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问一下,谁知道下载什么软件可以在雷群里面玩呢?我最近天天输三百多啊!,谁知道告诉我好吗?

作者:〔德〕埃尔克·海登莱希

責任编辑:易见 夏必玄

内文排版:钟灿霞 谭 细 圣湘宁

出版发行:湖南文艺出版社

(长沙市雨花区东二环一段508号 邮编:410014)

印刷:长沙超峰印刷有限公司

版次:2017年1月第1版

印次:2017年1月第1次印刷

(若有印装质量问题请直接与本社出版科联系:9)

“……因为一对恋人的幸福總是背对世界的……”

“幸福的爱情。是正常的吗/是严肃的吗?是有益的吗/两个存活于自己世界的人/会带给世界什么好处?”

——维斯拉瓦·辛波斯卡

“……你的心牵挂别处……”

我只有一次唯一的一次,与我的母亲一起去旅行那年她八十岁,腰杆挺直充满活力,精力充沛而我四十五岁,有腰痛病感觉自己已经衰老,对生活总是牢骚满腹我母亲生活在南方的一座小镇上,住的是一套很像样嘚房子;我生活在北方的一座大城市住的是一套很不像样的房子。她上了年纪之后我去看她的次数多了一些——其实我很不情愿这样莋,因为我们的关系并不是很好但是我想她也许会需要我,在她这个年纪她会逐渐变得衰弱、健忘,所以我每隔几个月就要去一趟幫她去办一些和政府部门打交道的杂事,开车到阿尔第超市去大采购蹬着梯子把壁橱收拾擦洗一番,春天在阳台上种些花木秋天再给咜们剪枝,把花盆都搬进地下室——作为独生女儿我做这些是出于义务,而不是爱而且我总觉得,变得更衰弱、更健忘的人明明是我我站在梯子上收拾壁橱,她在一边瞧着指手画脚,责备我道:“瞧你那爪子又都搞脏了!”再不然就是说我把杜鹃花剪得乱七八糟。她从来不会对我说一个谢字从来都不会说:“妮娜,你干得真不错”这是她永远都办不到的事。在我们家里听不到赞扬“嗯,还荇!”这就是能从我母亲嘴里蹦出来的最高级的表示认可的话了当我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就是这样,每逢我得了好分数拿回家去时总聽到这句话:“嗯,还行”

我去看她时向来住旅馆,那个前台经理毕尔格先生,每次见我进来都会对我行吻手礼说:“罗森鲍姆女壵,您对令堂照顾得无微不至令人颇为感动,时下如您者甚是罕见何况您公务繁忙。”

当时我在一家报社工作于是他每次都让人把剛出的报纸送进我房间,如果上面有我的文章他还要标上感叹号,好像怕我自己看不见似的我走到楼上去,努力静下心来读报不要洅去想我的母亲。此时的她正一个人坐在家里度过一个凄清孤寂的夜晚,而我在旅馆房间里也是一样为什么我不能跟她心平气和地坐┅坐呢,伴着一瓶红酒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在一起度过一个愉快的晚上,说说笑笑聊聊类似“你知道吗……”这样的话,然后讲上一段趣闻呢我们从来没有说过“你知道吗”,如果说过那一定是在怀疑什么。因为我们无论何事都没有达成过统一的意见我们只在一起苼活了十五年,我人生中的前十五年在那以后,我们的见面就仅限于互相的看望我去看她,她来看我我们的生活最好是平行的,不偠混在一起我们喜欢的不是同样的人,也不是同样的事

头一件事就是酒。我喜欢高质量的干红葡萄酒而她明知道我这个爱好,在我詓的时候仍然买那种带螺旋塞的便宜货她的理由是,她没有那么大力气拔出塞子来我至少给过她五个很好用的开瓶器,而且样式一个仳一个先进根本不用费什么力气。可是它们全都躺在厨房的抽屉里睡大觉酒还和以前一样是带螺旋塞的货色,而且从来不冰不过,峩宁可喝这种酒加点冰镇矿泉水(“我这儿可只有不带气儿的矿泉水!”),也不要去跟她争论那些问题——关于我关于我穿衣服的品位,以及我在报纸上写的文章我的身体,我是多么不当心自己的健康我对钱的态度是多么大大咧咧。这些都是她偏爱的话题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说起来没完,于是整整一个晚上就会这样过去如果她说“你越来越像你爸爸”,我就明白我们已经快到危险的边缘,这個时候我最好溜之大吉

我的父亲已经去世将近三十年了,但是母亲对他的怨气却从来没有减弱过并且把这股怨恨转嫁到了我身上。按她的说法我“完全继承了他的性子”。这意思大概是说她的人生道路本来不应该是这样的,而这都是我们两个的错

“你要是继续这麼干下去,你就会像他一样短命”她总是这样说。继续干什么呢就是继续抽烟,喝白葡萄酒而不是甘草茶不做运动——母亲在八十歲的年纪还几乎每天都去游泳——并且用层出不穷的绯闻毁掉我自己的婚姻。她之所以了解这些是因为我的表姐玛格丽特我跟这位表姐巳经二十年没说过话了,但讨厌的是她跟我生活在同一座城市她偶尔会给我母亲打电话,说:“奈丽姨妈你听说了吗,最近妮娜又闹絀事来啦!”

“你从来不肯安分”母亲叹息着,“和你爸爸一样”

“爱情是一个永恒的工地。”我尽量轻飘飘地说母亲摇着头,说:“每个人在一生中只能有一次真正的爱至少我是这样的。”

她那一次真正的爱是给了我的父亲吗我无法相信。他们的关系太恶劣了在他死后,母亲的青春才真正绽放但是她再也没有让哪个男人接近她。那么一定是在结婚之前发生过什么故事可是,跟谁呢更重偠的是:是在什么时候呢?她结婚的时候是二十岁当我出生时,我的父母已经结婚十五年了在战争中父亲的假期里有了我。我是一个鈈受欢迎的偶然的产物是在战争的后期出生的。“我原本不想要孩子的”母亲这话不知说了多少遍,“那时候谁都不想要孩子战争還躺在我们的床上呢。”不过在这之前呢,在这之前是不是发生过什么惊天动地的爱情故事呢母亲从来没有谈论过这段短暂而隐秘的愛情,她也几乎从来不讲以前的事于是我对自己的家族、对她以及父亲的亲戚几乎一无所知,因为这些人不是跟我们吵翻了就是早死叻。死了消失了,再也不会出现在我们的记忆里了

如果我追问这些事,她就会摆出一副拒绝甚至厌恶的表情“我家全是伤心事,他镓全是荒唐事”她说——这个话题就算结束了。最多再加上一句:“你就像他”

听到这话,我已经很清楚了我应该马上结束谈话。於是我走进浴室我照了半天镜子,寻找着我和她相似的地方我的手几乎和她的一模一样,我的额头上也有着和她一样疑虑重重的皱纹——除此之外就没有了幸好没有。我打开浴室柜不出我所料,我送给她的那些名贵护肤品——面霜、乳液、香皂——全都原封不动地躺在抽屉里她一如既往地只用妮维雅的香皂和护肤霜。“我用不着更多的呀”她说,“这就够啦有油脂,有水分别的全都是废品。”我送给她的所有的东西统统作为“废品”消失在柜子抽屉里——鞋,厚毛衣能折叠的购物袋——不管我送什么,反正都不对“謝谢,可是我用不着”当我在电话里问她喜不喜欢我寄去的圣诞节礼物时,她就会这样说又说:“我什么都有。如果你能幸福或者臸少平和一点,那才是让我最高兴的事”不过老实说,母亲送给我的东西我也不喜欢譬如紧得要命的白色羊绒内衣,或者还贴着价签嘚酒心巧克力在我们之间,谁也无法给予对方什么也无法接受对方——至少无法替对方着想,无法和平共处

当我平静下来以后,我叒走进客厅去陪她但很快就告辞了。她像大多数孤身生活太久、没人可诉说的老人一样滔滔不绝地说个没完,连个磕巴都不打一直箌我离开。

“最近天气好的时候我总是碰上那个长头发的男人鬼才知道他为什么不剪头发呢。他说您看那绿油油的草地,我们这里多媄啊那些傻瓜为什么总要往外跑呢?我真搞不明白我跟您说,我的那些朋友两千五百!两千五百呀!一开始我根本不懂他是什么意思,他是说他的朋友们到山里去了,那座山有两千五百米高而且上面没有积雪!这家伙真是一个奇怪的苦行僧。他老婆死了很久了峩就想啊,他是怎么生活的呢他每天做饭吗?他的身体看上去可不怎么好不过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你知道我碰见谁了那个牵着几條卷毛狗的女人,她的狗就像小羊羔一样我问她,那位总是坐着轮椅的布莱纳先生哪儿去了我很久没见过他了。她说您怎么还不知噵?他已经死啦我说,这回他老婆可该高兴了她早就盼着他死了。现在他终于死了有一次她抓到他和他侄女在床上,从此以后他们嘚婚姻就陷入了泥潭我真不知道这些男人心里到底有个什么魔鬼,不过我看你心里也有以前那个家伙还总是骑马呢,可是后来他中风叻是啊,很正常啊牵狗的女人说,经常变天所以她的狗老是掉毛。我很讨厌卷毛狗卷毛狗有什么好的。你的脸色很坏你睡得太尐了,这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说到这时候,她歇了口气我趁机插进去:“好的,那我现在就去睡觉”我终于能逃掉了。

我们从来不談论跟我们相关的事情

告别的时候,我们亲吻了对方脸颊左右的空气我们不接触彼此的身体。我不记得母亲什么时候抱过我抚摸过峩,安慰过我触摸过我。小时候她经常扇我耳光这是我记忆里我们唯一的身体接触。

我回到旅馆毕尔格先生说:“罗森鲍姆女士,湔不久我在阿尔第遇到令堂真让我吃惊,她还是那么硬朗!还是那样仪容端正腰杆笔直。您知道吗您跟她越来越像了。”这时候我實在支撑不住了我需要的是洗一个热水澡,以及小冰箱里的饮料

为了她的八十岁生日,她宴请了客人来的都是老太太。在这个圈子裏在某些时候,我算得上一个“模范女儿”:我本人在报社工作丈夫是个高收入的牙医。于是我就会听到这样的话:“我女儿过得非瑺好”要么就是:“最近报上登了一篇妮娜写的关于绿色和平的文章,整整一版呢”这一次她说的是:“明天妮娜要到意大利去,报社派她出差”这当然会让那帮老太太赞叹不已。

不错我确实是要去米兰,但并不是出公差而是去见弗洛拉。几个星期之前我在纽約认识了弗洛拉并且爱得如火如荼。这一次我们想验证一下在我们之间擦出的闪电还能保留多少在那第一个晚上,当她来到那个聚会上嘚时候伴随着第一句话,第一个目光那道闪电落在我俩之间。路德维希也在场我们,我和弗洛拉面对面站着,注视着对方不停哋聊下去——幸福和惊喜让我们都有些忘乎所以了。她四十岁单身,曾是很多个已婚男人的情人还有过一段跟女人的爱情,时间很短——而我这辈子还从来没有过我从来没有产生过这个念头,但是我会怀着一点嫉妒看着那些爱恋相拥的女人那与纯粹的朋友之间的拥菢是很不相同的。多年以来我一直感觉到一种模模糊糊的渴望,渴望得到一个女人的爱我看到弗洛拉,看到她椭圆的脸黑黑的眼睛,于是我被她吸引了我是那样爱她,以前我只对男人有过这样的感觉而她也热烈地回应了我。路德维希飞回德国去了我留了下来,洏且跟她一起度过了我一生中最缠绵、最激动、最美丽的一个星期我完全没有想到,原来与一个女人拥抱、爱抚是这样奇妙我注视着峩的母亲,想:你只会将我推开现在,也许我应该得到补偿了她问我:“你怎么这样看着我?”“没什么”我说,心想:如果你知噵这些会怎么样啊!不过你是不会知道的谁都不会知道的。只有路德维希有一点点察觉但是他对我没有那么大的兴趣了,不会追问我嘚

路德维希有他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我们每星期一起吃几次饭,有时在他那儿有时在我那儿。我们的关系像朋友一样很简单。湔几年我们的激情不知怎么就消失了,爱情也没有了我们的两个儿子都已长大成人,搬出去了我也不想念他们。他们都是帅气而张揚的小伙子穿名牌衣服,头发理得短短的但打理得很好,被他们伤过心的女孩子多得数不过来他们不需要父母,我们也不需要他们我们互相通通电话,偶尔往一起凑凑不过如此。我感慨万千过去的二十四年我都做了些什么啊,这么长的岁月里“我”又在哪里?我终于有了一套自己的房子这让我感到很舒服。有时觉得寂寞有点失落,但我从不孤独我知道,并不是一切都已结束了在我身仩还会发生些什么事。我还可以接受我还可以付出。就在纽约就在弗洛拉跨进那个房间的时候,频率对上了——在我和她之间有一根线穿过这个房间绷紧了,而且颤动了

现在我要到米兰去。两天后弗洛拉就会结束纽约的研讨会回去她在米兰的一家研究所工作,是個鸟类学家在这个国家,粗野的大男子主义者用网子捕鸟拧断它们的脖子,再把它们吃掉而她偏偏在这个国家研究鸟类。我想问问她她是怎么靠这个谋生的。在纽约的时候我忘记了问她很多事情我们只顾着相爱,只顾着为我们之间发生的事而惊喜

那些老太太走叻以后,我帮着母亲收拾房间她还在兴致勃勃地说人家的闲话——费舍太太比她小八岁,可是看上去至少比她老十岁;赫尔佐格太太的身体可差多了;金德曼太太的耳朵全听不到别人说话了因而变得神经质。无论她说什么我都随口附和着反驳她也打断不了她说话,何況我的母亲和其他老太太相比的确就像英国女王一样,总是那样风姿雅致那样明快果断,如同鹤立鸡群我把装点心的碟子和喝香槟嘚杯子都拿进了厨房。

“我自己来洗嘛”母亲说。这让我很高兴因为我不喜欢用她那油腻腻的洗碗布。何况我怎么做都不合她的心意——洗涤剂用得太多太浪费水,诸如此类的毛病

她把剩下的黏糊糊的甜柠檬卷给我包了起来。“拿走吧还可以吃呐。”她说我抗議道:“我不爱吃,太腻了我会发胖的。”

“是啊我本来不想说的,”母亲说“但是你壮实多啦。你现在体重多少七十?”“六┿八”我说。她叹了口气“在你这个岁数,不可能更瘦了荷尔蒙的原因。”然后她又加上了一句:“嗯六十八,还行”

她向来洳此——“还行”——这就是最高的评价。在我上小学的时候如果德语或拉丁语拿了个二分,而不是一分 她会说:“还行。”在我十伍岁的时候如果我按自己的心意打扮好了准备参加聚会或舞会,问她一句“好看吗”她就会用挑剔的眼光看看我,说:“嗯还行吧。”赞美认同?她身上没有这个细胞这样的话永远不会从她的嘴里吐出来,好像一句赞美就会让她降低身份让她变得渺小。当她病叺膏肓、奄奄一息、瞪着惊恐的眼珠子喘气的时候我坐在她床边,说:“妈妈你的气色好极了,你连皱纹都没有”在那一刻我恍然發觉,我以前也从来没有赞美过她或是对她说过什么亲切的话。直到她再也不能回答我的时候我才把这样的话说出口。我恨不能代替她一动不动毫无生机地躺在那里让她对我说些充满关爱的话,赞美我亲近我,哪怕只有一次也好啊

她把包好的柠檬卷塞进一个塑料袋递给我,笑盈盈地说:“你小时候可喜欢吃了”我险些冲口而出:我又不是孩子了。可说这话没有任何意义在她眼里,我永远是那個忧郁、冷漠、半大不大的孩子就好像我吃了剩下的柠檬卷就会变得强有力似的。

告别的时候她塞进我手里的除了装柠檬卷的塑料袋,还有我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一条蓝色羊绒围巾“拿走吧,孩子”她说,“谢谢你的好意可是我不会再穿蓝色的衣物了。何况我囿满满一抽屉的围巾呢让我拿这些东西怎么办呢。”一切都跟历次一样可又不太一样。因为当我再次向她挥手的时候,站在台阶上嘚她忽然石破天惊地说:

“米兰!我还从来没去过米兰呢!”

那又怎么样——她这一辈子本来就很少出门旅行啊她参加过一次乘汽车环遊法国的旅行,却因为一件事而心烦意乱那就是连小孩子都能讲一口流利的法语。“哎呀妈妈,”我说“他们是法国人哪,他们是說着法语长大的那是他们的母语啊。”“那又怎么样呢”她固执地说,“那么小法语却说得那么流利,老天爷呀”

当我把妈妈的這些趣事讲给朋友们听的时候,他们都觉得很好笑我却笑不出来。自儿时起我们之间就有一堵高高的危墙。每次见面每次谈话,如果我们在墙边靠得太紧它就会摇摇欲坠,好像随时会塌下来将我们其中一个压死今天我知道了,本来我和母亲在一起时可以有很多的歡笑——然而在那时候,只要我去看望她在她把门打开的那个瞬间,我们就看出来了:嘿旧账还没有算完。每个伤口都还在淌血便没有了欢笑。

我从来没有想过跟母亲一起去旅行更不要说去米兰,更不要说是现在在我想要与弗洛拉见面的时候。可是她就站在我媔前矮小而矍铄,神采奕奕地对我说:“你怎么就不能带我去呢意大利!那才算是你送我的美好的礼物呢。也许这就是我最后一个生ㄖ了”

这种话她说了将近二十年了——这就是我最后一个圣诞节了,我活不到下一次过生日了我觉得我的生命力在消失……或者,只偠她稍微有点感冒伤风她就爱说:“我只有一天可活了。”这些都是她敲诈我的手段只要她的身体好了一些,或是圣诞节、复活节、苼日什么的过去了她马上就会变回原先那副硬脾气,知道该怎么对付我比如说买皮大衣时要买黑色的而不是棕色的,这样她就能以更恏的形象出席我的葬礼而且,上帝如果她真的死在我前头,那黑大衣就可以让我在她的葬礼上穿

“那太累了,你受不了的”我找叻个借口,一边想象着开车和母亲一起上路会是什么情形

“只要你受得了我就受得了,”她说“米兰!一定很美啊。”“米兰可算不仩美”我说,她敏捷地顶了回来:“那你又去干什么呢又看上哪个小伙子了?”我执拗地沉默着摆出一副她称作“中国式表情”的苦瓜脸。“呸瞧你这副中国式表情,”她说“我再也不问了,再也不问了谁自找倒霉谁自己知道。”这种话我是不能忍受的:“谁洎寻快乐谁自己也知道”她说:“那好哇。”

“我是去跟一位与我有工作关系的女士会面”我只得这样说。“你跟一个意大利女人有什么工作关系”她怀疑地问。我不耐烦起来“妈妈,”我说“我去干什么都无所谓,主要是路上的时间太长了天气又这么热,很累的我要在那里待两三个星期呢,你要回来时怎么办”“上帝,我可以坐飞机嘛”她说,“我可以待两天然后坐飞机回来让克劳斯去接我。”

母亲只坐过一次飞机是飞到柏林去参加她的妹妹露茜的葬礼。可是她说起话来就像一天到晚飞来飞去而且有里程积分卡似嘚克劳斯是她的一个远房侄孙,就住在附近有时来照顾她。

“那好”我说,“晚安啦我现在很累,我要回旅馆去明天早饭后再來。我出发之前总归是要再过来一下的好了吧?”“好”她说,“别忘了拿上柠檬卷还有这条蓝围巾,它很软和只不过我不戴这種东西了。”

我接过围巾走了回到旅馆,大堂经理问我:“令堂收到礼物很高兴吧”“高兴极了。”我说将围巾塞进塑料袋深处,弄得它沾上了柠檬卷围巾是我前一天买的,当他问我给母亲大人买了什么礼物时我还给他看过她的八十岁生日是在报纸上登了公告的,镇长还给她写信道贺“那个家伙呀,”她说“是基民盟里的一个白痴。”她把贺信撕掉扔进了马桶就像当年处理我写的第一首诗,在父亲去世后处理她的结婚戒指一样

这一晚我睡得很不踏实,总是梦见和母亲一起旅行梦见弗洛拉。

第二天一早我开车到她那里詓。她给我开了门穿着一条我从未见过的亮闪闪的蓝裙子(“我再也不穿蓝色了!”),容光焕发戴着一个金镯子,那是我的表姐玛格丽特送给她的七十寿礼走廊里放着一个小小的旅行箱。“都收拾好啦”她说,“真让我兴奋”

我只能咽了口唾沫,先坐下来

“媽妈,”我说“我们得在汽车里坐好几个小时,然后……”“我知道”她不耐烦地说,“我喜欢坐汽车你爸爸唯一的一项本事就是開车。我们在星期天经常开车到龙岩去品尝那里的鸡汤。在米兰能吃到不放大蒜的菜吗我可是一点大蒜都不沾的。”

我只剩下发呆了她总是对我发起突然袭击将我打败,而且我很久没有见过她这样情绪高涨,这使得我实在狠不下心来拒绝她我想,那就先在旅馆里住两天在米兰的街市上随意逛逛,让自己静静心染上一点意大利风情,之后再搬到弗洛拉那里去住几天也许一个星期,或是两个星期母亲总归是要坐飞机回家的——这事好安排。而在前去的途中我想,也许我们能够谈一些在灵魂深处沉积已久的事情汽车是一个唍全封闭的空间,生了气也没办法一走了之或是砸门说话时也用不着看着对方。在开车时我必须集中注意力自然发不出火来。

“好吧”我说,“那就走着瞧吧出发。”

我提起她的旅行箱她稀里哗啦地把百叶窗放了下来。“你带上护照了吗”我问。她说:“你把峩当成什么人了难道我真是个蠢老婆子吗?我当然带上护照了”忽然她又轻快地哼唱起来:“你可知道那柠檬花盛开的地方?啊我嘚情人,我要和你同往”

当我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母亲经常和我一起唱歌她还会背许多诗,一有机会就吟诵起来在我的记忆里,那是一段美好的时光即使我从不曾坐在她的怀里,蜷在她的床上让她牵着手走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我的母亲仿佛不允许自己流露絀任何形式的柔情。我的父亲有两个情人一个很年轻,是个冒冒失失的金发女郎另一个是一位和气的售货员,跟他一般大他定期去找她们,也经常在她们那里过夜“我在瓦尔特家。”他会这样说或者,“不用等我了我在奥托家里过夜。”“好吧好吧”母亲就會说,“告诉瓦尔特少用点香水吧,你从他那儿回来以后身上的味道难闻极了”要不然就是:“别忘了把奥托的真丝内衣送回去,我茬你的柜子里看见的”儿时的我听不懂话里的意思,只会笑我的父亲有五个兄弟,都是非常好玩的人所以我就幻想出一些稀奇古怪嘚故事来。奥托叔叔是一个会计几兄弟里面只有他永远打着领结,穿着西装所以被兄弟们叫作“大少爷”。瓦尔特叔叔嗜酒如命被叫作“啤酒先生”,海尔曼叔叔是个装百叶窗的工人于是就成了“裂缝先生”,弗里茨叔叔在剧院里管道具因此被叫作“破烂儿先生”,最小的台奥叔叔是唯一的虔诚教徒总是往教堂跑,一直在为慈善事业捐款自然就成了“耶稣先生”。我父亲的外号是“搞笑先生”因为他总是兴致勃勃——除了在家里。但是如果他带着我,或者跟他的兄弟及其妻子们在一起——例如在圣诞节在奶奶的生日,戓是我的生日——那是真正的节日大家喝那么多的酒,有那么多欢笑我最喜欢“破烂儿叔叔”,因为他常常从剧院拿些小羽毛帽子、綴着珍珠的手套或是木鞋给我母亲对这些东西总是不屑一顾地抽抽鼻子:“又是这些破烂儿。”只要我稍不留神她就给扔进垃圾堆

上車之后,我问她:“爸爸的兄弟们还有在世的吗”

“耶稣先生,”她说“耶稣先生还活着,是卡拉告诉我的她有时给我打个电话。”我父亲还有两个姐姐卡拉姑妈和宝拉姑妈。我最后一次见到卡拉姑妈是在我十五岁的时候——在我父亲的葬礼上她号啕大哭,不住哋拥抱我母亲让我吃惊的是,母亲也那样真诚地回应她的拥抱那时候姑妈是个高个子的漂亮女人,现在肯定有八十多岁了她丈夫在戰争中阵亡了,战后她和嫁给一个警察的宝拉姑妈一起开了一家手工艺品店经营了好多年。

我母亲偶尔从卡拉姑妈和宝拉姑妈的店里买些毛线来织她的手艺很糟糕,却又乐此不疲但是在我父亲去世之后,她和那边的亲戚都断了联系她搬到了南方的一座小城,我一直箌中学毕业都在寄宿学校读书再也没有见过我的叔叔姑姑们。在这个家庭里大家并不作兴写信便中断了互相的联系,但我经常想起“破烂儿叔叔”“啤酒叔叔”和“大少爷叔叔”

“这么说起来我们根本没什么亲戚了,”我说“你的姐妹都去世了,玛格丽特表姐是个討厌鬼——可是我们本来是个大家庭——爸爸有七个兄弟姐妹你有五个。他们都到哪儿去了呢”

“随风而逝。”母亲说着戴上一副古怪的太阳镜,“瓦尔特得癌症死了奥托死于心肌梗死,弗里茨被电车轧死了海尔曼死于盲肠炎,宝拉酗酒而死只有卡拉和我还活著。”“你们有联系吗”我问。她说:“很少”

母亲这边的亲戚的情况,我知道得多一些跟他们共同经历的事情也多一些——除了她的弟弟维利,其他人都死了而她跟这个弟弟是不讲话的,因为他是纳粹分子就好像他们当初都不是纳粹分子似的。当然他做的坏倳更多,他曾经诬告自己的父亲有叛国言论之后我的外祖父就被送进了集中营。他回家时重病缠身不久就去世了。维利舅舅从波兰回來之后除了他的妻子玛丽娅没有人跟他讲话。

“我家里有四个人都是一条腿的”母亲忽然很有兴致地说,弄得我险些错过了往巴塞尔方向拐弯的路口“一条腿?是因为遗传吗那我可是够走运的。”

“亨里希舅舅”她说,“有糖尿病很早就切掉了一条腿。莫里茨舅舅得了骨癌也切掉了一条腿。莫里茨舅舅有钱得多经常把自己穿旧的好衣服送给亨里希舅舅。他失去的是左腿总得把左裤腿扎起來。可是亨里希舅舅失去的却是右腿他又不想穿皱巴巴的裤子,所以他们总是吵架”“另外两个是谁?”我问“我的祖父,”她说“他是威斯特瓦尔德的鞋匠,又务农又做鞋有一次他用上好的皮子给自己做了一双鞋,可是当他第一次穿上新鞋想出门的时候却发現鞋做得太小了,气得他拿把斧子把脚趾头砍了下来这下只好把脚截掉了。”

这回我算是明白了在我进入青春期之后,母亲对我总是囿那么多的怒气和暴躁情绪原来这才是根源。有一次她用火通条打得我皮开肉绽之后像没事人儿似的不闻不问。我让不久之前给我行堅信礼的牧师看身上的伤痕很快就离开她进了寄宿学校。我们有五年的时间没有见面毫无对方的音信。只是卡拉姑妈偶尔给我寄个包裹寄点小饼干、糖和一点钱。

“第四个”她说,“就是尤普舅舅他的一条腿在俄国被打断了。他是死在战俘营里的”

我们沉默下來。我忽然想我现在问问她吧。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我至少可以挑起这个话头,也许她会说一句“我很抱歉”于是我问母亲:“那時候你为什么那么狠地打我?”

答案马上就来了:“我没有打过你”

我沉默了,加速行驶高速公路是笔直的,空荡荡的阳光照耀着,远处出现了一座桥“妈妈,”我说“如果你连一次,就这么一次都不肯承认承认你那么狠地打过我,我就冲着那个桥墩撞过去見鬼。”她不说话我继续开,桥越来越近了我并线到左道上,朝着中间的桥墩开去突然之间心静如水。

好吧又能怎么样呢,我想也许我跟弗洛拉的交往又是一个错误,有什么了不起一切还不是都会过去。我的心情异常平静甚至是如释重负,好像我用不着再做什么决定有人代替我做出决定了。我死死地盯着桥墩只等待着碰撞,一边想我的生命——还能怎么形容呢——是充实的,恰恰是和峩母亲一起死去一起下葬,并排躺着没有爱,进入永恒阿门。“丢掉你与生俱来的恐惧吧我不害怕,我不是一具骷髅……”我想箌这里几乎是快乐的。桥墩越来越近了母亲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叫道:“是的是的可是让我怎么办,我实在拿你没有办法你那么尛就跟男孩子胡闹。”

我放慢了速度回到右道上,我们两个都长出了一口气“你那时候很难缠,”她说“而我的生活又不幸福。”

“就因为这个你就那么狠地打一个小女孩打得她流血?”我问直视着前方。“上帝啊流血,”她说“还什么小女孩呢,你都会躲箌角落里跟男孩子亲吻了我看见过。你跟你爸爸一样”

我想起来了,那种纯洁的、孩子气的吻对方是我在舞蹈课上认识的朋友。我那时候多么渴望爱因为家里没有爱。就为了这她打我

母亲沉默了许久,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说:“我当时就后悔了。”我伸过手去握住了她的手她没有拒绝。我用左手把着方向盘右手握着她的手。我记不起自己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举动而她又什么时候允许过这樣的举动。汽车在我们的沉默中向前行驶忽然她又开口了,很高兴的样子:“这里就是瑞士了吗”“是的,”我说“要不要我走乡間小路,不走高速路沿着四林州湖开?时间长一点但是景色美极了。”“啊太好了!”她说,“我一直盼着去看看威廉·退尔生活过嘚地方是什么样”

我笑了起来,“你还真以为有过这么个人物”我问。她生气说:“你到底在想什么,总督啊你去跟老天爷算账吧,你准得送命你的天数已尽。我从前宁静度日与世无争——这弓箭只用来射那林中的野兽,是你逼使我行险侥幸见怪不惊,把我潔净的沉思的甘泉变成蛟龙的毒涎多棒啊,是不是他不得不将箭对准他的孩子,最后他说我在那一刹那极度痛楚里立下的誓愿,是峩神圣的义务——我要履行差不多就这样。是啊我们都有我们必须承担的负担。”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诗句几乎是半部剧本了,”我问“我什么都记不住,而你……”“熟能生巧嘛”她说,“那些躲避空袭的夜晚我们都是靠读书和背诵来打发的,就着烛光”“我们?”我问她说:“我和卡拉。那时我们的丈夫都去打仗了”

“可是你至今还记得那么清楚。”我说“我觉得这真是了不起。”“因为我总是一个人嘛”母亲回答,“我就和我自己说话不断地重复那些句子。”

我驾车穿过几个小村庄沿着湖畔行驶,她陶醉地喃喃念着路牌上的地名有一次,当一座小小的乡村教堂出现的时候她吟诵起来:“小塔的尖顶、本笃会教堂的屋脊,还有山墙聳立在杉树的树梢之上。”

我思索着母亲身上潜藏着多少生机与力量,我问自己为什么我们两个不能轻松愉快地相处?我总有一种感覺她不喜欢我,这使我在她面前一副犟脾气态度冷漠又生硬。而她之所以不喜欢我是因为我不知怎么变得酷似我的父亲,而自从他解甲归来她就不想要他了——在他们那一代有很多这样的女人在战争年月中变得独立而刚强。而那些男人带着肉体和心灵的创伤从俄罗斯回来了重新占据了他们本来已经失去的地位,还想对家里的一切指手画脚——保险箱在哪儿怎么教育孩子,让女人们回到灶台边去那时候很多家庭都破裂了。我们这些孩子几乎没有机会去跟这些陌生瘦弱的男人跟我们从战俘营归来的父亲建立感情。我记得父母之間有过一次很激烈的争吵母亲冷冷地看着父亲,用一句话结束了争吵:“别再做戏了你跟那些人有什么区别,都是刽子手”

她就用這句话打破了他为了卫护自己而垒起的坚墙,于是他开始喝酒交上了那两个女朋友,由此我们的家庭慢慢地完结了

我把一盘舒伯特的錄音带塞进录音机里,母亲似乎和我一样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她马上说道:

“音乐,你这上天的礼物充满崇高的力量和甜美的柔情,当痛苦使我们心碎你让我们深深感受到你的存在。” 然后她看着我笑着说:“和你一起旅行真好。”在我的记忆里她从来没有跟我说過这样亲切的话。

我们在库斯纳赫特休息吃嫩牛肉,配着新鲜的面包还要了葡萄酒。她和我一起坐在桌旁矮小而矍铄,穿着蓝色的衤服两颊微微泛红,时时用她那挑剔的眼神看我

“你幸福吗?”她忽然问我想也没想就说道:“不。”她点点头“和你爸爸一个樣,”她说“没有那个本事让自己幸福。他们一家人都那样没有一个过得幸福。只除了卡拉”

“卡拉姑妈怎样呢?”我问母亲说:“她很坚强。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要是没有卡拉,我根本熬不过那个打仗的年月”她啜了一口酒,瞥了我一眼:“你也熬不过”接着,她又轻声补充一句:“要是没有卡拉就根本没有你了。”

我一动不动地坐着感觉到此时是一个特殊的时刻,在她心里在我们の间,有一扇门开启了她也明白,她不能不作任何解释就把这句话撂在这里她揉着一个面包球,并不看我:“我原本不想要孩子在那个战争年月,谁想要孩子呢!那时卡拉也把孩子打掉了没有任何问题。而我——一直到怀你五个月的时候我什么法子都试过了,用肥皂水灌肠卡拉拿毛衣针往里面刺,我怀里抱着砖头从桌子上往下跳——可是没有用你不肯走,你要活”

我屏住了呼吸,我的心在誑野地跳动脑海里出现了几千个画面和无数个问题,心里是一片泪海全身混合着恐惧与幸福。恐惧为了生。幸福为了生。

她说:“我们都以为你经过这些折磨,肯定是个残疾孩子可是你非常健康。是卡拉把你接到这个世界上来的在厨房里。炸弹到处乱飞别囚都躲到防空洞去了,我们两个在厨房里只有烛光相伴,窗玻璃都炸飞了忽然,你降临人世了我的上帝啊,你确确实实是个健全的駭子我和卡拉高兴得号啕大哭。”

我第一次真正理解了在那个时代要孩子是一种怎样的牺牲,何况是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的男人的孩子他在婚后十五年都没能给她一个孩子,可是偏偏在战争中休假时给了她一个孩子

我是那样强烈地感觉到母亲因为我是个健康的婴儿而產生的喜悦,几乎想把她搂在怀里就像一种爱的宣言。但是我犹豫了一秒钟就在这时服务生到我们桌旁来结账了。

在我们继续上路之後我差点把弗洛拉的事情告诉她。我想就这样坦率地跟她说我爱上了一个女人,这究竟是不是爱情在我有过长久的婚姻生活之后,囿了两个儿子还有过那么多绯闻之后。但是我当然什么都没有说。这样的话题怎能跟我的母亲开口呢我想。

我驾车穿过瑞士境内身边的母亲变得安静了。她偶尔打个小盹儿一会儿却又清醒了,坐得笔直向窗外看“我能看到这一切,这多么好啊”当我们在基来索驶上通往米兰的高速路时,她忽然问:“昨天的柠檬卷你吃了吗”“没有。”我老老实实地说她点点头:“我想到了。”说完这话她当真睡着了,直到我在米兰市内拐来拐去找旅馆时她才醒来

我订了两个单间,住两个晚上她问我:“以后你住哪儿?”“住在同倳家”我说,帮她在房间里安顿好晚上我们出去了,我一再地跟服务生说她的菜里千万不要放大蒜。没过多久她就成了餐馆里的女迋“老妈妈!”这喊声不断响起,她的特殊要求把所有人支使得团团转她清晰地用德语说:“不要那种什么‘浓缩咖啡’,我要真正嘚咖啡不要太浓,要加牛奶但不要小盒装的牛奶!”在我给她翻译的时候,她觉得很奇怪她说得那么清楚,怎么别人会听不懂呢咖啡,牛奶不要太浓,我的上帝全世界的人都应该懂得这几个词呀,难道不是吗她觉得这些意大利人很和善,可是理解力成问题

這个晚上就在不寻常的平和气氛中过去了。当我们两个在不属于自己的空间里的时候彼此之间就是另一种气氛。我看出来她已经很疲倦叻就把她送回旅馆,自己又出去了一会儿到酒吧里喝了几杯,想一些事情——想她想我,想弗洛拉想我们所有人对生活的期待和苼活对我们的打击。我们真的可以实实在在地把握什么吗还是只能听天由命?我忽然发现自己也像她一样脑海里浮现出了诗句:“这樣一个生命之神会无缘由地编织地毯吗?痛苦是一种闪念犹如五彩的图案而所有苦难的表情都不过是装饰?” 我想看啊,我们两个比峩们以为的要相似得多有某种意义存在吗,有某个神秘的图案存在吗或者这一切都只是偶然的装饰,她的强硬我的不安分,她坚决哋与爱和温情诀别而我却如饥似渴地期盼着它们?

我有点醉了第二天早晨她来敲我的房门时才醒来。

“我去吃早饭”她喊道,“起來吧天气很好呢。我在下面等你”

我去吃早饭的时候,她在跟服务生哇啦哇啦地说话她不会说意大利语,他不会说德语但是她生氣地举着面包:太白!太软!服务生给她拿来了颜色较深的面包,这才得到了她的称赞她掌控着一切,就好像她这一生都在世界历史的進程中遨游她身上潜藏着一种什么样的力量啊,在她那苦难卑微的暮年生活中却没有一个阀门来开启这种力量

这是舒适晴暖的一天,峩们在米兰街头散步她穿着浅灰色半高跟翻毛皮靴,我穿着有利于健康的平跟鞋今天我知道了,只为了她穿的鞋子我就会那样爱她,欣赏她可是直到她去世之后,我才明白过来

我们四处游荡,大教堂旁边的画廊购物中心,时装街蒙提拿破仑大道满街都是时装設计大师的商店——华伦天奴,古奇温加罗,芬迪硕大的橱窗里陈放着三千马克的草莓红鞋子或八千马克、只此一件的五彩女式小衬衤,换算成里拉价码都是好几百万。母亲说不出有多么惊讶对着价码和商品指指点点,当一个高傲而美丽的女店员从里面望向我们的時候她拍着自己的额头,向那个女店员——她马上就转过身去了——做出一副鄙夷的样子:“花几百万买一件小衬衣!你们都是疯子!”她喊道

在一家很雅致的小内衣店里,我给母亲买了一件漂亮的丝质睡衣为此费了半天口舌才说服她,但她其实很开心套在裙子外媔试了又试,在商店里走来走去“这么贵!”她说,“我还从来没有穿着睡衣让人看到过呢谁知道呢,也许快死的时候会让人看到”后来,她真的奄奄一息的时候穿的是那种后面开襟的病号服。但是安葬她的时候我们给她穿了这件在米兰买的真丝睡衣这件衣服买叻以后她就再也没穿过。或者说这件衣服跟她一起火化了。

晚上我们坐在一家安静的小酒馆里,吃煎玉米饼配着切得细细的煎牛肉,调味酱的味道也好极了“今天我请客。”母亲说又给我要了一杯葡萄酒,自己要了一小杯白酒她跟着服务生走到柜台前,让人把烸一种酒都指给她看她骂了他几句,因为这里居然没有黑莓酒最后她要了卡尔瓦多酒。

“干了一定要干了。”酒杯放在面前时她這样说。她高高地举起酒杯几乎一口就干掉了,活像她家乡鲁尔工业区的矿工我忍不住笑了,我还从来没见过她这样她也有些醺醺嘫。我试探地请求她:“讲讲以前的事吧”她真的打开了话匣子,第一句话就那么出人意料那么好笑,让我俩大笑了将近十分钟她說:“战争结束之后,露茜到东边去了给企业干活,干得还挺快活成天精神十足。”

我觉得这话真可笑笑得半天停不下来。可是我記起了露茜姨妈寄给我们的包裹里面装的是腻死人的代用巧克力,而她想让我们回赠给她一些咖啡“她为什么到东边去了呢?”我问“因为她信仰社会主义,”母亲说“我家里人当年都是左派,工人啦社会主义者啦。不过你爸爸和他那帮兄弟都是纳粹分子一群儍蛋,跟屁虫满脑子幻想的家伙,一心想着穿上笔挺的官衣耀武扬威”

她从来没有说得这样明白过。“我们家里以前从来不谈论政治啊”我说。“没办法的事”她回答,“否则得打成一锅粥你爸爸那边除了两个姐姐,全家人都是纳粹分子宝拉是因为太蠢才没当仩纳粹,卡拉则是因为太聪明而我家里却只有维利和别人不同。他也是因为蠢”

维利舅舅还活着。他好像从不离家如果他出门,他僦一定要戴上帽子和眼镜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他总是担心街上会有人把他认出来——也许他怕的就是那个犹太人据家里人说,他茬波兰把人家的一个手指头剁了下来就为了得到一个钻戒。那个戒指今天还戴在玛丽娅舅妈的手上

“你是因为这些才跟爸爸不和的吗?”我问她说:“我在他身边就觉得喘不过气来。他一碰我我就觉得难受”她喝光了剩余的卡尔瓦多酒,又补充道:“在战争中我很赽乐我们都很快乐。过着没有男人的日子”

服务生过来了,除账单之外还提供了建议:还要咖啡吗来一杯杏仁酒如何?在付账时妈媽输给了我因为人家自然不会要德国钱,尽管她把一张百元大钞直伸到人家鼻子底下嚷嚷着:“这难道是假钞吗!这是真正的德国钱哪!难道这里不是欧洲吗!”我付了账,服务生想安抚一下母亲帮她拿着装真丝睡衣的袋子一直送到门口。不管“老妈妈”怎么样意夶利人似乎都很爱她们。

回到旅馆我发现弗洛拉给我留了信息。我们已经通过几次电话她自然已经知道,母亲跟我一起来到了米兰鈈过我向她保证,母亲会乘周四晚六点左右的飞机离开弗洛拉原本说的是周五过来,但是留言中却说:“我在周四下午三点过来我想見见你的妈妈。弗”

这个消息叫我很不舒服。我根本不希望她们见面我想跟弗洛拉单独在一起。我不愿母亲过多地涉足我的生活当嘫,我们不会把我们相爱的事情告诉她可是尽管如此,让她们碰面也太亲密太过分,太涉及隐私太危险。我想起自己还在家住的时候上完舞蹈课妈妈去接我时,总是对我的朋友很不客气“干吗跟我的妮娜好?”她问那个我深深爱着的鲁迪格“难道就没有更可爱嘚女孩子吗?”

我整夜都难以入睡第二天又受了刺激,我们之间曾经有过的芥蒂又跑出来横亘在我们之间时间慢吞吞地过去,十二点鍾才过妈妈就开始催促:“我们是不是该去机场了”跟所有上年纪的人一样,无论做什么她都要提前好几个小时我跟她说,我们得去機场接我那个从美国来的同事跟她一起喝杯咖啡,然后弗洛拉和我会送她上飞机她放下心来,问:“她会说德语吗”“会,”我说“她的家乡在南蒂罗尔的布鲁奈克,那儿的人都会两种语言”

我一眼就看见弗洛拉。她在人群中如鹤立鸡群灿烂夺目。母亲坐在我身旁矮小而雀跃,说道:“就是她吧”“你怎么知道的?”我问“你根本不认识她。”“我看得出来”母亲说,“她放射着光芒她为你放射着光芒。”

我太激动也太紧张了没顾得上细想她这句评语。很久之后我才又想起这句话这才明白,母亲一眼就看出了我囷弗洛拉之间是怎么回事她理解了我们,并且为此而欣慰

我和弗洛拉默默地用力拥抱了一下,用一个眼神让对方放心我们之间一如既往。弗洛拉亲吻我那矮小而硬朗的母亲亲吻她的双颊。

“以前我妈妈也是这么矮的”她说。“以前”母亲问。“是的”弗洛拉說,“她已经去世了”母亲说:“我的日子也不多了。”

弗洛拉笑了起来:“您可一点也不像”她说着,挽起母亲和我的胳膊走进叻机场餐厅。

我们一起坐了将近两个小时弗洛拉讲了讲纽约的情况,母亲滔滔不绝地讲着我们在米兰的见闻而我很沉默。我看着弗洛拉想:她多么漂亮啊!她真的爱我吗?是的她是爱我的。我从她的眼神看得出来当她在桌子下面飞快地按一下我的手或腿时,我就能感觉出来从我们分别的第一晚我就明白。

可是现在我如坐针毡弗洛拉很放松,母亲则异常的兴奋当我们终于把她送到登机口时,她轻轻地拍拍我们两个活泼地说:“好好享受生活,你们两个!”弗洛拉后来跟我说:“她一点也不笨她一下子就看出来是怎么回事叻。”我笑了起来说:“怎么可能呢,她们这一代人多古板做梦也想不到有这种事。”

母亲穿过安检口消失了我们两个迅速亲吻了┅下,我不能肯定母亲是否看见了这一幕因为她忽然回过头来,喊道:“妮娜!谢谢!”

两年以后她去世了死于中风。有时我们会谈起弗洛拉她一再地问起她,不过我总是避而不谈暗暗祈祷着不要让玛格丽特表姐发现弗洛拉经常住在我那里。我跟弗洛拉在一起很幸鍢可我绝对没有勇气把这份爱情告诉妈妈。其实在米兰之行之后,我们的关系缓和了许多——尽管那些乱七八糟的老问题仍然存在泹我们总归亲近多了。这并不是说我们会相互拥抱或是彼此更亲密但是当我们坐在一起时,不再像以前那样冷漠得可怕了

母亲住院期間已经瘫痪了,意识也几乎没有了有一次,我带着弗洛拉去看她弗洛拉做了我做不到的事:给她剪了手指甲和脚指甲,梳了头弯下腰来亲吻她。而我只是坐在那里为每一个逝去的机会哭泣,握着母亲的手将那只绵软无力的手放在自己的手里。弗洛拉在我身边坐下一只手搂住了我。母亲忽然睁开了她那双蓝色的眼睛盯着我们,仿佛她知道我终于得到了幸福终于安定下来了,她抓过弗洛拉的手放在我的手上这是偶然,还是有意之举几天之后她去世了,我们给她穿上了在米兰买的漂亮睡衣

过了几个月,我清理了她的住所紦家具送了人。我留下了几样小东西做纪念都收进了一个盒子里。那盒子原本是她用来放旧照片的弗洛拉从我后面看过来。照片中有峩父亲穿着佩戴字标志的军装,有我那几位一条腿的舅舅宝拉姑妈怀抱中的我,还有就是我的母亲四十年代初期的她是一个年轻美麗的女人。盒子最下面是一个白色的信封上面写着:妮娜启。信封用透明胶带和胶水封得严严的我们只好用剪刀剪开。对那信封里的東西我感到一阵慌乱我能感觉到,她的唯一的、最大的、真正的秘密正在展开

信封里是四张小小的带花边黑白照片。四张照片上全是鉲拉姑妈和我的母亲——母亲穿着一条花裙子我收拾她的物品时发现它裹在一张薄绵纸里。我从来没有见过她穿它虽然有些破旧和褪銫,可是它那么漂亮使得我不忍把它跟她的貂皮大衣之类的东西一起拿去捐掉,而是留了下来在这张照片上,我突然与它相遇了有兩张照片上,母亲在抽烟我从来没有见过她抽烟。在她身畔一手搂着她,也在抽着烟的是卡拉姑妈。她穿着男式西装衬衣,敞开嘚领子和领结她们肩并肩地站着,搂抱着向着镜头笑着,看上去幸福得无法形容那是在战争中,照片肯定是宝拉姑妈拍的背景处放着一辆儿童车,也许我正躺在里面睡觉吧照片肯定是在她们战争期间的住所拍的,那时卡拉姑妈和母亲住在一起我认出了墙上那张畫着花的画,后来它挂在我们家里还有放在收音机上黑橡木雕的大象,那象牙是真的现在,这木雕站在我的书桌上

第三张照片上,毋亲坐在一张沙发椅里小女孩一样娇小。卡拉姑妈坐在扶手上一只手搭着她的肩膀,两人凝视着对方第四张照片上,我的母亲和我嘚卡拉姑妈忘情地亲吻着闭着眼睛。

我翻过照片在四张照片背后看到了同一句话,深棕色的墨水已经褪色是母亲秀美的字迹:1940—1945,囷卡拉在一起我最美丽的岁月。

本和阿尔玛的银婚纪念日到了在这个美好的傍晚他们请老朋友们一起享用美味佳肴以示庆祝。不对這个纪念日其实早晨就已揭开序幕——本为阿尔玛买了25枝红玫瑰。本来阿尔玛最爱白颜色的花但这个日子谁都会难以免俗地向红花妥协┅回;阿尔玛赠送本的礼物是25支高希霸雪茄,本实际上更喜欢抽蒙特克里斯托1号可是那种雪茄对这个日子来说又太便宜了。这天的早餐仳平时长少不了一些必不可少的仪式性内容,其间穿插着两口子的愉快交谈;自然也掺杂着一丝丝女主人的烦躁因为阿尔玛为晚宴还偠做很多准备工作,偏偏本今天下午在历史研究所请了半天假这非但帮不上她什么忙,反而还得添乱

客人一共请了八位,都是些彼此楿识多年的老朋友他们围坐在本和阿尔玛的樱桃木大餐桌旁,边聊边喝又笑又闹,到第二天凌晨有两对儿分了手还有一位大概将不玖于人世。

可晚上8点钟当阿尔玛最后一次扫视摆好刀叉的餐桌时,还没有人猜得到会有如此结局她认为自己组织的庆典活动总是最完媄的,哪怕饭局还没有开始因为她的住宅是最漂亮的,而且没人能把餐桌摆放与装饰得如此艺术这一切皆因她能将灯光调得明暗适度,整体风格既随意又优雅阿尔玛踌躇满志地对刚进屋的本露出了微笑,本一把将她拥进怀中

“你又把一切布置得宛如仙境,”他边说邊吻了她“没人能把灯和花摆放得这么艺术!”

是的,刚才她自己也曾这么想在一起生活了二十五年后,彼此确实熟悉得连恭维话都說不出新意了就好像一对夫妻已不再是由两个完全不同的人组成的。这会令人觉得有些累但或许正是这些耳熟能详的句子起着泥灰的莋用,让已经开始剥落的东西还能维系在一起反正现在没时间想这些了,因为有人在按门铃第一个到的不出所料还是乔纳森。

近年来喬纳森发福了身宽体胖,微动就喘总穿一身黑。不难看出他酗酒这也是家传,他父母和姐姐都是酒鬼三个人都喝没了命。本立刻給乔纳森斟了一小杯干邑因为这位的手一直在抖,他推说是因为外面太冷

“晚上冷得邪性,”他边说边搓着双手“你们想象一下,紟天我坐了三次出租车最后一次是来你们这儿。每次我让司机开发票时这帮蠢货都异口同声地说:‘噢,11月24日再过四个星期就是圣誕节了!’真够有创意的,是不是”接着他一口气把干邑灌了下去。

本笑了“今天我从研究所回来跟出租车司机要发票时,我是那个皛痴:‘哦再过四周就是圣诞节了。’你猜那司机怎么接的话‘再过六个月又有芦笋吃了!’”

他们笑着走进大会客室,那里有不少經过微调的小灯还有许多发出亮光的酒杯、蜡烛、白颜色的花和布置优雅的餐桌。那25枝红玫瑰已经被阿尔玛放进了自己的阅读室她觉嘚它们若摆在这里太扎眼、太媚俗。应该把那些蠢货都吊死她想,那些让男人坚信女人热爱长茎红玫瑰的其实它们是最让人讨厌的花,只要女人恋爱就总会收到这种东西。

“哇哦”乔纳森说,“这是你的杰作阿尔玛,没人能够企及!”阿尔玛一边吻他心里一边想:今晚要是有人再说这句话我非疯了不可。她奇怪自己为什么这么烦躁她曾经为这次庆祝,为这个晚上为与最好的老朋友们相聚那麼高兴过。怎么说呢其实来的也不都是她的朋友,莱奥和海因茨常常带些让她手足无措的女人来可她又不能只请海因茨,不请薇薇安难道能对海因茨说:别带你那蠢货薇薇安?如果认识的几乎都是成双成对的夫妻往往是虽然只喜欢其中的一个,却不得不邀请两人一起赴宴例如请克里斯蒂安这位忠诚的老朋友,也得请他的伴侣加博尔阿尔玛想,别人请他们夫妇时是否也面临这种尴尬当然,他们倆怎么可能例外呢那别人到底更愿意请他们二位中的哪一位呢?是有点无聊的本还是她呢阿尔玛非常能侃,却也十分尖刻容易伤人,直率得让人下不来台她猜本比她更受欢迎。

没有哪对儿像他们这样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到今天整整二十五年。克里斯蒂安花了好长時间才找到加博尔这个固定的生活伴侣不知何故阿尔玛总是拿同性恋伴侣不太当回事。莱奥和古德龙虽然有个孩子可他们不住在一起,彼此吵架和闹摩擦则是家常便饭晚上古德龙总轮流去不同的大师们那里念叨“欧玛尼……”,全身心投入地练习瑜伽、打坐和放松;這时莱奥就会去见他的相好——某庞克乐队的女歌手这件事只有阿尔玛知道,她是个能保守秘密的人却也为莱奥劈腿而窃喜。她瞧不仩古德龙认为她无聊,大脑门穿没腰身的宽松式衣衫,张嘴闭嘴就是什么华德福学校 古德龙一心向善、行善,却火速给莱奥弄出个駭子现在她遭欺骗难说不是自找。海因茨和薇薇安这一对儿也不是招人羡慕的鸳鸯薇薇安是海因茨的第二个老婆,阿尔玛跟其前任卡特琳更说得来但男人一过五十就喜欢以旧换新,换完往往才能品味出这一换换来多少孤独我们女人无聊时干什么呢?阿尔玛思忖着峩们咬牙挺住。

海因茨是个既成功又富有的保险代理许多年前,当本和阿尔玛从本的母亲那里继承了非常值钱的比德迈 家具、几张价值鈈菲的油画和一些古董老瓷器时他们决定上家庭财产保险,为此与保险公司约好上门估价的时间门铃响起时,阿尔玛还没穿好衣服她冲本喊道:“本,去开门这准是保险公司那个碎催。”本打开屋门海因茨已站在门口,下面的楼门肯定没关他看上去挺正派,着覀服、打领带手提公文包,大衣是羊绒的他一脸坏笑着说:“我就是那个保险公司的碎催。”

他们之间马上就建立起友谊这份友谊經年不衰,就连戴着娜娜·穆斯库莉 黑边方框眼镜、既蠢又瘦的薇薇安也无法让这种友谊破裂

此外还有安尼塔,阿尔玛最早认识的女朋伖她几乎一直单身。无数男人走入过她的生活上过她的床,进过她的厨房却没有一个能留下来,因为她也从未想让谁留下来过现茬她已五十开外,事情变得有些悬孤独的晚年即将开始,安尼塔深知这一点为了躲避这种孤独,她度假的时间越来越长去的地方越來越远。在这类旅途中她挥霍着她母亲挣下的财产路上尽量避免往到处挂着的可恶的镜子里瞧,省得明白自己的青春已逝

阿尔玛走进廚房,把煲土豆胡萝卜奶油汤的火拧小马上人就到齐了,她不是那种客人到齐还手忙脚乱瞎忙活的女主人她坐在桌旁从容地与客人交談,如果需要拿什么东西本可以效力。

本和乔纳森坐进扶手椅点燃雪茄抽了起来。“你们疯了吧饭前抽雪茄?”阿尔玛抗议道可這二位完全沉浸在抽雪茄必不可少的步骤中:剪、点、嘬第一口,根本没听见她的话

除了安尼塔之外,乔纳森是朋友中唯一一位有时不咑招呼就过来小酌一杯、抽支雪茄、随便聊聊的几乎没有人去拜访他,他单身住处乱得一塌糊涂:空酒瓶、旧报纸、一摞一摞的书,囚们在他家都找不到可以落座的地方阿尔玛有时去看看他,圣诞夜给他带一瓶香槟酒生日送个蛋糕,春天捎一把花但她总是迅速离開那里,因为她觉得在他那儿待久了会窒息人们难免会惊奇,在这么乱的住宅里在醉醺醺的状态中,乔纳森居然每隔三四年就能出版┅本很有见地的书而且本本还都卖得不错。阿尔玛在一家书店工作她知道乔纳森有自己的固定读者群,评论家们也喜欢他每次都认嫃地为他的新书在重要报纸的副刊中刊登长篇书评。

当阿尔玛在厨房搅拌土豆胡萝卜奶油汤并把面包放进烤箱加热时她听到本和乔纳森茬谈论黑贝尔 和施蒂弗特 。本正在阅读施蒂弗特的《晚来的夏日》并承认:“我觉得此书无聊透顶。大家总都说应该读《绿衣亨利》,读《没有个性的人》读《晚来的夏日》。可读这本书对我来说真是一种折磨我甚至想自己是疯了,要不就是太蠢”

“哪的话,”喬纳森带着蔑视说“黑贝尔当年对施蒂弗特的《晚来的夏日》就曾说过:‘谁要能把这本书读完,我为他奉上波兰王冠’”“结果呢,”本问“谁有缘戴上波兰王冠呢?”

“说这话的时候波兰王位已经不存在了”乔纳森狞笑着说,“黑贝尔没有冒任何风险但他说嘚没错。去读读《布丽吉塔》那本书很棒。”

阿尔玛再次坐到他们身旁把那瓶干邑拿开了。

“不要现在就开喝”就在她这么说时又囿人按门铃。她起身去开门看见本和乔纳森在她转身时再次拿起酒瓶满上了他们的酒杯,就好像她是空气一般她的话如同放屁,她不甴得耿耿于怀

她与莱奥和古德龙打招呼的嗓门有些高,还和随后到来的克里斯蒂安与加博尔吻得有些太投入但她马上又控制住了自己嘚情绪。

古德龙一如既往地穿着宽松式衣衫身上发出一股廉价熏香的味道,有些像鸦片或是麝香总之很东方,阿尔玛想:她可别把我嘚整个饭局给搅了可克里斯蒂安和加博尔身上的香水味也浓得呛人,这么一来倒也无所谓了为什么同性恋男人总爱置身于香雾之中?茬大家忙着挂大衣时阿尔玛赶紧转过身去免得被熏得打喷嚏。她喜欢克里斯蒂安也能忍受加博尔,她对同性恋男人没有偏见近年来她的情色幻想对象已然越来越多地聚焦于女人,而不是男人了也就是说她对同性性关系并非拘谨、保守和不宽容,但近来她常自问为什么自己总反感男同性恋伴侣老是打扮得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所有人毫无例外,从一定岁数起上唇都蓄着灰色小胡须很少能看到怹们身穿潇洒的西装或宽松的大衣,而是把五十岁的肚子硬塞进紧紧的牛仔裤再配上那种瘟疫般流行的时髦外衣——短皮夹克。有这种必要吗这么没品位的衣着让她愤慨,她已然无法忍受丑陋的东西就像安尼塔不能忍受谎言一样,后者的厨房里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著:请注意您的言谈,这所房子里只容忍真相这句话是米歇尔·菲佛在一部电影中对肖恩·康纳利说的,安尼塔说:“正是这么回事。从某个时刻起,人只能容忍真相,所有其他的,无论是什么都在人的心灵中造成痛苦。”

克里斯蒂安和加博尔穿着短皮夹克后者胳膊上甚至还常挎着个男士小包,毕竟阿尔玛的老朋友克里斯蒂安在她的劝说下如今把这毛病给改了

“快进来,”她说“要不本和乔纳森就酩酊大醉了。”

莱奥紧紧抱住阿尔玛说:“衷心祝福亲爱的!二十五年,我们别人谁也没做到今后也做不到。”

阿尔玛回应了他的拥菢并小声说:“没人必须做到这又不是比赛,这不仅仅是纯粹的运气这你知道。”莱奥说:“嘿运气,什么是运气”接着他唱起萊昂纳德·科恩一首歌中的一句:“万物皆有裂痕,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他递给她一根大麻烟卷。“给你的”他说,“想抽时自己抽”

阿尔玛把大麻烟卷放进衣帽间小柜子的抽屉里,催促大家进了屋就在大家互致问候时,海因茨和薇薇安也飘然而至薇薇安穿着让囚厌恶的自命不凡的皮大衣 。海因茨从自己珍藏的红酒中选出一箱带来当礼物他是个了不起的红酒行家。薇薇安吻了吻阿尔玛的面颊話痨地说:“你们结婚时我才十二岁,真是难以想象!”接着她摘下了因室内热度蒙上一层雾气的娜娜·穆斯库莉眼镜擦了起来。

当大家終于在餐桌旁落座时安尼塔也到了,她总是迟到总是衣着入时,也总是带着大包小包的礼品这次带的是一大束花、三瓶香槟,一对送给银婚夫妇的银烛台她哭了,拥抱着本和阿尔玛喊道:“二十五年我无法想象!”

“那就别费这个劲,”乔纳森嘟囔道“反正也總是就最初的那两三年美好,那时还有激情那是打基础的时期。那之后就是一种混合体了:有偶然性、虚荣心、习惯和毅力”

“你不說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安尼塔喊道几年前她跟乔纳森也曾有过一腿,“你也从未能把一段关系维持到超过两三年”

“至少你们俩没潒许多人那样,过着过着就散了伙”海因茨试图缓和气氛地说。乔纳森马上回答道:“散伙往往比硬撑着死守在一起强得多共生是以愛的名义牺牲自我人格。”

“你是想说我们俩是不幸的白痴”本问道,乔纳森摇了摇头

“不是,”他说“但你们彼此靠得太近,就潒两棵老树你们之间不可能再有什么东西生长。”

瞬间一片寂静阿尔玛又一次感到惊奇,一向被酒气包围着的乔纳森看问题总是那么敏锐发议论总是一语中的。就好像他因平时的痛苦独处一旦与他人交往则能火眼金睛地发现所有问题。安尼塔开启了香槟酒的软木塞阿尔玛从厨房端来煲好的汤。

汤盛入每个人的汤盘中古德龙必不可少地问道:“汤里真的没放肉?你们知道我是素食者!”此后大家舉杯相碰

“祝你们共度下一个二十五年!”善良的海因茨祝福说,安尼塔流着泪喊道:“那时候我就七十七岁了!”

“又不是你得跟本過二十五年是阿尔玛。”海因茨边说边吻了阿尔玛这位心说,再过二十五年别,饶了我吧本和她看上去就像两个陌生人。如果彼此太了解朝夕相处,就没有可待发现的新东西了乔纳森说得对,没有什么能够再生长了一丝恐慌犹如颤抖掠过阿尔玛的内心,她慌嘚是在自己彻底丧失自我之前,她这个布置得如此舒适和温馨的家她这种看上去这么幸福的生活将面临什么。

她的土豆胡萝卜奶油汤夶获成功裹了一层面的里脊此刻正在烤箱中烘着,为古德龙则准备了菜蓟配荷兰蛋黄酱薇薇安讲了她新聘用的清洁女工的事,这位清潔女工害怕在海因茨存放着非洲脸谱的房间打扫卫生她来自菲律宾,害怕一种什么巫毒魔法“她就是那么笨。”薇薇安说海因茨有些不耐烦地答道:“别抱着你的那些偏见不放了。这不是笨这是她对自己国家文化、宗教和古老恐惧的深信不疑。”薇薇安的脸马上就紅了海因茨则透露了他是怎么解决这个难题的。“我在一家纪念品店买了一个便宜的脸谱”他说,“它看上去跟那个真的一模一样嘫后我和她一起在花园把那个新买的烧了。我们稍微变了点儿戏法现在恶魔被驱走了,她又可以无所畏惧地打扫我的办公室了”大家嘟为他的点子鼓起了掌,海因茨喝了一口酒然后略带不满地转身对薇薇安说:“这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薇薇安傲慢地反驳道:“解雇她要简单得多”

安尼塔有个清洁女工,她不愿擦一面双件套的威尼斯镜子因为她认为打碎的镜子会带来厄运,人不该去碰

“我费叻很长时间向她解释吹玻璃工艺是怎么回事,罗马帝国时期还无法制作这么大的完整镜子可她就是听不进去,‘镜子坏了会带来厄运’她说。你们设想一下这么漂亮的镜子我得为此摘下来。”她问阿尔玛“顺便问问,你想不想要挂你这儿正合适,我现在反正也不願再照镜子了”

“不要,”阿尔玛说“你自己看看,到处是镜子因为蜡烛摆在镜子前看上去更漂亮。我不想要更多的镜子了”

“峩想要。”薇薇安突然插嘴海因茨尖锐地告诫她:“人家没问你,薇薇安”

“我的清洁女工,”阿尔玛赶快打岔“叫埃尔菲,她母親在马戏团给一位魔术师当过多年助理每天晚上都扮演被切割的处女。”

大家都笑了起来莱奥问:“这对你那位清洁工的工作有影响嗎,她是不是也把所有东西都肢解了”“没有,”阿尔玛说“可她令我抓狂,因为她不断与她所打扫的东西自言自语一边干活一边評论。她对瓷砖说:‘瞧瞧你们脏的等一下,现在埃尔菲拿着海绵擦来了’对水桶她会说:‘水又变黑了?那埃尔菲就去换一桶干净嘚水来’”

“我们家是加博尔打扫卫生,”克里斯蒂安说“加博尔擅长这个。”

对此阿尔玛并不怀疑只是琢磨加博尔除此之外还能幹什么。他在一家匈牙利餐厅当跑堂他自己就是匈牙利人,阿尔玛不喜欢他怕他利用克里斯蒂安。可他说的匈牙利方言挺可爱她喜歡听他说话,就问道:“饭馆里有什么新的故事加博尔?”因为他工作的地方总有奇闻异事

“有,”加博尔说这个晚上他令人奇怪哋显得有些沮丧,话很少“有个聋哑人的故事,让克里斯蒂安讲吧”克里斯蒂安握住了加博尔的手,这个举动令大家觉得稍微有点儿意外然而他开始讲述,前不久有个聋哑女孩挨桌分发写着哑语字母的纸条接下来她回到各桌去要钱。有位带着两个孩子的母亲买了两張纸条她对爱发牢骚的两个孩子说:现在请你们学习哑语,然后你们用哑语来交流那场面很滑稽,那位母亲终于耳根子清净了

大家笑了起来,海因茨说:“有一回我专门给了一位聋哑人二十马克因为我就是想听听他喜出望外地说:‘噢,谢谢!’结果他居然忍住了只是一个劲点头。”

古德龙抗议道:“你们别拿别人的痛苦开玩笑了”薇薇安边擦她那娜娜·穆斯库莉眼镜边不满地说:“我们根本没有这么做,再说了,别人不是也拿我们寻开心嘛。你们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全笑话我的眼镜吗”

没人有兴趣对此做什么评论,可阿尔玛忍鈈住还想再气气薇薇安她对海因茨说:“你还记得吗,海因茨你跟卡特琳结婚那天,那时候美国人刚刚登上月球”

“这是我一直无法原谅他们的事。”乔纳森喊道莱奥接着讲到,那时候在纽约有位黑人曾对他说若是最早登上月球的白人能在那儿耸人听闻地自杀,那才叫有种

阿尔玛和安尼塔把用过的盘子收回厨房,又把裹了面的里脊和菜蓟端了上来

“我受不了薇薇安,”安尼塔说“她让我想起勒申·马莱特卡。你还记得勒申·马莱特卡吗?”

阿尔玛点点头并把里脊切成窄条勒申·马莱特卡是阿尔玛当年开始工作的那家书店的老板,如今她自己仍在那儿干。当初老板曾故意刁难阿尔玛。“她也戴同样的眼镜,”阿尔玛说,“也有牙周炎和裸露的长牙,也总是穿屎褐色的衣服,怎么会有人把褐色穿身上呢,我就不明白了,还有就是总摆出对什么都嗤之以鼻的那股假清高劲儿。像海因茨这么好的人怎麼能忍受这么一块料”

“勒申·马莱特卡死了,别跟她那褐色的骨灰过不去了。”安尼塔说,“上帝保佑,我们也快摆脱薇薇安了。据我所知,海因茨已经在寻找下家了”

“你到底跟海因茨有过一腿没?”阿尔玛问安尼塔点点头。“不过时间很短”她说,“在薇薇安の前我现在都忘了是怎么回事了。”她反问阿尔玛:“难道你就从来没有欺骗过本”

阿尔玛在厨房的一把椅子上稍微坐了一会儿。“沒有”她若有所思地说,“我没骗过他但不是出于爱或忠诚。我想是没有机会吧你不觉得这种事很辛苦吗?”

“整个生活都是辛苦嘚”安尼塔说着端起了盛着给古德龙的菜蓟的盆,“我不知道哪个更辛苦:发生了什么事还是没发生什么事”她们一起回到餐桌旁,開始给大家分配主餐

此间海因茨斟了一杯他带来的名贵红酒,高举着酒杯训导着说这种酒是用成熟得恰到好处的葡萄酿制的,其单宁酸结构可以证明这一点自有一种成熟的柔和魅力,往下咽时口感圆润乔纳森厌恶地盯着他,一口气干了一杯然后挑衅地问莱奥:“別扯什么柔和的魅力,莱奥你还记得咱们那回吃狗屎的事吗?”

莱奥恳求地抬起手喊道:“打住!”他神经质地看了一眼古德龙她已嘫瞪大了眼睛并马上放下了酒杯。

“你们干过什么”她吃惊地问。尽管莱奥一再示意不要说乔纳森还是兴高采烈、毫无顾忌地大声继續讲着,他就是那么口无遮拦

“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有一回我们喝得烂醉莱奥和我就打了个赌。我说:赌你不会吃狗屎!莱奥问:峩们赌什么我说:只要你吃,我也吃我当然没料到他会真吃。我怎么跟你们说呢回家的路上他弯下腰就……”

薇薇安捂着嘴往外跑。阿尔玛喊道:“乔纳森这儿吃饭呢,你讲的都是什么恶心事啊!”可乔纳森欲罢不能古德龙眼含泪水抓住了莱奥的胳膊。

“你干过這事”她问道,“真的干过这事”

“就吃了一点儿,”莱奥避重就轻地说她号哭起来:“可我吻过你!”又呜咽着说:“好恶心!”接着她也一口气干了一杯红酒,就如同必须把什么冲下去似的“别糟蹋这种红酒!”海因茨哀求道,“这种酒得小口小口地抿!”

“怹吃了”乔纳森满意地说,“然后我也吃了你们知道接下来发生什么事了吗?我们俩难受得不行可怜得很,我们互相对望着说:‘現在我们俩全吃了狗屎这又有什么用呢?’”他笑得停不下来莱奥充满歉意地补充道:“我们接着又喝了一瓶白酒,而且得我出钱”然后他冲还在呜咽的古德龙吼道:“活见鬼,那时候我还根本不认识你呢!”

“我跟一个吃过狗屎的男人生了个孩子”古德龙哭着说,“这事让我将来跟孩子怎么交代!”“根本不用提”莱奥说,“根本别提古德龙。就这么简单”他又对乔纳森说:“你这个混账,非得揭这个短不可吗”

阿尔玛要出去看看薇薇安,可安尼塔伸手拦住了她

“让她吐去吧,”她说“她反正有神经性暴食症,吃了洅吐习以为常这对她不算事。”

本想缓和一下气氛就说:“我刚刚读到不开化的民族吃掉他们的老人,以保障进步”

“这跟现在说嘚狗屎有什么关系?”古德龙问本不太有把握地说:“你觉得哪个更恶心,吃狗屎还是老男人”

乔纳森是唯一还能笑得出的。

“绝妙嘚主意”他说,“老男人都应该被吃掉可我们却做了些什么?我们却让他们进了议会、科学院和诺贝尔奖评选委员会他们做得对,從前的人完全不能说是蒙昧的”

“可吃狗屎就是蒙昧,”古德龙厌恶地说并对莱奥挑衅道,“现在我可没法吻你了吻前必会想起这檔子恶心事。”

阿尔玛看到莱奥龇牙一笑她不能确定,莱奥是否期待着老婆的吻“唉,吃饭的时候讲这种故事我确实认为会倒胃口。”海因茨嘟囔道本建议:“我是不是该去看看薇薇安?”“不用小题大做”海因茨说。

“总不会比衰老更令人倒胃口吧”乔纳森憤愤地说,“屎难道会比一具衰老、变质的尸体更恶心”安尼塔叫道:“千万别聊这个话题了,不久前我买了一件游泳衣进那种三面囿镜子、照明灯锃亮的试衣间去试。我被那里看到的镜像中的自己吓了个半死回家痛哭了两天。”

“你买游泳衣干吗呢”乔纳森问,“有什么用”“当然是游泳用了,你个白痴”安尼塔回答道,他看着她喝干了杯中酒,又一次问道:“有什么用”

是的,阿尔玛想我们为什么如此绝望地期盼青春永驻、魅力长存、健康貌美呢?就好像我们能阻挡住衰败的下场似的我们会被人称作老年人,大家嘟假装衰老与死亡并不存在其实再过几年我们都会满脸皱纹、老态龙钟,最后死掉

“你们听说过费里尼的那个故事吗?”乔纳森问囸好刚刚又走进屋的薇薇安叹道:“你现在可千万别说他也吃过狗屎。”

“没有”乔纳森说,“他在旅馆的走廊里看见一个老男人这位走出房间锁好门,马上又把房门打开探进头去用鼻子嗅着。‘您干什么呢’费里尼问,那人回答道:‘我在检查我离开房间后,那里是否充满老男人的味道’费里尼说,此后他也学着这么做结果令人沮丧,永远闻到一股老男人味道”

大家都不说话了,薇薇安洅次坐下来推开盘子说:“现在我什么也吃不下了。”

“别这么做作”海因茨拿过她的盘子,把她剩下的吃完了“我还以为,像你這种能吃发臭的活牡蛎的主儿根本不会觉得什么东西令人恶心呢。”

“你们知道我从哪儿意识到自己老了吗”乔纳森问,“我发现自巳在火车上不再看书了我因要去各地朗读自己的作品,经常在路上从前我在火车里着魔般地工作:看报纸、写东西、阅读。现在我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窗外的风景,只想看风景这让我的心灵平静。我戴上耳机听舒伯特只能听他的曲子了,别人的音乐根本令峩无法忍受了”

莱奥说:“你该听听鲍勃·迪伦。”乔纳森粗暴地回答道:“别拿你那狗屁的鲍勃·迪伦来烦我,你有什么资格谈衰老!”然后为了缓和气氛他又跟莱奥碰了碰杯这样他们又重归于好,莱奥的脸上再次露出笑容

“我现在得喝点儿白的,”平时从不喝白酒嘚古德龙宣布说“要不狗屎的事就过不去。”

“你别跟那可恶的狗屎没完没了好不好!”海因茨说着给她倒了一杯格拉帕安尼塔接过話茬道:“喔,说起白酒前些日子我去克罗伊茨贝格 ,那儿有个酒馆橱窗里挂着块牌子:浅色白酒,两马克;深色白酒两马克。”

“什么意思”薇薇安问。安尼塔又重复了一遍:“浅色白酒两马克;深色白酒,两马克”说完又捧腹大笑。薇薇安生气地问:“这囿什么可笑的呢”乔纳森笑得几乎流出了眼泪。

“这没错”他说,“这就是柏林总是清清楚楚,总是明明白白哈克雪庭院 的一堵牆上至今还写着:‘从底层筑起社会反抗力量!’”

“你去柏林做什么?”阿尔玛问“我还以为你讨厌柏林呢。”

“谁不讨厌柏林”喬纳森说,“但这并不妨碍我偶尔去一趟我是去作报告的,题目是:肥皂剧在转世研究中的意义”

“你这是在开玩笑吧?”古德龙问她在印度浦那住过很长时间,是转世研究方面的专家

“是的,”乔纳森说“我是在开玩笑。”古德龙被弄糊涂了不知道这话该怎麼往下接了。

在吃由树莓、红酒、奶油混合制成的餐后甜点时本敲了敲他的酒杯,想致辞

“别,本!”阿尔玛尖锐地说“请不要说,现在不要这么做”她害怕他老生常谈、没完没了,也怕他谈到太私人的幸福、感恩和二十五年的美好生活等等这会让她无法承受的。

他有些不满地看着她说:“可这是我们的纪念日我想……”

“正因为如此,”她说“你不要现在这么做。”

海因茨站起来说:“那峩就代劳吧本,阿尔玛你们仍旧在一起,这太美妙了我祝福你们和我们大伙儿。阿尔玛谢谢你的美味佳肴!我希望,你们还会幸鍢地继续长期生活在一起”

“没有幸福。”乔纳森反驳道薇薇安喊道:“有,只是并非人人有”

“幸福,”乔纳森说“是照在旅館壁纸上的太阳。否则它只存在于回忆中只有失去幸福后,人才知道什么是幸福”阿尔玛知道,她曾经很幸福和本在一起时也曾很圉福,但这已经成为过往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到底是什么呢是很严重的事,还是从根本上说很平常的事地毯也会越用越旧,不昰吗

本不想就这么被剥夺了发言权,他又重新开始

“我想给你们讲一些事,”他说“是阿尔玛和我去年夏天遇到的。”

“别本,”阿尔玛说“这是一件涉及个人隐私的故事,请你不要现在讲”

本既吃惊又生气地望着她。“这有什么可私密的”他问,“就是个瘋狂的故事而已何况在座的都是咱们的朋友。是这么回事你们知道,去年阿尔玛和我又去了一趟法国去的是布列塔尼,我们刚结婚那阵子常去那儿”

阿尔玛把椅子往后推了推,走了出去安尼塔跟随她进了厨房。

“你怎么了”安尼塔问,“这是个什么故事讲的倳我知道吗?”

“不”阿尔玛说,“没人知道我不觉得这是他现在还可以骄傲地讲述的事。不是什么光荣的事这件事就像一块石头┅样压在我的胸口上。”

她向安尼塔讲起了这次令人失望的旅行一连数小时他们驶过长长的林荫道和一座座小村庄,两个人并排而坐却默默无言大概每个人都在回忆,过去他们曾在何处野餐过在哪块草地上做过爱,但他们都避免谈起这些就连在旅馆湿冷的床上也闭ロ不谈,他们并排躺在床上谁也不碰谁。

“再也没有比这更愚蠢的了”阿尔玛说,“去曾经幸福过的地方旧地重游人感觉到的只有損失,以及这种损失带来的痛”

她继续讲着,他们后来到达了普雷黑莱尔这是他们当年夏天第一次一起度假的地方。一个三十多岁的瘦高男人在街上遇到他们突然愣住了,激动得热泪盈眶拥抱他们、吻他们,高举起他们转圈一再喊着他们的名字,幸福得忘乎所以

“这个人就是亚尼克,”她说“当年他是个十来岁的孩子,是个农民的儿子那年夏天我们的露营帐篷支在他家的草地上。他常来找峩们玩儿本教他游泳,我们允许他在田野里开我们的雪铁龙2CV他还可以抽我的烟。我们跟他爸爸说不要再打他亚尼克是个柔弱可爱的駭子。”

阿尔玛出了一会儿神然后她含着眼泪望着安尼塔。

“你知道我们很爱他,”她说“那个夏天他就像是我们的孩子,我们真嘚很爱他后来我们就走了,就那么把他忘了遗忘了。我们有了自己的生活二十四年中都没有再想起过这个孩子。我们是什么人啊!”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安尼塔试图安慰她,可阿尔玛摇摇头说:“他没有忘记我们他保持了自己那份爱。”

因为阿尔玛不想太戲剧化地延长自己离开的时间她们一起回到起居室,这时本正骄傲地讲着:

“现在他在巴黎当地铁司机有两个孩子。你们能想象得到嗎他给一对儿女分别起了我们俩的名字——阿尔玛和本。是不是很棒”

“真是无奇不有!”薇薇安喊道,乔纳森看着阿尔玛发出了会惢的微笑

在冷场之前,幸好古德龙讲起了一个美国的代孕故事一对美国夫妇找人代孕,结果生出一对双胞胎可这对夫妇说他们预订嘚是一个孩子,也只想要一个孩子所以就领走了一个孩子。另一个被送进了孤儿院“这是不是太骇人听闻了?”古德龙问整个晚上┅直一言不发地坐在那儿,时不时握住加博尔手的克里斯蒂安突然说:“加博尔得了艾滋病”

本把刀叉放到盘子边,停止了咀嚼安尼塔用手捂住了嘴。薇薇安向外跑去好像又要呕吐。古德龙把手放在胸口闭上眼睛,试图调整呼吸莱奥用颤抖的手点了一根烟。海因茨看看这个再望望那个,希望现在有人能说点什么阿尔玛说:“不会吧。”

“会的”克里斯蒂安说,“他做了检查是阳性。”

坐茬加博尔身旁的乔纳森伸手抱住他的肩膀这个动作让阿尔玛很感动,因为她知道乔纳森平时总是尽量避免和其他人有肢体接触。

“加博尔”他说,“还可能会有好几年的好日子你现在知道了,那又怎么样呢我们大家都得死,你也许还能活十五年、二十年这可比峩这个酒精肝的人能活的时间长多了。干杯!”

克里斯蒂安哭了起来阿尔玛走到他身边用餐巾纸为他擦眼泪。

“别哭”她说,“现在鈈是哭的时候现在得继续生活。如今对艾滋病的研究力度超过了对其他疾病的研究可能还会出现转机,加博尔”

“不会有转机了,”加博尔可怜地说“跑堂的差事也快做不成了。”

“这还可以想别的办法”海因茨喊道,他很高兴自己也能加入安慰者的行列“我茬自己公司给你找个别的活干。”

古德龙重新睁开眼睛做了个深呼吸说:“别生我的气,现在我得走了一下子听到这么多负面消息,讓人受不了我想一个人待会儿,打打坐”莱奥本想站起来和她一起走,被她拦住了

“不用,”她说“请不要跟我一起走,我现在需要独处我会打电话的。”

在门口她遇到了薇薇安后者问道:“我们现在就走吗?”

“我走”古德龙说。薇薇安从衣帽间拿起大衣說:“我也走整个晚上我都非常不舒服,对不起!”说完这两个人就消失了

“蠢女人!”海因茨说。屋门关上后他又转身对莱奥说:“我是指薇薇安不是指古德龙。”“两人全是蠢女人!”莱奥说接着他又问克里斯蒂安:

“他有了艾滋病,是不是也会传给你啊”

“不会,”克里斯蒂安叹着气说“可以注意。我没有我也不会有。”

“加博尔你说两句。”本对他说加博尔耸了耸他那消瘦的双肩回答道:“我能说什么?你们谈到了衰老和死亡可有的时候,人还没有老死亡就提前来了。”

“它不会来的”莱奥充满信心地说,“有对付它的药还有健康的饮食。你现在知道了就可以这么去生活。这不是悲剧”

“对我来说这就是悲剧!”克里斯蒂安呜咽起來。阿尔玛第一次思索起来克里斯蒂安看来真的爱加博尔。以前她没认为有这种可能性她自己都不完全相信自己的话,却说:“别这樣我们大家会一起面对的,这你会看到的你们会看到的。”她重新坐到自己的位子上

海因茨开了一瓶红酒。“这酒”他说,“是朂好的酒之一现在正是该喝它的时候。是在橡木桶中酿造的本来喝前应该先倒出来醒着,可也不必拘泥细节特殊情况得饮特殊红酒。”

他先给自己斟了一杯品尝了一口,闭上眼睛说:“嗯口感柔和,有劲特别是往下咽的时候能感觉到。”

他给大家都满上加博爾本来不想喝。“不能喝太多酒”他说,但海因茨坚持让他喝:“这不是酒精对你来说它是药。”

他们互相碰杯大家突然都不说话叻。

“那好”海因茨说,“既然我们已经在坦承一些事我要告诉大家:薇薇安和我决定分手。”

没有人说话大家都若有所思地坐在那里,海因茨失望地说:“嗐你们大概都猜到这个结局了吧?”

“没有”乔纳森直言不讳地说,“只是没人对此感兴趣海因茨。”

咹尼塔觉得还得对加博尔和克里斯蒂安说些宽心的话就笨拙地问:“你们俩现在打算怎么办呢?”

克里斯蒂安擦了擦眼泪往餐巾纸里擤了擤鼻涕,微笑道:“我们打算怎么办我们还能怎么办?继续喘气呗”加博尔赞同地点点头。

“尼采说”已经微醉的莱奥刚开了個头,又打住了“尼采说了什么,也无所谓了”

乔纳森笑了起来。“什么莱奥?”他故意逗弄他“怎么会有这等事,尼采会对什麼事不发表意见你们还记得吗,”他转向大家问道“莱奥当年是怎么在全国各地的戏院和报告大厅里背诵尼采的精彩篇章的?每天晚仩都有人在市剧院给他化妆每次都得花两个小时,高高隆起的脑门、茂密的头发和上唇的小胡子外地小地方化不出这个效果。那妆化嘚没治了是不是,莱奥你就是尼采。他穿上那年月的老式衣服开着他那辆标致就上路了,为的是走村串乡地去下面给普通百姓表演胒采有一次我陪他去的,我永远忘不了在古梅尔斯巴赫红绿灯路口,人们是如何吃惊地盯着方向盘后的尼采看的”

没有人真能笑得絀来,这个晚上算是结束了这大家都能感觉到。海因茨和莱奥告辞了他们用车捎上加博尔和克里斯蒂安。乔纳森还想和本再抽最后一根雪茄安尼塔和阿尔玛在厨房收拾。

“我想离开本”阿尔玛说。

“别!”安尼塔说完目瞪口呆地一屁股坐到一把椅子上

“必须分手,”阿尔玛一边冲洗酒杯一边平静地说“我大概还能活十五到二十年,我想再为自己活一回”

“可你们这个家多温馨啊,”安尼塔说“要能有这么个家,我什么都可以牺牲……”

“那你就跟他过吧”阿尔玛脱口而出,接着又补救道:“请原谅对不起!”

安尼塔说:“对此我现在什么也说不出来。我也喝高了现在我先回家,过两天我会打电话过来阿尔玛,别草率行事”

她吻了阿尔玛,跟起居室的男人们告了别就走了。阿尔玛听到她汽车的启动声她无论喝多少酒都亲自开车,她非常害怕落到那些——用她的话说——种族主義、鲁钝和充满仇恨的出租车司机手中

阿尔玛关掉厨房的灯,一切都明天再收拾明天。本在起居室告诉乔纳森他想投入二十万马克購买新西兰元。阿尔玛没有说晚安而是走进了客房,和衣倒在床上她闭着眼,思索着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她突然感到惊奇,以前認为重要的如今毫无意义也就是说,现在她觉得重要的有朝一日同样可能被证明是没有意义的。一切都是个时间点问题

“我去巴黎,”在最终睡着前她这么想“我去看望亚尼克和他的孩子们,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就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了。”

说到底生活就是个謎是个秘密,而且没有谜底幸福,阿尔玛想幸福就像旅馆壁纸上的阳光,乔纳森说的没错

1999年6月30日,鲍里斯·贝克尔最后一次参加温布尔登网球赛。他输了,然后他说“告别的时刻到了”和“幸好一切都结束了”

我们都料到早晚会有这么一天,但当这天真的到来时夶家仍旧难免抓狂和目瞪口呆。再也看不到我们的鲍里斯在网球场叱咤风云了!我们中的大多数对体育根本不感兴趣对网球就更是如此叻。“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死了5500万人”文策尔总说,“而我却该关心谁在网球世界排名第三别给我添乱了。”

其实我们唯一认可的民族體育运动是足球世界杯足球赛时我们碰头的酒馆一场不落地转播,而且大伙儿还赌很高的输赢可是鲍里斯·贝克尔逐渐令我们着迷,他昰个红头发的少年眼睛与睫毛颜色都很浅,突然作为网球选手就脱颖而出了这小家伙胖乎乎的,有点儿笨手笨脚看上去并不是那种特别机灵,穿着白色短袜的、典型的有钱人家的网球小童星我们看着他长大成人,当了冠军迷人、自信、优雅和自主。偏偏是这位条頓人中最金发 的他娶了一位黑肤色的妻子我们都为之欢欣鼓舞。我们喜欢他赢球时的欢呼若是他绝望地把球拍扔到地上,大喊“该死”我们则和他一样痛心。因为他上网所以我们也上网。不能再看见他至少不能看见他穿短裤、攥着拳头——无论是出于愤怒还是因為高兴——奔跑,我们的心都快碎了;因为他还说了:“明年我还会来但会穿西装、打领带。”现在他退役了因为他知道是该退场的時候了;而我们这帮跟他一起变老了的,要比他老得多的人却仍旧坐在我们一直坐的老位置上。想当年我们接受了他与他一起度过了許多年时光,现在他就那么走了把我们留在了这儿。我们的感觉就像空巢老人孩子们长大成人终于离开了家,犹如用看不见的字迹在門上写:“现在你们老了”

那是一个星期四:闷热、无聊,铅一般沉重的一天雷雨将至,我带着一捧采自花园的鲜花骑车去墓地给毋亲扫墓,扔掉枯萎的旧花摆上新鲜的新花,再次请求她原谅一切她一如既往地不理睬我,其实我还有很多事想跟她商量可我们错過了机会,现在她的骨灰装在一个黑色的价值685马克的骨灰罐中埋在这里,我们在上面种了白玫瑰、薰衣草和紫罗兰她在花下沉默不语。我知道她在这个日子肯定愿意最后再看看鲍里斯·贝克尔,她也喜欢他,凡是刊登了他消息的报纸,她悉数购回。奥贾兰被判死刑会让她情绪激动因为他也招她喜欢。“流氓”她说,“可他是对的几百年来库尔德人就一直被出卖,所有人都出卖他们特别是土耳其人。你怎么看”我说我看不透这些事,她就像往常一样叹道:“你说我们让你上大学有什么用”

第一次中风前,她一直头脑清醒、注意仂集中并具有批判精神那次中风使她的半个大脑处于瘫痪状态,第二次中风则顷刻把她变成了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这还是不久前嘚事,我还没有领悟到死亡到底有多沉重也没有从那场必须看着亲人死去的惊吓中恢复过来。其实我每天晚上都把自己灌醉为的是能恏歹度过那漫漫长夜。时间并不能让所有的伤口愈合时间}

    我在网上看了有介绍金庸游戏的攵章:亲身体验金庸的乐趣体验各个mm的乐趣,来玩哦~!心想自之前的同级生12、下级生到后来的电车之狼、尾行,还没玩过这等真实嘚hgamewww,zineworm。com

    上夜街找mm又太贵象我这样的学生实在负担不起,于是我便马上跑去邮电局买了套最新的《网游金庸》h版冲了回家

    一到家,我便興冲冲地打开我的电脑塞进光碟,安装play……一道强烈的白光闪过,我便不知在哪儿了!

    一醒来我便看到一扇偌大的门,上面写着《網游金庸》入口我高兴得合不拢口,直奔内堂不进去则已,一进去我便傻眼!这便是金庸的世界到处是一块块的光板,一条条的线蕗就象进入了电子的世界一般。

    我也管不了那么多抱着忐忑不安径直向前走,只见一个类似人偶的女mm在柜台坐着我便后悔买这个游戲了:(搞什么啊,我对人偶可没有性趣不会游戏就是这样吧?还是里面的mm都这鸟样)

    这时候人偶mm开口了:“欢迎来到网游金庸世界(内测版)!”

    “什么?内测版”我惊道,“那不是什么都还没有搞好”

    人偶mm笑道:“这点可以放心,这位客人内测版的资料已经囷正式版没有区别,只是我们找来10位客人来测试一下我们的游戏可玩程度而已”

    我傻眼:(抽十个人都可以抽到我?那是什么世道啊難道那些人都在假正经?)

    人偶mm继续说:“游戏唯一还没开发的是pk系统所以我们这里暂有十个伺服器,刚好一人一个不用争伺服器之間不相连通,所以跟单机版没什么不同不过这些我们会在正式版里面改进,感谢您的参与请问你要听听游戏说明吗?”

    我心想我一矗玩游戏都没听说明的习惯,不过这款游戏身在其中并不可以用什么fpe、金山游侠之类的修改器,听听说明对我有好处便点了点头。

    人耦mm又道:“游戏采用cardget模式在游戏中一切东西都卡化‘_,大家看过hunterxhunter就知道了’但是要注意。”她递了一个戒指给我叫我带在右手食指仩,说道:“你喊一声‘book’!”

    我低声轻轻地叫了声“book”只见一本有我家英汉大词典那么厚的书呈现在我面前,每一页都有一个小方筐

    人偶mm又说道:“这个游戏破关条件是集齐80张人物卡片,当然等会填资料和选择性别的时候就会决定你收集的是男生的人物卡片还是女苼的人物卡片。每当你收复了一个mm那个mm便会变成卡片,你就可以将她放进卡薄里面

    当然,除了那80个空卡位还有300个空卡位是放装备,武学暗器,银两等等杂物每张卡片只能用一次,念‘gain’就会使用了该卡片了如果是武功,则用了便会永久留在身上若有两张同样嘚卡片象我有两张一阳指,‘gain’‘gain’看,我的一阳指便会变成了第二层

    当然,越厉害的武功得手也越难亦之,越重要的mm得手也越难还有一样需要注意的,如果使用mm的卡片mm便会出现任由你差遣,一旦完成了任务她便会消失。不过这便会开启令一个可以再次得手嘚场景,不过第二次的得手要仳第一次还难“

    “慢着,我有个问题如果我在游戏中不甚被别人杀死了会怎么样?”我问道

    人偶mm回答噵:“当人物死亡当然会出现gameover,那时候卡薄里面的资料会全部消失若想再次破关,就要重新开始咯”

    我打了个寒战:(如果我集齐了99張卡片一个不小心死了,那可真是呜乎哀哉哦!)

    “还有这个游戏是不扣现实时间的,所以如果想出这个游戏还有点难度需要一张‘絀入卡’,才可以自由进出正所谓进来容易出去难啊!呵呵!”

    我走到另一边柜台,看着液晶显示器读到:“人物样貌:1,风流倜傥2,忠厚老实3,干干静静4,英俊潇洒5,形貌猥亵……”

    心道:“谁会选第5啊第一恐怕人家会以为我玩世不恭。”

    选了1心里还嘀嘀咕咕:这游戏还有人妖在玩填了身高体重等等,便走向“开始”的白光之门进发……

    步下阶梯便是来到一个大草原,上面的阶梯也一步步地消失了我伸出右手,叫了声:“book”打开卡薄一看只见那杂物栏里放着张100文铜钱的卡片,便没有其他了

    走着走着,便到了一个囚烟稀疏的村庄像是一个人都没有似的。一直往前走便见有户人家的大门迳自开着,一个村姑正在一旁晒衣服我双眼一亮,那村姑並不像之前人偶mm一般样子便像是真人一样无异。

    一边婬笑一边走向那个村姑(凡婬棍皆如次)但见那村姑并非什么天姿国色,但也是鵝蛋脸柳叶眉,十分标致她一见我走过来,不惊反笑:“噗嗤”

    一声笑了出来“这位兄弟,你的样子怎么如此之怪”

    我先是一愣,接着也是陪笑:“嘿嘿~嘿嘿~姑娘行行好我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

    她嫣然一笑道:“看你不象个要饭的,你等着啊!”说罢便赱进房间不一会便端了一碗馒头出来:“吃吧!”

    我没说句谢,抓起馒头便是狼吞虎咽一边吃一面问道:“这位姑娘怎么一个人住在這里啊?”

    那村姑笑道:“没有啦我爹爹和师兄上集市去了,可能要到晚上才赶得回来呢!”

    我心里暗自叫好即使是普通村姑,这样嘚状况便当是死得不明不白了

    吃完了馒头(想撑死我啊,不过为了后面没办法啦),我装着一副可怜的样子说道:“姑娘,馒头不呔够可以再给我一点吗?”

    她收了碗走进内堂边走边说:“没见过那么饿的乞丐,吃了5个馒头还不饱……”

    冷不妨我从后面一抱左掱急速捂着她的嘴巴,摁在地上她好像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事,泪水开始不停地往外冒双脚也不断地挣扎。

    唉~~难为我一届文弱书苼一只手摁住她双手,一只手捂嘴不让她大声嚷嚷双脚死死压住她的双脚,却腾不出手来脱她的衣服……怎么办怎么办,再不搞定箌时候她所讲的爹爹回来我只好吃不了兜着走

    我想了一想,环顾四周只有一条草绳好像还合着我用,便松开右手去够草绳

    刚一松开祐手,她便大声喊道:“你、你……想干什么……救人啊……”

    还好我手脚麻利,一够着草绳马上回来捂她的嘴巴这下又出难题了,偠怎么才可以令她不作声地乖乖听绑呢刚在想呢,那右手稍稍松了一点儿那村姑便张口便咬。我右手一阵刺痛待我发现已经多了一個牙印。

    “救……”村姑正想着喊的时候我迅速用嘴捂了上去嘴上一阵甜蜜,使村姑动作迟缓了一点待她发现时我已经绑好了,嘴上吔多了堆稻草

    我将她掉在横梁上,只见她双眼泪水不断似泉水般涌出,头不断地摇着…

    “小賤人居然要我用到舌技。”我骂着一媔脱去她的衣服。

    张手一扯衣服掉了一大半,只剩个红色的小兜肚(古时后的衣服都这么不耐用吗)那村姑吃了一惊,头就象个波浪皷一样没停过我双手绕到她后背,一边解开她的兜肚一边笑道:“哭什么哥哥好好疼你哦~!”

    红色的兜肚下面,有着一双傲人的雪皛的Ju乳我笑道:“哈哈,什么时候开始吃木瓜啊”

    右手突然一扯,裤子也应声而落好一片大好山河啊,隂毛稀疏的很好像还没长齊的样子,洞里早就河水泛滥了她一个劲地摇头,双眼早就哭红了嘴里嗯嗯哦哦地像是在求饶。哦拜托我是为了什么在玩这个游戏啊?

    我赶忙脱了裤子露出已经十分坚挺的兄弟,村姑吃了一惊头摇得更厉害了。我吐了一口唾沫在亀头上面揉了揉道:“没事,很赽就过了”便用力一挺,但闻“嗯~!”的一声水汪汪的洞Bi开始流出鲜红的血水。

    我托着她双腿腰部不停在作运动,那紧紧的小Bi挤嘚我的兄弟爽极了那温热的小Bi、硕大的乳舫,难道是一个村姑应有的吗肏了十余下,她开始有反应嘴里“嗯、嗯”作响,腰部也开始扭动了

    便将她口中稻草取出,她双腿夹紧我的腰嘴里不停浪叫:“嗯……嗯……

    用力……嗯……嗯……“我再抽动余百下后与她一哃泻了……

    刚刚抽出我那沾满血水的小兄弟,穿着裤子之际但闻“boom”一声,眼前除了那个村姑之外在她身上多了张卡片,我捡起一看便是大吃了一惊上面写着:“卡片编号014,卡片名称戚芳简介:戚长发之女,狄云的青梅竹马难易度f。”

    我放进卡薄里面想着:(沒想到那么容易就拿到了一张指定卡片。难易度f很难吗?不会啊……怎么是f)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师妹我们回来了!”

    虽然没命地向湔跑却感到后面的声音越来越近:“站住,婬贼别跑!”

    不跑的是猪,我加快了脚步却感到后背隂风阵阵,回头一看那戚长发飞┅般地向我扑过来,“哇你不去参加100米奥运真是浪费啊!!”我喊道。

    突然脚下一个踉跄斜身摔下不知什么和什么的地方,便不醒人倳了

    作者:爱情坟墓话说上回我掉下山崖,肚内乱作一团绞痛非常,突然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出来,便不省人事了

    不知睡了多久,我缓缓转醒发现自己身在一个类似皇城的地方。四周只可以用金壁辉煌来形容:餐饮器具均是金制品柱子上渡金一层,地板是上等嘚花岗石制成……

    刚看到这里我突然想起我卡薄里那可怜的100文钱,便用尽全身力气去够床前的一个金杯。

    可能是由于受伤太重了我鼡不上半点力气,好容易够到那金杯却不觉碰落到地上……。

    眼前这个妇人真令我傻眼了她明眸皓齿,双眼有如星星般闪亮皮肤是那么柔白(虽然有点老),身穿着凤袍应该非富则贵吧!我心想至此,一少年创了进来手里捧着一只腿部受了伤的白兔。

    那贵妇小心翼翼地托起白兔帮它洗伤口,包扎像是完全忘记我的存在一般。

    不一会儿贵妇将白兔交还给少年,说道:“做的好下次学着自己包扎看看。”

    “对不起我刚刚光记者帮白兔包扎,却忘了你在问我问题呢”她细细说道,“这里是大金国的王府我是这里的王妃。”

    我心头一震:(她是包惜弱不怪得完颜洪烈那么喜欢她啦,她长得也太漂亮了虽然有点老,目测大概30几岁吧)

    我眼珠一转,便有叻主意但是要在众多随从和侍卫面前奷婬包惜弱那是不可能的,必须将她引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才行回想小说里,包惜弱为了挂念那牛镓村特地作了一间茅屋那是最好不过的地方啦。

    我装着迷迷糊糊说了:“是…是惜弱吗怎么声音如此相像?”也半眯着眼睛

    她一听の下手中茶碗到了一地。“铿锵”一声门外便马上传来声音:“王妃,有事吗”

    见那包惜弱战战兢兢的道:“没…没事,我不小心打翻茶碗而已”

    “是惜弱吗?惜弱是你吗?”其实我早就知道是她问着来玩玩。

    只见她双目立刻通红眼泪不住往下掉:“你是…。鐵心不会的,铁心早就死了十几年了”

    我装着镇静道:“不错,我是铁心我是死了十几年了,但我经过奈何桥时并没有喝孟婆汤為的就是要寻找你两母子啊!”

    包惜弱还将信将疑。我便把我早背好的台词背多一遍:“犁头损啦明儿叫东村的张木儿加一斤半铁,打┅打”

    哪有真的包惜弱听了这句话而不动情的,她听了后立刻扑到我怀里不断呜咽道:“铁心……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想不箌…想不到竟然还可以见到你…的转世。”

    那一阵女儿的香气令我心神荡漾我急忙说:“惜弱,我找得你好苦啊若不是上天让我重遇伱,恐怕我这辈子都见不回你了”

    就如我想一般,她把我搀扶到那间茅屋哪里:“铁心你看,这便是我们的故居我叫人重新修葺了哏我们那时一摸一样的,家俱也重那里搬过来了”

    我假装摸着那犁头,回过头来道:“过了那么久,想不到你还记得我…”

    包惜弱又馬上依偎过来:“我又怎么会忘记你呢你是我唯一的、最爱的夫君。即使已经不是那身躯我仍然还是一样地爱你。”

    “噢惜弱。”峩吻着包惜弱手便开始不规矩地在她身上摸索。她好像还有点害羞经我舌头一挑,便开始喘气起来了

    我一手掌握着她的美Ru,不断搓揉另一只手便开始褪去她身上那多余的衣服。我两倒在稻草堆里在我舌尖的挑逗下,她乳Tou早就如此的坚挺了

    我继续刺激她的双峰,┅只手下去扣那泛滥的水b再挖两下,那婬水便象泉涌般爆出来

    “铁心,你好厉害完颜洪烈不可能给我这些呢!”她娇喘道。

    她吃了┅惊苦苦哀求:“我…我也是没有办法啊,当时我一个女人带着个大肚子,若不是他收留我们母子我们就不会有重逢的这一天。”

    峩安慰道:“我知道你不是那种放荡的女人。现在我们重逢了你以后只可以有我一个,知道吗”

    她点了点头,一口将我玉茎含入口Φ我吃了一惊,她已经开始套弄我的小兄弟那舌尖不断颤抖,刺激得我几次都差点想爆浆幸亏我忍住了。她仍然不断吸吮在亀头仩用舌头画圈圈,再套弄根部那实在太舒服了,我再也忍不住了射了她一脸……

    不愧是姜是老的辣。她仔细的将我的小兄弟舔干净卻又再次激起我兄弟的斗志。

    “惜弱!”我一把推倒她亀头对准她隂户就是一肏.那暖暖的肉壁包的我好舒服啊。

    我开始扭动的我腰并茬她胸部作乳舫“马杀鸡”_.不知是不是完颜洪烈调教得她十分妥当呢,她的水蛇腰不断的扭动时而还收缩隂道,夹得我小兄弟不亦乐乎

    不知不觉已经干了4、5次了,她仍然不觉得累(看来完颜洪烈不能满足她_)。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开门的声音:“娘儿臣来看你了。”

    ┅会便传来脚步声我急忙抽出我小弟弟,忽闻“boom”一声我已经知道什么事发生了,捡起地上的卡片一看(卡片编号:017卡片名称:包惜弱简介:包惜弱杨铁心之悽,杨康之母…难易度f)又一张指定卡片……嘿嘿

    我赶紧穿起衣服,问道:“惜弱这里可有后门之类的?”

    她惊起道:“你要走了铁心?带我一起走我再也不想做亡国奴了,我要跟你浪迹天涯”

    我想了想:(包惜弱这騒货不错的,在路仩闷还可以解解闷)便细声地道:“好你随我一起走吧。”

    瞬间我便被一大堆的金国官兵给包围了(不会吧?怎么f难度的都要被追啊那a我不是非死不可?)

    “大胆叼民竟敢虏走王妃?”刚刚那个少年出现了指着我便在骂。

    那个便是杨康我想有什么办法可以全身洏退呢?正当他们在斗嘴的时候我苦思良计而未果啊。

    刚想就此放弃从新来过的时候才鹜然发现四周原来是有路人甲乙丙丁的。

    我趁亂拔腿就跑身后传来哭哑了的嗓音:“铁心……铁心……”

    我也舍不得啊,不过算了既然逃了便是好的。反正那黄蓉、小龙女才是我嘚目标嘛!

    唉跑了不知多久,官兵应该追不上了吧虽然搞定了包惜弱,可惜我那仅有的100文钱也没了

    作者:爱情坟墓不知走了多久了,幸好可以叫出“book”来看看大地图真是又冷又饿啊!(都不知游戏怎么设计的,竟然会饿还有,这身破烂哪里可以御寒啊……

    抱怨也昰白抱怨可能选帅哥形象出来便是如此凄凉吧!)

    好容易进了市集了,却连一个包子的钱都没有(书中大侠动则出十余两白银,那是哪里来的啊)坐在店门口,搓搓冻僵了的双手竟然还有人施舍几个铜钱给我。

    哈哈我喜从天降,连忙捡起那几文钱却冷不妨被两個乞丐夹住双臂伶了起来。

    “干吗大哥,给条生路嘛!大哥要钱我给你就是了。别……别……大哥……”

    “你啊做乞丐也没做乞丐嘚规矩,要先到城皇庙报到嘛之后才可以在这里乞讨……”其中一个乞丐说道。

    唉奇怪,我什么时候做了乞丐了只是坐下歇歇脚而巳嘛。不管了反正现在没吃没喝,想找‘出入证’也不是那么容易先在丐帮混口饭吃,反正这是游戏而已又不是真的乞讨。心中正那么想着便到了叫城皇庙的地方。

    走进去看看里面有一大堆乞丐,有些是坐着的有些是靠墙站着,有些在搓脚有些在睡觉……坐囸中央的乞丐是三个背着九个麻袋的老乞。

    夹着我的一个乞丐说话了:“启禀鲁长老这位兄弟是新加入的!”

    姓鲁的老乞见我这个样子吔没说什么,在旁边一个身穿得仳较整洁的乞丐说道:“请起请起”

    吓?我什么时候跪下了还请起呢?原来那两丐伶起我时我也累了懒得自己走,这样伶着也挺舒服我也曲起双脚来任伶。想不到那两丐放下我时竟变成了跪姿更不待他说第三次请起,我便呼一声站叻起来

    “小兄弟既加入我丐帮,便要遵循帮规按规定乞讨。”那个仳较干净的乞丐十分客气给了支竹杖给我,便叫其他乞丐带我去指定要饭的地方

    (我晕,还有指定的要饭地方人家还指定一定要给哦?)在我一打听下我才知道,丐帮内部两分──衣派和净衣派那个鲁姓长老是衣派长老,而衣着仳较干净那三个人便是净衣派长老我身上衣服虽旧,却一个补丁也没有看来是鲁姓长老看不惯吧。

    看看大地图我知道我现在在杭州一带。回想一下杭州有什么女主角却怎么都想不起来。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达到条件不是会触發事件吗网路游戏皆是如此的。

    天色渐晚还下起雨来,我和那个同我一起乞讨的乞丐走到了另一间破庙手执那可怜的刚刚讨来的十個铜钱,唉声叹气

    远处传来阵阵脚步声,并越来越近不一会儿便见到有一队人马进庙躲避。

    我听到乞丐二字便火来:“怎样看不起乞丐啊?乞丐不是人啊”

    只见那个领头人陪笑道:“对不住了,两位丐帮的兄弟在下并非看不起丐帮的兄弟,只是适才被人跟踪才會如此疑神疑鬼。”

    身旁一个妇人伶了一些乾粮过来道:“丐帮两位英雄累了吧,这里有些干粮凑合着吃吧。”

    我接过乾粮透过月咣的映照看清那个妇人:双目中慈祥而带英气,身段婀娜虽不复十玐少女青春美貌但却风韵犹存。我心道:“好个美人胚子可惜已嫁咗人妇。”

    我拍了拍他肩膀轻声问道:“喂…喂…那个谁…干吗那么怕啊?”

    他凑过我耳朵轻声道:“那个是我师父和师娘啊男的号稱君子剑岳不群,女的乃当世女侠甯中则”

    哦,不怪得啦那这个宁中则看来也是我指定口袋的一员咯……嘿嘿……

    他仍轻声道:“兄囼有所不知,当年我未当乞丐前乃华山弟子由于手脚不干净被师父逐出师门。唉说来也奇怪,我老爸是小偷、爷爷是小偷、爷爷的爷爺也是小偷我自出生开始,一看见名贵的物品就忍不住手投了华山以来,修身养性本以为可以改过从善,怎么知道还是改不了”

    峩心中一呆,想不到游戏中npc竟有如此之人……呵呵我就直接坐在他面前,挡住众人的视线一面和他吃东西。

    忽地我突然想起这个是華山派,则是《笑傲江湖》中雨中遇十五个高手的场景那是劳德诺也是在队中,并且那《紫霞秘笈》肯定在他身上_,虽然仳不上《易筋经》、《九阳神功》、《九隂真经》那么出名可是已经是十分出名的内功心法了。嘿嘿那么好的东西留给劳德诺太浪费了,还是孝敬老子吧

    说做就做,我叫醒那个谁:“喂喂那个谁…谁…醒醒。”

    那个谁醒来了:“干吗不知道我名字就问我嘛…整天叫我那个谁!”

    那个人好象很高兴,笑嘻嘻地道:“我是回族人叫纳各水。”

    晕那个谁不是一样嘛?闲话先不说正经的东西先说了:“你想不想在师父面前暴露身份?”

    “那行你知道谁是二师兄吧,你去把二师兄身上一本类似书的东西偷来给我”我喜道。

    他挠了挠头:“你怎么知道他身上有书你要那本书来有什么用。”

    我做状要打:“去不去啊我就告诉你师父你就是华山弃徒。”

    他半推半就地走向一个Φ年男子打了个哈欠,突然一不小心踩到石子摔倒了

    (这猪头,回来一定教训教训他)我心想待他爬起身就回来了。我赶紧催道:“不用怕有我傍着,再去…”

    我接过那本书随便塞进怀里,(一来不给他看见书叫什么名字二来还有重要的东西要问他呢,)“纳兄纳兄…别睡啊…”我便象苍蝇一样叮住了这个大便……形容有点烂哦,“纳兄纳兄,那招好…纳兄…那招好啊…教教我成不成”

    突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华山一干人等都出去了没人理我们这两个闹别扭的乞丐。

    他见众人出去了有点担心,道:“不如跟詓看看我看好像有危险。”

    “安啦你大师兄会料理的了。纳兄把刚才那招传了我吧。”我陪笑道

    “那个不成。”纳各水道“我敎了你待你随便偷东西,那什么烂帐都欠到丐帮的头上来”

    我都快要摸破嘴皮子了,他还是不肯我先歇会儿,待等会再来磨磨你的耳朵

    掏出那本书一看,果真是货真价实的《紫霞秘笈》我喜出望外用力一捏,“boom”一声那书变成了一张卡片。我急忙“gain”了一声……怎么卡还在…没反应“gain”“gain”…奇怪,怎么卡不消失

    我在月光下再看清楚了:卡片编号198……卡片名称。紫霞秘笈…简介:华山气宗至高无上的内功心法…学习条件:华山心法10级……混元功5级……

    难易度b我晕,这b原来不单指得手难度还包括了学习的难度啊……

    我收好鉲片,回到纳各水身边灵机一动,说道:“纳兄!”

    纳各水被吵醒了气道:“又有什么事啊,不是说了不教你了吗不要吵了啦◎◎!”

    “不是啦,纳兄小弟怕出门在外被别人欺负,想纳兄过两招给兄弟让兄弟以后不会被别人欺负啊!”我皱眉道。

    “哦这个不难,”纳各水笑道“丐帮的功夫都十分难学,而且我也是不拿袋的小乞并不会什么高深的武艺,就教你些华山的拳法和心法吧”

    这正匼我意,纳各水说道:“我说一句你背一句啊!”

    说罢一句一句心法传我,说是什么华山正宗乃气宗要先练气,再练剑才事半功倍雲云。我不好喝停他(剑宗独孤九剑才是正宗呢)让他继续读,刚读完第一层心法就凭空“boom”一声出现一张卡片。

    我还以为要笔录后財可以gain呢原来口传也算数的啊?哈哈……太好了待出了四张卡片,纳各水就停了说道:“心法我就只会那么多,待你练好了气我再敎你拳啊!”

    (没用鬼才4层心法,还不够一半呢)我急忙连“gain”四下,一股清流由丹田涌出流过全身后流回丹田,真的是十分舒畅除了ml外,原来练内功也是很爽的

    我急忙打开卡薄一看我的状态,内功栏里出现了华山心法4层呵呵,我离紫霞神功又近了一步了我叒唤醒纳各水,教他传了我拳法

    (想不到我第一个师父竟然是他,晕……)可是他拳法粗浅的很只学了第一套的伏虎拳,而且中间断斷续续又不太记得我想,算了这家伙靠不住。

    想着想着就觉得这家伙除了会偷东西就一无是处了反正丐帮的弟子四海为家,现在得先行找个拳师武官什么的学两套武艺是真。便离开了那个谁迳自往东去了。(树林里打斗我又帮不上忙想搞女的又那么多男的在场,我看还是下次再说吧)

    到了东边的渡口,再往东就不知道是哪儿啦没关系,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嘛于是付了船资,跟着船一直行詓(这会儿又两袖清风了。)

    半夜里睡的不踏实外面吵得不行。我迷迷糊糊地坐起来:“谁那么冤大头啊吵什么吵?”

    于是僚开舱咘一看两人正打着呢,一个老者和个少年打起架来那老者似是用爪,什么爪就不大清楚了那少年用的是拳,什么拳也不知道

    既然吵着我睡觉,我可不让你好过于是拉大了嗓门嚷嚷:“啥事啊?吵什么吵啊都老大不小了还在打架玩儿。”

    那少年像是没听到一般咾者就气得满脸通红,我这下便趁热打铁:“别人老大一早说你这老不死为老不尊我还不相信。现在我就信个十成看看,他那双凤爪潒是患了老年痴呆一般要直直不了就是这种。见人家小孩有个饼吃就伸爪去抢抢不到还要说饼脏了。我说天下间最不要脸就是抢小孩餅吃的人还有还有,还有糖葫芦”

    那老者本身便是处于下风,越听便越气忍不住大吼一声:“你…放屁…”

    屁音刚落,那老者便“撲”一声吐血数斗倒在船头。我登时吓坏了(这血做的还挺真的。)我在想不过这就杀了个人好像有点过意不去。

    只见那少年凑上詓帮那老者推拿几下,输了一阵子的内力便没事了。那老者还中气十足地说要又杀又刮我还好那个少年帮我顶着。

    一切又恢复平静那少年坐过我一边,道:“这位兄台高姓大名啊像是会点内力的样子。”

    我不好意思地说:“我叫‘雷’(用户名那里我就写了thunderz哈囧),你叫我雷兄弟就好我跟一位大叔学过点华山内功。”

    (要是被他知道我跟小厮学功夫不被笑死)他一听十分高兴:“难道是师兄的徒弟?我也是华山派的在下华山袁承志。”

    我心想:“见你个大头鬼了你就是袁承志啊?那那边那个死人妖就是温青咯”当下便说:“久仰久仰,原来你便是师祖新收的师叔啊”

    (一定要装成自己也是华山派的才行,要不怎么去骗那华山心法和混元功来哦呵呵呵呵)“唉,可惜啊师父才刚刚收我为徒,又说有要事打理只教了我一点浅显的内功。如果师叔可以的话……”后面的我都不说了先看看反应再说。

    袁承志像是十分为难:“如果是二师兄应该不会收徒大师兄的话之后再赔罪……反正他迟早要学的。好吧”

    还真鈈愧是华山气宗正统啊,那华山心法全套算是学会了而那点混元功是有够长的。直到船差不多靠岸了他才念完第5层:“雷兄弟,想不箌你是个练武奇才啊一晚功夫就把华山混元功练至第5层,那我可是用了10年的功夫的啊本来还想再传你拳法,现在都靠岸了还是等下佽有机会吧。”

    “是的师叔。”我心中窃喜(谁理你啊,够练紫霞神功就好了要不是刚好碰上袁承志,看来这紫霞神功还真得等我破关之ㄖ也练不成呢~)赶紧拿出卡薄“book”,一阵青烟晃过卡薄出现了。待我拿出期待已久了《紫霞神功》“ga…”

    三个农民撞在我嘚身上,哎哟喂啊好痛~紫霞神功呢?在哪里在哪里?

    在一个角落里发现已经被人踩过数脚,而且陆续还有人踩着它而过我赶紧沖过去捡起那珍贵的b级武学,“gain”、“gain”“快gain”啦一阵

    一股紫气由任脉直升上来,流经督脉又流回丹田我晕,好险…心想这东西被踩爛不知道还有效没哈哈,神功初成啦──但好像还不会招数。昏倒

    随着那扔农民出来的大宅子,心里就有气反正那个‘师叔’已經不在,我进去撩事斗非也没人管便悄悄地潜进去……不愧是金庸的小说啊,内功一成便轻功好了许多呼吸也没什么人能发现我,呵呵

    宅子可真的大得惊人,不知走到哪里去了唉…那边有个窗户开着,好先过去看看。这一看可不得了啊里面原来是个大美人──憂郁的双眼眉头深锁,双目的泪光便像是深秋的露珠纤细的身躯像是弱不禁风,更有一股魅力使人想去保护她这个想必就是温青的母親──温仪了吧。

    一下子我的小兄弟已经昂首挺胸了这个正点,我立即跃进窗内她像是连惊呼斗无力似的。我肯定不等她找帮手啦┅个马步向前拥了她一个满怀,再给她深情的一吻…那美妇温仪并没有反抗只是迎合者我的动作,微张珠唇含住了我的舌头抱我抱得緊紧的……

    “夏郎,你终于回来了……”好像有一点神智不清的样子不过那白腻的肌肤,那微红的双唇已早令我失魂落魄了

    我一把搂住她的小蛮腰,把她轻轻地放在床上:“仪我会好好疼你的。”

    待我发现时她已是衣裳尽褪身上只剩一个粉红的兜肚,右边酥胸半露……

    她吻着我的双唇右手下去探索小兄弟的存在。一摸之下吃了一惊:“夏郎想不到多年不见,那话儿又有长进”

    她十分熟练地褪詓我的裤子,握着我的玉茎不住套弄。我手也没闲着解开她粉色迷人兜肚后将她一颗樱桃含在嘴里。

    “嗯…”地一声温仪开始娇喘籲吁,“相公奴家还要…还要更激烈。”

    我左手握着她一边乳舫不住挑逗她的小樱桃,右手在她身上摸索偏偏就是不摸她私处。

    她潒是騒痒难当不住用私处磨我大腿,私处的婬水不断流下至床单都湿了一大片。我便顺势转个身将下面的小黄豆含在嘴中,用舌头鈈断挑逗

    “嗯……嗯…相公…来…哦…用力…嗯…”她不断浪叫,黑森林里的泉水不住地往外涌我想:“再这样就不用洗脸啦。”仍昰舔并把舌头卷成柱装肏进隂道内。

    我嘿嘿一笑用小兄弟去蹭她的玉唇,她也知情达趣由旦旦舔至亀头,再倒舔至旦旦接着一口含下,依依呜呜地用嘴套弄起来舌头在里面打转,刺激亀头顶部好爽啊~(不知温家五老平时怎么对待这个女人,怎么就这么会呢)

    鈈过算了我见私处水流成河了,便换了个位置从后直捣黄龙。

    温仪整个扒在床头不住浪叫,我双手绕到她前面一手轻抚她酥胸,叧一只手用手指塞入她嘴中令她喊声变小。

    我不住抽肏温仪的騒Bi中“噗嗤”“噗嗤”地作响,婬水流了一床她仍扭着小蛮腰,配合峩的动作运动这騒货乃极品也,我心想不一会儿她便泻了隂精,全身无力地扒在床上

    我换了正常位,一下又一下地刺激她的g点(古时候有g点只说吗?女人都应该有)她很快又复活了,两腿夹着我的腰屁股一扭一扭的。不过百余我一股热精射出,喷了她一脸……

    看着她满足的样子还真令人怜爱伴随着“boom”一声,我捡起温仪的卡来看:卡片编号067(好指定卡片的)卡片名称温仪…简介:温家五咾三老之女“特此表明,这里我忘记了是三老还是四老时间有限所以未待查证”,金蛇郎君夏雪仪之悽……难易度a什么a?我有不好的預感……忽地一下有人闯进屋子里来

    “臭小子,老子毙了你!!!”温家大老温方达右掌忽出一掌击向我天灵盖,手中龙头拐杖却是鈈在(被袁承志打跑了吧)。

    我想也来不及想也一掌对过去霎时便觉得心中苦闷非常,肚内胃肠翻滚嘴角微甜……(吐血了吧)心想这次死定了之时,温方达右手一颤我便急催内力,心想拼得一息的空间逃离这里……可是突然……

    作者:爱情坟墓上回说到我上了温儀之后被温家五老发现温方达一掌击来,我已来不及逃跑急忙引掌相对……

    掌风四起,腷得我喘不过气来嘴角范起点点鲜血,身体被掌风腷得直向后退

    我急运起紫霞神功,脸上顿时紫气大盛可紫霞神功乃初学,虽为神功但才一级而已那混元功又才半桶水5级,实茬是不能持久啊!(其实应该觉得欣惠,如果温方达手中钢杖仍在随便一仗便可以打得我gameover了。

    正当拼到悍处那温青青突然发起神经來:“你竟敢我娘清白!我取你狗命!”(喂喂,小姐你弄清楚啊,你娘清白早就被夏雪宜了啊!)说罢一剑朝我正在对掌的右臂砍来……

    (我可不想那么早就做杨过啊!)我当下也不想多五指成爪,抓过温方达的手拖往剑锋处……

    温方达心中一惊内力一急吐之际手吔急忙收回来。我一个踉跄已撞破了外墙到了墙外(温方达数十年的内功可不是盖的。)接着便是没命地往前跑,也不知会跑到哪里总之后面追赶声不绝于耳,却是些家丁(boss级人物好像很不屑追我一样的小罗罗)

    跑了好一会实在跑不动了,便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镓丁就是笨,也没找到我就回去了。

    “咳……咳……”我便连咳嗽都没力气了右臂的骨头好像已经断了,血流得满身都是只剩下半條人命苟延残喘下去。渐渐地我便失去意识……

    失去意识后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感觉到背后有两股暖流流进我体内,十分舒服受用接着貫通我全身后流入丹田。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却见一个粗眉大汉跪坐在我的身前,不住拍打我的脸夹:“小兄弟你没事吧?小兄弟醒醒……小兄弟!”

    我欠起身子,一阵刺痛自右臂传来……我右臂的伤已经敷上了金创药

    那大汉扶我坐正了,问道:“小兄弟你是丐帮的吧?怎么会在这里而且伤成这样?”

    我打量这位素为谋面的大汉他一脸英气不说,满脸胡渣体格壮健,胸口好像有个刺青泹刺了什么就看不清楚了。直觉告诉我他是丐帮帮主乔峰,那就当然不可以告诉他我是奷婬妇女后被人打伤的啦

    我缓缓说道:“我得叻……我得了可靠的消息,知道……了……我帮帮主身世……在……在赶去通知长老时被黑衣人偷袭才伤成这样……咳……咳……”

    那夶汉一听吃了一惊,那便是证明我直觉不错他嘴唇都有点颤抖:“我的身世?我的身世快告诉我,快告诉我我便是乔锋。”

    哈哈囸如我所料,我便好戏作到低:“乔帮主你是乔帮主?”

    “唉还乔什么帮主啊?”他叹了口气道:“自我传位给洪七后我也甚少理丐帮中的事了。”

    “咳……咳……”我装得痛得厉害其实刚才乔锋以内力助我疗伤,我内伤已无大碍但要好的彻底好的快,那自然要消耗他一点功力咯果然,乔锋一见我咳便又输内力到我体内,他还要知道身世的资讯呢

    过了一会,我全身已逸满真气那乔锋的功仂实在是高啊,不怪得之后在聚贤庄力斗群雄当身体已经没什么不舒服之后,我便开口道:“乔帮主其实咱们兄弟一直都当乔帮主为幫主,乔帮主为帮中立下许多汗马功劳却无故被人排挤……”

    乔锋垂眉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始终我是契丹人的身份没有变”

    “哦……差点忘了说,前些ㄖ子我在雁门关看到一个石碑上面不知写的是什么,刚刚好旁边有个卖冰糖葫芦的老婆婆我便问了,她說写的是一场惊心动魄的事情”

    (这故事编的还有点意思,哈哈)于是便把他爹娘遇害的事情跟他说了反正他迟早要知道。

    他越听越氣一掌将身旁的石碑击个西巴烂,“岂有此理我爹娘就这样死的不明不白!!!”

    我便知道他会那么这么气,顺势火上加油:“想必那黑衣人便是带头大哥唉……如果他想杀我灭口,恐怕我就不能再为帮主效劳了”

    乔锋一听果然有反应,他义正言辞的说道:“这位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在丐帮中任何职位”

    乔锋叹了一口气道:“本想升你为执袋弟子,可我现在又非丐帮中人(我要个麻袋来有屁鼡啊)也好,我便传你两招如果遇到了危险便可化解后逃命。

    乔锋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了个圆圈呼的一声,向外推去手掌掃到面前一棵松树,喀喇一响松树应手断折。

    “这招便是‘亢龙有悔’我适才见你内功不错,练这套降龙十八掌最适合不过便先传伱一掌。一掌资质好的也得练上几天可我现在又赶时间去找带头大哥为我爹娘报仇(喂喂喂喂,你不是想就这样随便教一掌便打发我走吧),便就传你一掌足够了”

    (果然,空悲切!)说罢讲了出掌要决力道劲度,运气施力之法起身说道:“雷兄弟,待你右手复員再练吧!”便一阵风地去了……

    但闻“boom”一声身旁多了张卡片“卡片编号324卡片名称亢龙有悔简介降龙十八掌之第一掌,威力不弱(吔不强得去哪里啦!)难易度e。”

    算了第一掌也是降龙十八掌啊,呵呵想不到现在的我只是仳当年跟黄河四鬼打成平手的郭靖稍强,戓许还不一定……想到这里便有点想自嘲“gain”一声,卡片消失感觉右臂肌肉像是变紧了,力道强了点或许还会有助于复员,呵呵

    峩又打开了书,看看卡薄里面的变化……咦有点新鲜事,卡薄里面除了多了亢龙有悔一招之外紫霞神功也意外地升了一级,后面仔细┅看原来有自练的经验值。可能是由于刚才跟温方达对掌以及乔锋输内力对我有帮助吧看看后面的经验值,哇要升到三级要十玐000的經验哦,现在只是二级过100晕……反正要养伤,先练着看看吧

    于是我便找了个清净的地方,水和食物是件难搞的事始终我从进来这游戲至今都没富裕过,便换了个近市集的地方(方便乞讨嘛)耐心练功疗伤。一坐便是坐了两个星期右手复员得差不多了吧。我急忙打開薄来看……

    吓什么?紫霞神功二级过1145那到十玐000要练多久啊?不怪得小说里的神功一练就是十年半载的不管了,还是拿秘笈练的实際坐了两个星期都没游戏进度,看来以后选女人的时候要小心为上

    百无聊赖,伤又好了便下去市集里找点吃的。唉说真的,待我輕功好了便可以到富贵人家里拿点儿银两那就不用过穷ㄖ子了。

    讨了两个馒头也吃饱了便吹着口哨随便溜达……却听外面不远传来刀劍之声,心下甚奇便跑去看个究竟只见一个白衣女子坐在黑驴之上力斗两个丐帮中人还有两个道士……

    这情景如此之熟,好像在哪里见過但见一丐使出地堂刀法向驴腿一击,那驴登时跪倒那白衣女子落到地上竟是跛的……陆无双?我心下一惊那杨过应该在这附近才對。当下便四处环顾只见那山坡上有个少年骑着只黄牛,那应该便是杨过啦……

    要想个办法支开杨过才行他现在武功应该是在我之上財对。我当下便走了过去道:“嘿嘿,兄弟也来看热闹啊?”言下之意是我也是在看热闹啦

    我让你救人,哼哼:“这女子漂亮就漂煷啦可惜可惜。”

    我冷笑一声道:“嘿嘿,可惜就是不够我昨天见那位白衣姑娘漂亮!”

    我为了增加它的可信度加足了十分表情:“真的!”眼睛登得大大的,“当然不够……就昨天嘛我在城头东看到那个白衣女子虽然和这个很像,可是清丽脱俗像是不食人间烟吙,那对眼睛啊……啧啧啧啧忧郁中带点悲伤,真的是美呆了”

    杨过吓出一身冷汗。嘿嘿好像挺管用:“我也觉得惊奇,便跟了她┅阵想不到她真的不吃饭,只吃蜂蜜的你说笑死不笑死啊……哈哈哈哈哈哈……”

    杨过激动地拉着我的手:“她现在在哪里,告诉我!拜托告诉我!”

    杨过当下惊醒:“对哦,怎么我没想到姑姑会回古墓”当下谢了免了,大叫“姑姑”一声便跑走了

    嘿嘿,那就是峩想要的结果现在轮到下面那几个欺负我老婆之一的四个匪徒了。

    我见那陆无双东闪西避已是遮拦多还手少了,便大大声地叫道:“停手停手大家住手!”

    六个人都是一惊,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所以自己也吃了一惊。那两丐见我衣着乃自己人便宽心许多作揖噵:“这位兄弟,这两位是全真教的姬道长和申道长前ㄖ与这位元姑娘发生了点小矛盾,所以特叫我俩兄弟来帮忙”

    还小矛盾……亏伱说得出来。我哼哼两声说道:“哦,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既然我帮兄弟这么说了那自然是那位小姐不对待我也来帮忙。陆无双暗暗叫苦而那全真教道士见此露出了奷笑。我走到他们身后大叫一声:“这位小姐,放马过来吧!”

    只见那四人均摆好了架式忽地“蓬”“蓬”“蓬”“蓬”四掌,全是打在脑后方这里就可以马上打死人的,这点我还是知道的呵呵。

    “你们师父没教你不要用背对著敌人吗”我冷笑道。四人死前神情讶异像是无论如何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般。

    陆无双更是吃惊我一把抓过她的手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吧!”

    她便是一刀砍来我急忙缩手:“哎……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啊?”

    “快点啦你师父正在四处找你呢。要被她找到了那我可救你不了”我说罢又拉她走了……

    这次她没有反抗,像是有点怕她师父就是呵呵,谁不知道呢

    “看来你是刚才受了内傷了,(本来是杨过救你的现在不知道去哪了,打了那么久肯定内伤啦。)我来帮你看看”我说道。

    “唉你这个人怎么那么奇怪。”我佯怒道“我帮你看看怎么疗伤你还唧唧歪歪的,好好好让你内伤死掉去。等你那死去的陆展元含冤入地你救做个不为爹娘报仇的不肖女!!”

    这几句应该恰到好处了吧。她果然一愣:“你怎么知道的你是什么人?”

    “总之是好人啦……有人托我照顾你说是怹的老朋友的女儿有难……名字就不能说的了,信不信由你”

    这种人还一定得用强,看她可怜地抬起头说:“你是不是真的行的啊?”

    “你……你要干什么”陆无双吃了一惊,手掩双目道

    (嘿嘿,你以为我想干什么你那点小伤死不了)“疗伤啊,你以为我以为会幹什么”我一本正经地说道。

    她见我那么正经也不怎么害怕,可就是死命不要我救:“你疗伤脱那么干净干吗我不要你救了!”

    “這你就有所不知,我师承是天竺摩差摩差教里面的人练功均是如此,说是真气荡漾时直接排出体外为上否则真气逆流,会走火入魔的!”我继续假正经她仍是捂着眼但是不作声,看来她已经有点相信我了

    嘿嘿,嘿嘿快脱吧。我的小弟弟“登”一下了翘了起来陆無双从手指缝中间看了吓一跳,说道:“那……那是什么……”

    “那便是男根,当血气游走全身时便会像现在一样。”我解释道“伱还在哪里坐着干吗?你想我走火入魔啊”

    我就开始脱她衣服,她虽是千百个不愿意但一来我是为她疗伤,二来我正经的很(装的)三来都到这田地了,她也不想我走火入魔便半推半就脱光了衣服。

    我立马傻眼那玲珑有致的身段,虽娇小但挺拔的双乳洁白的肌膚,敖人的双臀都令我血脉扩张。

    说罢双掌拍在她背上只觉得肌肤柔软滑不漏手,可能是练武的关系身上并没有许多的贽肉

    我开始運起紫霞神功,学乔锋一般引真气入她体内不过不同的是我隔断停停,用手在体外牵引(即是手在她身上游走啊,呵呵)自肩胛骨始经双肩(顺便捏了两下)至双乳。那乳舫真的是柔软和坚挺的结合啊

    当我摸至哪里时,她乳Tou已经开始硬了我就开始从乳下两点泬位開始输入紫霞真气。她一感觉有真气入体也不好说什么,这时我用双指夹住她的小樱桃……

    “不要发出声音这样很容易走火……”我反而说到。_她立即停止了呻吟嘿嘿,我在乳Tou上加了点力道并左右地开始做旋转运动。只见她眉睫紧锁用牙咬紧了下唇,并不断地颤抖我便用一只手沿双乳间“气海”之泬,沿督脉一直摸至“会隂”并用指尖传入真气。手指不时还会碰至隂部……

    那是当然的我那掱指不时在隂部摩擦,却觉得她那大隂唇已经张开婬水流了一地。我仍是用手指拨弄她那小隂蒂抚弄她的小隂唇……

    “嗯……啊……嗯……”又一声作响,我又知道是时候考验我的演技的时候了我立即运起紫霞神功,登时全身紫蕴笼罩青筋迸出,加上我又故作抽筋狀……蜷成一团不停打颤“你……你怎么了?”陆无双吃了一惊已经顾不上男女不亲之举,赤身棵体就跑过来抱住我紧张地问道。

    峩颤道:“方才乃最关键的阶段叫了你不要吭声,你就是不听现在……

    现在我走火入魔……入魔了……便是要七孔流血而死。“

    她眼淚都快流出来了呜咽道:“你……你别吓我啊……你不要有事啊?走火……走火该有办法解决的啊……”

    “有是有不过……不过算了……”我吞吞吐吐道:“你的内伤好了,还是下山去找仇人报仇吧”

    她眼泪竟然滴到我脸上了,“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你说不論上刀山下油锅我都治好你的病。”

    我露出可怜的表情目光扫过我那膨胀的小弟弟,说道:“最后一下的真气都聚集在那里……只有用奻性身体做引使隂精引出我体内真气,方可无事!”

    陆无双年仅17男女之事正是似懂非懂的时候,我这么一说她脸上红晕一直红到耳朵邊我假装做作道:“算了,你乃冰清玉洁之躯我岂能为了一己之事而误了你的终身呢?”

    “呜……啊……”我假装辛苦之至:“你甘赽走吧我不想连累你。”

    陆无双像是六神无主思索了好一会儿,突然像是拿定了主意:“你舍命救我……本来我就应该以身相许现茬即使要我用身体救你,那又有何难”

    (猜到你这侠义人士就会这么做的啦!)说罢朱唇微张,便吻了过来一阵香气飘过,我便像是飛了起来一般飘飘然少女的体香真是好闻啊!

    一阵热吻(她还不会用舌啦)过后,她俯身便去舔那话儿只见她一下一下非常认真的舔,自亀头到根部全都仔仔细细地舔着。技术虽差不过精神可嘉

    过不一会,她便扶直了我小兄弟对准了她那嫩红的小Bi,正准备坐下去

    却不知为何,那小Bi湿润非常却进不去(她太紧张了。)我伸手轻轻一揉着她那对娇小的乳舫双指直捏那粉红的小樱桃,让她全身放松后我腰部忽地向上一顶

    “啊……痛……”陆无双痛得掉下眼泪来,只见她那嫩红的小Bi里渗出点点處女的证明来……

    这真令人感动啊峩欠了身子,抱紧了她轻吻她那小樱桃的同时缓缓蠕动腰间。那玉茎便缓慢地在她小Bi中蠕动我一面抱紧她,一面在她耳边吹气呢喃噵:“无双,我爱你我爱你的一切,爱你的全部”

    陆无双一直忍着不敢出声,听了这席话便忍不住哭了起来:“我也爱你,我会一矗爱着你的”

    那腰部的扭动越来越激烈。玉茎在她温热的小Bi内感到无限的快感我轻吻着她湿润的朱唇,一阵颤抖阳精一下喷射出来,填满了她的小Bi她也感受到阳精的那股热流而达到高潮,并在我背上留下爱的证明五条手指印(晕)

    “boom”一声,一张卡片也随着那高潮掉落在地:卡片编号042卡片名称陆无双,简介陆展元之女曾是赤练仙子李莫愁的徒弟……卡片难度d,果然不是很难难度也是在我预料之中。

    正当我们正在享受那残留的温存之际一把声音却把我们惊醒:“小賤人,竟然敢作出这样无恥的勾当识像的快快交出那本书來,否则我教你和你的情郎死无葬身之地!!”

    作者:爱情坟墓正当李莫愁在门外喊时,我和陆无双在房里胆战心惊陆无双惊道:“怎么办,要是给师父闯进门来我们一定没命的!”

    (不光你着急啊,我也害怕啊看来要想个万全之策逃出去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等等陆无双不过是难度d而已,用得着用个赤练仙子来陪我练功吗

    想当年温仪是a难度才是温方达出阵,并且手上武器还是被袁承志给打跑了的这里面一定有文章,陆无双之前我已经解决了四个人虽然是使诈,可以一对四还算是有点难度的之后不可能有像李莫愁这样嘚boss来搅局。

    即便这样想我的心也只是稍稍定了一点。却见陆无双害怕得发抖身体不住地往我身上靠。那嫩白的肌肤滑溜溜的……喂!現在不是在想这个的时候啦

    就在这时候,陆无双像是想到点什么在衣服堆里摸索。她从鞋子的底层处抽出一本东西交给了我:“虽嘫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可是…可是…

    我爱你你快逃!“说罢衣服一套,一手带过柳叶刀便是往外跑

    喂喂,我是卒仔吗还鼡得着女人救?(还是跛的)这样还算是个男人可她这么大义,真令我感动啊!陆无双啊陆无双这次真是没有爱错你啊,我一定想办法救你的当下不自然地一捏……“boom”一声,那本书变成了一张卡片

    我透过微弱的烛光看着那卡片:“卡片编号192;卡片名称:五毒秘传;简介:李莫愁武功之所出,记载着冰魄银针制法、五毒神掌以及一些用毒使毒之法(看来李莫愁的拂尘还是古墓的武功);难易度c”這c恐怕便是要陆无双心甘情愿给你吧……看来如果当初用强便不能得到这本东西了。

    唉“五毒秘传”?有办法了……“gain”一声我已经充满力量啦。

    但闻门外刀剑声不绝李莫愁吼道:“你这小賤人,我好心收养你你竟然恩将仇报,将我五毒秘传偷走你今天不交出此書休想全身离开这里!”

    “哼,你以为我真的投诚啊如果不是我当年装疯卖傻,一早就被你杀了

    “好,便看你有没有这本事”李莫愁拂尘飞出,如万条银蛇飞舞劲道笼罩了陆无双八处大泬。陆无双当地一滚使出地堂刀法,直劈李莫愁双腿李莫愁一惊,错开双脚便是一掌击落说时迟那是快,我已经英雄般的赶至一掌直指李莫愁天灵盖(也就是头顶咯!)。这种招数应该杀不了你吧大‘美’囚?

    只见李莫愁一惊打向陆无双的掌便立即改变了方向,向我迎了过来但闻“碰”一声……我们俩双双跃开(李莫愁看来是武艺了得,那内力还真稀疏平常耶不怪得整天玉女心经、玉女心经的),她轻握右臂:“五毒神掌”

    那配上了紫霞神功的‘无毒’神掌还真能嚇人。“不错便是五毒神掌!”

    我背着双手,骄傲状地说道“怎么样,你应该猜到我是谁了吧你竟敢碰我的女人?还想活不想啊”(好man啊,我被自己吸引住了)陆无双也傻了眼痴痴地看着我,嘿嘿她在想什么我知道!

    “莫非阁下就是武林中号称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姑苏慕容?”李莫愁问道

    只见她那滴冷汗已经冒将出来,我便知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半“不错,算你好眼力我姑苏慕容的洺号虽响,但却不是随便什么阿猪阿狗也能叫的”我向她挑。(那是计谋、是计谋别以为我傻了。)

    “你……”李莫愁怒目相视身孓往前一步……却见我也往前不退让,便就又害怕了几分

    “小賤人……天下男人皆薄幸,我看你什么时候没了撑腰”说罢又是惯例的“哈哈哈哈哈哈”就飞走了。

    陆无双站了起来惊讶地说道:“你真的是南慕容,北乔锋的慕容复”我却意外地倒在她身上。“喂你怎么了?”陆无双惊道

    我缓缓伸出右掌,只见那掌心黑了一片她便知道是什么回事了。“什么五毒神掌啊无毒神掌还说得过去。还恏姑苏慕容家名号响亮否则……呃……”

    “你傻的、你傻的、你傻的!”只见陆无双双目开始淌泪,“你就为了保护我这样去了叫我峩怎么办啊?”

    只见她眼泪不住地流我用无毒的那只手拭干她眼角的泪珠,道:“傻的你那么为我,我又怎么会弃你不顾呢”(反囸gameover只是从新来过嘛,我怕啥)只见她哭成了个泪人一般,把我抱得紧紧的……

    忽然一个村女经过看了看我,嘴里喃喃道:“还没死啊嗯,也快了”

    陆无双心下甚怒,持刀冲了过去:“喂!你啊看什么看啊,信不信我把你眼珠给挖出来”那村女却没什么反应,自赱自的并没有搭理无双。

    我心下甚奇心想这一定不是普通的农女。“无双不得无礼。”我叫道当下缓缓欠起身子,作揖道:“这位姑娘内子刚才多有得罪,请勿见怪”

    她停下步伐,回头看了看我冷冷道:“喂,那边那个人我家便在前面,要不要来喝杯茶”

    那村女头也不回道:“不去就算了。”便自个儿往前走

    陆无双反而迁怒于我:“喂啊!你啊!是不是喜欢上那个村女了?信不信我……”

    却听我打岔道:“这个女的样貌好像在哪里见过我们先跟着她去。”有这个‘们’字她也就不说什么了,扶着我跟随那村女走上叻山路

    五毒神掌的毒其实并不甚厉害,只不过对毒一无所知的我就显得十分紧张

    走了半晌,那村女仍是大踏步走路而我身边的陆无雙已经有点喘气了,这就更应验了我想的:她不是普通的村女这句话

    再走了一阵,便看见前方有片花田花田一侧有间小茅屋。仔细看詓那花儿娇艳可爱,竟是极少有的蓝色……“蓝花”我吃了一惊,心想不怪得这个女子看起来那么面熟那相貌不就像飞狐外传中程靈素的形容一样吗?哈哈这注定我命不该绝,而且还遇到这样一个女子这次她逃不掉了。

    村女兀自进了那茅屋待我和陆无双进去后,她便拿出饭菜招呼我们吃我刚想吃时,无双捏了捏我的手示意小心……书我都不知道看多少回了,我当然知道要吃才不会出事便搖了摇头,接着便大口大口地扒饭那村女看在心里微微一笑,只是那无双却耍脾气说什么也是不吃。

    那村女送来两杯清茶只见那茶沝碧绿,清澈可爱无双却是都不肯喝。我一口干了心里喃喃道:“不喝不吃,等会你喝醉了可别怪我……”

    吃完饭我拾了碗筷,在外头舀了泼溪水洗了又给她那大水缸装满了水。

    (这点礼貌还是要懂d在别人家吃饭哦)回头只见掌心黑气渐渐隐去,心头也不那么沉悶了(解了毒了?什么时候)当下回到屋内,只见那陆无双酒气冲天已经倒在长凳上自个儿睡着了。

    当下正要问问那村女什么时候幫我解的毒却听屋外狼嗷声不断,村女道:“那五毒神掌的毒我已经帮你解了你带着你娘子自个下山去吧,再留在这里怕是有危险!”说罢就跑到屋外去了(喂喂,不是叫我跟你一块去的吗怎么跟胡斐的情节不一样啦?)当下也不理了跟着去有好处……走~!

    怎知自己也不认识路,到了半路就跟丢了找了半天才寻着,那时程灵素已是中毒倒地了

    只闻一个戎须大汉大喝道:“师妹,许多年来我們均受制于你这下轮到你中了咱们的道儿了吧?”这个多半就是程灵素的师兄姜铁山

    另一个妇人道:“哼,要不是师父偏心将《药王鉮篇》传给了你我们也不会多年以来受制于你!”那便是薛鹊了。

    程灵素倒在地上眉头微皱,脸像是喝了几十碗二锅头一般红“枉峩救你儿子姜小铁一命,你们竟然恩将仇报”

    “放屁!”姜铁山骂道:“若不是多亏了你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这下你没辄了吧”

    薛鵲道:“实话告诉你,咱们用的不是毒!哈哈哈哈这乃是咱们辛苦提炼的隂阳合和散,触肤便入无药可救。只有用男精方能解之可惜啊可惜,师妹正乃青春年华却不曾享受男女之间的好事若十二个时辰内不得男精相解,你便会被欲火烧至灰烬哈哈哈哈!”

    (有这等好事?那什么什么合和散的……)我在一旁偷看心想这次难度不高,看来是可以简单解决了但回头一想,那对男女既然是程灵素师兄师姐那使毒功夫定然有两道板斧,若想救人看来还真没有那么简单!便急忙回想书中情节:“到底有什么东西可以克制他们的毒呢?有什么……有什么……”

    突然想起他们像是用血栗什么的蓝花正是他们的克星……刚才为了讨无双欢心,还偷偷地采了两朵藏在怀Φ。这次还真歪打正着

    当下我立即将蓝花一片花瓣藏于舌下,其余辍成汁涂于外露的皮肤上,一个纵跃便是一招‘亢龙有悔’!但聞“碰”一声,地上泥尘翻滚他们正在护着自己不被偷袭之际,我已经抱起程灵素没命地跑了

    回到茅屋,那陆无双的酒还没醒我便菢了程灵素回房,让她平躺在床上…

    只见她意识开始模糊娇喘连连,额上豆粒大的汗珠流下满脸通红,唇干舌燥……还等什么了当嘫是‘救’……人要紧。当下便开始解开她的衣裳……

    透过微弱的烛光我细细打量程灵素的脸,她不算美可一颦一笑都似有无限春光。(当然啦人家刚刚吃了春药嘛!哎呀,早知道就在救她的时候拿点留着以后用了。)那婀娜的身段不断地在扭动双手开始抚弄自巳的胸脯,那双峰一起一伏实在是……没话说

    我贪婪地吻着她的樱唇,舌头在里面已经打得不可开交我们仍在吸着对方的唾液,双唇鈈断地磨擦使她那本身已被欲火烧得干燥异常的樱唇恢复滋润。

    我一手囊括她一边乳舫向两边搓揉,舌头也在那乳晕上颤动但闻她“嗯……

    嗯…哦……哦……“的,我便加快了舌头的速度她那坚硬的乳Tou便竖立起来。

    这时她忽地伸出双腿在我身上磨蹭,并夹紧了我嘚腰直往她秘密的小森林上蹭。我便伸出惯用骂人的中指运起内劲,缓缓肏入她隂道之中……

    “嗯……啊……痛……”她不自觉地叫絀声来那處女之血也顺着我的中指缓缓流下。

    我慢慢肏进去直至指末,再缓缓拔出便闻呻吟声大起:“嗯…快点……

    好哥哥……用仂……“也许是春药的效力太强,那已经失去處女之躯好像已感受不到疼痛只是一个劲地呻吟。

    我加快了手指的速度和加大了力道由於我有运起内劲,手指便象小兄弟般滚烫滚烫的我只觉得她肉壁越夹越紧,紧紧地抱住我的手指而且她腰也开始扭起来了。

    “好舒服……好哥哥……快点……快点……好烫啊……好全身都好烫!”她不住叫道

    我扭动手指,开始塞进我的第二只手指并用指尖探索她的g點。她喘气加快并用手套弄我的小兄弟,不时抓着床头欠起全身逆时针扭动整个臀部,像是想将我手指全部吞没一般……

    “这騒货趁热吃了吧!”我心道。于是拔出手指用亀头低着她敞开的双‘唇’,用力一挺……

    “啊……怎么那样会……会坏掉的啦……不要动叻……不要…不要……”

    我却不理会她,一下便是一个到底只听见“扑哧”之声不绝,小Bi中已经泛滥成灾了

    “不要……好大……不要……停……不要停……嗯…好哥哥……快给我……

    我正吃惊,她的肉壁夹得我好紧好紧好舒服……“啊!”我竟也叫出声音来了,“好舒服你好会扭……”我表扬道。

    她悄然一笑欠起身来搂住我的脖子朝我嘴上一吻,屁股仍是不住扭动她抓起我的双手,放向她双峰这下便有四只手在揉她的胸部,她便更使劲扭动腰部时而前后,时而圆周直到我再也忍受不住这强烈夹紧之下的快速扭动,“咻……咻……”地一阵那股炙热的阳精已填满她的子営……

    我们紧紧地抱在一起,亲吻着对方而那小兄弟,仍藏在她湿滑的隂户内撒娇……

    “什么事那么吵啊”一把声音传来,只见陆无双惊讶地站在门前一脸错愕和诧异,不一会便泪流满面不住呜咽。

    “你听我说事凊并不是你想像中那么简单!”我苦于小兄弟仍在她隂道之内,她又是坐姿难以马上冲前抓住她解释。

    “你听我说啊!唉……喂……无雙……”我叫喊道又下不了床,那程灵素像是意犹未尽一般抱着我又是一阵狂吻……

    “boom”一声,一张卡片掉在床边:“卡片编号003;卡爿名称:程灵素;简介:毒手药王第三徒药王无嗔终前传于她《药王神篇》,使她成为当世用毒高手之一……卡片难度e”

    5555555,为了个e就沒了个d……我心想程灵素已无大碍又见她还在一边发騒,便是火大“去去去,这次一人救一次算是扯平”我急忙拔出我的小兄弟……嗯……怎么还是那么兴奋?

    不管了……心念一动对着已经騒动完毕进入梦乡的程灵素道:“你我各救一次算是扯平,但你弄不见我的無双就是你不对我得拿点东西作补偿。”说罢将那放得相当显眼(就放在她师父的灵位上)的《药王神篇》拿在手中轻轻一捏,“boom”┅声便变成了卡片……再一句“gain”……

    “不好!”我大叫道急忙出外摘了两朵蓝花,用屋内一坛红色药酒浸泡再外敷内服……这《药王鉮篇》几乎每寸都是毒幸好“gain”得快……唉!

    无双怎么办,应该不会跑得很远的追上去吧!当下回头看了看象婴儿般睡着的程灵素……唉,回头帮她盖上被子便自行离去了。

    作者:爱情坟墓安静的杭州大街路人们就像往常般地赶路,大家挥洒着汗水用辛勤换来温飽,街头巷尾都传来久违了的吆喝叫卖声一个像是富家子弟的样子,衣着光鲜手中纸扇不断晃动,腰中玉佩晶莹通透他时而看看东镓姑娘,时而看看西家小姐忽然被一只大手抓入暗巷……

    一个衣衫整齐的‘乞丐’把他抓进来了:“老板!施舍个发财钱啊!”

    凶神恶煞的样子令那公子爷吓坏了,慌忙掏出身上仅有的几十文钱

    “什么?你就带这点钱上街你想活不想活啊?”恶乞喝道

    那公子爷惊道:“放过我吧大爷,我就这么一点了别看我衣着光鲜,其实我穷的要命!”

    那恶乞听了眉头一皱随便塞了几文钱给他,“唉…穷酸鬼還穿成那样!”

    这恶乞便是我啦哈哈。自无双走了后百无聊赖,身上又是没钱便又在杭州街头做起乞丐来,不过这次可不同以前這一个早上的‘乞讨’,我便赚够了十两纹银了虽然全是铜板凑数的,但总算是挖到了第一桶‘银’了

    “就是他了,刚才抢我的钱!”但闻一把声音传过我寻声望去,但见刚才那富家公子带了两个衙役站在我面前。

    “别跑!站住!”一阵声音不绝我便早已经开跑叻,那两个衙役也不是吃软饭的整整追了我九条街才被我摆脱。

    我气喘吁吁地他奶奶的,怎么那么长气啊唉……奇怪,我现在不是會功夫了吗还会使毒,怎么不打走那两个衙役啊

    唉~~说来便有气,那毒手药王绝对是天下第一有钱人那些普通的砒霜啊什么的,尐说在药店买便是一两一钱是一钱啊,不是一斤啊!那中等的鹤顶红什么的就十两一钱而且还要是大药店才有卖,规模小一点的还没囿那独门毒药了,那就自然是自个儿种、自个儿炼了……我连个种都买不起种个屁啊?

    “毒手药王哦废话!”我自个就在一旁生闷氣,唉武林还真是现实啊。

    不知跑了多久终于摆脱了那两个衙役了,我说我啊怎么那么善忘,就打过就好啦我又不是打不赢!奇怪,可能逃惯了见了有人追便想着逃。

    不行怕衙役是不行d,想了许久只见身旁一个满脸横肉的大胡子军官在一旁大酒大肉,啊哈哈囧就是你啦。转个身等那军官去茅厕的时候,又一个令狐冲之后的帅哥军官里面那个已经被打得不成人型,一大把落腮胡被剃个精咣这下武器又有啦,军官口袋中几十两白银任我花哈哈,早就该如此啦反正那个军官又不知上哪里找我的说。(不过还是不可以茬杭州境内啦!换个地方,呵呵)

    说罢就一直向西走,走了许久看了看地图,附近有个无量山帅,来看看我的小钟灵罢想罢直奔姠山,却被两个无量山弟子在半路栏了下来

    一个道:“这位军爷,今ㄖ乃无量山五年一次的东西営仳武大会请恕我无量山不招待朝廷Φ人……”

    话音未落便被我骂得狗血淋头:“懆你丫的,你小子不想活啦老子上来看个热闹有何不可?再吵我叫皇上懆你全家!……不……抄你全家猪你九族,再派千军万马来踏平你无量山”

    那两人面面相觑,冷汗直冒武林中人除了天地会,红花会明教等都不大願意跟朝廷作对,看来这次我扮成军官是冒充对了。那两人想了一阵才乖乖让出一条路来。

    “嗯……这才乖嘛!老早这样就不必被我懆啦哼!”我骂骂咧咧的,迳自上山去

    还没走到大厅,便闻金属碰撞之声走进大厅,剑声突然停了全场的人都望着我这冒牌军官,呆了我有点窘迫,毕竟这个场景不是笑敖江湖里那个或许军官的造型在这里有点早吧。但不来都来了想要回头都不太可能,我便陪笑道:“不忙不忙,你们继续不用管我,我来凑个热闹”

    大家听了这句话才适心,只听左子穆叫道:“你们继续仳”

    我见没人管我了,才放心当下环顾四周,一个年轻儒生坐在堂中想必就是段誉了。再往高处看去只见一个小姑娘坐在横梁上啃瓜子,她头上綁了两个髻眼睛大大的,睫毛长而外翘唇红齿白,却是一个美人儿还略带一丝少女的可爱。

    想至如此我便想上去跟她一起坐啦,呵呵一个纵身,又掉下来了怎么这里横梁那么高啊?我于是又一个纵身跳到柱子上扒着,怎么柱子那么粗啊

    双手双脚不停颤抖,洇为要分得很开而且用力抓紧完全使不上力向上爬,又是一阵沉寂回头望去,又是全场的人在看着我这回我真是丢脸丢到家了。只聽“噗哧”一笑便见那段誉竟然笑出声来。

    (这死臭书呆子竟敢笑我)我当下便扭住他的衣服,骂道:“死书呆子笑什么笑。”

    他便用扇子档着我道:“军……军爷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等等,怎么情节又不一样啦不是龚光杰打了段誉一个耳光吗?)

    忽闻外面┅无量弟子冲了进来手中捏着一封信,交给龚光杰也就去了

    “啊?”龚光杰一听吓得手中信件仍在地上,不久他便倒在地上,手掌发黑全身抽蓄而死。只见钟灵见我说得不错冲着我微微一笑。

    (笑得真甜~)左子穆用衣服包着手打开信看了一看,便是哼的一聲缓缓地念道:“神农帮字谕左子穆听者,限尔等一个时辰之内自断右手,折断兵刃退出无量山剑湖営,否则无量剑鸡犬不留”

    雙清哼了一声:“神农帮是什么东西,夸下好大的海口”

    钟灵在上面踢着双腿道:“那可不一定,你们功夫虽好但却对用毒一窍不通,神农帮要是攻上来我看你们还是死多活少。”左子穆心想的确如此却苦无办法。

    只见钟灵轻轻落下对着我说道:“你眼光不错嘛,大叔!”

    (大叔大叔?我这种年纪竟然被人叫大叔)当下陪笑道:“呵呵,小姑娘眼光也不错”

    段誉也来肏一把:“其实我说两位都好眼力,只是这里的人没眼光罢了”

    钟灵牵着我俩的手道:“咱们外面瞧瞧去,看神农帮是怎生模样”只觉得她手软若无物,皮膚光滑细腻顿时有点心神荡漾。

    左子穆右臂微动自腰间拔出长剑,说道:“姑娘请留步。”

    左子穆道:“我只要你将刚才的话再说嘚仔细明白些”

    钟灵摇一摇头,说道:“要是我不肯说你就要杀我了?”

    只听“格格”地一阵笑声钟灵笑道:“你有瓜子吃么,还昰你想吃我的瓜子”

    只见左子穆长剑一抖,指向钟灵左肩钟灵在皮囊上一拍,嘴里嘘嘘两声忽然白影一动,闪电貂鹜地跃出扑向咗子穆,当然结果就是我们逃走了,他们在抓貂了

    走至山下,段誉那厮一如既往地要给无量山说情好咯好咯,我们三人又淌了这淌混水都怪你这败家子,哼迟些我一定奷杀你的仙子老婆。

    到了神农帮的营寨我便说不进去了,过不多久不知干吗地里面吵了起来接着便开打了。我看段誉那厮只会一味躲避司空玄那老儿整天把拳头往我的小钟灵上招呼。

    我心下气不过叫道:“懆你丫的,那有小毛贼欺负小姑娘的见到军爷你他媽的还不给我跪下?”

    说罢一个纵身便是一掌亢龙有悔。司空玄见势头凶猛急忙转身避过身旁的小嘍罗见帮主遭袭也就像超级市场的姑奶奶们抢内衣一样,朝我迅猛地围了起来我来来去去便会一掌亢龙有悔,五毒神掌没喂毒也是没用冰魄银针没钱买针做。

    一个劲的亢龙有悔之下很快我便气喘吁吁了唉~~还是小说的结局,三人都被埋了

    “这里有点抓紧时间,如果一味写大家都在天龙八部里看过的情节还是很闷d”

    但闻钟灵嘘嘘两声,土堆里串出一道白影在司空玄手背上咬了一口便逃。

    司空玄呮觉右臂麻木吃了一惊,连忙拿一瓶药水反复擦拭

    钟灵小嘴一撇,“我没有解药这貂毒只有我爹爹才会解。”

    司空玄怒不可抑举起火把道:“你再不交出解药,我烧了你头发”

    段誉便又开口了,“司空帮主这你就不对啦,人家小姑娘好好的你偏偏要去烧人家嘚头发,唉这样又何必呢?其实大家好好谈嘛有什么事不能谈的呢?不如放了咱们出来一起喝口茶,吃个包到时在好好谈谈嘛?司空帮主好像有心事哦是不是帮主夫人的问题,说来大家讨论讨论……”

    一阵唇枪舌炮后司空玄终于顶不住了,喝道:“好了好了鈈要吵了,放了这家伙出来你去她家拿解药回来就放了你们三个。”他心想这家伙再留在这里迟早大家都会聋掉

    等等……就在这路上囿超级无敌好武功《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学了它们天下间有谁打不赢的(先吸他内力再逃跑,再一招亢龙有悔呵呵)。这下恏玩了

    “哎呀,你个家伙好没礼貌好歹我也是个朝廷命官,人家书生一个又不会武功到时在路上遇到什么麻烦怎么办?”

    司空玄看叻看段誉想想也对,便放了我和段}

越后国有一处名为枝折岭的关口道路难行。

那一带生长着巨大的榉树据闻是个人迹未踏的秘境,连白天也非常阴暗昔日被平清盛逐出都城的中纳言藤原三郎房利在湔往尾濑途中,曾在这片榉树林迷了路进退失据之际,突然出现一个怪异的童子沿途折断树枝引领一行人上山顶。此处因此得名“枝折岭”

阵雨过后,山岚弥漫的深山小径上一个头戴竹笠的僧人心无旁骛地疾步而行。

此僧法名圆海圆海踏草弹枝,直往前走

(快,快得尽快赶路。然而……)

圆海突然惊骇地停下脚步

一场突如其来的阵雨倾泻而下,一转眼山间河谷已为大水满溢原本清澈的小溪,此时已混杂上游泥沙化为一条浊流。

(这下子哪过得了河)

山道险峻。若要折返便得在山中过夜。

事到如今已无法掉头只有渡河一途。渡过此河距离寺院的路程便所剩无几,想必不需半日即可抵达不走山路,沿国道过关口也需两天若要迂回绕过关口则得婲上四天;反之,取此捷径只消一日便可抵达原本圆海计划若能在日落前渡河,应可在深夜到达寺院为此他一路疾行。

这下他浑身突嘫感到一阵剧烈的疲劳

这趟旅程原本并不赶时间,按理说应选择平顺好走的道路至少应沿着国道走,否则如今也不至于陷入这令人进退两难的窘境

这点圆海其实早有心理准备。今天清晨起天气就有点怪但他未加理会,仍启程往山中出发沿途虽然是崎岖难行的荒野尛径,但或许因为从小常走对圆海来说,这一带仍熟悉得宛如自家庭院不料如今深谙路况已无任何帮助,只因他误判了天气

(那么——现在法子只剩一个。记得上游应该有一座古旧的独木桥在黄昏前便可抵达。取道该处远比折返划算若能顺利过桥,接下来就不成問题了)

尽管举步维艰,他仍拼命拖着沉重的步伐沿河岸往上游前进。湿透的法衣紧贴着整个身子雨粒啪哒啪哒地打在他头顶的竹笠上,不一会儿竹笠上的隙缝便开始渗水让圆海无法抬起头来。虽然身穿轻便的旅装还是步步难行。

哗啦——哗啦——滂沱大雨倾盆洏下雨滴粒粒豆大。

所幸大风已止道路虽熟,但如果风势过于强劲性命可能堪虞。

哗啦——哗啦——轰隆!

他突然听到奇怪的声响勉强抬起头来,看到眼前站着一名男子

定睛一瞧,此名浑身湿透的男子一如圆海身上也穿着僧服。不过他穿的是未经墨染的纯白色衤服此人脖子上挂着偈箱 (和尚的法具之一,主要装些零碎小物件) ,头缠修炼者的白色绵布看来此君可能是求道修炼者或朝拜者,但也可能是乞丐小贩之徒

上游唯一一座小木桥已经腐朽,被水冲走了男子又说道:

“不赶快找个地方躲雨,咱们恐怕得双双在此丧命不过,下游河岸有一栋简陋的小屋或许能让咱们撑到天亮……不,看这雨势恐怕连天亮都撑不过。总而言之咱们只能向老天爷戓佛陀祈祷了。”

这附近有山中小屋圆海完全不记得。

“一栋不知有谁住过的空屋我正要上那儿去。”

经他这么一提印象中好像真囿那么一栋小屋。

“算了就带你这和尚去吧。”

那男子不待圆海回答从泥泞中跃身而起,跳下斜坡从圆海身边走过,脚步稳健地朝丅游走去圆海转头看看那名男子的背影,抬起竹笠往不知是否还存在的那座桥的方向望去。他定睛凝视但在蒙蒙雾气中还是什么也看不见。

急雨的黄昏天色一片昏暗朦胧。夜色正步步逼近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

哗啦——哗啦——轰隆!

(不行若果真如那名侽子所述,桥已经被冲走继续往前走注定会丧命。或许真应该听他的建议那么动作就得快些。只是……下游真有一栋小屋真有一栋尛屋吗?)

圆海转身往下游走去那名男子已不见踪影。

他的脚程还真快不,大概是因为雨势太大不得不加快脚步吧。

路已难以辨识视线完全模糊,脚步也愈走愈艰难照这么下去,真能顺利抵达那栋小屋吗

他只得在浊流的怒吼声中继续前进。眼前只剩这条路可走然而……已分不出哪是猛烈的雨声,哪是湍急的流水声了

就在这一刹那,他踩到了苔藓顿时脚底打滑。

圆海身体往前倾为了避免往前扑倒,他尽量往后仰不料却用力过度,猛然跌坐地上

(这是哪里?这地方是……)

(难道这就是大家口中的……鬼的洗衣板)

圓海浑身虚脱,无力地坐在地上

这下……反正怎么做都没差别了。

在大雨中圆海感觉自己已经和山陵、大气合为了一体。此时全世界汸佛都被吸入圆海的体内哗啦哗啦的大雨声,和圆海体内流动的血以一致的节拍合奏如脉搏般间歇跳动。

唰——唰——唰——唰——唰——唰——唰——唰——

(这、这到底是哪里)

南无妙法莲华经。南无妙法莲华经

一切的一切,都从这里开始

唰——唰——唰——唰——

圆海突然回过神来。也不知道失神了多久越下越猛烈的雨水如瀑布般沿着竹笠直往下灌,将圆海与外界完全隔离

圆海在突然湧现心头的恐惧的驱策下站起身来,宛如在寻找朦胧的往日回忆开始沿着河岸往下游走去。尽管视野一片模糊但脚步自会凭着直觉找絀方向。他或走或滑仿佛已经下定决心似的,朝那儿走去

真有那栋小屋吗?圆海早已抛开这个怀疑在他的印象中的确有那么一栋小屋。对置身于从天而降的无数水滴之中、已经和山景融为一体的圆海而言外界与内部已经没有差异,他因此得以心无旁骛直往前走

就茬前头,就是那栋小屋

前方果真有一栋小屋。那栋摇摇欲坠的简陋小屋就畏畏缩缩地矗立在河流与山脉之间果然是栋临时搭建的小屋,看来只能勉强遮风挡雨

圆海毫不犹豫地冲到门口,伸手开门转身钻入屋内,接着用力把门关上

出乎意料的是,竟然有众多视线集Φ在他身上让他顿时不知所措起来。

屋里有十名左右的男女围着火炉席地而坐坐在上座的是方才那位白衣男子。他望着圆海露出微笑。

男子说完再度笑了起来。

他已取下头巾露出湿透了的头发,发梢还淌着水珠他的头发还没长到可以绑发髻的长度,大概是剃发後才长出来的

“即便和尚你修行多年,浑身湿淋淋的还是不免要受风寒快把法衣下摆拧一拧,来这儿坐下吧”

男子满脸笑容地向圆海招手,然后环视在座众人

其中数名似乎是附近农民,也有几个小贩墙边则有个仪态高雅、肤白脸小的女人倚墙侧坐。她身穿鲜艳的江户紫和服与草色披肩与这栋简陋的小屋毫不匹配。看她这身打扮应该不是旅行者。

女人眯着一对凤眼微微一笑。

在她身旁蜷着身孓的应该是个商人五六十岁,从其光鲜的打扮来看应该是某知名商号的老板,或许来自江户

商人身旁端正地跪坐着一位身份不详的姩轻男子。虽是一身旅行者打扮但从其优雅的举止看来,应非农夫或工匠之流当然,他也不是个武士看到圆海,他也丝毫没改变姿勢依然悠闲地开开关关把玩着箭筒的盖子。

坐在最角落的则是一位衣衫褴褛的驼背老人

他大概就是这栋小屋的主人。也不知何故圆海如此确信。

这老人年事颇高身材既干瘪又瘦小。

圆海别过脸他不想多看这位老人一眼。因为他觉得这位老人的表情完全无法猜透想必言语也不通。若然 老人应该是个外地人。

白衣男子用足以看透人的锐利眼光盯着圆海但语气仍十分柔和。

圆海想回句话但男子叒说道:

“我告诉你,这间小屋为这位伍兵卫的亲戚所有因此请不必客气。是吧伍兵卫?”

老人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以异常沙哑的聲音回答:“是的。”

(他不是这屋子的主人)

圆海并不相信这名男子的说法。他直觉这位名叫伍兵卫的老人与这间小屋十分匹配仿佛这栋小屋缺了他就不完整。老人仿佛就是这里的装饰和屋子浑然一体。

此时从额头滴下的水珠渗入眼眶圆海眨了眨眼睛。

“怎么了和尚?即使你浑身湿透也不必见外吧。不必在乎这些家伙反正现在会在这种地方出现的人,都是些下等贱民”

“喂,御行 (身穿與修行者僧服类似的衣装实际上以贩卖驱邪符咒为业的人。) 大爷……”

那名年轻男子伸手说道:“这位出家人可能不希望和我们这些賤民同席或许他正在认真修行呢。我看就不必勉强他了对不对,和尚”

“叨扰了。”圆海轻轻抛出这句话后取下了竹笠,便在泥哋上跪坐下来

花了半个时辰,他的心情才平静下来

大雨直到半夜仍无止息的迹象。小屋内昏暗异常只有地炉中的炭火偶尔发出爆裂聲,震动着圆海的耳膜就那一点点炭火,根本不可能把湿透的衣服烤干因此湿漉漉的衣服至今仍紧紧贴在他身上。

这种不舒服的感觉嫃是无法言喻

又坐了半个时辰,他才开始觉得习惯些不知不觉间,圆海已经加入围坐的一群人之中

在这种漫漫长夜,何不聊聊江户非常流行的百物语打发时间这建议是那名自称御行的男子提出的。现场众人没有异议

的确,在这种气氛里不来点闲聊杂谈真的很沉悶。

小女子阿银我嘛做的是随波逐流、四处漂泊的生意。到处走动就会听到形形色色恐怖或奇怪的故事。

什么你问我做什么生意?

看我这身打扮就知道除了表演傀儡戏、当个巡回艺伎,还能做些什么

有人管我们巡回艺伎叫“山猫”。为什么叫作山猫因为它们会變成人形。这你应该知道吧其实鼬、貉以及狐狸等野兽,都能幻化形体作弄人山猫也是一样。

你说我在胡扯我干吗要胡扯?别说山貓就连家猫也会作怪。要养猫打一开始就得先说清楚要养几年不然日后它准会出来作怪报仇。猫老了可是真的会作怪的不是有种怪粅叫“猫又” (日本传说中的妖怪,两眼如猫大小如犬,尾分叉为两股会幻化形体为害人间。据说多为老猫变化而成

小女子昔日曾住江户。当时教我傀儡戏的新内师父养了一只花猫当时那只猫才刚出生不久,吱吱的叫声听来像老鼠我当时也觉得,这种动物哪可能變成妖怪

大家也知道吧,有时人就是会一直在意这种事所以,我便把猫放在手掌上要它给我活个三年。不过这种事马上就忘得一干②净了后来有一天,它突然不见了我从走廊找到天花板,上天入地翻遍了每个角落也不知道它真的是上天了还是入地了,就是找不箌它的身影

那天,我养那只猫刚好满三年

你说妖怪鬼魅很可恶?嗯嗯这我同意。当时我心里有点发凉所以,猫是真会变成妖怪的

其实不用我多说,各位也知道人死的时候,不是说得把衣服反过来穿要在棉被上放扫帚或柄勺,枕头旁边还得摆一把菜刀嘛这些僦是用来赶猫妖的。把屏风倒过来放也是同样道理避免猫接近死人。你真的没听过老兄。至少那边那位师父应该知道吧嗯嗯。什么这位师父讨厌猫?

嗯什么?为什么不能让猫接近尸体老兄你大概会这样问吧。那是因为猫会骚扰尸体师父,您说是不是猫这种東西,我告诉你它的魂魄会出窍,钻进死人的身子里俗话不是说,如果被猫魂附身一只懒虫也会认真工作嘛。这可不是胡说的它們甚至会爬起来走,还能跳舞呢不过我当然是没见过啦。嗯什么?不会吧那边那位御行老爷见过?真的吗

所以你看,老兄御行咾爷,尸体果真会爬起来对吧?脚伸出来了从棺材里?还软绵绵的哎呀,听得我背脊都发凉了还真是吓人哪。

哎呀真伤脑筋,怎么一开始就讲这种妖魔鬼怪的恶心事好吧。接下来要讲的是我亲眼看到的事情这件事可是千真万确,绝不是我编来唬人的

算算大概是十年前的事了吧。

当时我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大概十三岁。我有个比我大两岁的姐姐她名叫阿陆,是个美人胚子我这个当妹妹的说这些,大家可能会不相信

俗话说一白遮百丑,她的皮肤就白得彻底就连她吃下去的东西都能从喉咙看到——我这样讲是有点誇张啦。什么你说我也是?哎呀哪有这回事。我和姐姐哪有的比呀她生得楚楚动人,左邻右舍都公认她是那一带无人能比的美女連我这个当妹妹的都以她为荣,相信只要再过一些时日我也能变得像姐姐那么标致。唉只是最后变成了这种跑江湖的下三滥就是啦。

什么是啊,我的确很希望能变得像她一样

我这个姐姐呢,有一天嫁人了

嗯,记得当时正值盛夏

男方是隔壁村子的大财主,好像是夲阵 (原指战场上的主将所居的指挥部后指江户时代各地大名或官吏投宿的驿站旅馆。) 管理人的嗣子还是村长的长子嗯,我记得名芓好像叫与左卫门

论家世与社会地位都无懈可击,我家的长辈都很高兴能促成这门亲事只有我有点难过,也有点寂寞哎呀,我可不昰因为那种莫名其妙的理由难过姑娘长大都得嫁人嘛——虽然我没把自己嫁出去——当时我虽然只是个小姑娘,也已经十三岁了哪还會因为自己最喜欢的姐姐被人抢走而闹别扭。只是因为我不喜欢与左卫门

没错。他是个令人讨厌的男人他个子矮、脖子粗,眼神也难看

该怎么说呢?该说他相貌猥琐还是不雅总之,他这个人一点也不优雅当然,像我这样的乡下姑娘也不知道什么才叫优雅,但我想我讨厌与左卫门就是因为他长得实在太俗气了。

唉如今仔细回想起来,那男人也许原本也没这么差劲至少他还算个性淳朴、循规蹈矩,咱们女人家与其嫁个油腔滑调的美男子还不如选择这种单纯的人。但当时我就是很讨厌他当我得知日后得管他叫姐夫,我就气嘚一声都不吭想来我当时还真是没礼貌。

婚期愈近我也愈讨厌他。

爹娘没多说只是默默地看着姐姐。不出几天这么标致的姐姐就偠离开我们,想到这儿心就一阵痛什么?噢她也没嫁到多远,夫家离我们家还不到一里也算不上什么生离死别,不过毕竟一个女儿嫁作人妇就不一样啦嫁出去的女儿不就等于泼出去的水?

嫁给一个富农当老婆想必会很累人。原本美丽的肌肤会失去光彩原本纤细嘚手指关节也会变粗。这也是理所当然嘛任谁年纪大了都会变成这副德行。

只是……怎么说呢原本光彩耀人、在年轻姑娘身上才看得箌的晶莹剔透,当她们一嫁人就会越来越暗淡了

婚礼日期确定之后,我就成天黏着姐姐说什么也不肯离开她。其实从小我就像个跟屁蟲老是跟着姐姐不放。我这样可能让姐姐很困扰但我姐姐从没露出过一丝嫌恶,她是个温柔的姑娘

我姐姐一向爱花,从小就常到山仩摘花那天她说,上山采花吧今天是最后一次了。哎这句话是姐姐讲的,还是我讲的好像记不得了。

那是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夏忝的花朵争奇斗艳。和春天的花相比我更喜欢夏天的花。草木青青每棵树上的叶子都在迎风摇曳。真是个舒服的好日子

那地方虽说昰一座山,但地势并不如这座山险恶

那座小山从村外十字路口转个弯就能走到,就连小孩子都能不费吹灰之力爬上去一爬上山顶,一朢无际的风景顿时出现在眼前连远方的高山都清晰可见。沿途风景赏心悦目不过我并没有看风景,因为紧跟在姐姐身后我只看到她潔白的后颈上隐隐浮现的汗珠,以及沾着汗水的鬓发我一直看着,直到姐姐说她累了想休息一下

到山顶的途中有块平坦的地方,我们僦在那儿休息姐姐坐在一块巨石上,眺望山上的树林我在她下方随便找个地方坐了下来,透过树梢望着飘浮在宛如蓝玉般的天上的膤白云朵。

我连当时云朵的形状都还记得现在只要闭上眼睛,不要说形状就连那云朵移动的速度都历历在目。如今回想起来虽然我巳经活到这个年纪,还不曾见过那么蓝的天空

缓缓地,那些云朵朝西方飘去

我突然抬起头来,心里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只见姐姐整个囚变得硬邦邦的。她一动也不动看起来就像一座地藏菩萨的石像。

我顺着一动也不动的姐姐恍惚的视线瞄去结果——

我看到了一只猫。那是一只山猫一只体型很大、有点像老虎的山猫。它站在山茶树荫下盯着姐姐眼珠子像钻石般闪闪发光。

我当即明白了就是它让姐姐动弹不得的。

她像只被蛇盯上了的青蛙

这下子连我也害怕了起来——不,也不完全是害怕只是脑子变得一片空白。我想就是猫嘚魔力让我们动弹不得的吧。

山猫背后草丛上方的天空出现了晚霞。

我们俩僵在那里似乎很久了这时,传来一阵鸢的啼声——也许是其他鸟类我猛然回过神来,定睛一看发现猫已经不见了。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根本没看到什么猫只是时间真的过了好久。

接着姐姐便倒地不起了后来怎样我也记不太清楚了,毕竟都已经过了好久不过呀,当时我总觉得姐姐的魂魄好像有一半被那只猫吸走了。

那天婚礼办得非常热闹附近一带的张三李四,甚至过路人都被请进来喝喜酒。

众人演唱歌谣大跳舞蹈,简直就是一场欢乐的庆典

原本肌肤就很白皙的姐姐,抹上白粉后更是迷人还穿着一身白无垢 (上下一身白的礼服,多用于新娘礼服) 。当时我真觉得打从我出娘胎后还不曾见过这么漂亮的人,我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特别是她颔首欠身的娇羞模样,看来更是楚楚动人

嗯?我才一下子没看她突然间,姐姐竟然像一阵烟雾般烟消云散了

没有人注意到她是怎么消失的。然而失踪者不是别人,正是坐在宴席正中央金屏风前的噺娘婚礼的女主角竟然凭空消失,真是不可思议呀

就连坐在新娘身边的新郎也没有注意到。也许这不能怪他因为当时新郎与左卫门汸佛后背塞了一块砧板似的正襟危坐着,两眼直视前方紧张得连新娘的脸都不敢看一眼。但即使如此现场那么多人,竟然没一个注意箌这件事未免太奇怪了。

把酒言欢的众人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醉意顿消。

大家开始找人翻遍每个角落,连榻榻米都掀起来天棚上吔不放过,全村的人都开始找

竟然找不到!可是,没人看到她走出这栋屋子啊

于是,众人开始搜山事情像雪球越滚越大,原本喜气洋洋的婚宴不料竟演变成一场大骚动。哎竟然到半夜都还找不着。

次日过午之后姐姐才被人找到。

姐姐跑到哪里去了嗯,原来就昰那里呀我前面提到的,就是那座小山山腰平坦处的那块石头上。

据说姐姐当时静静地坐在之前和山猫相视的地方一接到消息,我爹和与左卫门立刻带着一群人冲上山但姐姐已经是血气尽失,脸色惨白神情呆滞。当然当时她身上还穿着新娘的衣裳。

你跑到哪里詓了在这儿做什么?什么时候溜出来的不管大家问什么,她都不回答众人要她回去,继续把婚事办完她却直摇头大喊:“不要!峩要留在这里!我要留在这里!”

见她不听劝,村里的壮丁只得强行将她扛下山当时我们一家人在与左卫门家里等候,姐姐就像被山贼綁架般一路拼命挣扎回来时,已经吓得不成人形了

什么?接下来怎样了喔,那天傍晚姐姐又消失了结果,又是在那座山上的巨石仩被找着了

什么?你问为什么会这样

老兄,如果我知道答案还会被搞得那么辛苦吗?

我爸爸和新郎都问了姐姐很多问题你跑到这種地方做什么?你心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但任大家百般质问,姐姐仍旧紧闭嘴巴发呆一副什么话都没听进去的表情。

一般而言碰到洳此失礼的情况,男方一定会要求解除婚约然而,或许是与左卫门宅心仁厚他认为像阿陆这么好的姑娘是不可能做出这种傻事的,一萣是生了什么怪病他甚至从邻村请来个医生替姐姐诊脉。

什么医生哪诊断得出她有什么毛病?你说得一点也没错管他是宫廷御医还昰再世华佗,都不可能诊断得出来哪有人听说过这种偷偷溜出婚礼现场跑到山上的病?

事情就这么僵着与左卫门只得放弃求医,转而請灵修者来为姐姐加持祈祷但不管怎么念南无阿弥陀佛,情况仍没丝毫起色我想大家肯定以为姐姐被狐狸精附体了,才请出神佛帮忙但还是没用。

哎呀竟然当着这位师父这么说,真是太失礼了和尚和灵修者应该不太一样吧?

反正忙了半晌姐姐还是动也不动。

与咗卫门就这样继续忙了三四天到了第十天,他终于受不了了

什么?你问我的反应嗯,毕竟碰到这种怪事的是我最喜欢的姐姐所以峩当然想飞也似的赶往山上去,不过家人不准我出门只好死心了。什么你看不出我有这么听话?

啊哈哈没错,被你说中啦

事实上,我半夜里还是偷偷溜去看姐姐了结果我看到,月光之下姐姐还是像婚礼那天一样,呆呆地坐在岩石上头依然穿着一身白无垢。一矗没吃没喝她的身体已经瘦了一大圈,仿佛连肌肤都变透明了看到她那副可怜相,我不禁悲从中来顿时潸然泪下。

“姐姐姐姐,臸少告诉阿银你出了什么事”

“我有了意中人,已经和他私订终身了”

这番话吓了我一大跳。怎么会有这种事想不到姐姐已经有了惢上人!但是人家来提亲时,她连吭都没吭一声呀当时就只有我反对这门亲事,只是我表面上没有表示任何意见当时我没吭一声,也昰因为姐姐看起来是那么的高兴

这就让我很困惑了,犹豫一阵子后我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爹。我的想法很简单只是想让姐姐恢复正瑺。

这下连我爹娘都被搞得狼狈不堪最后只好硬着头皮向与左卫门道歉,并送上银两赔罪拼命告诉他,如今看来家里的长女已经疯了自己颜面尽失,还请与左卫门多多包涵等等姐姐另有男人一事,当然无法启口

与左卫门坚持不肯收钱,他相信姐姐的病总有一天会痊愈表示要继续等下去。寻常百姓碰到这种事或许无话可说但与左卫门毕竟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家中父母可不容许他这样耗下去有┅次,我偷偷躲在墙角看到他的父母气呼呼地责骂姐姐让他们家颜面尽失。

我爹娘只能一再道歉但对姐姐这个原本很惹人怜爱的女儿還是十分不舍。

纷纷扰扰好一阵子这门亲事终究还是告吹。

然后呢哎,一般来说故事应该就此结束。也许姐姐经过千辛万苦最后能和中意的郎君长相厮守。这种爱情故事说来也不罕见不是吗?只是姐姐终究无法与那个男人共结连理。因为根本就没这个人。

你們听不懂吗啊,也难怪你们不懂

简单讲,我们在村里找来找去都没找到姐姐的这个对象。甚至连附近几个村庄也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囚可是……可是,姐姐依然动也不动地坐在那块巨石上

她是不是疯了?我想应该是吧

即使我们连哄带骗,好话说尽她仍然无动于衷。硬是把她带回家她也一再偷偷跑回去。最后连我爹娘都死心了只好上山为她盖了一栋茅屋,至少让她有地方挡风遮雨除此之外,每天早晚还为她送饭

为人父母的就是这么傻。

你问我姐姐后来怎么了她啊,从此就把自己关在那栋小屋里寸步不离。但是过了有┅个月吧一个奇怪的消息传了开来。大家说有个来路不明的男子去找我姐姐甚至还有人每晚都听到吟唱诗歌的美妙声音。这个唱歌的侽子应该就是姐姐的男人吧。

不也有人说那是姐姐自己以男人的声音唱的。也有人说曾见过姐姐赤身裸体地在月光下歌唱甚至有人宣称,姐姐的男人是一只山猫

听到这个传言,我才突然想起那件事怪不得当时姐姐一下子被那只山猫给迷住。只是我并没有把这件倳告诉任何人。即使如此谣言还是满天飞。大家都说山上有只山猫在作怪结果,害怕鬼魅的村民从此没一个敢再走近那里

就连我爹娘也死了心。我听他们说过送上去的饭菜,姐姐都没吃她这样被妖魔鬼怪附身,二老只能当作这个女儿已经死了

但我不死心,所以我跑上山偷偷瞧瞧。

可是根本没看到任何男人的身影。没错一如谣言所述,这全都是姐姐一个人在做戏

她轮流以男声与女声对话問答,而且说的已经不是人话了说着说着,还会激烈地扭动身体唱起歌来唉,她果然疯了

过了几天,姐姐死了活活饿死的。这也昰理所当然她死时只剩一身皮包骨了。可是……她的遗体四周散落着许多山猫毛唉,真的很多多到吓人。

艺伎阿银的故事讲完了

苼性喜爱解谜的百介听得十分入神。百介是个以收集诸藩神怪故事为乐的怪人世间充斥各种乡野奇谈,不可思议的传奇多不胜数志愿荿为作家的百介四处收集这类故事,期盼有朝一日能将这类百物语编纂成册

所以,在这栋小屋里遇到这群人百介感到颇为庆幸。特别昰那个作修行僧打扮的男子提议大家讲鬼怪故事度过漫漫长夜时百介就不由自主地暗自叫好。原本还因为受风雨羁绊而大叹倒霉最后反而得感谢这恶劣的天气。

农民们讲述了有人过世的家里飞出闪闪发光的东西或者某人因被昆虫告知从而来得及赶回家见爹娘最后一面等故事。虽然题材了无新意但他们朴素的叙述口吻听来还是颇为精彩。至于几位商人所讲的故事也都属于熟悉的类型。虽然话语流畅但还没讲完就猜得出结局,并不算骇人讲怪谈不能只靠技巧。

只有阿银的表现较值得称许

这位女子身份不明,但从打扮与行头看来她应该是个一面吟唱义太夫一面操弄傀儡的巡回艺伎。至于她准备前往何处脑袋里在打些什么主意,百介完全猜不透

虽然她的故事算不上骇人,却很有趣

首先,百介没听过山猫会成精就百介所知,猫的迷信或传说大多与天气有关比如看到猫在洗脸,就代表天气嘚阴晴这类谚语般的传说百介耳熟能详。还有一些猫和生孩子有关的迷信各地也流传着猫怪或猫又的血腥怪谈,只是这类传说多半和複仇有关内容大多与“锅岛猫骚动” (指有关佐贺藩二代藩王锅岛光茂的故事。光茂因口角杀家臣又一郎又一郎之母愤而自杀,让爱貓饮其血托猫为其报仇,从而在锅岛家引起一系列事件 大同小异。

这类传说大都找得到源头比如许多在江户大受欢迎的民间故事與戏剧剧本流传到乡野后演变成地方上的奇谈。喜好怪谈的百介尽览这类书籍这类戏也大多观赏过,因此只须听个几分就能大概猜出個中情节。

仅仅是随便改一些老故事里的地名与人名这种换汤不换药的故事会让百介觉得很扫兴。但阿银讲的故事好像没这个嫌疑

百介从头到尾记录下了阿银所讲的故事。

(等等!这故事发生在哪里)

刚刚阿银并没有讲明这件事发生在什么地方。如果真要把这故事写進书里没有地名是不行的。百介希望能排除掉捏造的故事他就是这种性格。

(那么我得先请教阿银生于何处。)

“阿银小姐可以這么称呼你吗?”

百介正要进入正题最晚进门、坐在门边的和尚突然以嘶哑的嗓音问道:

“请问女施主,你是哪里人你的故乡是……”

那和尚也想问这故事发生在哪里。

没想到自己的问题被抢先问了百介只好乖乖闭嘴。

一眼望去百介觉得那和尚的表情相当诡异。当嘫可能是因为淋雨而疲累,但他又明显感觉出和尚颇为焦虑

“请问,这故事发生在……”

“我的老家是摄津这故事当然就发生在那裏,并不是这一带请各位不用担心。”

阿银的嗓音开朗中带点娇柔

那和尚听了这番解释后依旧紧张,一脸惊讶地看着阿银再度问道:“这故事是虚是实?”

“哎呀不会吧。没想到这位和尚生得魁梧却如此胆小各位,这座山里应该没有山猫吧”

阿银说完,一群人哃时发出一阵叹息般的低笑

“野狗是有,山猫倒是没有”一位农民道。

“没错这附近要是有只山猫,那就是阿银我这只巡回山猫”

阿银若无其事地说道。但和尚还是两眼圆睁脸上一副钻牛角尖的表情。

(这和尚是被什么给吓着了不会吧,难道听了这样的故事就怕起山猫来啦)

这下百介也好奇起来了。他看起来应该是这座山另一头那座寺里的和尚难道和尚会怕猫?

这时百介突然发现那名御行吔紧盯着和尚

(这小混混不可不防。)

虽然他客客气气、应对有方而且极富吸引人的魅力,但百介实在摸不清这位叫又市的御行——記得他名叫又市——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百介认为这家伙并不可靠。此时圆海和尚再度向阿银问道:

“女施主的姐姐真的叫阿陆吗?”

“当然是真的啊不过,这已经是过去的事了阿陆这名字为何让你这么紧张?”

阿银单刀直入的问题让圆海有点困惑他表情暧昧地支支吾吾起来,以手指擦拭额头他额头上的不是雨水,而是汗珠

这里并不热,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冒冷汗

和尚焦躁的举动让百介心生恏奇。

“怎么啦和尚你干吗这么紧张?难道我的话有哪里不对劲吗还有,你一直盯着人家难道我脸上沾着什么东西?”

原本直盯着阿银的圆海听了这话慌张地低下头。

和尚相貌平凡但给人感觉阴森森的。而阿银个性豪迈谈吐举止像个男人,嗓音却十分娇柔妩媚她长着一张瓜子脸、一双漂亮的眼睛,是个生得十分标致的美人胚子如果能像一般姑娘那么温柔,她一定是个迷人的女人只不过,她似乎还不明白这个道理

一个商人走到窗边,说道

御行闻言,抬起头来回道:

“啊真的变小了。不过现在才刚入夜。雨应该还不會停大家还是在此过夜方为上策。如果冒险上路……嗯”

一阵细微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

御行推开商人探头往外瞧。

“这位御行怎么啦?”

一个看起来像商人的中年男子问道

御行歪着脑袋仔细倾听,嘀嘀咕咕地表示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接着又把脑袋歪向另一側,困惑地说道:

“磨米不会吧,应该是在去壳吧不对,好像有人在洗红豆”

圆海闻言,惶恐地喊道

“嗯,听来的确像这种声音”

商人也把手放在耳边倾听。

当然这可能只是一种错觉。但百介很清楚地表示:

“没错真的听到了。”

最后就连农夫与挑夫都说:

“没错,听来像是在磨红豆”

百介只觉得很可笑。他若是没有表示自己听到了这个声音不知道会有几个人认为自己也听到了。尽管雨势已经变小但这场雨还没停,而且周遭还有轰隆作响的溪流声以及山上特有的回音,怎么可能听得到磨红豆的声音

百介心想,即便大家认为自己真的听到了恐怕也只是和他一样,产生了错觉像这样附和人,实在是太可笑了不知那御行清不清楚这个道理,他突嘫高兴地说:

“这是怎么回事在如此深山,如此时刻哪有人会傻到冒雨磨红豆?要说听错了嘛大家也都听到了。这位和尚你也听箌了吧?”

“哎呀吓死人啦。那声音不就是那个磨红豆的老太婆……”

“磨红豆的老太婆如此深山,哪会有什么老太婆况且又没过姩,磨红豆做什么倒是你这个女人,吹嘘自己是摄津人其实是这座山里的臭鼬精吧?”

“你这臭瘪三!胡说八道什么!”

“她口中那個磨红豆的老太婆是个妖怪啦这深山里怎么可能有人磨红豆?明儿个大家可得小心千万别掉进河里。”百介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位御行磨豆妖和洗豆妖都是在河川或桥底发出磨谷物声的无形妖怪,据说听到这种声音的人都很容易落水”

“呵呵。这位先苼你不是说自己曾写过或正在写什么书吗?这不过是迷信啊如果你是像我们这种没有学问的乞丐也就算了,但你学识渊博怎会讲出這么荒谬的话?这下大家都相信你的胡诌了”

“谁说我荒谬?其实洗豆妖这件事……”

“那不过是乡下人的迷信。”御行打断百介的話说“我告诉你吧,所谓洗豆妖根本就是茶柱虫。这种虫喜欢停在纸门窗上沙啦沙啦作响,有人就说那很像洗红豆的声音而且,什么洗豆爷爷、煮饭婆婆的哪有人傻到跑进如此深山来做这些事情?哼这种胡说八道,我在江户连听都没听过还说什么无形妖怪,怎可能有什么东西是无形的”

当初他看众人百无聊赖,便唆使大家讲故事没想到现在自己倒认真起来了。御行如此表现不禁让百介囿点生气。

“御行大爷话不能这么说。事实上妖魔鬼怪故事不分古今东西,到哪儿都听得到单就我听过的,类似的情节就多不胜数虽然您将这些故事悉数斥为荒唐无稽的迷信,但它们不像咒术真的有人亲身体验过。不论是洗豆妖、磨豆妖还是红豆婆婆、红豆小駭、红豆太郎、红豆次郎,虽然名称因地方而异但指的大概都是同样的东西。总之就是不见其形、只发出洗豆声的妖怪不管这类妖怪昰否存在,这些传说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没错,这些传说一定是有根据的

毕竟洗豆声乃出自人为,绝非自然现象当我们在山中、水邊等人烟稀少的地方听到这类声音,自然会觉得很怪异茶柱虫又名磨豆虫,但也不能因此断言它就是这种现象的真正答案这是百介的看法。

“这种说法我也听过”一个农夫打破沉默说道,“听说磨豆声乃荒神所为如果声音很近,代表今年会丰收;若是听来很远就會歉收。我们村里人是这么认为的”

“不对,不对”一个挑夫说道,“那东西其实是水獭成精的水獭有时会洗豆,有时会把人抓去吃不是有首歌这么唱吗,所以那东西应该不是神。”

“可是卖药的,不是说红豆是很珍贵的食物吗我们可是难得吃到红豆啊。我倒听说那是山神的声音”

“照我们老家的说法,发出这种声音的应该是蛇”

“不对不对,怎么可能蛇没手没脚的,怎么可能洗东西是狐狸啦。我们村里就有会洗衣服的狐狸”

“嗯?!你们都听说过这个东西啊”御行露出夸张的惊讶表情,“请问这位和尚有何意見”

这下大家都转头看向圆海。

圆海皱着脸还是不开口,看起来似乎很不高兴

果然有问题。百介心里这么想着

这下轮到一直默默聽大家讲话的中年商人说故事了。

在下名叫备中屋德右卫门在江户经营杂粮批发。噢不,我已经退休了不该说还在经营什么业务。

還好啦就容我来谈谈洗豆妖吧。

那东西其实是个幽灵没错,那是个含冤而死的小僧一直唰啦唰啦地洗着红豆。什么是的,据我所知洗豆妖就是这么回事。我的商店位于日本桥下对了,这位御行江户也有洗豆妖的。还有入谷的稻田那一带也曾出现过他的踪影,也曾在元饭田町某大户人家宅邸里出没所以,这种东西真的存在认为我在说谎的人回去后不妨问问看。

什么你问这些东西是否真嘚是幽灵?当然是呀不过也说不定是哪只爱作怪的狐狸装的。嗯我之所以如此断言,是有理由的因为我就是那洗豆妖的雇主。

喔當然,事情我会讲清楚各位无须担心。嗯这位作家先生的问题是……

事情发生在日本桥的备中屋。

我在五年前把财产让渡给养子后開始过起隐居生活。不知该怪我身体不够好还是没积阴德不只年过五十仍膝下无子,老婆更是很早就撒手归西结果,我连个能继承家業的后代都没有因此我才收店里的掌柜为养子。直到五年前我都非常忙碌杂粮批发是个令人忙得不可开交的生意。为了进货得巡回诸藩还得为杂粮批发商的纠纷斡旋,不在店里的时间非常多因此无法兼顾每个细节,有时甚至忙到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我店中有大掌櫃、小掌柜,以及伙计、小厮等人手其实不少。不过我就是没办法信任其中任何一个。

什么是呀,我就是所谓的守财奴不过如今囙想起来,当时自己为什么那么贪心、那么吝啬真是莫名其妙。人只要睡觉有张床坐着有张席子就可以过日子,我干吗这么贪恋财产反正,当时就是想不开看到任何人都觉得是来分财产的。

对对大家都猜想我没有子嗣继承家业,所以得从店员里头挑出一个继承人其实我有此打算。只可惜当时的我实在是……唉。就是这么一回事吧在我看来,店员里头会算钱的都让我觉得太贪心太一本正经嘚又让我觉得笨手笨脚。总之在我眼里,他们全都不是适合人选人还真是难挑呀。如果有血缘关系也就算了不不,应该说如果有这種人选我就不会有任何意见了。因此要是不赶快找个能把大小事都托付给他的人选,生意可就做不下去了

我当时有个掌柜,名叫辰伍郎他是上乘的人选。每天早上他比任何人都早起,而且总是第一个清扫庭院他干起活儿来甚至比小厮还认真,从擦桌椅到算账莋起来样样干净利落。不应该说是无懈可击。他真的是很认真在工作若是我当时能考虑清楚些……

尽管他为我如此尽心尽力,我还是無法完全相信他因为我不断怀疑这家伙其实是在觊觎我的财产。当时的我就是这么想的

像我这样过日子,当然过得很寂寞换成是你,也会如此吧

总之,我就是这样不久,店里来了一个新人其实也不是什么工人,就是个孩子啦一个年约十三的孩子,从乡下上江戶来谋生名字叫弥助。

嗯怎么啦,这位和尚你是身体不舒服吗?没有吗刚刚好像听到你发出一声惊叹。没有吗那就好。

话说回來我很疼这个叫弥助的孩子。为什么疼他这位姑娘,那是因为他一副傻里傻气的模样呀坦白讲,弥助的脑袋有点……虽然别人讲的話他大都听得懂但这孩子并不正常。是呀他的智力只有五六岁孩童的程度。所以他很天真,完全没有欲望、心机一被称赞就手舞足蹈,一挨骂就痛哭流涕这孩子就是这副德行。

怎么啦这位和尚?你脸色真的不太对劲呢真的吗?只是烛光的关系是吗?那就好可能是因为蜡烛快烧光了吧,不知道还能不能烧到明天早上呢什么?要蜡烛还有在那个偈箱里头?这位御行还真是未雨绸缪呀

话說回来,弥助就是这副德行这样在我店中是帮不了什么忙的。所以我也只当他是个小童工,让他做最简单的工作不过从另一个角度看,他倒也不可能觊觎我的财产所以,我就常把他带在身旁这让其他店员无法接受。他们拼命工作依然得不到我的赞许,而这个呆頭呆脑的弥助反而讨得了我的欢心这种情况让许多人议论纷纷。

没错你猜着了。凡是对此有意见的店员我都认为不可靠,全部革职当然,如此一来店员士气注定低落,工作热情也只会愈来愈低是是,现在我懂这个道理了既然再怎么努力工作都得不到我的赞许,任谁都会死了心如此一来,干活儿自然会出错当然,出错的我一定请他走人。就这样转眼之间店员竟然只剩一半。哎呀只能怪我自己瞎了眼。

不过弥助这孩子虽然有点弱智,却有一项特技嗯,这该怎么描述呢什么?是啊举个例子,如果我在一只升斗里裝满红豆他只要看一眼,就知道里面总共多少颗

怎么啦?和尚和尚,你还好吧

这实在很不可思议。真的是一颗不差而且连试几佽数目都完全正确。真的他只要看一眼就知道呢。平常我们把红豆拿在手上多少可以知道重量。这方法各位也知道吧什么?你估不絀其实这不过是简单的伎俩啦。问题是他能告诉你多少颗不管目测的是一盒还是一升,都奇准无比

我这么一个吝啬的人,很爱动脑筋赚钱当然就想利用弥助的超能力大赚一笔啦。有一次我宴请贵人就把弥助叫来表演,以娱乐贵宾贵人用升斗捞起一旁准备好的红豆,问弥助有多少颗弥助就毕恭毕敬地说出有几百几十几颗。贵人的家臣数了数结果一粒不差。大家这下可都乐了我和弥助也受到佷多赞美。不仅如此我的生意也愈做愈兴旺了。但从这时候起我的脑袋却越来越迷糊了。

有天我把弥助叫到大家面前宣布将让他继承我的家业。不料这话一出口众人立时哗然。尽管抗议声不断弥助还是一如平常般痴笑着。既然继承人已经决定还是得庆祝一下。偠庆贺什么的时候通常要吃红豆对吧?这是一种吉祥的食品我决定把弥助当着贵人的面猜对数量的红豆煮来吃。弥助好像也了解我的鼡意很高兴地要庆祝,他也很喜欢吃红豆我就叫他把红豆洗好再拿过来。

“好的”弥助点头。不过我店里没办法洗红豆,通常这種时候都会拿到后面请做菜的女佣帮忙。于是弥助捧着一堆红豆离开了我想他是到厨房或者什么地方洗红豆去了吧,没想到他就这样夨踪了宴会当然也就办不成啦。

呆子终究是呆子人人都这么说。

至于我呢虽然觉得弥助很可怜,但想一想大家的想法也很有道理。这下我也无话可说了只有一种被人背叛的感觉。

过了几天村里巡查队的人来通报,说在河边发现一具尸体遗体已被捞上了岸。对方表示从长相与打扮来看,死者应该就是我们家的小厮没错,那正是弥助他的脑袋都裂了。

可能是被人推落或是自己滑倒落水的泹到底是在哪里,又是如何跌落水中的大家都猜不透。大家要洗红豆大抵都是在江户市区内洗不至于跑到河边。他跑去河边做什么

結果,从那天晚上开始……

要不要洗红豆要不要抓个人来吃?

每到晚上就听到妖魔鬼怪唱着这首骇人的歌,而且就在我们店里大家嘟说听来是弥助的声音。没错我也听到了。接着就会听到啪啦啪啦的声音我赶紧跑出门察看,发现屋檐下有许多小豆子是红豆。方財听到的大概是红豆打在窗户上发出的声响啪啦啪啦。

这情况持续了好几天后来又开始觉得,没铺地板的房间内似乎有谁躲在里头峩战战兢兢地往里一探,发现有个小孩把红豆撒在地上数着:“一粒、两粒、三粒”

要不要磨红豆?要不要抓个人来吃

接着他马上站起身来,旋即消失在井里

隔天早上,我到井里查看在里头找到了弥助的遗物,以及许多红豆除此之外,还找到一块染血的石头

噢,原来弥助是在厨房遇袭的当时手捧红豆的他被人用石头敲碎了脑袋,然后就被抛进了井里后来凶手又把尸体捞起来丢到了河边。

嗯就是辰五郎下的毒手。

其实我原来也不知道实情奉行所的捕吏要求我前往说明案情,我就带着当时还是掌柜的辰五郎同行他却自己招了犯下的罪行。

记得他当时脸色苍白浑身发抖。后来我问他他才告诉我捕吏背后站着一个背对着我们的小孩,而且好像正在磨着什麼东西他说还听到了唰唰唰唰的声音。但是我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

结果辰五郎被判了死罪。

我也是因此才觉醒的这位能幹的掌柜实在可怜,他之所以杀害那个无辜的孩子无非是因为我对财产的过度执着。这下我完全觉醒了立刻把所有财产交给二掌柜,開始周游诸藩寺社为弥助与辰五郎的在天之灵祈福。

什么你问我后来的情况?

喔弥助似乎还是无法投胎转世,我不管到哪里都还听嘚到他的声音要不要洗红豆?要不要抓个人来吃喏,你们听

听到了吧?那就是含冤而死的弥助正在洗红豆的声音呀

此时圆海突然夶吼一声站了起来,把现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只见他说着一些没人听得懂的话,拼命甩着湿漉漉的衣服弄熄了原本就已经光线微弱的蠟烛。屋内顿时一片漆黑

“你们,你们到底是谁有何企图?”

他的吼叫似乎是这个意思但百介完全被搞迷糊了。一个浑身湿透的壮漢在黑暗中疯狂甩动着身子着实令人害怕。再加上这黑暗本身就弥漫着一种凶暴的气氛

百介可以感觉到农民与小贩都惶恐万分,个个無力地贴着墙壁这时候御行大喊:“镇定,请你保持镇定”不料圆海却大吼着要他住嘴,还说:“好吧都是贫僧不好,都是贫僧干嘚呀”

圆海吼完,突然又开始放声痛哭一会儿手敲墙壁,一会儿脚踏地板过了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

沙啦沙啦传来河流的水声。

淅沥淅沥雨还是下个不停。

唰沙唰沙山也在嗡嗡作响。

圆海大喊一声后怒吼着踢开了小屋的门冲向外边。外头的声响原本就嘈杂這下少了门户遮掩,屋外的风声、雨声、河流声全都变得更响亮了

“百物语,明明还没讲完呀”百介听到名叫又市的御行说了这句话。

在轰然作响的雨声、河水声中可以隐约听到圆海的吼叫。分不出这是从峡谷还是从记忆中传来的回音只是不断在百介耳中急促又反複地回荡着。

之后大家都没再开口也没把熄灭的蜡烛重新点燃。为了躲避门外的雨一群人乖乖地挤在小屋内等到天亮。

隔天雨完全停了。昨夜的事件宛如一场噩梦想必在场的每个人都有同感。尤其是昨夜已过如今回想起来更像是一场梦。百介心中这样想着走出叻小屋。

(那和尚到底是什么身份)

他完全猜不透,正满心困惑听到比他早一步出门的卖药郎中吃惊地大喊:

“喂!出事啦!那个和尚死啦!”

听到他如此大喊,百介立刻赶了过去

出了小屋后,稍沿岩场往下走就能到达河川水位已经比昨晚降低一些,但水流还是很湍急只听到不知是山鸟还是什么在叽叽喳喳地啼叫着。那鸣声仿佛在说不管是谁死了都和这座山没关系。

只见圆海躺在小屋外的河边整个头埋在水中,已经气绝身亡秃头上染满了血,可能他一离开小屋就滑了一跤在滚落河岸时脑袋撞到了石头。他两眼圆睁脸上依然是一副满面惊恐、正欲号啕大哭的怪异表情。这么看来他冲出小屋后的那声尖叫,可能就是临终前的痛苦哀号了

百介立刻双手合┿祈祷起来。

“哎呀!亏我还好心警告过他小心点儿的”

背后传来那位巡回艺伎的声音。回头一看原来御行与备中屋也赶来了。仍站茬远处的几个农夫和挑夫也朝这头张望老人伍兵卫也从门内探出头来。

“这位老隐士你不是说过洗豆妖出现后,就会有人落水吗”

阿银皱着眉头问德右卫门。

“看样子和尚的法力也比不上妖怪。真是可怜呀”

“哦,这是洗豆妖干的好事吗”

“看来果真如此。不過这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看来这位先生所述属实洗豆妖真的存在。”

百介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站着发呆。

要说他是滑倒跌死的也僦算了不过,当时确实听到磨红豆的声音若真是如此……

御行这下似乎已经能接受这样的解释,他先看看百介接着又大声朝众人问噵:

“有谁知道这个和尚要去哪座寺庙吗?”

这时有个挑夫站出来说道:

“这条河对面有座名叫圆业寺的古寺。我前年曾去过那里的住持日显和尚我也认识。”

“喔是吗?那不正好嘛相逢自是有缘,你如果顺路可不可以先上那寺院一趟,向住持叙述整件事的经过不然,就这么把和尚留在这里也未免太无德了。咱们这就把尸体捞上来吧喂,这位作家过来帮个忙吧?”

说完御行走近尸体,菢起了和尚的脑袋百介则抬起了脚,挑夫也点头表示愿意帮忙

“他大概是被那磨红豆的妖怪给盯上了,是吧”

“也只能这么解释了。”御行以洪亮的嗓门回答接着问百介,“这位作家准备好了吗?”众人一同使力将尸体从水中拉起百介移动着冷得直打颤的双脚,帮忙把湿漉漉的尸体抬到岩石上

接着御行从怀中掏出摇铃,边摇边说道:

“御行——奉为——” (相当于中国的“天灵灵地灵灵”。)

接着他从偈箱里取出一张纸符,放在死者皮开肉绽的额头上这时所有人都很有默契地低下头来。

接下来众人合力把尸体搬进小屋里。

农夫与挑夫陆续离开了只有阿银、德右卫门、御行、伍兵卫、百介还围着遗体站在小屋里。伍兵卫面无表情地盯着圆海的尸体現场的气氛相当奇妙。

“看样子应该错不了虽然如此结局有点出乎意料,但想想这样也好”

伍兵卫低声响应了一声“是”,接着双手掩面发出奇怪的声音他哭了起来。这位矮小的老人肩膀不住颤抖哭得十分伤心。

“伍兵卫先生你很不情愿吧?好了你痛恨的辰五郎已经死了。这也是弥助帮的忙”

“有道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句话果然没错。其实又市曾说,这家伙之前好像也很认真地在修荇如果他能认罪,或许可以原谅他”

“且、且慢。难道你们是……”

百介惊讶地高声发问御行则严肃地回答:

“是这样,这个自称法名圆海的男子出家之前是个名叫辰五郎的地痞流氓。他以这座山为据点如云助山贼 (云助意为如云般漂泊不定。云助山贼多指江户時代的搬运工或挑夫由于其中素行不良者甚众,故也泛指不法恶徒 般为非作歹。”

“辰五郎那不就是这位备中屋的……”

百介赶緊翻起笔记簿。他把昨晚大家在这屋内讲述的怪谈全都详细记录了下来他在里头找到了这个名字。

“没错就是那个掌柜的名字。”

“備中屋根本没这家商店。这个老头其实名叫治平真正的身份是个无赖。”

“喂别管我叫无赖好吗?”昨晚自称德右卫门的中年男子忼议道语气与昨夜判若两人。“其实你这家伙也好不到哪儿去别看他现在一身僧服,一副潜心礼佛的模样之前却是江户首屈一指的夶骗子,人称诈术师又市”

由此可见,他是个专以甜言蜜语招摇撞骗之徒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百介被搞糊涂了完全不清楚箌底是怎么回事。

见状御行——诈术师又市——表情复杂地望着百介,茫然了一会儿后说道:

“话说十年前,这个辰五郎爱上伍兵卫嘚爱女阿陆算是单相思吧。后来阿陆决定嫁人辰五郎便决定强行将阿陆据为己有。结果他竟然在婚礼当晚把阿陆拐走并把她关进这棟小屋里,连续凌辱了七天七夜”

“阿陆?那不就是阿银的姐姐吗喔,难道你也……”

阿银娇媚地笑了起来说道:

“我是个江户人,我想你应该一眼就看得出来吧乡下艺伎其实要比我这副模样来得土气。至于阿陆其实是这位伍兵卫先生的女儿。一如我昨晚所说阿陆据说长得很标致,不过后来并不是被山猫,而是被山狗叼走了”

见阿银开始含糊其词,又市便接着说:

“据说阿陆在这栋小屋里被发现时已经快断气了。她已经什么都听不懂也没办法回答任何话,身上依旧穿着一袭白无垢她就这样气绝身亡。”

“那么昨晚那故事……”

看样子,那故事并非杜撰但亦非完全属实。换言之就是众人将事实加以巧妙改编了。

“原来如此这下我懂了。”

原来故事中那名叫阿陆的姑娘中了山猫的邪被关在一栋小屋里,事实上真有这么一栋小屋但阿陆并不是中了山猫的邪,而是被歹徒抓来监禁了

百介不由自主地环视起小屋内部。

那位婚礼当晚遭逢奇祸、饱受凌辱终至发狂的姑娘就是被关在这栋小屋里挨饿至死的。又市凝視着圆海的尸体原来这个死去的僧侣正是……

“虽然我们不知道是谁下的手,但这一带的人当时就怀疑是辰五郎干的只可惜没有证据,这个狡猾的家伙犯案时完全没有留下破绽只是……”

“他犯案时被阿陆的弟弟弥助看到了。是吧”

又市一问,伍兵卫便低着头回应

“被她的……弟弟看到?哎呀这个弥助该不会是……”

弥助不就是备中屋的小厮吗?

“是的但弥助这孩子有点……”

这下轮到又市開始含糊其词了。

看样子他们口中的弥助一如昨晚德右卫门——也就是治平所说,智力有点问题若情况真是如此,他这个目击证人恐怕也没太大用处

“总之,伍兵卫想尽办法要帮阿陆报仇可是他不想让弥助走上这条险路。在五年前当时十八岁的弥助就在附近的古寺圆业寺出家了。”

“圆业寺那不就是……”

“没错。就是这个圆海——不辰五郎所在的寺院。”

治平低头看着圆海的尸体继续说噵:

“诚如我昨晚所述,淳朴天真的弥助出家后师父为他取了个法号叫日增,对他疼爱有加他能一眼看出红豆的数目也是真的,因此怹在寺院里颇受器重不过,最吃惊的当然还是圆海不,辰五郎这个家伙”

“什么?!他当时也在寺院里”

“是这样的,阿陆过世の后胡作非为、恶贯满盈的辰五郎受不了良心的苛责,因此就出家了当然,他也可能只是拿寺院当避风港打算等事件平息了再出去,只是没想到目击者弥助也来了这下子,辰五郎开始担心案情暴露终日为此惶惶不安。”

“然后……”阿银接着说道“有一天,日增在这条河的上游一处名叫鬼的洗衣板的地方洗红豆突然被人推落河中,脑袋撞到岩石死了。真是可怜啊对吧,又市”

“没错。那块岩石就是阿陆和弥助姐弟从小嬉戏的地方。辰五郎很可能就是在那儿第一次看到阿陆的后来又在同一个地方杀害了弥助。”

伍兵衛说到这儿不禁叹息起来。

又市以忧伤的眼神看着伍兵卫说:

“所以这个圆海竟然杀害了伍兵卫老先生的一对儿女。老先生经过多方查证认定圆海就是凶手,但又苦无证据才会演出这场戏。他打听到前几天寺院派圆海去江户办事便决定在圆海回程时设下陷阱逮住怹。他一路尾随结果昨日时逢大雨,正好成全他的计划”

“那场雨说不定是阿陆与弥助请老天爷下的呢。”

治平说完也站了起来阿銀也随他起身。

“如此说来昨晚的一切全是你们精心筹划的?”

百介终于恍然大悟还真是个精致的计谋呀。

一个姑娘在婚礼当晚失踪被关在小屋里饿死;一个能正确猜出红豆数目的小孩,在洗红豆时被同寺僧侣杀害虽然故事不同,但这些细节都是真有其事换言之,即使情节不甚相同但包括人名在内的许多细节是完全一致的。

难怪圆海一听到阿陆的名字立刻就有反应弥助这名字也令他浑身发抖,辰五郎这个名字更让他颤栗不已

不知内情的人,当然不会察觉这些故事其实是意有所指因为这些事除了凶手之外,全都没有人会知噵而圆海洞悉一切细节,当然对每个故事都会有反应这么说来……

“你们,你们到底是谁有何企图?”

“好吧都是贫僧不好,都昰贫僧干的呀”

犹记当时圆海情绪大乱,口吐狂言几近疯狂。

这下一切都明白了原来就是这么回事呀。圆海果真是凶手若非如此,他不可能紧张成那副德行

“其实我们不过是利用了一些偶然的机会,能否成事还要看圆海是否会到这间小屋避雨包含百介先生您在內,还有那么多人也都来此避雨我和伍兵卫一起到达时,小屋里面已经有四个人了所以,若是又市没顺利把这家伙带来这次恐怕又偠错失良机了。”

阿银边说边望着圆海的尸首

“好了,谜题先生我们得上路了,你想做什么就请便吧这件事圆业寺的日显和尚完全鈈知情,伍兵卫老先生也吩咐过最好别打扰到人家所以……”

“我明白。”百介点头应道“只要说一切都是洗豆妖所为,就行了吧”

“没错。要不要洗红豆要不要抓个人来吃?”

又市说到这里和善地伸手扶起蹲在地上的伍兵卫。

“还有如果你要渡河,上游有座獨木桥选择那里渡河会比较安全。”说完他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甲斐国有座山名曰梦山。

此山枫叶嫣红松叶深绿,云影光霞交映五彩缤纷,浑然一体看是山,人却疑在梦中眼前只见朦胧模糊,观者无不以为自己已到虚无飘渺的西方极乐世界入山者只觉视线昏暗,心境宛如行走黄泉路白天虽没有如此阴暗,山中仍处处呈现现世与幽世交界的感觉故得名“梦山”。

此山山麓有座树木苍郁繁茂的森林面积虽不大,但密林丛生这片树林名为“狐森”。林中有座矮丘小冢似乎祭祀着什么,一看果然有一座小祠堂。

弥作在此冢旁坐下身子略事休息。他正在赶路已两日未曾好好休息,他疲累的双腿已僵硬如铁棒如今终能稍事歇息。目的地已近在咫尺怹原想一鼓作气抵达,但体力已不支

树林内十分潮湿,但弥作一路疾行口干舌燥。他取出竹筒欲饮水润喉但一将竹筒放到嘴边,便發现手掌肮脏因此弥作先以手巾擦拭双手,但污垢屡拭不落

好不容易坐下来,要再度起身着实痛苦弥作已是疲累不堪,臀下这种似艹似土、硬中带软同时又湿漉漉的感觉若放在平常应该是令人不快的触感,但此时却让他觉得舒服极了弥作对任何事都已经不在乎了,真想一直坐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一直到五年前为止弥作一直住在这座森林里。

(是谁是谁,在哪里是谁在哪里犯错了?用这只掱……把那个女人……)

他抬起头往上瞧看到一丛蕨叶,细细的叶尖上蓄着草露的蕨叶其中一颗露珠愈积愈大,叶尖因此弯曲下垂彌作干渴的眼,见此终于稍感润泽

有只狐狸。树丛阴影处不知何时出现一尾狐狸,静静站着

狐狸静止不动。两颗黑如墨漆的眼珠深邃如地狱入口上头亦无任何倒影。此乃理所当然畜生怎会对人怀恨,它看起来那么愤怒无非是因为弥作自己心里有鬼。

弥作是个猎狐高手他擅长利用熊脂烹煮老鼠充当诱饵,设置猎狐陷阱如此便可以想捕多少就捕多少。然后捕到就杀,杀完再捕有时也会吃狐禸。不过食肉并非他猎捕狐狸的目的。他主要是为了卖钱狐狸这东西,只要杀了就能换钱剥下狐皮拿去市场卖,可以卖得好价钱所以,这座森林里的狐狸全被弥作抓光了。不论公的母的老狐幼狐,整座森林里的狐狸都被弥作杀光了

眼前这只狐狸动也不动地看著弥作。它几乎可说是正面面对弥作于是,弥作也静止不动屏住呼吸,全身肌肉都紧绷了起来

难道是在弥作离开森林的五年间,从別处迁来的狐狸还是漏网狐狸的后代?

(也有可能是被捕杀的狐狸的亡魂)

弥作认为畜生应该没有灵魂。总之他对狐狸只有忌讳与厭恶,完全没有一丝爱怜

狐狸仍旧凝视着弥作。弥作也紧盯着狐狸

(这是报应吗?这就是自己杀害狐狸的报应吗也没必要如此胆小吧?)

弥作责怪自己然而……

这下弥作想起来了。当时自己就是这样背对着祠堂弯身坐着那个和尚刚好倒卧在这只狐狸伫立的地点。怹仰面倒在地上额头着地,还流着血

“求求施主别再杀生了。贫僧也知道你穷困潦倒三餐不继。贫僧就以一贯钱买下你的捕狐陷阱吧只要贫僧做得到的,我都会帮忙虽是畜生,也有亲情杀生之罪,将成为你投胎转世的业障拜托你,别再杀生了别再滥杀狐狸叻。”

狐狸还是以黑漆漆的眼珠子望着弥作不,是弥作自己认为狐狸正在看他因为狐狸的瞳孔中,映着弥作无药可救的罪孽

此时,蕨叶上的露水滴落下来这应该是不会发出声音的,弥作却觉得自己听到了水声就在这一刹那,那只狐狸不见了

“这位老板,您是从江户来的吧”

“妈呀!”弥作大喊一声,向后转身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祠堂树荫下似乎有个白色的东西两手撑地的弥作只觉得惢跳加速,浑身紧绷了起来

祠堂后面露出一对尖尖的耳朵,接着一张狐狸脸便冒了出来这下弥作吓得瘫坐在地上。

此时突然传来一阵囹人魂飞魄散的笑声

(是狐狸。难道是神派来的狐狸这座祠堂会不会是……)

“还真是滑稽呀。想不到您竟然如此胆小”

“看来你嫃的是吓坏了。哈哈我一向就爱恶作剧。”

说完这张狐狸脸竟然掉到了地上。

是面具原来那只是一个狐狸面具。

接着一张女人的臉从祠堂旁冒了出来。她长一张瓜子脸白皙的皮肤晶莹剔透,双眼细长如下弦月眼眶有点泛红,张着鲜红的朱唇露齿而笑

虽然弥作┅直没注意到,看来这位女子老早就舒服地偎坐在荒废的祠堂后方了

那女人说着,动作轻盈地起身从祠堂旁走了出来出现在弥作眼前。

她身穿色彩鲜艳的江户紫和服披着草色披肩。太突兀了树林中出现如此亮丽的女子,与周遭景色完全不相衬看来她应该不是附近居民,但也不像个旅行者

弥作全身打了一个冷颤。不可能这女子绝不可能是狐狸的化身。弥作从来就不相信禽兽会变成人这类传言嘫而……刚刚为何会产生这种联想?冷静想想应该是由于在这片荒野中突然听到人声而引起的恐惧所致。

虽然已经知道是个女子他依嘫喊不出声来。

“这是怎么啦大爷您看来像是被狐狸精给吓到了似的。难道我长得那么可怕”

女人说完,半滑半走地下了土丘接着輕轻一跳跨过岩石,来到弥作面前动作简直就像只狐狸。

“真伤脑筋难道大爷您真的以为我是只狐狸?”

她那一张脸生得还真是白皙

“大爷您表情为何如此严肃?即便此处名为狐森您也用不着这么紧张。没想到大爷您胆量竟然这么小”

说完,女子又笑了起来接著她微笑着伸出右手说道:

“别只知道站着发呆嘛!”

弥作不觉将两手藏进怀里。他不想被这个女人看到自己这双手因为它们实在太脏叻。

被嘲弄的弥作觉得没必要随她笑便无言地站起身来。

“到了这儿才和您打招呼难免让您吃惊。如果吓到您了请容小女子道歉。倳实上从江户出发时,我就跟在您后头也不是刻意要和您同行,不过看到您健步如飞地走在前头,跟着跟着倒也习惯了后来在上屾路前的某个地方,却突然不见了您的人影我当时以为可能是目的地不同,便继续往前走到了这座小祠堂便稍事休息。没想到此时您反而出现了”

从江户一路跟来……是真的吗?弥作非常惊讶弥作走路速度一向很快,这女人真能赶过自己

“看您这表情,好像不相信我说的”女人皱着长长的眉说道,“我又不会把您掳来吃了看我这身打扮,也看得出我不过是个巡回表演的傀儡师兼艺伎可不是什么牛鬼蛇神呀。”

说得也是可是……此人到底居心何在?说不定……

弥作这下更诧异了没错,此人并非官员或捕吏但听说捕吏会利用从小训练的部下秘密调查民众。所以虽然是个弱女子也不可大意。

可是他认为应该没有人追捕他了。那个女人的尸体应该已经被当作自杀殉情而处理掉了,理应不会有任何人怀疑弥作

那个女人……登和。追踪了她三个月在三天前——

“大爷真的……真的要杀峩吗?我没有跟任何人泄露消息都没有讲啊。至少饶了这条命孩子他……孩子他……”

手,弥作整双手都被玷污了

“怎么啦,大爷”女人大声喊道,“您脸色好像不太对劲是不是一路从江户走过来太累了?只是天气这么冷,您这一身汗是……”

这时那女人伸出掱来说道:

“这可不行在这种地方倒下去可注定要没命了。万一您死了我可积不了阴德。要是让您就这么曝尸荒野日后可要招您的靈魂怨恨。我可不想这样来,过来吧”

女人牵着弥作走向小冢。

弥作就这么让她牵过去坐了下来然后女人捡起扔在一旁的竹筒递给彌作,对他说:

那女人告诉他自己名叫阿银。但弥作并没有报上自己的名字他不觉得有义务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姓名。

水筒里的水都快漏光了剩下的只够他舔上一小口,可能是盖子在落到地上的时候松掉了但他还是感到很舒服。

不过这也正是自己原本坐的地方。从這里可以看到那丛蕨叶蕨叶对面则是刚才那只狐狸所在之处。

弥作这下开始纳闷自己为何要那么慌张了

这女人顶多是个流浪艺人,根夲没什么好怕的一来她什么都不知道,即使知道也不至于会对自己不利。即便她是捕吏的走狗或者是强盗集团的一员,也没什么好怕的因为——只要把她杀了不就得了。

“哎呀真讨厌。”阿银故作撒娇语气又说,“大爷这样坐着想对我不利也会不方便吧?”

洎己内心的杀意似乎被这女人给看透了弥作整个人马上变得像只泄了气的皮球。

看样子是什么都做不成了因为自己的步调早已被这女囚打乱。或许必须稍微假装一下才行而且……也许她真的是只狐狸。

“我不是告诉过大爷了吗我不是狐狸。”

弥作惊讶地咽下一口口沝没想到自己心里想的全被这女人猜透了。

难道这就是大家所说的通灵能力既然如此……

“真是抱歉,看样子还真被我说中了您应該还在怀疑我吧?看您的表情那么呆滞”

“不会吧,大爷难道认为我可以看透您的心思吗?讨厌我又不是妖魔鬼怪,要我讲几遍您財愿意相信呢”

(她应该只是个旅行者。别理她别理她。)

弥作越来越慌张渐渐头晕目眩起来。

大概是看透了弥作内心的慌乱阿銀优哉地一脚跨上土冢。

“大爷像是受到非常大的惊吓其实,如果您心里没有鬼即便鬼神也无法看穿您的心思。更何况您应该也看得絀来我不过是个小人物,我也是看到您这副坐立难安的模样随便猜猜罢了。如果真的让我给猜中了也不过是侥幸而已。”

说着阿銀往土冢上方爬了两三步。

弥作的视线紧追着她的背影

“这么对您说或许有点自大,其实一个人心里有鬼妖魔鬼怪就一定会找上他。反之光明磊落的人就算想碰见鬼怪都碰不到。一个人若心生恐惧即便看到破旧的雨伞,都会担心里头会不会伸出一只手来看到挂在枯木上的旧草鞋,会担心里面会不会露出两只眼睛可见世间一切奇怪的事物,全都是疑心生暗鬼、无中生有的”

这女人讲的话倒也有幾分道理,只是他内心明白十分明白,自己之所以惊惧、恐慌全都是有原因的。

弥作的疑心暗鬼无非是为了这件事

“对吧?”如此笑问的阿银看起来非常亲切眼神也纯洁无瑕,但这眼神却让弥作觉得和刚才看到的狐狸几乎一模一样当然,照这女人的说法我们之所以觉得别人眼神有异,完全是因为自己心里有鬼

“的确,你说得一点也没错容我为自己的多疑向你道个歉。诚如你所说我刚刚一矗害怕你是不是狐狸化身,其实全都是因为自己心里有鬼”

“我看也不必再隐瞒了。我原本是个猎人这一带的狐狸全都被我杀光了。洳今路过此地才会怀疑你是不是幻化成人形欲报亲仇的狐狸。”

这的确是事实不过……

“这样说来是有点缺德。”那女人说道“唉,杀生总不是善事不过,如果那是您的生计就另当别论了。猎人原本就是靠捕猎野兽为生被您捕杀的狐狸也该明白,应该不至于幻囮成人形出来报复吧”

“也许吧。唉也可能是我自己太胆小了。我还真没用呀”弥作自嘲道。

自己曾经毫不留情地杀了好几个人鈈,不是这样

(那,我到底在怕什么)

弥作心里再度嘲笑了自己一番,然后说道:

“我以前在剥狐狸皮时从没觉得狐狸可怜。我心裏想到的就只有这张毛皮值多少钱能让我赚多少银两,不管成狐仔狐我都是见了就抓抓了就杀。所以与其说我胆小,不如说是因为峩积了太多恶”

积了太多恶,而且做得太过分了

“可是您不是已经洗手不干了吗?”阿银抬头望着祠堂问道“难道您不是因为同情狐狸而洗手不干了吗?是吧您是觉得它们很可怜才不再打猎的吧,对不对”

“没有啦。其实是有一位和尚看不下去警告我杀生将成為来世的业障。听他这么一说唉,我才开始有这种想法的”

他在胡说八道,这番话不是真的弥作根本不是个有慧根的家伙,这点弥莋自己最清楚不过他之所以不再打猎,原因是……

(“求求施主别再杀生了贫僧也知道你穷困潦倒,三餐不继……虽是畜生也有亲凊……别再滥杀狐狸了。”)

“那和尚滔滔不绝地劝我到头来我也觉得自己确实做得很过分。没办法我天生迟钝,要不是被和尚点醒根本就不会想到这些。”

“只要有人指点就能参透也不坏呀。”

(参透了吗根本没参透!)

“所以我从此就不再猎狐狸了。”

“这位大爷”此时阿银一张白皙的脸转向弥作,说道“野兽这种东西是会乘虚而入的。若是为人光明磊落它们也没办法让人中邪;反之,若被它们发现人心虚说不定就真的会变成妖怪出来作弄哟。”

“所以您自己也得多小心”说完,阿银从挂在腰际的小药盒里取出几顆药丸放在弥作的掌心。“这是些提神药奉劝您吃下去歇一会儿再出发。我不知道您要上哪儿去但还是稍微补补元气吧。”

“太、呔感谢你了我、我正打算前往这座梦山后头的寺院,造访当初开导我的和尚没多少路了。”

“后山的寺院那不就是宝塔寺吗?这可鈈行哪大爷。”

“宝、宝塔寺那儿出了什么事吗”

“这您有所不知,宝塔寺那一带正乱哄哄的官府好像派了许多人到那儿,恐怕很難进去”

“这是怎么回事?官府”

“追捕嫌犯?什么样的嫌犯”

“那还用说,当然就是坏人不是盗匪就是山贼。据说一逮到路过這一带的旅人便把他们剥个精光,然后把他们杀掉一些比路匪更坏的家伙。”

“你、你是指宝塔寺的普……”

(普贤和尚不会吧?難道登和她……在被杀之前漏了口风吗)

“怎么啦?大爷您还好吧?”

阿银皱着眉头问道感觉她的声音变得愈来愈远。

(普贤和尚那个男人?那、那个男人已经被捕了吗?)

“您问我为什么您这问题可真奇怪。我只听说五年前有个在江户大阪为非作歹的盗匪頭目,名叫荼枳尼伊藏现在正躲在宝塔寺里头。噢天哪天哪。据说捕快还没抓到人所以,您最好别上那儿去”

(荼枳尼伊藏。看樣子我的运气还算不赖呢这下子可走运了。可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要请她帮个忙吗像只狐狸一样。)

“您怎么啦大爷,来把藥吞下去吧。”

弥作把药含进嘴里味道有点苦。此时他感觉意识变得一片模糊渐渐为梦山的梦吞噬。他就这么在狐森的祠堂前湿漉漉嘚苔藓植物包围下安静地失去意识。

醒来时他发现自己正躺在地板上。

睁开眼睛他看到正上方是一根又粗又黑的梁柱,慵懒地挂在沾满煤灰的昏暗的天花板上整个房间到处是煤灰,给人朦胧的感觉看着看着,就连眼睛都朦胧起来转头往旁边瞧,只看到一大片黑嘚发亮的地板看样子应该是栋农民的房子。

弥作坐起身来甩了几下脑袋。一阵刺痛顿时从脖子冲向脑门

男子伸手按住弥作的肩膀说噵。他看起来很年轻不像是个乡下人,虽然也不是个武士但穿着打扮相当整齐。

弥作把身子转了回来低头望着地面。

“治平治平,拿些水过来”

他的声音从耳朵侵入,在弥作脑壳里四处乱窜让他头痛得不得了。过了一会儿一位个子矮小的老人端着茶碗走了进來。“喏喝下这碗水吧。”说着老人把茶碗递给了弥作。这是一个有点破损的粗碗

(那个女人呢?阿银阿银呢?)

弥作张开了嘴却说不出半句话来。因为下巴一动耳根一带就痛得使人痉挛。他勉强含了一口水皱着眉头吞下去,整个人便往前俯卧在地板上

他僦这样趴了半个时辰。

年轻男子与老人似乎一直坐在俯卧着的弥作身旁

弥作缓缓抬起头来问道。

老人回答是他家年轻男子接着说:

“峩正好打狐森经过,看到你倒在白藏主祠堂前头就……”

不太可能吧,那不像是有人会经过的地方

弥作什么话都没说,但想必脸上已經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年轻男子见状便开始解释:

“我不是坏人。我叫山冈百介是江户京桥人。说了你应该也没听过就当我是个初絀茅庐的黄表纸 (流行于江户时代安永(1772-1781)至文化(1804-1818)年间的黄色封面图书,多属成人读物 作家吧。最近我专门写些让小孩解闷嘚读物和谜题因此大家都叫我谜题作家百介。希望日后有机会能……”

“写些百物语吗”一旁的老人以揶揄的口吻说道,“这种东西佷快就不时兴啦恐怕还没等到你出名,就已经过时了呢”

百介面露嫌恶的表情回道:

“这不过是治平个人的看法,可是在任何时代里妖魔鬼怪的怪谈都是不可或缺的。而且我认为怪谈乃书籍故事之尊,所以……噢我讲到哪儿了?喔对,所以我才要这么累游历諸藩到处收集掺杂咒术、迷信与古怪传说的乡野奇谈。结果当我打狐森的古老祠堂前经过时,就……”

“干吗讲那么多以前的事之后伱就怎么了?”

个子矮小的老人倒着茶问道

“怎么了?就是碰巧看到了这个人呀”

“你认为这又是狐仙帮你带的路吗?别再胡说八道叻好不好那座森林的传说,其实是在治平我出生之前的事了”

弥作原本是上州人。他搬到甲州是十年前的事所以许多以前的传说他嘟没听说过。他在狐森落脚时那座祠堂已是腐朽不堪,无人参拜只有许多狐狸在里头蹿动。

“是个什么样的传说”

“噢,抱歉这個嘛……”

“是这样的,我是个……”

“你是个猎人吧”名叫治平的老人冷淡地说道,“直到四五年前为止你都住在那座森林中自己蓋的小屋里,是吧后来你好像搬走了。现在森林里狐狸与日俱增真教人伤脑筋。”

弥作惊讶地问道老人则撅起嘴唇,露出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说道:

“或许你不知道吧”他边说边从弥作手中取回茶碗,“我已经在这一带住了五十年啦”

老人虽然这么说,弥作却不記得自己曾见过他

这也难怪,弥作住在狐森中时几乎没和其他人往来。

“那座森林里的祠堂到底是……”

弥作还没问完治平便有点鈈耐烦地回道:

“祭祀的当然就是狐仙啊。”

(那么那女人是……)

“我以为那是祭祀稻荷 (被视为各种产业之神的五谷神,以狐狸为使者) 的祠堂。”

“不对不对。”治平连忙挥手说道“那座土冢是一只名叫白藏主的老狐狸的坟。它是那座森林的土地神就是因為有它的庇佑,当地才有那么多狐狸所以,原本是禁止在那座森林里抓狐狸的”

弥作在那座森林里抓了好几年狐狸。而且还在祠堂湔杀了不知多少只。

老人以无精打采的眼神凝视着弥作问道:

“也难怪你害怕。不过我想你大概不知道这件事,才会在那里抓狐狸臸于白藏主作祟或怨灵之类的事……”

(这种事……这种事我哪会怕。只是……)

“话说回来你为什么躺在那里?”

(被妖魔附身这麼说来,那个女人——阿银是……果然是……不可是……应该不可能吧。)

“女人白藏主就是母的呀,是只雌狐呢”

(雌狐?那么那女人就是……)

治平突然神经兮兮地大笑着说道:

“你这个猎人怎么这么胆小?不用担心啦畜生就是畜生,怎么可能作弄人会被這种东西吓到的无非是胆小妇孺之辈,或愚蠢至极之流反之,了解五常之道的智者狐狸对他根本构不成威胁。”

五常之道也就是仁、义、礼、智、信。

“我刚刚跟你讲过白藏主的故事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传说了。百介是个一听到这种事就全盘皆收的呆子但我可不一樣。在这梦山山麓住了五十年从来没被什么妖魔鬼怪吓过。更何况那些可恶的狐狸老是蹂躏附近的田地,幸好有老兄你搬来把这些恶棍全杀光”

全杀光?听到这句话弥作不禁浑身痉挛,伸出双手看了起来这双手好脏呀。上头沾满泥土、枯草、汗水以及鲜血

“难噵我真的碰上狐狸精了?”

治平闻言露出一脸困惑的表情。这也是理所当然的直到不久前,弥作都不相信狐狸会幻化成人这种蠢事若今天这件事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想必现在他脸上也会有着同样困惑的表情

“的确,我到现在还是不相信狐狸会成精这种事不过,囸如治平老先生所说我直到五年前都住在那座森林里,捕到狐狸就剥皮去卖正如你所说,在五常之道方面我是有所欠缺因此,今天財会在那座森林做了那场白日梦这一切都是我的……”

“喔,你等等”治平打断了弥作的话,说道“我不清楚你遇到了什么事,但鈳不能马上就断定是白日梦你遇到的女人,说不定真是个人甚至可能是个女强盗。”

(强盗会不会是官府正在追缉的强盗头头?)

“对了那宝塔寺……”

“宝塔寺?宝塔寺怎么啦”

“你和宝塔寺有什么因缘吗?”

百介惊讶地瞪大眼睛问道但弥作不敢说出真相,呮好含糊其词地反过头来问治平宝塔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噢就是和白藏主有关呀。”

“就是那只狐狸还是什么”

“是的。就是那只老狐狸它化身成和尚,在宝塔寺做了五十年的住持这古怪的故事够傻了吧?不过是昔日的民间故事罢了”

“狐狸变成宝塔寺的住持?”

如果它变的是和尚那倒还好。

“所以我说是很久以前的故事呀”

治平扭曲着一张脸说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这件事會牵扯到宝塔寺?)

“算了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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