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找小时候的连环画看过的连环画(不确定是不是叫连环画,反正图片很多,也配

连环画《武松打虎》(图片来源:光明网)

  中评社北京4月29日电/小时候,去姥姥家,跑进堂屋,除兴冲冲找吃的外,极喜爬上桌旁的高背椅子,伸头看墙上的画。那画有七八张,依序贴在墙上,一长溜儿,是连续的故事。至今不能忘的是其中两幅:初始的一张,一素衣女子带着一男孩一女孩,逃到庙里,有持刀官差追至,做挥刀状,女子跌倒在地,面色惊恐。这一画面戏剧性之强烈,给童年的我予大的吸引,伴着大的惊骇,目光转向下一图愈甚:在素衣女子的诉说下,官差显已放弃原来的目的,却忽将刀指向脖颈——自刎而亡,女子惊呼阻拦不及。

  其时我刚认识字,勉强能读懂图下配的简短文字,知晓乃秦香莲和陈世美的故事。官差是陈派去杀死糟糠之妻的,但听得秦的哭诉,良心未泯,下不去手,却又无法交差,做出这样一个抉择(虽不妨有别的路,但故事或戏曲里就这样写了)。

  墙上的这许多幅是连环图画,不过自然不是小人书,因为是一张张散开的,且长宽皆有尺余,即专供贴在墙上看的。如此有道德寓意的古老故事,制作成连环画(更要在戏台上演出),供给如外祖家这样的知识不多的民众,实可归于好事。而稚童看到,留其印象多年不消,影响可谓深且远。

  虽有这样大张的连环图画,但终竟“连环画”的名称还是归属了巴掌大的小册子,又叫小人书。此类画书的趣味,或曰作用,知堂说得好,“小孩们有几册连环图画,其中之一是《动物园》,我拿来看过之后,深觉得图画的力量之大,远过于文字。假如一个野猪,我们要用文字来形容,只得说其状如猪,这话说得不算错,可是他与家猪顶不相同的那精悍之气却是没法子说,就是那獠牙要怎么说才表示恰好,不与老虎与象相混呢,我看古代的书里形容一种生物便吃力得很”。对稚童的吸引力,恰切不过。

  随着识字越来越多,手里的连环画也越来越多,认字是乐趣,看画更是。记得有一本讲“十兄弟”的,说这些个同胞兄弟各具异禀,如顺风耳、千里眼、长腿、大头、大足、大嘴、大眼等,在某事端中施展神通,化险为夷云云。文字描述,三言两语就完事,怎能过瘾?有了图画,即可尽力铺陈了,大头天话(浙江方言,意为离奇民间故事,编者注)以诡谲画面阐释,直看得孩子心驰神荡,浮想联翩,恨不得自己也能一口吞掉江河水,一步踏出几里外,钢筋铁骨崩得兵刃豁口,力气大到背起一座山闲庭信步。这样的儿童心态,后来读《阿长与》中鲁迅如何苦心搜寻“哼哼经”,找到后怎样欣喜,醉心书中绘图(“人面的兽;九头的蛇;一脚的牛;袋子似的帝江;没有头而‘以乳为目,以脐为口’,还要‘执干戚而舞’的刑天”),我不禁颇有戚戚之感。

  《隐身草》,是讲财主财迷心窍蛇吞象的,意想获得隐身草可遮人眼目拿别家钱财,充实自家库房。他爬到树上捧着一堆草,一根根拣出来举起,问树下的小老婆还能不能看见自己,问得对方不胜其烦,直到天擦黑,小老婆负气,喊:“看不见了!”财主乐颠颠手拿那根宝贝草捧回房,方才罢休。之后的情节就单纯了,自然是财主拿着这根自以为是隐身草的草要实现梦想,做第一案就被拿获了。这册连环画的讽刺意思是明摆着的,不过,大约六七岁的我反覆翻来翻去,心里想的却是:如果真有隐身草就好了,我该拿它做点什么好呢。此后在上学路上,时不时瞄一瞄道旁的草丛,琢磨着里面是不是会藏着一根呢。

  年龄稍大些,可理解更复杂的情节,开始看《封神演义》《三国演义》《西游记》《红楼梦》等。这里面除去《西游记》册数少些,其他动辄几十本,因多为东拼西凑借来看,自然很难看全:“封神榜”记得牢的是比干剖心,在纣王的逼迫下,老臣比干把心挖出来,竟还能活一些时日,令人惊奇,至于哼哈二将什么的,上阵打仗,本领更是稀奇古怪,匪夷所思;“三国”是草船借箭,孔明和鲁肃在内谈话喝酒,一位悠闲自得,一位坐立不安,所处船的外体被射来的箭插得如刺猬一般,而另一册中的夏侯惇为敌方一箭射来,正中眼睛,勇悍如他,单手拔下,将眼珠一口吞下;“红楼”要温婉凄楚许多,黛玉进贾府,那个细致,心理活动不断,莺莺燕燕各色人物轮番上场,翻画书的小孩子真得集中精力,大观园赏花赋诗,雅兴非浅,要看懂各人的作品,也真不容易。至于“西游”,似当时并未出过将全书从头到尾讲完的连环画,而是单拎若干故事来绘制,反覆看过许多遍的,有“乌鸡国”,悟空哄八戒说深井里有宝贝,让他去背,结果是具国王的尸首,呆子大呼上当;“丘迟国”,最精彩的是悟空和鹿虎羊三妖道斗法,又是斩头,又是下油锅,又来赛坐禅,孙猴儿变个小飞虫叮人家跌下高台,恶作剧式的喜剧,好不热闹。

  既然是画书,孩童对某些画面的兴趣是特别的,正是“图画的力量之大,远过于文字”。有册藏区题材的《猎人占布》,穷苦的占布每日给闭门修行的土登喇嘛送餐——从山中打来的野味,喇嘛吃完后就顺手从屋子窗口扔出,外面乃一山谷;如此这般十年(占布已将山中野物几乎打光),喇嘛即将出关,吃猎人送来最后一顿野味(好不容易才找来),餐毕,随手又扔,但掉落回屋内,如是者数次,喇嘛奇怪,搬个凳子向窗外张望,一看吓一大跳——山崖下整个山谷布满白森森的动物骨头。喇嘛大怒,认为是猎人占布的罪孽(他不觉得是自己享用的残余),要惩罚他。这一场景,文字表述如此而已,但小孩子看图画,那一山谷的白骨,满满当当,直攀到山崖上小屋的窗口,联想到山中的禽鸟走兽这十年的遭遇,真是有些触目惊心。

  莫名的深刻印记也是有的,于某一场景。看过《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多年以后图画几乎都记不得了,但有个画面,不知为何挥之不去:小保尔得到一把长枪(是好友谢廖沙送给他的),宪兵来来往往在追查,保尔爬上房顶,将枪藏到缝隙里。那一页画,就是小保尔手持枪攀爬上去的动作,如一个定格的电影镜头,至今映现在我的脑中。

  连环画是童年生活的一个记忆,藏品的遗失、更迭总是不断的。记得最清晰的,是八岁的一次搬家,要去千里之外,带的东西不能多,而小孩子的连环画为不急之物,必然在舍弃之列,于是,我的一箱子画书就这样抛下,送给了亲戚。犹记得走时摩挲了半晌,才离开。虽后来在新家又加补充,重新拥有了许多,但人生初始识字就接触的那批连环画,是再也回不来了,不是新增的可以替代的,至今思之惘然。

  连环画的由盛而衰,在小孩子眼中,是未期而至,虽说太多的迹象早已露出苗头。于我而言,其标志是忽而读到几本直接复制电视剧画面的画书(以前都是线描本,黑白为主,彩色也有,好画家的高妙手段不可尽数),不过是一帧帧的影像镜头,看起来了无趣味,若这样,还不如直接去看电视好了。即使我那时年少无知,也隐隐意识到,心爱的连环画的好时日大约不多了。而童年的时光,也已到了尾声。

  (来源:光明网  作者:遆存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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