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给我说说倩女幽魂蒲家村猜成语是怎么猜到的

快来给我说说啊,我好纠结
问都不用问,必然好玩啊~你可以去找几家网吧考察一下,一半以上都在玩倩女幽魂,几乎几个大区的所有服务器都飚红,人气无人能比啊,因为这个游戏是真的特别好玩,我们班上的人几乎都在玩了,我最近也在抓紧跟上他们呢
其他答案(共1个回答)
是网易出的最好的游戏了吧~哈哈哈,最喜欢每天吃完饭去玩两个小时倩女幽魂了~画面美内容精的好游戏,不可多得
网易的游戏首先质量有保障,而且游戏本身也很平衡。我玩了怎么多游戏从来没有见过怎么有爱的游戏哦。大号天天抢着带新人,新人根本不存在练级困难的事情。而且装备什么的都...
倩女幽魂这游戏越到后面越无聊,完全就没有游戏性,不推荐。LZ真想玩的话倒可以试试乾坤在线,这个游戏其实还挺不错的。
倩女幽魂的所有职业都很厉害~~设计的都灰常平衡。不存在什么职业特别NB,有的职业完全没有人要,鸡肋一样~~我玩的是方士,无论练级刷怪还是副本任务。都是香饽饽。我...
想你 屋塔房王世子 你来自哪颗星 张玉贞 金子轻松出来吧 新妓生传 may queen 听见你的声音
IT狂人 设计人生 破产姐妹 冰与火 摩登家庭 纸牌屋 识...
不要3D,难道像素游戏?
答: 纪念碑谷2啊~ 还有贝克梦大冒险也不错~
答: 朋友相处要严以律己,宽以待人。
朋友出去玩,AA制最好。如果不是,自己要抢先付钱,不要斤斤计较。你就是不坐船也要抢先付钱才对。
意欲取之,必先予之。其实朋友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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倩女幽魂手游射手灵兽技能怎么打 选择推荐
倩女幽魂手游舍身的灵兽技能怎么打,有什么好的选择推荐吗?射手是主要的团队物理输出,一把好的武器对射手来说至关重要,但同时一个好的灵兽技能选择搭配更重要。下面我们就来说说射手的灵兽技能选择推荐。射手灵兽技能选择推荐擎鼎(提升主人力量)生髓(提升主人根骨)锋锐(提升灵兽物理攻击)或夺魄(提升灵兽法术攻击)延寿(提升灵兽气血上限)建议打另外建议给灵兽打延寿,提升灵兽自身气血上限。然后还可以根据灵兽的情况,打锋锐或者夺魄,提高物理或法术攻击。给大家推荐几个技能:蚀甲:自动技能,攻击时有一定几率降低对方的防御。谨慎类灵兽释放几率最高。推荐:射手、医生、艺人等照肝胆:自动技能,有一定几率承受主人受到的负面状态。忠心类灵兽释放几率最高。推荐:医生、魅等 。挡危劫:自动技能,有一定几率格挡主人受到的致命伤害。忠心类灵兽释放几率最高。推荐:医生、魅等 除此之外还有更加强大的灭威类技能。更多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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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网易第一玄幻网游《新倩女幽魂》官方手游《倩女幽魂》,由原班人马倾力打造,是一款沿袭端游唯美画风与人设,传承经典玩法,并融合手游特性的即时制MMORPG手游。日开启首次删档技术封测,将开放甲士、射手、异人、魅者、医师、方士六大职业,与你一起畅游三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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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玩家们都知道女娲的胜率一般都非常高,但是也要配合好出装和铭文...
荒野行动的最终目的就是能吃鸡,但是很多时候,玩家们在那之前...
下载游戏,晒截图赢QB...
玩游戏分享朋友圈,晒截图赢QB...倩女幽魂之幻界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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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深时节,窗外落英缤纷,张昊天斜靠着竹藤座椅,失神落魄地望着远处蔚蓝的大海,心中惦念着失联多日的女友沈傲霜,尽管海子有诗曾云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而此时此刻的张昊天实在没有那份愉悦的心情。  大学毕业以后,正赶上国内楼市火爆热潮,颇具销售天分的张昊天寻了份售楼员工作,不到两年便赚到了这隅属于自己的海景房。  工作之余,张昊天除了喜欢户外运动和野外出游,便是玩玩倩女幽魂手游,就连女友沈傲霜都是他从这款游戏中凭借着高超的PK实力,俘获了她的芳心,从萍水相逢到相知相恋,虽说有些曲折,但个中滋味,张昊天却乐得享受。  手游的妙处在于不受时间和空间限制,出行和游戏两不误,只要得闲,张昊天便打好行囊,骑上山地自行车,沿着海岸线,四处转悠,累了便支好帐篷,弄顿简单的饭食,应付一口,接下来便是沉浸在倩女幽魂的手游之中,鏖战不休。  玩了半年的倩女幽魂手游,张昊天便凑足了一身顶级装备,游戏手法日臻娴熟,成为资深玩家和顶尖高手,被玩家们尊为异人职业全服第一,特别是群魔乱舞和冥凤临世这两招必杀绝技,被他运用得出神入化,无出其右者,通常是见血封喉,一招毙命,很少有玩家能在他的手底下轻易逃生,而且还组建了全服最强的帮会聚义厅,称得上是高手如云,精英荟萃。  平日里,张昊天带领着帮众攻城掠地,杀伐决断,玩得兴致勃勃,好不热闹,身边环绕着妹子玩家无数,如同众星捧月那般,更让张昊天豪气冲天,颇为自得。  与沈傲霜的邂逅,全凭张昊天的一次偶然冲动。  那日张昊天做完了日常任务,路过金陵的梅婆处,正赶上有人摆出擂台,召开比武招亲大会,张昊天年轻气盛,一时兴起,便报名应赛,哪想到没费丝毫的气力,便把几位对手打得落花流水,轻而易举地占得鳌头。  自古美女爱英雄,沈傲霜做梦也没想到,如雷贯耳的张昊天竟然出手打擂,尽管明知其他几位应擂者绝非他的对手,却怕张昊天无心应战,只是临时起兴,若是故意卖出几个破绽,输给了他人,岂不是空欢喜一场?念及到此,沈傲霜眉头紧皱,心头不免有些紧张,那双死死地握着手机的掌心,不由得浸满了汗水,等张昊天赢得了比赛,这才松了一口气,便等着张昊天与她喜结连理,洞房花烛了。  哪成想,张昊天人如其名,性情豪迈,打小便向往着天马行空,来去自如的侠士生活,平日里无拘无束惯了,实在不愿弄个婆娘跟在身旁,添忧加堵,尽管帮会里美女如云,秋波荡漾,也未曾让张昊天心起涟漪,妄动一丝的情念,此番比武招亲,还真如沈傲霜担心的那样,只是他临时起意,绝不是出于本心,故而张昊天打败了对手,便扬长而去,再不去管沈傲霜等着他抱得美人归。  张昊天这桩无心之举,却没料到沈傲霜竟然不依不饶,穷追猛打,继而引出一段穿越古今的生死之恋。  备受冷落的沈傲霜眼瞅着竹篮打水一场空,也顾不得女孩子的矜持,便追赶过去,谁知张昊天躲进了帮会场景,再不露面,任凭沈傲霜发去的责问讯息,却不回应,气得沈傲霜摔掉了手机,掩面而泣。  委屈了稍许,沈傲霜却冷静下来,心中暗想,不对呀,虽说那张昊天在游戏里英姿勃发,气吞山河,所向披靡,打败全服无敌手,可她沈傲霜在现实中,好歹也是个在读的名牌大学生,生得羞花闭月,沉鱼落雁,体态婀娜,亭亭玉立,身后的追随者更是风起云涌,层出不穷,她自然是心高气傲,不屑一顾。虽说刚刚玩起这款手游,装备差了些,操作手法不免有些生疏,可要是回归现实,张昊天未必能入自己的法眼。  想到此处,沈傲霜不由得有些释然,便收起了眼泪,捡起了手机,再给张昊天发去了一条讯息,在手机屏幕上打出了缩头小乌龟的字样,又觉着有失涵养,便改成我说小子,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也就在这手游里猖狂而已,要是走出游戏,站在我沈傲霜的对面,我还不一定搭理你呐。  你是哪里的?没过多久,沈傲霜便接到了张昊天的回话。  嘿嘿,这小子还真敢接茬,沈傲霜被张昊天给气乐了,紧接着回道:辽东最南,两海之滨。  还真是有缘,你也在大连?张昊天这次却没打字回应,而是传来了一句略显磁性的苍凉之音。  哼,算你聪明,竟猜出了大连的地理方位。沈傲霜抱着手机,心里暗自琢磨着,听他的口气,似乎他也在大连,便嬉笑几声,也回了一段语音:哈哈哈,怕了吧,本姑娘就在海事大学就读,敢不敢现身来见?到时候可别相形见拙,自惭形秽了呀。  这条语音发过去之后,沈傲霜等了许久,也没收到张昊天的回复,便在心头暗笑,果不其然,又遇到个虚拟世界的假英雄,说不定张昊天只是个矮矬穷的小混混,在现实中备受压抑,来到游戏里找些心理平衡,算了,还是收拾好心情,找几个室友前往不二心包子铺,犒劳自己一顿,才是正格的。  没等沈傲霜迈出寝室,却看到张昊天又来讯息,只有寥寥几个字:你定地点,我随后就到。  这回轮到沈傲霜发蒙了,刚才她只是想试探一番,看他张昊天作何反应,以便戳穿他的画皮,没想到他还真的接招了,可自己与张昊天都算不得一面之缘,怎可轻易与他会面,若是张昊天确如自己所料,是个无所事事的小混混,那岂不是羊入虎口,了吗?  沈傲霜越想越怕,只觉着后背凉风飕飕,冷汗连连,谁知张昊天又传来了声音:呵呵,这回是你怕了吧?  谁怕谁?沈傲霜架不住张昊天以言相激,随之便将刚才的隐忧抛之脑后,但也揣着小心,在学校附近繁华处的中餐厅定了个位子,哪怕张昊天心怀不轨,只要振臂一呼,便可将他吓走了事。  两个人就这样堵着气见面了。  沈傲霜抢先来到饭店,又换了个临门较近,便于逃脱的双人台,点了几样自己爱吃的菜肴,便静静地等待着张昊天的现身。  稍许过后,沈傲霜便看到有个姿貌甚伟的年轻男子,阔步迈入,站在门口,朝着店内四处打量,似乎是在寻找熟识之人。  沈傲霜低眉细瞅着门边的男子,心里却像藏着无数只小兔子,在欢快地跳跃不息,可谓是惴惴不安,忐忑难挨,尽管满心地渴望着眼前男子就是游戏中的张昊天,但又不敢轻下结论,生怕还似那比武招亲一般,又成了水中月,镜中花,只好轻抚胸口,静候着他开口来问。  等到张昊天俯首相询之时,沈傲霜慌忙地与他对视一眼,微微颔首称是,随后便面红心跳地低垂着头,却听张昊天落落大方地问道:“游戏中的沈傲霜是个敢爱敢恨的姑娘,却不想现实中的沈傲霜竟如此羞赧,莫不是我们见错了人?”  试问天下凡是心理和生理皆都正常之人,哪个男子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沈傲霜面对着玉树临风,谈吐风趣的张昊天,以往的自信和傲娇一扫而空,心头交织着仰视与爱慕之情,只顾着低头浅笑,嗫嚅着回应着:“怎么会呢?我就是游戏中的沈傲霜,如假包换。”  张昊天此刻却是为比武招亲时的不辞而别懊悔不已,若不是沈傲霜穷追不舍,那他便与对面这位长发飘飘的如水女子失之交臂了,等到他在错误的时间再与她谋面,或许沈傲霜早就长发挽起,嫁作人妇,那可真是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了,足以让他悔恨终生。  毕竟张昊天经历了些许的俗情世事,要比沈傲霜老练和沉稳许多,看着花容月貌的沈傲霜羞涩难当,便对她的心思尽收眼底,一览无余,而张昊天却不动声色,与沈傲霜聊着游戏中的闲言碎语,还热络地邀请她加入他的聚义厅帮会。  沈傲霜原想问他何时在游戏中拜堂成亲,又觉着有些冒昧和唐突,弄不好还暴露了自己的那点小情结,便轻轻地点着头,算是默许了。  “那就好,只要你化解了比武招亲时的怨恨,我们这次见面便是皆大欢喜。”张昊天说完这番话,便悄悄地买了单,与沈傲霜辞别而去。  沈傲霜揣着一肚子的话还没出口,没想到张昊天竟来去匆匆,只能盯着张昊天的背影发着呆,像是飘在空中的纸鸢,正要迎风而起,却被人生生地扯断了引线。  沈傲霜突然想起来什么,紧忙打开手机,寻到聚义厅帮会,点击了申请加入。  起风了,海面上波涛汹涌,张昊天起身将窗子关紧,泡了一盏清茶,又坐回藤椅,苦笑几声,继续冥思起来,这段甜美的回忆还是他与沈傲霜两情相悦之后,彼此卿卿我我的时候,沈傲霜略带着幽怨,不知对他柔声控诉了多少回。  新鲜的爱情扉页一旦打开,必定是芬芳而扑鼻,两人很快便坠入爱河,在游戏和现实里双宿双栖,形影不离,若不是女玩家花想容的出现,他们此刻还会像往常那样,相互依偎着,酣畅淋漓地玩着倩女幽魂,不时地拌几句嘴,或许互相还轻声埋怨几回。  房间里少了沈傲霜的叽叽喳喳,已经寂寥了多日,却让生性喜静的张昊天愈加地难以习惯。  起初沈傲霜负气出走,张昊天还不以为然,心说女孩子嘛,耍个小性子,发个小脾气,在所难免,等她气消了,疯够了,自然就回家了。  张昊天镇定自若地等了几日,却不见沈傲霜回转,便有些坐不住了,渐渐地心急起来,便去了她的学校,才得知沈傲霜已经旷课多日,无人知晓她的去向。  张昊天彻底慌了神,发了疯似的四处寻找失踪的沈傲霜,走遍了他们曾经结伴同游的各处景点,也不见她的踪影,更是在游戏中天天注视着她顽皮的头像,希望她登陆上线,倾诉相思之苦,可沈傲霜的头像总是黯淡无光,如同人间蒸发,像是她从未来过这个游戏和世间一般。  张昊天想到此处,痛苦地闭上双眼,就怕沈傲霜遭遇不测,再也无缘相见。  天色已晚,茶盏渐凉,张昊天不忍再深思下去,只觉得嗓子冒烟,粘火便能点燃,便捏起茶杯,喝了一大口,随后抱着一丝希望,打开了倩女幽魂手游,期待着沈傲霜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游戏中还是没有沈傲霜的身影,正当张昊天再次失望之余,却赶上高昌迷宫探宝活动,便百无聊赖地玩了起来。  张昊天轻车熟路地闯过了两层迷宫,携带着高昌金钥,进入高昌密室,哪想到迎接他的却不是琳琅满目的宝物,而是一位白衣飘飘,仙风道骨的老者,手持拂尘,自称是天机老人,正笑眯眯地注视着他。  (注:作者为倩女幽魂手游群星璀璨服务器真实玩家。)
  天机老人的出现,让张昊天不免有些惊奇,还以为自己这几日忙着寻找沈傲霜,忽略了游戏官服的更新,便随手点开了天机老人身旁的对话框,打字问道:不知游戏何时新设了这个NPC?  NPC是何物?天机老人嘴边显示出一行字。  张昊天心情不顺,听闻天机老人如此答话,就没好气地又问:你若不是游戏官服所设,怎么会出现在高昌密室?  天机老人咧开嘴巴,似是仰头大笑,又指着张昊天跳出几个字符:老衲是为你而来。  张昊天扭头望了窗外几眼,仍旧是碧海蓝天,阳光明媚,又伸手扯了几下耳垂,真切地感觉到了疼痛,这才确定自己绝非深陷梦境之内,便有些气恼地回复说:别再废话,赶紧把我该得的宝物拿出来,不知是哪个脑残的策划,竟设计出个这么啰嗦的NPC。  哈哈哈,老衲可不知你口中的NPC是什么,你想要的奖赏,都在老衲的肚子里。天机老人却不理会张昊天的不耐烦,而是拍了拍肚皮,笑呵呵地回道。  张昊天还以为被游戏增设的情节给戏弄了,烦躁地用手指点着屏幕,想表达出自己的不满,谁知忙中出错,修改了好几处失误,才气急败坏地打出几行字:那就把你开肠破肚,取出紫色装备和金银财宝,省得你在这呱噪不休,搅得我心烦意乱,不得安宁。  天机老人面容依旧和善,轻摇着头,笑着回道:年轻人,稍安勿躁,火气别那么大嘛,老衲馈赠的宝贝,可不是什么俗物,你不妨先猜猜看。  好啊,我明白了,你自称是天机老人,所持兵刃在百晓生兵器谱上应该是排名第一的天机棒,哈哈哈,你个孙老头,竟换了件道家的拂尘,装模作样地抱在怀中,差点被你蒙骗过去,我猜你这是要送我神兵利器,对不对?张昊天早就对配备多时的狼烟杖用腻了,而且还是双手武器,必须舍弃佩戴护手,才能装备齐全,难免要降低些防护属性,如果天机老人真能送件顶级兵刃,那可真是雪中送炭啊,不对,确切地说,应该是锦上添花了呀。  张昊天暂且抛开了烦心事,不由得喜上眉梢,急不可待地将自己所猜的答案和盘托出。  非也,非也,老衲的宝物与游戏无关,而是一粒疗心丹,保管你药到病除。不知你说的孙老头又是哪个?天机老人轻笑几回,甩着拂尘,回言答道。  张昊天满心的期颐竟在瞬间灰飞烟灭,便气呼呼地点出几行字:我没病,不需要疗心丹药,孙老头就是斗战胜佛,你信吗?好了,我可不想再与你磨叽了,就此别过,再不相见。  发出这行字,张昊天就想关了手游,再出去碰碰运气,说不定推开门,沈傲霜就会扑进他的怀抱。  张昊天刚要退出游戏,猛然看到屏幕上又出现了几行话语:老衲既然敢唤作天机老人,必定有通天晓地的本事,你可问老衲一个问题,作为高昌迷宫的奖赏,不知你可否有兴致啊?  呵呵呵,你个游戏里的NPC,竟敢信口开河,大言不惭,既然你这么牛掰,那我来问你,我的女友去了哪里?张昊天听闻天机老人放出大话,便有心难为他一番,嘴角泛着讥笑,将困扰自己多日的难题抛了出来。  没想到天机老人想都没想,目光灼灼地瞪着他,立马回话:这有何难,金华北郭兰溪旁,兰若寺后沈傲霜。  见到这两句打油诗,张昊天顿时目瞪口呆,盯着手机屏幕看了许久,才晃了晃脑袋,自言自语着:“太神奇了,游戏里的人物,怎么会知道我在寻找沈傲霜啊,莫不是哪个熟识的黑客,破解了程序,装作天机老人来戏耍我?”  张昊天嘟囔完,原想着再探询一番,等他去看屏幕,那位天机老人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此等荒诞不经的怪事,张昊天定然难以相信,低头思忖了几番,便点开帮会语音,委婉地询问道:“诸位,今天的高昌迷宫,有何斩获,不妨发出来共飨一番。”  花想容抢先应答:“人家得了件时装,好好漂亮喔,可惜是女款的,要不然早就邮寄给帮主喽。”  “真晦气,没啥好东西,一堆破烂,谁想要,就拿去。”副帮主叶孤城接着话茬,垂头丧气地瓮声嚷嚷了一句。  没等别人再搭话,花想容又嗲声嗲气地叫着:“帮主,帮主,你在哪,快来帮我完成70级剧情任务,人家都挂无数次了呀,花了好多银子修装备,不说了,不说了,我拉你组队了喔。”  要不是当初花想容窜出来搅局,沈傲霜怎会一去不复返,就此杳无音讯,张昊天听到她的声音,便感到不胜其烦,连忙关掉游戏,任凭她在手游里自怨自艾,牢骚连天。  张昊天静了静心绪,暗自念叨着,看来别人都没在高昌迷宫里遇见过天机老人,这个所谓的天机老人确实是为他一个人而来,难道还真是上苍在冥冥之中为他指点迷津?  张昊天犹豫了片刻,虽说总觉着此事太过蹊跷,但思来想去,还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念想,拿定了主意,决定即刻动身前往金华,一探究竟。  思谋之际,张昊天便赶紧去了卫生间洗漱,要不然,这副蓬头垢面的尊荣,怎可出门见人啊。  沉闷地手机铃声猛然响起,如重锤般敲打着张昊天的心鼓。张昊天生怕错过了沈傲霜的回电,顾不得吐掉嘴里的牙膏沫,忙不迭地扑向了手机,却不料双脚被绊了一下,摔了个五体投地,疼得他呲牙咧嘴,也没忘在心头念叨着,霜儿啊霜儿,千万别撂电话,等着我,等着我。  等张昊天爬起身来,伸头去瞅手机时,却是副帮主叶孤城的来电。  “昊天,我发现个秘密,说出来,保证吓你一跳。”叶倾城在电话那头,故作神秘地卖着关子。  张昊天一手揉着火辣辣地膝盖,一手忍着疼痛,举着手机,心里发着慌,还以为叶孤城也遭遇了天机老人,若是果真如此,那便等于掐断了沈傲霜在金华的线索,不禁声调颤颤地问道:“什么秘密,快说。”  张昊天在游戏中,早与叶孤城结拜成兄弟,后来在现实中也见过几回,算作老相识了,说起话来很直接,少了些客套。  “打死你也不会相信,花想容是个大老爷们。”叶孤城听着张昊天情绪有些低落,再没开玩笑,直奔主题。  “胡扯,花想容天天在帮会里语音聊天,”张昊天把手机换了个手,又继续嘲讽道,“那娇滴滴地声音好似化骨绵掌,听得你们这些男帮众们骨头都酥软了,傻子都能分辨出她就是个女人啊。”  叶孤城笑嘻嘻地又说:“嘻嘻嘻,这你就OUT了吧,他肯定用了变声模拟器,信不信由你?”  “变声器?这玩意我倒是曾有耳闻,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可靠吗?”提到变声器,张昊天确是有点半信半疑了,如今的网络是个虚拟世界,有些大男人心怀鬼胎,男扮女装,骗取财物的事件屡屡发生,也有些人故意颠倒性别来选择网络角色,纯属是为了好玩,如此想来,还真不能排除花想容男玩女号,但张昊天仍然心存疑惑,即使是声音可变,可相处日久,那天赐的秉性又如何藏得住啊。  叶孤城干笑几声,嗓门高了起来:“说来也凑巧,今天中午和几位同学相聚,隔壁桌有个中年男人,喝得红头胀脸,就听他在那夸夸其谈,说是在倩女幽魂的手游里起了个花想容的名号,用变声器扮作女人的声音,招蜂引蝶,还说把全服第一的那人老婆给气跑了,你说这能有假吗?”  放下手机,张昊天怒火中烧,恶心得想吐,随口骂道:“他妈的,霜儿要是知道这杂碎是个男的,还不活剥了他的皮啊。”  得知了这个讯息,张昊天浑身顿时充满了力量,心早就飞到了沈傲霜的身边,只想早点把这个且喜且悲的消息,亲口说给她听,省得她把花想容当作了假想敌,天天喊他陈世美了。  事不宜迟,张昊天先与单位主管请了年假,就连夜动身,辗转来到了金华。  对张昊天而言,除了听说金华火腿很有名气,金华完全是个陌生的城市,更没想到的是,游戏中的兰若寺竟然藏在此处,真不晓得沈傲霜去寻这座寺庙干嘛,难不成被自己气得要出家?  依照天机老人的那两句谶语,张昊天断定北郭便是金华城北,等他到了金华北郊,再去询问,却没有一条叫做兰溪的河流,只有一座称作兰溪的县级小城市,相隔几十里。  张昊天只好重新启程,赶往了兰溪市,打听了许多兰溪老人,都说是此地有五溪,那便是梅溪、甘溪、赤溪、游埠溪、马达溪,汇入钱塘江,唯独没有兰溪,当他再问兰若寺,更是无人知晓。  忙碌了一天,也没个结果,张昊天愁眉不展地打车去住宾馆,准备明天清晨便坐车返回。  出租车司机大多都是个话痨,当他看出张昊天风尘仆仆,就断定他是外地来的游客,便天南海北地胡侃起来,先是装腔作势地针砭一番国内外时事,而后便活灵活现地讲起了当地的历史掌故和风情趣事。  张昊天哪有心思听他胡言乱语,权当是鸭子听雷,没往心里去,当出租车司机无心说出兰溪的群山环抱之中,有座荒废多年的庙宇,引得张昊天兴致勃发,连声问道:“快,快告诉我方位,我正想去那里游玩。”  “拉倒吧,那都是些坊间传闻罢了,你还真当回事了啊?”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全是出租车司机道听途说而来,一旦较起真,他也说不准。  功夫不负有心人,有了这根救命稻草,张昊天费尽周折,还真在人迹罕至的梅溪边,发现了一处坐落在山坳里的寺庙遗址。  张昊天居高而望,满眼的衰草枯杨,断壁残垣,倒卧的佛像上苔痕斑斑,看样子这座庙宇没落的年代甚为久远,早就无人来此供奉香火了。  “看来是被那个天机老人给骗了啊,想那沈傲霜无论如何也不会只身来到这处荒蛮之地呀,也罢,只当是一次郊外出游了。”天色将晚,张昊天喃喃自语着,支起了随身携带的帐篷,准备过夜。  多年的驴友经历,张昊天已经习惯在野外独处,嚼完几口方便面,又喝了几口梅溪水,便躺进帐篷,闭目养神,心中埋怨着天机老人兀自多事,不该将他哄骗到这里,真是瞎耽误工夫。  不知不觉中,已近午夜,山峦如黛,皓月当空,帐篷里不时传出张昊天的鼾声。  张昊天疲惫不堪,睡意正浓,无意中翻了个身,恍惚间,就觉着榻边立着个白影子,吓得他骨碌一下爬起来,仔细去瞧,竟是天机老人抚着白须,笑呵呵凝视着他。  真是冤家路窄,狭路相逢,张昊天正有满肚子的惆怅无处发泄,没想到天机老人竟然还敢现身前来,顺理成章地变成了出气筒,吃尽了苦头的张昊天,焉能轻易放过他。  “你个老家伙,我与你无怨无仇,为什么把我骗到这荒山野岭之内,你要是不把沈傲霜给我交出来,定然和你没完。”张昊天多日来积攒的怒火,顷刻而出,不由分说地薅住天机老人的胡须,高声吼问着。  天机老人连忙倒退几步,扯掉张昊天的双手,摇晃着拂尘,抵挡着张昊天的扑咬,嘴里叫着:“别闹,别闹,老衲这腮胡须蓄养了千万年,伤不得呀。”  “哼,不给我个合理的说辞,看我不把你这几缕白毛斩草除根,让你的下巴颏变成童山秃岭,以后你就改名为天光老人吧。”张昊天已然失去了理智,鼓着喷火的双眼,挥舞着手臂,张牙舞爪,冲着天机老人大喊大叫起来。  “哈哈哈,你都不让老衲开口,怎知这兰若寺就没有沈傲霜呢?”天机老人握着拂尘,抵在张昊天的胸口,笑模笑样地喝问道。  “好,好,看你还有何话说。”张昊天松开拳头,垂下手臂,仰着脸,面带讥讽地看着天机老人,怒气未消地嚷道。  天机老人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被张昊天扯乱的衣襟,又清了清嗓子,朗声问道:“你可知道自己的身世来历?”  “还用你说,人人都是娘生爹养的,还能有啥来头?”张昊天听着天机老人又是满口的胡诌,不由得回敬了一句。  天机老人注视着张昊天稍许,才幽幽说道:“非也,非也,你可是大有来头啊,且听老衲慢慢道来...”
  张昊天听闻天机老人说他大有来头,反唇相讥说:“看你一把年纪,竟然这么不着调,开口便是谎话连篇,满嘴的跑火车,我还不是和大多年轻人一样,大学毕业之后,全凭一腔热血,在社会上辛苦打拼,要是硬说有啥不同的话,那就是我赶上了楼市火爆的好年头,挣了一处属于自己的蜗居而已。”  天机老人没接张昊天的话头,微微地摇着头,开口问道:“你可知盘古大仙开天辟地的旧事?”  “哈哈哈,你当我是黄口小儿啊,但凡是炎黄子孙,中华儿女,盘古开天辟地的传说,在这泱泱华夏,哪个不知,谁个不晓,竟拿个妇孺皆知的典故来考我,劝你别再转移话题,赶紧说说沈傲霜究竟去了哪里?”张昊天面现嘲讽之色,不屑地答道。  “呵呵呵,年轻人,莫要轻狂,你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啊。”天机老人抚须笑道,目光炯炯地瞅着张昊天。  张昊天自忖博学多才,涉猎广泛,尤其是闲时读了许多有关国学轶事的史料,根本就没把天机老人放在眼里,接口笑着说:“那好,晚辈倒是想愿闻其详,看看你还有何新东西,乃是晚辈懵懂不知的?”  讨论起国学常识,张昊天的话也变得文绉绉,生怕被天机老人看扁了自己。  “天地初始,盘古开天辟地,力竭而亡,清阳继续上升,形成天界;浊元继续下降,形成阴间和地狱;中为人间,共称三界。”天机老人侃侃而言,却见张昊天嘴角泛起讥笑,不禁问道,“你为何发笑,老衲所言,有何谬误之处吗?”  张昊天摇晃着脑袋,指着天机老人笑着说:“毫无新意,又是个老生常谈,来点我不知道的好不好?”  天机老人没管张昊天的嘲弄,而是盯着他,又问:“世界万物轮回往复,形成六道循环,你可知是哪六道?”  “那你可要听好了啊,让晚辈给你普及下何为六道轮回,”张昊天曾认真探究过六道之说,听闻天机老人发问,便愈加地志得意满,胸有成竹地答道,“六道又作六趣。世间众生因造作善不善诸业而有业报受身,此业报受身有六个去处,被称为六道。六道是佛家根据业报身所受福报大小划分的,分别为:天道、阿修罗道、人道、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天道又分为欲界天、色界天、无色界天。人道和天道为善道,其中众生造作善业多于恶业,乐多苦少。阿修罗道虽然享有天人福报,但其心因缘受种种染污,造种种不善业,待其天人福报结束后,便会随恶业业力堕入人、畜生、饿鬼、乃至地狱道中。畜生、饿鬼、地狱称作三恶道,其中众生造作恶业多于善业,苦多乐少,其中地狱众生以识为食唯苦无乐。”  天机老人敛住笑容,神情凝重,摆出洗耳恭听的架势,一字不落地将张昊天的话纳入耳鼓,等张昊天趾高气扬地讲述完毕,才舒展眉头,颔首言道:“嗯,孺子可教也。那老衲就给你说说尔等所不识之事吧,你须平神静气,铭记在心,事关三界安危,牵扯芸芸众生,切不可当作笑言来听,若再这般顽劣不堪,老衲可要出手惩戒了。”  看到天机老人神态恪谨起来,张昊天颇为好奇,装模作样地躬身而立,点着头称是。  “世间众生却有所不知,盘古挥舞巨斧开天辟地,同时也打乱了寰宇秩序,另有一个足以颠覆天地的大轮回正在暗流涌动,一旦这个大轮回发生,一切都将重新排列组合。彼时,天界可成阴间,地狱可成天界,火亦可冷,冰亦可热,做善事亦可受罚,一切皆可颠倒。”天机老人讲到此处,便长叹一声,沉默不语了。  而张昊天却听得云山雾罩,实在憋不住笑意,扑哧一声,乐出声来,接着叫道:“哪来的歪理邪说,竟被你说得如此神乎其神,耸人听闻,劝你莫要杞人忧天,从哪来的,回哪去吧,该吃吃,该睡睡,明天的太阳还会照常升起,忙碌的人们依旧奔波不息。”  “只有盘古元神,方可阻止这场大轮回,而盘古元神所化的元神珠却遭失窃,不知落入何人之手。据说世界上知道盘古元神秘密的神仙只有三位,那就是玉皇大帝、酆都大帝和如来佛祖,他们分别掌管了天界、阴间和西方极乐世界。元神珠离奇失踪,使得大轮回即将发生,若不找到元神珠,后果不堪设想,三界将天昏地暗,山河失色,妖魔横行,善恶换位,黑白颠倒,永无宁日。”天机老人没有理会张昊天的轻薄,自顾自地把话讲完,然后便定定地盯着张昊天的双眸,似乎是看他作何反应。  “这些都是中国古代神话里的传说吧,却被你讲的像真事似的,看你也说不出霜儿去了哪里,好了,我困了,你赶紧回家睡觉吧,别在这里跟我没完没了的啰啰嗦嗦,耽误我明天找霜儿,那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张昊天有些不耐烦,摆摆手,就要躺下接着睡。  天机老人举起拂尘,轻轻地敲打着张昊天的脑袋,嘴里还念叨着:“你为何这般冥顽不灵,若非你的身世奇特,老衲何苦与你多费唇舌啊。”  “嘿嘿,那你说说看,我的身世有何奇妙之处?”张昊天已经卧在了地榻之上,听闻天机老人所言,便又笑嘻嘻地扭身而起,瞪着天机老人,开口问道。  天机老人却惜墨如金,不肯多说:“天机不可泄露,日后你便自然知晓。”  “唉,莫怪晚辈不知礼数,你这么为老不尊,胡搅蛮缠,真叫晚辈无可奈何,想讲童话故事,你找错了对象吧,不如去幼儿园当个幼教老师,给小孩子当个会讲故事的老爷爷,岂不是更有用武之地嘛。”张昊天说着,再次翻身躺下,闭上双眼,再不理会天机老人了。  天机老人却锲而不舍,俯身蹲在了张昊天的榻边,轻声问道:“年轻人啊,当年盘古开天辟地的趣事,对你们而言,确是神话传说无疑,而你们今日所做的诸事,对未来的人来讲,不也是个传闻而已吗?”  “嗯,这话说的倒是有些道理,”张昊天睁开眼睛,瞧着身旁的天机老人,颇为认同地说,“天地之初,究竟发生了何事,今人也只是妄自猜测和凭空臆断,或许还真有盘古大神,将混沌一分为二,这才有了阴阳太极之说。”  天机老人见那张昊天有所触动,赶紧乘胜追击,不容他心生变故,连忙赞道:“看你也是个聪明绝顶的年轻人,心中必有灵犀气,正如你所言,远古时期的大多史实,皆被淹没在浩如烟海的光阴里,失传不等于未曾发生,老衲刚才所讲,句句为实,万不可掉以轻心啊。”  “就算是元神失窃,轮回将至,三界颠倒,却与我有何干系啊?”张昊天翻身坐起,莫名其妙地瞅着天机老人,接口问着。  天机老人伸手拍了拍张昊天的肩头,意味深长地说道:“刚才老衲说过,你的身世万般奇妙,若想寻得盘古元神,阻止轮回,拯救世界,非你莫属啊。”  “别开玩笑了,我虽说身体倍棒,吃嘛嘛香,在手游里横刀立马,勇冠三军,可到头来,还是个凡夫俗子,既无飞檐走壁的绝世武功,也没名动江湖的武学门第,让我去肩负重任,匡扶乾坤,这不是笑谈,还是个啥?”谈及这个话题,张昊天颇有自知之明,尽管在现实中也有自命不凡的理想抱负,可说到让他去力缆狂澜,安定社稷,实在是有心无力,愧不敢当。  天机老人缓缓地站起身来,微微笑着说:“昊天啊昊天,机缘所至,命数使然,焉能容你婴城自保,纵然你想退避三舍,可怜那沈傲霜却独自流落在幻界之内,日子过得凄苦啊。”  “沈傲霜在幻界?幻界在哪,我要去寻她。”听到天机老人提及沈傲霜,张昊天腾地跃身而起,忙问道。  天机老人心中暗笑着说,沈傲霜才是张昊天的死穴,若再不使出杀手锏,很难打动张昊天前往幻界之内,踏上拯救世界之旅啊。  看着天机老人微笑不语,张昊天双手攥住天机老人的臂膀,摇晃着求道:“请老人家莫再故弄玄虚,快把霜儿的去处如实相告,晚辈自当感激不尽。”  “那你可要想好了,走进幻界,便是明朝末年,彼时人荒马乱,战祸迭起,弄不好丢掉了性命,到那时便怨不得老衲了啊。”见到张昊天心急如焚,天机老人有心逗弄他一番,故意先不提沈傲霜,而是给他一个下马威,试试他的胆量。  “只要能找到沈傲霜,即便是赴汤蹈火,粉身碎骨,晚辈也在所不惜,不过,晚辈心中有个疑问,霜儿为何去了明朝?”尽管张昊天此刻心绪大乱,但犹有不解之处,连忙去问天机老人。  是呀,沈傲霜为何去了明朝?天机老人暗自思忖着托辞,要是找不到个自圆其说的理由,恐怕张昊天会打起退堂鼓,那这番谆谆善诱之举,很可能满盘皆输了。  “莫不是霜儿把手游里的故事当作了真事,也来到此地寻找兰若寺,而后便在无意中闯入幻界,却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张昊天小声嘀咕着,揣摩着沈傲霜的奇幻经历。  天机老人正在搜肠刮肚,还没个准谱,听闻张昊天喃喃自语,赶忙应承着说:“正是如此。”  “烦请老人家指点一二,去哪里可找到幻界入口?”张昊天有了沈傲霜的消息,更加火急火燎,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天机老人抬手指着那片废墟,缓声言道:“兰若寺后,空待数载,有缘驾临,幽门自开。”  张昊天随着天机老人所指,扭头去瞧,只看到山峦叠嶂,连绵起伏,悬崖峭壁,怪石嶙峋,刚要回头再问个究竟,天机老人又是不辞而别,失去了影踪。  急得张昊天嗷嗷大叫,冲着幽深的山谷,连声喊叫着:“老人家,先别走啊,这群山峻岭,让晚辈如何去寻幻界之门啊?”  他的回音在山谷中激荡不息,却听不到天机老人的回应。张昊天捶胸顿足,懊恼不已,恨不得脚下生风,把天机老人给追回来。  山风习习,张昊天满头大汗,在原地打着转转,却是束手无策,黔驴技穷。思谋几番,张昊天别无选择,只好去碰碰运气,当他迈步朝着兰若寺后走来,没想到一个趔趄,身子没站稳,便跌进了无底的深渊之中。  坠落的速度越来越快,张昊天拼命伸展着双臂,手抓脚刨,想要攀附到洞壁之间,可无论他如何努力,仍然阻挡不了他的降落,情急之下,他大吼一声:“救命啊。”  张昊天的喊叫声,竟把他自己给惊醒了。当他心有余悸地扭头环视着周遭,才知道是南柯一梦。
  那日,就在张昊天急匆匆地赶到火车站,登上开往金华的火车之时,而他的女友沈傲霜却刚刚走下车厢,随着熙熙攘攘地人流,挤出出站口。  这次沈傲霜的离开,还真不是张昊天想得那样。游戏中花想容的出现,尽管给沈傲霜带来了丝丝不快,也吃过几回暗醋,但不至于影响两个人在现实中的恋情,更别说还会因此而负气出走。  两个人的缘分从手游开始,在相处的过程中,自然而然地把游戏里的人和事当成了中心话题,三句话定会离不开帮会内的那几个活跃分子。更多的时候,沈傲霜只把横刀夺爱的花想容当成了家常闲聊的乐子,时不时地挪揄一番张昊天,尤其看到张昊天拼力辩白的窘态,总是感觉倍加好笑。  每逢张昊天信誓旦旦地与花想容撇清干系,沈傲霜都会虚张声势,扯着他的耳朵,让他交代清楚,弄得张昊天愁眉苦脸,叫苦不迭,翻来覆去地说那次是无意中撞见了花想容抛出的如意绣球,只怨自己手贱,当时就是觉着好玩,才接到了手中,谁知却是个烫手的山芋,更不会料到花想容竟当真了,追在他的屁股后面喊老公,见张昊天不爱搭理她,就在世界上天天喊话,硬说两人已经同床共枕,比翼齐飞了,气得张昊天提着狼烟杖,追着她杀了好几回,可她还是死性不改,依然故我,彻底把张昊天搞没了脾气。  张昊天越是这番说辞,沈傲霜就愈加佯装不依不饶,自然会鼓捣出两个人也是从游戏中的比武招亲结识到相恋,简直是同出一辙,故伎重演。张昊天苦不堪言,只好顶着陈世美的帽子,陪着笑脸,小心翼翼地哄着沈傲霜开心。  最终还是副帮主叶孤城出面调停,将花想容拉进聚义厅,放在了众人的眼皮子底下,经过大家的轮番劝说,花想容这才有所收敛,但免不了与张昊天粘粘糊糊,像个跟屁虫,如影随行。  就当张昊天忧心忡忡,刻意躲避着花想容之际,沈傲霜却不告而别,难免让他生出误会,还真以为沈傲霜是为情所困,离他而去了。  让张昊天未曾想到的是,沈傲霜不声不响地离开,完全是另外一码事。  三个月前的一天清晨,沈傲霜盥洗完毕,吃过早饭,正要赶往教室,手机铃声却急促地响了起来,原来是家乡的小姨打来电话,说她的母亲住进了医院,通知她回来照料几日。  沈傲霜的父亲在她孩提时便已故去,母亲也没改嫁,含辛茹苦地将她拉扯大,直到把她送入了名牌大学。惊闻相依为命的母亲病重住院,沈傲霜哪顾得上与张昊天告别,便含着眼泪急巴巴地赶回杭州老家,扑到了母亲的病床前。  哪想到母亲竟罹患了直肠癌,已经住院多日,全靠她的小姨悉心照料着母亲的生活起居。为了不打扰她的学业,母亲和小姨一直隐瞒实情,每次沈傲霜给母亲打电话,母亲都是强忍着刮骨剜心地剧痛,笑面以对,报着平安,还总是不厌其烦地叮嘱她要吃饱穿暖,别亏待了自己,她当初还嫌母亲絮絮叨叨,此时想来,却是痛心不已,清泪长流。  沈傲霜看着病床上面目憔悴,骨瘦如柴的母亲,已然知晓母亲的来日无多,只觉着心如刀绞,万箭穿心,却只能把脸贴在母亲的面颊边,无言地抚慰着,默默地流着泪水。  母亲却难得的绽放出笑容,抬起枯槁的手臂,摩挲着沈傲霜葱白般的嫩指,念叨着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听得沈傲霜五内俱焚,肝胆寸断,心知这是母亲意料到大限将至,才狠心把她从学校唤回,来作最后的道别。  张昊天对沈傲霜家中的变故一无所知,更没想到沈傲霜在回家的途中,因为神情恍惚,还把手机给弄丢了。沈傲霜用的的手机卡是校园通,既能享受到同学之间的通话优惠,也可当作食堂就餐的消费卡,如若丢失,必须回到学校才可补办,再加上母亲病危,使得沈傲霜无暇顾及这些小事,两人这才音讯阻隔,鸿雁两断。  母亲在弥留之际,交给沈傲霜一张父亲年轻时的黑白照片和一串刻有瑞彩祥云字样的银制长命锁,还有一桩事关沈氏家族口口相传的惊天秘密。  料理完母亲的后事,沈傲霜这才想起与张昊天已经分别数日,等她赶回学校,办好手机卡,再拨打张昊天的手机,却总是说他不在服务区。  沈傲霜当时还有些纳闷,如今的通讯铁塔随处可见,难不成张昊天躲进了耗子洞,把手机搞得通话无法接通。  当她脖颈间戴着长命锁,心里揣着家族的那则怪事,赶到张昊天的海边蜗居时,竟是人去楼空,只留下一杯残茶,还没来得及倒掉。  沈傲霜此刻万没想到自己的悄然离去,让张昊天惊慌失措,满世界地寻她,还以为他正在与客户苦口婆心地洽谈着业务,就没多想,先把房间拾掇了一番,又把晚饭做好,只等着张昊天披星戴月地赶回家中,给他一个惊喜,再吃上一口热乎饭菜,当然还要和他柔情似水地缠绵一回,好好地倾诉下离别之苦。  眼瞅着表针指向了八点,却听不到门响,沈傲霜心中有些着急,便再次拨出了张昊天的手机,回答竟然仍旧是不在服务区。  沈傲霜此时还是不以为然,暗自笑着骂道,哼,趁人家不在,又不知道和谁鬼混去了,看人家怎么收拾你。  过了午夜,还没有张昊天的动静,沈傲霜百无聊赖,强打着精神头,打开手游,虽然没看到张昊天在线,也习惯性在帮会频道说了句亲爱的帮主,饭已OK,快回家品尝吧。  一石激起千层浪,沈傲霜刚把发言按出去,竟让帮会里炸了营,就听叶孤城急火火地嚷道:“帮主为了找你,翻遍了大江南北,找遍了滨海的沟沟坎坎,你这些日子到底去哪了啊,可把帮主给害苦了。”  紧接着,花想容扔出话来:“你们之间的破事,可与小女子无关呀,你这一走,他们却把人家当成了众矢之的,每天都含沙射影,暗箭频发,人家差点被唾沫星子给淹死喽,劝你以后千万别赌气了,以后人家可不敢再喊帮主为老公了。”  没等沈傲霜回话,叶孤城却旁敲侧击地骂道:“挺大个老爷们,非要弄得莺歌燕语,烦不烦人啊?”  沈傲霜不明就里,笑着回道:“这是说谁哪,难道我走的这些日子,你们的帮主变性了吗?”  “没说你,反正是有人成心作怪,五大三粗地身材,非要穿件女人的衣裙,搞得我天天饭后去看吃进肚子里的菜谱。”叶孤城粗声大气的吼着,又发出几个呕吐的图标,以此来加重语气。  早有帮众听出了叶孤城的弦外之音,连忙问道:“不知帮会里谁在男扮女装,还不快把他给揪出来,让大家都品鉴一番。”  “说谁谁知道。”叶孤城喘着粗气,气冲冲地发出一条语音。  静默了稍许的花想容竟此地无银三百两地魅声叫道:“说的可不是人家喔,不信你们听听人家的小嗓子,那可不是男人能装得出来喔。”  “哈哈哈,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就算你伪装得再高明,总有拆穿的一天。”叶孤城毕竟是副帮主,碍着颜面,不好当众把花想容的伎俩戳穿,更怕陡然揭开他的面具,令他无地自容,进而恼羞成怒,再次在帮会里兴风作浪,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只好左顾而言他,话语中敲敲打打,却没挑明,权作发泄一通火气。  “快说,快说,到底是哪个,请副帮主别藏着掖着,搞得大家人心惶惶,现在我看谁都像是假扮的,也没心思做任务了。”有位帮会长老打出几行字,又接连发出几个问号。  叶孤城绕来绕去,却把自己给架到了火上,权衡了几番利弊,还是不敢实话实说,便喊了一嗓子:“你们猜。”  沈傲霜原想着要向帮众打听张昊天的消息,此刻却插不上嘴了,便偷着问叶孤城:“帮会里到底是谁男扮女装,你把大家的好奇心勾起来,却又吊着帮众的胃口,有失厚道吧?”  “花想容。”叶孤城气哼哼地回道。  “这也太扯了吧,你要是说别人,我可能还会信你,你说花想容是个大老爷们,哈哈哈,就凭她那娇滴滴的小动静,怎么会是个男人啊?劝你可别再去招惹她了,若是引火烧身,看你以后怎么收场。”沈傲霜笑着回了句,还在心里埋怨着叶孤城无事生非。  没想到叶孤城接着说道:“他就是东施效颦,嘴边放着变声器,听起来当然是女子的声音。”  沈傲霜这才恍然大悟,连忙问道:“果真如此?”  “果真如此。”眨眼的功夫,叶孤城便不容置疑地回复过来。  沈傲霜看到叶孤城回转的这四个字,心里也是吃惊不小,起初那花想容撵着张昊天喊老公,尽管她并没像个怨妇那般,耿耿于怀,但也如同吃了只粘屎的苍蝇,浑身感觉不自在,每当听到花想容出声,后背就会生起一层鸡皮疙瘩,非让张昊天反复了挠过好多遍,才肯罢休。  谁能料到,听似柔肠化骨的花想容,竟然是假冒的山寨货,沈傲霜想起张昊天被他搅闹得寝食难安,有口莫辩,不禁掩嘴窃笑几声,赶紧给叶孤城发了条私信:“先不要和帮主说啊,我还想再逗逗他。”  “晚喽,我对帮主忠心耿耿,在得知这个消息后的第一时间,便向昊天作了禀报,把帮主的鼻子都气歪了。”叶孤城气消了,回复的字数也多了起来。  沈傲霜在心里哼道,这个直筒子,真是狗肚子装不住二两酥油,啥事都藏不住,但又不好出言责怪,便轻飘飘地回道:“那可就不好玩了,我还想让他把花想容约出来见面呢,谁知却被你走漏了风声,好没意思啊。”  “也好,把他叫出来揍一顿,以解我等的心头之恨。”叶孤城又来了火气,说完还发出个举着拳头的表情包。  “你就知道打打杀杀,可别把游戏和现实给弄混了啊,咱们一起玩手游,只不过是消磨些闲散的时光,千万别当真,要是因为这个而打架,实在是犯不上啊。”沈傲霜心知那叶孤城性子急,爱冲动,就怕他不管不顾,真把花想容给诓骗出来打一顿,那可就惹大祸了,便好言相劝了几句。  叶孤城性情鲁直,却也不缺心眼,怎会做出这么莽撞的傻事,就笑嘻嘻回复说:“嘿嘿,呈呈口舌之快,哪能真去找他算账呀。哦,对了,帮主一整天也没上线,日常任务还没做呢,他在你身边吗,让他赶紧过来,我帮他一起玩。”  “昊天没在家里啊,我也在找他呐。”沈傲霜打完这行字,心凉了半截。
  沈傲霜白天上课,下午放学就往张昊天的家里赶,眼巴巴地等了好几天,他的手机照旧不在服务区,也不见他有回过家的痕迹。  这回轮到沈傲霜干着急了,嗓子肿得说不出话来,就担心张昊天为了寻她而遭遇了不测,天天抱着手机,无精打采地等着张昊天突然回话。  就在沈傲霜濒临绝望的时候,还是看似粗枝大叶的叶孤城给她出了个主意,让她去派出所报案,以张昊天女友的身份寻求警察的帮助。  张昊天失踪超过了24小时,毋须沈傲霜多费口舌,派出所的民警便立案受理,将张昊天的基本情况录入了公安内部的全国失踪人员信息系统,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了。  回到张昊天的家中,扑面而来的那股汗液和潮湿夹杂的气息,好比沈傲霜自己掌心的纹路,让她感到既熟悉又陌生,仿佛昨日还与张昊天有说有笑地一起出门,而今天却已经物是人非,恍若隔世了。  热恋中的情侣,必定如胶似漆,哪怕短暂的分离,也会生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慨,而沈傲霜与张昊天相隔数日,讯息中断,足以让沈傲霜的内心备受煎熬,特别是她刚刚失去了母亲,早把张昊天当成了世间唯一的亲人和依靠,倘若张昊天再有个三长两短,难保沈傲霜不寻短见,失却了活下去的勇气。  两个人相处的情景历历在目,过往的那些嬉笑怒骂,如今都成了沈傲霜倍感亲切的回忆,沈傲霜迷茫地盯着窗后的那张藤椅,如今却少了喜欢看海喝茶的张昊天,不由得捂住双颊,泪流满面。  张昊天生死未卜,沈傲霜稍作冷静,便觉着不能空耗时日,在家中傻傻地守株待兔,于是利用课闲之余,沿着张昊天曾经寻她的路线,她接着又复习了一遭,而让她悲喜交集的是,张昊天竟在他们每个曾经流连的地方,都留下了一截插进泥土的小木板,板面无一例外地写着霜儿回家吧。  沈傲霜看到这些醒目的留言,心如刀割,追悔莫及,哪怕当初离开的时候,给张昊天留下只字片语,也不会让他辗转各处,离家寻她。  奔波了整日的沈傲霜,临近傍晚,才赶回了张昊天的住处,望着无人的房间,她的心里空如清晨的街衢,也没心思弄些饭食,便和衣而卧,闭目寻思着张昊天的种种可能。  就在她沉沉地进入梦境之时,耳边突然响起了舒缓的敲门声,沈傲霜猛然惊醒,还以为张昊天忘记带了钥匙,几步冲到了门边,也没来得及打开猫眼去望来者何人,便开门去瞧,谁知屋外的走廊空无一人,沈傲霜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弄得空欢喜一场,刚要转身关门,却发现脚下立着个花篮,花间插着个纸签。  沈傲霜又扶着门把手,伸头朝外观望了一番,确认无人后,才弯腰地将花篮拎回房间。  难道是张昊天的暗恋者送来的?沈傲霜在心里不住地嘀咕着,而后才迟疑地展开那张粉色的纸板,尽管话语温馨而浪漫,竟让她花容失色,胆颤心惊。  花篮竟是送给她的,除了手游中那几个交往密切的帮众,就连同寝的好姐妹都不知沈傲霜住在了张昊天的家中,还会有谁这么无聊,偷偷摸摸地献来殷勤,却不敢现身来见?  想到校园里的那些爱慕者,能否跟踪到此,沈傲霜耐着性子推测几回,便也摇着头否定了。毕竟从海事大学到此,要在中途倒过几次公交车,若是有熟识之人尾随其后,必定会被她发现。  琢磨了半宿,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沈傲霜困意连连,索性不去管他了,又检查了几遍门锁,才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清晨醒来,沈傲霜才想起这处住所和张昊天失踪的事,只有副帮主叶孤城知晓,便暗自笑了笑,心说,这个傻小子,若是有心安慰下她,何必搞得这么诡异,直截了当有啥不好,何况他们三个还小聚过几回,也算作老相识了。  心中有了答案,沈傲霜赶忙点开手游,叶孤城却没在线,就随手将纸板上的话原封不动地转给了他:在你寂寞的背后,永远有双关注你的眼睛,张昊天不在,还有我。  等到午后,叶孤城才发来回复:啥意思?看你是找张昊天找傻了吧?  沈傲霜瞅着这条私信,心惊肉跳,更是无言以对,无须多想,昨夜的花篮绝非叶孤城所送,而那个不速之客又是谁呢?  沈傲霜带着疑问,一路上倍加小心,磨蹭到黄昏时分,才赶回家中,却不料门口又出现个同样的花篮,纸上的留言措辞亲切,关心备至,却与风花雪月无关,浸满了长者对后辈的眷顾之情。  接连几日,门口的花篮风雨不误,总是如期迎候着沈傲霜的归来,吓得她越想越怕,总是没来由地想起刚刚过世的母亲,只好求助于叶孤城。  叶孤城倒是爽快,没让沈傲霜空待多时,就敲开了房门。两个人绞尽脑汁地分析了一通,将所有的可能性排除掉,便没了结果。  沈傲霜抬头望着叶孤城,面色肃然地问道:“真不是你?”  “怎么还会怀疑我?好男人就该顶天立地,光明磊落,敢作敢当,如此蝇营狗苟的勾当,肯定和我没啥关系。”叶孤城认真起来,脸红脖子粗地辩白了一番。  “跟你开玩笑的,还当真了。”沈傲霜假装嗔怒的看了叶孤城一眼,打着圆场。  叶孤城挠了挠后脑勺,憨笑着说:“放心吧,你是帮主的女人,叶孤城绝不会动半点歪心思,再说了,我与昊天结拜为兄弟,哪能做出趁火打劫,趁虚而入的腌臜事。”  “好了,好了,知道你对昊天赤胆忠心,要不我怎么敢找你帮忙呢?”沈傲霜不忍心让叶孤城添堵,便轻声劝慰着他。  叶孤城再没言语,低着头,思索了好一阵子,才站起身,定定地说道:“你别管了,锁好门,该干嘛干嘛,只等我的好消息吧。”  说着,就往门口走去,穿好鞋,推门而出。  沈傲霜紧追过去,连忙把他扯进了门里,疑惑地问:“你有啥妙计,不妨说出来听听,要是还去派出所报案的话,我看就不必费事了,人家是来送花,也没打扰我的生活,警察是不会管的。”  “这个我懂,明天我就和老总请几天假,蹲在你家门口附近,我就不信了,不让他原形败露,决不罢休。”叶孤城扔下这句话,就大步流星地下楼了。  过了两日,叶孤城在手游里给她留下一句话:别着急,还没抓到,这个人太狡猾了,好像知道我在你家门口蹲守似的,竟不来了。  沈傲霜这两天的确没收到花篮,看来那人的警惕性还是蛮高的,像是先侦察观望一番,才送来花束,搞得她更加神经兮兮,夜不能寐,每晚起来好几回,蹑手蹑脚地靠近门边听着动静。  叶孤城守候了几天,一无所获,便兴致索然地罢手了。说来也怪,叶孤城前脚走,门口的花篮便出现在沈傲霜的视线里,两人只好约定在周末相聚,再探讨下应对之策。  周末的上午,叶孤城如约而至,还领着一位公司的女同事,长得面目清秀,眉宇间略显精明。沈傲霜明知道叶孤城担心他们两个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多有不便,说不定还引来微词,才带来个女孩子,而叶孤城却欲盖弥彰地解释说,那个女孩子非要跟来。  听着叶孤城笨嘴拙舌地相互介绍完,沈傲霜才知道眼前的女孩子唤作木子雪,不禁笑着礼让说:“请坐吧,这回倒好,霜刀雪剑聚齐了。”  “妹妹说笑了,咱们俩应该称为霜花雪月,别弄得剑拔弩张,好像情敌似的。”木子雪听说沈傲霜还是个大学生,便知自己年长些,落座之际,飞快地瞥了叶孤城一眼,便出口纠正了沈傲霜的客套话。  叶孤城也跟着瓮声解释说:“我们玩手游习惯了,门派之争,两方对阵,话里话外都喷着火药味,相处日久,谁也不介意了。”  沈傲霜瞅瞅木子雪,又瞧瞧叶孤城,心里暗自笑道,叶孤城憨直可爱,做起事来不管不顾,而木子雪聪明伶俐,浑身散发着精气神,每当与叶孤城对视时,双眸中总有撩人的深情在荡漾,看样子他们两个早就郎情妾意,只差一层窗户纸了。  叶孤城和沈傲霜头头是道地辩析着送花者的意图,木子雪不声不响地倾听着,也不插话,等到他们俩陷入僵局,才不经意地问道:“我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咱们也就是几个臭皮匠,瞎说一气,别当回事。”叶孤城心直口快,出言鼓励着木子雪,让她放松心态,不必和沈傲霜多加客套。  木子雪沉吟了片刻,欲言又止,沈傲霜冲着她,微笑地点点头说:“没事的,多一个念头,就多一条路,还请雪儿姐姐别太拘谨,不吝赐教吧。”  “那好吧,说出来你们可不许生气啊,”木子雪试探着开口,先给他们俩打了预防针,这才把心中的疑惑倾吐出来,“依我看,这件事也太蹊跷了,能不能是张昊天装作失踪,而后躲在暗处,以此来测试霜儿妹妹对他的真心,刻意为之的呢?”  叶孤城听罢,腾起站起来,张嘴吼道:“不可能,帮主绝不是那样的小人。”  “你看吧,原本人家就不想说,说了你就急。”木子雪脸色微红,垂着头,小声嘟囔着,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沈傲霜拉着叶孤城的衣袖,让他坐下来,又笑劝着木子雪说:“你俩同在一个公司,还不知道他的秉性吗?在游戏里他就这样咋咋呼呼,我们都习以为常,谁都不会怪他的,雪儿姐姐更是和他朝夕相伴,我想也不会介意吧?”  “说的是啊,这副驴脾气,也就我能将就他,同事们都离他远远的,可他还不知道珍惜,但凡不顺心了,就冲着我吼,白瞎人家的心思了。”木子雪倾倒着满腹的委屈,扭头瞅了瞅发怒的叶孤城,泪水在眼窝里汪着,模样楚楚可怜。  沈傲霜赶紧把木子雪揽过来,轻声劝慰着:“雪儿姐姐别生气了,哪个男人不在乎自己的面子啊,别看对别人客客气气,可有了脾气,也只能冲着亲近的人发,那是他拿你没当外人啊。”  “不当外人,还能当啥?”木子雪说着,竟落下泪来,微微地抽泣着,把叶孤城也搞得手足无措,愣目愣眼地瞅着她,瞠目结舌,不知如何相劝。  沈傲霜面带笑容,扯过叶孤城的手臂,搭在了木子雪的肩头,不无惋惜地叹道:“你们啊,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一个心中有情,一个眼里有意,却都不肯敞开心扉,倾诉衷肠,妹妹这次可要当回月下老人,给你们牵一根红绳,雪儿姐姐还不赶快云开雾散,绽开笑容吗?”  别看沈傲霜的几句轻声慢语,却在瞬间解开了他们两个人的心结。叶孤城面色涨红,就势拽起木子雪的手,憨憨地劝道:“可不是咋地,在我心里,你就是我最亲的人,要不我咋总对你发火呢?”  “谁稀罕啊。”木子雪抽回自己的手,破涕为笑。  没等沈傲霜再加把火,说几句祝福的话,身旁的手机却响了。  沈傲霜慌忙接听了电话,竟是派出所打来的,说是张昊天有信了。
  一缕和煦的阳光穿透帐篷的缝隙,落在了张昊天的脸颊,荒芜的野外鸟鸣迭起,轻风吹拂着蒿草,沙沙作响,广袤的大地重获生机。  张昊天从睡梦中醒来,拉开帐篷的锁链,贪婪地深吸了几口清新的空气,不由得回想起昨夜那个诡谲的梦境。  天机老人再次莅临,绝非偶然,张昊天越想越觉着不对劲,先是在手游中暗示沈傲霜的去处,将自己哄骗到这荒郊野岭,然后再托梦语带玄机,这不是处心积虑地设彀藏阄,插圈弄套,还能有何解释?  张昊天想到此处,抬眼四望,除了满目疮痍的庙宇废墟,便是绵延无尽的山峦和迎风摇摆的野草,阒无人迹,空谷清幽,手机照旧没有一点信号,像是整个世界只剩下他自己,还在坚守着心头的那份执念。  尽管张昊天还没识破天机老人诡秘莫测的意图,但在心中早已有了戒备,刻意把脸扭向梅溪,不去观望天机老人指点的方位,以免再次钻进他的圈套。  理智永远不是好奇心的对手,当他草草地对付完早饭,还是忍不住回头去瞅兰若寺后的悬崖峭壁,双腿更是不听使唤,也没顾着收拾好行囊,就不由自主地赶往了后山。  山路陡峭,乱石丛生,张昊天费了好大的劲,才攀爬到半山腰,猛然抬头去瞧,竟发现在头顶的石壁之间,暗藏着一尊宽袍大袖的陈年石佛,嘴角上扬,面露微笑,目光慈祥,栩栩如生,正炯炯有神地盯着他看。  这尊历经沧桑的佛像,着实把张昊天吓了一跳。张昊天顿时惊愕失措,就觉得手脚发麻,瞬间失去了力道,整个身体像被风灌满的口袋,摇摇坠落,直奔山底的万丈深渊。  眼瞅着张昊天即将跌落谷底,摔个粉身碎骨,肝脑涂地,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尊石佛却笑盈盈地伸出手臂,从脚下捞起,将张昊天稳稳地托在了掌心之中。  万念俱灰的张昊天与死神擦肩而过,心有余悸地抹了把额际的冷汗,双掌合十,冲着石佛虔诚的念道:“感谢我佛慈悲为怀,救我性命,如今只愿皈依我佛,多行善事,以报再生之恩。”  “阿弥陀佛,普度众生,乃我佛根本,无需言谢,善哉,善哉。”石佛将手掌送到眼前,慈眉善目地瞧着张昊天,口诵佛号,石雕的嘴巴一张一合。  张昊天稍稍稳了稳心神,就张口埋怨说:“全怪那个多事的老头,把我诓到这个荒芜人烟的破地方,还说能找到沈傲霜,差点丢掉了性命不说,就连回家都是个难事了。”  “莫要口出妄语,尔等可知此地有何妙处,竟说是个破地方?”石佛微微笑着,温和地问道。  张昊天茫然地摇摇头,嘴里嗫嚅着:“弟子一无所知,还求我佛明示。”  “兰若佛寺,三界交汇,元神护佑,通天达地,法力无边,熔古铄今。”石佛声若洪钟,朗朗而言,震彻山谷。  “这么厉害啊,可与我的霜儿有啥关系?”张昊天听得似懂非懂,虽然石佛把此地说得很牛,但心里仍旧挂念着沈傲霜,便急忙张口反问道。  石佛却收敛了笑容,面色肃然地问道:“阿弥陀佛,天地大义与儿女私情,不知尔等如何来选?”  张昊天沉思了一会,却也没个准主意,便低声答道:“弟子也说不好。”  “因果循环,无尽无休,天道轮回,有善有恶,尔等机缘至此,焉能心存旁骛,德泽前世,才可福披今生,若想寻得沈傲霜,尔等尚须前往幻界走一遭啊,待到功德圆满,一切皆都水到渠成,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石佛昂首远望,双眸深邃,单手竖在胸前,字正腔圆地念道。  张昊天皱了皱眉头,轻声叨咕着:“又是幻界,难道这尊石佛和天机老人是一伙的,总是不厌其烦地提到幻界,这与沈傲霜也不挨着啊?”  “尔等莫急,既来之,则安之,你且抬眼来瞧。”石佛说着,便张开石嘴,没等张昊天仔细去看,便随着一股强大的吸力,钻进了石佛的肚子里。  张昊天刹那间陷入无边的黑暗之内,矢口嚎叫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弟子有何过错,却要遭受此等惩罚?”  石佛再无回应,张昊天不想坐以待毙,只好抬起双臂,在黑漆漆地石佛肚子里往前摸索着,跌跌撞撞不知走了多少步,耳边隐隐约约传来了水声,悦耳动听,似乎有条涓涓溪流,舒缓地流淌着,张昊天心中燃起了希望,脚步也快了许多。  脚下的路面越来越泥泞,张昊天顺着水声而去,往前走了不足十步的光景,却猛地撞到了坚硬的石壁之上,再也无路可进了。  张昊天在暗中摸索着挡住去处的墙壁,竟觉察到有一条缝隙,从上到下,伸展开来,便把双手摊开,用力一推,哪想到石门洞开,外面的世界豁然开朗,万道阳光倾泻而下,洒满了张昊天的周身。  张昊天心情愉悦地闪身而出,回眸再去瞧看,身后竟然还是石佛的那张嘴巴,只不过佛像的面貌和衣装焕然一新,像是刚刚被人细心雕凿过,整饬了一番。  而更让张昊天惊奇的是,虽说眼前的景致与来时大致相同,却有一座宏伟的寺庙傍山而建,寺中楼阁林立,高大巍峨,绿瓦黄墙,蔚为壮观,远处的梅溪潺潺作响,从寺前蜿蜒而过。  张昊天喜出望外,脱口叫道:“还好,他们没骗我,这里就应该是他们口中的兰若寺了,那我的霜儿很快就要出现喽。”  绕到了寺前,张昊天抬眼去望山门前的匾额,果然书写着兰若寺三个梅花篆字,两扇巨幅的红漆大门紧紧闭合,院前冷落,门可罗雀,既不见迎客僧笑面相候,也没有香客拜山祈福,好似这座庙宇与世间隔绝,香火早已凋敝。  张昊天心存疑问,犹疑着推开尘封日久的山门,寺内竟是杂草丛生,景物萧条,俨然看不到僧侣活动的痕迹,而那几根随处散落的白骨,更让他心生寒意,不能自持。  张昊天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已然是别无选择,只好硬着头皮,拾阶而上,心里念叨着,哪怕遇到几只飞禽走兽,也算是个活物,总比这瘆人的寂寥要好些。  正对着山门的天王殿,门板不知所踪,弥勒菩萨居中而坐,笑逐颜开,四大天王怒目而视,蛛丝绕梁,尘土覆地,看样子这座寺庙已经荒废多时,罕有人至了。  念及刚刚被石佛救起,张昊天毕恭毕敬地拜了几拜,才转身来到了大雄宝殿,只见佛祖高坐莲花宝座,结跏跌坐,左边是东方净琉璃世界的药师琉璃光佛,左手持钵,右手持药丸,右边是西方极乐世界的阿弥陀佛,双手叠置足上,掌中有一莲台,用以接引众生。文殊菩萨、普贤菩萨、日光菩萨、月光菩萨、观世音菩萨、大势至菩萨或立或坐,伴在三世佛的左右,大殿两侧供奉着十八罗汉。  张昊天赶忙整理衣袖,心虔志诚地跪伏在地,乞求佛祖保佑他顺利找到沈傲霜,以期夫妻双双把家还。  行过佛礼,张昊天举目去瞧佛祖的反应,心中期待着佛祖能给他些指引,当他把目光落在了佛祖双眉之间,却暗自吃着惊。据他所知,佛祖眉心之间,镶嵌着一颗白毫相珠,清净柔软,如兜罗绵,右旋宛转,常放光明,而今却只留下一个孔洞,赫然凹现,似乎在诉说着不堪回首的过往之事。  默立稍许,张昊天骤然想起天机老人曾托梦说过,盘古神力所化的元神珠惨遭失窃,莫非那颗元神珠就嵌在了佛祖的眉心之内?  想到这里,张昊天哑然失笑,心说,这座寺庙没落多年,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就算是佛像上有啥宝贝,哪来的盗贼来偷,也许是年久失修,自然脱落了而已。  捋顺了头绪,张昊天又想起此行的目的,再看这庙宇空空荡荡,人迹渺无,沈傲霜断不会在此停留,接下来的寻她之旅,必定任重而道远,便不敢再耽搁时间,赶紧跑到梅溪旁,找些可吃的东西,先把肚子填饱再作计较。  好在水中游鱼斑斑,张昊天折了根粗树枝,将一端磨尖,而后脱掉鞋袜,趟进河中,举着自制的木鱼叉,静等着鱼儿迎面而来。  付出总有回报,张昊天斩获颇丰,几尾活鱼相继被他甩到了岸边,没等他享受到丰收的喜悦,却发现没带生火之物,若是将这些鱼生吞活剥,张昊天实在难以下咽。  张昊天愁眉苦脸地盯着还在沙土上翻滚的活鱼,原想着架火烤熟,美美地打打牙祭,如今却找不到火种,眼看着到嘴的美味,化为泡影,又想起茹毛饮血的祖先们,胃里就闹腾起来,连声作呕,吐着苦水。  不吃就难以活命,张昊天强忍着恶心,把鱼开肠破肚,刮掉鳞片,拾掇干净,又在水里清洗了多遍,还是不愿就这样把它们吞进腹中。  平日里出游,尽管张昊天没有吞烟吐雾的嗜好,但旅行兜里总是随身携带着打火机,走到哪,都把柴火生得旺旺的,煎炒烹炸,样样在行,可这次事发突然,把所有日常用具全都扔在了帐篷里,眼下只剩下干瞪眼的份了。  燧木取火的办法,张昊天不是没想过,他曾经和驴友们尝试过多次,始终不得要领,最后还是掏出打火机,点燃了木屑。  张昊天万般无奈,想到沈傲霜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处境或许更加艰难,便挑净鱼刺,捂住鼻孔,囫囵吞枣般地把一条鱼送进肚子里,其余的鲜鱼实在难以下咽,就晾晒在岸畔之间,等它们变成鱼干,也许更好吃些。  天渐渐地黑了,没有帐篷栖身,张昊天只好洗净唇边的血迹,返回兰若寺中,找了间还算整洁的客房,重新把床榻搭起,裹着潮腐的棉絮,恹恹欲睡。  半夜醒来,窗外月色皎洁,万籁俱寂,时而有风吹过,沙砾星星点点地敲打着窗棂,更显得昏暗的周遭阴森骇人。  张昊天紧闭起双眼,只等着翌日天明,好赶紧离开兰若寺,找户人家打听一番,是否见过沈傲霜的踪迹。  正筹划着明天的行程,张昊天就听轰隆一声,两扇门被猛地推开了,伴随着一股肆虐的狂风,席卷而来。张昊天抱紧破烂的被子,把脸扭向了墙边,躲避着风沙的侵袭。  这时,就听门外有个女子的声音由远及近,轻声呼唤着:“公子,公子,你在哪啊?”  听得张昊天浑身震颤,汗毛根根簇立起来,惊惧之余,自然会联想到沈傲霜,便在心头摇摆几回,最终还是横下一条心,爬起身来,往门外走去。  映着月光,院子里立着一个人影,婷婷袅袅,裙裾拂动,不用多问,单看那柔媚的身段轮廓,必是个妙龄女子,但是不是沈傲霜,张昊天却不敢轻下结论,只能凑近细瞧。  就当他前脚迈出门槛,夺门而出之际,身旁突然窜过来一道黑影,架起张昊天的胳臂,将他拦回了门内。
  张昊天被那道黑影钳住了臂膀,刚要挣脱他的纠缠,却听那人开口喝道:“你不要命了,院中的女子乃是鬼魅所化,还不随我躲进僧舍,否则的话,便被她吸**髓,再无生还的可能。”  “你胡说,那姑娘要是女鬼,怎么会知晓我的名字,快放开我,别让我的霜儿干着急。”张昊天没工夫去打量拦他者是何人,拼命挣扎着,大喊大叫。  看张昊天不听劝告,那人便不由分说地薅住张昊天的衣襟,连拉带拽地把他扯回屋中,又把门关好,瞪着一双铜铃般的牛眼,高声喝问着:“你是何人,竟敢独自夜宿兰若寺,若非遇见老夫,你此刻恐怕已然在黄泉路上徜徉了。”  僧舍中光线暗淡,张昊天只见对面站着个身材魁梧,铁塔般的汉子,身后似乎还背着把长剑,有些惊恐地问道:“你又是谁,深更半夜地闯进寺庙,定然非奸即盗,还不快快从实招来,否则我就报警了。”  “何为报警,老夫闻所未闻,”那人从腰间取出火镰子,又掏出几缕棉絮和火把,蹲在门口引燃了火种,房间里顿时有了光亮,就听他接着说道,“噢,老夫明白了,你说的是示警吧,此乃镇郊荒野,哪有官兵巡夜,劝你稍安勿躁,待到天明,速速离去吧。”  听闻此言,张昊天这才幡然醒悟,此刻自己已经身处明朝末年,哪有警察前来维护治安。  等那人转过身来,竟是黑面虬须,相貌可憎,好似捉鬼的钟馗,张昊天不由得倒退几步,抬手指着那人,壮着胆子吓唬道:“快说,你是哪来的妖孽,此处乃是佛门圣地,容不得你随便撒野,要是再敢靠前半步,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谁知那人听完张昊天的恐吓,非但没反言相讽,竟呆若木鸡地瞪着他,缓了半天的神,才疑惑地问道:“看你这身穿着打扮,甚是怪异,绝非中原人士,不知老弟从何而来,所为何事到此闲逛?”  张昊天身穿休闲装,脚蹬旅游鞋,短发寸头,与对面那人的垂发黑袍确是格格不入,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但又一时半会地说不清楚,实在是无从道来,只好回应说:“用你多管闲事,还不赶紧让开,别耽误我去找霜儿,省得她在外面风寒露宿,吃尽苦头。”  那人并没搭茬,而是绕着张昊天走了几遭,嘴里叨叨咕咕,像是在评头论足,看得张昊天好不耐烦,张口喝骂道:“你有病吧,想看大猩猩,就去动物园,别拿这种眼神瞧着我,挺大个老爷们,一点礼貌也没有,哼。”  “你还别说,这身装扮倒是轻省,无论是阔步前行,还是起居坐卧,皆不碍事,不晓得老弟是从何地而来,恕老夫冒昧无知,还请老弟速速道来,老夫愿闻其详。”那人并没在乎张昊天口出不敬之语,却对他的这身衣装有了兴趣,抬眼笑着问道。  张昊天心里挂记着院中的女子,不愿再与他啰嗦个没完,就气呼呼地推了他一把,大声叫嚷着:“贫僧是从东土大唐而来,这总可以了吧?快让开,我要去找霜儿。”  那人身似高墙,擎起双臂,迎合着张昊天的推搡,竟然纹丝不动,也不还手,炭黑的脸庞绽放着笑模样,还和声劝说着张昊天:“哈哈哈,莫要白费气力了,看你也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不知你从东土大唐走了多久,才来到这大明朝哇?”  “黑面贼,奴家与你素无仇怨,为何要坏奴家的好事?”那人话音刚落,就听门外传来女子的叫嚷声。  张昊天侧耳倾听,仔细辨别了一番,确认不是沈傲霜的嗓音,连忙问着那人:“外面的姑娘是谁,为什么说你坏了她的好事?”  那人开怀大笑,瞅着张昊天,不无戏谑地念道:“这回你该相信老夫了吧,那女子乃是女鬼所幻,唤作聂小倩,听命于万妖宫主冥河姥姥,此番前来,便是要取你魂魄,用以修炼妖法魔功,你若是感兴趣,不如出去与她畅谈一番?”  “姥姥,聂小倩,万妖宫,这不都是倩女幽魂手游里的人设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张昊天听到那人提及游戏中的人物和场景,不免心生疑问,又问道,“那个宁采臣去哪了?”  “何为倩女幽魂,哪个是宁采臣,老夫却不晓得?”那人摇着头,莫名其妙地回问道。  此时还真是明朝末年,看来宁采臣还没出现,倩女幽魂的传说全是后人编纂而成,他自然不会知道。张昊天在心中暗自嘀咕着,又不知如何解释,便打着哈哈说:“以后你就知晓了,都是些儿女情长的故事,没必要多问。”  两人说着话,就听外面那个女子又尖叫起来:“黑面贼,你听好了,万妖宫从此与你势不两立,等奴家禀告姥姥,将你们昆仑山杀个片甲不留。”  “尊驾莫非来自昆仑山,不知可否识得昆仑剑仙燕赤霞?”张昊天读过《聊斋志异》,也看过有关倩女幽魂的系列电影,当然知道聂小倩曾是一个美貌的女鬼,生前只活到十八岁,死后葬在了浙江金华城北的荒凉古寺旁,不幸被妖怪夜叉胁迫害人,后来在昆仑剑仙燕赤霞的帮助下,与江南书生宁采臣发生了一段凄美的人鬼恋,又被宁采臣所感化,最终改邪归正,而书中侠肝义胆的燕赤霞,为人正气凛然,性情奔放,宽和从容,素为张昊天所敬仰,听闻眼前之人来自昆仑山,不免出口相询。  那人听到张昊天提起了燕赤霞,竟嘻嘻哈哈地抱拳应道:“正是在下,不知老弟有何指教?”  “你,你,你说你是那个斩妖除魔的燕赤霞?”张昊天惊喜交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声又问。  “这还有假,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燕名赤霞,身背轩辕剑,斩尽鬼妖魔。”燕赤霞的名号,在江湖中早已闻名遐迩,妇孺皆知,听到张昊天质疑他的身份,便怄气般地抽出轩辕剑,在眼前划了道弧线,才铿锵地吼道,掷地有声。  张昊天也学着燕赤霞抱拳稽首,谦卑地赞道:“久仰,久仰,风闻燕大侠神功盖世,气吞山河,锄强扶弱,千古流芳,一招无名无相,万法归宗,惊天地,泣鬼神,今日得缘相见,晚辈真是三生有幸,累世难求之遇啊。”  燕赤霞捻着黑须,听着张昊天的溢美之辞,心中颇为受用,可听他说出千古流芳,便慌忙去拦张昊天的嘴巴,口中还叨咕着:“晦气,晦气啊,这不把老夫给说死了嘛。”  张昊天自知失言,赶忙改口说:“恕晚辈失礼了,千古流芳乃是后话,还求燕大侠原谅晚辈信口胡言啊。”  “哈哈哈,罢了,罢了,说了也无妨,所谓人过留名,雁过留声,试问我等生乎天地之间,仗剑天涯,行侠施义,哪个不想声誉斐然,留名千古啊。”燕赤霞哈哈大笑,豪爽地挥下手臂,高声叫道。  “大侠不多责怪,晚辈才稍作心安啊。”张昊天后悔刚才口不择言,胡乱地捡了几个成语,差点惹怒了心目中的大英雄,赶紧陪着笑脸,附和着说道。  看到张昊天满脸的窘迫状,燕赤霞两手搭在了他的双臂间,爽朗地笑道:“哈哈哈,相逢何必曾相识,我等有缘相识在这兰若寺,如此漫漫长夜,怎可无酒润喉,来来来,咱们何不把酒言欢,酣醉一千年。”  张昊天心话,若是再过一千年,那就不知道该是自己的后几世了,心里边念叨着,拿眼又瞅着空无案几的屋子,便笑着问:“既没桌椅,也无酒菜,晚辈只能与大侠画饼充饥了呀。”  “这有何难,看老夫的手段。”燕赤霞说着,便随手在屋中比划几番,口中念念有词,张昊天的眼前霎那间多了一桌子的珍馐美馔,桌角还放着几坛子陈年老酒。  此番情景把张昊天的眼睛都看直了,口中不住地嘀咕着:“我的天啊,这是从哪弄来的,就算是现烹现炒,也没这么快啊?”  “老弟莫要多管,这都是那些为富不仁的土豪劣绅,精心置办的饮宴,老夫略施功法,便可挪移乾坤,隔空流转,你我尽可随便享用,权当是劫富济贫了,哈哈哈。”燕赤霞拉着张昊天就坐,得意洋洋地嚷道。  张昊天整日里只吞下一条生鱼果腹,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面对突如其来的饭食,双眼紧盯着满桌子的美味菜肴,已然是垂涎三尺,不能自已,没等燕赤霞斟满老酒,推让几番,便在心里叨咕着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甩开腮帮子,狼吞虎咽,风卷残云,看得燕赤霞愣了好半天,才轻声问道:“不知老弟几辈子没吃饭了,至于这般地火急火燎吗?”  “不瞒大侠说,晚辈此刻饥肠辘辘,实在是饥饿难耐,虽说捕到了几条活鱼,却没火弄熟,让大侠见笑了。”张昊天艰难地将一大块牛肉咽下,才抹了下嘴巴,举着竹筷,冲着燕赤霞饱含歉意地笑道。  燕赤霞轻轻晃了晃头,轻叹几声,再没出言取笑,默默地端起酒碗,一饮而尽,等张昊天吃得差不多了,才凌空伸手一抓,掌中便多了件圆形的铜镜,镜面光洁,可映出影像,而中间却微微凹陷,做工很是精致,不知是何宝物。  张昊天以为是燕赤霞随身所带的捉妖法宝,没敢多问,却见燕赤霞将此物递到了他的面前,低声笑着说:“你我萍水相逢,难得一遇,老夫这就送你一件见面礼,日后你便可生火造饭,无须啃食生物了。”  张昊天接过铜镜,反复把玩了几番,还以为是枚整理衣冠的小镜子,又送回了燕赤霞的桌前,拱手笑道:“多谢大侠的美意,男人可比不了女子,平日里出门都要对镜装扮,描眉画眼,耗费工夫不说,还弄得一身娘们气,晚辈可不喜欢。”  “嘿嘿嘿,老弟误会了,此物件唤作阳燧,乃是古人对着日头引火之用,怎么成了女人的妆奁,真是气死老夫了。”燕赤霞无端地被张昊天挪揄了一番,气得哇哇大叫。  张昊天曾在电视中看过有关阳燧的报道,也知道它的使用方法,但在电视里看到的阳燧,全都锈迹斑斑,与眼前的实物大相径庭,所以才没认出来。  如今张昊天就缺生火之物,生怕燕赤霞反悔,赶忙起身将阳燧抓在了手中,又迅雷不及掩耳地揣进了兜里,而后才出言相谢:“多谢大侠厚意,晚辈可就却之不恭了。”  看得燕赤霞眼花缭乱,抚须笑着说:“席间也就你我两人,难道怕人抢去不成?”  “还请大侠体谅晚辈所急啊,有了阳燧,再不用生吞活鱼,赖以续命了呀,大侠真是及时雨宋江,想啥就送来啥,哪怕是晚辈说句感激不尽,都不为过啊。”张昊天笑嘻嘻地说着奉承话,却也是出自内心之语。  燕赤霞却没把阳燧当回事,随口言道:“小事一桩,何足挂齿,打火之物随处可见,要不再送你一挂火镰子?”  “不要,不要,那东西难以携带,还是大侠自己留着用吧。”张昊天刚才见识了火镰子,还需备块火石,装在衣兜里,必定鼓鼓囊囊,很不舒坦。  燕赤霞自斟自饮,喝得差不多了,便眯起双眼,开口问道:“看老弟已然吃饱喝足,那就与老夫道明来处吧。”  燕赤霞说着,举起酒碗,歪着头,摆出洗耳恭听的架势。
  张昊天就怕燕赤霞问他的来历,还以为他只顾着喝酒,没心思细问,没想到燕赤霞又要刨根问底,他的心不由得悬了起来,赶紧端起身前的酒碗,喊了声晚辈敬你,便把酒水灌进了口中,以此遮掩着内心的慌乱。  倒进嘴里的这碗酒,像是一道火舌直冲张昊天的腹间,呛得他满脸通红,连声咳嗽,燕赤霞赶紧帮他拍打着后背,暂且忘却了追问。  一碗陈年老酒下肚,张昊天就醉了,勉强睁开惺忪的双眼,嘴里连声喊着好酒,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来,绕到燕赤霞的身旁,夺过他手中的酒坛子,双手举过头顶,张开嘴巴,一坛子酒汤飞泻而下,眨眼间,张昊天前身和双臂全被酒水浸湿,口中还不忘豪气冲天地叫着:“好爽。”  燕赤霞赶紧从他手中抢回酒坛子,又把他按在了座位上,不无惋惜地嚷道:“酿酒醪糟,粒粒辛苦,这般糟蹋粮米,可谓是暴殄天物啊。”  张昊天却不服气,双手攥紧桌边,支撑着歪斜的身体,微闭着双目,醉言应道:“燕老兄啊,你倒是说说,我看电视剧里的英雄豪杰,都是这般开怀畅饮,一醉方休,为啥我就不行?”  “老弟醉了,何为电视剧,老夫从未听人提起,劝你还是早些歇息吧。”燕赤霞说着,便搀扶着张昊天,把他安顿在床榻间,又将那团破旧的棉絮伸展了几番,盖在了他的身上。  张昊天却不消停,紧接着翻身而起,冲着燕赤霞吼着:“燕老兄,我没醉,再与你畅饮千杯,才,才过瘾。”  “没想到你如此不胜酒力,全怪老夫粗心大意,才把你弄成这般模样啊。”燕赤霞看着张昊天不停地折腾,心里颇有些过意不去,又把张昊天按倒在床,嘴里好言相劝着:“好了老弟,莫再逞强,睡一夜便可醒酒了。”  张昊天刚刚躺稳,就听嗖地一声,从门外飞进一道金光,燕赤霞伸手接住一个物件,也没细看,便塞进了袖口。  “啥宝贝,却不肯让我瞧瞧。”张昊天侧着身子,扭头瞪着燕赤霞,冷不丁地喊了一声。  燕赤霞神色有些异样,思忖少许,才对张昊天低语道:“此乃昆仑令,不知山中发生何事,老夫刚刚领命离山,此番又唤老夫回转,真叫老夫心头不安啊?你且谨记,明日速速离去,不可在此流连,假若误了行程,太阳落山之后,莫要踏出僧房半步。”  张昊天满口应承,又舍不得燕赤霞离他而去,便有些不甘心地问道:“若是老弟想念燕老兄了,该当如何去寻啊?”  “击筑饮美酒,剑歌易水湄。救人于危难,信义世无双。只要你熟记这几句摩尼教义,逢人相问昆仑使者何在,便可随时探听到老夫的去处。”燕赤霞说着,闪身出门,随后张昊天便鼾声如雷,沉睡了过去。  睡到第二日午时,张昊天才捂着发疼的额头,悠悠醒来,却看到屋中空空如也,那桌残羹冷炙连同案几座椅皆都不见了踪影。他揉着太阳穴,回想了好久,只觉着昨夜与燕赤霞对酒当歌,似幻似梦,拿不准真假。  窗外阳光普照,天空晴朗,张昊天心头挂记着沈傲霜,不想再浪费光阴,赶紧爬下床榻,要去推门,就听房外似乎有人临近,脚步轻轻,走走停停,踯躅不前。  张昊天依稀想起燕赤霞的叮嘱,不敢轻举妄动,悄声趴在门边,透过门缝,往外瞧去,就见来人书生模样,身形颀长,目若朗星,面如冠玉,穿着一袭长衫,手里握着一把油纸伞,身后还背着竹笈,里面整齐地叠放着衣物和书籍。  看到这里,张昊天心道,这与电视剧里上京赶考的举子何其相似,定然不会是什么万妖宫的鬼怪,就打开房门,笑面相迎。  谁知那书生回眸之际,听到门响,蓦然回首,看到张昊天立在门前,吓得踉踉跄跄,脸色苍白,与张昊天对视了许久,才战战兢兢地开口问道:“你,你是何方香客,打扮得如此荒诞不经,不知是人是妖?”  听罢书生的喝问,张昊天暗自琢磨着,如果不给自己设定个出处,日后还会遭遇这样的尴尬,便急中生智,拍了拍胸脯,笑着说:“吾乃来自暹罗国,姓张名昊天,自幼向往泱泱华夏,而今特地前来游学问道,还望兄台指点一二。”  这番蹩脚的古言,倒也符合张昊天外来求学的身份,书生再没起疑,而是拱手施礼道:“江南举子宁采臣这厢有礼了。”  “你就是那个倩女幽魂中的宁采臣?”宁采臣报完名号,张昊天就迫不及待地跑过来,抓紧他的手,惊喜地问道。  唬得宁采臣连忙甩开他的手臂,连忙退让着说:“莫要无礼,君子不可狎昵。”  人常说,自古书生多迂腐,真是果不其然,张昊天心里笑话着宁采臣,手脚却也规矩了许多,退后几步,学着宁采臣的举止,躬身长揖,谦和地问道:“不知兄台到此荒凉古寺,有何贵干啊?”  宁采臣却没着急回答,而是纠正着张昊天的行礼姿势:“拱手问礼,毋须弯腰卑躬,微作颔首即可,汝适才之礼,乃是晚辈向长者问安之态也。”  “多谢兄台指教,昊天初来乍到,不识中华礼仪,还望兄台莫笑呀。”真是一肚子的之乎者也,张昊天在心里暗自讥笑着他,口里却假模假样地回了一句。  “莫要称谢,读书之人,教化万民,乃是天经地义,义不容辞之举。”宁采臣淡然回道,便不再去瞅张昊天,而是茫然四顾,轻声问道,“此处可有斋饭食用,在下日夜兼程,赶往金陵,参加春闱会试,不料误入荒山野岭,行路许久,才觅到这座寺庙,若能馈赠些饭食果腹,在下自当感恩怀德,长记心头。”  张昊天已然听到宁采臣的腹中咕咕作响,肯定是饿得不轻,就朝着他挥手笑道:“想要寻些东西来吃,就别婆婆妈妈了,随便一些有啥不好,难道非要板着面孔,说着书中的官话,才能显示出自己是个读书人吗?跟我来,麻溜的,咱们去河边烤鱼吃。”  说着,张昊天迈开大步,也没再管宁采臣拖着铅重的双腿,举步维艰,步履蹒跚,一瘸一拐地跟在他身后,径直奔向了梅溪岸边。  宁采臣却不顾劳顿,紧追不舍,撵上张昊天,接着刚才的话头,出口喝道:“我等只读圣贤书,绝不可坏了礼数,有辱斯文啊。”  “算了,随你便吧,我可忍不住了,以后只说大白话,你爱听不听,再这般啰啰嗦嗦,像个唐玄奘,我就不给你鱼吃了。”张昊天心里骂着宁采臣愚不可及,可在话中还是留了些情面。  宁采臣在他身后轻声喟叹几回,再没言语,许是饿得够呛,再无气力与张昊天掰扯孰是孰非了。  到了河边,那几条剩鱼已晒成干货,张昊天随便捡起一条,掰开一半,送进嘴里,嚼了几下,又将另一半扔给了宁采臣,笑着劝道:“你也尝尝,味道蛮不错的呐。”  宁采臣连忙躲开,口中念道:“君子不可生啖血腥之物,使不得,使不得啊。”  张昊天忍不住哈哈大笑,抬手指着宁采臣,嬉皮笑脸地问着:“你可认识聂小倩?”  “在下未曾耳闻,不知兄台所言的聂小倩,乃是何方人士?”宁采臣可能是走累了,找了块干净的沙地,正襟危坐,一本正经地问道。  “哈哈哈,这你都不知道,那就告诉你吧,她是你将来的婆娘。”张昊天随口应道,挽起裤管,手里拎着那根鱼叉,走进河中。  宁采臣不听便罢,张昊天话一出口,便有些急了:“莫要胡言乱语,在下早已迎娶娇妻,立誓生平无二色,怎可再厚颜纳妾,万望兄台勿要出言轻薄,此等念头,在下想都不敢多想啊。”  “嘻嘻,真能装腔作势,那我不说了,看你日后和聂小倩爱得死去活来,还有何话可讲?”张昊天低头等鱼靠近,还不忘取笑着宁采臣。  宁采臣端坐在岸畔,只当张昊天的话是过耳轻风,再不辩白,微摇着头,扭身从竹笈里取出一本磨出毛边的古籍,一声不吭地看起来,只等着张昊天捉到鲜鱼,架起篝火,烤熟鱼肉,大快朵颐了。  万事俱备,张昊天掏出阳燧,小试牛刀,没费多时,便将枯枝点燃,不禁赞叹道:“这阳燧真的好用啊,看来燕大侠昨夜确是来过,要不然哪来的点火之物。”  张昊天把鲜鱼依次穿在树枝间,架到火上,没过多久,鱼香飘散开来,没用张昊天去喊,宁采臣便扔掉书本,主动凑了过来,刚要伸手去拿,张昊天却挡住他的手,笑着问:“读书人可否在野外随意取食?”  “《史记·郦生陆贾列传》曾云王者以民人为天,而民人以食为天,在下入乡随俗,自安天命,何来的讲究,读书人亦需衣食住行,尝尽人间烟火,但吃无妨罢。”宁采臣说完,抢过一串鱼肉,堵住了嘴巴。  两人无话,填饱了肚子,又洗濯了手脚和脸面,临近傍晚才回到兰若寺,张昊天推开那间落脚的僧房,回头问道:“不知读书人可否与我共处一室?”  宁采臣犹豫了片刻,也没计较,便跟着张昊天踏进门槛,却拿眼紧盯着那张床榻,不知如何是好。  “不知采臣兄可有龙阳之好?”张昊天有心再捉弄他一番,开起了玩笑。  宁采臣听他提及同性相恋,羞臊得满脸通红,举起衣袖,遮着脸,连声喝道:“切莫口出怪力乱神,此语夫子皆都难以启齿,你怎可率性言之,真是罪过啊。”  “那咋办,僧舍一间,床铺一张,汉子两条,是你睡床,还是我来睡,你定吧。”张昊天摊开双手,把皮球踢给了宁采臣。  宁采臣毕竟是通晓礼数的书生,熟读孔融让梨的典故,也没多话,便倚着墙角,坐了下来,再不去搭理张昊天。  “那你就席地而坐,温习经典吧,我可要美美地睡上一觉,等把精气神养足了,好去寻找走失的闺中密友,然后便与她颠鸾倒凤,快活一回,嘻嘻嘻。”张昊天斜眼瞥着宁采臣,打趣道。  “不可理喻。”宁采臣扭过头,嘴里小声咕哝着。  宁采臣的到来,让寂寥的僧舍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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