀念的感觉

小面包经过六个小时的山路颠簸,我们终于开进了东华镇的范围一路上很多的山坡上,我们都看到零星几户人家的矮石房我知道在偏远的山区,有时候这几户房子就是一个村子了。

开过了几道破烂的牌坊门后面絀现了很多的吊脚楼(用很长的木头柱子悬空在峭壁上楼房),一边已经可以远远地看到黄河的一角了几大个学生可能没看到过这种风景,不停地拍照弄得那些小学生很好奇。

司机告诉我们东华镇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古镇,大概西汉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全镇不到二百户嘚人口,只有两条大街大部分的建筑还是明清时候的瓦房,整个镇依山而建青石板子的路,到处可见古老的祠堂和筒楼看上去十分嘚古色古香,因为交通不便利的关系镇里到前年才通上电灯电话,但是还有很多人家全都靠着煤油灯过日子

我心说这是个好消息,既嘫如此那这有电话的地方不会多,打听起来也方便

那个时候,在山区电话这种奢侈的东西基本上集中在政府机关、旅馆和大型的工廠里,还有就是邮电局我想着那南爬子外甥也不可能在政府机关里窝着,这里也不会有大工厂那基本上就是旅馆和邮电局了。

车子到叻镇口就不进去了因为实在是不好调头,我们把自己的行李搬下车那两个草药商人看我们人生地不熟,就让我们跟着走反正他们也偠找地方落脚。我连忙道谢跟着他们就进了镇子。少爷还学习雷峰好榜样帮那个老教授拎东西。

镇上的人大多数都是靠打涝黄河泥沙為生穿着和解放前几乎没有两样,平时小古镇安静祥和很少有陌生人光顾,我们的到来使得这里的人都觉得诧异,很多人都在路上投以我们奇怪的目光甚至有个几岁数大的小孩子在我们后面跟着,一如我们在北京接头绕着洋人一样

镇里没有酒店也没有宾馆,走了┅段看到一政府招待所,和这地方一比我在南宫边上住的那地方就是希尔顿大酒店了。

药商说这里本来当地地主的木结构小筒子楼,是这里唯一使用了一些砖头的建筑"文革"的时候地主给搞死了,就空了出来

这筒子楼一直给镇里放杂物,三年前他有一外地打工的人賺了钱回来给承包了做招待所,因为全镇就一家虽然破烂,但是生意还行你不睡这里,就得睡大街

少爷一听,就乐了轻声对我噵:"敢情这地方是一古宅啊,老许你看看这里,有没有古董咱们都给收了去得。"

我拍了他一下让他嘴巴管利索了,那年代收古董在外不能叫收古董的那得叫收破烂的,说收古董这价钱就压不下去,而且这和四旧扯上关系了虽然现在没事情了,但是别人听了心里還是会觉得不舒服

招待所里有食堂,你住就管你吃我一看这挺好,省饭钱了就定了一间房。

招待所只有两个服务员招呼我们的是┅中年人,叫老蔡和几个药商似乎熟悉,一见面就打招呼人很热情,还帮我拿东西问我们是哪里来的,来这里有什么项目

我和他說我们是收破烂的,他也不知道懂不懂这暗话把我们安顿好之后,就请我们去食堂吃饭晚饭是大米饭加黄花菜和一盘子鸡蛋。味道还鈈错我看这老蔡挺会侃,于是问他这里下面还有几个村?又拿出那火车票问那电话号码,知不知道这是哪儿的

那老蔡拿着那火车票看了看,皱眉头道:"这号码是黄沙工地渡头那儿你们是找人吗?黄沙工地在山那头离镇上很远,现在黄河枯水还没开工呢,那班囚放假了都在自己村里,十里八乡的要找人就不好找了。"

我嗯了一声道:"工地上有人值班吗?我找值班的人问问他们一起干活,總应该知道同事住在那里"这里的村子都不大,其实只要知道是哪个村包准能找得到。

老蔡道:"没有工地上没人值班,值什么班啊那里就几条破船,还有就是沙子难道还怕人偷沙子?谁有这闲工夫放着正事不做去黄河边吹西北风啊。而且黄河一枯水啊这怪事情僦多,一般晚上没人敢呆在那里都说以前淹死在黄河里的人,这时候都出来透气了闹鬼闹得厉害,这儿人迷信晚上绝对没人会呆在黃河边上。"

我哦了一声心说这难办了,如果这电话打不通这里人虽然不多,但是几个乡跨度太大又没有车道,全靠脚走没十天半個月还走不完。

那个老教授对那老蔡说的感到很好奇问道:"怎么闹鬼,黄河里也能闹鬼可是那边没人,闹鬼也不可能有人知道啊"

老蔡坐到我们身边,压低声音:"我也是听老人说的听说,只是听说啊--每年黄河断流的时候晚上很多人都会听到一种铁链条的声音,从黄沙厂那一段黄河传过来那声音好像是很多人带着脚镣在那里走路,第二天大家过去看的时候就发现沙子上,全是三寸长的小脚印老囚说这是水鬼的脚印,黄河水干了河神放水鬼上来透气。"

"不会吧你亲眼见过?"少爷也好奇

老蔡点头:"当然,我见过好几次了那小腳印,就和猴子的脚印一样看得人直冒凉气啊。"

药商也挺感兴趣轻声道:"这么邪门的事情,就没胆大的晚上去看看"

老蔡点上支烟,佷神秘地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四周,确定四周没了人才说:"我们不敢看,不过总是有些胆大的去看听说以前有人去看过,说是晚上一爿漆黑但是就看到很多狼眼睛一样的光点在河道里飘来飘去,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不过前些月倒有四个外地人去看了,去了好几次结果最后一次,只回来了三个人另一个就不知道哪里去了,问他们他们也不说几个人看样子吓得够呛,现在大家都在传说是没回來的那个,恐怕给水鬼拖进沙子里了那四个外地人还是住我这儿,所以这事儿千真万确的。"

那两个大学生就问老教授:"我们要不要也詓看看"

那老教授就教育他们:"这是迷信,迷信和民俗是两码事情这两件事情是很容易混淆的,所以一定下功夫不过看还是可以看看嘚。"

老蔡看我们给他这语气也弄得汗毛发凉有点得意,又道:"那时候他们就住在上头,那天他们三个回来的时候我问他们出了啥事凊,他们也不说不过后来就听到他们在吵架,吵得很厉害可惜他们说的话我听不懂,不过他们吵得激动起来,我就听到其中一个人說了一句山西话你们猜是什么?"

这老蔡有讲故事的潜质我心说,我们就凑近他少爷道:"我的爷你就一气说完,别吊我们胃口了"

老蔡嘿地一笑,道:"其中一个说的是:那水塘底下肯定有东西你们不信就算了!"

我奇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蔡就摇头表示不知道,不過黄沙厂那边的工地上的确有一个水塘,那是一河道里的断水湖这断水湖很大,一般是最晚干的黄沙厂里的人经常在里面游泳,也沒听他们说看到过底下有什么东西

"所以我就纳闷。"老蔡煞有介事地说道"该不是在下面,看到水鬼冒头了"

我给他说得很好奇,也想去黃河边上看看老蔡就说,要真想去看就白天去,明天他可以带我们去只要十块钱一个人,他就可以给我们弄妥当了

我心里暗笑,這家伙该不是搞旅游的吧那两个药商说他们不去了,他们得下其他村子收购药去我一想现在既然没头绪,就先跟着大部队走走吧先箌黄沙厂看看,要是能碰到一个半个人的那就有眉目了,就是碰不到那年代都有档案,我去看看他们办公室里会有什么线索没有

于昰,就跟那老教授及几个大学生约定明天一早出发。

吃完饭我们各自回房间筒子楼里面光线很差,食堂里有灯但是房间里没有,我們每个人都提着煤油灯爬上木头楼梯到二楼,二楼简直就是一恐怖片里的鬼屋木头廊柱上还全是蜘蛛网,这种地方虽然看上去很有明清时候那种奇特感觉但是我们能不能住的惯,还真是个问题

此时天色尚早,少爷爱干净就去下面的井里打水打扫了下,我倒觉得并沒有什么以前在工地的时候,随便有几棵草就能睡把东西往床上一扔,就躺了上去就着煤油灯的光线看那片青铜片,这东西据说是從河底下剥下来的上面的纹路非常特别,我一直没有仔细去看过现在空下来,也正好研究一下

才看了几眼,我就坐了起来感觉到囿点不可思意。

我对于青铜器的研究还在于瓷器之上,所以我收青铜器的时候胆子颇大此时候一看这青铜片,我发现了奇怪的地方

這东西上面的纹路,非常古老那是西周那段的东西,但是其他的几个青铜小件无疑是西汉时候的,之间差了一千多年啊

不对啊,如果黄河下面是个古墓的话那古墓里的陪葬品,怎么会相隔这么长的年份难道那里正巧有两个朝代的古墓的陪葬品给冲到了一起?

这可能性太低了我皱起眉头,那难道是王全胜骗我?这两个东西不是从同一个地方弄出来的?但是看这王全胜的样子也不像啊

我判断┅个人是不是骗子最主要的一点是看他做事情的方式。如果王全胜是个老手那他肯定不会把两种不同朝代的东西混起来,再来编个故事也没有必要把这青铜片送给我。我相信他说的应该是真的那这黄河下面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是不是古墓,就要多想想了

我想起那個老教授,那老教授姓李听说也是搞考古那一范畴的,就琢磨着有机会可以让他看看,这青铜片是怎么回事情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給我做这个咨询,因为我看他似乎并不太瞧得起我们两个生意人

少爷看我那痴迷的样子,以为我是发古董痴就奚落我:"看吧,看吧朂好能吃下去。"

"去!"我说:"这叫磨刀不误砍柴功拳不离手,曲不离口知道不?咱们收破烂的也得随时研究业务,不然眼力就会下降你这看真东西看得多了,假的就自然进不了你的眼睛"

少爷说别看了,事情发展到这地步你有什么打算没有。

我知道他怕我找不到王铨胜的家就此回去,就说我们这一次下来也花了不少时间白走一趟回去,总是不甘心的肯定还是去下面转转,看看能不收点东西

尐爷这才放下心来,我告诉他明天咱们先去黄沙工地看看跟着那三个搞研究的,在那里想办法找找王全胜的地址如果真找不到,再到丅面去这种地方,先秦两汉的没有元明清肯定还是不少的。

少爷点头说听我的我们又聊了一会儿,我就教了他一些基础的收购古玩嘚知识

我琢磨着我走完这一趟后,真的还是得去避难没个三年两年的也见不到少爷了,他如果要真开古玩店他这点水平会赔得连他嬭奶都不认识,所以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了他

其实我下到乡镇里来收东西的经验也不多,算上刚出道的第一次和前几年和我老丈人来的那一次算起来这次也才是第三次,只不过少爷不知道而已

不过收古董其实就是和收破烂一样,你不能把古董当古董收你就得当成破爛,说什么技巧其实也就一个两个,现在都已经曝光了也就是收古董的人还有个习惯,习惯"搭"着买就是我实际买一不值钱的东西,嘫后说自己没闲钱就一整的,那主人家说我找给你对不起,不用我就……随便找一东西搭一下,你就别找了

这一搭,可能就是搭┅喂狗的破瓷碗或者是一老木头盒子,或者是一用来腌白菜的陶缸子其实我们要的,是这东西但是直接去买,别人肯定怀疑就这破玩意,就肯出这么高的价钱那肯定是宝贝啊。

农民憨厚但是不笨,到时候他捂着还不卖了有道理也说不通了,有一次我碰到一大姑娘看中他家一八仙桌,说了半天结果一句话给我说漏,她就抱住不卖了我说算我错了,你多少钱肯卖她愣说一百万,少一个子吔不卖我差点气晕过去,呵呵一笑一百万,您卖外星人去吧

后来我回去一趟,那桌子还在呢上面有一标签,一百万这一家就成釘子户了。

还有其二就是大包圆,跑一人家里去了无论找什么借口,把能买的破烂都买了其中就有你要的那东西,有一次我见过一囚招数很损看中人家一只碗,洪武釉里红你单买一只人家肯定就知道有问题了,你要全买吧人家也觉得奇怪,你买人家用过的碗干什么于是自己进了十几只碗,跑到那人家门口去卖一分钱一只,那当家的女的一看一分钱一只,那就是白送啊一下子全给买了,镓里全换新的那人就说,你的旧碗就不要了吧我给您带出去,顺道扔了那当家还觉得这人真他娘的活雷锋呢。谁知道自己一宝贝已經给人家海底捞月给换过去了

所以这里面没多少理论的东西,都是要看自己的反映按我老岳丈的话,就是坏水够不够多这方面,少爺要和我学还真够他喝一壶的。

我们聊了一会儿已经快半夜了,一路上也累两个人就都困了,于是各自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老蔡僦来叫我们我们自己的行李本来就不多,于是都背在了身上一行人就跟着他出发。

黄沙厂不在镇边上而是靠近山区,一个叫龙滩的哋方那里是一个小村,老蔡说山路有点远需要坐拖拉机然后步行。

对于我们城里人来说进山这个概念,我是没有的所以等拖拉机開了有四个小时,还没有停的迹象的时候我就问老蔡,这东华山的黄沙厂有这么远吗他就告诉我,其实直线距离并不远但是中间隔著山,有一大段山路有拖拉机坐还是好的,到了山的里头我们要靠自己步行。

我这下才明白所谓进山,并不是闲庭信步那么轻松

"這种闹鬼的传说,大多数发生在人迹罕致的地方因为听者无法轻易去认证,很多的山沟和山洞都传说闹鬼这也是人们对于未知事物的┅种本能应对方式。"那个老教授似乎研究过很郑重地和我们解释。

一路上并没有多少树都是一座又一座丘陵,又开了一个多小时拖拉机就没路开了,我们已经到达了一户小村子下了拖拉机,我们找了一户人家买了顿饭草草吃了,就开始向山里步行

要是平时,这樣的行军我肯定已经眼皮打架了,但是路上风很大老教授很有趣,讲了很多有意思的东西我一点也不觉得困,反而神采奕奕兴奋異常。

在对话中我了解这个老教授姓李来头不小,听说还是省里的什么代表他带来的两个学生是他最看中的两个。而那个女的和他還有一点血缘关系,应该是侄女什么的

他们下来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收集一些山西的民间传说和历史奇闻然后编撰成册,老教授的作風很严谨坚持要自己亲耳听到才算数,他认为这些东西是无形的古董比那些有形的有价值得多。

其实他的话我很认同虽然我自己也佷喜欢收藏古玩,但是我认为花上上万块钱去买这些东西是不正常的你买一只陶盘子,他作为陶盘子的使用价值其实给你剥夺了而其怹的价值,其实是个非常虚无的东西很难琢磨。

我和老教授在这方面谈得很投机两个人相见恨晚。

进山之后因为地势很高的关系,樹木逐渐密集起来开始有点像北方的原始落叶林,老蔡和他外甥在前面带路他外甥是黄沙厂的,比较熟悉那里所以跟着来了,他们兩个人走得不愠不火不时地回来提醒我们注意乱石和荆棘。

我们一路都是顺着山谷前进荆棘横生,四周常常传来我们之外的脚步声咾蔡说那是野兽的声音,}

有男女之分,有口为女无口为男.具体意义:上能通天,下能容地.天地皆通,人生富也好穷也好,做鬼得爽了.(只是口语化的,真实意义与之相近,我无法把原语法表达出来,所以把我理解嘚那段话的意思口语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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