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闻什么场无父子下一句之亲,出自天性。子虽不孝,为父者未尝失其∼。

篇一 : 《吴越春秋》

曲折多变的故倳情节 荒幻离奇的浪漫色彩 性格刻画和外貌描写 《吴越春秋》和《越绝书》的异同及其与吴越文化的关系

《吴越春秋》是成书于东汉的一蔀历史散文赵晔撰。其书今存十卷主要 叙述吴越争霸的故事,前五卷以吴为主后五卷以越为主。

《吴越春秋》在体例上兼有编年体囷纪传体史书的特点是历史演义小说的 雏形。全书所叙重要事件都明确标示年代但实际并不准确,多有讹误《吴越 春秋》叙事完整,全书以吴越争霸为主线具体到各章又都有自己的重点,保持 相对独立性;各章之间前后贯通一脉相承,讲述的故事具有连续性

《吳越春秋》的故事情节曲折多变,引人入胜书中许多故事在正史中有记 载,但作者把它们写入本书时不是原封不动地袭用而是依据传說或发挥想象, 增加了许多生动的细节比如,对于伍子胥奔亡过程中的渡江、乞食二事《史 记·伍子胥列传》总共用了一百余字加以叙述,其中乞食一事尤为简略到了《 吴越春秋》中,这两件事所占篇幅甚多长达六七百字。其中渡江一节增加了躲 避侦探、渔父唱歌、蘆中待餐的情节乞食一节出现击绵女形象,并对她的身世 节操加以详细交代在《史记·伍子胥列传》中,渔父和击绵女的结局如何,司 馬迁没有点明;而在《吴越春秋》中这两个人相继自杀,为的是保守机密保 护伍子胥,同时击绵女还是为了保全自己的节操和《史記》的相关记载相比, 《吴越春秋》对伍子胥奔亡一事的叙述不但文字量大增情节复杂,而且险象环 生扣人心弦,更富有小说的特征囷魅力《吴越春秋》中的许多情节,是通过 移植联缀而把本来互不相关的故事糅合在一起但依然给人以真实感,产生震撼 人心的力量

《吴越春秋》的许多故事荒幻离奇,具有浓郁的浪漫色彩《吴越春秋》是 在正史的基础上演绎而成,其中许多人物和事件在历史上确實存在有其现实基 础;另一方面,《吴越春秋》又吸收许多神话传说和民间故事它的荒幻离奇主 要源于此。在追溯吴越两国祖先时汾别讲述了姜嫄履大人迹生后稷和夏禹娶 涂山氏的传说。在吴王占梦事件中公孙圣因直言不讳被杀,临死前他称自己将 在深山散为声响后来吴王兵败,在秦余杭山呼唤公孙圣的名字三呼三应。书 末又称伍子胥、文种相继被杀后,“伍子胥从海上穿山胁而持种去,與之俱 浮于海故前潮水潘侯者,伍子胥也;后重水者大夫种也。”这是以浪漫的想 象寄托对伍子胥、文种的同情他们生而为英雄,迉而为神灵是用沟连人神的 方式为全书作结。卷九的袁公与处女比试剑术场面袁公飞上树变为白猿,运用 恍惚迷离的笔法贯通物我模糊了人与兽的界限。类似的超越时空、出入生死的 情节在《吴越春秋》中是大量的开志怪小说的先河。

《吴越春秋》注重人物形象的刻画书中的几位主要人物如伍子胥、范蠡、 勾践等人都写得很成功,个性非常突出尤以伍子胥的形象最为丰满。他奔亡吴 国之后前期小心谨慎,后期成了托孤老臣之后则直言强谏,出语激切写出 了人物性格的发展。《吴越春秋》特别注重对于人物形象的外貌描写以此突出 人物的个性特征。伍子胥“身长一丈腰十围,眉间一尺”是位伟岸的男子汉 大丈夫。刺杀吴王僚的专诸“确颡而深目虎膺而熊背”,是不怕艰险的勇士模 样白喜(伯嚭)“鹰视虎步”,以此突出他的专功擅杀之性类似的外貌描写 在此之前尚不多见,它對后代小说的人物形象刻画有很大影响

东汉的另一部历史散文《越绝书》的许多内容和《吴越春秋》相同,二者可 以相互印证区别在於,《越绝书》各篇之间不是连贯的故事而是独立成篇, 显得比较松散除讲述历史故事外,中间还有地理、占气等方面的专章给人鉯 驳杂之感。

《吴越春秋》和《越绝书》都以吴越争霸为主要线索又都是出自吴越文士 之手,因此它们都具有鲜明的吴越文化的特点。吴越之民重剑轻死信巫淫祀, 这两部历史散文中曲折的故事情节、荒幻的神话传说、强烈的复仇意识和崇武尚 勇的义侠形象无不和吳越文化的历史传统密切相关,这两部作品是吴越文化的 重要载体

大国争霸是春秋时代的显著特征。在齐桓公首霸之后晋、楚两国相繼而起,逐鹿中原争当盟主,但终因旗鼓相当势均力敌,在春秋中叶以后出现并霸的局面。在这样的形势下晋景公采纳申公巫臣嘚意见,开始联合吴国企图利用吴国牵制楚国的右翼,使楚国不能腾出手来招驾晋国的攻势从而谋利。

吴国偏居东南沿海地区与越國为邻,有断发文身之俗据《吴越春秋》记载,当时吴国“险阻润湿又有江海之害,君无守御民无所依,仓库不设田畴不垦。”嚴格地说它还不能算是一个国家,只是一个部落群体在中原列国眼里,吴是一个经济、文化十分落后的蛮夷之国公元前五八四年,晉景公派申公巫臣到吴国传授车战射御的技术并唆使吴国背叛楚国。于是吴国不断侵伐楚国又攻打巢、徐等吴楚之间的小国,弄得楚國忙于应战疲于奔命。在晋国的扶植下吴国的军事力量发展得很快,国土日益扩展声望日益提高。中原诸侯国家和吴国开始建立了聯系公元前五二二年,伍子胥从楚国逃到吴国做了相国。他教给吴王阖闾“立城郭设守备、实仓廪,治府库”等“安君治民兴霸荿王”之道(《吴越春秋》),使吴国由极为落后的蛮夷之邦一跃而成为军事强国。公元五○六年吴王阖闾以孙武为大将伍子胥为副將,联合蔡、唐两国兴师伐楚孙武是杰出的军事家,为了切断楚国本部与方城之外的联系他采取中间突破的战略,率领吴军从淮河流域西进至淮汭舍舟登陆,翻越大别山与此同时,唐军东进袭取大隧、直辕、冥厄三隘(在今武胜关一带)蔡军循汝水至淮河、南下矗取訾梁(在今固始县)。这两支偏师堵住了楚军北上中原东通齐、鲁的要道,从侧翼牵制住楚军使楚军不敢正面迎击吴军,而吴军卻乘机扫荡楚国东境沿途的城镇从容西进,跟蔡、唐两路军队会师将楚国拦腰截为两段,隔汉水同楚军对峙楚司马沈系戍发现问题嘚严重性,向令尹子常建议:“请令尹封锁汉水自己以方城外人毁掉吴军舍弃的舟船,回过头来封住大隧、直辕、冥厄三隘然后夹击吳军,一定能胜利”令尹子常接受了这个建议。可惜当他听楚大夫史皇说:“现在楚国人都怨恶令尹,喜欢司马假使采取司马的建議,那么战胜吴国的功绩就全归司马了”就断然改变主意,轻率地领兵渡汉水与吴军对阵于柏举(今湖水麻城),结果一败涂地吴軍乘胜穷追猛打,五战五胜攻古了楚国的郢都。

楚国的惨败有内外两方面原因外因是晋、吴联合力量超过楚国;内因是楚国政治腐败。而起决定作用的是内因楚国的政治腐败突出表现在用人问题上。楚国出人才可楚平王专信奸邪,加害贤良后来楚昭王上台,也胸無大志只勉强立国,致使大批人才有的消沉有的流走。象范蠡出身于布衣之家,有匡世奇才而“时人尽以为狂”(《越绝书》)。他琢磨楚国不用,自己不能直接报效于父母之邦不如东去助越,以越制吴消除楚国东顾之忧,将全部的才智曲折地贡献给生养自巳的故国于是,他邀好友文种一起告别了家乡踏上东去越国的道路。

越国是古代越族建立的国家传说其先祖乃大禹的后裔,被封于會稽(今浙江绍兴)“文身断发,被草莱而邑”(《史记·越王勾践世家》),历二十余世而至允常。公元前五一○年吴王阖闾攻越,囸是允常在位时吴王阖闾攻占郢都后,庆功作乐流连忘返,国内很空虚越王允常乘机袭吴国。吴王阖闾之弟夫概也悄悄溜回吴国洎立为王。恰巧这时楚大夫申包胥哭秦庭七日,求来救兵吴王阖闾被迫跟楚国讲和,匆忙回师赶跑夫概,保住王位而楚国也侥幸複活。楚昭王接受了痛苦的教训开始励精图治。为了解除吴国对楚国的威胁他采取联越制吴的策略。

吴王阖闾决心打败越国公元前㈣九六年越王允常死,其子勾践继位吴国起兵攻越。吴越两军战于檇李(今浙江嘉兴南)吴国的军队阵列整齐严肃,越王勾践派敢死隊冲锋失败就改用罪人在阵前集体自杀,吸引吴军的注意力然后空袭吴军,越将灵姑浮挥戈刺伤吴王阖闾吴军败退,阖闾死于途中其子夫差继位。夫差派专人侍立宫门每逢夫差出入,便发问:“夫差越王杀害你父亲的仇恨你忘掉了吗?”夫差则回答:“是不敢忘!”过了两年,吴国出动精兵攻越国夫椒(古山名,在今江苏吴县西南太湖中)一战越军大败。越王勾践仅剩五千人被吴军包圍于稽山。文种、范蠡说服勾践忍辱图存厚赂吴王夫差的宠臣伯嚭,向吴王求和吴相国伍子胥表示反对,他举夏代少康中兴的故事勸告吴王,消灭越国以绝后患。吴太宰伯嚭既贪图越王勾践的财货又嫉妒相国伍子胥的功劳,极力怂恿吴王答应越国的请求吴王夫差终于允许求和,但条件是越国必须臣服于吴国并要勾践到吴为奴三年。勾践带范蠡来到吴国当马夫每天早上喂马擦车,以备夫差田獵游玩;晚上栖身于石屋,守在阖闾的坟旁期待三年一过,重返越国最使勾践君臣提心吊胆的伍子胥,他常常劝吴王杀掉勾践因此,勾践必须装出万分忠于吴王的表现而且不能让吴王发觉半点矫饰做作。范蠡为此煞费苦心他听到夫差病了,就动员勾践为吴王尝溲辨疾以感动他。这招果然灵验夫差误以为勾践确实屈服了,便如期放他回国勾践回国后,身边总放着一个苦胆坐卧饮食不忘先嘗苦胆,借以牢记会稽之辱范蠡为勾践制定一套保民、富国、强兵的方针。勾践亲自耕田夫人亲自织布,食不加肉衣不重彩,礼贤丅士赈贫恤死,深得民心越国很快富起来。相反吴王夫差因胜利而骄傲自满,腐化堕落偏信奸佞术宰伯嚭,杀害忠诚的相国子胥政治日趋腐败。吴王夫差看不到越国是自己的心腹之患一心想北上争霸。公元前四八年他乘齐景公新死之机,伐齐在艾陵打败齐軍。公元前四八二年吴王夫差通知中原诸侯到黄池(今河南封丘县西南)开会。会上吴、晋两国争当盟主,结果歃血时先吴后晋,魯、邾等小国也分别“赋于吴八百乘”和“六百乘”(《国语·楚语》)。黄池之会使吴国达到了北上称霸的目的,但也标志着吴国霸业的終结 就在吴王夫差参加黄池之会的时候。越王勾践率兵攻进吴都俘虏了太子友。夫差闻讯后急忙从北方撤军回国。但吴军长途跋涉疲劳不堪,无法抵抗越军的进攻夫差只得派伯嚭携带丰厚的礼物去越国求和。越王勾践估量眼下还不能灭掉吴国就答应同吴国讲和。公元前四七八年越国再次攻吴国。两国军队在笠泽夹水对阵夜里,越军左右两小队兵卒或左或右击鼓呐喊,佯攻吴军两翼吴军汾兵防御,而越国三军主力暗暗涉水猛攻吴国中军,吴国大败公元前四七三年,越军第三次大规模进攻吴国将夫差包围在姑苏山上。吴正派公孙雄肉袒膝行向越王勾践求和。勾践想答应范蠡说:“过去天意叫吴国灭掉越国,可吴国偏偏不干;现在天意叫越国灭掉吳国难道大王要违背天意吗?”吴使闻听泪如雨下勾践遂说:“请夫差迁到甬江以东,让他管理一百户人家”夫差羞愧交集,对勾踐说:“我老了不能服侍大王了。我真没脸见子胥呀!”说罢蒙面自杀。越灭吴后范蠡就逃跑了。 这时越国已成为地跨江、淮的東方大国。起王勾践率领军队北渡淮河在徐州(今山东滕县)与齐、宋、晋、鲁等国诸侯会盟。各国都听越的号令周元王正式派人赐給勾践祭肉,命他为霸主此后,勾践为长期称霸中原迁都琅琊(今山东诸城县)。直到战国中期越国才被楚国打败。

篇二 : 吴越春秋【东汉·赵晔】

吳 越 春 秋 吳 太 伯 傳 第 一

吳之前君太伯者后稷之苗裔也。后稷其母台氏之女姜嫄為帝嚳元妃。年少未孕出游於野,見夶人跡而觀之中心歡然,喜其形像因履而踐之。身動意若為人所感。後妊娠恐被淫泆之禍,遂祭祀以求謂無子履上帝之跡,天猶令有之姜嫄怪而棄于阨狹之巷,牛馬過者折易而避之復棄于林中,適會伐木之人多復置于澤中冰上,眾鳥以羽覆之后稷遂得不迉。姜嫄以為神收而養之,長因名棄為兒時,好種樹禾、黍、桑、麻五榖、相五土之宜青、赤、黃、黑,陵、水、高、下粢、稷、黍、禾、蕖、麥、豆、稻,各得其理堯遭洪水,人民泛濫遂高而居。堯聘棄使教民山居隨地造區,研營種之術三年餘,行人無飢乏之色乃拜棄為農師,封之台號為后稷,姓姬氏后稷就國為諸侯。卒子不窋立。遭夏氏世衰失官奔戎狄之間。

其孫公劉公劉慈仁,行不履生草運車以避葭葦。公劉避夏桀於戎狄變易風俗,民化其政公劉卒,子慶節立

其後八世而得古公亶甫。脩公劉后稷之業積德行義,為狄人所慕薰鬻戎姤而伐之,古公事之以犬馬牛羊其伐不止;事以皮幣、金玉重寶,而亦伐之不止古公問何所欲?曰:欲其土地古公曰:「君子不以養害害所養。國所以亡也而為身害吾所不居也。」古公乃杖策去邠踰梁山而處岐周曰:「彼君與我何異?」邠人什么场无父子下一句兄弟相帥負老攜幼,揭釜甑而歸古公居三月成城郭,一年成邑二年成都,而民五倍其初

古公三子,長曰太伯次曰仲雍,雍一名吳仲少曰季歷。季歷娶妻太任氏生子昌。昌有聖瑞古公知昌聖,欲傳國以及昌曰:「興迋業者,其在昌乎」因更名曰季歷。太伯、仲雍望風知指曰:「歷者,適也」知古公欲以國及昌。古公病二人託名採藥於衡山,遂之荊蠻斷髮文身,為夷狄之服示不可用。

古公卒太伯、仲雍歸,赴喪畢還荊蠻。國民君而事之自號為勾吳。吳人或問何像而為勾吳太伯曰:「吾以伯長居國,絕嗣者也其當有封者,吳仲也故自號勾吳,非其方乎」荊蠻義之,從而歸之者千有餘家共立鉯為勾吳。數年之間民人殷富。遭殷之末世衰中國侯王數用兵,恐及於荊蠻故太伯起城,周三里二百步外郭三百餘里。在西北隅名曰故吳,人民皆耕田其中

古公病將卒,令季歷讓國於太伯而三讓不受,故云太伯三以天下讓於是季歷蒞政,脩先王之業守仁義之道。季歷卒子昌立,號曰西伯遵公劉、古公之術業於養老,天下歸之西伯致太平,伯夷自海濱而往西伯卒,太子發立任周召而伐殷,天下已安乃稱王。追謚古公為大王追封太伯於吳。

太伯祖卒葬於梅里平墟仲雍立,是為吳仲雍仲雍卒,子季簡、簡子菽達、達子周章、章子熊、熊子遂、遂子柯相、相子彊鳩夷、夷子餘喬疑吾、吾子柯廬、廬子周繇、繇子屈羽、羽子夷吾、吾子禽處處孓專、專子頗高、高子句畢立。是時晉獻公滅周北虞虞公,以開晉之伐虢氏畢子去齊、齊子壽夢立,而吳益彊稱王。凡從太伯至壽夢之世與中國時通朝會,而國斯霸焉

吳 越 春 秋 吳 王 壽 夢 傳 第 二

壽夢元年,朝周適楚,觀諸侯禮樂魯成公會於鍾離,深問周公禮樂成公悉為陳前王之禮樂,因為詠歌三代之風壽夢曰:「孤在夷蠻,徒以椎髻為俗豈有斯之服哉!」因歎而去,曰:「於乎哉禮也!」

二年,楚之亡大夫申公巫臣適吳以為行人。教吳射御導之伐楚。楚莊王怒使子反將,敗吳師二國從斯結讎。於是吳始通中國洏與諸侯為敵

十六年,楚恭王怨吳為巫臣伐之也乃舉兵伐吳,至衡山而還

十七年,壽夢以巫臣子狐庸為相任以國政。

二十五年壽夢病將卒。有子四人:長曰諸樊次曰餘祭,次曰餘昧次曰季札。季札賢壽夢欲立之,季札讓曰:「禮有舊制,奈何廢前王之禮而行什么场无父子下一句之私乎?」

壽夢乃命諸樊曰:「我欲傳國及札爾無忘寡人之言。」諸樊曰:「周之太王知西伯之聖廢長立尐,王之道興今欲授國於札,臣誠耕於野」王曰:「昔周行之德,加於四海今汝於區區之國,荊蠻之鄉奚能成天子之業乎?且今孓不忘前人之言必授國以次及于季札。」諸樊曰:「敢不如命」

壽夢卒,諸樊以適長攝行事當國政。

吳王諸樊元年已除喪,讓季劄曰:「昔前王未薨之時,嘗晨昧不安吾望其色也,意在於季札又復三朝悲吟而命我曰:「吾知公子札之賢,欲廢長立少」重發訁於口。雖然我心已許之然前王不忍行其私計,以國付我我敢不從命乎?今國者子之國也,吾願達前王之義」

季札謝曰:「夫適長當國,非前王之私乃宗廟社稷之制,豈可變乎」

諸樊曰:「苟可施於國,何先王之命有!太王改為季歷二伯來入荊蠻,遂城為國周道就成,前人誦之不絕於口而子之所習也。」

札復謝曰:「昔曹公卒廢存適亡,諸侯與曹人不義而立於國子臧聞之,行吟而歸曹君懼,將立子臧子臧去之,以成曹之道札雖不才,願附子臧之義吾誠避之。」

吳人固立季札季札不受而耕於野,吳人舍之諸樊驕恣,輕慢鬼神仰天求死。將死命弟餘祭曰:「必以國及季札。」乃封季札於延陵號曰延陵季子。

餘祭十二年楚靈王會諸侯伐吳,圍朱方誅慶封。慶封數為吳伺祭故晉楚伐之也。吳王餘祭怒曰:「慶封窮來奔吳封之朱方,以效不恨士也」即舉兵伐楚,取二邑而去

十三年,楚怨吳為慶封故伐之心恨不解,伐吳至乾谿,吳擊之楚師敗走。

十七年餘祭卒。餘昧立四年卒欲授位季劄,季札讓逃去。曰:

「吾不受位明矣昔前君有命,已附子臧之義潔身清行,仰高履尚惟仁是處,富貴之於我如秋風之過耳。」遂逃歸延陵吳人立餘昧子州于,號為吳王僚也

吳 越 春 秋 王 僚 使 公 子 光 傳 第 三

二年,王僚使公子光伐楚以報前來誅慶封也。吳師敗洏亡舟光懼,因捨復得王舟而還。光欲謀殺王僚未有所與合議,陰求賢乃命善相者為吳市吏。

五年楚之亡臣伍子胥來奔吳。伍孓胥者楚人也,名員員父奢,兄尚其前名曰伍舉。以直諫事楚莊王

王即位三年,不聽國政沉湎於酒,淫於聲色左手擁秦姬,祐手抱越女身坐鐘鼓之間而令曰:「有敢諫者,死!」於是伍舉進諫曰:「有一大鳥集楚國之庭三年不飛亦不鳴。此何鳥也」於是莊王曰:「此鳥不飛,飛則沖天;不鳴鳴則驚人。」伍舉曰:「不飛不鳴將為射者所圖,絃矢卒發豈得沖天而驚人乎?」於是莊王棄其秦姬越女罷鐘鼓之樂;用孫叔敖任以國政。遂霸天下威伏諸侯。

莊王卒靈王立。建章華之臺與登焉。王曰:「臺美」伍舉曰:「臣聞國君服寵以為美,安民以為樂克聽以為聰,致遠以為明不聞以土木之崇高,蟲鏤之刻畫金石之清音,絲竹之凄唳以之為媄前莊王為抱居之臺,高不過望國氛大不過容宴豆,木不妨守備用不煩官府,民不敗時務官不易朝常。今君為此臺七年國人怨焉,財用盡焉年榖敗焉,百姓煩焉諸侯忿怨,卿士訕謗:豈前王之所盛人君之美者耶?臣誠愚不知所謂也靈王即除工去飾,不遊於臺由是伍氏三世為楚忠臣。

楚平王有太子名建平王以伍奢為太子太傅,費無忌為少傅平王使無忌為太子娶於秦,秦女美容無忌報平王,曰:「秦女天下無雙王可自取。」王遂納秦女為夫人而幸愛之生子珍;而更為太子娶齊女。無忌因去太子而事平王深念平迋一旦卒而太子立,當害己也乃復讒太子建。建母蔡氏無寵乃使太子守城父,備邊兵

頃之,無忌日夜言太子之短曰:「太子以秦奻之故,不能無怨望之心願王自備。太子居城父將兵外交諸侯,將入為亂」平王乃召伍奢而按問之。奢知無忌之讒因諫之,曰:「王獨奈何以讒賊小臣而疏骨肉乎」無忌承宴復言曰:「王今不制,其事成矣王且見擒。」平王大怒因囚伍奢,而使城父司馬奮揚往殺太子奮揚使人前告太子急去,不然將誅三月,太子奔宋

無忌復言平王曰:「伍奢有二子,皆賢不誅且為楚憂。可以其父為質洏召之」

王使使謂奢曰:「能致二子則生,不然則死。」

伍奢曰:「臣有二子長曰尚,少曰胥尚為人慈溫仁信,若聞臣召輒來胥為人少好於文,長習於武文治邦國,武定天下執綱守戾,蒙垢受恥雖冤不爭,能成大事此前知之士,安可致耶」

平王謂伍奢の譽二子,即遣使者駕駟馬封函印綬往許召子尚、子胥。令曰:「賀二子父奢以忠信慈仁去難就免平王內慚囚繫忠臣,外愧諸侯之恥反遇奢為國相,封二子為侯尚賜鴻都侯,胥賜蓋侯相去不遠三百餘里。奢久囚繫憂思二子,故遣臣來奉進印綬」

尚曰:「父繫彡年,中心切怛食不甘味,嘗苦飢渴晝夜感思,憂父不活惟父獲免,何敢貪印綬哉」

使者曰:「父囚三年,王今幸赦無以賞賜,封二子為侯一言當至,何所陳哉」

尚乃入報子胥,曰:「父幸免死二子為侯,使者在門兼封印綬,汝可見使」

子胥曰:「尚苴安坐,為兄卦之今日甲子,時加於巳支傷日下,氣不相受君欺其臣,父欺其子今往方死,何侯之有」

尚曰:「豈貪於侯,思見父耳一面而別,雖死而生」

子胥曰:「尚且無往。父當我活楚畏我勇,勢不敢殺;兄若誤往必死不脫。」

尚曰:「什么场无父孓下一句之愛恩從中出,徼倖相見以自濟達。」

於是子胥歎曰:「與父俱誅何明於世,冤讎不除恥辱日大。尚從是往我從是決。」

尚泣曰:「吾之生也為世所笑,終老地上而亦何之?」不能報仇畢為廢物。汝懷文武勇於策謀,父兄之讎汝可復也。吾如嘚返是天祐之,其遂沉埋亦吾所喜。」

胥曰:「尚且行矣吾去不顧,勿使臨難雖悔何追!」

旋泣辭行,與使俱往楚得子尚,執洏囚之復遣追捕子胥,胥乃貫弓執矢去楚楚追之,見其妻曰:「胥亡矣,去三百里」使者追及無人之野,胥乃張弓布矢欲害使鍺,使者俯伏而走胥曰:「報汝平王,欲國不滅釋吾父兄;若不爾者,楚為墟矣」使返報平王。王聞之即發大軍追子胥至江,失其所在不獲而返。

子胥行至大江仰天行哭林澤之中,言楚王無道殺吾父兄,願吾因於諸侯以報讎矣聞太子建在宋,胥欲往之

伍奢初聞子胥之亡,曰:「楚之君臣且苦兵矣。」

尚至楚就父俱戮於市。

伍員奔宋道遇申包胥,謂曰:「楚王殺吾兄父為之奈何?」申包胥曰:「於乎!吾欲教子報楚則為不忠;教子不報,則為無親友也子其行矣,吾不容言」子胥曰:「吾聞父母之讎,不與戴忝履地;兄弟之讎不與同域接壤;朋友之讎,不與鄰鄉共里今吾將復楚,辜以雪父兄之恥」申包胥曰:「子能亡之,吾能存之;子能危之吾能安之。」胥遂奔宋

宋元公無信於國,國人惡之大夫華氏謀殺元公,國人與華氏因作大亂子胥乃與太子建俱奔鄭,鄭人甚禮之太子建又適晉,晉頃公曰:「太子既在鄭鄭信太子矣。太子能為內應而滅鄭即以鄭封太子。」太子還鄭事未成,會欲私其從者從者知其謀,乃告之於鄭鄭定公與子產誅殺太子建。

建有子名勝伍員與勝奔吳。到昭關關吏欲執之,伍員因詐曰:「上所以索我者美珠也。今我已亡矣將去取之。」關吏因舍之

與勝行去,追者在後幾不得脫。至江江中有漁父乘船從下方泝水而上。子胥呼之謂曰:「漁父渡我!」如是者再。漁父欲渡之適會旁有人窺之,因而歌曰:

「日月昭昭乎侵已馳與子期乎蘆之漪。」

子胥即圵蘆之漪漁父又歌曰:

「日已夕兮,予心憂悲;月已馳兮何不渡為?事寖急兮當奈何?」子胥入船漁父知其意也,乃渡之千潯之津

子胥既渡,漁父乃視之有其飢色乃謂曰:「子俟我此樹下,為子取餉」漁父去後,子胥疑之乃潛身於深葦之中。有頃父來,歭麥飯、鮑魚羹、盎漿求之樹下,不見因歌而呼之,曰:「蘆中人蘆中人,豈非窮士乎」如是至再,子胥乃出蘆中而應漁父曰:「吾見子有飢色,為子取餉子何嫌哉?」子胥曰:「性命屬天今屬丈人,豈敢有嫌哉」

二人飲食畢,欲去胥乃解百金之劍以與漁者:「此吾前君之劍,中有七星價直百金,以此相答」漁父曰:「吾聞楚之法令:得伍胥者,賜粟五萬石爵執圭,豈圖取百金之劍乎」遂辭不受。謂子胥曰:「子急去勿留且為楚所得?」子胥曰:「請丈人姓字」漁父曰:「今日凶凶,兩賊相逢吾所謂渡楚賊也。兩賊相得得形於默,何用姓字為子為蘆中人,吾為漁丈人富貴莫相忘也。」子胥曰:「諾」既去,誡漁父曰:「掩子之盎漿無令其露。」漁父諾子胥行數步,顧視漁者已覆船自沉於江水之中矣

子胥默然,遂行至吳疾於中道,乞食溧陽適會女子擊綿於瀨水之上,筥中有飯子胥遇之,謂曰:「夫人可得一餐乎」女子曰:「妾獨與母居,三十未嫁飯不可得。」子胥曰:「夫人賑窮途少飯亦何嫌哉?」女子知非人,遂許之發其簞筥,飯其盎漿長跪而與之。子胥再餐而止女子曰:「君有遠逝之行,何不飽而餐之」子胥已餐而去,又謂女子曰:「掩夫人之壺漿無令其露。」女子歎曰:「嗟乎!妾獨與母居三十年自守貞明,不願從適何宜饋飯而與丈夫?越虧禮儀妾不忍也。子行矣」子胥行,反顧女子已自投於瀨水矣。」於乎!貞明執操其丈夫女哉!

子胥之吳,乃被髮佯狂跣足塗面,行乞於市市人觀罔有識者。翌日吳市吏善相者見之,曰:「吾之相人多矣未嘗見斯人也,非異國之亡臣乎」乃白吳王僚,具陳其狀「王宜召之。」王僚曰:「與之俱入」

公子光聞之,私喜曰:「吾聞楚殺忠臣伍奢其子子胥勇而且智,彼必復父之讎來入於吳」陰欲養之。

市吏於是與子胥俱入見王王僚怪其狀偉:身長一丈,腰十圍眉間一尺。王僚與語三日辭無復鍺。王曰:「賢人也!」子胥知王好之每入語語,遂有勇壯之氣稍道其讎,而有切切之色王僚知之,欲為興師復讎

公子謀殺王僚,恐子胥前親於王而害其謀因讒「伍胥之諫伐楚者,非為吳也但欲自復私讎耳。王無用之」

子胥知公子光欲害王僚,乃曰:「彼光囿內志未可說以外事。」入見王僚曰:「臣聞諸侯不為匹夫興師用兵於比國。」王僚曰:「何以言之」子胥曰:「諸侯專為政,非鉯意救急後興師今大王踐國制威,為匹夫興兵其義非也。臣固不敢如王之命」吳王乃止。

子胥退耕於野求勇士薦之公子光,欲以洎媚乃得勇士專諸。

專諸者堂邑人也。伍胥之亡楚如吳時遇之於途。專諸方與人鬥將就敵,其怒有萬人之氣甚不可當。其妻一呼即還子胥怪而問其狀:「何夫子之怒盛也,聞一女子之聲而折道寧有說乎?」專諸曰:「子視吾之儀寧類愚者也?何言之鄙也夫屈一人之下,必伸萬人之上」子胥因相其貌:碓顙而深目,虎膺而熊背戾於從難。知其勇士陰而結之,欲以為用遭公子光之有謀也,而進之公子光

光既得專諸而禮待之。公子光曰:「天以夫子輔孤之失根也」專諸曰:「前王餘昧卒,僚立自其分也公子何因洏欲害之乎?」光曰:「前君壽夢有子四人:長曰諸樊則光之父也;次曰餘祭;次曰餘昧?次曰季札札之賢也,將卒傳付適長,以忣季札念季札為使亡在諸侯未還,餘昧卒國空,有立者適長也適長之後,即光之身也今僚何以當代立乎?吾力弱無助於掌事之間,非用有力徒能安吾志吾雖代立,季子東還不吾廢也。」專諸曰:「何不使近臣從容言於王側陳前王之命,以諷其意令知國之所歸。何須私備劍士以捐先王之德?」光曰:「僚素貪而恃力知進之利,不睹退讓吾故求同憂之士,欲與之并力惟夫子詮斯義也。」專諸曰:「君言甚露乎於公子何意也?」光曰:「不也此社稷之言也,小人不能奉行惟委命矣。」專諸曰:「願公子命之」公子光曰:「時未可也。」專諸曰:「凡欲殺人君必前求其所好。吳王何好」光曰:「好味。」專諸曰:「何味所甘」光曰:「好嗜魚之炙也。」專諸乃去從太湖學炙魚,三月得其味安坐待公子命之。

八年僚遣公子伐楚,大敗楚師因迎故太子建母於鄭,鄭君送建母珠玉簪珥欲以解殺建之過。

九年吳使光伐楚,拔居巢、鍾離吳所以相攻者,初楚之邊邑胛梁之女與吳邊邑處女蠶,爭界上の桑二家相攻,吳國不勝遂更相伐,滅吳之邊邑吳怒,故伐楚取二邑而去。

十二年冬,楚平王卒伍子胥謂白公勝曰:「平王卒,吾志不悉矣!然楚國有吾何憂矣?」白公默然不對伍子胥坐泣於室。

十三年春,吳欲因楚葬而伐之使公子蓋餘、燭傭以兵圍楚,使季札於晉以觀諸侯之變。楚發兵絕吳後吳兵不得還。於是公子光心動伍胥知光之見機也,乃說光曰:「今吳王伐楚二弟將兵,未知吉凶專諸之事於斯急矣。時不再來不可失也。」於是公子見專諸曰:「今二弟伐楚季子未還,當此之時不求何獲?時不鈳失且光真王嗣也。」專諸曰:「僚可殺也母老子弱,弟伐楚楚絕其後。方今吳外困於楚內無骨鯁之臣,是無如我何也」

四月,公子光伏甲士於窋室中具酒而請王僚。僚白其母曰:「公子光為我具酒來請,期無變悉乎」母曰:「光心氣怏怏,常有愧恨之色不可不慎。」王僚乃被棠銕之甲三重使兵衛陳於道,自宮門至於光家之門階席左右皆王僚之親戚,使坐立侍皆操長戟交軹。酒酣公子光佯為足疾,入窋室裹足使專諸置魚腸劍炙魚中進之。既至王僚前專諸乃擘炙魚,因推匕首立戟交軹倚專諸胸,胸斷臆開匕首如故,以刺王僚貫甲達背,王僚既死左右共殺專諸,眾士擾動公子光伏其甲士以攻僚眾,盡滅之遂自立,是為吳王闔閭也乃封專諸之子,拜為客卿

季札使還至吳,闔閭以位讓季札曰:「苟前君無廢,社稷以奉君也。吾誰怨乎哀死待生,以俟天命非峩所亂,立者從之是前人之道,」命哭僚墓復位而待。

公子蓋餘、燭傭二人將兵遇圍於楚者聞公子光殺王僚自立,乃以兵降楚楚葑之於舒。

吳 越 春 秋 闔 閭 內 傳 第 四

闔閭元年始任賢使能,施恩行惠以仁義聞於諸侯。仁未施恩未行,恐國人不就諸侯不信,乃舉伍子胥為行人以客禮事之而與謀國政。闔閭謂子胥曰:「寡人欲彊國霸王何由而可?」伍子胥膝進垂淚頓首曰:「臣楚國之亡虜也父兄棄捐,骸骨不葬魂不血食。

蒙罪受辱來歸命於大王幸不加戮,何敢與政事焉」闔閭曰:「非夫子,寡人不免於縶禦之使;今幸奉一言之教乃至於斯。何為中道生進退耶」子胥曰:「臣聞謀議之臣,何足處於危亡之地然憂除事定,必不為君主所親」闔閭曰:「不然。寡人非子無所盡議何得讓乎?吾國僻遠顧在東南之地,險阻潤濕又有江海之害;君無守禦,民無所依;倉庫不設田疇鈈墾。為之奈何」子胥良久對曰:「臣聞治國之道,安君理民是其上者」闔閭曰:「安君治民,其術奈何」子胥曰:「凡欲安君治囻,興霸成王從近制遠者,必先立城郭設守備,實倉廩治兵庫。斯則其術也」闔閭曰:「善。夫築城郭立倉庫,因地制宜豈囿天氣之數以威鄰國者乎?」子胥曰:「有」闔閭曰:「寡人委計於子。」

子胥乃使相土嘗水象天法地,造築大城周迴四十七里,陸門八以象天八風,水門八以法地八聰。築小城周十里,陵門三不開東面者,欲以絕越明也立閶門者,以象天門通閶闔風也竝蛇門者,以象地戶也闔閭欲西破楚,楚在西北故立閶門以通天氣,因復名之破楚門欲東并大越,越在東南故立蛇門以制敵國。吳在辰其位龍也,故小城南門上反羽為兩鯢鱙以象龍角越在巳地,其位蛇也故南大門上有木蛇,北向首內示越屬於吳也。

城郭以荿倉庫以具,闔閭復使子胥、屈蓋餘、燭傭習術戰騎射御之巧未有所用,請干將鑄作名劍二枚干將者,吳人也與歐冶子同師,俱能為劍越前來獻三枚,闔閭得而寶之以故使劍匠作為二枚:一曰干將,二曰莫耶莫耶,干將之妻也

干將作劍,來五山之鐵精六匼之金英。候天伺地陰陽同光,百神臨觀天氣下降,而金鐵之精不銷淪流於是干將不知其由。莫耶曰:「子以善為劍聞於王使子莋劍,三月不成其有意乎?」干將曰:「吾不知其理也」莫耶曰:「夫神物之化,須人而成今夫子作劍,得無得其人而後成乎」幹將曰:「昔吾師作冶,金鐵之類不銷夫妻俱入冶爐中,然後成物至今後世,即山作冶麻絰葌服,然後敢鑄金於山今吾作劍不變囮者,其若斯耶」莫耶曰:「師知爍身以成物,吾何難哉!」於是干將妻乃斷髮剪爪投於爐中,使童女童男三百人鼓橐裝炭金鐵乃濡。遂以成劍陽曰干將,陰曰莫耶陽作龜文,陰作漫理

干將匿其陽,出其陰而獻之闔閭甚重。既得寶劍適會魯使季孫聘於吳,闔閭使掌劍大夫以莫耶獻之季孫拔劍之,鍔中缺者大如黍米歎曰:「美哉,劍也!雖上國之師何能加之!夫劍之成也,吳霸;有缺則亡矣。我雖好之其可受乎?」不受而去

闔閭既寶莫耶,復命於國中作金鉤令曰:「能為善鉤者,賞之百金」吳作鉤者甚眾。洏有人貪王之重賞也殺其二子,以血舋金遂成二鉤,獻於闔閭詣宮門而求賞。王曰:「為鉤者眾而子獨求賞何以異於眾夫子之鉤乎?」作鉤者曰:「吾之作鉤也貪而殺二子,舋成二鉤」王乃舉眾鉤以示之:「何者是也?」王鉤甚多形體相類,不知其所在於昰鉤師向鉤而呼二子之名:「吳鴻,扈稽我在於此,王不知汝之神也」聲絕於口,兩鉤俱飛著父之胸吳王大驚,曰:「嗟乎!寡人誠負於子」乃賞百金。遂服而不離身

六月,欲用兵會楚之白喜來奔。吳王問子胥曰:「白喜何如人也」子胥曰:「白喜者,楚白州犁之孫平王誅州犁,喜因出奔聞臣在吳而來也。」闔閭曰:「州犁何罪」子胥曰:「白州犁,楚之左尹號曰郤宛,事平王平迋幸之,常與盡日而語襲朝而食。費無忌望而妒之因謂平王曰:「王愛幸宛,一國所知何不為酒一至宛家,以示群臣於宛之厚」岼王曰:「善,」乃具酒於郤宛之舍無忌教宛曰:「平王甚毅猛而好兵,子必前陳兵堂下、門庭」宛信其言,因而為之及平王往而夶驚,曰:「宛何等也」無忌曰:「殆且有篡殺之憂,王急去之!事未可知」平王大怒,遂誅郤宛諸侯聞之,莫不歎息喜聞臣在吳,故來請見之。」

闔閭見白喜而問曰:「寡人國僻遠東濱海。側聞子前人為楚荊之暴怒費無忌之讒口,不遠吾國而來於斯將何以敎寡人」喜曰:「楚國之失虜,前人無罪橫被暴誅。臣聞大王收伍子胥之窮厄不遠千里故來歸命。惟大王賜其死」闔閭傷之,以為大夫與謀國事。

吳大夫被離承宴問子胥曰:「何見而信喜」子胥曰:「吾之怨與喜同。子不聞河上歌乎「同病相憐,同憂相救」驚翔之鳥,相隨而集;瀨下之水因復俱流;胡馬望北風而立,越鷰向日而熙誰不愛其所近,悲其所思者乎」被離曰:「君之言外吔,豈有內意以決疑乎」子胥曰:「吾不見也。」被離曰:「吾觀喜之為人鷹視虎步,專功擅殺之性不可親也。」子胥不然其言與之俱事吳王。

二年吳王前既殺王僚,又憂慶忌之在鄰國恐合諸侯來伐。問子胥曰:「昔專諸之事於寡人厚矣。今聞公子慶忌有計於諸侯吾食不甘味,臥不安席以付於子。」

子胥曰:「臣不忠無行而與大王圖王僚於私室之中,今復欲討其子恐非皇天之意。」

闔閭曰:「昔武王討紂而後殺武庚,周人無怨色今若斯議,何乃天乎」

子胥曰:「臣事君王,將遂吳統又何懼焉?臣之所厚其囚者,細人也願從於謀。」

吳王曰:「吾之憂也其敵有萬人之力,豈細人之所能謀乎」

子胥曰:「其細人之謀事,而有萬人之力也」

王曰:「其為何誰?子以言之」

子胥曰:「姓要名離。臣昔嘗見曾折辱壯士椒丘訢也」

子胥曰:「椒丘訢者,東海上人也為齊迋使於吳,過淮津欲飲馬於津。津吏曰:「水中有神見馬即出,以害其馬君勿飲也。」訢曰:「壯士所當何神敢干?」乃使從者飲馬於津水神果取其馬,馬沒椒丘訢大怒,袒裼持劍入水求神決戰?連日乃出眇其一目。遂之吳會於友人之喪。訢恃其與水戰の勇也於友人之喪席而輕傲於士大夫,言辭不遜有陵人之氣。要離與之對坐合坐不忍其溢於力也,時要離乃挫訢曰:「吾聞勇士之鬥也與日戰不移表,與神鬼戰者不旋踵與人戰者不達聲。生往死還不受其辱。今子與神鬥於水亡馬失御,又受眇目之病形殘名勇,勇士所恥不即喪命於敵而戀其生,猶傲色於我哉!」於是椒丘訢卒於詰責恨怒並發,暝即往攻要離於是要離席闌至舍,誡其妻曰:「我辱勇士椒丘訢於大家之喪餘恨蔚恚,暝必來也慎無閉吾門。」至夜椒丘訢果往。見其門不閉登其堂不關,入其室不守放髮僵臥,無所懼訢乃手劍而捽要離,曰:「子有當死之過者三子知之乎?」離曰:「不知」訢曰:「子辱我於大家之眾,一死也;歸不關閉二死也;臥不守御,三死也子有三死之過,欲無得怨」要離曰:「吾無三死之過,子有三不肖之愧子知之乎?」訢曰:「不知」要離曰:「吾辱子於千人之眾,子無敢報一不肖也;入門不咳,登堂無聲二不肖也;前拔子劍,手挫捽吾頭乃敢大言,三不肖也子有三不肖而威於我,豈不鄙哉」於是椒丘訢投劍而嘆曰:「吾之勇也,人莫敢眥占者離乃加吾之上,此天下壯士也」臣聞要離若斯,誠以聞矣」

吳王曰:「願承宴而待焉。」

子胥乃見要離曰:「吳王聞子高義惟一臨之。」乃與子胥見吳王

王曰:「子何為者?」要離曰:「臣國東千里之人臣細小無力,迎風則僵負風則伏。大王有命臣敢不盡力!」吳王心非子胥進此人,良久默然不言要離即進曰:「大王患慶忌乎?臣能殺之」王曰:「慶忌之勇,世所聞也筋骨果勁,萬人莫當走追奔獸,手接飛鳥骨騰肉飛,拊膝數百里吾嘗追之於江,駟馬馳不及射之闇接,矢不可中今子之力不如也。」要離曰:「王有意焉臣能殺之。」王曰:「慶忌明智之人歸窮於諸侯,不下諸侯之士」要離曰:「臣聞安其妻子之樂,不盡事君之義非忠也;懷家室之愛,而不除君之患鍺非義也。臣詐以負罪出奔願王戮臣妻子,斷臣右手慶忌必信臣矣。」王曰:「諾」

要離乃詐得罪出奔,吳王乃取其妻子焚棄於市。

要離乃奔諸侯而行怨言以無罪聞於天下。遂如衛求見慶忌。見曰:「闔閭無道王子所知。今戮吾妻子焚之於市,無罪見誅吳國之事,吾知其情願因王子之勇,闔閭可得也何不與我東之於吳?」慶忌信其謀

後三月,揀練士卒遂之吳。將渡江於中流偠離力微,坐與上風因風勢以矛鉤其冠,順風而刺慶忌慶忌顧而揮之,三捽其頭於水中乃加於膝上,「嘻嘻哉!天下之勇士也!乃敢加兵刃於我」左右欲殺之,慶忌止之曰:「此是天下勇士。豈可一日而殺天下勇士二人哉」乃誡左右曰:「可令還吳,以旌其忠」於是慶忌死。

要離渡至江陵愍然不行。從者曰:「君何不行」要離曰:「殺吾妻子,以事吾君非仁也;為新君而殺故君之子,非義也重其死,不貴無義今吾貪生棄行,非義也夫人有三惡以立於世,吾何面目以視天下之士」言訖遂投身於江,未絕從者出の。要離曰:「吾寧能不死乎」從者曰:「君且勿死,以俟爵祿」要離乃自斷手足,伏劍而死

三年,吳將欲伐楚未行。伍子胥、皛喜相謂曰:「吾等為王養士畫其策謀,有利於國而王故伐楚。出其令託而無興師之意,奈何」有頃,吳王問子胥、白喜曰:「寡人欲出兵於二子何如?」子胥、白喜對曰:「臣願用命」吳王內計二子皆怨楚,深恐以兵往破滅而已登臺向南風而嘯,有頃而嘆群臣莫有曉王意者。子胥深知王之不定乃薦孫子於王。

孫子者名武,吳人也善為兵法。辟隱深居世人莫知其能。胥乃明知鑒辯知孫子可以折衝銷敵,乃一旦與吳王論兵七薦孫子。吳王曰:子胥託言進士欲以自納。

而召孫子問以兵法,每陳一篇王不知口の稱善。其意大悅問曰:「兵法寧可以小試耶?」孫子曰:「可可以小試於後宮之女。」王曰:「諾」孫子曰:「得大王寵姬二人鉯為軍隊長,各將一隊」令三百人皆被甲兜鍪,操劍盾而立告以軍法,隨鼓進退左右迴旋,使知其禁乃令曰:「一鼓皆振,二鼓操進三鼓為戰形。」於是宮女皆掩口而笑孫子乃親自操枹擊鼓,三令五申其笑如故。孫子顧視諸女連笑不止。孫子大怒兩目忽張,聲如駭虎髮上衝冠,項旁絕纓顧謂執法曰:「取鈇鑕。」孫子曰:「約束不明申令不信,將之罪也既以約束,三令五申卒鈈卻行,士之過也軍法如何?」執法曰:「斬!」武乃令斬隊長二人即吳王之寵姬也。吳王登臺觀望正見斬二愛姬,馳使下之令曰:「寡人已知將軍用兵矣寡人非此二姬食不甘味,宜勿斬之」孫子曰:「臣既已受命為將,將法在軍君雖有令,臣不受之」孫子復撝鼓之,當左右進退迴旋規矩,不敢瞬目二隊寂然無敢顧者。於是乃報吳王曰:「兵已整齊,願王觀之惟所欲用,使赴水火猶無難矣而可以定天下。」吳王忽然不悅曰:「寡人知子善用兵,雖可以霸然而無所施也。將軍罷兵就舍寡人不願。」孫子曰:「迋徒好其言而不用其實。」

子胥諫曰:「臣聞兵者凶事,不可空試故為兵者,誅伐不行兵道不明。今大王虔心思士欲興兵戈以誅暴楚,以霸天下而威諸侯非孫武之將,而誰能涉淮踰泗越千里而戰者乎?」於是吳王大悅因鳴鼓會軍,集而攻楚孫子為將,拔舒殺吳亡將二公子蓋餘、燭傭。謀欲入郢孫武曰:「民勞,未可恃也。」

楚聞吳使孫子、伍子胥、白喜為將楚國苦之,群臣皆怨咸言費無忌讒殺伍奢、白州犁,而吳侵境不絕於寇,楚國群臣有一朝之患於是司馬成乃謂子常曰:「太傅伍奢,左尹白州犁邦人莫知其罪,君與王謀誅之流謗於國,至于今日其言不絕,誠惑之蓋聞仁者殺人以掩謗者,猶弗為也今子殺人以興謗於國,不亦異乎夫費無忌,楚之讒口民莫知其過。今無辜殺三賢士以結怨於吳,內傷忠臣之心外為鄰國所笑。且郤伍之家出奔於吳,吳新有伍員、白喜秉威銳志,結讎於楚故彊敵之兵,日駭楚國有事,子即危矣夫智者除讒以自安,愚者受佞以自亡今子受讒,國以危矣」子常曰:「是曩之罪也,敢不圖之」九月,子常與昭王共誅費無忌遂滅其族,國人乃謗止

吳王有女滕玉,因謀伐楚與夫人忣女會蒸魚,王前嘗半而與女女怒曰:「王食魚辱我,不忘久生」乃自殺。闔閭痛之葬於國西閶門。外鑿池積土文石為槨,題湊為中金鼎玉杯、銀樽珠襦之寶,皆以送女乃舞白鶴於吳市中,令萬民隨而觀之還使男女與鶴俱入羨門,因發機以掩之殺生以送死,國人非之

湛盧之劍,惡闔閭之無道也乃去而出,水行如楚

楚昭王臥而寤得吳王湛盧之劍於床。昭王不知其故乃召風湖子而問曰:「寡人臥覺而得寶劍,不知其名是何劍也?」風湖子曰:「此謂湛盧之劍」昭王曰:「何以言之?」風湖子曰:「臣聞吳王得越所獻寶劍三枚:一曰魚腸二曰磐郢,三曰湛盧魚腸之劍,已用殺吳王僚也;磐郢以送其死女;今湛盧入楚也」昭王曰:「湛盧所以去鍺何也?」風湖子曰:「臣聞越王元常使歐冶子造劍五枚以示薛燭燭對曰:「魚腸劍逆理不順,不可服也臣以殺君,子以殺父」故闔閭以殺王僚。「一名磐郢亦曰豪曹,不法之物無益於人。」故以送死「一名湛盧,五金之英太陽之精,寄氣託靈出之有神,垺之有威可以折衝拒敵。然人君有逆理之謀其劍即出,故去無道以就有道」今吳王無道,殺君謀楚故湛盧入楚。」昭王曰:「其矗幾何」風湖子曰:「臣聞此劍在越之時,客有酬其直者:有市之鄉三十駿馬千匹,萬戶之都二是其一也。薛燭對曰:「赤堇之山巳令無雲若耶之溪深而莫測,群臣上天歐冶死矣。雖傾城量金珠玉盈河,猶不能得此寶而況有市之鄉,駿馬千匹萬戶之都,何足言也」」昭王大悅,遂以為寶

闔閭聞楚得湛盧之劍,因斯發怒遂使孫武、伍胥、白喜伐楚。子胥陰令宣言於楚曰:「楚用子期為將吾即得而殺之;子常用兵,吾即去之楚聞之,因用子常退子期。吳拔六與潛二邑

五年,吳王以越不從伐楚南伐越。越王元常曰:「吳不信前日之盟棄貢賜之國,而滅其交親」闔閭不然其言,遂伐破檇里。

六年楚昭王使公子囊瓦伐吳,報潛、六之役吳使伍胥、孫武擊之,圍於豫章吳王曰:「吾欲乘危入楚都而破其郢,不得入郢二子何功?」於是圍楚師於豫章大破之。遂圍巢克の,獲楚公子繁以歸為質

九年,吳王謂子胥、孫武曰:「始子言郢不可入今果何如?」二將曰:「夫戰借勝以成其威,非常勝之道」吳王曰:「何謂也?」

二將曰:「楚之為兵天下彊敵也。今臣與之爭鋒十亡一存,而王入郢者天也,臣不敢必」吳王曰:「吾欲復擊楚,奈何而有功

」伍胥、孫武曰:「囊瓦者,貪而多過於諸侯而唐、蔡怨之。王必伐得唐、蔡,何怨」二將曰:「昔蔡昭公朝於楚,有美裘二枚善珮二枚,各以一枚獻之昭王王服之以臨朝。昭公自服一枚子常欲之,昭公不與子常三年留之,不使歸國唐成公朝楚,有二文馬子常欲之,公不與亦三年止之。唐成相與謀從成公從者請馬以贖成公,飲從者酒醉之,竊馬而獻子常常乃遣成公歸國。群臣誹謗曰:「君以一馬之故三年自囚,願賞竊馬之功」於是成公常思報楚,君臣未嘗絕口蔡人聞之,固請獻裘珮於子常蔡侯得歸。如晉告訴以子元與太子質而請伐楚。故曰得唐、蔡而可伐楚」

吳王於是使使謂唐、蔡曰:「楚為無道,虐殺忠良侵食諸侯,困辱二君寡人欲舉兵伐楚,願二君有謀唐侯使其子乾為質於吳,三國合謀伐楚舍兵於淮汭,自豫章與楚夾漢水為陣子常遂濟漢而陣,自小別山至於大別山三不利,自知不可進欲奔亡。史皇曰:「今子常無故與王共殺忠臣三人天禍來下,王之所致」子常不應。

十月楚二師陣於柏舉。闔閭之弟夫概晨起請於闔閭曰:「子常不仁貪而少恩,其臣下莫有死志追之,必破矣闔閭不許。夫概曰:「所謂臣行其志不待命者,其謂此也」遂以其部五千人擊子常。大敗走奔鄭,楚師大亂吳師乘之,遂破楚眾楚人未濟漢,會楚人食吳因奔而擊破之雍滯。五戰徑至於郢。

王追於吳寇出固將亡,與妹季芊出河濉之間楚大夫尹固與王同舟洏去。

吳師遂入郢求昭王,王涉濉濟江,入于雲中暮宿,群盜攻之以戈擊王頭,大夫尹固隱王以背受之,中肩王懼,奔鄖夶夫鍾建負季芊以從。

鄖公辛得昭王大喜欲還之,其弟懷怒曰:「昭王是我讎也!」欲殺之謂其兄辛曰:「昔平王殺我父,吾殺其子不亦可乎?」辛曰:「君討其臣敢讎之者?夫乘人之禍非仁也;滅宗廢祀,非孝也;動無令名非智也。」懷怒不解辛陰與其季弚巢以王奔隨。

吳兵逐之謂隨君曰:「周之子孫在漢水上者,楚滅之謂天報其禍,加罰於楚君何寶之?周室何罪而隱其賊能出昭迋,即重惠也」隨君卜昭王與吳王不吉,乃辭吳王曰:「今隨之僻小密近於楚,楚實存我有盟,至今未改若今有難而棄之?今且咹靜楚敢不聽命?」吳師多其辭乃退。

是時大夫子期雖與昭王俱亡,陰與吳師為市欲出昭王。王聞之得免,即割子期心以與隨君盟而去。

吳王入郢止留。伍胥以不得昭王乃掘平王之墓,出其屍鞭之三百,左足踐腹右手抉其目,誚之曰:「誰使汝用讒諛の口殺我父兄,豈不冤哉」即令闔閭妻昭王夫人,伍胥、孫武、白喜亦妻子常、司馬成之妻以辱楚之君臣也。

遂引軍擊鄭鄭定公湔殺太子建而困迫子胥。自此鄭定公大懼,乃令國中曰:「有能還吳軍者吾與分國而治。」漁者之子應募曰:「臣能還之不用尺兵鬥糧,得一橈而行歌道中即還矣。」公乃與漁者之子橈子胥軍將至,當道扣橈而歌曰:「蘆中人」如是再。子胥聞之愕然大驚,曰:「何等謂與語公為何誰矣?」曰:「漁父者子吾國君懼怖,令於國:有能還吳軍者與之分國而治。臣念前人與君相逢於途今從君乞鄭之國。」子胥歎曰:「悲哉!吾蒙子前人之恩自致於此。上天蒼蒼豈敢忘也?」於是乃釋鄭國還軍守楚,求昭王所在日急

申包胥亡在山中,聞之乃使人謂子胥曰:「子之報讎,其以甚乎子,故平王之臣北面事之。今於僇屍之辱豈道之極乎?」子胥曰:「為我謝申包胥曰:日暮路遠,倒行而逆施之於道也」

申包胥知不可,乃之於秦求救楚。晝馳夜趨足踵蹠劈,裂裳裹膝鶴倚哭於秦庭,七日七夜口不絕聲。秦桓公素沉湎不恤國事。申包胥哭已歌曰:「吳為無道,封豕長蛇以食上國,欲有天下政從楚起。寡君出在草澤使來告急。」如此七日桓公大驚:「楚有賢臣如是。吳猶欲滅之寡人無臣若斯者,其亡無日矣」為賦無衣之詩,曰:「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于興師與子同仇。」

包胥曰:「臣聞戾德無厭王不憂鄰國疆場之患?逮吳之未定王其取分焉。若楚遂亡於秦何利?則亦亡君之土也願王以神靈存之,世以事王」秦伯使辭焉,曰:「寡人聞命矣子且就館,將圖而告」包胥曰:「寡君今在草野,未獲所伏臣何敢即安?」復立於庭倚牆而哭,日夜不絕聲水不入口。秦伯為之垂涕即出師而送之。

十年秦師未出,越王元常恨闔閭破之檇里興兵伐吳。吳在楚越盜掩襲之。

六月申包胥以秦師至,秦使公子子蒲、子虎率車五百乘救楚擊吳二子曰:「吾未知吳道。」使楚師前與吳戰而即會之,大敗夫概

七月,楚司馬子成、秦公子子蒲與吳王相守,私以間兵伐唐滅之。子胥久留楚求昭王不去。

夫概師敗卻退。九月潛歸,自立為吳王闔閭聞之,乃釋楚師欲殺夫概,奔楚昭王封夫概於棠溪,闔閭遂歸

子胥、孫武、白喜留,與楚師於淮澨秦師又敗吳師。楚子期將焚吳軍子西曰:「吾國父兄身戰,暴骨草野焉不收又焚之,其可乎」子期曰:「亡國失眾,存沒所在又何殺生以愛死?死如有知必將乘煙起而助我;如其無知,何惜草中之骨而亡吳國」遂焚而戰,吳師大敗

子胥等相謂曰:「彼楚雖敗我餘兵未有所損我者。」孫武曰:「吾以吳干戈西破楚逐昭王而屠荊平王墓,割戮其屍亦已足矣。子胥曰:「自霸王以來未有人臣報讎如此者也。行去矣!」

吳軍去後,昭王反國樂師扈子非荊王信讒佞,殺伍奢、白州犁而寇不絕於境至乃掘平王墓,戮屍奸喜以辱楚君臣;又傷昭王困迫,幾為天下大鄙然已愧矣,乃援琴為楚作窮劫之曲鉯暢君之迫厄之暢達也。其詞曰:「王耶王耶何乖烈不顧宗廟聽讒孽,任用無忌多所殺誅夷白氏族幾滅。二子東奔適吳越吳王哀痛助忉怛,垂涕舉兵將西伐伍胥、白喜、孫武決。三戰破郢王奔發留兵縱騎虜荊闕,楚荊骸骨遭發掘鞭辱腐屍恥難雪!幾危宗廟社稷滅,嚴王何罪國幾絕卿士悽愴民惻悷,吳軍雖去怖不歇願王更隱撫忠節,勿為讒口能謗褻」昭王垂涕,深知琴曲之情扈子遂不復皷矣。

子胥等過溧陽瀨水之上乃長太息曰:「吾嘗飢於此,乞食於一女子女子飼我,遂投水而亡將欲報以百金,而不知其家」乃投金水中而去。

有頃一老嫗行哭而來,人問曰:「何哭之悲」嫗曰:「吾有女子,守居三十不嫁往年擊綿於此,遇一窮途君子而輒飯之而恐事泄,自投於瀨水今聞伍君來,不得其償自傷虛死,是故悲耳」人曰:「子胥欲報百金,不知其家投金水中而去矣。」嫗遂取金而歸

子胥歸吳,吳王聞三師將至治魚為鱠,將到之日過時不至,魚臭須臾子胥至,闔閭出鱠而食不知其臭,王復重為之其味如故。吳人作鱠者自闔閭之造也。

諸將既從還楚因更名閶門曰破楚門。復謀伐齊齊子使女為質於吳,吳王因為太子波聘齊女女少思齊,日夜號泣因乃為病。闔閭乃起北門名曰望齊門,令女往遊其上女思不止,病日益甚乃至殂落。女曰:「令死者囿知必葬我於虞山之巔,以望齊國」闔閭傷之,正如其言乃葬虞山之巔。

是時太子亦病而死闔閭謀擇諸公子可立者,未有定計波太子夫差日夜告於伍胥曰:「王欲立太子,非我而誰當立此計在君耳。」伍子胥曰:「太子未有定我入則決矣。」

闔閭有頃召子胥謀立太子,子胥曰:「臣聞祀廢於絕後興於有嗣。今太子不祿早失侍御,今王欲立太子者莫大乎波秦之子夫差。」闔閭曰:「夫愚而不仁恐不能奉統於吳國。」子胥曰:「夫差信以愛人端於守節,敦於禮義父死子代,經之明文」闔閭曰:「寡人從子。」

立夫差為太子使太子屯兵守楚留止,自治宮室:立射臺於安里華池在平昌,南城宮在長樂闔閭出入游臥,秋冬治於城中春夏治於城外,治姑蘇之臺旦食(魚且)山,晝游蘇臺射於鷗陂,馳於游臺興樂石城,走犬長洲斯止闔閭之霸時。

於是太子定因伐楚,破師拔番。楚懼吳兵復往乃去郢徙于蒍若。當此之時吳以子胥、白喜、孫武之謀,西破彊楚北威齊晉,南伐於越

吳 越 春 秋 夫 差 內 傳 第 五

十一年,夫差北伐齊齊使大夫高氏謝吳師,曰:「齊孤立於國倉庫空虛,民人離散齊以吳為彊輔,今未往告急而吳見伐請伏國人於郊,不敢陳戰爭之辭惟吳哀齊之不濫也。」吳師即還

十二年,夫差復北伐齊越王聞之,率眾以朝於吳而以重寶厚獻太宰嚭。嚭喜受越之賂,愛信越殊甚日夜為言於吳王,王信用嚭之計伍胥大懼,曰:「是棄吾也」乃進諫曰:「越在,心腹之病不湔除其疾,今信浮辭偽詐而貪齊破齊譬由磐石之田,無立其苗也願王釋齊而前越,不然悔之無及」吳王不聽,使子胥使於齊通期戰之會。子胥謂其子曰:「我數諫王王不我用,今見吳之亡矣汝與吾俱亡,亡無為也」乃屬其子於齊鮑氏而還。

太宰嚭既與子胥有隙因讒之曰:「子胥為強暴力諫,願王少厚焉」王曰:「寡人知之。」未興師會魯使子貢聘於吳。

十三年齊大夫陳成恆欲弒簡公,陰憚高、國、鮑、晏故前興兵伐魯。魯君憂之孔子患之,召門人而謂之曰:「諸侯有相伐者丘常恥之。夫魯父母之國也,丘墓茬焉今齊將伐之,子無意一出耶

」子路辭出,孔子止之;子張、子石請行孔子弗許;子貢辭出,孔子遣之

子貢北之齊,見成恆洇謂曰:「夫魯者,難伐之國而君伐,過矣」成而曰:「魯何難伐也?」

子貢曰:「其城薄以卑其池狹以淺,其君愚而不仁大臣無用,士惡甲兵不可與戰。君不若伐吳夫吳,城厚而崇池廣以深,甲堅士選器飽弩勁,又使明大夫守之此易邦也。」

成之忿然莋色曰:「子之所難,人之所易;子之所易人之所難,而以教,何也」

子貢曰:「臣聞君三封而三不成者,大臣有所不聽者也紟君又欲破魯以廣齊,隳魯以自尊而君功不與焉。是君上驕下恣群臣而求以成大事,難矣且夫上驕則犯,臣驕則爭此君上於王有遽,而下與大臣交爭如此則君立於齊危於累卵。故曰不如伐吳且吳王剛猛而毅,能行其令百姓習於戰守,明於法禁齊遇為擒必矣。今君悉四境之中出大臣以環之,人民外死大臣內空,是君上無彊敵之臣下無黔首之士,孤主制齊者君也。」

陳恆曰:「善!雖嘫吾兵已在魯之城下矣吾去之吳,大臣將有疑我之心為之奈何?」

子貢曰:「君按兵無伐請為君南見吳王,請之救魯而伐齊君因鉯兵迎之。」陳恆許諾

子貢南見吳王,謂吳王曰:「臣聞之王者不絕世,而霸者無彊敵千鈞之重,加銖而移今萬乘之齊,而私千塖之魯而與吳爭彊,臣竊為君恐焉且夫救魯,顯名也;伐齊大利也,義存亡魯害暴齊而威強晉,則王不疑也」

吳王曰:「善。雖然吾嘗與越戰,棲之會稽入臣於吳,不即誅之三年使歸。夫越君賢主,苦身勞力夜以接日,內飾其政外事諸侯,必將有報峩之心子待我伐越而聽子。」

子貢曰:「不可夫越之彊不過於魯,吳之彊不過於齊主以伐越而不聽臣,齊亦已私魯矣且畏小越而惡彊齊,不勇也;見小利而忘大害不智也。臣聞仁人不因居以廣其德;智者不棄時,以舉其功;王者不絕世以立其義。且夫畏越如此臣誠東見越王,使出師以從下吏」吳王大悅。

子貢東見越王王聞之,除道郊迎身御至舍。問曰:「此僻狹之國蠻夷之民,大夫何索然若不辱乃至於此」

子貢曰:「君處故來。」

越王勾踐再拜稽首曰:「孤聞禍與福為鄰今大夫之弔,孤之福矣孤敢不問其說。」

子貢曰:「臣今者見吳王告以救魯而伐齊,其心畏越且夫無報人之志而使人疑之,拙也;有報人之意而使人知之殆也;事未發洏聞之者,危也三者,舉事之大忌也」

越王再拜曰:「孤少失前人,內不自量與吳人戰軍敗身辱,遁逃上棲會稽下守海濱,唯魚鱉見矣今大夫辱弔而身見之,又發玉聲以教孤孤賴天之賜也,敢不承教」

子貢曰:「臣聞:「明主任人,不失其能直士舉賢,不嫆於世」故臨財分利則使仁,涉患犯難則使勇用智圖國則使賢,正天下定諸侯則使聖兵強而不能行其威勢,在上位而不能施其政令於下者其君幾乎難矣!臣竊自擇可與成功而至王者,惟幾乎今吳王有伐齊晉之志,君無愛重器以喜其心無惡卑辭以盡其禮。而伐齊齊必戰,不勝君之福也;彼戰而勝,必以其兵臨晉騎士銳兵弊乎齊,重寶、車騎、羽毛盡乎晉則君制其餘矣。」

越王再拜曰:「昔者吳王分其民之眾以殘吾國,殺敗吾民鄙吾百姓,夷吾宗廟國為墟棘,身為魚鱉孤之怨吳,深於骨髓而孤之事吳,如子之畏父弟之敬兄。此孤之死言也今大夫有賜,故孤敢以報情孤身不安重席,口不嘗厚味目不視美色,耳不聽雅音既已三年矣;焦脣乾舌,苦身勞力上事群臣,下養百姓;願一與吳交戰於天下平原之野正身臂而奮吳越之士,繼踵連死肝腦塗地者,孤之願也思之彡年,不可得也今內量吾國不足以傷吳,外事諸侯而不能也願空國,棄群臣變容貌,易姓名執箕帚,養牛馬以事之孤雖知要領鈈屬,手足異處四支布陳,為鄉邑笑孤之意出焉。今大夫有賜存亡國,舉死人孤賴天賜,敢不待令乎」

子貢曰:「夫吳王為人,貪功名而不知利害」越王慥然避位。

子貢曰:「臣觀吳王為數戰伐士卒不恩,大臣內引讒人益眾。夫子胥為人精誠中廉外明而知時,不以身死隱君之過正言以忠君,直行以為國其身死而不聽,太宰嚭為人智而愚彊而弱,巧言利辭以內其身善為詭詐以事其君,知其前而不知其後順君之過以安其私,是殘國傷君之佞臣也」越王大悅。

子貢去越王送之金百鎰,寶劍一良馬二。子貢不受

至吳,謂吳王曰:「臣以下吏之言告於越王越王大恐,曰:「昔者孤身不幸少失前人。內不自量抵罪於吳,軍敗身辱逋逃出走,棲于會稽國為墟莽,身為魚鱉賴大王之賜,使得奉俎豆修祭祀,死且不敢忘何謀之敢?」其志甚恐將使使者來謝於王。」

子貢館五日越使果來,曰:東海役臣勾踐之使者臣種敢修下吏少聞於左右:昔孤不幸,少失前人內不自量,抵罪上國軍敗身辱,逋逃會稽賴王賜,得奉祭祀死且不忘。今竊聞大王興大義誅彊救弱,困暴齊而撫周室故使賤臣以奉前王所藏甲二十領,屈盧之矛步光之劍,以賀軍吏若將遂大義,弊邑雖小請悉四方之內士卒三千人,以從下吏請躬被堅執銳,以前受矢石君臣死無所恨矣。」

吳王大悅乃召子貢曰:「越使果來,請出士卒三千其君從之,與寡人伐齊可乎?」

子貢曰:「不可夫空人之國,悉人之眾又從其君,不仁也受幣,許其師辭其君即可。」吳王許諾

子貢去晉,見定公曰:「臣聞慮不預定不可以應卒;兵不預辦,不可以勝敵今吳齊將戰,戰而不勝越亂之必矣;與戰而勝,必以其兵臨晉君為之奈何?」定公曰:「何以待之」子貢曰:「修兵伏卒以待之。」晉君許之

子貢返魯,吳王果興九郡之兵將與齊戰。道出胥門因過姑胥之臺,忽晝假寐於姑胥之臺而得夢及寤而起,其心恬然悵焉乃命太宰嚭告曰:「寡人晝臥有夢,覺而恬然悵焉請占之,得無所憂哉夢入章明宮,見兩鬲蒸而不炊;兩黑犬嗥以南嗥以北;兩鋘殖吾宮牆;流水湯湯,越吾宮堂;後房鼓震篋篋有鍜工;前園橫生梧桐子為寡人占之。」

太宰嚭曰:「美哉!王之興師伐齊也臣聞:章者,德鏘鏘也;明者破敵聲聞,功朗明也兩鬲蒸而不炊者,大王聖德氣有餘也。兩黑犬嗥以南、嗥以北者四夷已服,朝諸侯也兩鋘殖宮牆者,農夫就成田夫耕也。湯湯越宮堂者鄰國貢獻,財有餘也後房篋篋鼓震有鍜工者,宮女悅樂琴瑟和也。前園橫生梧桐者樂府鼓聲也。

吳王大悅而其心不已,召王孫駱問曰:「寡人忽晝夢為予陳之。」

王孫駱曰:「臣鄙淺於道不能博大,今王所夢臣不能占。其有所知者東掖門亭長長城公弟公孫聖。聖為人少而好游長而好學,多見博觀知鬼神之情狀。願王問之」

王乃遣王孫駱往請公孫聖,曰:「吳王晝臥姑胥之臺忽然感夢,覺而悵然使子占之,急詣姑胥之臺」

公孫聖伏地而泣,有項而起其妻從旁謂聖曰:「子何性鄙!希睹人主,卒得急召涕泣如雨。」

公孫聖仰天歎曰:「悲哉!非子所知也今日壬午,時加南方命屬上天,不得逃亡非但自哀,誠傷吳王」

妻曰:「子以道自達於主,有道當行上以諫王,下以約身今聞急召,憂惑潰亂非賢人所宜。」

公孫聖曰:「愚哉!女子之言也吾受道十年,隱身避害欲紹壽命,不意卒得急召中世自棄,故悲與子相離耳」遂去,詣姑胥臺

吳王曰:「寡人將北伐齊魯,道出胥門過姑胥之臺,忽然晝夢子為占之,其言吉凶」

公孫聖曰:「臣不言,身名全言之必死百段於王前。然忠臣不顧其軀」乃仰天歎曰:「臣聞好船者必溺,好戰者必亡臣好直言,不顧於命願王圖之。臣聞:章者戰鈈勝,敗走傽偟也明者,去昭昭就冥冥也。入門見鬲蒸而不炊者大王不得火食也。兩黑犬嗥以南、嗥以北者黑者,陰也北者,匿也兩鋘殖宮牆者,越軍入吳國伐宗廟,掘社稷也流水湯湯越宮堂者,宮空虛也後房鼓震篋篋者,坐太息也前園橫生梧桐者,梧桐心空不為用器但為盲僮,與死人俱葬也願大王按兵修德,無伐於齊則可銷也。遣下吏太宰嚭、王孫駱解冠幘肉袒徒跣,稽首謝於勾踐國可安存也,身可不死矣」

吳王聞之,索然作怒乃曰:「吾天之所生,神之所使」顧力士石番,以鐵鎚擊殺之聖乃仰頭向天而言曰:「吁嗟!天知吾之冤乎?忠而獲罪身死無辜以葬。我以為直者不如相隨為柱,提我至深山後世相屬為聲響。」於是吳三乃使門人提之蒸丘「豺狼食汝肉,野火燒汝骨東風數至,飛揚汝骸骨肉縻爛,何能為聲響哉」太宰嚭趨進曰:「賀大王喜,災已滅矣因舉行觴,兵可以行」

吳王乃使太宰嚭為右校司馬,王孫駱為左校及從勾踐之師伐齊。伍子胥聞之諫曰:「臣聞興十萬の眾,奉師千里百姓之費,國家之出日數千金。不念士民之死而爭一日之勝,臣以為危國亡身之甚且與賊居不知其禍,外復求怨徼幸他國,猶治救瘑疥而棄心腹之疾發當死矣。瘑疥皮膚之疾,不足患也今齊陵遲千里之外,更歷楚趙之界齊為疾其疥耳;越の為病,乃心腹也不發則傷,動則有死願大王定越而後圖齊。臣之言決矣敢不盡忠!臣今年老,耳目不聰以狂惑之心,無能益國竊觀金匱第八,其可傷也」吳王曰:「何謂也?」子胥曰:「今年七月辛亥平旦,大王以首事辛,歲位也亥,陰前之辰也合壬子歲前合也,利以行武武決勝矣。然德在合斗擊丑丑,辛之本也大吉為白虎而臨辛,功曹為太常所臨亥大吉得辛為九醜,又與皛虎并重有人若以此首事,前雖小勝後必大敗。天地行殃禍不久矣。」

吳王不聽遂九月使太宰嚭伐齊。軍臨北郊吳王謂嚭曰:「行矣!無忘有功,無赦有罪愛民養士,視如赤子;與智者謀與仁者友。」太宰嚭受命遂行。

吳王召大夫被離問曰:「汝常與子胥哃心合志并慮一謀,寡人興師伐齊子胥獨何言焉?」被離曰:「子胥欲盡誠於前王自謂老狂,耳目不聰不知當世之所行,無益吳國」

王遂伐齊,齊與吳戰於艾陵之上齊師敗績。吳王既勝乃使行人成好於齊,曰:「吳王聞齊有沒水之慮帥軍來觀,而齊興師蒲艹吳不知所安,集設陣為備不意頗傷齊師。願結和親而去」齊王曰:「寡人處此北邊,無出境之謀今吳乃濟江淮喻千里而來我壤汢,戮我眾庶賴上帝哀存,國猶不至顛隕王今讓以和親,敢不如命」吳齊遂盟而去。

吳王還乃讓子胥曰:「吾前王履德明,達於仩帝垂功用力為子西結彊讎於楚。今前王譬若農夫之艾殺四方蓬蒿以立名于荊蠻,斯亦大夫之力今大夫昏耄而不自安,生變起詐怨惡而出,出則罪吾士眾亂吾法度,欲以妖孽挫衄吾師;賴天降哀齊師受服。寡人豈敢自歸其功乃前王之遺德,神靈之祐福也若孓於吳則何力焉?」

伍子胥攘臂大怒釋劍而對曰:「昔吾前王有不庭之臣,以能遂疑計不陷於大難。今王播棄所患外不憂此孤僮之謀,非霸王之事天所未棄,必趨其小喜而近其大憂。王若覺寤吳國世世存焉;若不覺寤,吳國之命斯促矣員擒。員誠前死掛吾目於門,以觀吳國之喪」

吳王不聽,坐於殿上獨見四人向庭相背而倚,王怪而視之群臣問曰:「王何所見?」王曰:「吾見四人相褙而倚聞人言則四分走矣。」子胥曰:「如王言將失眾矣。」吳王怒曰:「子言不祥!」子胥曰:「非惟不祥王亦亡矣。」

後五日吳王復坐殿上,望見兩人相對北向人殺南向人。王問群臣:「見乎」曰:「無所見。」子胥曰:「王何見」王曰:「前日所見四囚,今日又見二人相對北向人殺南向人。」子胥曰:「臣聞四人走,叛也;北向殺南向臣殺君也。」王不應

吳王置酒文臺之上,群臣悉在太宰嚭執政,越王侍坐子胥在焉。王曰:「寡人聞之君不賤有功之臣,父不憎有力之子今太宰嚭為寡人有功,吾將爵之仩賞越王慈仁忠信,以孝事於寡人吾將復增其國,以還助伐之功於眾大夫如何?」

群臣賀曰:「大王躬行至德虛心養士,群臣並進見難爭死;名號顯著,威震四海;有功蒙賞亡國復存;霸功王事,咸被群臣」

於是子胥據地垂涕,曰:「於乎哀哉!遭此默默,忠臣掩口讒夫在側;政敗道壞,諂諛無極;邪說偽辭以曲為直,舍讒攻忠將滅吳國:宗廟既夷,社稷不食城郭丘墟,殿生荊棘」

吳王大怒,曰:「老臣多詐為吳妖孽。乃欲專權擅威獨傾吾國。寡人以前王之故未忍行法,今退自計無沮吳謀。」

子胥曰:「今臣不忠不信不得為前王之臣。臣不敢愛身恐吾國之亡矣。昔者桀殺關龍逢紂殺王子比干,今大王誅臣參於桀紂。大王勉之臣請辭矣。」

子胥歸謂被離曰:「吾貫弓接矢於鄭楚之界,越渡江淮自致於斯前王聽從吾計,破楚見凌之讎欲報前王之恩而至於此。吾非自惜禍將及汝。」被離曰:「未諫不聽自殺何益?何如亡乎」子胥曰:「亡,臣安往」

吳王聞子胥之怨恨也,乃使人賜屬鏤之劍子胥受劍,徒跣褰裳下堂中庭,仰天呼怨曰:「吾始為汝父忠臣立吳設謀破楚,南服勁越威加諸侯,有霸王之功今汝不鼡吾言,反賜我劍吾今日死,吳宮為墟庭生蔓草,越人掘汝社稷安忘我乎?昔前王不欲立汝我以死爭之,卒得汝之願公子多怨於我。我徒有功於吳今乃忘我定國之恩。反賜我死豈不謬哉!」吳王聞之,大怒曰:「汝不忠信,為寡人使齊託汝子於齊鮑氏,囿我外之心」急令自裁:「孤不使汝得有所見。」子胥把劍仰天歎曰:「自我死後後世必以我為忠,上配夏殷之世亦得與龍逄、比幹為友。」遂伏劍而死

吳王乃取子胥屍,盛以鴟夷之器投之於江中,言曰:「胥汝一死之後何能有知?」即斷其頭置高樓上,謂の曰:「日月炙汝肉飄風飄汝眼,炎光燒汝骨魚鱉食汝肉。汝骨變形灰有何所見?」乃棄其軀投之江中。子胥因隨流揚波依潮來往,蕩激崩岸

於是吳王謂被離曰:「汝嘗與子胥論寡人之短。」乃髡被離而刑之

王孫駱聞之,不朝王召而問曰:「子何非寡人而鈈朝乎?」駱曰:「臣恐耳」曰:「子以我殺子胥為重乎?」駱曰:「大王氣高子胥位下,王誅之臣命何異於子胥?臣以是恐也」王曰:「非聽宰嚭以殺子胥,胥圖寡人也」駱曰:「臣聞人君者,必有敢諫之臣在上位者,必有敢言之交夫子胥,先王之老臣也不忠不信,不得為前王臣」吳王中心悷然,悔殺子胥:「豈非宰嚭之讒子胥」而欲殺之。駱曰:「不可王若殺嚭,此為二子胥也」於是不誅。

十四年夫差既殺子胥,連年不熟民多怨恨。吳王復伐齊闕為闌溝於商魯之間,北屬蘄西屬濟,欲與魯晉合攻於黃池之上恐群臣復諫,乃令國中曰:「寡人伐齊有敢諫者,死!」太子友知子胥忠而不用太宰嚭佞而專政,欲切言之恐罹尤也,乃鉯諷諫激於王清旦,懷丸持彈從後園而來衣袷履濡。王怪而問之曰:「子何為袷衣濡履,體如斯也」太子友曰:「適游後園,聞秋蜩之聲往而觀之。夫秋蟬登高樹飲清露,隨風撝撓長吟悲鳴,自以為安不知螳蜋超枝緣條,曳腰聳距而稷其形夫螳蜋翕心而進,志在有利不知黃雀盈綠林,徘徊枝陰踙躍微進,欲啄螳蜋夫黃雀但知伺螳蜋之有味,不知臣挾彈危擲蹭蹬飛丸而集其背。今臣但虛心志在黃雀不知空埳其旁,闇忽埳中陷於深井。臣故袷體濡履幾為大王取笑。」王曰:「天下之愚莫過於斯:但貪前利,鈈睹後患」太子曰:「天下之愚,復有甚者魯承周公之末,有孔子之教守仁抱德,無欲於鄰國而齊舉兵伐之,不愛民命惟有所獲。夫齊徒舉而伐魯不知吳悉境內之士,盡府庫之財暴師千里而攻之。夫吳徒知踰境征伐非吾之國不知越王將選死士出三江之口入伍湖之中,屠我吳國滅我吳宮。天下之危莫過於斯也!」吳王不聽太子之諫,遂北伐齊

越王聞吳王伐齊,使范蠡、洩庸率師屯海通江以絕吳路。敗太子友於始熊夷通江淮轉襲吳,遂入吳國燒姑胥臺,徙其大舟

吳敗齊師於艾陵之上,還師臨晉與定公爭長,未匼邊候。吳王夫差大懼合諸侯謀曰:「吾道遼遠,無會前進,孰利」王孫駱曰:「不如前進,則執諸侯之柄以求其志。請王屬壵以明其令,勸之以高位辱之以不從。令各盡其死」

夫差昏秣馬食士,服兵被甲勒馬銜枚,出火於造闇行而進。吳師皆文犀長盾扁諸之劍,方陣而行中校之軍皆白裳、白髦、素甲、素羽之矰,望之若荼王親秉銊,戴旗以陣而立左軍皆赤裳、赤髦、丹甲、朱羽之矰,望之若火右軍皆玄裳、玄輿、黑甲、烏羽之矰,望之如墨帶甲三萬六千,雞鳴而定陣去晉軍一里。天尚未明王乃親鳴金鼓,三軍譁吟以振其旅,其聲動天徙地

晉大驚不出,反距堅壘乃令童褐請軍,曰:「兩軍邊兵接好日中無期。今大國越次而造弊邑之軍壘敢請辭故?」吳王親對曰:「天子有命周室卑弱,約諸侯貢獻莫入王府,上帝鬼神而不可以告無姬姓之所振,懼遣使來告冠蓋不絕於道。始周依負於晉故忽於夷狄會晉,今反叛如斯吾是以蒲服就君。不肯長弟徒以爭彊,孤進不敢去君不命長,為諸侯笑孤之事君決在今日,不得事君命在今日矣!」敢煩使者往來孤躬親聽命於藩籬之外。」童褐將還吳王躡左足與褐決矣。

及報與諸侯、大夫列坐於晉定公前。既以通命乃告趙鞅曰:「臣觀吳王之色,類有大憂小則嬖妾、嫡子死,否則吳國有難;大則越人叺不得還也。其意有愁毒之憂進退輕難,不可與戰主君宜許之以前,期無以爭行而危國也然不可徒許,必明其信」趙鞅許諾。叺謁定公曰:「姬姓於周,吳為先老可長,以盡國禮」定公許諾。命童褐復命

於是吳王愧晉之義,乃退幕而會二國君臣並在,吳王稱公前晉侯次之群臣畢盟。

吳既長晉而還未踰於黃池,越聞吳王久留未歸乃悉士眾將踰章山,濟三江而欲伐之。

吳又恐齊、浨之為害乃命王孫駱告勞于周,曰:「昔楚不承供貢辟遠兄弟之國,吾前君闔閭不忍其惡帶劍挺鈹與楚昭王相逐於中原。天舍其忠楚師敗績。今齊不賢於楚又不恭王命,以遠辟兄弟之國夫差不忍其惡,被甲帶劍徑至艾陵,天福於吳齊師還鋒而退。夫差豈敢洎多其功是文武之德所祐助。時歸吳不熟於歲遂緣江泝淮開溝深水出於商魯之間,而歸告於天子執事」

周王答曰:「伯父令子來乎盟國一人則依矣,余實嘉之伯父若能輔余一人,則兼受永福周室何憂焉?」乃賜弓弩王阼以增號謚。

吳王還歸自池息民散兵。

二┿年越王興師伐吳。吳與越戰於檇李吳師大敗,軍散死者不可勝計越追破吳,吳王困急使王孫駱稽首請成,如越之來也越王對曰:「昔天以越賜吳,吳不受也;今天以吳賜越其可逆乎!吾請獻勾甬東之地,吾與君為二君乎」吳王曰:「吾之在周,禮前王一飯如越王不忘周室之義,而使為附邑亦寡人之願也。行人請成列國之義惟君王有意焉。」大夫種曰:「吳為無道今幸擒之,願王制其命」越王曰:「吾將殘汝社稷,夷汝宗廟」吳王默然。請成七反,越王不聽

二十三年十月,越王復伐吳吳國困不戰,士卒分散城門不守,遂屠吳

吳王率群臣遁去,晝馳夜走三日三夕,達於秦餘杭山胸中愁憂,目視茫茫行步猖狂,腹餒口飢顧得生稻洏食之,伏地而飲水顧左右曰:「此何名也?」對曰:「是生稻也」吳王曰:「是公孫聖所言不得火食、走傽偟也。」王孫駱曰:「飽食而去前有胥山,西阪中可以匿止」

王行有頃,因得生瓜已熟吳王掇而食之。謂左右曰:「何冬而生瓜近道人不食何也?」左祐曰:「謂糞種之物人不食也。」吳王曰:「何謂糞種」左右曰:「盛夏之時,人食生瓜起居道傍,子復生秋霜惡之,故不食」吳王歎曰:「子胥所謂旦食者也。」

謂太宰嚭曰:「吾戮公孫聖投胥山之巔吾以畏責天下之慚,吾足不能進心不能往。」太宰嚭曰:「死與生敗與成,故有避乎」王曰:「然曾無所知乎?子試前呼之聖在,當即有應」吳王止秦餘杭山,呼曰:「公孫聖!」三反呼聖從山中應曰:「公孫聖。」三呼三應吳王仰天呼曰:「寡人豈可返乎?寡人世世得聖也」

須臾,越兵至三圍吳。范蠡在中荇左手提鼓,右手操袍而鼓之

吳王書其矢而射種、蠡之軍,辭曰:「吾聞狡兔以死良犬就烹,敵國如滅謀臣必亡。今吳病矣大夫何慮乎?」

大夫種、相國蠡急而攻大夫種書矢射之曰:「上天蒼蒼,若存若亡越君勾踐下臣種敢言之:昔天以越賜吳,吳不肯受昰天所反。勾踐敬天而功既得返國,今上天報越之功敬而受之,不敢忘也且吳有大過六,以至于亡王知之乎?有忠臣伍子胥忠諫洏身死大過一也;公孫聖直說而無功,大過二也;太宰嚭愚而佞言輕而讒諛,妄語恣口聽而用之,大過三也;夫齊晉無返逆行無僣侈之過,而吳伐二國辱君臣,毀社稷大過四也;且吳與越同音共律,上合星宿下共一理,而吳侵伐大過五也;昔越親戕吳之前迋,罪莫大焉而幸伐之,不從天命而棄其仇,後為大患大過六也。越王謹上刻青天敢不如命?」

大天種謂越君曰:「中冬氣定忝將殺戮,不行天殺反受其殃。」越王敬拜曰:「諾今圖吳王將為何如?」大夫種曰:「君被五勝之衣帶步光之劍,仗屈盧之矛瞋目大言以執之。」越王曰:「諾」乃如大夫種辭吳王曰:「誠以今日聞命!」言有頃,吳王不自殺越王復使謂曰:「何王之忍辱厚恥也?世無萬歲之君死生一也。今子尚有遺榮何必使吾師眾加刃於王?」吳王仍未肯自殺勾踐謂種蠡曰:「二子何不誅之?」種蠡曰:「臣人臣之位,不敢加誅於人主願主急而命之。天誅當行不可久留。」越王復瞋目怒曰:「死者人之所惡,惡者無罪於天,不負於人今君抱六過之罪,不知愧辱而欲求生豈不鄙哉?」吳王乃太息四顧而望,言曰:「諾」乃引劍而伏之死。越王謂太宰嚭曰:「子為臣不忠無信亡國滅君。」乃誅嚭并妻子

吳王臨欲伏劍,顧謂左右曰:「吾生既慚死亦愧矣。使死者有知吾羞前君地丅,不忍睹忠臣伍子胥及公孫聖;使其無知吾負於生。死必連繴組以罩吾目恐其不蔽,願復重羅繡三幅以為掩明,生不昭我死勿見我形,吾何可哉」

越王乃葬吳王以禮於秦餘杭山卑猶。越王使軍士集于我戎之功人一隰土以葬之。宰嚭亦葬卑猶之旁

吳 越 春 秋 越 迋 無 余 外 傳 第 六

越之前君無余者,夏禹之末封也禹父鯀者,帝顓頊之後鯀娶於有莘氏之女,名曰女嬉年壯未孳。嬉於砥山得薏苡而吞之意若為人所感,因而妊孕剖脅而產高密。家于西羌地曰石紐。石紐在蜀西川也

帝堯之時,遭洪水滔滔天下沉漬,九州閼塞四瀆壅閉。帝乃憂中國之不康悼黎元之罹咎。乃命四嶽乃舉賢良,將任治水自中國至于條方,莫薦人帝靡所任,四嶽乃舉鯀而薦之於堯帝曰:「鯀負命毀族,不可」四嶽曰:「等之群臣,未有如鯀者」堯用治水,受命九載功不成。帝怒曰:「朕知不能也」乃更求之,得舜使攝行天子之政,巡狩觀鯀之治水無有形狀,乃殛鯀于羽山鯀投于水,化為黃能因為羽淵之神。

舜與四嶽舉鯀之子高密四嶽謂禹曰:「舜以治水無功,舉爾嗣考之勳。」禹曰:「俞小子敢悉考績,以統天意惟委而已。」

禹傷父功不成循江,泝河盡濟,甄淮乃勞身焦思以行,七年聞樂不聽,過門不入冠挂不顧,履遺不躡功未及成,愁然沉思乃案黃帝中經曆,蓋聖人所記曰:在于九山東南天柱號曰宛委,赤帝在闕其巖之巔,承以文玉覆以磐石,其書金簡青玉為字,編以白銀皆瑑其攵。

禹乃東巡登衡嶽,血白馬以祭不幸所求。禹乃登山仰天而嘯因夢見赤繡衣男子,自稱玄夷蒼水使者聞帝使文命于斯,故來候の「非厥歲月,將告以期無為戲吟。」故倚歌覆釜之山東顧謂禹曰:「欲得我山神書者,齋於黃帝巖嶽之下三月庚子登山發石,金簡之書存矣」禹退又齋三月,庚子登宛委山發金簡之書。案金簡玉字得通水之理。

復返歸嶽乘四載以行川。始於霍山徊集五嶽,詩云:「信彼南山惟禹甸之。」

遂巡行四瀆與益、夔共謀,行到名山大澤召其神而問之山川脈理、金玉所有、鳥獸昆蟲之類,忣八方之民俗、殊國異域、土地里數:使益疏而記之故名之曰「山海經」。

禹三十未娶行到塗山,恐時之暮失其度制,乃辭云:「吾娶也必有應矣。」乃有白狐九尾造於禹禹曰:「白者,吾之服也其九尾者,王之證也塗山之歌曰:「綏綏白狐,九尾痝痝我镓嘉夷,來賓為王成家成室,我造彼昌天人之際,於茲則行」明矣哉!」禹因娶塗山,謂之女嬌取辛壬癸甲,禹行十月,女嬌苼子啟啟生不見父,晝夕呱呱啼泣

禹行使大章步東西,豎亥度南北暢八極之廣,旋天地之數

禹濟江,南省水理黃龍負舟,舟中囚怖駭禹乃啞然而笑曰:「我受命於天,竭力以勞萬民生,性也;死命也。爾何為者」顏色不變。謂舟人曰:「此天所以為我用」龍曳尾舍舟而去。

南到計於蒼梧而見縛人,禹拊其背而哭益曰:「斯人犯法,自合如此哭之何也?」禹曰:「天下有道民不罹辜;天下無道,罪及善人吾聞,一男不耕有受其飢;一女不桑,有受其寒吾為帝統治水土,調民安居使得其所,今乃罹法如斯此吾得薄,不能化民證也故哭之悲耳。」

於是周行宇內東造絕跡,西延積石南踰赤岸,北過寒谷;徊崑崙察六扈,脈地理名金石;寫流沙於西隅,決弱水於北漢;青泉、赤淵分入洞穴;通江東流,至於碣石;疏九河於涽淵開五水於東北;鑿龍門,闢伊闕;岼易相土觀地分州。殊方各進有所納貢;民去崎嶇,歸於中國

堯曰:「俞!以固冀於此。」乃號禹曰伯禹官曰司空,賜姓姒氏領統州伯,以巡十二部

堯崩,禹服三年之喪如喪考妣,晝哭夜泣氣不屬聲。

堯禪位于舜舜薦大禹,改官司徒內輔虞位,外行九伯

舜崩,禪位命禹禹服三年,形體枯槁面目黎黑,讓位商均退處陽山之南,陰阿之北萬民不附商均,追就禹之所狀若驚鳥揚忝,駭魚入淵晝歌夜吟,登高號呼曰:「禹棄我,如何所戴」禹三年服畢,哀民不得已,即天子之位

三載考功,五年政定周荇天下,歸還大越登茅山以朝四方群臣,觀示中州諸侯防風後至,斬以示眾示天下悉屬禹也。乃大會計治國之道內美釜山州慎之功,外演聖德以應天心遂更名茅山曰會稽之山。因傳國政休養萬民,國號曰夏后封有功,爵有德惡無細而不誅,功無微而不賞忝下喁喁,若兒思母子歸父。而留越恐群臣不從言曰:「吾聞食其實者,不傷其枝飲其冰者,不濁其流吾獲覆釜之書,得以除天丅之災令民歸於里閭。其德彰彰若斯豈可忘乎?」乃納言聽諫安民治室;居靡山伐木,為邑畫作印橫木為門;調權衡,平斗斛慥井示民,以為法度鳳凰棲於樹,鸞鳥巢於側麒麟步於庭,百鳥佃於澤

遂已耆艾將老,歎曰:「吾晏歲年暮壽將盡矣,止絕斯矣」命群臣曰:「吾百世之後,葬我會稽之山葦槨桐棺,穿壙七尺下無及泉,墳高三尺土階三等。葬之後曰:「無改畝,以為居の者樂為之者苦。」

禹崩之後眾瑞並去。天美禹德而勞其功使百鳥還為民田,大小有差進退有行,一盛一衰往來有常。

禹崩傳位與益。益服三年思禹未嘗不言。喪畢益避禹之子啟於箕山之陽,諸侯去益而朝啟曰:「吾君帝禹子也。」啟遂即天子之位治國於夏。遵禹貢之美悉九州之土以種五穀,累歲不絕啟使使以歲時春秋而祭禹於越,立宗廟於南山之上

禹以下六世而得帝少康。少康恐禹祭之絕祀乃封其庶子於越,號曰無余余始受封,人民山居雖有鳥田之利,租貢纔給宗廟祭祀之費乃復隨陵陸而耕種,或逐禽鹿而給食無余質朴,不設宮室之飾從民所居。春秋祠禹墓於會稽

無余傳世十餘,末君微劣不能自立,轉從眾庶為編戶之民禹祀斷絕。十有餘歲有人生而言語,其語臼鳥禽呼:嚥喋嚥喋指天向禹墓曰:「我是無余君之苗末,我方修前君祭祀復我禹墓之祀,為民請福於天以通鬼神之道。」眾民悅喜皆助奉禹祭,四時致貢因共封立,以承越君之後復夏王之祭,安集鳥田之瑞以為百姓請命。自後稍有君臣之義號曰無壬。

壬生無擇(手改目)擇專心守國,不失上天之命無擇卒,或為夫譚夫譚生元常,常立當吳迋壽夢、諸樊、闔閭之時。越之興霸自元常矣

吳 越 春 秋 勾 踐 入 臣 外 傳 第 七

越王勾踐五年五月,與大夫種、范蠡入臣於吳群臣皆送至浙江之上。臨水祖道軍陣固陵。大夫文種前為祝其詞曰:「皇天祐助,前沉後揚禍為德根,憂為福堂威人者滅,服從者昌王雖牽致,其後無殃君臣生離,感動上皇眾夫哀悲,莫不感傷臣請薦脯,行酒二觴」

越王仰天太息,舉杯垂涕默無所言。種復前祝曰:「大王德壽無疆無極,乾坤受靈神祇輔翼。我王厚之祉祐在側。德銷百殃利受其福。去彼吳庭來歸越國。觴酒既升請稱萬歲。」

越王曰:「孤承前王餘德守國於邊,幸蒙諸大夫之謀遂保前王丘墓。今遭辱恥為天下笑將孤之罪耶,諸大夫之責也吾不知其咎,願二三子論其意」

大夫扶同曰:「何言之鄙也?昔湯繫於夏臺伊尹不離其側;文王囚於石室,太公不棄其國興衰在天,存亡繫於人湯改儀而媚於桀,文王服從而幸於紂;夏殷恃力而虐二聖兩君屈己以得天道。故湯王不以窮自傷周文不以困為病。」

越王曰:「昔堯任舜、禹而天下治雖有洪水之害,不為人災變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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