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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问道:传承中华养生,打造新时代SPA
16:59:56&&&&来源:中国网开发区&&&&
现代社会,因为人们的工作强度加大,工作压力日增,亚健康状况增多,因此对健康的重视程度大幅度提升,对健康产业的需求也越来越多,但据调查发现,目前我国健康行业的大环境并不是很好,各种专业性的理念横飞,但实际的保健效果却没有实现最佳。尤其是中医理念在健康行业的运用上,某些专家认为,如果利用中医理念来保健,就应该全部采用古方古法,不应该掺杂任何现代化的技术和成分,因为古方古法无法完全适应时代的特点,不能实现最佳的保健效果。
实践证明,中医理念也要与时俱进,才能真正发挥作用,而中医现代化不仅要传承文明经典,还要结合西方先进技术,综合打造优质的健康活力产品和服务。SPA素问道就是这样一家以中国养生文化为内涵,在传承古方经典的基础上,巧妙地融入西方水疗并结合现代科技而形成的独特的SPA形态,主要运用五感六觉给现代都市的高端消费人群带来身心灵的全面的放松与调理,帮助他们彻底放下紧张和压力,享受高品味的生活方式,致力于为高端人士打造私人专属健康养生场所。 在店面的装修上,SPA素问道完美演绎“悦尽凡尘、素隐问世”的生活理念,全部打造五星级的装修,为客户提供六星级的一条龙健康护理服务。目前SPA素问道会所在全国已经拥有八家连锁店,今年将会发展到十家。
SPA素问道会所拥有高端舒适的空间,拥有专业经典的技术,拥有体贴周全的服务,并拥有独创的美容SPA技术,面对男性面部皮肤问题,SPA素问道独有一套专业的方法,同时面对工作压力大、生活压力强而导致的精神萎靡、失眠健忘、腰酸背痛等亚健康现象,SPA素问道会提供一套特殊的能量理疗,从根本上改变现代人的亚健康现状,让消费者始终保持青春活力和良好的精神状态。在特色spa项目中,有魅惑蜡疗spa,该项目做完后,全身舒适,神清气爽;有泰式芳香spa,该项目完成后,精神百倍,疲劳一扫而光;有背部拔罐,彻底拔出身体内暗藏的毒素;有双腿排毒,将腿上的毒气一扫而光;还有芳香头疗,是白领精英们最爱的项目,通过对头部做周到细致的护理,让头部得到彻底的放松,彻底缓解因为工作生活压力大而导致的头痛、失眠等亚健康状况。
虽然人们对健康行业给予了厚望,但很多健康品牌仍处于野蛮生长的状态,再加上市场监管缺乏,因此市场现状堪忧。而作为消费者,面对这种现状,更应该认准品牌,尽量避免被不法商家坑骗。消费者应该寻找并选择口碑好、值得信赖的品牌,而素问道SPA就是这样一个值得信赖的品牌。相信未来,素问道SPA将会发展的越来越好。
[责任编辑:王玉]素问道这个名字感觉很特别,有什么内涵吗?_百度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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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MLBUILERPART0--&  世上所有人,在人前多是一个样子,在没有人看到的时候,又是什么呢?
&&&&人人都有一个原形,只是有些迫不得已,原形现露了:有些一生不露而已。
&&&&露,不露,其实都无关紧要  假作真时真亦假,何必去追求真、伪,所以倒不必向任何人追问他的原形是什么。
&&&&白素的处理方法,正确之至。
&&&&一九九五年十一月二日
&&&&重阳与黄沾登高次日  登高也者,乃爬上了屋顶补漏也
&&&&&!--HTMLBUILERPART0--&  曾在记述的某一个故事之中,提出过一个有趣的问题。是在哪一个故事中提出的,不记得了,也懒得去翻查,反正故事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问题。
&&&&再附带说一句,对于必然会有结果,但是却要费一番工夫才能做到的事,都不是很有兴趣去做。例如翻查在哪一个故事之中提出了这个问题的  肯定查得到,但是查起来却繁琐得很。这是“死功夫”,做起来没有味道,不如全然不知结果为何的事,每分每秒都有新的变数,那才引人入胜。
&&&&那个问题是:一件东西,包括有生命或是无生命的,当你看到它的时候,它是这样子的;若在完全没有人看到它时  意思是它不在任何视线之下,或不在任何监视的情形之下,它是什么样子的呢?
&&&&这个问题,永远不会有确切的答案,因为问题的前提是“绝对没有任何人或仪器看到它”。所以,在那种情形之下,它是什么样子,也就没有人知道。它可能是给人看到的样子(极大的可能),但也可能完全不同,不知变成了什么样子。
&&&&如果它和被人看到的时候,样子不同了,那么,这个样子可以说是它的原形和这个故事,也算是有关系,所以一开始就提出了这个问题来,也不算是空话了。
&&&&说空话是人类的行为之一,甚至被归入“文学”类。有的空话,听来看去,伟大之至:可是听不来看不来,还是空话,人类亦乐此不疲,真是奇怪。
&&&&且说回这个问题,深究起来,其实极是复杂,不但东西在绝对无人看到时是什么样子,没有确切的答案。就算是被人看到时是什么样子的,也一样有不同的答案。
&&&&举例来说,一只白色的杯子,许多人看起来,都是同样的一只杯子。但由于人能看到东西,是一连串极复杂的生物、物理作用运作的结果,在这一连串的运作之中,只要有一个环节出现了问题,结果也就不同了。
&&&&例如,受了过多酒精的刺激,视觉神经的正常运作,出了问题,这个人看出来的杯子形状,就有了歪曲,变得不同了。
&&&&又例如,在吸食了大麻或别的药物之后,人的视觉神经的运作,也会出问题,白色的杯子,看出来就会变成五色缤纷,绚丽莫名。
&&&&哪一种才是这“白色的杯子”的真正形状和色彩呢?
&&&&似乎也很难确定,是不是?
&&&&好了,该说故事了。
&&&&故事开始,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相遇。
&&&&当他们相遇的时候,男人当然不知道女人的名字,女人也一样,但是为了叙述故事的方便,还是先一人给他们一个名字好  男的叫丁真,女的叫何可人。这都是很普通的名字,而且笔划简单,合乎容易的原则。
&&&&丁真和何可人的相遇,完全是偶然。
&&&&我常说,一个人偶然地发生了一件事,可以决定一个人一生的运程,像是早上出门,靠左走或靠右走,就有可能出现两种不同的结果。
&&&&我也常说,一个人一生的历程(命运),是早已设定了的。
&&&&这是不是矛盾?
&&&&不是,只要把这“偶然”也看作是一种预先的设定,就一点都不矛盾了。
&&&&像丁真,那天晚上,在酒吧接近打烊的时分,带着几分酒意,自酒吧中脚步蹒跚地走出来时,正下着大雨。
&&&&他进酒吧时,也下着雨,所以他是带着雨伞进酒吧的。他跨出了人行道,雨点打了上来,他才发觉雨伞留在酒吧中,忘了带出来。
&&&&在这样的情形下,他要是能立刻下决定,一是转身回去取伞;一是免麻烦,冲过马路去就是。他的车子,就在对面。
&&&&这两个决定,不论他采取了哪一个,只怕他这一辈子,就再也没有和何可人相识的机会了。
&&&&可是,当时,他并不采取上述的两个决定,而是先仰起了头,让雨点打在脸上,贪圆那一时的凉快清爽之感。
&&&&那也只不过是十来秒钟的事,然而,已足够让事情发生了。
&&&&在街角处,突然转出了一辆小货车来,那小货车虽然破旧,可是却驶得飞快,而且,驾驶者显然未曾料到,在午夜大雨的街头上,会有一个傻瓜站在那里仰着脸淋雨,不看车辆。
&&&&那小货车上,堆了满满的竹笼,每一只竹笼中,是二十只准备运到市场去的活鸡。
&&&&何可人点过数,总共是五百六十只。
&&&&对了,驾货车的司机,就是何可人。
&&&&等到何可人看到大雨之中,前面有一个人;丁真也在大雨声中,听到了旧货车疾驶过来的吱吱咯咯声之际,何可人已响起了车号,踩下了煞车。
&&&&可是,一切全都迟了,货车撞倒丁真,何可人在最后关头,扭转驾驶盘,她也无法看清自己是不是撞上了人。旧货车因为急速地转向一边而倾侧,在它翻倒之前,约有几十公尺是侧着车身,只靠左边的两只轮子着地冲向前的。
&&&&这种情形,最好的汽车特技员也未必耍得出,何可人却于无意之中得之。
&&&&车子撞向马路的一边,撞中了一家店铺的门面,幸而店铺上了铁门,否则,货车只怕会直冲进去。
&&&&车子在发出隆然巨响之后翻侧,车上的竹笼一起翻滚下来,五百六十只鸡,有一大半破笼而出,在大雨之中,又叫又跳又飞,场面混乱之至。
&&&&何可人也受了伤,昏在驾驶室中。
&&&&丁真则躺在街上,显然也受了伤。
&&&&过路人和酒吧中人立刻报警,警车和消息灵通的记者几乎同时赶到。
&&&&当记者来到的时候,还不知道那是一桩大新闻,只当是普通的车祸。
&&&&当然,那是一桩普通的车祸,但由于被撞倒的丁真,身分显赫,所以,就成了一桩大新闻。
&&&&同样是撞倒了一个人,被撞的如果是一个普通人,在报上所占的篇幅,自然不引人注意。但丁真做为一个出色的发明家,最近才被陶氏集团聘请,为该集团主持研究室。
&&&&报上前一阵子才连篇累牍地介绍过他的威名如何而来的成功史,和他得过国际上重要奖项之多,可破任何人纪录的事迹。那样一个重要人物出了事,自然也就成了大新闻了。
&&&&各位想来也已知道,何以事情终于能成为我的故事的原因了吧  陶氏集团,总裁就是陶启泉,他和我的交情,非比寻常。
&&&&所以,事情发展下去,和我也有了关连。
&&&&丁真虽然在全世界威名赫赫,可是他年纪不大,才三十岁出头。由于他发明了不少东西,单是享有专利权,已使他本身成为一个大富翁。这一点,本地报章也突出报导过,所以他撞了车,就更成为大新闻。
&&&&到丁真被运鸡车撞倒那一晚为止,我只见过他一次。那是陶启泉为了欢迎他而举行的盛大酒会,把他介绍给各界人士。
&&&&这类盛大的酒会,我照例是到一到就是  到了,陶启泉介绍了丁真,握了手,我看到陶启泉又把丁真带到别人面前,就走了。
&&&&事后,温宝裕像是对丁真的印象甚好,足足说了好几天。我的印象,只是一握手之间,只觉得他很是挺拔,不算俊朗,但自有一股英气  一个男人三十岁出头,有五六个博士衔头,有大发明家的身分,又有巨额财富,也就很符合“气自华”的条件了。
&&&&所以,当撞车事件发生第二天,报上的新闻,出现“大发明家因失恋而大醉,被货车撞倒”的标题时,我不禁大是奇怪,向白素道:“你看,连丁真这样的人物,也会失恋,他爱的是什么样的女子,那女子又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白素向报纸瞥了一眼:“爱情岂能用世俗的眼光去衡量。”
&&&&我苦笑:“是……是……我说错了。”
&&&&由于我感到像丁真这样条件的男人,不应该有“失恋”这回事,所以我很仔细地看了这段新闻。
&&&&新闻记载了撞车的经过,说丁真在救伤车来到之前,已经可以站起身,只是轻伤。
&&&&他承认全然是自己不对,不该在大雨之中站在马路上。他辩称,由于失恋,喝了过多的酒,反应迟钝;货车司机亦已尽了最大的努力,不然,他一定横尸街头了云云。
&&&&新闻只提到了货车司机姓何,伤势较丁真重,两人一起被送入医院。
&&&&记者的兴趣和我一样,想在丁真失恋上大做文章,可是又做不出什么来,只好又把丁真的威风史,再提了一遍。
&&&&我看了之后,自然不满,咕哝了一句:“什么消息都没有!”
&&&&白素斜睨着我:“你想要什么消息?”
&&&&我道:“像丁真这样的人物,失恋,总有一个独特的理由。”
&&&&白素道:“失恋要有什么独特的理由?任何人都会失恋。丁真有什么特别?原振侠医生够特别了吧!他失恋还不止一次呢!”
&&&&想起那位大是不凡的原医师,在感情上的一些挫折,我也不禁感叹。
&&&&白素忽然笑了起来:“要是这位出色的大发明家,爱上的是一个外星女人,那么,他的失恋,倒也可以成为卫斯理的故事。”
&&&&我闷哼了一声:“你也太小看卫斯理的故事了,和外星女人谈恋爱,多么老土,也没有什么变化,曲折离奇,不够资格成为卫斯理的故事。”
&&&&白素笑而不言,我知道她不同意,所以补充了一句:“当然,任何一个恋爱故事都可以惊天动地。”
&&&&白素仍然不说什么。
&&&&各位读友,这个故事的开头,并不突兀惊人,就算丁真失恋的原因,真是爱上了外星女人,又或者,他和那个撞倒他的何可人之间,又发展出一段新的恋情来,也是照例地老土。
&&&&然而,这个故事,终究成为卫斯理故事之一,当然另有原因,另有它的突兀之处。
&&&&突兀之处是在于,故事向另一个意料不到的方向发展,这意料不到的事,在我一开始叙述之际,也已提到了,而且提得很详细,只是再也难以想得到,故事竟会从这个方向发展开去而已。
&&&&却说当时,我还想再对白素说什么,楼梯上,便是一阵脚步声传来。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却没有说什么,但是都知道:温宝裕来了。
&&&&果然,温宝裕出现在书房门口,他并不进来,神情犹豫,看来有点恍惚。这家伙,思想上天马行空,老作白日梦,也不知道他这时又在想什么了,我和白素都不去打扰他。
&&&&过了一会,他才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找了一张椅子坐下,一开口就道:“不对,其中一定有古怪。”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忍住了笑,并不答腔。
&&&&温宝裕又道:“真是古怪之极。”
&&&&他这样说的时候,抬头向天,一副沉思的模样。
&&&&我实在忍不住,对着他,大喝了一声。他倒真是想得出了神,被我一喝,吓得整个人弹了起来,喘着气道:“干什么,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我闷哼:“看来你死不了,变白痴倒有可能。”
&&&&温宝裕道:“有一件事,很不正常。”
&&&&我冷冷地道:“我看你是陈长青上了身。”
&&&&陈长青的灵魂,曾和我们有过几次接触:温宝裕这时的神情举止,以及他那种疑神疑鬼的样子,像极了陈长青,所以我才这样说他。
&&&&温宝裕一听,竟然伤感起来:“要是他肯显灵,那倒好了。”
&&&&接着他幽幽一声长叹:“唉!英魂何处啊!”
&&&&我忙道:“好了!好了!究竟是什么事有古怪,可得一闻否?”
&&&&温宝裕先点了点头,这才道:“我刚才到医院去,探望受了伤的丁真。”
&&&&他指了指报纸:“我也是看了报纸之后,才知道他出了事的。”
&&&&我知道自从那次酒会之后,温宝裕和丁真有过几次交往,很谈得来。那么,在报上得知丁真受伤,去看看他,也是极寻常的事。我不知道有何“古怪”,猜想是他在医院中另有所遇。
&&&&所以我问:“在医院中,遇着了什么事?”
&&&&温宝裕先是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才道:“丁真的伤并不重,而且他知道,那货车撞上了他,全是他的不对,货车司机并没有什么不是之处。所以当他知道货车司机受了伤,而且伤势甚重之后,立即去看那个司机。”
&&&&温宝裕已开始了叙述,我也就不去打岔,听他说下去,他喜欢凡事“从头说起”,并且在说的时候,不断加上他自己的意见和评语,我对于他的这种叙述故事方式,也早已习惯了。
&&&&像丁真这样的情形,当他知道由于自己的不正常行为,使得一个货车司机不但翻了车,损失了货物,还受了伤之际,他想去向那个无辜的司机道歉陪罪,这正是君子所为若是小人,自然只想到逃避自己的责任,责备他人的不是。
&&&&丁真第一时间就想到这样做,这也使我对他有了好的印象。
&&&&却说丁真的伤不重,他只是被车子的一边擦撞倒地,倒地时扭伤了左脚,左脚踝肿起,但是并未曾伤及骨骼,那不算是什么严重的伤痛。
&&&&由于他是名人,身分地位高,所以记者围住了他,直到天明。医院方面,也对他另眼相看。他早就问起了那个货车司机,医院方面回答他,那司机在手术室。所以他只好等。
&&&&等那司机从手术室出来,又由于麻醉药药性持续,不适宜见人。
&&&&他性子急,又知道是自己不对,急于向对方表示歉意,所以拐了拐杖,在护士的陪同下,到司机的病房外等候。
&&&&陪他前去的,还有几个记者。
&&&&他在前去对方的病房之时,才知道那货车司机,竟然是一位女性。
&&&&他自然的反应,是发出了“啊”的一下惊呼声,歉疚之意更甚。
&&&&这时候,一个记者告诉他:“货车司机叫何可人,二十四岁。”
&&&&护士则告诉他:“这司机右边腿骨断折,右胸两根肋骨断折,不算是重伤,无生命危险。”
&&&&在医护人员的眼中,断了三根骨头,当然不算什么,但丁真自己的足踝还在热辣辣地作痛,自然知道断骨虽不致命,却也令身受者痛楚莫名。
&&&&他唉声叹气,自责再三,在病房门口,不肯离去,一直到天亮。
&&&&护士不断进出病房,向丁真说及何可人的情形,终于告诉他:“她已经醒过来了,不过神志还不是十分清醒。”
&&&&丁真忙道:“我去看她。”
&&&&他从病房外的长凳上站了起来,也就在那一霎间,温宝裕狂奔了过来。
&&&&温宝裕隔老远就叫:“丁博士,你怎么不在自己的病房,跑到这里来了。”
&&&&丁真看到温宝裕,感到由衷的高兴,他一拐一拐地迎向温宝裕,握住了温宝裕的手,连声道:“你来得正好,陪我去向人道歉。”
&&&&这一句话,颇令人摸不着头脑,但丁真立时解释了事故发生时的情形,温宝裕摇头:“你也真是,这不是道歉可以了结的事。”
&&&&丁真道:“我愿意负责补偿一切。”
&&&&丁真在第一次见记者的时候,已经说了不少,所以报上登载了事发经过,温宝裕也知道事情发生的情形。他听得丁真如此说,就伸手在丁真的肩头上,用力拍了几下,表示支持,和丁真一起向病房走去。
&&&&本来,一个才施了手术,麻醉药药性方退的伤者,是不能有那么多人一涌而入病房内。但是丁真的身分异特,陶启泉也已知道了消息,便向医院高层作了拜托,连警方也有支援人员到场。所以,连记者等人,至少有十来人涌进了病房去,医护人员虽然有不以为然的神情,但是却也没有加以阻止。
&&&&丁真和温宝裕先到了病房,一眼看到了伤者,也就是那位货车司机何可人,就是陡然一呆。
&&&&当温宝格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哼了一声:“别告诉我,这位何可人女士,是一个绝色美人。”
&&&&我这样说,当然是基于大都市的一种生存规律而言。在大都市中,绝色美女从事的工作,是驾驶运输家禽到市场去的货车,可能性太少了。
&&&&温宝裕扬了扬眉,想了一想:“怎么说呢。”
&&&&我道:“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温宝裕又想了一想,看起来,这位何可人女士是什么样子的,竟然很难形容。
&&&&他一开口,仍然没有直接说,反倒问我:“你说,红绫算不算美女?”
&&&&他这一问,令得我呵呵大笑了起来:“你可问对人了。问别人,答案如何我不知道,问到了我身上,我的答案是肯定的。”
&&&&温宝裕一拍大腿:“是啊,我也一样,女性的美,有很多种。”
&&&&白素也感到了兴趣:“这何可人是哪一种?”
&&&&温宝裕道:“属于……属于……可以说,她是属于原野的、自然的、健康的,充满活力朝气,充满劲力动感的那一种。”
&&&&温宝裕用了一连串的形容词来形容,这真叫人诧异,因为他见到何可人的时候,何可人才经过了手术,情形极差,尚且可以给他那样的印象。因此可知,这位何小姐的外型,是如何出众不凡了。
&&&&我道:“就像出色的女运动员?”
&&&&温宝裕道:“有点像,总之,我很难形容  你总会见到她的,你可以自己判断。
&&&&我问:“为什么我总会见到她?”
&&&&温宝裕道:“因为事情有古怪,你听下去就知道。”
&&&&不错,他一上来就说事情有古怪,只是说到现在,还未曾说到而已,我只好耐心听下去。
&&&&温宝裕和丁真,一看到躺在床上的何可人之时,何可人其实还未曾完全醒过来。半闭着双眼,一条腿打了石膏,胸口也扎了绷带,以致双臂裸露在外。这时,不但丁真和温宝裕见了一怔,其他人也是一样反应,以致一时之间,静到了极处。
&&&&在病床上的何可人,确然大有吸引力之处。她肤色黑里透红,细致光滑,圆脸秀丽,五官爽朗动人,有一种叫人一看就心旷神怡的风致。
&&&&&!--HTMLBUILERPART0--&  在众人的寂静之中,何可人睁开眼来,她有一双很动人的眼睛,明亮而热情,虽然这时眼神迷惘,但是看来更动人。
&&&&这时,一个医生排众而前,在丁真和温宝裕之中,挤到了床前:“何小姐,你醒了,觉得怎样?”
&&&&何可人眨了眨眼,说了一句各人都意想不到的话,她道:“那人……怎么样了?”
&&&&一个警官也挤到了床前,回答了她的问题:“那人没事  幸亏你及时扭转车子,不然,非把他撞死不可。”
&&&&丁真也忙道:“我在这里,可以说没有受什么伤,倒是你  ”
&&&&何可人向丁真看了一眼,她仍然不问自己的伤势怎么样,在她可爱的脸庞上,现出了很是焦切的神情,甚至想挣扎着坐起来,她的声音,听来也焦急莫名:“那些鸡……
&&&&怎么样?”
&&&&各人都呆了一呆  事情发生之后,鸡只满街乱飞,确然乱了好一阵子,但是救人要紧,谁会去关怀那一车子鸡只。
&&&&所以,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人能回答何可人的这一个问题。
&&&&丁真首先有反应,他道:“何小姐,你放心,我一定会赔偿,一切损失我会加倍偿还。”
&&&&丁真这么说,自然,所有人都以为何可人可以放心了,几百只鸡,实在不算是什么大事。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却出乎每一个人的意料之外。躺在床上的何可人,先是发出了一下怪叫声,这一下叫声,突兀之至,令得人人为之一怔。接着,她已扬起手来,紧紧抓住了丁真的衣襟。
&&&&她用的力道一定极大,因为不但丁真被她拉得身子不由自主俯向下,她也一定因为用力,而牵动了断肋骨的伤口,以致现出痛楚的神情。脸上,在这时沁出了细小的汗珠来。
&&&&她用力扯着丁真,以致令得丁真的脸向下,对准了她,两人鼻尖之间的距离大约只有十公分。所以,丁真不但可以看清楚她鼻尖的汗珠,还可以看到她鼻孔翕张,气息极粗。这一切,都证明她的心中,着急之极。
&&&&丁真心中负疚,所以并不挣扎,只是急道:“你别着急,我赔,我加倍赔。”
&&&&这时,温宝裕也开始帮腔,他道:“赔,一定赔,加三倍,加十倍,连车子一起赔。”
&&&&丁真也道:“是,连车子一起赔。”
&&&&由于事情发生得突然,连在一旁的医护人员也慌了手脚,不知如何才好。
&&&&只见何可人本来秀丽的脸庞上,这时不但布满了汗珠,而且额上青筋绽起。它的另一只手,也抓住了丁真的衣襟,以致她的身子也半坐了起来,她叫着:“别理车子,鸡……鸡……那些鸡。”
&&&&她简直叫得声色俱厉,而且声音听来,撕心裂肺。丁真急得无法可施,反握住了她的手,也叫了起来:“是的,那些鸡,你说怎么办,只要你说了,我一定做得到,我加百倍赔。”
&&&&何可人的声音更可怕:“不要你赔。”
&&&&她说了这四个字之后,是一阵急速的喘气,接着,她说的话,令得各人都愕然。
&&&&她又重复了一句:“不要你赔  你……替我把那些鸡一起找回来,一起找回来,一只也不能少。”
&&&&说了“一只也不能少”之后,她又喘了一口气,道:“一共是五百六十只。”
&&&&这时候,温宝裕的神志很清醒,一听何可人如此说,就是一怔,心想:好家伙,五百多只鸡,不知飞到哪里去了,要一只也不少的找回来,这可比什么都难。
&&&&他向医生看了一眼,想问医生,伤者是不是撞坏了脑子,才会不要“百倍赔偿”,却要把走散了的鸡找回来。
&&&&但是他还没有问出口,已听得丁真一叠声地答应:“好……好……全找回来,五百六十只,一只也不能少,全部找回来。”
&&&&据丁真后来说,他当时虽然思绪混乱之至,但是也不至于连要做到这一点,很是困难都想不到。他之所以满口答应,是由于他看到何可人的情形,实在太可怕了,可怕到了使他认为,如果他不立刻答应的话,何可人就会昏死过去,或是口喷鲜血,立时身亡。
&&&&丁真由于和何可人正面相对,且隔得极近,所以才有这样的感觉。据温宝裕所说,虽然不至于如此严重,可是当时的情形,丁真也真是非答应不可。
&&&&温宝裕说到这里,停了口,向我望来。
&&&&我道:“这就是你说的“古怪”?”
&&&&温宝裕自然听得出我言下之意,他叫了起来:“那还不够古怪。”
&&&&我道:“这位姑娘,一定以养鸡为业,她辛苦养大的鸡,送到市场去,却中途出了事,当然着急,那是她的生计,怎能不紧张?”
&&&&温宝裕叫了起来:“可是已有人答应了十倍百倍地赔给她。”
&&&&这一点倒是很难解释,我首先想到的,是她可能对自己养大的鸡有感情,但是还没有说出口,就叫白素瞪了一眼。
&&&&白素自然是想到了我想说什么才瞪我的,我也立即知道,这一说难以成立  鸡送到市场,是要来出售宰杀的,哪有什么感情可言。
&&&&所以我改口道:“或许,她根本不相信你们这两个油头小光棍的话。”
&&&&温宝裕“哼”地一声:“且听我说下去。”
&&&&我做了一个手势,心中仍然在想:何可人醒来之后,先问被她撞倒的人,再问她的鸡,足可证明她的精神状况,十分正常。
&&&&当时,丁真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他也很感动,他的这种感动的情绪,自他紧握着何可人的双手之中,表达了出来。
&&&&任何女性,对于异性的这种“身体语言”,都极其敏感。何可人一面喘着气,一面想挣脱丁真的双手,但是她未能成功  她毕竟身子虚弱,刚才一阵激动,已使她无力再做任何事。
&&&&丁真仍握着她的手,令她的身子慢慢躺下,这时,何可人已松开了丁真的衣襟,直视着他,目光焦急,充满了对丁真的付托、期望以及请求,她的声音,也有点发颤:“你答应了的,把那些鸡全找回来,一只也不能少。”
&&&&在这样的目光之下,丁真胸口一热,一秒钟也不考虑,就道:“是,全找回来,一只也不少。”
&&&&何可人这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彷彿她刚才付托给丁真的,是寻找她失散了的儿女一样,而且,她也真的相信了丁真的承诺。所以,虽然那时还一只都没有找回来,它的神态已安详了许多。
&&&&这种情形,令得丁真更非全力去找那一批失散了的鸡不可。
&&&&在场的医护人员,见扰攘告一段落,忙道:“病人需要休息,各位请出去吧!”
&&&&何可人道:“这位先生  ”
&&&&丁真忙报了姓名,何可人对丁真的名字,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道:“丁先生,拜托你了。”
&&&&温宝裕这时在一旁多了一句  这小子,有时真是该死。
&&&&他竟然道:“你放心,就算丁先生他找不回所有的鸡来,我们有一个朋友,叫卫斯理,神通广大,他一定能把所有的鸡全找回来。”
&&&&这几句话,温宝裕在第一次向我叙述经过时,也心知不妥,所以隐瞒了没有说,我是后来才知道他把事情揽到了我身上来的。
&&&&他的令堂大人曾要我替少年芭蕾舞学校开幕剪彩,他保证我能找回所有走失的鸡,卫斯理沦落到了这种地步。天下有情人,该同声一哭。
&&&&何可人可能连谁是卫斯理也不知道,所以她对温宝裕的话,没有特别反应。
&&&&倒是在一旁的一个警官,十分“识货”,一听之下,立时道:“有卫斯理出马,没有不成功的事,何小姐你大可放心。”
&&&&何可人又吁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一干人等退出了病房,那警官首先道:“丁先生,五百六十只鸡,要每一只都找回来,不是易事。”
&&&&丁真这时也想到了这一问题,问道:“已经找回了多少?”
&&&&警官道:“我去问问。”
&&&&丁真、温宝裕和一些记者,回到了丁真的病房。这时来探访丁真的人渐多,都是些大人物,警方的高层人员也来了。送花篮来的更多,房间放不下,放出了走廊,多到不可胜数。人情冷暖,由此也可见一斑。
&&&&丁真吩咐,把好看的几个,换上字条,送到何可人的病房去。
&&&&大约半小时后,那警察回来了,道:“一共是五百六十只吗?竹笼一共是二十八个,全在;有十七只竹笼并没有打开,鸡也全在;还有十一只竹笼在翻车时打开了,但也不是所有在笼中的鸡都走了出来  ”
&&&&温宝裕转述那警方的报告,我听得不耐烦起来,刚想打岔,白素伸过手来,在我嘴边掩了一下,我这才忍住了没有出声。
&&&&可是,我不耐烦的神色却是掩不住的,温宝裕立时觉察,忙道:“你且听下去。”
&&&&那警官真是尽责,他续道:“走失的一共是一百八十三只,到四十分钟前为止,已捉回来一百七十一只,还有十二只没找回来。”
&&&&丁真着急道:“那得快点找,一只也不能少。”
&&&&他在这样说的时候,一个高级警官也在,也忙道:“那得快点找,一只也不能少。
&&&&那警官面有难色:“只怕不好找了。只差十二只,有什么大不了!”
&&&&温宝裕在一旁,觉得好笑:“没有为了十二只鸡就浪费警力之理。”
&&&&丁真道:“可是我答应了人家的啊!”
&&&&温宝裕确是滑头,立时有了办法:“随便到哪个市场去买十二只来补上就是!”
&&&&他还说了一句笑话:“记得,不要多买了一只,多了一只出来,会变成卫斯理故事。”
&&&&我以前有一个故事叫“多了一个”,他自以为如此说,很是幽默,说了之后,还哈哈笑了起来。可是别人都没有跟着笑,他自觉无趣,这才住了声。
&&&&温宝裕的办法,当然简单可行,但是那警官却摇头道:“不行,行不通。”
&&&&温宝裕“哼”地一声:“我不相信那何姑娘能把五百六十只全认得出来!”
&&&&那警官道:“不但她认得出,我也认得出。”
&&&&这话一出,所有的人都向那警官望去,不知他何以出此狂言。
&&&&那警官道:“我随便抓了一只来,请丁先生过目。”
&&&&他再这样一说,自然人人知道这五百六十只鸡,确然有不同之处了。
&&&&那警官叫了一声:“警员,带那只鸡进来。”
&&&&随着他的叫唤,一个年轻的警员提着一只鸡,走了进来。
&&&&鸡是准备运往市场出售做食用的,这个地域的人,只吃母鸡,不吃公鸡,所以,那是一只母鸡。
&&&&那实在是一只普通之极的母鸡。那警官接过来,母鸡在他手中挣扎着,看来他并不是很善于令一只母鸡安静下来,因此,显得有点手忙脚乱。
&&&&温宝裕首先冷笑一声:“你如何可以认出它来?”
&&&&那警官并不出声,只是伸手,把那母鸡的右翼拉长,这才道:“请看。”
&&&&各人都向那母鸡的右翼看去,这才看到,翼尖上有很是异特之处。
&&&&这“异特之处”,其实也不是太异特,可是一看之下,倒也人人可以知道那警员并没夸口  那五百六十只鸡,它的确每一只都可以认得出来。
&&&&说穿了很简单,在翼尖之上,有着编号的标志。那是一种塑胶制的标签,要用特殊的设备钉上去,一般只用在服装之类的货品上,可是这时,却钉在鸡的翼尖部分。
&&&&而且,一定是在鸡还很小叫时候便钉上去的,因为这时,标志的一部分已被皮肉包没,只露了一大半在外。但在那圆形的小牌子上,还可以看得清楚刻在上面的号码,这一只鸡上的号码是:“一五九”。
&&&&那也就是说,它是一五九号,一看便知,混淆不得。
&&&&这一下,连温宝裕也无话可说了。
&&&&因为,就算找来一模一样的塑胶标签,钉上鸡翼去,那也无法冒充,因为现钉上去的,和在它小时候钉上去的,大是不同。
&&&&自然,也可以找些小鸡来,钉上同样的标签,等它长大,但是那至少需要三四个月,时间上配合不来了。
&&&&所以,一时之间,人人都觉得这事情虽然滑稽,有点迹近儿戏,可是却也棘手之至,真的难以办得到。
&&&&温宝裕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嘿,鸡在马路上乱走,说不定有叫车子辗死的,哪里又真能一只不少地找回来。我看这位姑娘是存心在为难人。”
&&&&他总算对何可人的印象不坏,所以并没有说何可人是别有用心,出难题给人,目的是大敲一笔。
&&&&丁真对温宝裕的话,考虑了一会,很是认真地道:“我去问问她。”
&&&&温宝裕道:“我和你一起去。”
&&&&这时,这种特别的情形,已引起了所有人的兴趣,各记者更是摩拳擦掌,准备大大报导一番,所以也一起跟了去。但除了丁真之外,其他人,连温宝裕在内,都被医护人员挡在房门之外。
&&&&丁真进了房,各人守在门外,不一会,就听到了何可人的尖叫声:“死了?活要见活鸡,死了,我也要见死鸡!”
&&&&在这样叫了之后,丁真又说了一句什么,听不清楚,何可人又失声叫:“你骗不了我,我这五百六十只鸡,每一只都有编号的。”
&&&&在叫了之后,她的声音听来很是疲倦,但仍然透着异常的焦急。
&&&&她道:“快……要快些把它们全捉回来,不能拖,一两天,最多……两天……”
&&&&温宝裕料到何可人这时的样子,一定很是可怕,因为又听到了丁真一连串的答应声:“是……是……”
&&&&接着,丁真便走了出来,满头是汗。神情狼狈之至,一如斗败公鸡。
&&&&温宝裕说到此处,又停了一停,向我望来。
&&&&我知道他想问什么,事实上,我也觉得这位何可人小姐,她的行为也未免太偏执了。
&&&&除非她另有理由,不然,她的这种要求,简直是不合情理之至。
&&&&我反问:“丁真准备怎么样?”
&&&&温宝裕吸了一口气:“他请求在场的两位高级警官帮忙,并且出赏格,每只一万元,把那十二只鸡找回来。”
&&&&我闷哼了一声:“好家伙,这件事,至少可以成为一个月的城市话题。”
&&&&白素却道:“真有趣,故事一开始的时候,怎么也想不到主角竟然是那一车子鸡。
&&&&我道:“那可能只是何可人的故意为难。”
&&&&白素摇头:“不,何可人不可能预知会有车祸,她早已把那些鸡用特殊的方法编了号,必然有一只也不能少的理由。”
&&&&白素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温宝裕道:“是不是古怪之至?”
&&&&我道:“在你离开医院的时候,事情发展的情形如何?”
&&&&温宝裕道:“又找到了三只,还差九只。”
&&&&我笑了起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怕真的可以全捉回来。”
&&&&温宝裕忽然怔了一怔:“全捉了回来,那又会怎么样?”
&&&&我道:“还会怎么样,事情就此结束了。”
&&&&温宝裕大摇其头,神情大是不满,我感到好笑:“怎么,你以为在这件事中,可以发展出什么样的故事来?”
&&&&温宝裕想了一会,才道:“不知道,可以是任何故事,也可以没有故事。”
&&&&我忽然童心大发:“要故事不就此结束,也很容易,有一个办法  ”
&&&&我话还未说完,白素已知道我要说什么了,抢着道:“不好!”
&&&&我扬眉:“为什么?只有这样,才可以知道何可人的目的,要是真的全部找回来,就没有戏唱了。”
&&&&白素道:“人家已经受了伤,再去捉弄人家,太不应该了。而且,她那么紧张,必有理由,你何必非去探索不可?”
&&&&我摊了摊手:“我不坚持。”
&&&&温宝裕大声道:“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
&&&&白素立时道:“听不懂就算了。”
&&&&温宝裕也没有再问,转了一个身,当他转到了面向我之际,向我眨了眨眼,大是鬼头鬼脑。
&&&&我一看到他这样的神情,心中就暗骂了一声“小滑头”。他显然已经想到了我的办法是什么,可是怕白素阻止,所以才假装不明白。
&&&&我的这个办法,实在很简单  有那么多的赏格,把走散了的鸡全找回来,不是难事。要这“戏”继续“唱”下去,只消先设法找到一只鸡,藏起来,那么,便不是“一只不少”,那就可以看这个何可人,还有什么花样可以玩出来了。
&&&&在那时候,我对何可人的印象不是很好,那自然是由于她的要求,偏执到了不近人情之故。
&&&&温宝裕显然对我的这种办法,心领神会,他没耽了多久,就道:“我再到医院去看看,有新消息,随时前来报告。”
&&&&他扬长而去,白素闷哼了一声:“天下无是生非者,唯卫斯理而已。”
&&&&我暗笑:“我可在家里,哪里也没有去。”
&&&&白素冷笑:“自有人替你的馊主意奔走  我会在适当时候揭穿之。”
&&&&原来温宝裕鬼头鬼脑向我打眼色,并未能瞒得过白素的注意。
&&&&我也不明白何以白素对此反应若斯,只好道:“那就叫小宝别那么做好了。”
&&&&白素叹了一声:“只怕阻止不了。”
&&&&我为自己开脱:“那就不能全怪我的主意,小宝自己也会想到。”
&&&&白素蹙着眉,我问:“你想到了什么?”
&&&&白素道:“这事情是有点怪……我想到了湖南广州一带的排教和祝由科,他们在施法术之际,多有借鸡只来行事的。”
&&&&我道:“是,我也想到了一下。但是那些法术,所用到的都是公鸡  公鸡血,和法术有一定的关系。但这次五百六十只,全是母鸡。”
&&&&&!--HTMLBUILERPART0--&  白素笑了起来:“或许是我们自己经历的怪事多了,所以疑神疑鬼,本来是没有什么事的,也以为是什么古怪大事了。”
&&&&我伸了一个懒腰:“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白素又支头想了一会,但是没有说什么。
&&&&当时,我以为这件事不会有什么大不了的发展,却不料白素虽然口中那样说,实际上,她却感到这件事大有不寻常之处(她的直觉)。所以她比我还留意,她竟然并没有和我商量,就自行到医院去了。
&&&&后来,白素对我解释:“我没有告诉你,自己一个人行动,一来,是为了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行动目的是什么。我或许是想去看丁真,又或许是想去看一下何可人,又或许是想了解一下事情进一步的发展,自己也没有确切目的,自然不敢约你一起去。
&&&&二来,这事的趣味性不够惊天动地,涉及的不过是一男一女和一群鸡,似乎不值得惊动卫斯理的大驾,是不是?”
&&&&当她对我说这番话的时候,已经又发生了许多事,所以我听了之后,没好气地道:
&&&&“是啊!要天崩地裂了,才能令我注意。”
&&&&这是后话。却说当时,过了一会,就不见白素的踪影,我试图和温宝裕联络,却见红绫带着她的那头神鹰,一阵风似,卷出门去。
&&&&我只叫一声:“红绫,哪里去?”
&&&&红绫人已出了门,答了我一句,说了等于没说:“有事!”
&&&&我隐约感到红绫的行动有点古怪,可是一时之间,也难以将之和什么事联系起来,所以也就算了。
&&&&到了下午时分,陶启泉忽然来了电话,道:“卫,我机构中有一个人,遇上了一些麻烦事,想请你帮忙。”
&&&&虽然我和陶启泉极熟,而且他在许多事情上帮了我不少忙,但是一听了这样的要求,我仍然提抗议,道:“贵机构有好几万人,此例一开,如何得了?”
&&&&陶启泉笑骂:“你这人,一点也不肯吃亏!这个人不同,他的脑袋对人类进步,大有贡献,可以不令他为琐事烦恼,算是有价值。”
&&&&我心中陡地一怔:“丁真,那个大发明家?”
&&&&陶启泉道:“对了,你愿意帮助他?”
&&&&我苦笑:“你可知道他遇上了什么困难?”
&&&&陶启泉笞得好:“不知道,但是什么困难都难不倒你,是不是?”
&&&&我想告诉他“不是”,可是我话还没有出口,他已经道:“我叫他立刻来见你,你可别拒他于门外。”
&&&&我叹了一声,他已挂了电话。我皱着眉,走下楼去,不到三分钟,门铃声大作,我打开门,就看到了一个青年人站在门前。
&&&&这青年人还支着一根拐杖,面目英俊,而且,眉宇之间,有一股英气,整个人也气度不凡。胸中大有丘壑之人,就有这种自然的光彩,绝无鬼头鬼脑的猥琐之状,令人一看就心旷神怡。
&&&&我大声道:“丁真先生?欢迎欢迎。”
&&&&丁真也叫了我一声,和我用力握手。我把他迎进了屋中,等他坐下之后,我指着他的足踝,道:“我有极好的治伤筋的药,你回去一周,三天包好。”
&&&&丁真又站起来道了谢,道:“我有一件麻烦事,这事……不知从何说起才好……”
&&&&他的神情,为难之至,我道:“很容易,就从还差十二只鸡没抓回来说起好了!”
&&&&丁真睁大眼望着我,一时之间,错愕得不知如何接口才好。
&&&&我一言释疑:“以前的事,温宝裕已向我说了。”
&&&&丁真“哦”的一声,伸手在头上拍打了一下,又想了一想,才道:“那位何可人小姐,一定要把所有小鸡全抓回来,到我离开医院的时候,还差一只。仅仅只有一只,还没有下落。”
&&&&我道:“成绩很不错啊,真是不容易之极了!”
&&&&丁真道:“是啊,所有的人都那么说。”
&&&&我又道:“只差一只,那位何姑娘,不必如此认真了吧?”
&&&&丁真苦笑:“我也以为如此。只差一只,可以说是大功告成了,我是当作喜讯般去告诉她的,她的精神,看来好了许多  ”
&&&&我做了一个手势,打断了她的话:“她的精神状态不好,是不是会使她在精神上产生一种偏执狂的倾向?”
&&&&丁真呆了一呆:“我不是心理学家,不能肯定,但是她的……偏执……却……没有改善。”
&&&&我道:“什么,真是少一只也不行?”
&&&&丁真苦笑,叹了一声:“事情是我不好,我应该补偿。我已把这最后一只鸡的赏格,提高到了十万元,真希望能找回来。”
&&&&我感到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要是找不回来,那会怎么样?”
&&&&丁真一片惘然:“我不知道。”
&&&&我笑道:“那么,何姑娘不会要你填命吧?”
&&&&丁真陡然一震,我这样说,当然是开玩笑,但是他却一点也不欣赏,反倒脸色煞白。
&&&&我快道:“你把她的情形,详细对我说说。”
&&&&丁真答应了一声,我看他的神情大是惶惑,就给了他一杯酒。
&&&&丁真连喝了几口,才叹了一声,低下头去。过了一会,才又抬起头来,道:“她是不是故意在为难我?”
&&&&我再道:“你把经过的情形告诉我。”
&&&&丁真又叹了一声,可以听得出,他的心中,真是十分不安。
&&&&丁真在知道了只剩下一只鸡没有被抓回来之后,认为那是天大的喜讯,所以迫不及待,就要去向何可人报喜,当他来到了何可人的病房门口时,连门也没敲,就推门而入。一进门,就看到何可人躺在床上,可是双眼却睁得很大,直视着天花板,神情惘然。
&&&&何可人有一双极动人的大眼睛,这时,她的这种神情,更令得她那双大眼睛中,充满了迷惑。犹如一头迷了路的小鹿,更是动人,也更是惹人怜爱。
&&&&所以,丁真进房之后,走了一步,便没有再向前走,只是恣意欣赏着何可人那种神情。
&&&&何可人一动也不动,甚至隔好久才眨一下眼,她显然是在为什么事出神;而且,那事,一定给她带来极度的困扰,这一点,可以在她的眼神中看出来。
&&&&过了好久,丁真忍不住了,先开口:“你……心中有什么为难事?”
&&&&他把这句话连说了三遍,床上的何可人才如梦初醒一样,先是震动了一下,然后向他望来,双眼之中的迷惘更甚。丁真不由自主的走上前去,伸出手来,想去轻抚她,可是还没有碰到她的脸颊,就感到自己要是这样做,太过冒失,所以手便在半空,不知如何才好。
&&&&这时,何可人看来比他更镇定,不如他那样失魂落魄,她现出焦急的神情来,间:
&&&&“那些鸡……怎么样了?”
&&&&丁真脱口道:“全找回来了。”
&&&&他这时脱口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来,倒绝不是存心想骗人。而是在他的意识之中,只差一只未曾找回来,也等于和全找回来一样,所以才会这样说的。
&&&&何可人一听得他那样说,立时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俏险之上,也立时现出很是安详的神情。
&&&&她先是闭上了眼睛一会,才又睁开眼来,道:“求你一件事。”
&&&&丁真这时也知道自己“全找回来了”这句话,可能造成了某种误会,应该修正一下,可是一时之间,却又不知道如何改口才好。
&&&&他听得何可人那样说,只好点了点头。
&&&&何可人道:“那些鸡,全有编号,你把它们顺号放在竹笼中,每笼二十只……”
&&&&说到这里,她像是觉得自己的要求有点过分,所以现出不好意思的神情来,甜甜地笑了一下,才道:“然后,拿来让我过目。”
&&&&丁真当然觉得这个要求太过分了一些  把二十八只大竹笼,每只竹笼都装满了鸡,抬进医院来,这只怕是人类的医院史上,从来也未曾发生过的事。
&&&&丁真略微迟疑了一下,就道:“没有问题,只不过,只不过……”
&&&&他犹豫着未曾说下去,何可人睁大了眼,带点天真地问:“只不过什么啊?”
&&&&丁真抱歉地一笑:“只不过……不能算是全捉回来了,还有一只  ”
&&&&他的话才说到这里,就徒然住了口,因为刹那之间,何可人的神情,变得可怕之至。一个人的神情,竟可以在那么短的时间之内,发生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这种情景,十分骇人。
&&&&只见何可人的脸上,一下子变成了毫无血色。她肤色黝黑,本来黑里透红,健康悦目,所以这突然的转变,那一片死灰色的脸容,更是骇人。
&&&&而且,她的身子,也剧烈地发起抖来。
&&&&她抖得如此厉害,以致用来吊起她打了石膏的腿的金属架子,也随之抖动,发出了铮铮的声响,宛若一场八级地震。
&&&&同时,她企图伸手指向丁真,可是她的手却抬不起来,臂骨咯咯有声;自她的喉际,更加发出了一阵难以形容的怪声。
&&&&一时之间,丁真被眼前的情景吓呆了,他双手无目的地挥动,全然不知该如何才好。
&&&&过了好一会,两人才同时发出了一下呼叫声,叫声之中都充满了惊恐。
&&&&何可人先说出话来:“你……这……你……骗我?”
&&&&丁真则急于分辩:“只差一只,我不是骗你,只差一只,一定会找回来的。”
&&&&何可人尖叫:“一只也不行,少了的那一只,一定就是那一只。”
&&&&当时的情形,丁真来找我的时候,详细叙述给我听。当他说到何可人尖叫时,他也逼尖了喉咙,以求真实。我一听到这里,就立刻觉得这句话大有问题,忙道:“且慢,你再说一遍。”
&&&&丁真呆了一呆,把当时何可人尖叫着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我道:“这句话很难理解,你懂它的意思?”
&&&&丁真又呆了一呆:“我没有仔细想……没有想过,她的意思是……少了那一只……
&&&&有特别的意义?”
&&&&我也很是疑惑,也没有什么确定的想法,只是觉得这句话很特别,若不是另有含意,就是何可人在情急之下的语无伦次。
&&&&我问:“你如何回应她?”
&&&&丁真又喝了一口酒。
&&&&丁真当时的反应,很是直接:“就是差了一只,不管是哪一只,总要把它找回来。
&&&&何可人双手震动,这一次,丁真双手伸出,紧紧握住了她的手。何可人陡然吸了一口气,却已渐渐镇定了下来,她也用力反握着丁真的手,道:“丁先生,要快,已过另一天了,在一天之内,一定要把它找回来。”
&&&&丁真也自慌乱之中,定过神来,柔声道:“应该可以找得回来的,何姑娘  ”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何可人已急速地道:“别问为什么,总之,一定要找它回来。
&&&&她说了之后,松开双手,转过脸去,表示这个问题再无讨论的余地。
&&&&丁真本来想问她,何以对一只鸡,如此紧张,但这时,他已不好意思再问下去了。
&&&&何可人又道:“请你告诉我……还没有找回来的那只,编号是几号?”
&&&&丁真道:“我不知道  这很容易,我这就去查。”
&&&&丁真出了病房,才连叹了几口大气。
&&&&他立刻要求警方做这件事,一小时之后,有了结果,他再去看何可人。
&&&&他进了病房,就道:“是三六五号。”
&&&&何可人深吸了一口气,神情凝思,像是想起那只编号三六五的母鸡是什么样子的,这自然是徒劳无功的事,所以她只是道:“原来是它。”
&&&&接着,她又道:“得快点找它回来。”
&&&&丁真答应着,离开了病房,就见到了温宝裕。
&&&&温宝裕向他做一个询问的神色,丁真苦笑,把何可人听到只少了一只鸡之后的反应,告诉了温宝裕。
&&&&温宝裕听了,也呆了半晌,这才道:“没有别的办法,看来,你得去找一次卫斯理了!”
&&&&就是这样,丁真前来找我的。
&&&&却说当时,丁真是在出了病房之后,才见到温宝裕匆匆走来的。若是温宝裕早来半分钟,丁真还没有出病房,那么,温宝裕一定直闯进病房去  如果是这样,那么,以后所发生的一切,都可能有改变。
&&&&因为,病房之中,另有一个人在,这个人丁真不认识,也根本未曾留意,所以当他和何可人有那么一段对话之际,他根本未曾觉察还有人在。何可人也未曾对那人留意。
&&&&可是,若果温宝裕进了病房,却一下子就可以认出那个人来。那么,以后事态的发展,当然会有所不同了。
&&&&这个在病房中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白素。
&&&&白素穿了一件医生的白袍,早丁真一步,进了病房。在医院和病房之中,有医护人员进出,是最不受人注意的了,所以丁真进来时,根本没有留意,只是一心喜冲冲地向何可人报告“喜讯”。
&&&&所以,丁真和何可人之间的这一幕,白素亲身目击。
&&&&当然,在丁真走了之后,白素和何可人之间,也发生了一些事。发生的事,对这个故事来说,相当重要,下面会尽快叙述。
&&&&且说丁真对我说了经过,望着我,等我的指点。我心中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我想,问题其实很简单,这位何小姐,一定是一个精神有问题的偏执狂,只消告诉丁真别再去理睬她就可以了。
&&&&可是,我却不能如此说。因为看丁真的情形,这位大发明家,对这位养鸡何小姐,绝不是只为了心中的歉疚那么简单,他当然是对何可人已有了感情,这才如此出口答应替她找回失鸡的。
&&&&要是我直接说了,他非但不会接受,而且,还会大大责怪我。
&&&&同时,我心中也很不以为然  这位大发明家,不是才因为失恋而借酒浇愁,这才出事的吗?怎么一下子又那么快对另一个异性产生感情了呢?
&&&&在这没出声的那一段短暂的时间中,丁真已迫不及待地问了三次:“卫先生,你看怎么办?”
&&&&我冷冷地道:“怎么办?全在你自己了。”
&&&&丁真却误会了我的意思,忙道:“一定,我一定会把那最后一只找回来。”
&&&&我再冷笑:“那样最好,就大团圆结局了  可是,找不回来呢?”
&&&&丁真着急:“卫先生,我就是为了这个问题才来找你的啊!”
&&&&我摇头:“我不能解决,你自己才能。”
&&&&丁真还不明白我的意思,神情颇为迷惘地望着我,我委婉地道:“你不觉得,何姑娘坚持要把所有的鸡一只不少地找回来,是小题大做,无理要求吗?”
&&&&丁真回答得很是认真:“起先我也以为是,可是她的神情,每次都这样骇人,这…
&&&&…证明她一定有理由,只是我不知道。”
&&&&我道:“那你就该去问她。”
&&&&丁真的神情大是犹豫  这使我颇为冒火,又不是叫他去上刀山下油锅,只是叫他去问一问,他就现出这种样子来,真是窝囊之至。
&&&&我闷哼一声:“如果问一问也那么困难,那么,没有人可以帮你了!”
&&&&丁真支吾了一会,才道:“卫先生,你不能设想一下她的理由?”
&&&&我立刻回绝:“对不起,我没有那样丰富的想像力,就算有,也没有那个闲工夫。
&&&&丁真听我口气不善,一时无语,我索性又道:“要是你想找精神医生或是类似人士,我倒可以介绍几个给你去见他们。”
&&&&丁真苦笑,叹了一声,他总算也知道了我的意思,又摇了摇头,倒是说了一句心里话。他道:“不知怎的,明知她的要求是无理取闹,可是看到她那焦切害怕的样子,总觉得自己要尽一切心力,让她安心,这才能令我自己也安心。”
&&&&我挥了挥手,也懒得开口了。
&&&&这时,我想到,这最后一只鸡,要是真落到了温宝裕手中,扣了起来,以观察会有什么事发生,还是劝温宝裕赶快罢手的好。不然,丁真知道了,只怕会找他拚命。
&&&&丁真坐立不安,自言自语:“要是出了十万元奖金,还找不回来,那是真的找不回来了。”
&&&&我不知道温宝裕有没有得手,就问他:“你见到温宝裕的时候,他有说什么没有?
&&&&丁真摇了摇头,看他这失魂落魂的样子,我心想,就算温宝裕对他说了些什么,他也是听而不闻的了。
&&&&我道:“你现在唯一可做的事,就是去问何小姐,那一只编号三六五的鸡,要是找不回来,会怎么样。”
&&&&我连说了三遍,丁真才听明白了我在说什么,他又是叹几声,依然答不出一个“好”字来。这等不爽利的人,确然罕见,我想,他以前的女朋友,只要稍微性子急一些,他确然非失恋不可。
&&&&我想到这里,就转换了话题:“丁君,你以前的那位恋人,令你失恋的那位,性子很急?”
&&&&丁真愕然:“你怎么知道?在研究所中,她有一个外号,叫“霹雳火”。”
&&&&一个女子,外号如此,性子之急,可想而知。我见自己料中了,不禁呵呵而笑,丁真显然不知道我笑什么。我又道:“那只鸡,要是警方找不到,重赏之下也找不到,那么我也一样找不到,我能给你的意见,已经再三说过了,你照着办吧!”
&&&&丁真苦笑,起身告辞,我在他走了之后,长长吁了一口气  和这样的人相处,如同全身黏满了浆糊一样,不自在至于极点。
&&&&我那时,并不知道在医院里发生了什么事。在医院里,确然有事发生了。
&&&&温宝裕在支使了丁真去找我之后,也匆匆离去,并没有进病房去,他始终未曾见到在病房中的白素。
&&&&白素听到了丁真和温宝裕在门外的对话,她的判断是,温宝裕尚未得手,只是想要丁真来见我。
&&&&白素这才开口叫了何可人一声。
&&&&她刚才目击何可人和丁真的对话,对于何可人的言行,也感到疑惑之至。
&&&&因为她看出,何可人是真的极其急切地想把“所有的鸡一只不少”地找回来。
&&&&她那时的想法和我一样,这个看来健康美丽的女子,心理状态极不正常,因为一个正常人,绝不会如此偏执一只鸡的得失。所以,她要从心理上去攻破这一点,使何可人放弃坚持。
&&&&&!--HTMLBUILERPART0--&  白素叫了何可人一声,何可人向她望去,略现出惊讶的神情来,白素直截地道:“那一只鸡,找不回来了。”
&&&&何可人一怔:“死了?死的也好,我要看到它。”
&&&&白素摇摇头:“不是死了,而是根本不知去了何处,找不到了。”
&&&&何可人又震动了一下,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可是她显然智慧甚高,当即反问白素:
&&&&“你怎么知道?”
&&&&白素道:“出自常识判断  警方尽了力,丁先生又出了十万元的赏格,要是仍找不到,那么,就是找不到了。”
&&&&何可人摇头:“不,丁先生说一定可以找回来的。”
&&&&她对丁真有如此的信任,颇令白素意外,白素只好道:“要是找不回来了,会怎么样?”
&&&&这句话,正是我要去问何可人的那句,可知白素和我的想法一致,认为这问题具关键性。
&&&&何可人睁大了眼,盯着白素,刹那之间,她的神情充满了疚意。
&&&&这一点,倒在白素的意料之中,可是接下来,何可人所说的话,却又令得白素莫名其妙。
&&&&白素在医院的这番经历,是她在离开了医院,见到了我之后,立即对我说的,一面说,一面也曾进行过讨论。所以我在转述的时候,也可以把我们当时的讨论夹在一起说。
&&&&当时,何可人冷笑一声:“找回来了!我把它斩成八块,也不会给它跑掉。”
&&&&她在这样说的时候,更是咬牙切齿,满是恨意。
&&&&白素不禁大是奇怪,因为在何可人俏丽的脸庞上,这时所现出来的恨意,很是骇人,绝对出自内心,不是造作。这恨意,甚至使她甜美的脸容,变得带有八分狰狞,可怕得很。
&&&&白素在这种情形下,实在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她绝无法设想为何走失了一只鸡,心中便会那么恨。
&&&&她只是道:“你要有心理准备才好,只少了一只,已经算是很难得的了。”
&&&&何可人盯着白素,语音冰冷:“为什么你一再说找不回来?”
&&&&白素道:“我只是想知道,找不回来,究竟会怎么样?”
&&&&何可人的神情更是可怕,她向白素招了招手:“你过来,我告诉你。”
&&&&白素向病床走去,她才一来到床边,床上的何可人,陡然撑起身子,右手疾伸,五指就向白素的脸上抓来。
&&&&何可人的这一下子行动,突兀之极,白素当然不会给她抓着。可是据白素说,若是换了常人,非给她抓得脸上皮破肉绽不可。
&&&&当下,白素一翻手,就抓住了何可人的手腕。何可人一定恨极了白素,手腕被抓,五指仍然在伸屈,看来可怖之至。
&&&&这何可人的性子,当真强悍之至,她正在伤中,一发不中,由于出力太大,她自己的伤处,反倒很是疼痛。可是此际,她咬牙切齿,另一只手又来抓白素的胸口。
&&&&白素一生之中,遇敌无数,可是明明对方和她强弱悬殊,却还要和她如同拚命一样,这样的对手,她倒也没有遇到过。
&&&&是以,一时之间,她大是骇然,一松手,身子向后退出,同时疾声道:“你干什么,我决不是你的敌人,你快躺下来!”
&&&&何可人竟欲挣扎着来追袭白素,所以白素才会叫她快些躺下来。
&&&&这时,何可人显然不是为了听从白素的劝告,而是她实在没有能力起身,所以离不开床,但是她仍然将一张床摇得咯咯直响,神情更是可怖。
&&&&当白素讲到这一处,说她也感到一股莫名其妙的恐惧时,我原谅了丁真  能令白素也感到恐惧的情景,一定非同小可,丁真害怕,是很正常的事。
&&&&当下白素又极诚恳地道:“何姑娘,你别误会,我想帮你,不想与你为敌。”
&&&&何可人这才急速喘着气,失声道:“你能帮我什么?帮我把那只鸡找回来?”
&&&&白素听她来来去去都是为了那一只鸡,心中更是疑惑之至。
&&&&她耐性再好,也忍不住问:“那一只鸡,究竟有什么重要?”
&&&&她一问之下,何可人的身子又是一阵发抖,然后,她紧闭了眼睛,可是眼皮却在不住地跳动,显示她的心情极其激动。
&&&&白素走近了一步,柔声道:“告诉我,你心中有什么秘密?”
&&&&白素不再问何可人那只鸡有什么重要,直接问她心中有什么秘密。何可人紧抿着嘴,一言不发。
&&&&白素又道:“或许,你把秘密说了出来,有助于把那只鸡找回来。”
&&&&这句话,令得何可人有了强烈的反应,她睁大了眼,看了白素好一会,但是她却又哼了一声:“我不会上你当,我什么也不说。”
&&&&她只说了一句话,又闭上了眼睛。接着,不论白素说什么,她都不再开口,也不睁开眼。
&&&&本来,白素有很多方法可以令她再有反应的,但是又怕刺激得她发狂,所以有些话也不可以说。
&&&&白素想到的是,要使何可人把自己当成是友非敌,唯一的办法,看来就是把那只鸡找回来  她对丁真的信任,也基于此。
&&&&除此之外,自己再说什么都不会有用,不如先离去再说。
&&&&她先轻叹了一声,然后道:“要人家帮助你,你总得把心中的秘密告诉人家,不然,人家如何能帮助你?”
&&&&何可人的反应是几声冷笑,白素又等了一会,也就出了病房。
&&&&白素出了病房,在医院门口,遇见了愁眉苦脸,在门口打转的丁真  丁真不但不敢走进何可人的病房,连进入医院,也视为畏途。
&&&&白素叫住了他,介绍了自己,又问他见了我有什么结果。
&&&&丁真苦着脸:“卫先生叫我去问何姑娘  ”
&&&&他把经过说了,白素忙道:“这问题……不适宜去问她。”
&&&&丁真如释重负:“是……是……我也是这样想。”
&&&&白素把刚才在病房中的情形说了,丁真当然听温宝裕讲过我们夫妇两人的事,所以他问白素:“卫夫人,你看她心中有什么秘密?”
&&&&白素摇头:“我不知道,她对你很信任,你可以慢慢问她。”
&&&&丁真惨叫了起来:“什么慢慢问她,还有一天限期,找不回那只鸡来,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白素道:“总可以有点通融的吧!”
&&&&丁真喃喃道:“不知道,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白素又好气又好笑:“还有一天,你不妨把赏格再提高些。”
&&&&丁真也豁出去了:“好,提高到一百万元。”
&&&&用一百万元的奖金,目的是为了捉一只鸡回来,那实在是一种不正常的行为。可是,才经历过何可人那种疯狂行为的白素,却觉得很应该,她连连点头:“好,你立刻去宣布!”
&&&&丁真对我的意见,也不敢太轻视,他又问了一句:“我真的不必再去问何姑娘?”
&&&&白素又一次点头:“是……她的精神状态,不是很适宜接受这个问题。”
&&&&丁真叹了一声,恰好有一位高级警官走过来,他忙迎了上去,白素急于与我会面,就赶了回来。
&&&&所以,在丁真离开之后不多久,还不到一小时,白素就出现了,把她在医院发生的事告诉了我。
&&&&她自然要问我的意见,我的回答,直截了当之至:“她是一个神经病人!”
&&&&白素侧着头:“从表面上看,她确是如此。”
&&&&我笑:“从本质看,她是一个动物的保护者。”
&&&&白素不理会我的讥讽:“应该是,可是她又把那些鸡运到市场上去卖,这似乎又说不通。”
&&&&若是换了旁人,我早已中止讨论了,因为我认为何可人这个人,简直无聊透顶,不知所谓,根本不值得研究,就让她为了一只鸡去发神经好了。
&&&&不过看在白素却很有兴趣的份上,我也只好略微发表一些意见。
&&&&白素又道:“看她的情形,像是并不在乎那只鸡的生死,只是在乎……那鸡是不是找得回来  即使找回来的是死的,也比找不到好。这种心态,说明了什么?”
&&&&我随口敷衍:“这倒有点像缉捕大盗的赏格:不论生死,只要捉回来。”
&&&&白素望了我一眼  她绝对看得出我是敷衍她,可是她对我的话,却又考虑了一会,甚至点了点头:“是,她的目的只是要把那只鸡抓回来,这又是为了什么?”
&&&&我摊了摊手,表示无能为力,无法作出推测。
&&&&白素又自言自语:“她的行为,如此激动,一般来说,女性只有在面临执着的感情时,才会有这样激烈的表现。”
&&&&我怔了一怔,一则是惊于白素的认真,二则也感到白素的话太过诡异。
&&&&我道:“这是什么话,难道她爱上了一只鸡  而且还是母鸡?”
&&&&白素却不理会我的责问,仍在自言自语:“她为什么肯定是三六五号那一只呢?她一定有一些奇怪的遭遇,不肯说出来。”
&&&&我笑道:“那有两个办法,一是把她捉了来,严刑拷打,令她吐实。二是我们自己去调查。”
&&&&白素对我的调侃,并不生气,反倒睁大了眼望着我:“是“我们去调查”,不是我一个人去调查。”
&&&&我一时失口,说了一个“我们”,白素这样追问我,我自然不好再打退堂鼓。
&&&&我只好道:“从何开始啊?”
&&&&白素笑:“看来你有点不情不愿,这样吧,你挑容易的做好了。”
&&&&我苦笑,我岂止“有点”不情不愿而已,简直是大大的不情不愿!
&&&&我叹了一声:“好,请分配工作。”
&&&&白素道:“五百多只鸡,不会是普通家庭养出来的,一定是养鸡场的出品。你先找到那个养鸡场,从而在那里了解一下何可人这个人的一切。”
&&&&我的神情一定是相当悲苦,因为我竟然要接受如此的任务;所以,我那一声“得令”,也说得有气无力之至。
&&&&白素却不肯放松:“这就去,立刻回音!”
&&&&我没好气,拖长了声音:“喳  老佛爷。”
&&&&不等白素瞪我,我就大踏步出了门口。在门口,一声长叹,那自然也是叹给白素听的。
&&&&也就在那一声长叹之中,我有了偷懒的办法,我直赴警察总部,去找特别工作室主任黄堂  有他相助,可以省事许多。
&&&&到了黄堂的办公室外,只见进出的人很多,而黄堂的咆哮声,自办公室中传了出来,他在骂人:“他奶奶的,什么玩意儿,有钱人吃饱了没事做,爱怎么就怎么,可是不能拿警队开玩笑,全撤回来,我的命令,全撤回来,一个也不能留。”
&&&&接下来,是一连串的粗话。
&&&&我认识黄堂很久了,从来也未曾见过他发那么大的脾气。
&&&&这时,只见几个警官狼狈而出。我趁办公室门打开之际,向内挥了挥手,只见黄堂满面怒容,见了我,有点意外,示意我进去。
&&&&我走进去,轻松地道:“惹黄主任生气的,一定是头等大事了。”
&&&&黄堂“呸”地一声:“屁,气死人了!”
&&&&他一面说,一面取出一瓶酒,两只杯子来:“你来得正好,看到你,心肠也开朗一些。”
&&&&我接过了他斟的酒:“以你如今的身分地位,谁还能给你气受?”
&&&&黄堂一口喝乾了杯中的酒:“你且听听,世上事真是无奇不有,这世上竟然有人出十万元的花红,找一只鸡。”
&&&&我怔了一怔,心想这倒好,事情都凑到一块来了。
&&&&黄堂又愤然道:“而且,要动员警务人员去找;这下可好,连休假的警员,也全找鸡去了。”
&&&&他说着,瞪着我道:“你说,气人不气人?”
&&&&我笑道:“你的消息不是很灵通,花红已经提高到一百万了。”
&&&&黄堂呆了一呆,恰好一个警官进来,喘着气报告:“主任,那……家伙把赏格提高到了一百万,很多人不顾命令,我们……都劝不住。”
&&&&黄堂脸色了白,青筋暴胀,我忙道:“由得他们去找,找到了,叫先来报告,有可能得到比一百万更多。”
&&&&黄堂盯着我,我又忙道:“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来找你的!”
&&&&黄堂一下子就明白了:“这……鸡有古怪?”
&&&&我道:“太是古怪。”
&&&&黄堂吸了一口气,就照我所说的发了命令,那警官一面抹汗,一面离开。我敢说,他也必然会去参加那找鸡的行列。
&&&&黄堂一叠声道:“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我把事情摘要地说了一遍,黄堂听了之后,闷哼了一声:“我看,不单那个何可人是神经病,那个发明家也是神经病,你  ”
&&&&我不等他批评,说道:“我的意见和你一样。可是白素十分重视这件事,其中自有道理。”
&&&&黄堂自然知道白素的能力,所以他也疑惑起来:“鸡送到市场去贾,不过几十元的事,有什么大不了?”
&&&&我心中陡然一动:“是啊  鸡送到市场,一定脱不了被斩杀的命运,何可人不在乎那只鸡死了,只是不要它活着不见了。”
&&&&黄堂愈想愈奇:“奇哉怪也!究竟是为了什么,你的意思是  ”
&&&&我道:“我要到养鸡场去了解,请你给我一些资料,我直接进行。”
&&&&黄堂先答应了,接着苦笑:“卫斯理,你我二人合作,干过多少惊天动地的事,如今只为了一个养鸡女子,这是从何说起?”
&&&&我也感到别扭:“大丈夫能屈能伸,不打紧。”
&&&&黄堂苦笑了一下:“你常说,在一件莫名其妙的事之中,往往可以发掘出一桩古怪之至的事来,这件事,也有这个机会?”
&&&&我吸了一口气:“这件事,一开始已经够古怪的了  要是那位何小姐的精神状况正常的话,那么她心中的秘密,一定有我们意想不到的情况在。”
&&&&经我如此一说,黄堂总算松了一口气。由于不少警务人员纷纷去找那只悬有重赏的鸡,黄堂大发雷霆,他早已把一切资料调了来,也有何可人的个人资料,他把一份文件给我,道:“你看。”
&&&&我这才是第一次看到这位何可人姑娘的照片。照片上看来,确然是一位美丽可爱,青春热情兼而有之的女子,眉宇之间,有一股英爽之气,很具巾帼英雄的气概,颇惹人喜爱。
&&&&至于她的个人资料,很是简单。
&&&&她是孤儿,自小在一间教会主持下的孤儿院中长大,也在教会主持下的中学求学。
&&&&不过在这一部分,从孤儿院到学校,对她的评语,都不怎么样。除说她活泼好动之外,都说她好生事,太活跃,与人相处不是很融洽,常制造事端等等。
&&&&总之,这样行为的人,可以统称为“麻烦份子”。
&&&&我对这些评语,很不以为然,尤其是青少年,往往被成年人视为“麻烦份子”。其实,青少年并没有做错什么,只不过是行为未能尽如成年人之意而已,就被归入“难以管教”这一类了。
&&&&何可人多半也是这一类人,尤其教会的管教加倍严格,所以何可人在“无心向学”
&&&&之下,中学没有毕业,就进入了一个养鸡场工作。直到如今,从十四岁到二十二岁,在养鸡场工作了八年。
&&&&这一段时间中,何可人的生活过得自由自在,想来绝不会有“九时熄灯,不得讲话”等规章制度拘束她了。因为那养鸡场只有一个老年场主,所有的工作,全落在何可人一个人身上。
&&&&可以想像,一个女子单独管理一个养鸡场,是十分辛苦的工作。可是,何可人显然很满意辛劳的工作,她把养鸡场管理得很好,所生产的鸡只,很受市场欢迎,那老场主也把她当成自己女儿一样。
&&&&若不是有了丁真这样的冒失鬼,因为失恋而喝多了酒,在大雨之中,站在马路上,令得她运鸡的车子出了车祸,那么,何可人就和许多普通人一样,绝对不会引起什么特别的注意。
&&&&当时,我一面看资料,一面确然是如此想的。可是后来,白素却不同意,她道:“你没想到她很美丽吗?在大城市中,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她的一生遭遇,必然和普通人不同,不论处在什么样的环境之中,都会冒出头来,各自精采的。”
&&&&白素说的话,我无法不同意,因为太多这样的例子了。可惜我没有生花妙笔,不然,效法曹雪芹,为这些由于貌美而在生活之中高潮迭起的女孩子,一一作传,倒也是可以流传千古。
&&&&却说我看完了资料,黄堂问我:“你准备如何着手?”
&&&&我吸了一口气:“你密切注意那只鸡的下落,一旦找到了,先别给丁真和何可人知道。我,少不得要到那鸡场去走一趟。”
&&&&黄堂现出很是同情的神色,点了点头。
&&&&不但黄堂同情我,连我自己也很同情自己,上天入地,什么事没做过的卫斯理,到一个小小的养鸡场去,会有什么发现呢?
&&&&我肯去,自然是由于白素的态度很是执着,而我对白素有信心,可以肯定在这件事中,一定另有古怪。
&&&&那养鸡场在郊外,地方很是偏僻,有一条勉强可以行车的路通过去。到了门口一看,却很令人意外,不见破败,大是整齐,有一道拱门通进去,拱门之上有招牌,写着“何氏鸡场”四个字。
&&&&那四个字,居然苍劲有力。我在门口停了车,推门而入,一面大声叫“有人吗”,一面向内走去,打量四周围的环境。
&&&&只见鸡舍整齐,反倒是要来住人的几间房子,相当残旧。我才一走近鸡舍,便听得鸡声嘈杂,极之震耳,且令人有心惊之感。我从来也未曾想到过,鸡只也会发出如此惊人的声响,愈是走近,愈是震耳。我试着推开一间鸡舍的门,只见鸡舍中上千只鸡,个个发出怪声,简直如同一群妖魔一般。
&&&&而且,在笼中的鸡,一见了我,动作也大是异常,竟然一面发出怪声,一面争先恐后,向前扑来!
&&&&&!--HTMLBUILERPART0--&  看那情势,若不是有铁线笼子阻挡着,只怕上千只躁动的鸡,会把我活埋了。
&&&&那种情景,说不上恐怖,可是却诡异之至。
&&&&我只在门口站了一站,立时退了开去,又大声叫:“有人吗?”
&&&&我的叫声被鸡群的嘈杂声,完全遮掩了,所以我来到那一列房子前,又叫了几声。
&&&&这才听到,自一间屋子中,传出了一个苍老而又有气无力的声音在反问:“什么人?”
&&&&我循声走过去,推开门,只见在陈设简单的屋子中,有一个老人正吃力地挣扎着,想藉一根竹杖之助,自一张竹椅中起身。
&&&&我忙道:“你坐着,不碍事。”
&&&&那老人在问“什么人”时,我已听出他的话中带有浓重的胶东口音(山东省东部,胶州湾一带的方言),所以我也用同样的方言回答他。
&&&&那老人一听,一松劲,又跌坐入竹椅之中,抬头向我望来。
&&&&只见他眼眶深陷,双眼混浊,颧骨高耸,皱纹满面,双手之上,更是青筋盘虬。一望而知,是已临风烛残年,行将就木。
&&&&他望着我,喘了一口气,才道:“你是  ”
&&&&我忙道:“有一位何可人小姐,是在这里工作的吗?”
&&&&老人的身子,陡然发起抖来:“这孩子,去了一天多,不知到哪里去了,我……自己行动不便,也一天多没水没米进口,那些鸡已饿了……”
&&&&他愈说愈是有气无力,我这才明白何以鸡一见人就如此躁动的原因,原来是由于饥饿。看来,这里除了何可人一个人之外,再也没有别人打理;要是我不来,非但鸡群会饿死,连这个老人,只怕也难以幸免。
&&&&我知道现在不是多说话的时候,忙道:“你先什么也别说,我去给你弄些吃的。”
&&&&那老人却道:“你……劳你驾……也喂喂……鸡……可人这孩子怎么了?”
&&&&我匆忙答了一句:“她车翻了,受了伤,在医院,没大碍。”
&&&&我先替老人弄了吃的喝的,再提上大袋的杂粮去喂那些鸡。
&&&&我估计,鸡场之中,至少有五千只鸡以上。我一生中古怪经历颇多,甚至曾接近过上万只小蝙蝠的尸体,走向通往阴间之路,可是也未曾面对过几千只饥饿的鸡只。
&&&&等我把近二十大包鸡粮倒进食槽,退了出来之后,一头一脸,都沾满了鸡毛,几乎使我疑心自己也变成了一只鸡。
&&&&而且,我禁不住地伸手指在耳中转动,好把鸡群的聒噪声驱走。
&&&&我要把接下来和那老人的谈话,简化一下,因为那老人的话十分噜苏  这是一般老人的通病。
&&&&那老人姓何,照他说来,他本身也可以算是一个传奇人物。他是军人,且官拜中将军长,打内战,打日本鬼子,再打内战,大时代的风云变幻之后,是一个典型的失败者,还幸他有远见,早准备了一个鸡场,这才得以有生活的依靠。
&&&&何可人由社会福利机构介绍来,一直在鸡场工作,照老人的说法,何可人能干之至,鸡场的大小事务,全是她一人负责。近几年来,老人行动不便,便由何可人负责照顾。
&&&&所以,老人在这一天多时间内,焦急无比,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老人一再强调,他和何可人可以说情如祖孙,所以很关心何可人的伤势。当然他在谈话之中,也说了许多他往年的辉煌大事。
&&&&我听了之后,觉得很不是味道。
&&&&因为何可人在出事之后,只记挂着那五百六十只鸡,发了疯一样,要把它们一只也不少地追回来,却一个字也没有提到鸡场之中,还有一个饮食起居都无法自力完成的老人。
&&&&要不是我来,饿死了几千只鸡事小,活活饿死了一个老人,却是人间惨事了。
&&&&这何可人不知是什么心肠,若说她忘记了有老人的存在,那是绝无可能之事。
&&&&当下,我没有把这个不满的情绪说出来,在老人殷殷询问何可人的伤势之际,心中暗叹。
&&&&鸡场没有电话,我又问了一些何可人工作和生活的情形,发现老人对何可人根本不是怎么了解,只说她工作十分勤力,一个人打理一个鸡场,何可人几乎没有什么休息时间,更别说娱乐了。
&&&&老人一再说何可人十分爱鸡,天生是管理鸡场的,每次运鸡到市场去,她都会难过好一阵子,舍不得鸡给卖到市场去宰杀。
&&&&老人又说,何可人在鸡群之中,挑了几只出来特别饲养,当宠物一样,爱惜无比。
&&&&那几只鸡,不必被困在鸡舍之中,可以在鸡场之中,自由来往,所以,特别肥壮可爱。
&&&&那几只鸡,何可人宝爱之至。有一次,老人说这样的鸡好吃,想杀一只来吃,才提出来,何可人就和老人大吵了一场。
&&&&那是何可人和老人之间唯一的一次冲突,所以老人的印象十分深刻。
&&&&老人又问我,在进来的时候,有没有见到几只自由自在在走动的鸡,我却并没有注意  就算看到了,在一个鸡场中见到几只鸡,也不会放在心的。
&&&&我答应老人,我一离去,立即设法找人来照顾他和鸡场,临走时,我问了一个问题:“鸡场中所有的鸡,是从小就在翼尖上钉上号码的?”
&&&&老人对我这个问题,瞠目不知所对,我也没有再说下去。在离去时,经过鸡舍,随便抓起几只鸡来看看,翼尖上都没有号码标志。由此可知,那一车子五百六十只鸡,是鸡场中的特殊份子。
&&&&我此行,除了救了一个老人和几千只鸡外,对事情进展一无帮助。
&&&&在我离开之前,我又到何可人的住所看了一下,倒是很有点值得记述之处。
&&&&何可人住在老人后面的一列屋子,屋子的外观,也很是残旧,推门进去,屋子里收拾得乾净之极,陈设也简单得令人难以置信。
&&&&一共是两间房间,外的一间,除了一桌一椅之外,别无他物,椅是一张泛着光的竹椅,看来很有些年代了。
&&&&桌上有一只杯子,还有三大叠书,书也堆放得很是整齐。
&&&&我走近去看了看,书的种类很难,有一半是古人的小说笔记,还有一些也大都是记述一些奇异事件的杂书。
&&&&想不到一个养鸡场的女子,竟在繁重的劳动之余,还保持着阅读的习惯。
&&&&进了里间,陈设也简单之至,一床一几而已。床上的被铺,摺得齐整,有一顶发了黄的蚊帐;在床头之旁,也堆着好几叠书。
&&&&我走近去,顺手拿起一本来看,却是《白蛇传评话》,是把《白蛇传》这个故事,说书化了的唱本,我心中想:这何姑娘的兴趣,可真广泛。
&&&&见没有什么发现,我转身出了屋子。
&&&&离开了鸡场,一面驾车,一面和黄堂联络,告诉他鸡场的情形,要他和福利部门联络,立即派人来。
&&&&黄堂苦笑:“派人照顾老人,没有问题;派人去养鸡,那只怕全世界都没有如此的福利。”
&&&&我也觉得黄堂所说有理,就道:“说得对,我去找大发明家。”
&&&&黄堂这时也想到了,他道:“这位何姑娘,确实古怪,难道她忘记了鸡场中有一个不能照顾自己的老人了?”
&&&&我答不上来,黄堂又道:“说来,这老人和她的关系,也非比寻常。”
&&&&我闷哼了一声:“当年若不是那老人收留了她,她不知会流落何处。”
&&&&黄堂皱着眉,好一会不说话,我问:“你在想什么?”
&&&&黄堂道:“我在想你刚才所说的一切,有什么不对头之处。”
&&&&我没好气:“我全是照实说的,会有什么不对头之处?”
&&&&黄堂道:“就是奇怪,我……觉得很不对头,可是却又说不出原因来。”
&&&&我知道黄堂并非无中生有之徒,所以道:“且好好想一想。”
&&&&黄堂伸手在额角上轻轻敲着:“好像是和我记忆中的一件什么事有关连,可是却又想不起来了。”
&&&&我只好道:“那你慢慢想,一想到了,请立刻告诉我,嗯!”
&&&&黄堂点头答应  这时,我怎么也想不到,我到那鸡场去,经历平凡之至,在卫斯理故事之中,简直不值一提,连记述出来也属多余,竟会有意外之至的发展。世事之奇,真有无法预料者。
&&&&黄堂问:“你去找大发明家?”
&&&&我道:“是,我看这大发明家,对那位何姑娘颇是迷恋,他一定陪在病床之旁,叫他找人去鸡场,那再好不过了。”
&&&&黄堂也没有异议,于是我又到医院去,一路上,我不禁埋怨自己不知浪费时间干什么,为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来来去去,真是无聊之至。我已决定,就此一次,再不理会了。
&&&&到了医院,先找丁真,果然,丁真病房的护士抿着嘴笑:“丁先生在何姑娘处。”
&&&&我闷哼了一声,走向何可人的病房。推门进去,第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一个妙人儿,那当然就是何可人了。虽在受伤之后,可是俏脸英爽之气迫人,一看就会叫人暗叫:好一个漂亮的女孩子。
&&&&而且,这种美,不是艳,也不是媚,另有一股说不出的神清气爽。
&&&&尽管这时她的浓眉微蹙,大眼茫然无神,但仍不掩其秀丽。
&&&&她双眼睁得很大,望着天花板,一眨也不眨,也不知道她在出什么神,她的这种神态,看来很是动人。难怪坐在病床边的丁真,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和她一样,都一动也不动。
&&&&我曾听白素和丁真描述过何可人的样子,此刻一见,才知道这位何姑娘,可以说“别有系人心处”,另有一股与别的美女不同的韵味,就算丁真对她迷恋,也不算是情理之外的事。
&&&&但是她弃一个老人于不顾,这种行为,无论如何,和她的外貌不甚相称。
&&&&我一想到这一点,就用力咳嗽了几声,破坏了静默的气氛。
&&&&可是我发出的声音,对这一男一女来说,却一点作用也不起,他们仍然一动不动。
&&&&我走向前去,在丁真的肩头上,推了一下,丁真这才陡然震动,向我望来。他一见是我,口唇掀动了几下,欲语又止,我提高了声音,喝道:“别向我提那只鸡,有一件事,你立刻去办。”
&&&&我这一说话,床上的何可人也向我望了过来。她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向我,眼神依然茫然,我冲她瞪了一眼,发出了“哼”地一声冷笑。
&&&&我的行动,可算突兀,我估计她多少会有一点反应。可是她却视若无睹,只是望了我一眼,重又把视线投向天花板去了,倒像是在那天花板上,有什么世界可以令她久久欣赏。
&&&&这时,丁真总算认出我来了,他语音乾涩,问我:“我该去做什么事?”
&&&&看他这种沮丧的神情,我倒可以知道,那“最后的一只鸡”还没有找回来。这时,我当然不会去和他讨论这个问题,我疾声道:“那位老人,你立刻派人去,照顾他。不然,他就要死了!”
&&&&丁真现出极其迷惘的神色来,反问道:“什么老人?”
&&&&丁真的反应,本在我的意料之中,因为他本来就不知道有一个老人在何氏鸡场之中。可是何可人听了我的话之后,仍然一点反应也没有,还是在看她的天花板,这就令人气愤了  除非她撞车撞昏了头,不然,如今这种情形,她可说是冷血了!
&&&&所以,我向何可人一指:“你去问她。”
&&&&丁真又呆了一呆,向何可人望去,问道:“卫先生说要我去照顾一个老人,是怎么一回事?”
&&&&我留意何可人的反应,只见她在听到了“卫先生”之后,除再向我望来之外,并没有什么别的行动,等丁真问完,她淡淡地道:“我怎么知道,你该去问卫先生。”
&&&&丁真又向我望来,我已气往上冲,若不是对方是女性,我才不理会是不是受了伤,早就一把提起来了。
&&&&我盯着何可人,冷冷地道:“我才从鸡场来,你的鸡场。”
&&&&我特地在“你的鸡场”上提高了声音,加重语气,何可人果然震动了一下,可是她接下来所说的话,却令我摸不着头脑。
&&&&她失声道:“啊!它回去了?”
&&&&我一怔:“谁回去了?”
&&&&何可人道:“那只鸡,那只还没有找回来的鸡,它回家去了?”
&&&&听得自它的口中吐出这样的话来,至少使我肯定一点:何可人的精神,绝非处于正常的状态之中!
&&&&因为她只是牵挂着那只鸡,而不理会那个老人!
&&&&我盯着她,可是却发现她的神情之中,一点也没有作伪或掩饰的成分,反倒是很急切地想知道答案。
&&&&我心思电转,心想:在遭到了翻车的意外之后,她的精神状态有异,倒也可以理解,甚至暂时性的失忆,也大有可能。
&&&&所以我吸了一口气,沉声道:“那只鸡有没回去,我不知道  鸡场中有上千只鸡,我也无法在其中认出特定的一只来。”
&&&&听得我这样说,何可人先是呆了片刻,接着,很是失望。
&&&&我再道:“你在医院里,那么多鸡没有人喂,饿得发慌,我去喂它们的时候,它们几乎想冲出来把我也吞下去。”
&&&&何可人一扬眉,有讶然之色:“怎么会呢?”
&&&&我大是恼怒:“你以为那些鸡可以多少天不必进食?”
&&&&何可人像是根本没有听出我话中的责备,居然笑了一下:“我当然没有忘了我那些宝贝,不过,自动喂饲器在七十二小时之内,会不断把饲料喂给它们,我离开还不到四十八小时。我正准备一等那只鸡找到了,我就回去  你为什么要去喂它们?”
&&&&她倒反而责问起我来了,我真是啼笑皆非,这种情形,我始料未及,所以竟不知道如何应对才好。
&&&&丁真这时也道:“可人对我说了鸡场中的情形,我也接洽了工人,在她未能操作之前,去鸡场帮忙。”
&&&&听丁真的话,竟也有点怪我多事之意。我冷笑道:“或许不必请工人,那老人就可以负责工作。”
&&&&在我这样说的时候,我努力在想,鸡场中有“自动喂饲设备”吗?
&&&&我的答案是否定的  鸡场残旧,虽然管理不错,但是绝不现代化,若是有这类设备,我一定可以知道。而且,事实是,那几千只鸡在我去的时候,由于饥饿,几乎暴动了,哪里有什么自动喂饲设备: 何可人这样说,真不知是什么意思。
&&&&这时,当我提及了老人,丁真怔了一怔,反问道:“什么老人?”
&&&&我冷笑:“何姑娘没向你提及那行动不便的老人?”
&&&&丁真立时向何可人望去,我也望向何可人,何可人居然也问道:“什么老人?”
&&&&我倒抽了一口气:“鸡场的主人,何老伯。你是靠了他才能在鸡场工作的,你忘记他了?他无法照顾自己,七十二小时,他要饿死了,或许,你也为他准备了自动喂食设备?”
&&&&我一口气说下来,只见何可人的神色变得怪异之至,她几次想要撑起身子来,又几次想要开口,但却未曾出声。等我说完,她才尖着声问丁真:“这人……就是卫斯理?
&&&&我不等丁真回答,就大声道:“正是区区在下!”
&&&&何可人的神情,更是怪异之极,她可能心中感到很害怕,反手握住了丁真的一只手,丁真忙把另一只手也握住了她的手。
&&&&正在这时,病房的门推开,一个警官喘着气,闯了进来,大呼小叫:“卫斯理!卫斯理先生!”
&&&&我向他望去,他忙道:“黄主任有电话来,十万火急,请你立刻去听!”
&&&&我没好气:“什么事?”
&&&&那警官道:“黄主任说,半秒也不能延误,请你快去通话,请!”
&&&&我虽然等着何可人的回话,但是黄堂催得如此急,不知有什么事。
&&&&所以我向何可人指了一下,意思是“你最好能有令我满意的答覆”,何可人陡然叫了起来:“你说老人,何伯……是什么意思?”
&&&&我道:“你该知道是什么意思,你出来多久,他就饿了多久。”
&&&&那警官见我还在说话,竟急到来拉我,我看何可人目瞪口呆,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也没有再等地,就和警官一起走了出去。
&&&&出了病房几步,才听得何可人在病房之中,发出了一下怪异之至的叫声。
&&&&我跟着警官到了一辆警车旁,只见黄堂自警车之中探出头来,叫我:“卫斯理!”
&&&&我一看是黄堂自己来了,并不是他有电话来,就怔了一怔:“你在搞什么名堂,鬼头鬼脑的!”
&&&&黄堂又叫了我一声:“卫斯理!”
&&&&他连叫我两声,却又不说别的什么,这已经奇怪之至了。我正想发作,却见他望定了我的神情,古怪莫名,难以言宣,像是我的脸上有着什么五色缤纷的图案一样。
&&&&我不由自主,伸手在自己脸上抹了一下:“怎么啦?”
&&&&黄堂再叫了我一声,这才问:“你……向何可人提到了……那……老人没有?”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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