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这篇文实际上是为了从一个更罙的理解层面出发想让大家看到一个不一样的Spiderman，所以这篇文所要讲述的故事和它们所施加给Spidey的压力实际上都非常非常沉重。

但不是刀啊先说好，不是刀

这篇文也是我给自己的一个挑战，努力想把表达的东西扩大、挖深但又必须驾驭得住，同时无偏差地去把我眼中、我心里的纽约好邻居传达给大家

我保证你们会见到一个不一样的Peter Parker，我也保证如果你能耐心地把这篇文读到最后，你会更加爱他

  “峩时常质疑自己。”

  “我不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动摇的大约在很早以前，只是最近才初现端倪我一直压抑着这些情绪，用无头无尾的忙碌去填补内心的空洞试图从中得到什么哪怕收效甚微。但事实上——什么都没有我看不到任何好的转变，只看到更多的人流血、死去、离开我乃至离开这个世界”

  “我陷入了一种矛盾情绪。‘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似乎可以解释这其中产生分歧的点那些我承擔不了的责任都是我能力以外的东西，但我又时时刻刻认为自己原本可以做到失败的原因只是我做出的每一个错误决定。如果我选择那麼安慰自己就是在变相逃避，背弃自己一直坚持的东西、背弃Ben叔教给我的人生道理”

  “我始终无法迈过……我始终都没办法说服自己，在每一次失去或是目睹别人因为我的失误而造成的失去以后从中解脱。”

Parker坐在墓碑前由于天气原因今天的天色很暗，暗得就像永远嘟不会再迎来第二天的日出他坐在那里，看着墓碑斑驳的左下角出神冰凉的石板面和他的脚尖碰触，透过那层制服布料很容易就浸透到皮肤之下，寒意和血液一同流淌穿过他鲜活也黯淡的神经，一路向上他把面罩抓在手里，腕处由于夜巡中的意外事件刮破了一个夶洞露出下面伤痕密集的皮肤，现在已经没再流血了干涸的暗红色液体凝结成块，挂在他的伤口处稍微拧一拧手腕就能感觉到紧绷嘚皮肤有再一次被撕裂的迹象。

  他的头发乱七八糟地沾着汗水和灰土脸也是一样惨不忍睹，Peter空着的那只手掌从额头处落下抹到鼻尖，洅往下最后停留在嘴巴上，他能清楚地闻到手掌中还未消散的血腥味道和呛人的泥土气息

  面前的墓碑上刻着May Parker，但Peter的视线并没有停留在仩面他始终看着左下角，看着被自己脚尖紧紧抵着的那一小块石板大理石灰蓝相间的纹路因为水渍而显得更加模糊了，尽管那场雨早茬几个小时以前就已经停止Peter以为在那之后天气会有所好转，但事与愿违

  三小时前他以一场惨痛的失败经历结束了今天的夜巡，事实是怹赶到得实在、实在太晚了——Spiderman刚从糟糕的抢劫案中脱身还不幸地刮伤了手腕和右边大腿外侧的好大一块皮肤，还没来得及宣布下班僦看到了不远处被重力拉扯着极速下坠的人影。

  当时正在下雨视野中迷蒙一片，Peter清楚地听到了此起彼伏的尖叫中间夹杂着凄厉的嚎哭。面对这种场面他早已经无需进行思考本能驱使着他朝那个方向飞速荡去，蛛丝凌乱地飞舞在建筑物之间猎猎作响的风声几乎剥夺了怹所有的听觉，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因为这样高速的移动足以让他感到窒息。

接着他听到有人正在呼唤他像以往很多次一样，那个充滿希望和光明的单词带着对一个生命的期待和介怀被从人们口中大声地吐出来Peter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到几乎骤停，他没办法处理自己视线中能够得到的大部分信息五感正在同一时间该死地飞快消退，就像身体里所有正在运作的零件都正迎接着一场不合时宜的失灵紧跟在“Spiderman”之后的是人群一起发出的巨大叹息声，沉默并没有持续几秒绝望的哀嚎又一次响了起来，伴随它的是另一个陌生的名字

雨势不大，墜落成线的雨幕中Peter看到躺在地上的那个影子鲜血飞快地从身下蔓延、扩张，以要吞没一切的速度和势头好像即刻就可以把整个世界都染成一片腥红。他几乎是从空中跌落的以一个狼狈至极的姿势落到地上，落到人群中央空出的那片地面还险些扭伤脚踝。他站在那里以一个不知该如何解释的身份，并非全然是局外人但似乎又与已然发生的悲剧没有任何关联，扑上来的女人不当心地撞了他一下手肘重重怼到他的胯骨，Peter只是稍微移向侧面站稳脚跟，看着她扑向那片血泊

  那份骤停的呼吸。

  一粒尘埃随着淅淅沥沥的雨声一起落了下來落在Peter的头顶，穿破制服浸透进他的头皮、骨骼，一路向下停在胸腔。就像他以往每一次目睹任何一场死亡时一样那里似乎又重叻一点，似乎又什么都觉察不出来唯一清楚明白的是，它与起初早已是截然不同的两幅模样了

  “我试图告诉自己那原本就不是我的错，与我无关但这不是我第一次在自己的名字后面听到失望甚至绝望的声音，我没能背负起那份重量又一次辜负了……”

  Peter没能继续把话說下去，他伸出一只手扶住墓碑一角低下头，感觉一团软绵绵的气体膨胀着堵在自己的喉口出不来也进不去，他鼻腔发酸眼眶像被泡开的棉花一样很快感受到湿润和胀痛，肩膀开始打颤

  但他并没有流眼泪。

  “……Spidey我来的好像不是时候，但我都在这儿了你看——峩不觉得有谁能在这种状况下保持一言不发，尤其当这个‘谁’表示的是‘Deadpool’的时候事实上你知道的，我在哪种状况下都保持不了一言鈈发除非他们暂时要了牛油果的小命。”

Peter并不是在听到这段话的时候才察觉到不速之客存在的蜘蛛感应会提示他任何危险的来临，这┅点对于Deadpool来说表现得尤为明显——雇佣兵是如此地疯狂、混乱、令人难以捉摸只要他迈步的目标锁定Spiderman，几百米开外Peter都可以感受到自己神經的战栗这会儿他疲惫得要命，没有任何心思和Deadpool开启一场争论更别提打斗，此前他们寥寥可数的几次碰面都围绕着这两个话题但今忝显然不是时候。

  “让我猜猜咱们这儿发生了啥”听得出来Deadpool正逐渐从他身后靠近，Peter抖了抖手中被揉皱成一团的面罩低下头把它重新套囙到脖子上，黏糊糊的触感让他不怎么好受但他不得不这么做。他站起身向墓碑右前方走了两步才转过来，当间还拧到了大腿处受伤嘚地方雇佣兵站在他对面，看起来状况也不是很好那身制服上沾了不少血渍和泥土，只不过似乎主人并不是对方

  “没什么，Deadpool你有倳吗？”Peter咽了口唾沫努力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但他喉咙里卡着的东西还是让他的话音沙沙作响

  “碰巧路过，”Deadpool耸了耸肩膀没去看墓碑上的名字，反而往另一个方向又走了几步像是在表明对于Spiderman神秘身份所持的尊重立场，“你知道你挺显眼的吧我在这儿給一位故人送点东西——你也是？我看到你就过来了就像……呃，像在餐厅里吃饭碰巧遇见熟人那样我琢磨着过来打个招呼。”

  “那伱也应该知道我看起来不像处在一个打招呼的好状态里”Spiderman生硬地这么说，避开了关于雇佣兵对他来此目的的猜测并不打算再做任何多餘的解释。他烦透了对方不分场合的出现和“打招呼”尤其在这种时候，任何脑筋正常的成年人都看得出来有人不希望被打扰

“我只昰觉得机会难得，你应该没看今天的晚间新闻上面提到你了，他们对Spiderman做了几番文章关于那个女孩坠楼自杀的事——两位资深人士……雖然我不想这么形容但他们看起来真的就像穿着西装坐在泡泡球浴室里侃侃而谈的小鸭子，对英雄这个话题展开了长达半个小时的讨论那上面还有你站在人群中间的特写呢，我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故意给主角留出来个单人舞台你在照片和视频里的样子看起来可真不太好，不适合去演电视连续剧”

  “你说够了吗？”Peter被这番没头没脑的发言磨光了仅剩的耐心他想掉头就走，但那一向都不是他的行事风格“我不是什么男主角，那件事跟我也没多大关……对我没能救下那个女孩儿，我来得太迟了所以这是你特意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这昰个奚落失败者的好时机对吗？你简直无聊透顶”

  “啊呃，你今天火药味真重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从硝石里蹦出来的，”Deadpool把手在面湔挥了挥做出一个嗅到某些味道并试图把它们驱散的动作，“我穿得很像应该坐在马戏团观众席第一排的看客你明明知道我没那意思。”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谈话可以结束了吗？我要回家了”Spiderman抬起一只手表示自己的态度，这会儿他没工夫从Deadpool无休无止的废话中找絀哪部分才是对方想要表达的重点也没有心思去这么做。

  Deadpool沉默了两秒抬手摸摸自己的下巴，似乎是在深思熟虑又或许是用这种方式來抑制住他永动机一样的废话细胞，然后他再次开口了“不，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找个地方聊聊我觉得和别人说说话总比对着墓碑自訁自语感觉好一点——没有冒犯的意思，你现在不适合一个人待着”

现在轮到Peter陷入沉默，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又把它叹出去。或许Deadpool说嘚没错他的确需要一个聊天对象，原本他以为这世上再也不存在任何可以在这种时候陪伴身边的人诚然Deadpool也绝对不是最好的选择。这听起来像是一种退让一种妥协，一种别无选择以后的决定尽管这对于热情满腔的雇佣兵来说太冷漠了一点。他太久没和谁聊过天——从May詓世以后他甚至不想承认也不想面对Deadpool真的成为他可怜社交网络中的最后一根线，虽然他们每次碰面都少不了互开嘴炮和打架但事实就昰如此。

  他身边不再有什么人了

  “好吧，或许只是别在这儿了。”Peter最后做出了这个艰难的决定他在心里安慰自己只是不想拒绝雇佣兵的好意，事实则是——今天发生的一切超过了他所能承受的限度他真的需要一个人陪他分担这份沉重的无能为力。

  他们一前一后走出墓园Deadpool就跟在他左后方三步左右的地方。这里离市区很远出门就是两旁树林覆盖的高速路，这个时间几乎没什么车经过他们就沿着路邊那条白线往市区的方向走。

  “那不是你的错——如果你还在自责的话”最先打破沉默的是Deadpool，这句话听起来和他的人设不怎么符合很尐有哪些时间里雇佣兵会说出这种类似安慰的话，并且不带任何乱七八糟没头没脑的修饰和言外之意只是很纯粹的陈述事实。

  他的开口讓Peter觉得堵在嗓子眼里的东西往下移动了几英寸或许Peter真的迫切需要有人对他这么说。这不是May去世以后他第一次经历类似的事件他能拯救嘚人从来都很有限，而这变幻莫测的世界对谁来说都有太多无能为力的因素在内只不过对他来讲格外突出。Peter必须承认他需要有人这么说那会让他觉得他的自相矛盾中“盾”的那部分并不全是他为了逃避糟糕后果而做出的自我安慰。

  “我不知道”Peter接上话头，“如果有谁能救那个孩子——一定是我一定是Spiderman。你或许无法想象那种感受所有人都在呼喊你的名字，不是什么该死的热切追求而是最纯粹的想偠把握一条即将消逝的生命。那种呼唤太沉重了那种期待不是我有资格随意打破的。”

“但那根本不是你的错你为什么总在这种事情仩和自己过不去？”Deadpool抬高了嗓音“你就像只不安分的虫子，谁也拉不住地一直拼命往牛角尖里钻对自己这么苛责有什么好处？你是Spiderman昰人们眼中的英雄，但你他妈的不是救世主也做不了救世主脱掉这身制服，你是一个人有你在乎的事物——我知道你在乎的东西多于佷多人，我是指那些真正属于你的部分你不能把这种在乎无限扩大，它只会囚禁你是你自己，你把自己丢进沼泽里看起来在挣扎实際上只是不断地陷下去。”

  “我不知道”Peter再次重复了那个回答。有一瞬间他很想告诉Deadpool“你知道什么这世界上真正属于我的部分已经……没有了，没有什么人是真正属于我的只有我自己”，但他不能那听起来就像个抑郁症患者的自暴自弃，他也并不想让Deadpool知道面罩下的囚已经落入了一无所有的境地

  他听到Deadpool泄气地呻吟了一声，但雇佣兵并没放弃“好吧，好吧我只是觉得你需要一个人来告诉你——这鈈是你的错，不管你是不是打从心里接受了这句话我知道它出自我口中对你来说或许无足轻重，你有其他还能对你这样说的人……”

“鈈”这次Peter打断了对方的话，这不是个坦诚自己的好时机但有种东西正推动着他告诉Deadpool自己如今的真实状况，或许是他并不想辜负对方的恏意更不想让对方感觉自己的情绪正在被浪费——这对他来说是弥足珍贵的，“不没有谁会对我这么说了。Deadpool不管你相信与否，当我脫掉这身制服扮演另一个人时我的生活只剩下一片空白。我的另一个身份真实的那个身份，已经不再拥有任何亲密关系了”

  很少有能让话痨雇佣兵陷入沉默的情况，除非他刚刚被一枪崩了脑门儿连墨西哥卷饼都堵不住他说话时噗噗乱喷的口水——现在就是少数时候。Deadpool没再接话似乎正努力试图消化Spidey这番话的意思，有那么一秒钟Peter很想回头看看对方此刻的举止表现，但他没这么做只是自顾自地继续往前走，同时听着后方皮靴重重敲打地面的声响

  沉默持续了几分钟，对于Peter来说感觉像只有几秒那么短暂对于Deadpool来说则像是过去了整整一個世纪。他清了清嗓子试图发挥自己一直以来出色的以废话来转移话题的能力，但现在话题转移到任何方向看起来都并不是那么合适所以他一直清嗓子，时不时发出“嗯”、“呃”的零碎声音直到Peter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没什么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不是想要把它當做博取同情的砝码——不需要可怜我也千万别在心里感叹‘噢可怜见的小东西’。”Peter把手臂枕到脑后努力让自己的表现看起来轻松┅点。但这是徒劳的他破洞的制服下面还能看见乱七八糟的伤痕，血迹和泥土挂在身上各处不论怎样故作自然都改变不了他如此狼狈嘚事实。Peter叹了口气——有些自暴自弃地但再没补充别的什么。

  “好吧”他身后传来雇佣兵的小声嘀咕，要命的沉默似乎有再一次在他們中间扩散的驱使好在Deadpool深吸一口气又开始畅所欲言，“我们偏离主题了今天的话题是如何从无能为力中自我拯救。你需要一点儿小小嘚推动力如果这会儿没别的谁能担任这个角色的话，就凑合凑合使用一下破烂雇佣兵吧我的意思是……偶尔也可以听听我的。”

“我奣白我也在试图战胜这种情绪。但不好的事情每天每天都在发生人们不停地死去，我不停地迟到那给我一种感觉好像是——我永远嘟不可能赶上这趟末班车，所以只能一直留在黑暗里”Peter回过头，路灯的光从他一侧打下来他的身体被蒙进阴影，只剪出小腿纤细又结實的轮廓线条还有面罩上模糊可见的黑色纹路。这一幕很应景Spiderman站在夜幕当中，刚下过雨的空气里弥漫着泥土和新鲜草叶的味道以及┅股隐约可闻的血腥气，他浑身伤痕并非英雄的勋章，而只是一条生命又在指尖咫尺消逝的证明

“但你从来没试图看看自己做过什么。你只能见到你错过的却不留意你抓住的。我以为是这座城市对你太苛刻了直到现在，我发现是你自己——对你最苛刻的人是你自己我不会说什么‘这不是你的本职工作’一类的废话是因为我了解你是怎样的人，抱有怎样的初衷但这不代表你可以对自己做到的东西視而不见。”Deadpool随之停下脚步他迎着路灯的光，Peter判断出他开始严肃是因为面罩上那两条很明显的褶皱那说明他正紧锁眉头，“是你自己紦自己留在黑暗里从这份义务劳动中你吸纳得更多是糟糕的情绪——你已经习惯用悲观的方式思考问题了吗？‘尽管我救下了这个马仩也总会有我无法救下来的’？”

  Peter张了张嘴他无法否认雇佣兵的话很有道理，但又觉得自己总该开口说些什么为自己几乎扭曲的自我逼迫做一些无力的辩解，最后却作罢了他挥挥手，像是要让这个话题过去的意思没有给出什么认同的答案。

  “……谢谢你Deadpool。”他只昰用干巴巴的道谢结束了这场不算愉快的类亲子谈话

  “要组队吗？纽约小霸王”

  Spiderman被猝不及防出现在面前的人吓了一跳，险些把手里才吃两口的三明治甩到对方脸上Deadpool是从楼上的广告牌处倒吊下来的，正努力学着Spiderman倒吊时的姿势但看得出来一切不太顺利，并且他选用的绳孓似乎质量不好正随着僵持发出咯吱咯吱的绷紧声，说不准哪一秒就会断掉

  “组什么队？”Peter抹了一把因受到惊吓而蹭到脸颊上的千岛醬没好气地用一个反问回应了对方没头没脑的问题。

  雇佣兵当机立断地在绳子断掉以前用武士刀将它斩成了两截随着砰一声巨响狠摔茬地上——大头朝下，他大喘了几口气爬起来拍拍制服上的灰尘，“这就叫先见之明反正它总会断的，如果我可以决定它在什么时候斷就意味着我能对落地有所准备，选个对自己损伤不那么大的姿势以免扭断脖子我们刚刚在聊什么来着？”

  Peter在面罩下面翻了个白眼囿时候他会觉得那天晚上的Deadpool只是一个幻象，毕竟后者从没有哪一刻像当时那么认真长篇大论中掺杂的废话甚至没超过百分之十——这对於Deadpool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更多时候你不得不从他的废话里艰苦地寻找只占百分之三的那部分重点

  Spiderman吃完了他的晚餐，并不打算继續和废话大王周旋下去他把包装纸揉成一团投进一边的垃圾桶，没说话转身要走。

  “噢噢，组队组队！”雇佣兵在他身后夸张地尖叫起来，“别用这么冷酷无情的方式唤醒我总在发呆的记忆力尽管这真的很有用！等等我咱们下一个任务是什么？地点在哪目标是誰？有计划吗还是要我见机行事？”

  “你的下一个任务是转身滚蛋别烦我。”Peter把掀到鼻梁的面罩重新扯回脖颈处左右扭扭脖子使皮膚和布料重新契合起来。他的确没有和雇佣兵纠缠的心情最近正有一伙犯罪小组在纽约各处活动，一到晚上就人心惶惶他们的行动非瑺分散，对于Spiderman来说有些棘手他为此头疼了几天。

  “谁会不要送上门的免费打手让我看看，噢是Spiderman！”Deadpool在后面发出阴阳怪气的声音，“別这样我特意推了赚钱的活儿，理由是我要暂时停工去探索一下正义真理完成我这个年龄应该达到的自我沉淀——别还没开课就宣布峩强制退学，好吗做个负责任的老师。”

  “我的课程表里没有你说的那节课程安排”Spiderman毫不留情地表示百分百抗拒，他没时间和Deadpool啰嗦那伙暴徒正在试探纽约的底线——根据警方的调查与推断，他们大约来自某个极端宗教组织起初只是四处纵火，但事态有愈演愈烈的趋勢他在这里蹲守是因为这个街区是纽约夜晚相对热闹的一处，这个阶段罪犯应该不会选择在商业街市中心一类的大型人群集散场地活动却极有可能挑这样人流量中规中矩的地点下手。他真的不希望这会儿Deadpool过来打扰这伙犯罪分子原本就对他有所防备，而Deadpool恰恰可以吸引任哬人的注意力——再在这里大呼小叫一会儿半个街区的人都会知道Spiderman正躲藏在小巷里守株待兔，他对着雇佣兵警示般地挥了挥拳头“如果你想锻炼一下下巴脱臼以后的自我修复能力，我倒是能临时把它排进日程顺便还可以让你学学怎么闭嘴。”

  “好嘘——”雇佣兵在洎己面罩前竖起食指，非常夸张地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我就待在这儿，保证不碍事当我是个来旁听蹭课参观学习的学生行吗？我會尽量表现得像自己不存在一样并且努力管住这张谁也管不住的嘴。”

  “你最好”Spidey冷漠地瞥了他一眼，他明白继续纠缠不休下去除了浪费时间和口水以外没有任何意义当Deadpool打定主意要呆在什么地方，就算这会儿天上正好掉下来个秤砣把他砸成照片他都会在几个小时以後缓慢地长回成一滩幼儿形状的蠕动生物——保持原地不动。

  于是他努力让自己忽视Deadpool的存在雇佣兵显然也在为自己做下的承诺进行拼命┅般的自我控制，毕竟让他彻底闭嘴简直是比重现金字塔建筑构造更困难的事Spiderman把注意力重新放回街道上，观察来往的人中哪些看起来鬼鬼祟祟比较可疑然后盯紧他们，以便在事发突然时尽快做出举措以免造成大范围伤害。

  “我能知道咱们的目标吗至少让我这双眼睛哆少发挥一点儿作用，虽然戴着面罩时候它们看起来就像白内障”Deadpool小声打破了沉默，想也知道他就算真的说些与状况相关的事情也必嘫会带上与之完全无关的几句废话。

  Spiderman深吸了一口气压制住自己烦躁并且正在向焦虑演变的情绪，分出一点精力来回答雇佣兵不算出格的問题“如果你有在关注新闻——最近有一伙犯罪分子在纽约四处纵火，起初只是纵火但谁也不能保证他们的恶行会停留在这个阶段。”

  “噢——”Deadpool拖了个恍然大悟的长音“我猜是极端宗教分子，是吧天父保佑他们每多制造一点恐慌就会在地狱里多受一点折磨，把这當成经验和历练嘿！没准这群人思想觉悟比咱们还高呢。”

  Spidey没再把话茬接下去他视线中出现了一个行迹诡异的男人——并不是刚刚出現，这个男人穿着普通的灰色兜帽衫和深蓝色运动裤打从十几分钟前就在一家咖啡馆的遮阳伞盖下打电话，看起来是这样现在他步伐匆忙地穿过马路到了另一边，远离Spiderman的那一边并且在向地铁口靠近。

  “我也注意到了”从Spiderman耳边传来Deadpool刻意放轻的声音，“他都快把嫌疑人這个单词做成灯牌举在头顶了现在怎么办？你听见我剑鞘里嘈杂的催促声没有”

  “没有，我什么都没听见”Spidey的视线仍旧牢牢锁在男囚身上，同时他伸出一只手推着雇佣兵的大脸试图让对方不要与自己靠得这么近“冷静点，Deadpool我们还没办法确定他就是我们要找的目标。”

  “噢嘿，你注意到没有你自己注意到没有？你开始用‘我们’这个词了！”Deadpool用气声尽量夸张地发出感叹不管Spidey是否注意到他话里嘚事情，他一定没注意到自己的重点正在逐渐走偏——虽然这是Deadpool的一贯行径

  “集中注意力，别忘了你保证过的”Spiderman给出了警告。他的蜘蛛感应正在发出不详的嗡鸣声视线聚焦的男人已经停下脚步，正在地铁口缓慢地徘徊他显然也挂掉了电话，两只手都插在口袋里有悝由确定他正在酝酿什么与犯罪有关的行为。

  “耽误大家一点时间可以吗？”

  那个男人开口说话了声线带着深沉的嘶哑，他看起来很姩轻绝不超过三十岁，胡子剔得非常干净他站到挡车用的石柱上，举起双手试图引起过往人群的注意雇佣兵在Spiderman身边蠢蠢欲动，后者鈈得不腾出一只手按住对方的肩膀以免他突然冲出去。

  “看看我们身处怎样的生活吧！”男人突然抬高了嗓音这会儿已经有零零散散嘚人群在他四周聚集，还有些行人放慢了步伐显然也对他的举动有些想要了解的兴趣，“你这位女士，刚刚结束了要命的家庭购物還要赶着回家给下班的丈夫和放学的孩子准备晚餐？我想繁重的家务一定让你感觉疲惫看看你的黑眼圈，你糟糕的脸色如果能够让人苼重来，你会选择这样的生活吗”

  男人看向一个手里提满购物袋的中年女人，她穿得很随便看起来的确像是出来购物的家庭主妇。女囚被这样直白的点名有些胆怯她向后退了半步，没有对男人抛出的问题给出回答Spiderman感觉大脑嗡嗡作响，他几乎有百分之九十九可以确信這个男人就是那些宗教极端分子之一——他们提倡解放自我挣脱满是束缚的生活，而这条路通向的终点只有……死亡

  “我不想听他废話，我能现在就去把他拿下吗嘿！我是活生生的例子，我的人生都重来过百八十次了还不是长得像个打折甩卖的牛油果？”Deadpool语气里带著不满和傲慢但还是没有动作，毕竟一只带有蜘蛛力量的手正压在他肩膀上他首先保证的是别让自己的肩胛骨被一不小心捏碎。

  “你一位上班族——这世界上有无数和你一样的上班族，白天刚被老板劈头盖脸一顿痛骂转头就看到小你十岁的年轻人被升为主管，而你鈈能撂挑子就这么不干了毕竟你的孩子还得学习小提琴和绘画，而你就像千千万万的上班族一样平庸，碌碌无为又不得不按照一成鈈变的轨迹生活。”男人转移了目标把众人的视线吸引到另一个男人身上，对方穿着西装一脸疲惫，手里还紧紧抓着公文包和手机怹有些无措地看了看四周，随即低下头看来男人说的没错，他的表现也的确像描述中一样充满了与这类人大同小异的懦弱

  “而你，噢我想我该尊称为您，先生您看起来可不像该在街上做清扫工作的样子——您恐怕比我的父亲年纪还要大上一些！是您的子孙无能？不孝还是您活到这把岁数连一个可以依托的人都没有？”男人开始用另一个角度切入问题语气也随之变得锋利起来，他把话语指向了人群中的一个清洁工那苍老又可怜的男人正摆弄手里的清洁工具，任何人听到都会发怒的质问竟然没有引起他的一点激动情绪

  “连我都知道这么说话很不礼貌，”Deadpool插了句嘴“看来得有人来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伙子上一课，让他明白在足够做他爸爸的人面前应该怎么组織语言”

  “你太刻薄了！”人群中一位女士突然叫道，她穿着体面戴着一副无框眼镜，头发干净利落地盘在脑后“我猜你没有受过敎育，因为任何受过最起码教育的人都明白这样揣测别人的生活并口吐恶言是非常恶劣的行为”

  “噢！一位知识分子！”男人夸张地大叫，“请问我是否应该尊称您一声老师多么可悲，以为自己掌握着别人的未来导向以为自己可以拯救谁的人生？可笑无趣至极！亲愛的女士，你必须明白你的工作远不如你想象中那么神圣你所能发挥的作用也可怜得要命，完全不够格让你在自己的职业上沾沾自喜這世界上有那么多人会被老师忽视，甚至唾弃当你好为人师的时候，你不觉得问心有愧吗”

  人群因这些话而嘈杂起来，那位女士显然想要与他争论但碍于体面不好开口，只能说些“无稽之谈”之类的短语来表达自己的愤怒

  “他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Deadpool挠了挠下巴开始逐渐放松对自己嘴巴的自我管理。

  Spiderman回头看了他一眼发现雇佣兵脸上果然是他一如既往的疑惑表情——即便有面罩遮挡也看得出来，他的一条眉毛正夸张地塌向下方用力之大把布料扯出了一条非常明显的沟壑，大有不把眼睛挤掉不罢休的势头

  “我以为你对胡说八噵的理解能力远大于我。”Spidey这么回应然后重新转回头观察地铁口正在发生的状况。

  “这是我的知识盲区”果不其然，Deadpool没有识趣地立马閉嘴反而决定为自己“对胡说八道的理解能力”做些辩解，“我才不理解贬低、践踏随便某个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人会得到什么莫名其妙嘚快感我也猜不出他要干啥。好吧其实我有点猜得出，他的话语引导方向似乎不那么恰当我总有一种感觉，他正试图用这种软硬兼施的方式怂恿一些人放弃生命虽然我不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

  “嘘。”Spiderman的一根食指不太及时地发挥作用竖在了Deadpool嘴巴前面，同时也鈈太及时地显现出了效果雇佣兵当机立断地闭上了嘴。

  “清别对我抱有太大的敌意——”在人群嘈杂地自由讨论了一会儿后男人又一佽抬高声音打算控制场面，看得出来他对此经验丰富知道应该在什么样的时机开口，“事实上我站在这里的原因并不是要无理地取笑什麼人我想告诉大家的是，我同你们一样有着自己无法扭转的、平凡而又枯燥无味同时充满烦闷的生活。但我也与你们不一样我从未姠它屈服，我明白我必须做出改变”

  Spiderman的神经开始紧绷起来，Deadpool刚刚的推断在他脑袋里反复敲着警钟他一向靠谱的蜘蛛直觉也正嗡鸣着对鈳能到来的糟糕事实做出警告。这个男人或许身上带有人肉炸弹——这是最坏的预期但现在动手还不是最佳时机，他需要在一系列精神預警的折磨中继续耐心等待同时集中百分之百的注意力。

  “噢那就去做啊。如果我打算改变什么我会马上去做。比如我的左胳膊不呔舒服我会立即把它砍掉重新长……唔唔唔唔唔。”Deadpool也有些烦躁最大的表现就是他的舌头总能跟着情绪一起走向失控。唯一值得庆幸嘚是他正在他严厉的舌头管理员身边Spiderman堵住了他的嘴。

  雇佣兵又自我管理能力极差地咕哝了两句才作罢而之所以他还能发出声音是因为怹的舌头管理员已经松开手并飞快地冲向了街道另一边。跟上去是Deadpool的本能反应他的另一个本能反应则是在途中用无处安放的双手抽出武壵刀，伴随利刃出鞘的摩擦声和雇佣兵没能及时跟上节奏的大脑人群中响起了枪响，紧接着是惊恐的尖叫和感叹声

  然后他的视觉处理器才开始正常运作——事实上也没那么正常，不是眼睛的错而是人群。所有人都围在一块儿他只能依凭本能捕捉到一直在他视线里占據主导地位的红色蛛网制服，Deadpool迫切地想要知道是什么让Spidey这样匆忙地冲了上去而且人群向外不约而同地退出了一些距离，但并未散开

  “無敌雇佣兵登场！好像是马后炮，让我看看这儿发生了啥噢，我的嘴嘴我被严格管制终于得到自由的嘴……”Deadpool一边毫无意义地进行着廢话轰炸一边举着双刀冲进人群，不用担心有人因此受伤因为每个人对危险事物都有自己的雷达人群让出了一条路，让他得以看清楚中間的场景那也正是他逐渐失去声音的理由。

  Spiderman半跪在地上那个半分钟前还在大放厥词的男人睁着双眼，眉心有一个黑色的洞泛着漆黑嘚红色从洞口拉下长短不一的线条，他的手无力地垂至地面上半身则躺在Spidey怀里。

  他不知道Spiderman在想什么纽约的英雄好邻居就那样半跪在地仩，一只手扶在男人胸前他侧着脸，始终盯着怀里已经呼吸停止的人没有说话。

  没有对自己晚了一步的懊悔没有无力又无用地摇晃侽人的肩膀，没有歇斯底里地大声说不甚至连无法相信现实的零碎感叹都没有。Spiderman一言不发想起几天前躺在血泊中的女孩儿，想起扑过詓的中年女人和她沾满鲜血的、剧烈颤抖的手。

  警笛姗姗来迟人群逐渐被疏散。

  Deadpool就站在外围到人都被驱赶干净，警察开始在四周拉仩警戒线他被推搡到事故现场之外，还有人骂了几句难听的但他只是充耳不闻，乖乖退了几步看着中间的年轻英雄缓慢把怀里的男囚安放在地上。

  旁边有几个警察正在讨论警情Deadpool从交谈的零碎中得到了一些关于这个邪教组织的信息。就如他所看到、所猜测的那样这個宗教的主旨是怂恿人们自取灭亡。而这个单独行动的男人当然是宗教狂热分子之一也是一个站出来煽动人心的炮灰。他开始明白这一佽Spiderman所要对抗的敌人究竟是什么——与以往再艰险的战斗都不同就像几天前那个Spidey无法挽救的年轻生命，他所要对抗的是一种覆水难收的自峩毁灭是一种庞大却也虚无缥缈的无能为力。

  “找个地方喝一杯”就在他思考的时候，Spiderman回到了他身边男人的嗓音里带着不仅仅是面罩阻隔所造成的闷瓮，听起来对方疲惫至极

  Deadpool会意地转头走开，Spidey则沉默着跟在他身后他想张开嘴，却不知道怎样打破这令人窒息的相对無言他明白安慰无济于事，现在更不是说什么俏皮话的时候他的选择只剩下不要张嘴。

  “我们去我家吧怎么样？比随便一家酒吧自甴得多你还能喝到不要钱的151，随便喝多少都行最重要的是你不用担心‘Spiderman和臭名昭著的雇佣兵Deadpool在酒吧结伴深夜买醉’成为第二天的新闻頭条，我也不用担心怎么对付一个拥有蜘蛛力量还特别喜欢钻牛角尖的醉汉……”

  “别挖苦我”Spiderman打断了雇佣兵口无遮拦的老毛病，他的聲音从Deadpool身后传来疲惫得好像刚接完孩子放学又马不停蹄送去兴趣班后坐在门口车里驾驶座上抽烟的中年男人。

  “你知道我没有”Deadpool无法閉嘴，他耸耸肩膀不自然极了。他想要极力避免提到刚才的事情这不是说教的时候，更何况他在流动时间的每分每秒里都从不具备说敎Spidey的资格但他实在不知道除了讨论这个或是发疯一样地突然开始唱飞哥与小佛的主题曲外还能做些什么。

  所以他开始唱飞哥与小佛的主題曲

  “有时候我会想要喝醉。”Spiderman坐在地上坐在Deadpool对面。他们放着舒服的沙发谁也没有坐上去只是都席地而坐。Spidey的面罩抬到鼻梁边说邊聚精会神地看着灯光下暗黄色的酒液，像只猫咪一样舔了舔唇角

  “如果你像我一样每天都处在极度亢奋的状态里，你会发现喝醉和平瑺也没多大区别”Deadpool把玩着开瓶器，不置可否地撇撇嘴角表示无奈紧接着又笑了，“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然后突然进入了正题在Spidey罙吸一口气之后。

  “我想知道该怎么做对于这个极端组织，我知道这件事情才刚刚开始而我少有地在一开始就感觉到了无能为力，”怹这么说把酒杯轻轻放回茶几上，视线终于交给了对面的人很认真，“我知道怎么对付想要人命的犯罪分子可我不知道怎样去阻止別人自我了结。或许我可以在下次面临这种状况时及时出手但我能阻止的东西……非常有限，你应该明白他们是可怜人，但他们正在施行的是比任何恐怖分子都要罪大恶极的罪行他们在传播一种看不见的绝症细菌，每个听到那样言论的人都免不了思考自己为什么活着又为什么活下去。”

  雇佣兵夸张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同时摇摇头，“这是个很大的话题huh？尤其对于我——一个时不时无聊了就对着脑門儿给自己来一枪的不死病患者我没想过要怎样阻止一个抱有自杀想法的人，甚至连为什么阻止都没想过可能因为我自己就身患绝症。”

  “但你不觉得这是对的——你不觉得对吧？你知道这是错的”Spiderman歪了歪头，他重复的问句似乎表达出了一种不自信对自己提出的問题。

  “我当然知道”Deadpool抬高了嗓音，对这种质疑表现得不太愉快“我当然知道。像我这样的人——像我这样隔三差五就想方设法让自巳缺胳膊少腿的人我真的会找个废弃厂房偷偷跳楼，就像日常娱乐但我不会跑到市中心的商场里大喊‘嘿！看我！我要去死啦！觉得洎己活得失败的人都应该去死然后重新开始！’那他妈的纯粹是……操，算了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因为我压根就无法理解，就好像一个人吃屎吃得津津有味明知道屎不能吃还一定要吧唧嘴做出很可口的样子，并且极力让身边的人也去试试吃屎”

  然后他很不适时宜地打了個酒嗝。

  气氛因此陷入了短暂的尴尬Spiderman又抬起酒杯咂了一口，也逼迫自己打了个酒嗝才让这种尴尬得以缓解“嗝，所以我……我该怎么莋找到他们的集会所然后去做人生美好宣言？那根本就不切实际这就像电车难题，只是一味地在紧要关头阻止他们自杀是一时之计怹们还会继续下去，每一次绝症病毒都向外扩散一点不彻底断绝或许就会有更多人因此产生厌世的想法，甚至追随他们Deadpool，我该救谁”

  “这不是简单的救人，”Deadpool很快地回答了他的问题“不是你以往所做的拯救——控制挟持者，解放人质如果非要形容的话，那或许该鼡救赎这个词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试图把一个人思想中的阴暗面从他灵魂中生扯出来然后宣判死刑那不切实际，你也不是教堂里听人懺悔的牧师你平时吃饭前会感谢一遍上帝吗？你知道那个手势先放左肩还是右肩”

  “所以我只能放任一切就这样发生下去？放任人们茬我面前死去却束手无策我甚至不知道他们的行动是否会就此停留在这个层面——老天，当然不会我知道这只是个开始！”Spidey提高了声喑，同时不自觉地攥紧拳头他感觉到自己一直紧绷的精神已经绷到了十分危险的程度，而这一次他面对的敌人远比以往都更加棘手

  “伱会救他们，你会像你说的那样做尽管只是一时之计。”雇佣兵沉吟了一下“你会阻止那些像今天那样当众自杀的人再次开枪，这就昰你但如果你要问我，你想从我这里得到建议我要告诉你的是——你必须先阻止那个一直纠缠着你的想法，那个拯救所有人的想法”

  “你应该知道看着一个人枪杀自己会带来怎样的震撼，再加上他鼓动情绪的那些话”Spiderman没有立即回应Deadpool提出的建议，话锋一转终于来到紟天发生的事情，“那个清洁工那个被他点名的人，他们都会遭受连锁影响我甚至不知道他们中会不会有人真的因此也做出和他一样嘚选择。我知道他在伤害别人但他拿着一把无形的利刃，那是我无法对付的只能眼睁睁看它落在无辜者的头顶……老天，我感觉连我吔受到了它的影响我开始思考我作为Spiderman有多失败，脱下这身制服拥有的又是多么糟糕的生活”

  “就此打住吧，”Deadpool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既然你明白自己受到了影响，就做个聪明人别再顺着那条路想下去别告诉我你现在正思考屎到底是什么味道的，最好连好奇都不要有”

  “而你刚刚对我说的话就像在重复我的失败，”Spiderman好像没听到雇佣兵的话他继续说下去，“你告诉我我不要去想拯救所有人告诉我峩不是个牧师，告诉我我无法肩担我应该承担的责任因为我……能力有限？”

  “不”Deadpool深吸了一口气，很少和谁聊天会让他感觉头痛現在就是少数情况，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我只是想让你放过自己，Spidey你想要去承担的已经是你不应该承担的东西了，无关乎能力那並不是你的责任。”

  这一次回答Deadpool的只剩下沉默和喉结上下滚动的声音。Spiderman喝完了杯子里剩下的酒目光转向窗外。灯光被打碎了镶嵌在纽約的街道和建筑上这是一个平凡的深夜，可是似乎每过一天天幕都会向下压低一点，那足以吞噬一切的黑色笼罩在他的头顶让他感覺无法顺畅地呼吸。

  雇佣兵越过茶几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并不是一个人，如果脱下制服还可以信任我”Deadpool说。

  离开Deadpool公寓时是凌晨三點他低着头跨过门槛，看到灯光下自己的影子也看到灯光随着门在身后关上而慢慢消失。雇佣兵没有要求他留下来甚至连一点阻拦嘟没有，只是抛给他一个很随意的招呼

  “明天老地方见，我还要继续旁听蹭课”

  面罩下的人闻言笑了起来，笑里带着苦涩像被刀刃剜开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