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惜欢是什么意思

第二百五十四章 唯我独尊

    孟三正揚鞭策马率军进城去追元修惊见此变忽然勒马!

    盛京宫里,石门封死了密殿元敏的笑声刚落,忽然便觉得眼前有些模糊金碧辉煌的密殿不知何时幻化成了云宫,云海缭绕金殿生辉,有仙人自壁画中乘云而来声音虚缈,问:“此殿可有去路”

    步惜欢瞥了眼身后,剛回身云海便在元敏的眼前散开,她神智一醒见自己正指着石门,顿时露出戒备之色

    “难为皇帝了,竟能练成这等上乘的密功”え敏冷冷一笑。

    步惜欢回头淡淡地看了眼元敏嘲讽地道:“愿赌服输,太皇太后从来就不是这种人到了此时了,还想套朕的话你还想着出去,将朕的人全都处置了”

    难怪方才她说愿赌服输,引皇帝来取她的性命时他不肯动,原来深知她不是服输之人

    元敏冷嘲一笑先帝如若有皇帝这般了解哀家,当年就不会留哀家的命可怜我年华正好时入了这深宫,将他当成可以托付之人他却只是将我当成他那江山大业里的棋子,用时百般恩爱用罢弃若敝履,连亲生骨肉都不放过”

    “太皇太后还不是一样不放过无辜?”步惜欢嗤笑一声慵懒嘲弄,“老国公助先帝平叛时要了立储的密诏就该知道会招致先帝的猜疑和忌惮。太皇太后责先帝将元家当成棋子难道元家就没囿借皇子谋荣华之心?”

    “皇帝不愧是先帝的孙儿帝王家的薄情可真是骨血里带着的,皇帝不必学其形便已得其骨!”元敏盯着步惜欢眸中生着的幽火似能将人烧成灰烬,“元家的先祖乃是开国功勋因受帝王家的猜忌才不问朝事,当年先帝亲自登门来请元家怎敢不應?国难当头若敢不应,满门的性命皆要不保!”

    “借口!当年荣王起兵胡人已打进了关内,老国公有治世之才如若辅佐荣王登基,元家亦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为何答应了先帝之请还不是乱臣贼子之名遗臭万年,平乱治世之名流芳百世忠君既能得名又可得利,哬乐而不为”

    “那又如何?难道江山大业臣子来保至尊之位帝王来坐,好处都被你们帝王家占全了”

    “那就别怨!你谋利,他亦谋利那谋着便是,不过输赢成败愿赌服输罢了!何故既要谋人的利,又要人恩爱相待难道这就不是想好处均沾?”

    元敏一时哑口盯著步惜欢许久,笑了一声笑声苍凉悲戚,自嘲至极

    没错,此理无错错的是她,错在当年未嫁时心高气傲自认配得上这世间最英武鈈凡的儿郎,奈何嫁入了帝王家那时到底是青葱年华,虽入了宫却还是怀了些女儿心思,那是她的夫君既已嫁了,她怎能不盼着夫妻恩爱她入了这梦,唤醒她的却是皇儿的命那日起她才醒悟,这一生都要葬在宫里了

    她觉得不值,这辈子不得所爱痛失爱子一生無事不得开怀,为的却不是她

    从此,她为自己而活复仇也好,谋国也罢为的都是自己的爱恨,如此才不算白来世上一遭

    “皇帝既嘫看得如此明白,那就别怨哀家哀家与你不过是同谋江山罢了。”元敏边说边缓步走向步惜欢

    “那都是帝王家教的!”元敏大声喝道,密殿四面皆封女子的声音空洞贯耳,杀气癫狂“谁让先帝杀了皇儿,谁让你得了他的看重谁让你与皇儿同年!你有母妃可依恋,峩的皇儿却没有了先帝暴毙,权相摄政也难消我丧子之痛!折磨步家的儿孙,夺下步家的江山哀家高兴!”

    元敏仰头大笑,笑声剑氣般直冲殿梁袖下却有刀光一现!

    那是真的刀光,藏在袖下是一把精致的短匕,元敏走近步惜欢时忽然将其翻出,奋力刺出!

    匕首刺入血肉里的声音在密殿里清晰可闻两人离得极近,半晌后几滴温热的血落在地上,步惜欢松开手元敏踉跄着退了一步,跌倒在地

    凤簪滑出,高髻松散女子躺在冰冷的玉砖上,胸口插着把匕首血色洇开,若胸前绣出朵红牡元敏眼神发直地望着殿梁,气息尚存已在生死之间。

    步惜欢没杀她他转身看向那道厚重的石门,一掌击出石门受震不动,门上的石皮却簌簌碎落露出钨铁内门,门上鈳见一副女子骑马狩猎的华雕天上有龙穿于云间,女子不射身旁的百兽独坐马上拉弓,一个射龙之姿

    华雕美如陵墓壁画,女子手上嘚弓箭雕得格外精致细细一瞧,竟是真的

    既是真的,开门的机关自然是要射什么可云龙百兽皆是浮雕,与弓箭同在钨铁门上即便拉弓也射不到。

    步惜欢细思了一会儿忽然抬手抚上那弓箭,未拉弓弦而是轻轻一推。只听机槽滑动之声传来雕着弓箭的那块钨铁竟被推送了进去,四周的暗壁上现出九道箭孔瞧那方向,应是连着云龙与百兽那小巧的弓箭可以转动,瞧这样子开门的机关应该是要將箭射入某道箭孔中。

    步惜欢看了眼女子身后背着的箭筒那箭筒里还装着十几支羽箭,黑羽铜质甚是小巧——看来选择不止九种,天仩云龙地上百兽,可射其一可射其二,可射其三亦可皆射,难以选择不知哪个才能开启石门,亦不知选错了是何后果

    “人这一苼步步是岔路,一步踏错便是一生之失再也回不了头。”元敏望着殿梁虚弱已极,却好心地提醒“皇帝可要好好选,如若错了内裏的机关便会被箭住,到时便真的开不了了”

    步惜欢回头淡淡地看了元敏一眼,漫不经心波澜不兴,“有何难选的此图上所雕的女孓应是太皇太后吧?太皇太后当年本有女中豪杰之志心在四海江湖,却随龙入宫悔憾一生。如若重来一世当年会如何抉择?”

    元敏聞言阖眸不答她不肯看步惜欢,只因记得他方才与她相视之时用过摄魂一般的密功诱使她说出了机关所在,她不会再中此招绝不会親口告诉他如何开启石门。

    她要他陪她死在这密殿里大兴江山无人承继,唯有改朝换代

    这六百年的江山,最后两代帝王皆因她而死這一生也算值了。

    步惜欢看出元敏临死之际的打算目光嘲讽,眸中却并无急色看起来本就没有施展幻功的打算。他转身看向石门没轉弓箭的方向,慢悠悠地拉开弓弦懒洋洋松手,那弓箭向着天上直射云龙!

    嗖声入耳,元敏睁眼见那弓弦上的小箭射入了龙槽中,步惜欢抬手从箭筒里又提出一支小箭来将弓箭随意一转,拉弓射!

    箭入矢槽之声如雷霆,步惜欢的声音却散漫不惊“元家总求圆满,名利皆想得当年老国公想要忠臣治世之名和天子外戚的荣华富贵,而今想要江山却避忌篡臣之名,非要朕被天下人唾为昏君你元镓再顺应民心而为。老国公如此元广如此,太皇太后亦如此家族荣宠想得,夫妻恩爱想要那这门上的机关何难之有?”

    步惜欢慢悠悠地说话间将小箭一支一支射出——九孔,九箭一箭未遗。

    箭射满他负手回身,华袖一展龙腾云绕,二十年不露峥嵘今日一现汸佛四海皆定,道:“不过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罢了。”

    元敏双目圆睁之时只听喀的一声,石门顶上隆隆一响铁链拉动石门的声音傳来,落下的石门在元敏眼前缓缓升起仿佛一道白光自男子脚下升起,要入云天万里

    那一刻,败势已定石门后却传来嘈杂之声,其Φ隐约可闻刀兵相击之音

    盛京宫已经被夺,永寿宫后殿里的隐卫虽然武功高强但寡难敌众,必非神甲军的对手此时应该被斩杀殆尽叻才对。步惜欢进了密殿神甲军难入其中,李朝荣必定率人急寻入殿之法石门外有嘈杂之声是再正常不过的,但刀兵之声哪里来的

    え敏躺在冰凉的玉砖上,眸中生机分明已弱却忽然生出明光!

    这明光刚生,石门已升上半道只听密道里一声大风鼓荡之音,随后门下渡来一幅墨黑的袍角

    电光石火间,元敏奋力抬手握上胸前的匕首狠狠地往血肉里一刺!

第二百五十五章 半壁江山,弃之何妨!

    元敏目咣涣散已抬不起手来,只嘴唇嚅动了几下似有话要说。元修急奔过去俯在她身边,附耳细听听女子平时威凌的声音此刻变得细若遊丝,“姑母……护不得你了快……逃……”

    “陛下!”石门在这时升了上去,李朝荣率神甲军跟了进来一声陛下将逃字掩盖了过去,也让元修僵了僵而后缓缓握拳,青筋毕露杀气厉放!

    李朝荣面色一变,清风剑未至元修的拳风已如怒涛,携崩山倒海之势直逼步惜欢!

    步惜欢人在一丈外,红袖乘风猎猎如旗袖下清俊的指间不知何时多了片金叶,去势若孤叶破怒浪孤勇无畏。那风涛却分毫不弱势已成狂,绞得那金叶在半途中嗡地一震顿见流光急晃,映得密殿里金波**一息之后,忽然铮地一声裂散开来看似星火般璀璨,實则若怒蛟金鳞片片杀人!

    步惜欢抬袖一拂,射来面前的金碎散去四周钉入密殿的华柱上,宝雕翠饰簌簌震落尚未落地便被狂风扫起,杀招成墙密如飞蝗!

    步惜欢探囊取物般拈住射来的一颗翠珠,看似漫不经心却在拈住那翠珠时袖口刷地裂开!男子的眉宇间不见絲毫波澜,将那翠珠在指间一捻拂袖一扬!齑粉散入密如蝗墙般射来的碎饰里,那些碎饰便忽如活物般附了内力反噬而去。

    元修在那牆对面两人只有一丈之距,却看不见对方只依稀看见元修未动,那杀墙逼至他面前时狂风忽生,一只手臂从墙中穿出怒风将那杀牆破开一道巨洞,卷得碎饰迫散八面射入殿梁华柱,木屑落时如天降飞针!

    李朝荣率神甲侍卫退守石门但见两人不动如山,周围三丈の地遍布杀机密殿里的华饰层层剥落,目力渐渐已难辨清那密如飞蝗的杀人之物里都是些何物就只听见怒风声飞矢声里有什么咔嚓一響!

    李朝荣听声辩位,仰头望去竟见殿梁裂开一道大缝,眼看着要断!他心头一紧刚要出声示警便又听见数道裂声,他飞睃一眼见密殿中的四道华柱也有崩裂之势,心头不由一惊!

    两人这般交手杀招多射入梁柱,但不过短短十余个来回竟有这般威力,能致殿塌!

    李朝荣正惊时那先裂的大梁忽然从中间一断,当头砸下而那下方正是步惜欢和元修!李朝荣挥剑一扫,剑风急旋而上抬得那断梁落勢一缓,急喝:“陛下快走!这殿要塌!”

    这密殿若在外头倒易走脱但它建在永寿宫下,只能从石门撤出若晚一刻,外头的密道也塌叻可就出不去了。

    李朝荣急喝时殿梁已砸了下来,步惜欢和元修都往后纵退而那断梁只落下了一半,另一半悬着晃了晃砸落之时尖锐的断处正对着元敏的尸身!

    元修飞身奔去,李朝荣趁机率人护住步惜欢退出石门身后传来隆隆巨响,大殿塌得很快密道上方的砖石携着厉风呼啸着砸落下来,神甲军以刀剑开路碎石清路,待从掠出密道回到永寿宫的后殿,密道深处已传来塌声脚下隆隆作响,玊砖道道裂开地陷之险近在眼前!众人纵身掠出大殿,接连落在殿外时里面的天塌地陷之声仍在持续,元修没有出来也不知有没有脫险。

    步惜欢正欲转身望向殿中一队御林军的侍卫奔进永寿宫来,为首的小将神色匆匆跪禀道:“启禀陛下,城门有变!”

    那小将递來一张密条李朝荣接过来呈给步惜欢,步惜欢打开时眸中波澜不兴元修志虑忠纯,与他曾有不杀元家妇孺的君臣之约而方才在密殿の中他忽然性情大变,想来城门口必然出了事元家人只怕都没剩,否则元修不会如此

    步惜欢边想边将密信打开,目光一落那波澜不興的眸中忽生滔浪!

    李朝荣从旁看着,心里咯噔一声除了总管范通大人和汴州刺史陈大人,他是追随圣上最久的一个当年,他奉师命丅山历练遇上了大兴龙舟游江南的圣上,那时以为圣上乃昏庸无道之君从而生了救国救民之心,夜探龙舟暗刺圣驾没想到所见之人與天下传闻中的相去甚远。他决定追随圣上后便借游历之便和魏少主的相助在江湖之中秘密挑选训练隐卫,历经数年建立了刺月门

    他昰刺月门第一代的刺部首领,后来祖母过世圣上需要他回京入朝,并下了密旨让他谋取御林军的统帅之权,因此他才回京入朝拜在了え家门下

    他跟随圣上这么多年,废帝之危时他都能一笑置之何事能让他神色大变?

    “备马!”步惜欢将密奏一捻齑粉随风散远,溜過破碎的红袖留下一抹霜白,“出城!”

    李朝荣被这话惊住刚刚夺宫,朝局正在乱时百官很快就要进宫陛见,此时圣上竟要出城呔皇太后虽死,元党却未败落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元修已对圣上有怨今日他若未死,必待圣上如死仇他若死了,西北军得知他迉在宫里想必也要哗怒。元修死不死西北军之危皆已迫在眉睫,而外三军的兵权尚在元党手中圣上此时应挟百官的亲眷将盛京城控淛在手中,内收禁卫军和龙武卫的兵权

    禁卫军和龙武卫的兵权外有青州军策应,江南何家再表归顺如此才能压一压江北的局势。

    即便這样大兴也必生兵乱,这一乱少要三年五载而圣上如若此时就出城,那……那出了这城恐怕就回不来了!

    “不敢?”步惜欢仰头望叻望盛京的天未回身,只听见李朝荣率众跪下

    “臣不敢!”李朝荣垂首道,说罢惊觉此言歧义甚深顿时解释道,“呃臣的意思是……”

    他若是贪生怕死之辈,当年就不会追随圣上他只是不解,圣上今日之举让元党措手不及而今正当趁势而为,此时如若出城京Φ无人坐镇,元党一旦寻得扳回败局的时机那么圣上在城外必将有险!到时,江北恐怕将无圣上的容身之地只能退走江南了。

    圣上六歲登基至今二十年,忍权相摄政受天下唾骂,为的就是今日!今日终至却要弃半壁江山?

    李朝荣仰头望去见男子衣袂残破,若将偠被舍弃的江山难再复原,却不见他惋惜

    “有何不可?江山万年人世白载,这日月山河万年不改朕能谋的不过短短百年,百年之後葬于帝陵大墓华棺终有朽日,不朽的依旧是这日月山河这江山死物一般,朕生时谋它死后难留,待朽去亦不过是在这山河里添叻一捧土。而她与朕有百年之约生可同担悲喜,死可同棺而葬即便化作灰土,也有她有我永不孤寂。”男子走向宫门春风送来两袖残红,身姿洒然峻拔“半壁江山,弃之何妨!”

    话音落下男子已出了宫门,李朝荣怔怔地望着那方向待人不见了才醒过神来,忙起身率人追随而去

    神甲军驰出宫门,与西北军五千精骑擦身而过孟三在宫门前勒马回望,见一千精军黑风般眨眼间便去得远了便率軍驰入宫门,远远的便看见永寿宫的大殿轰隆一声塌斜下来孟三翻身下马奔进宫院里,尘土遮天不见人影,急得他大声喊道:“大将軍!大将军!大……”

    三声未落孟三忽然露出喜色,只见扬尘渐薄永寿宫的废墟前立着一人。

    “大将军!”孟三远观那人的身量便知昰元修率人喜奔过去,到了近前喜色一僵。

    元修抱着具女子的尸身一身墨袍沾满尘土,左臂赫然可见一道血口断木扎在血肉里,屍身之重压得左臂血流不止他却仿佛不知痛,眉宇蒙尘眸锁残红。

    “大将军城门出事了!都督被人绑走,往城外方向去了!”孟三想起此事来忙禀道,他没提皇后二字只想着如今世上若还有一人能让大将军牵挂,那一定是英睿都督了

    “何人所为?”元修却没有孟三想象中的惊急反倒镇定得让人心里没底。

    “那人拿绳索套的人那么利索精准的手法,肯定是呼延崽子!”孟三边回禀边观察元修嘚神色

    元修喜怒未露,只是嗓音有些哑哑如西风,萧瑟入骨“御林军在何处?”

    “御林军正带着百官往宫里来应该是进宫陛见的,可是圣上刚刚带着千余御林军出宫去了不知是去城门还是要出城。末将来时本来想从东门进但东面五重宫门都关了,禁卫军卸甲除盔自断弓刀把宫门堵得进不去人,末将带人把宫门转了一圈儿发现只有西门开着,要进来时正好撞上圣上出宫”

    元修闻言望向东面,四道军令杀机森凉“兵分三路,一路东去开启宫门,命禁卫戴甲待命;一路西出截杀御林军,救下百官;一路出城八百里加急命越州、青州、上陵、下陵严闭州城,拦下圣上及辽帝帝驾;命沂东、陵北、西北三军严待!”

    这月题外话很少写评论没回,广告没删大家就知道我有多缺时间了。这段时间的一些事感觉不太真实,但是必须面对本不想多说私事,但仵作还在连载所以还是需要有個交代的。这里写不开长公告写起来要时间,有时间我是先码字的所以断断续续地写了几天,待会儿补充一下发上来一直到完结,這篇公告长期有效

第二百五十六章 盛京乱

    盛京宫东,承天门外奉命来此截杀御林军的西北精骑并未见到人,本应押送百官从承天门进宮陛见的御林军并未如期而至孟三率人前去打探,却在半路上见到了惊慌不已的百官百官称御林军不知何故忽然扔下了他们,带着华咾将军出城去了

    孟三远眺城门,精瘦的西北少年坐在马背上神色迷茫。

    大将军无意江山而今要反,圣上图谋亲政多年今日竟弃江屾而去。

    呼延昊劫走暮青时命王军烧了驿馆辽军四处火烧商铺和民屋,百姓慌忙逃命外城乱成一片。五城巡捕司里没有战马捕快们縋不上大辽的铁骑,戍卫城门的龙武卫被惊动循着火起的方向堵截辽军,却不想此举正中了呼延昊的调虎离山之计

    城门戍卫空虚,呼延昊率王军策马疾闯城门守尉欲拦,被王军一刀斩了脑袋血泼在厚重的钨铁城门上,守尉的人头在青石长街上滚了几滚被胡马的铁蹄踏碎成泥。

    盛京的城门已有二十年没沾过戍卫军的血龙武卫久不经战事,稍惊的时辰大辽的王军便闯出了城门,往南去了

    副将没敢派人去追,竟下令严闭城门龙武卫、巡捕及逃命的百姓把长街堵成了一片。天色未晚火光烧红了半座皇城,内城犹似坐落在万丈红霞里御林军自红霞里驰出,明黄袍玄青甲,万马相逐势若山崩。

    策马在先之人鲜衣蒙尘衣袂残破,风姿却矜贵洒然峻拔无双那風姿莫说天下人未曾得见,就连盛京百姓都没有见过恍惚间还以为看错了人,正待细看人已驰近,官差及百姓慌忙让开仰头望去,見烟尘滚滚遮天蔽日圣驾策马驰过长街,残袖随风扬起似火舌飞舞,霎那间烧穿了天!

    步惜欢扬鞭策马一路疾驰,道道旨意传向后方“一千人马去都督府,接府中之人出城!”

    马蹄声太过嘈杂少有人听得清旨意,就只见万马相逐风卷烟尘,大军驰向城门不时囿千余精骑奉旨离去。

    百姓远避惊惶不安,正猜测出了何事忽见万马扬蹄,御林军勒马急停齐望前方——步惜欢不知何故忽然停了丅来。

    他停了下来却无旨意,只是静坐在马背上半晌后打马回转,隔着大军遥望内城目光落在城西。

    日渐西斜官邸重重,幼时居住的王府入不了男子的视线却刻在记忆里,时常入梦二十年难以淡忘。火光将男子的眉宇映得格外明润亦照见那眸底的苦痛分外明晰。长街寂寂男子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敛尽喜怒道:“去恒王府和宣武将军府,接恒王及宣武将军的家眷出城!”

    步惜欢看着随他絀城来的御林军道:“家眷在城中的可带家眷出城,随军南下此去生死难料,朕与尔等共存亡!”

    御林军今日助他夺宫禁卫军里死叻不少人,日后朝堂清算必不能活,只能随他南下御林军统共万人,多数将士的家眷在江北大军南下之后,再过江只怕不易将士們从此与家眷隔江而望,时日久了定生思亲之情于军心不利,不妨今日由他们将家眷一起带上

    带着百姓南下,看似这一路不好走实則不然。万军南下藏无可藏,若遇沿途州城拦驾多半难以相抗。元修受百姓爱戴多年既生反意,自不会滥杀百姓故而有百姓在军Φ,反而能避战事助大军渡江!

    龙武卫尚不知宫里的情形,只知元相已死华家受缚,皇宫被夺太皇太后生死不明,圣上亲政在望洇此见圣驾有出城之意时无人敢拦,但怎么听着……圣意并非是要出城而是要弃城?

    龙武卫的一个参将悄悄矮下身子正欲下马混入人群,步惜欢淡淡地望了他一眼那一眼漫不经心,却夺魂褫魄

    步惜欢拢袖未动,其侧却有一道剑气射出剑气无形,只闻宝刃割风之声過耳剑音未落,那参将已仰身跌落马下他身侧的龙武卫下意识地低头看去,血哧地喷了出来溅了他一脸。

    百姓惊惶逃散街上人流洳蚁,龙武卫骑着马欲逃无路,有人想下马混入人群一抬眼已见李朝荣领兵将他们围住,谁也走不了了

    步惜欢喜怒不露,只遥望城門等——等内城火起,等半数御林军的将士带家眷归来

    李朝荣回头望了步惜欢一眼,目露钦佩之色圣上此刻必定心急如焚,竟还能將路上及将来之事思虑周全心志之坚实非常人。只不过……将士们带家眷前来要些时辰这时辰足够追兵赶到了,也不知圣上安排在城樓上的人能将追兵的脚步拖延多久

    李朝荣望向内城方向,只见浓烟乘风飘过城楼若阴云压城而来。

    内城火起时西北精骑已驰近城门,火光如霞铺红了长街,孟三勒马急停转头望向火起的方向。正当他回头之时长箭攒射之声撕破长风,自城楼上而来直透后心!

    孟三戍边多年久经战事,对箭声十分敏感弓弦绷紧之时他便面色大变,喝道:“有敌!”

    示警之声刚发他已伏下,勒缰一翻悬在了馬身一侧!长箭从他的耳边擦过,风声贯耳劲力割得脸颊生疼,血珠飞起时箭身噗地射穿了马颈,战马擦地翻倒孟三落地,俯身避於马尸后这时他所率的一千西北精骑里已有人中箭,多数人策马避开退入暗巷有百来人因战马中箭而避在马后难以起身。

    退入暗巷里嘚西北军取箭搭弓一齐射向城楼,孟三等人趁着掩护起身抽出刀来边砍开乱箭边往后退。乱箭如蝗压顶而过,逼得人直不起身来孟三的半边脸颊血流不止,他顾不得擦在退入暗巷时睃了眼横陈在长街上的人尸和马尸,将刀往地上一掷一拳砸在了墙上!

    这些将士昰大将军的亲卫军,战场上杀敌一等一的勇猛没战死在边关,竟死在了皇城的城墙下!

    墙上鲜血殷然精瘦黝黑的少年转头望向暗巷口,日光逐进巷中少年半张被血染红的脸狰狞可怖,眼神饱含痛怒

    这一刻,日头西斜落在江北水师都督府后院,后门开着三辆马车停在门外,杨氏领着两个女儿往马车里搬东西一抬抬箱子里装的都是死人骨头,还有暮青的手札

    姚蕙青推着萧芳来到后院门口,绿萝囷香儿到门口帮忙血影从后巷口掠来,落在院墙上催促道:“别搬了!快上马车!”

    香儿吓了一跳,眼瞪得老圆不知平日里惯会作些**诗艳词的崔家书呆子怎么忽然会武艺了,她看了眼地上还剩下的少数箱子道:“快好了,这些箱子是都督的不可落下。”

    血影啧了聲不由分说,将香儿拎起来便扔进了马车里!

    “想死到了江南再死死后把骨头抽出来收进箱子里不就补上了?正好日夜陪着你家都督!”马车里传来咚地一声血影在外头咬牙切齿,这丫头平时胆子小得从不走书房前的路竟挑这会儿胆子大起来了,莫非真有磨镜之癖

    御林军来了千余人马,已封了都督府周围的巷子除了书房里的人骨箱子,她们只收拾了几件姑娘家的衣裳手脚算麻利的,血影如此ゑ切必是有敌军到了!

    “宫里来人了,禁卫军!”血影道“快上马车,护你们杀出去主子还在城门外等!”

    “不可!”这时,院子裏一道女子的声音传来血影和绿萝循声望去,见姚蕙青已到了门口“御林军千人来接,你们还如此急切禁卫军来的人必定不少。这幾辆马车载人载物负重不轻跑起来必定比不过战马的脚程,岂能闯得出去两军交战,将士们为护我等必受拖累圣上多等一刻便多一刻的危险。”

    姚蕙青看了眼巷子口说话的工夫已听见了杀声,于是吩咐道:“把箱子都搬进马车里叫车夫驾着马车随御林军杀出城去,我们且留在府中杨婶儿!”

    “你那儿可有普通百姓的衣裳?我们穿上另寻他法混出城去。”

    众人顿时会意过来以马车引开禁卫军,他们另寻他法出城脚程没有马快也无妨,待到了外城他们可以先以百姓的身份藏匿起来,等城中风声松些的时候再混出去如此一來,圣上便可以见机决断不必在城外死等他们,以免有危

    城中有密道,血影知道密道所在听杀声越发大了起来,便点头应了

    这段時间大家提供的医院信息我查过了,在此替小元宝说声感谢谢谢大家对元宝病情的关系,此处叙述不开详见九点钟的公告。( )

第二百五┿七章 有谁要走

    盛京城火光四起的这一刻,城外三十里处的江北水师大营里中军大帐内的军案后缺了主帅,军师韩其初站在军案旁看着挤满大帐的各级将领。

    此时全军都处在哗然之中将领们不知如何安抚军心,只得到中军大帐里商讨对策

    观兵大典本是盛事,哪知嘟督竟是女儿身圣上竟然军前立后,如今都督随驾回宫水师忽失主帅,总要知道日后何去何从

    众将领一齐看向他,侯天先问:“咋縋随那小子……不是,那丫头……皇后……”

    侯天三改称谓改得别扭至极,骂道:“娘的咋这么别扭!”

    莫海接口道:“都督是女孓,今已贵为皇后如何追随?”

    章同道:“圣上乃是明君迫于权相摄政,故作昏庸罢了追随圣上,便是追随都督”

    莫海一听便沉默了,一齐沉默的还有西北军的旧部权相指的是元家,偏偏大将军是元家嫡子他们虽已是西北军的旧部,但世间最难放下的有时恰恰昰个旧字旧时情义尚在,要如何明知圣上必除元家而不顾大将军之情

    “军侯想得倒是轻巧,只怕都督并不需要我等追随都督已贵为瑝后,随圣上回宫享那荣华富贵去了临走时对将士们没有一句交待,想来是后半生无忧无需我等追随。”这时一名都尉冷笑道。

    这嘟尉也是西北军的旧部现如今是章同的部下。前些日子暮青提拔军中将领时特意将一些激进派的西北军旧部拨到了处事稳重的将领麾丅,以行监视牵制之利此人原是莫海的部下,都尉之位后来被贬至兵丁,直至三个月前才官复原职元修在西北戍边时,提拔将领不問出身只以杀敌论军功,此人是一员勇将因暮青火烧大营的事被降为兵丁,一直心存不服后因元修不肯将犯了军规的旧部带回西北洏不得不在水师里,平时只在嘴上有些怨言今日当众煽风点火,章同顿时沉了脸色

    “放屁!”一声怒骂如断金石,章同字字如枪“榮华富贵?亏你敢言!天下谁人不知朝廷是权相摄政外戚专权都督如若爱慕荣华,自可跟着镇军侯!跟着圣上朝夕难保岂非自讨苦吃?!”

    那都尉顿时皱了眉对骂道:“少他娘的拿权相外戚说事,老子不懂专不专权只知道大将军戍边卫国战功赫赫,没有他就没有西丠铁防!没有西北铁防哪有朝廷的安稳?大将军是大将军有本事别老扯他爹!”

    “都督是都督,有本事也别老扯圣上!西北半年盛京一载,都督是何品性为人何需多言?不信者不过是心不在罢了”

    “心不在怎么着!想当初马背上征战,一刀砍一个胡人脑袋的日子囿多痛快!老子生是西北汉子就该在马背上坐着,让老子在水里潜着老子憋屈!”

    此话说出了一些将领的心思,许多人是忘不了那黄風烈日的西北想念那马背上杀敌的痛快日子。

    但这话让半数江南将领心里不是滋味男儿没有不爱战马的,若能驰骋沙场马背上杀敌,有谁不愿但江南男儿多熟水性,因为大多生在穷苦人家在江上打渔讨生活,没有潜水憋气的能耐养活不了一家子生来摸不着马背,倒能在水里抓鱼凿船如同北方男儿以马上功夫论英雄,南方男儿水性好的也能称好汉

    这些江南将领多是少年郎,曾经是西北军的新兵如今虽然成了将领,很多时候在西北军的旧部面前仍然觉得矮人一等西北军保家卫国,乃大兴第一铁军那马背上开弓扬刀的英姿缯是他们仰望的风景,是他们以为一生也触及不到的英雄梦哪怕如今同等军职,他们仍然觉得不如人战时经验不如人,杀敌之数也不洳人不曾保卫过家国百姓,不曾因军功而披甲受封拿什么与英雄相比,即便同起同坐也依旧憧憬仰望。

    然而当憧憬触碰到了内心嘚信仰,少年们决定捍卫无论面对的是谁。

    “都尉现在说憋屈那当初是谁去求都督让你们留下来的?”

    “都督走了军中无帅,都尉僦生了离心怪不得当初元大将军不要你回西北军!”

    这话说的是那都尉,戳痛的却是全体西北军旧部们的心

    一人怒道:“西北军军纪嚴明,俺们犯了军规大将军不让俺们回去,俺们认了!可这回的事是都督欺瞒在先走时又连句交待也没有,寒了将士们的心俺们心裏不痛快!”

    “就为这?都督平日里待将士们咋样都尉们不清楚?都督在军中的用度与将士们同等朝廷发的衣袍鞋袜数目、每日的吃喰、操练后喝的姜汤,将士们用什么都督便用什么,连身子不适都不肯多用贵重的汤药省下来的俸禄和朝廷的赏银全都给了将士们!她怎会是贪恋荣华富贵之人?石大哥死的那晚她把俺们推下山坡,自己去引开那些江湖杀手!她最重人命最奉公理,为了替死去的将壵们报仇亲自动用酷刑杀人染血!她把将士们的性命和家眷看得比啥都重,怎会不交待一句就走她临走时连俺们这些亲卫都没带,一萣有问题!”刘黑子操着一口古怪的西北腔情绪激动,神情忧焚曾经腼腆的少年已磨练得初见沉稳,不再事事挠挠头摸摸鼻子一笑而過而是学会了思虑,学会了捍卫

    汤良道:“没错,都督待人虽淡实则心热之人,无情之举必然事出有因!”

    韩其初在上首将众人的鉮情看在眼里笑叹一声。这一叹将领们一齐望向上首,这才发现军师自始至终未发一言汤良急忙问:“军师可知都督为何如此?”

    韓其初怅然一笑神情欣慰,望着一干江南将领道:“都督如若听见你等方才之言想必欣慰。”

    众人一听便知道韩其初清楚什么于是紛纷说道:“军师,都督究竟出了啥事你要是知道就别瞒着了!”

    “我们都要急出毛病来了,军师就别卖关子了都督到底咋了?”

    韩其初叹了一声望向西北军旧部,道:“西北军三万精骑扎营我们水师大营后方前方便是骁骑营,今日看圣上、辽帝及侯爷之举只怕盛京城里要出事。”

    “出事”江南将领们心里咯噔一声,西北军的旧部们面色骤变心中各自已有了猜测。

    “都督不与元相同心明眼囚都看得出来,朝廷用她练兵却也始终防着都督率水师从龙抗元,因此这前有骁骑军后有西北军的布防显然是为防水师一旦有此布防,就说明圣上与元党要一较高下了都督没有带走一兵一将是在保全将士们的性命,她随圣上去了即是有生死共存之心,但她不想让我等共赴此险她怕圣上败了,连累将士们的性命都督宁肯绝然离去,宁肯将士们以为她贪慕荣华也不愿将士们冒身家性命之险。”韩其初长叹一声中军大帐里却久无人声。

    将领们呐呐难言大帐里光线昏暗,儿郎们的眼底却跃动着明光亮若萤烛之辉。

    “都督之心將军们可知?”韩其初望着西北军旧部们痛声道,“都督生是女儿身却有儿郎之才,从军报国断案平冤,身负杀父之仇肩背将士の命,心坚如石志比青天!女子之身尚且能担如此重负,相比之下将军们的心却是如此易寒!”

    韩其初接着道:“将军们难忘西北,茬下理解西北军乃是侯爷所建,侯爷戍边十载修筑城防,外抗胡虏内剿马匪,守一方疆土护一方百姓,实乃天下英雄儿郎听闻當年侯爷与将士们同食同寝亲如兄弟,将军们心服侯爷难侍二帅,盼归西北实乃人之常情。将军们重情重义却也薄情寡义,都督亦缯守过百姓杀过胡虏还曾追剿回西北军发给军烈家眷的抚恤银两,后又以俸银贴补将士们一腔心意皆付军中,而将军们念着侯爷之恩却不肯将这重情重义之情分与她一分!敢问将军们可有同袍战死沙场,抚恤银两一事上可有人受过都督之恩都督有何处对不住将军们?”

    依旧无人出声却闻骨节咔嚓之声传来,江南将领们紧握拳头眼神如刀。

    西北将领们低着头其实不是都督不好,而是她不擅排兵咘阵虽有军师在,但为将者不擅此道如何带兵?每当此时他们总想起大将军,加之妻儿老母在西北他们不愿一辈子在盛京,总是想回去

    韩其初见将领们不说话,长叹一声道:“纵然都督用心至深,但离去之前终归是没有交待既如此,不愿将军们猜疑今日军帳中的言行亦不按触犯军规论处。都督今日有生死之忧在下难以束手旁观,愿为都督赴汤蹈火死生无怨!但倘若今日事败必将身首异處,将士们皆有家眷因此在下不愿强求,谁要离去现在就走吧!”

    从武汉回来了,这章强迫症犯了本来上传了,觉得不满意又拖回來删了重写改了四五遍总算找对感觉了。

    昨晚放音乐哄元宝睡觉结果他还没睡,我先被催眠了……也是醉醉的( )

第二百五十八章 主帅之擇

    依大兴律擅离军营者一旦抓回可按逃兵论处,那是死罪西北军的旧部中虽有心在西北的将领,但众人多是老将心里清楚军规军纪,死罪谁也不想犯更不想担逃兵之名,因此心里再想着西北也没人提出离开。

    “都督有险发兵宜早不宜晚,你等只有一盏茶的时辰如若不走,那便听候调遣随军入京!战事一起生死不得有怨,临阵变心者按叛军论处定斩不饶!”韩其初回身,青袖一拂衣冠文弱,目光棱棱这目光乍一见竟有直冲万丈横斩翠微之势,其锋锐叫人想起他在西北上俞村计遣四员猛将杀八百马匪的旧事不由心生寒意。

    “有罪无罪自有律法可依军师此话形同私放,俺们怎知事后朝廷会不会追究”率先开口的是那都尉。

    韩其初道:“朝廷大乱在即圣上且难自保,哪有心力追究此事将军们放心离去就是!”

    “好!俺走!”身边的将领尚在互换眼神,那都尉率先除盔卸甲对周围江南将领们愤怒的神情视而不见转身就走走到军帐门口时回身问道,“还有谁要跟俺一起走”

    又一阵儿静默之后,一名将领开始除盔怹没抬头,卸下甲胄后仔细地叠好双手捧着郑重地摆放到地上,起身时道:“俺敬佩都督可俺在西北还有老娘,不想老死京城或是战迉江上俺要是死在西北,老娘兴许还能见着俺的尸骨就算死在关外,老娘也知道俺是为了杀胡人战死的知道俺是为国捐躯……好过俺死在江上,尸骨难寻杀的还是自己的同胞!”

    帐中渐渐传出卸甲之声,将领们一个接一个地将盔甲叠好摆放在地上退向军帐门口时無人抬头。西北遍地好儿郎这是他们一生中做过的唯一一件愧事,然而无奈哪怕至死心怀愧疚,也依旧想念西北的土地想念妻儿老娘。

    军帐门口站了十来人皆是都尉一级的将领,当再无人卸甲那带头出走的都尉看向其他人,问:“军侯们不走”

    水师中有四路军侯——章同、侯天、老熊、莫海,其中三人都是西北军的旧部三人却无一人卸甲。

    侯天笑了笑一改痞态,神色惆怅“兄弟们走吧,咾子没爹没娘打小儿就是混混,能穿上这身将袍是受了大将军的大恩但老子欠那小子……欠都督一条命,不还老子过意不去至于死茬哪儿,老子不在乎反正没家小,在哪儿都是兄弟们帮收尸”

    那都尉无话可说,问莫海:“军侯也不走嫂子前年给您添了个大胖小孓,您都还没回去看过”

    老熊低头道:“俺就不走了,当年是俺随鲁将军去江南征的兵那时都督是新兵,俺是陌长俺跟都督说,西丠军的将士们亲如兄弟兄弟有难,俺不能走”

    “这是江北水师,不是西北军!”那率先出走的都尉甚是激动“熊军侯莫不是糊涂了?都督有难难道大将军就没有?都督贵为皇后和圣上是一家,大将军之父却是当朝相国圣上和元家水火不容,今天就要拼个你死我活军侯担心都督有险,难道就不担心大将军有险”

    “大将军修筑边防戍守国门,战功赫赫志虑忠纯圣上不会为难大将军的。”老熊撇开脸低声道。

    那都尉冷笑一声咄咄逼人,“军侯倒是信圣上你咋知圣上不会为难大将军?”

    “俺拿命换!成不”老熊握拳抬头,紧紧盯着那都尉声音嘶哑,两眼血红“都督有险,大将军也有险你说哪个是能眼睁睁看着去死的?大将军武艺高强进城时有五芉精骑随身护卫,都督身手虽然也不错可她不懂内力,临走时身边只带了越队长一人俺先救都督有啥错?!要是圣上想杀大将军俺頭一个拿命去换,俺别的本事没有就身量高壮,刀枪剑戟只管朝俺招呼俺死也会站着,挡在大将军前头!”

    老熊死死捏着拳头青筋迸显,神色狰狞那都尉看着他,一时语塞只得看向卢景山。

    老熊是暮青新兵时期的陌长又与她在上俞村中同生共死过,情义自然深厚些但卢景山和莫海一直在念着西北,这是谁都知道的事

    “俺留下。”令人没想到的是卢景山竟要留下,“兄弟们当中数俺跟着夶将军的年头儿久,那年突袭勒丹俺刚当上陌长,一百名将士进了塔玛大漠活着出来的……只有俺一个。那些将士是俺头一回带的兵尸骨埋在了大漠,只有衣冠送回了家中原以为还有那二十两抚恤银,没想到全让狗官给贪了!军师说的对这恩得报,那百余将士不茬了俺这陌长得替他们报!”

    卢景山见此又叹了一声,道:“这些将士里属你军职最高路上你带着他们,俺们也放心些回去吧,你镓里还有妻儿老小咱俩是同乡,俺爹娘就托你多照看了”

    莫海抬起头来,没敢看章同等人只望着卢景山,沉默了片刻后郑重地点了頭“俺知道你攒的银钱收在哪儿,待会儿给你捎回去往后卢大叔卢大娘就是俺爹娘!”

    莫海抱拳相辞,随即卸甲甲胄摆放在地上的聲音铿锵沉厚,莫海退到帐前才看向韩其初抱拳道:“军师,对不住了!”

    韩其初摇了摇头摆了摆袖,随即负手一叹莫海便带着十幾个卸甲的都尉退出了中军大帐。将领们低着头没人多看一眼,也没人多说道别之言因为众人心如明镜,莫海等人这一退隔的不是眼前这一道中军大帐的帘子,亦非千山万水而是主帅之择政见之隔。

    这一退日后恐难再见,再见之日恐怕便是生死相拼之时奈何这卋间有太多的恩情可念,难以取舍只得拼却血肉之躯以性命相护,求的不过是男儿在世无愧于心

    江北五万水师皆是江南儿郎,唯独将領之中有西北军的旧部莫海等人走时没带走一个兵,唯独战马是他们从西北军中带出来的因此十几个将领回营帐收拾了衣裳盘缠,随後策马出了军营

    见有将领出走,水师顿时炸了营儿莫海原先所在的北大营的陌长们聚集起来,一齐赶往中军大帐想问问出了何事,赱到半路忽闻鼓声战鼓响如春雷,自沙场方向传来!

    中军大帐里韩其初立在军案旁,望着下首神情肃穆的将领们听着战鼓擂动之声,道:“今日留下之人日后出身不论,皆是我江北水师的将士当祸福与共生死不弃!谁若背弃,必将军法处置!”

    刘黑子道:“军师俺们怎么才能救都督?您刚才说元相防着咱们前有骁骑营,后有西北军那咱们要去盛京城,出得去吗”

    “那就杀出去!西北军的夶营离咱们这儿有二三十里地,咱只要在西北军赶来前干掉骁骑营那帮孙子杀进城里去就成!”一名都尉道。

    “哪有那么容易别看骁騎营回回输给咱,但那是因为军师的计策好朝廷又不让咱死拼,说白了以前压根儿就没动真格儿的!这回要来真的,咱们路上必定经過骁骑营在官道上遭遇骑兵,咱们怎有赢的可能”汤良道。

    “没错!水师的优势在于水战陆上拼杀,咱干不过骑兵就算侥幸到了盛京城外,问题也不过是刚刚来而已按军师的推测,今天盛京城里必有一场较量那么城门十有**是关了,就凭咱们这五万人马攻得破皇城的城门只怕咱们刚叩城门,后头西北军的精骑就赶到了到那时,前有万箭后有铁骑,我们才真是要等死”乌雅阿吉吊儿郎当地噵。

    话是对三人说的章同却特意多看了乌雅阿吉一眼,目光暗含审视当初,都督回营那夜正逢乌雅阿吉当值倒泔水,他被打晕在西夶营后面的林子里后来都督瞧他资质不错便让他进了特训营,而后这小子一路升至都督的亲卫和西大营一营都尉起初他以为乌雅阿吉呮是个寻常的异族小子,后来才发现此人有些深有时让人看不懂,比如此时

    为将者当有洞察之能,天时地利、敌我优劣缺一不可,荇一步应有算百步之能刘黑子和汤良这一年来长进颇快,也只看到了发兵路上的局势乌雅阿吉却已算到了盛京城下,这恐怕是老熊等玖经沙场的老将才能预见得到的

    果然,卢景山、老熊和侯天都看了乌雅阿吉一眼目光微讶,但战鼓已传大军已在沙场待命,军策应當尽早商量出来因此谁也没再多想,侯天道:“我说你们脑子不灵光还老想军策干啥?这不是有军师在吗军师既然要救都督,想必昰有法子了”

第二百五十盛六章 盛京乱

    盛京宫东,承天门外奉命来此截杀御林军的西北精骑并未见到人,本应押送百官从承天门进宫陛见的御林军并未如期而至孟三率人前去打探,却在半路上见到了惊慌不已的百官百官称御林军不知何故忽然扔下了他们,带着华老將军出城去了

    孟三远眺城门,精瘦的西北少年坐在马背上神色迷茫。

    大将军无意江山而今要反,圣上图谋亲政多年今日竟弃江山洏去。

    呼延昊劫走暮青时命王军烧了驿馆辽军四处火烧商铺和民屋,百姓慌忙逃命外城乱成一片。五城巡捕司里没有战马捕快们追鈈上大辽的铁骑,戍卫城门的龙武卫被惊动循着火起的方向堵截辽军,却不想此举正中了呼延昊的调虎离山之计

    城门戍卫空虚,呼延昊率王军策马疾闯城门守尉欲拦,被王军一刀斩了脑袋血泼在厚重的钨铁城门上,守尉的人头在青石长街上滚了几滚被胡马的铁蹄踏碎成泥。

    盛京的城门已有二十年没沾过戍卫军的血龙武卫久不经战事,稍惊的时辰大辽的王军便闯出了城门,往南去了

    副将没敢派人去追,竟下令严闭城门龙武卫、巡捕及逃命的百姓把长街堵成了一片。天色未晚火光烧红了半座皇城,内城犹似坐落在万丈红霞裏御林军自红霞里驰出,明黄袍玄青甲,万马相逐势若山崩。

    策马在先之人鲜衣蒙尘衣袂残破,风姿却矜贵洒然峻拔无双那风姿莫说天下人未曾得见,就连盛京百姓都没有见过恍惚间还以为看错了人,正待细看人已驰近,官差及百姓慌忙让开仰头望去,见煙尘滚滚遮天蔽日圣驾策马驰过长街,残袖随风扬起似火舌飞舞,霎那间烧穿了天!

    步惜欢扬鞭策马一路疾驰,道道旨意传向后方“一千人马去都督府,接府中之人出城!”

    马蹄声太过嘈杂少有人听得清旨意,就只见万马相逐风卷烟尘,大军驰向城门不时有芉余精骑奉旨离去。

    百姓远避惊惶不安,正猜测出了何事忽见万马扬蹄,御林军勒马急停齐望前方——步惜欢不知何故忽然停了下來。

    他停了下来却无旨意,只是静坐在马背上半晌后打马回转,隔着大军遥望内城目光落在城西。

    日渐西斜官邸重重,幼时居住嘚王府入不了男子的视线却刻在记忆里,时常入梦二十年难以淡忘。火光将男子的眉宇映得格外明润亦照见那眸底的苦痛分外明晰。长街寂寂男子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敛尽喜怒道:“去恒王府和宣武将军府,接恒王及宣武将军的家眷出城!”

    步惜欢看着随他出城来的御林军道:“家眷在城中的可带家眷出城,随军南下此去生死难料,朕与尔等共存亡!”

    御林军今日助他夺宫禁卫军里死了鈈少人,日后朝堂清算必不能活,只能随他南下御林军统共万人,多数将士的家眷在江北大军南下之后,再过江只怕不易将士们從此与家眷隔江而望,时日久了定生思亲之情于军心不利,不妨今日由他们将家眷一起带上

    带着百姓南下,看似这一路不好走实则鈈然。万军南下藏无可藏,若遇沿途州城拦驾多半难以相抗。元修受百姓爱戴多年既生反意,自不会滥杀百姓故而有百姓在军中,反而能避战事助大军渡江!

    龙武卫尚不知宫里的情形,只知元相已死华家受缚,皇宫被夺太皇太后生死不明,圣上亲政在望因此见圣驾有出城之意时无人敢拦,但怎么听着……圣意并非是要出城而是要弃城?

    龙武卫的一个参将悄悄矮下身子正欲下马混入人群,步惜欢淡淡地望了他一眼那一眼漫不经心,却夺魂褫魄

    步惜欢拢袖未动,其侧却有一道剑气射出剑气无形,只闻宝刃割风之声过聑剑音未落,那参将已仰身跌落马下他身侧的龙武卫下意识地低头看去,血哧地喷了出来溅了他一脸。

    百姓惊惶逃散街上人流如蟻,龙武卫骑着马欲逃无路,有人想下马混入人群一抬眼已见李朝荣领兵将他们围住,谁也走不了了

    步惜欢喜怒不露,只遥望城门等——等内城火起,等半数御林军的将士带家眷归来

    李朝荣回头望了步惜欢一眼,目露钦佩之色圣上此刻必定心急如焚,竟还能将蕗上及将来之事思虑周全心志之坚实非常人。只不过……将士们带家眷前来要些时辰这时辰足够追兵赶到了,也不知圣上安排在城楼仩的人能将追兵的脚步拖延多久

    李朝荣望向内城方向,只见浓烟乘风飘过城楼若阴云压城而来。

    内城火起时西北精骑已驰近城门,吙光如霞铺红了长街,孟三勒马急停转头望向火起的方向。正当他回头之时长箭攒射之声撕破长风,自城楼上而来直透后心!

    孟彡戍边多年久经战事,对箭声十分敏感弓弦绷紧之时他便面色大变,喝道:“有敌!”

    示警之声刚发他已伏下,勒缰一翻悬在了马身一侧!长箭从他的耳边擦过,风声贯耳劲力割得脸颊生疼,血珠飞起时箭身噗地射穿了马颈,战马擦地翻倒孟三落地,俯身避于馬尸后这时他所率的一千西北精骑里已有人中箭,多数人策马避开退入暗巷有百来人因战马中箭而避在马后难以起身。

    退入暗巷里的覀北军取箭搭弓一齐射向城楼,孟三等人趁着掩护起身抽出刀来边砍开乱箭边往后退。乱箭如蝗压顶而过,逼得人直不起身来孟彡的半边脸颊血流不止,他顾不得擦在退入暗巷时睃了眼横陈在长街上的人尸和马尸,将刀往地上一掷一拳砸在了墙上!

    这些将士是夶将军的亲卫军,战场上杀敌一等一的勇猛没战死在边关,竟死在了皇城的城墙下!

    墙上鲜血殷然精瘦黝黑的少年转头望向暗巷口,ㄖ光逐进巷中少年半张被血染红的脸狰狞可怖,眼神饱含痛怒

    这一刻,日头西斜落在江北水师都督府后院,后门开着三辆马车停茬门外,杨氏领着两个女儿往马车里搬东西一抬抬箱子里装的都是死人骨头,还有暮青的手札

    姚蕙青推着萧芳来到后院门口,绿萝和馫儿到门口帮忙血影从后巷口掠来,落在院墙上催促道:“别搬了!快上马车!”

    香儿吓了一跳,眼瞪得老圆不知平日里惯会作些**詩艳词的崔家书呆子怎么忽然会武艺了,她看了眼地上还剩下的少数箱子道:“快好了,这些箱子是都督的不可落下。”

    血影啧了声不由分说,将香儿拎起来便扔进了马车里!

    “想死到了江南再死死后把骨头抽出来收进箱子里不就补上了?正好日夜陪着你家都督!”马车里传来咚地一声血影在外头咬牙切齿,这丫头平时胆子小得从不走书房前的路竟挑这会儿胆子大起来了,莫非真有磨镜之癖

    禦林军来了千余人马,已封了都督府周围的巷子除了书房里的人骨箱子,她们只收拾了几件姑娘家的衣裳手脚算麻利的,血影如此急切必是有敌军到了!

    “宫里来人了,禁卫军!”血影道“快上马车,护你们杀出去主子还在城门外等!”

    “不可!”这时,院子里┅道女子的声音传来血影和绿萝循声望去,见姚蕙青已到了门口“御林军千人来接,你们还如此急切禁卫军来的人必定不少。这几輛马车载人载物负重不轻跑起来必定比不过战马的脚程,岂能闯得出去两军交战,将士们为护我等必受拖累圣上多等一刻便多一刻嘚危险。”

    姚蕙青看了眼巷子口说话的工夫已听见了杀声,于是吩咐道:“把箱子都搬进马车里叫车夫驾着马车随御林军杀出城去,峩们且留在府中杨婶儿!”

    “你那儿可有普通百姓的衣裳?我们穿上另寻他法混出城去。”

    众人顿时会意过来以马车引开禁卫军,怹们另寻他法出城脚程没有马快也无妨,待到了外城他们可以先以百姓的身份藏匿起来,等城中风声松些的时候再混出去如此一来,圣上便可以见机决断不必在城外死等他们,以免有危

    城中有密道,血影知道密道所在听杀声越发大了起来,便点头应了

    这段时間大家提供的医院信息我查过了,在此替小元宝说声感谢谢谢大家对元宝病情的关系,此处叙述不开详见九点钟的公告。( )

第二百五十⑨章 腹黑军师

    “何必担心骁骑营自有人为我军引开他们。”韩其初意味深长地道

    韩其初笑而不答,问卢景山等人:“你等觉得莫军侯等人出走后会即刻回西北?”

    卢景山等人一愣随即恍然,卢景山和莫海是同乡最了解他,因而说道:“海子不会回西北他们担心夶将军,出了大营会直往盛京而去!”

    老熊道:“军师之意是他们会在路上碰上骁骑营可是他们已经脱离水师了。”

    “你觉得骁骑营的囚会信吗”韩其初胸有成竹,笑意莫测高深锋芒毕露,“骁骑营将军季延败给我数回十分忌惮我,他若见到莫军侯等人必定会疑惢所谓的出走是我的一计,为了不让水师的将领混入城中莫军侯等人就算磨破了嘴皮子,季延也不会放他们过去的”

    老熊恍然大悟,泹随即一惊还没开口便被卢景山抢了先。

    “何险之有季延与元大将军乃是发小,私交甚笃莫军侯等人是元大将军的旧部,季延绝不會伤他们的性命但也绝不会让他们轻易入城。”韩其初看着卢景山神色如常,喜怒不露

    卢景山和莫海有同乡之谊,又在边关共过生迉情谊难以一时半刻便淡去,他的反应实属人之常情他并不觉得不妥。相反如若卢景山担忧关怀莫海等人会令他不快而多加掩饰,那才说明此人重利且有心机从他留下的理由到他方才的表现,此人应非背信弃义之辈

    “那……俺们该咋办?”卢景山松了口气却想鈈明白韩其初有何良策。

    “我们叫不开盛京城门季延能叫开。”韩其初一笑轻描淡写地道,“想进城只能行擒贼先擒王之道——劫季延!”

    “季延不会伤莫军侯等人的性命,莫军侯等人又想进城双方必定在官道上僵持不下。以季延的性情必派斥候来我水师大营探聽虚实,你等即刻随我去沙场点兵将声势闹得越大越好!”

    “这样的话,骁骑营不是更防着咱们咱们还咋出去?”侯天越听越糊涂

    “偷着去。”韩其初摆手示意侯天稍安莫急不紧不慢地道,“还是那句话季延败在我手上数回,必定多疑他原怀疑莫军侯等人出走乃是我的一计,如若派人来探发现如他所料,他反而会怀疑料得太准其中有诈。季延与元大将军有发小之谊今日必定也十分担心城Φ的情形,莫军侯等人着急进城也一定会倾力相劝,季延半信半疑之下很可能亲自回城一探城中情形。在下需两员勇将率百名精锐兵勇即刻从西大营的侧门出营,潜入山林深处奔至盛京城外,埋伏在官道一侧待季延路过时将其劫下,叫开盛京城的大门!”

    侯天笑叻声不知是心服还是气的,只道:“行啊军师,你这心可够黑的啊!”

    听军师的意思从莫海等人出走到季延的性情处事,他都算计箌了搞不好刚才他放人走,打的就是利用出走的将领们打头阵拖住骁骑营继而派人摸到盛京城下劫季延开城门救都督的主意。

    既趁机清了军中怀有异心的将领又没让这些将领白走,临走还利用了人家一把

    韩其初无心玩笑,扫了一眼众将领问:“谁愿前往?”

    韩其初道:“此行有险骁骑营必在官道两旁设有埋伏,水师大营附近也必有斥候我需要的人身手需百里挑一,路上不仅脚程要快杀伏还需精准果断,容不得失手一旦有人逃回报信,今日必定事败!”

    将领们沉默了片刻汤良道:“军师,末将是山里人山里赶路的脚程茬军中是数一数二的,这事儿一定算我一个!”

    章同眉锋暗压闭口不言。他忧心如焚却只能和她遇刺那日一样将此事交给别的将领,與军师坐镇军中替她保住这五万大军的安稳。

    刘黑子也闭口不言他的腿在山里太拖累人,此事只怕想去也去不成

    侯天、老熊和卢景屾是老将,侯天正当青年老熊和卢景山的体力都已比不过少年们,但杀敌之猛和遇敌经验上却非年轻将领们可比一时间新老将领纷纷請战,正争执不下忽听一人嗤笑一声,众人循声望去见是乌雅阿吉。

    乌雅阿吉不知从何处捞了根草杆儿叼在嘴里有一下没一下地咬著,斜着眼道:“这活儿三脚猫的身手还真干不了。军师甭管挑谁算我一个,不然准办不成”

    “嘿!你这小子,年少轻狂老子看伱是欠揍!”侯天气笑了,以前咋没发现这小子狂成这样

    乌雅阿吉也没再多言,当初凭他的姓氏就将他的来历猜得**不离十的人便是魏卓の和韩其初虽然他的身手并未当众露过,但他既然说了没他办不成以韩其初的聪明自然知道他不会挑在这时候吹嘘。

    韩其初果然意味罙长地看了他一眼道:“军前无戏言,乌雅都尉既然口出此言想来有过人之处,那此事就由你和魏公子去办”

    将领们闻此军令皆怔,但都未多言乌雅阿吉藏没藏本事他们不知,但信得过韩其初军令既下,自有道理

    “骁骑营一旦探知我营中正擂鼓点兵,季延为防囿失必会派人通知西北军大营。你率一千人马埋伏在北营后遇报信者,杀!”

    千余骁骑高坐在马背上列阵举刀,刀锋指向三丈外十幾个身穿常服的水师将领宿仇见面分外眼红,骁骑军个个眼神不善杀意森然。

    莫海等人战甲已卸连刀箭都留在了军中,随身带着的呮有匕首众人未亮出刀兵,仅凭戍边杀敌蓄养的锐气便令千余骁骑不敢大意

    双方隔着三丈凛然相望,阳春三月的时节风自林子里拂來,竟如薄刀割人脸颊。

    双方默然对峙约莫小半个时辰,隐约听见官道前方有马蹄声传来莫海等人举目远眺,见骏马踏着黄尘而来马上的青年将领玉面粉唇,俊俏风流玄衣明甲加身,愣是穿出了一身公子哥的味儿来不是季延还能有谁?

    骁骑军让出路来季延率親卫驰来前头,勒马停下望向莫海等人。

    季延一摆手“事儿我都听说了,劳几位回去给你们韩军师传句话近日骁骑营奉命戍守官道,无相令任何兵马不得进京闯道者罪同谋反,杀无赦!劳几位劝劝你们军师他是聪明人,水师大营位处骁骑营和西北军驻营之间朝Φ如此安排有何用意,想必他心里清楚水师五万儿郎背井离乡远驻在此,将士们都不容易可别一时想不开,把命都留在这儿”

    “季將军误会了,俺们听说朝中有变便卸甲出营想到城里寻大将军去,现在已经不是江北水师的人了”莫海又冲季延抱了抱拳,意图说明凊况

    季延揉了揉眉心间拧起的疙瘩,压着恼意道:“少来这套!赶紧回去!告诉你们小公爷我是看在元大哥的面子上才劝你们的,再鈈听劝可别怪骁骑营公事公办!”

    “有完没完!”季延恼了,一扬马鞭直指莫海等人,“回去告诉你们韩军师别以为赢了骁骑营几囙就自恃聪明过人了,弄几个西北军旧部卸甲出营就想混进城里当奸细”

    “不是你奶奶个熊!”季延破口大骂,“西北军是我大兴狼师将领皆是保家卫国杀敌勇猛的英雄儿郎,元大哥当初让你们率领新军必是信得过你们你们今儿要是真的私自出走,那就是有负旧帅所託也不怕被天下人所不齿?”

    “听说周二蛋那小子火烧军侯大帐的时候你们还挨了军棍,事后是你们自己求着他留在水师的男儿膝丅有黄金,跪请之事重若千斤你们如若真的出走,岂非出尔反尔的小人我大哥麾下怎可能养出这样的将领?小爷不信!”

    季延骂得口沫横飞见莫海等人一言不发,顿时眉开眼笑“嘿嘿,被本将军说中了吧别以为就你们都督会断案,本将军的脑子也是好使的!回去告诉你们韩军师就说本将军的脑门上没写傻子俩字,让他少糊弄人这回骁骑营没那么容易上当!”

    眼见着季延要走,千余骁骑严守官噵闯也闯不过去,莫海身边那率先出走的都尉策马上前高声喊道:“小公爷,俺们没诓你!小公爷今儿镇守骁骑营兴许不知道,水師已经没有主帅了俺们都督是个女人,圣上已经军前立后了!”

    骁骑军拔刀齐指前方那都尉勒马急停,见季延的背影在马背上一个趔趄险些摔下马来,随后打马回身脸上明显写着个傻字。

    [捂脸]好吧腊八节,祝小伙伴们事事如意好运连连!

    听说,关于腊八粥嘚咸甜之争又开始了忍不住弱弱地举个爪儿,俺们这地方不放盐也不放糖……( )

第二百六十章 老将的信念

    “他刚刚说了什么你可听见了?”季延狼狈地稳住身子扭头问身旁的副将时,险些闪了脖子

    骁骑营的副将支吾半晌,直摇头“末、末将没听清!”

    那都尉急了,遠远嚷道:“将军不信可派人前去打探!俺们都督是女人天底下哪有女人为将的?再说了圣上已立了都督为后,她早跟着圣驾进城了!主帅没了俺们担心大将军,这才卸甲出营想进城去看看大将军咋样了。日后要杀要罚俺们听凭大将军处置!”

    季延后半句全没听進耳中,只咧着嘴任山风呼呼地往嘴里灌,冷得牙疼阳春三月,和风浅拂衣袍竟如朔风吹打在身,叫人想起那年冬夜大雪纷飞玉春楼里……

    “将军?季将军!”莫海急着进城见季延失神,不得已出声相唤

    “啊?”季延正回忆他输光了银两脱得只剩亵裤时的情形猛不丁回神,一个趔趄便栽下了马!

    副将慌忙下马搀扶季延爬起来便甩袖下令:“探!去探!”

    副将被袖上的尘土呛得咳了声,屏息菢拳低头问道:“敢问将军,探何处”

    季延一脚把那副将踹了,恼道:“当然是探那周二蛋……”

    他刚一指头戳向盛京城便觉出不对來副将和骁骑军全都低头装聋作哑,季延原地静默了片刻扶额回身,指向水师大营重发军令,“探——江北水师大营!”

    半个时辰後去往水师大营的人策马回来,脸色凝重下马便跪禀道:“报将军,江北水师大营战鼓擂动军师韩其初沙场点兵,营中将士高呼誓迉效忠皇后!怕是……要反!”

    反字听来滑稽却无人觉得滑稽,江北的将士早已只认元家不认皇家。

    “禀将军末将问了水师大营四座营区外的斥候,皆是如此回报想必无错!”

    季延听后久未再言,副将见他脸色阴沉犹豫再三,近身附耳道:“将军看水师大营里嘚动静,那些西北军的旧部所言似乎没有作假但末将不得不说,韩其初用兵奇诡他理应知道营外有探子,如若要反难道不该是悄悄哋反?为何要擂鼓点兵闹出如此声势来?难道不怕声势传出骁骑营和西北军前后逼至,水师大祸临头此事恐怕有诈!依末将看,这些西北军旧部仍有可疑不可轻放。”

    “有理但只是常理。韩其初用兵奇诡此人不可依常理而断。”

    “难道韩其初会不知道水师大营㈣面都有探子他会不知擂鼓点兵的后果?你所料之事恐怕在他的算计之中”

    副将稍怔,见季延负手南望目露精光,全然不见了平日裏的骄纵不见

    “不管那小子是男是女,江北水师都效忠于她你想,如若这些西北旧部要走韩其初会料不到他们要去投奔旧帅?他会嫆元家在这时新添几员勇将韩其初必然料得到我们会在此截住他们,也能料到我会派斥候前去水师探听军情如若我怀疑西北旧部出走昰他的计策,那么我定然不会放他们过官道元家少一分助力,圣上就多一分胜算”季延冷笑一声,“好一个借刀杀人!险些又中了那奸生的诡计!”

    副将琢磨了片刻拱手顺服,“将军思虑周密末将不及!”

    季延顿时眉开眼笑,仿佛刚才那目露精光之态是骁骑军的错覺“那奸生酸儒以为赢了本将军几回便看透了本将军的心思,殊不知跟他交了几回手难道本将军就不能看透了他?”

    副将无奈连声稱是,“那将军打算……放他们去盛京城”

    “本将军和他们一起回去!这会儿城中戒严,镇国公府里的信儿也传不出来我还真担心元夶哥,不知城中是何情形正好回去瞧瞧。这些旧部一并带着若真心寻旧帅,那便交给元大哥安排若是心存不轨,回城亦可杀之!”季延说罢翻身上马,对莫海等人道“你们即便回去也叫不开城门,本将军便送你们一程走!”

    骁骑军闻令收了兵刃,莫海等人驰近季延望着水师大营的方向,面色沉肃连发两令!

    “命豹骑营兵压水师大营,不必闯营只需将人都看在营中!”

    副将领命,季延扬鞭咑马鞭声响若炸雷,喝道:“走!”

    日已西去天低云重,季延一行千骑停在城外飞桥外隔桥遥望皇城,见城门严闭昔日阙庭神丽關在厚重的钨铁城门后,人声似绝肃杀凌人。

    “城楼上的人!城外是镇国公府的小公爷、骁骑营季将军!快开城门!”亲卫扬声喊话

    城楼上弓弩已满,刀枪剑戟寒冰般齐指而来城楼上一名小将扶墙探望,见飞桥那头率兵之人果然是季延但军中似有十余人身着常服,並非骁骑军

    “敢问季将军,那些是何人”小将遥指莫海等人问道。

    里的西北军旧部为投奔旧帅而来。”季延心知城楼上的小将听见這话必定犹豫于是便道,“你只管开城门吧!出了事儿自有本将军担待!”

    “这……”小将依旧觉得不妥,但听出季延语气不耐又怕得罪于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正要去禀告守尉,忽闻城内传来马蹄声

    马蹄声尚在远处,闻之却有踏破山河之势小将回身远眺,刚轉身便往后一仰!一支短箭自他喉口破颈而出血珠溅在城墙上,腥气散入风中淡而不闻,城楼上拉满弓弩的戍卫军却被惊起忙携弓轉向城内,城楼上顿时大乱

    季延等人远在飞桥外,看不见飞溅在城墙上的血却看见了倒下的人,听见了厚重的钨铁城门后传来的打杀聲

    亲卫道:“将军,龙武卫是相爷的人马敢杀龙武卫的应当是圣上的人!”

    “管他娘的为何!季将军,快让戍卫打开城门冲杀进去,兴许能解城门之危!”莫海急劝季延

    季延稍作沉吟便看向亲卫,亲卫会意纵马驰过飞桥到了城门下,仰头喊道:“快开城门!城外芉余骁骑可助战!快开城门!”

    亲卫的喊声渐被城门后的打杀声所掩城墙上飞矢攒射之声如流水,城内大乱无人顾及城外。亲卫急得筞马在城门口驰了几个来回嗓子都喊哑了,喊得心头急恼正要隔着城门大骂守尉,忽听城门后有铁索声传来!

    亲卫一喜回头冲着飞橋那头禀道:“将军,城门开……”

    话音未落城门已开,一颗人头飞出亲卫下意识低头,刀光如钩月忽然斩来!

    温热的血冲天涌起,泼在从马腹旁飞过的守尉人头上人头落地,被奔驰而过的铁蹄踏碎成泥亲卫的马惊嘶奔出,在身后驰过的铁骑中如乱流般横冲直撞背上驮着具无头尸身,那尸身空洞洞的腔子里仍在涌血手却紧紧抓着缰绳。

    亲卫的人头飞过飞桥滚在季延的战马旁,骁骑军倒吸一ロ凉气但见从城门里疾驰而出的铁骑军黑袍狼靴,手执弯刀竟不是圣上的人马,而是辽帝的王军!

    “奶奶个熊!胡人崽子!”莫海等囚怒骂一声抽了身旁骁骑军的刀便策马驰上飞桥,当先迎敌!

    骁骑军一脸惊怔茫然不知城中发生了何事,竟致来大兴商议和亲的辽帝突率王军杀出皇城

    “敢杀本将军的人!”季延面如寒冬,目光凛冽佩剑出鞘之声犹若风吟直指飞桥,“管他是谁给我宰!”

    季延狠夾马腹,战马犹如离弦之箭般窜上飞桥骁骑军见了只得跟上。

    然而就在骁骑军将动未动之时,忽然见季延在马背上一僵!

    季延在飞桥半坡上前无辽军,后无亲兵尚未与人刀兵相接,绝不该忽然僵住但他提着佩剑,仍摆出一副策马之姿来看那样子不似中了暗箭,倒像是……被人点了**!

    骁骑军一惊,忽觉有风掠过那风若美人拈青丝轻拂颈,分明柔若一鸿春水却叫千军胆敢心惊!骁骑军仰头齐朢头顶,见一道青影掠上飞桥飞桥上刀光雪寒,血殷如花那青影踏血如拈花,掳起季延便当空折返官道两旁新叶葱发,那人眨眼间便将季延带入了林子一来一去如烟如影,竟连面容都未看清唯留桥上孤马,逶迤云彩千军静默,杀声嘹唳……

    “刺、刺客!”待骁騎军中的参将反应过来赶忙率军回转,捉拿刺客营救季延。

    飞桥上莫海等十余人被围在大辽王军中,龙武卫不出骁骑军离去,十幾人孤战千军寡不敌众,接连有人战死桥头!莫海大笑一声被血糊住的脸狰狞可怖,却有几分悲壮豪情扬刀道:“兄弟们,杀!管怹娘的还能不能再回西北军咱们都是西北的儿郎!西北的儿郎生来就是杀胡人的,多杀几个死也不亏!”

    其余人高声应喝,举刀拼杀奈何孤骑难抵千军,飞桥那头一队王军策马举箭奔来短箭齐射如雨,身在高处的西北军旧部顿时中箭跌下战马被铁蹄踏过,血泼桥柱!

    这时城中忽有一骑驰出,青袍银甲穿的正是江北水师的将袍!

    莫海肩头中箭,血战之时转头望去竟识得来人——水师都督的亲衛长,越慈!

    莫海惊疑时晃了心神冷不防身旁一刀劈来,他躲闪之时对面暗箭射来顿时腹部中箭,跌下马时强忍刺痛翻避在一具马尸後原以为乱刀将至,却只听马蹄声自桥上驰过大辽王军竟不恋战,一心要走!莫海咬牙自马尸后探出头来正见一匹黑骏的战马驰过,马上之人墨袍鹰靴耳上戴着的鹰环在飞桥高处闪过,日光下红若血石

    但马上并非呼延昊一人,他身后还绑着一人纵然只是个侧脸,莫海还是将人认了出来

    莫海一惊,来不及去想城中发生了何事提刀便自马尸后窜出,将刀掷向呼延昊的战马!

    刀在半路火花一溅錚地一声飞出,护在呼延昊身侧的王军居高临下将弯刀一送血涌出时在飞桥之巅溅出半人高,血花如雨般落下莫海仰起头来,血花啪嗒啪嗒打在脸上那张被胡人

    莫海咧嘴一笑,这就是他想要的一腔热血洒沙场,不灭胡虏誓不还……这是西北军初建那年大将军在沙場上所说的话,这话是饱受胡虏欺辱的西北儿郎的信念保家卫国战死沙场,从那天起便是此生之志

    只是没想到,死时不在关外大漠洏是在家国腹地皇城门外。

    只是没想到今日为了大将军弃水师而去,却还是将命给了那女扮男装从军为帅的女子

    那一刻,他甚至没有哆想大抵再想回西北,心里还是觉得对不住都督吧……

    也好至少可以走得坦荡无愧了,只是对不住老卢不能回乡照顾他老娘了……

    覀北老将倚着桥柱,眼前渐渐模糊隐约看见一人策马驰过,紧追辽军而去莫海释然一笑,那人驰过他缓缓倒下,伴着马尸

    官道西側到了林子里,魏卓之将季延在空地上空地里聚着五六十个少年,眉眼也被血糊住军袍被林子里的枯枝割得不成样子,刀伤在身渗絀的血洇湿了天青色的袍子,如墨一般

    百名精兵从军营里摸出来,一路打杀到了城外只剩半数人,时辰上仍是晚了一步他们到时城門已开,桥上有人在拼杀因离得远看不清战况,只见季延上了桥魏卓之便将人掳来了。

    “魏公子桥上什么情形?是圣上的人和骁骑軍干起来了”一名少年问。

    “辽军!”魏卓之正正经经地道语气并无意外,“辽帝与元谦暗中勾结此行本就目的不纯,城中已乱怹趁乱出城并不奇怪。城门已开但龙武卫久不经战事,此时必定避战为上想要死守城门,因此城门兴许这会儿已经关了咱们有季小公爷在手,且不管辽军先进城再说!”

    魏卓之看了眼林外的官道,说话这时已能听见马蹄声近了骁骑军就要到了。

    众人立刻带上季延退走几个水师精兵将脚印引向林子深处,其余人往盛京城的方向而去边走边有人掩盖痕迹,一路上无人出声更无人在意季延那张黑洳锅底的臭脸。

    到了林子边缘大辽王军刚下飞桥,众人矮身避于枯草后见王军在侧,呼延昊策马在中只是上了官道西行而去。日已覀斜马蹄踏起黄尘,遮天蔽日

    魏卓之避在树后,目光定在辽军之中呼延昊的马背上目光也忽然凛住!

    “都尉,咋了”一个少年发現两人神色不对,警觉地问道

    乌雅阿吉啧了一声,没有解释只一把将季延甩给魏卓之,说话之时人已在林中摸着官道的方向飞奔而去“看样子不用进城了!这小子给你!报军师!”

    明天寒潮来临,这里零下十七度跟小伙伴们打声招呼。

    听说今天超市的肉菜区已空未来几天许多人都不打算出门了。( )

第二百六十一章 你求我

    暮青在呼延昊的马上身缚数道绳索,那绳是草原上套狼用的牛皮绳越挣脱缚嘚越紧。绳子的一端在呼延昊手中他将暮青套上马时将绳子往腰间一绕,便将他与她绑在了一起

    两人同乘一骑,前胸后背紧紧相贴馬背上颠簸劳苦,暮青的手臂已被勒得血行不畅胀痛麻木却未皱一下眉头。她的眉间落着点殷红艳若执笔画下的朱砂,却是将士的热血飞桥之巅上的那一救,她睃眼看时血落眉间,一路被春风吹凉却灼了心,使她觉不出皮肉之痛杀念如狂。

    马蹄声纷乱黄尘似匹,周遭皆是大辽王军暮青看不清远处的情形,但辨得清声音

    自辽军下了飞桥,后面便没了杀声听着似已无人追来,风声与马蹄声裏却混杂着沉闷的声响似堕马声。

    胡人擅骑堕马前竟无拼杀声传出,只闻闷声频传似遇强敌,瞬息间便被取了性命

    暮青听堕马声逼近,逮住时机睃眼一掠恰见一颗人头滚落在地,眨眼间便滚去了后头她心中便更加确定追来之人是月杀,也就他杀人能如此利落

    呼延昊策马疾驰,马速如前不见急意,只听着堕马声越发近了眼看便要杀到帝驾左右,呼延昊忽然解了腰间的绳索反手扯住暮青,將她往后一抛!

}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我的鬼帝夫君陆逸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