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途黑洞里面是什么样子那把剑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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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都不能象征性地扭个头之类的吗,虽然该看的早看过了,装也得装个样子吧。然而欧阳少恭就像什么也察觉不到般站在那一动不动,目光比溪流还清澈。对上他那无比纯洁的眼神,孙云言竟反而遭到了内心的谴责:都是老爷们儿,别说他们之间是那种关系,就算俩素不相识的男人,看了就看了又不是小姑娘,他自己到底在纠结个毛啊!只是哥真的没有在别人面前遛鸟的爱好……孙云言一咬牙,刚要脱裤子,却见欧阳少恭忽然转过身,抛下一句“在下去取干净衣物来”就转身走了,留他近乎一丝不挂站在水里亵裤扒掉一半,光着屁股半遛鸟状态发呆。孙云言:“……”那道杏黄长衫的背影毫不迟疑地远去,孙云言愤怒无比对着他的后背竖了个笔直的中指。靠你大爷!老子就那么不忍直视吗!他气呼呼一个猛子扎进水里,速战速决洗了个战斗澡,然后在河里泡着神游天外。直到欧阳少恭的身影远远出现在视线内,孙云言眼珠一转,迅速到离岸较近的浅水处,刨开水底细小沙石屏住呼吸藏进去再盖上,只留个脑袋,接着一动不动等着他走来,水面波光粼粼做了更好的掩护,使得从岸上一眼看去完全看不到水里有人。在青龙镇那几天,他闲着时没少去船厂胡混,那两兄弟下水游泳他就跟着学,一段时间下来,虽没有延枚种族优势也比不上向天笑浪里白……黑条,闭个气在水里呆一会儿还是没问题的。他在水下看见欧阳少恭走到岸边,将衣物放在河边石块上,目光在河面上扫了一圈,旋即皱眉。“云言?”当然,没有回应。欧阳少恭等了一会儿,河面上依旧什么都没有。“云言!”听声音是真的着急了。孙云言憋得都快没气了,终于等到他走到水边探身往河里看,当即二话不说猛地从水中站起一把抱住他,扑腾拖进了河里。欧阳少恭正寻不到人而有些焦急,忽然眼前一花,从水里突然冒出个赤条条披头散发的水鬼,抱着他大腿就往水下拽,他措手不及,直接掉进水中被八爪鱼般缠住,接着七手八脚地扯衣服。看来不是水鬼,而是淫魔。他默然推翻自己心中对那东西的定义。“云言。”他刚说话,两只手腕忽被同时抓住按在身前,孙云言恶狠狠瞪着他:“不准挣,不准跑!”欧阳少恭本是想赶快回到岸上的,只是看到他不满气愤模样,不由放松了手臂,泡在水里摊开手,表情甚是镇定,显得很无辜:“好。”没想到他这个反应,孙云言反而被噎了一下,一时说不出话。现下两人皆在水中,光屁股那个先不提,欧阳少恭一身繁复层层叠叠衣料吸饱了水紧贴肌肤,显出平时被宽大衣衫遮掩下的修长身形,腰身细瘦却不显得纤弱,原本系紧的领口被扯开,露出小片白皙如玉的肌肤。孙云言用挑猪肉一样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摸着下巴想了想,顺手解开了欧阳少恭的发带,让那些丝缎般的墨色长发顺势披散在肩头,垂落水面。他退开一点距离仔细看了看,随即猛然倒吸一口气。欧阳少恭早在他伸手过去的时候就闭上了眼,安静站在水中一动不动,流水般长发如瀑倾泄散落,柔顺地披在背上,更有半截落入水中,在水下随着河水流淌,轻轻弯绕飘荡。浸了水的浅色外衫与褐色广袖浮起,像荷叶漂浮在水面。即使是露在水面以上的上半身,也在被孙云言拉进河里的时候避免不了地沾湿。他看见几缕轻柔墨发垂落那张清俊恍若天神的容颜侧边,衬得那白皙肌肤更莹润如玉,美得几近不真实。就连纤长细密的羽睫末端,都沾上了细小水珠,随着呼吸间轻轻颤动。看见几滴晶莹水珠在线条优美的脖颈聚集,贴着肌肤落下,划过凌乱衣领间若隐若现精致锁骨,最后隐没在令人遐想的衣衫下,片刻之后自内侧透出小片暧昧洇湿。孙云言觉得嗓子有点发干。本来就好看到不像话神仙般的人物,又摆出一副毫不反抗任君采撷的诱人模样,再忍下去自己还是不是男人了!他深吸口气,二话不说扑过去将人扣在岸边压住,而欧阳少恭也正如他自己所答应一般,始终未曾阻止,任由在他身上动手动脚,面上神情云淡风轻。孙云言手忙脚乱折腾了半天,连牙都用上了,才费劲扒掉外衫和中衣,过了半天忽然哭丧着脸抬头,嘴里咬着腰封的一角含糊抱怨:“靠闲着没事穿那么多层要冬眠啊你!”欧阳少恭缓缓睁开眼,看着他的眼神很复杂。孙云言挫败地垂下头去。比求之不得更痛苦的是:他想上了他喜欢的人,对方也同意了,结果他无论如何都脱不掉那个人的衣服。欧阳少恭静静看着他满头大汗跟衣服上的扣结较劲,深深叹了口气,无奈之下开始自己动手宽衣解带。眼看他就要解开里衣的衣带,孙云言连忙按住他的手喊停:“好了好了够了!放着我来!”就跟吃粽子是一个道理,别人扒好了送到面前的,总是没有自己一片片粽叶扒掉最后露出白白嫩嫩的香。至于其实大部分都是粽子自己脱的这一事实,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嗯。上次迷奸不成反被操那回,孙云言早早被扒了个干净,结果欧阳少恭直到最后也没怎么脱,连事后都裹的严实随便整理一下就能出去见人,导致他跟人家做都做了,却连对方身体都没见过,活活的人生惨剧。里衣衣带松散的瞬间,孙云言的呼吸停滞了一秒。虽然隔着衣服没少摸过,他也清楚欧阳少恭身材不差,只是这样毫无阻碍地直观还是头一回,不由愣了神。随即一阵混杂欣赏喜爱又羡慕不已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青玉坛以金丹之术见长,门人除了雷严那个别情况的之外,基本都不怎么擅长武功,更多的则是修习法术,想必欧阳少恭也不例外。同样是缺乏锻炼的死宅,为什么差距会这么大?!孙云言看看自己软绵绵懒胳膊懒腿,再戳戳欧阳少恭细瘦结实不带一丁点赘肉的窄腰,抹把脸差点老泪纵横。他向来看不起那些瘦得跟弱鸡一样娘们叽叽的男人,也对四肢发达浑身肌肉的筋肉熊不感冒,然后眼前这只柔韧结实不胖不瘦刚刚好,简直他梦想中完美体型!欧阳少恭看着孙云言表情变幻,最后忽然一脸可怜巴巴地吸吸鼻子,把脸埋到他赤裸的胸膛,鼻尖贴着肌肤慢慢画着圈磨蹭,小声道:“交出食谱我们还是好朋友。”欧阳少恭一愣:“什么?”孙云言在他腰上捏了一把,哼唧道:“怎么吃出来的,教我。”“……并非。”欧阳少恭对他的关注点不禁哑然失笑,随即回想那句话,忽然蹙起眉:“朋友?”孙云言:“基友。”欧阳少恭:“……”他眼神微变:“这词……云言从何处听来?”孙云言还趴在他胸口忙活,没发现他神情异样,顺口答道:“在青龙镇遇上一个……两个老妖怪,他们说的。”“……原来如此。”欧阳少恭轻声回应,不留痕迹掩去眸中暗色,却在下一刻骤然瞳孔紧缩。颈间要害之处传来的些微异样感觉让身体下意识作出反应,体内灵力迅速翻涌流向指尖,几近压制不住化作夺命之刃,蓄势待发。他不得不全力集中心神克制住烙印灵魂深处的本能,才没在瞬息间一个失控,将怀中人杀死。若真的动手了,便是无法挽回。喉结处的压迫突然撤离,孙云言吃痛地嘶了一声退开抬起脑袋,眼里满是惊慌失措:“有、有那么疼吗?我没使劲咬啊……”欧阳少恭阖了眼深深呼吸,方才他尽全力阻止自己伤人的同时,手上便控制不住力道,一抓之下自然弄疼了孙云言。看到对方肩背上几个青紫指印时,他简直后怕,也幸亏孙云言自己看不见。而孙云言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咬疼了他才反应这么大,当即内疚不已,也顾不上后背疼的厉害,再度贴上去伸出舌头小心翼翼地舔着,并渐渐向下,一面悄悄观察他的表情。他带着补偿意味的动作越发朝下发展,等到欧阳少恭平复了气息终于回过神顾及到他,孙云言整个人都钻到水下去了。欧阳少恭微微一愣,刚稳定下来的呼吸却被再度打乱,他感觉到水下有只手伸到他胯间,轻轻握住了蛰伏其间的分身,下一秒,将其纳入了一个温软的内部。他的呼吸一滞,一时间竟分不清那被温暖之物包裹的感觉,究竟是来自水流还是口腔。
“除百里少侠外,届时其余人皆可去留随意。”风晴雪第一个举手:“我留下陪着苏苏!”方兰生摆摆手:“反正也没啥事,留下就当看看风景也挺好,而且假如你真的要我们走……某些人可要哭瞎了。”孙云言终于愤怒着爆发了:“方兰生我招你惹你了?!你才哭瞎!”方兰生瞥他:“我又没指名道姓,谁让你这么着急承认。”欧阳少恭浅笑看着他。孙云言:“……”又丢人。等到该交代的都交代完,欧阳少恭吩咐弟子带他们各自去客房歇息,轮到孙云言,那名弟子怎么小声呼唤,到最后差点伸手戳了,他就是雷打不动杵在原地,直勾勾死死盯着前面的身影。欧阳少恭轻轻一挥手,弟子会意退下。等到彻底听不到脚步声,他才望过来,唇角勾起柔柔一笑。“云言。”直到这一刻,孙云言才后知后觉地后悔,自己真不应该欠欠的出什么海。思念、埋怨、委屈、后悔、疑惑……各种情绪复杂交织在一块,他觉得喉咙就像梗了什么东西似的,说不出话。他只是站在那低着头,仔细看去,肩头在微微颤抖。欧阳少恭走到他面前,抬袖轻轻在他头顶摸了几下,嗓音带了丝疑问:“云言——?”话音未落,他便被身前一秒之前还沉默不动的人一把抱住,孙云言突然爆发,推着他不断后退,直到后背贴上墙壁,以双臂撑起的狭小空间,将人困在墙角。(系统:玩家 孙云言 对副本BOSS 欧阳少恭 使用技能 【壁咚】)欧阳少恭虽感惊讶,面上却依然云淡风轻,也不挣扎,只是温声问道:“出了何事?”孙云言闷声不吭,仍盯着他不放,碎发阴影下,眼眶似乎突然红了一圈。欧阳少恭总算发现他的反常,眉头微蹙,掌心温暖覆上孙云言脸侧,半强迫着他抬头,却被挣开。孙云言扭头避开他的手,接着立刻把脸埋进欧阳少恭颈窝,贴着那片白皙如玉的肌肤,使劲吸了吸鼻子。直到终于闻到熟悉的淡淡药香,孙云言才如释重负般深深呼出一口气。紧绷的身体和神经,在此刻彻底放松下来。他把脑袋慢慢下移,鼻尖凑近欧阳少恭的领口轻轻磨蹭,手悄无声息探上腰间,拽着他腰带上系着的流苏坠子一扯,只是还没来得及进行下一步动作,手腕便被扣住。欧阳少恭蹙眉,表情有些不悦。“云言,住手。”孙云言满腹疑惑抬头看着他,委屈极了:“为什么不行?小爷都快憋炸了。”欧阳少恭静静看着他半晌,叹了口气,拉着手腕举到他自己面前,孙云言定睛一看,顿时有点不好意思:一路上风尘仆仆,他手上袖口早沾满尘土,到达青玉坛了也没来得及收拾,自己浑身脏兮兮的哪还有半分富家公子的模样,连欧阳少恭的腰带被他刚才一抓,都留下了个灰色的手印。海上航行辗转几月间,他身上那股本就不多翩翩公子高高在上的气质更是磨了个彻底,加之一身寻常布料衣衫,还脏得像个乞丐,跟眼前谪仙般的欧阳少恭一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云泥之别。看到欧阳少恭衣服上被自己留下的污痕,孙云言特羞愧地埋低脑袋,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默默把撑在墙上的胳膊收回来,低着头后退几步,灰溜溜转身就要走。“去何处?”走了一半却被叫住,孙云言垂头丧气头也不回:“还能干嘛,洗澡呗。”他接着小声嘟囔:“说好的在安陆乖乖等着,千辛万苦火燎屁股一样赶回来扑个空也就算了,居然连抱抱都不让,还嫌弃我脏……”孙云言继续往前慢腾腾挪着,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阵明显被压抑的低沉笑声。靠!还敢笑!他憋红了脸满肚子气,闷着脑袋往门外赶,却忽然被从身后搂住腰,对方的身体贴上他的后背,丝毫不介意那些灰尘。欧阳少恭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温热气息似无意洒落他耳后敏感的肌肤上,惹起些微绯红。“自雷严过世后散去许多弟子,可谓元气大伤。雷严倒行逆施以玉横祸害他人,已引得其他修仙门派注意,若再不加以补救,青玉坛将面临灭顶之灾。”“事出急迫,你们又身在海上无法告知,在下只能先行回到青玉坛,让云言担心了。”他一靠近,孙云言就口干舌燥腿脚发软,暗自在心里扇自己一巴掌:靠,欲求不满个球啊!“谁担心了,老子才不担心。”他嘴硬。欧阳少恭的气息略微顿了顿,接着道:“好在在下先前带领弟子前往各派登门拜访,说清前因后果,也幸好当初百里少侠他们在始皇陵中及时阻止,不然,青玉坛两百年前遭各派围剿的惨剧,或许又将重现。”“什么!围剿?!”孙云言吓了一跳,蓦地瞪大眼睛扭头:“那你没事吧!那群修仙门派老不死的有没有为难你?”“自然无事。”欧阳少恭笑了,搂在他腰间的手臂忽然紧了一分,靠近耳朵眼轻轻道:“云言果然,还是在意的。”孙云言一缩脖子,扭头避开:“……随你便。”回应他的又是那种勉力压制又忍俊不禁的低笑。等到欧阳少恭终于肯放开他,占便宜不成反被调戏个透的孙云言狼狈不已刚要逃跑,就被拉着手往反方向带,离开青玉宫沿着小径一路往后山。一出门孙云言就不干了,使劲甩胳膊却挣脱不了,只能出声:“喂,喂,大白天拉拉扯扯的不太好吧,哥自己能走,你赶紧松手,被人看见怎么办!”欧阳少恭面不改色:“青玉坛众弟子此时辰大多都在丹房。”孙云言:“那小兰他们呢!凭他们几个坐不住的肯定出来遛弯了!”欧阳少恭看他一眼,反而疑惑道:“重金请百里少侠守门这种事都做得出,在下还以为,云言早就不在意了。”孙云言:“……”卧槽啊你怎么知道的。……等会儿这话几个意思,“早知道你最猥琐臭不要脸这会儿就别装纯洁小清新了”?结果还真被他说中,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一黑一红两道人影,正是百里屠苏与红玉。二人原本正在交谈,忽然看见俩狗男男光天化日手牵手瞎人眼地走过来,百里屠苏和红玉对视一眼,默契地同时转身,背对小路。孙云言:“……”经过两人时,他听见一段对话。红玉:“青玉坛此地,景色倒是颇好。”百里屠苏:“不错。”红玉:“上下两层,太极之意,阴分阳化生万物。”百里屠苏:“的确。”孙云言:“……”明明很正常的话题,他为什么会听着感觉哪里不对,究竟是那俩说的有歧义还是他自己思想太肮脏?!欧阳少恭面上挂着他那招牌温和微笑,步履平稳拽着孙云言悠然路过。穿过整个青玉坛来到祝融峰后半,面前是一条涓涓流淌清澈见底的小河,欧阳少恭在水边停下脚步,放开了孙云言的手。孙云言:“……来干啥?”欧阳少恭理所当然地看了他一眼:“云言方才不是说要沐浴?”孙云言:“哦。”……就是跟他想象中那种热水木桶热气腾腾疲惫一扫而光的洗澡差的远了点。看出他略纠结表情,欧阳少恭道:“你把手伸到水里。”孙云言不情不愿照做,一秒后睁大眼睛。温的!他喜出望外,二话不说踢了鞋往水里跑,一边跑一边脱衣服往岸上扔,等到全身上下只剩一条亵裤了才突然想起什么,光着膀子浑身僵硬慢慢回头,欧阳少恭站在岸边看着他微笑。孙云言:“……”
几日之后,众人乘上新的沦波舟再度出发。祖州不愧为海外仙山,周围暗流汹涌,岛上却风和日丽,景色美不胜收。一路上遇到不少妖物仙灵阻挡,但总体还是顺利。众人来到一片长满奇异植物的空地。仙芝,形如菰苗,生于琼田。此行目的总算达到了。回到青龙镇,向天笑和延枚想留他们招待几日,只是几人各怀心思个个归心似箭,最后只能作罢,不过告诉众人以后有出海的事尽管找他俩,肯定帮忙。众人就此告辞离开。回到客栈收拾打点准备出发时,在楼下意外遇到俩熟人。王大力和萧风华。萧风华仍然作女子装扮,无比幸福状跟在大叔身后,见到几人,立即清咳一声,挥挥手。孙云言惊呆了:“你们……你们在一起了?!”萧风华“娇羞”低头。百里屠苏:“……”大叔默默捂脸:“我、我先走一步,你们聊着。”孙云言一时还反应不过来,结巴道:“他、他他上次不是说还要养家糊口的吗?”萧风华一脸无辜:“这并不矛盾啊?我嫁给他也可以帮忙照顾他爹娘,有什么不好的?”孙云言:“……”看来是他理解岔了。“你……嫁……也是挺拼的。”萧风华幽幽叹气:“我怎样都无所谓,只是人短短一生,再次转世轮回便不记得过去往事,将前尘忘得一干二净。可又偏偏那么软弱善良,就像小梦这一世虽然不喜欢我,还是因为相信了前世今生之说而觉得亏欠了我,最后才跟我在一起,但我要的不是他的愧疚……”孙云言想起雷云之海中所见,心里有些说不上什么滋味,欲言又止。萧风华自然没发现他的反应,叹气道:“算了,反正来日方长,在一起过着,年年月月走下去,就算现在不喜欢我,没准哪一天就喜欢了呢。”孙云言沉默片刻,认真道:“放心吧,用不了多久,他一定会喜欢你。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喜欢。”萧风华温和微笑:“那便借孙公子吉言了。”孙云言:“没事,早生贵子。”萧风华:“……”半晌,他才勉强挤出笑容:“……多……谢……”萧风华离开很久后,孙云言仍望着他远去的方向若有所思,直到百里屠苏拍了他肩膀一下。孙云言连忙回神,忽然惋惜状叹了口气:“同样是搞断袖的,人家都能为了爱勉强委屈自己一下穿女装。”指萧风华和巽芳,虽然后者原因更复杂,在龙绡宫听八卦似乎当年敖钦就是穿了一身女子装扮,当即让楚随风五迷三道找不着北直接抱着滚床单,结果强(哔)不成反被(哔),翻云覆雨事后,楚随风悔的肠子都青了,随后爬起来跑路逃往人间,敖钦就一路追着他屁股后面要他“负责”。真是一个感动人心的故事。孙云言惋惜摇头。百里屠苏的目光很一言难尽,忽然道:“你可以委屈你自己。”孙云言拍桌子:“我靠凭什么!”巽芳都委屈过了下辈子接着委屈人干事!百里屠苏:“欧阳先生……”孙云言:“……”俩人对视一眼,再回想刚才撩人多姿的萧风华,脑中不约而同出现了同样画风的欧阳少恭,一个三观噼里啪啦碎了满地,一个口水稀里哗啦流了满地。(系统提示:您的好友 欧阳少恭 正在登录中)诸事已毕,众人启程回到安陆,却得知欧阳少恭早已离开,唯留书信一封,人已回到青玉坛。孙云言有点失落。客栈老板正在对欧阳少恭大夸特夸:“说起来欧阳公子真是仪表堂堂,又向来和颜悦色,让人和他讲话就像那什么……对了,如沐春风!那叫一个舒坦啊……”孙云言听到这个,立刻自豪抬下巴满脸赞同,老子的男人就是帅。方兰生看他一脸得瑟,不忍直视扭头。结果掌柜忽然话锋一转,有些惋惜道:“可惜小女那模样,实在不敢高攀,要不然……”孙云言仰了一半的脑袋咔嚓卡住。方兰生幸灾乐祸:“要不然什么?”客栈掌柜:“这个,嘿嘿,没准儿呢。”孙云言:“……”这种想破口大骂想到疯偏偏不能开口的感觉简直逼死个人。方兰生看他表情,估摸着差不多了立刻顺毛:“咳咳,实不相瞒,少恭他……早就有人了。”掌柜失望极了:“竟然……倒完全看不出……”方兰生煞有其事表情严肃点头:“真的,而且他家那位脾气特别差,性格恶劣,还小心眼,最爱吃醋。”孙云言:“……”方兰生你丫等着。对方转过来,满脸欠扁:你来呀。孙云言:“……”风晴雪突然出声反驳:“兰生,你怎么能这样说云言呢,明明云言的脾气很好啊!”百里屠苏看起来很想阻止她说下去,但是为时已晚,只能抚额。方兰生=口=:“……你!怎么能!”孙云言:“……”卧槽啊老子半天气白忍了!掌柜俩眼睛瞪得滚圆,下巴快掉在地上。孙云言被盯得发毛,也是逼急了,恶狠狠瞪回去:“看什么看!敢觊觎老子的人还有理了?!”掌柜唯唯诺诺,连声不敢,眼神飘忽。孙云言察觉不对,回头一看,满大堂的客人全被他一声怒吼惊动,纷纷撂下筷子围观。孙云言:“……”他发誓以后打死也绝不踏进安陆一步!……没办法,他们只能又屁颠屁颠赶去衡山。穿过会仙桥到达青玉坛,却完全没有弟子守卫,众人正疑惑犹豫,一名青玉坛弟子沿小路走来,上前询问后,弟子表示丹芷长老的确曾言他近日或许有客来访,随即带他们前往青玉宫。方兰生跟在后面小声嘟囔:“怎么一点防人之心都没,就这么带我们去了?万一来的是骗子怎么办。”那弟子竟然听见了,却也不恼,看了一眼孙云言,微笑道:“几位一身正气,必然不是歹人。况且,这位公子的相貌,我曾在长老房中画像上所见,想来交情自然不浅。”方兰生意味不明“哦”了一声。孙云言差点蹦起来:“你说什么!他屋里还挂着我画像?!真的!卧槽!”方兰生拍他肩:“淡定淡定。”孙云言:QwQ方兰生:“你够了,出息呢= =。”青玉宫。当孙云言看见那道颀长身影静静立于面前背对着他们,比起之前心急火燎迫不及待跑过来见他的心情,此时反倒不敢吱声了。最后还是方兰生先开了口:“少恭,你……你还好吗?”“自然无恙。”青年转过身面对他们,微笑温和一如既往,眸光在众人身上一一而过,看着孙云言时似微微停顿,旋即淡然收回,望向百里屠苏:“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从海上回来了,此行可还顺利?”百里屠苏道:“略有波折,已由祖洲寻获仙芝。”“如此甚好。”来回客套了半天,孙云言急的俩眼睛都快冒火了,才听欧阳少恭缓缓道:“诸位海上奔波,想来是未曾歇息好,不如在青玉坛中盘桓几日,丹药是否炼成在下不敢夸口,即便得以出炉,亦少则半日多则数月。”
幻境外,风晴雪微微侧头,很是不解:“口——?”尹千觞以迅雷不及掩耳速度一个饿虎扑食冲过去捂她嘴:“妹子别说!千万别说!”百里屠苏:“……”方兰生表情惨不忍睹,后知后觉地给襄铃捂耳朵。向天笑感叹:“……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老子今天算见识了。”孙云言:“……”他怎么可以寄望那个没节操的伪娘嘴里会说出什么好话!!怎么可以!!!……“……”白衣青年手一抖,指间琴弦嗖地绷断一根。巽芳毫无知觉:“可惜最终还是没成功,唉。”青年:“……”巽芳望着他,忽然想起什么般嘿嘿笑的意味深长:“好在现在也不用愁这些~阿澈~”白衣青年静静应对他色鬼一样的露骨目光,指尖微动,断了一弦的古琴随弹拨发出一道无形气劲,当即把眼前人撞退几步,扑通掉进了荷花池,青年随之长长出了一口气。这个世界清静了。巽芳在水里扑腾了半天才重新爬上岸,咳了几口水,一抹脸道:“将近二十年没被你抽了,还真怀念。”白衣青年缓缓收起断了弦的琴,动作优雅站起身,面上挂着无懈可击的微笑。“哦,怀念?那么……在下现在就帮巽芳好好‘重温’如何?”巽芳突然转身就跑,边跑边叫着反对家庭暴力。青年并未追上去,望着他背影无奈摇头,随即再度坐下,取回古琴换上备用琴弦调试后继续弹奏,只是无论如何也掩不去眉宇间淡淡笑意,似乎连琴声也跟着欢愉了不少。场景变幻,巽芳独自立于一间偌大石室中,面色凝重,手上捏起法诀,将一缕淡色非光非雾类似灵力的东西不断注入一面造型古朴的镜子。那缕灵光在镜子表面游走了几圈,光芒随之越发亮了些,巽芳抬手将其收回,接着面色骤然变得煞白,闷哼一声半跪在地面上,大口喘气。石室的门就在此时缓缓移开,白衣青年看到眼前此情形先是一怔,随即立刻奔向房间中央的人。“你!”巽芳一看是他,眼神透出点心虚,想站起来逃走,然而腿脚却不争气地一软,直接跌倒,只能无声往旁边挪了挪,企图遮挡什么。然而青年已注意到那面镜子,狭长眼眸骤然变得暗沉,嗓音带着些危险气息:“你在做什么?”“竟然敢妄动魂魄之力,你是嫌自己命太长还是想变成我这幅模样?”巽芳仍在挣扎着想爬起来,连连摇头:“没有!我、我就弄了一点出来,没多大影响……而且已经收回去了。”青年眼帘半阖,走到他面前俯视,一言不发。巽芳小心翼翼抬眼跟他对视了一下,立刻像被烫到般扭过头。“我……虽然寿命比寻常人长久,但是总有用尽的一天……可你不一样,总有一天我会死的连灰都不剩下,不知道轮回多少次,到那时候,你怎么办……?”“所以,我就用禁术把一小部分意识融入命魂,这样一来……就算轮回也能将这些意识带给转世,我就永远不会忘了你……哪怕我死了,只要魂魄仍在…”他面色苍白的厉害,动用禁术造成的负担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昏昏沉沉,似乎随时要倒下,只是无意识地喃喃低语。“我答应过,永远都不会丢下你……不管过了多久,一定回到你身边……相信我……”青年一言不发听着他几近无声的话语,忽蹲下身将他瘫软的身体拥入怀中。“巽芳,你可知自己说了什么。”承诺既已许下,便再无反悔可能。他会……当真。怀中人早已困倦得睁不开眼,自然无法回答,身后高台摆放的古镜刚流转过魂力,其本有的作用也发挥出来,迷雾散去后,一个三四岁小男孩的模样浮现在镜中,映入白衣青年眼底。男孩大约是生于富贵人家,穿戴颇为讲究,一张小脸更是粉雕玉琢般惹人喜爱,嫩得好像能掐出水。……孙云言胸口像是被猛击一锤,心跳骤然停止了片刻,差点直接晕厥过去。那个男孩是他。小时候的他。众人皆被巽芳几近偏执的做法震惊,几乎没人把镜子里的孩子跟他们某位队友联系起来,而且毕竟差了二十多岁,除了孙云言自己,恐怕也只有他爹娘才认得出——方兰生那时候离出生还好些年呢。趁着百里屠苏等人还没发现他的异样,孙云言悄悄后退几步,努力平复起伏的心绪。就算他智商再低,也不至于猜不出那面镜子映出自己的模样意味着什么。难怪他从小就做那些奇怪的梦。难怪巽芳会找上他,还问他有没有见到“那人”。难怪欧阳少恭会对巽芳执着至斯,哪怕对方经历忘川轮回仍其心不改。也就是他算可笑,自己拿前世当情敌,殊不知要不是巽芳,他跟欧阳少恭之间恐怕什么都不会有。分明早就下定决心,若是巽芳有朝一日回来,他绝不纠缠立马退出成全那俩再续前缘。只是从未想过巽芳早就回来了,转世还特么就是他自己。这下大家都不用为难了,多好,简直喜大普奔,欧阳少恭肯定特高兴。孙云言费了半天劲才理清思路,接着毫不犹豫决定:绝对不能让欧阳少恭知道这事。不是他想不开,只是孙云言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维持现状就好了,他也不需要什么前缘来加深牵绊。——更准确来说,是不愿意就此被当成巽芳的替身而已。至于那两人当年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巽芳又是因何逝去,欧阳少恭如何从白衣青年一朝改变形貌身份,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更不想纠结。虽然感觉有些对不起欧阳少恭,只是孙云言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自己在他眼里变成另外一人。所以就让他自私地瞒下去好了。这份因缘来的太突然,他不敢凭空占有,更承受不起。……之后的路程,孙云言都在浑浑噩噩中不知觉度过,或许是受的刺激太大,众人共同穿过雷云之海空间缝隙时,再加上来自四面八方近乎能把人撕裂的力量,他终于不堪重负昏了过去。醒来时已在另一处地方,身下床铺柔软,睁眼看见方兰生的脸,孙云言下意识伸手掐了一把。“嗷!放手!”方兰生连忙挣脱,孙云言顺势收手,打了个哈欠:“看样子暂时没危险啊,怎么个情况?”“我们在东海龙绡宫,这里的龙女绮罗大人留了咱们,还派人重新造沦波舟,等造好就可以再出发了。”方兰生看着他,忽然一皱眉:“云言,你怎么了?总觉得从在雷云之海开始,你就有点不对劲。”不愧是认识最久一起长大的,敏锐如红玉都没能看出他的异样,却被方兰生发现了。孙云言摇头:“没有,就是以前从没见过这阵势,有点吓到了。”方兰生默默盯着他,似乎很不相信他的说辞,最后只是叹气,并未戳穿。他忽然想起什么般凑过来,神秘兮兮道:“后来跟他们讨论,虽然女妖怪说幻境里那个白衣服的可能是木头脸前世,但是我觉得比起木头脸……那人似乎跟少恭更像一点。”孙云言的身体微微一僵。“是……吗。”他干笑:“我都没怎么看仔细。”方兰生看着他心不在焉模样,犹豫片刻道:“云言,要不你躺下再休息会儿吧,离出发还好几天呢。”孙云言一翻身爬起来,满不在乎一挥手:“再睡都要瘫痪了,哥出去走走。”“云言!”他刚要出门,却忽然被喊住。“我听见了……你说在梦里见过巽芳。”孙云言停住脚步。如果是以前的方兰生,才不会想到把两件事联系到一起。这个他看着一点点成长的少年,终究还是长大成人了。孙云言回头:“小兰,拜托了,别跟任何人说。”方兰生抿了抿嘴唇,看着他良久才道:“……好。”
孙云言被耳边嘈杂响动吵醒,一睁眼睛只见一张干尸骷髅脸就在面前,俩空洞的眼窝直勾勾对着他。孙云言:“……”“卧槽!卧槽卧槽!!!!”他一个激灵,迅速爬起来手脚并用屁滚尿流地后退,直到后背撞上什么东西,立刻下意识扭过去死死抱住。百里屠苏回身一剑将怪物斩成两段,接着面无表情低头俯视树袋熊状抱着他大腿不放的孙云言。孙云言:“…………对不起,情难自禁。”百里屠苏:“……放手。”孙云言赶紧松手站起,干咳两声:“呃……百里少侠,现在是什么情况,其他人呢?”百里屠苏:“沦波舟被卷入海底漩涡,与他们失散,只来得及抓住你,此处……不知。”孙云言摸摸鼻子:“原来是你救的我…谢了。”百里屠苏摇头,示意他跟上,随即转身前行。两人走了一段后与众人遇见并汇合,得知沦波舟几近损毁已不能再用,只能另想办法离开此处。而这海底漩涡的另一端也不知是何洞天,终日阴云密布电闪雷鸣不说,遍布的断壁残垣更显得无比苍凉。也许再早些年,这里曾是一片有人居住繁衍的乐土。孙云言不由唏嘘,却无法忽略心底莫名的怅然不安。最前面方兰生忽然停了脚步,往前一指:“你们看,那边是不是有个人?”远远废墟前,一道纤细身影背对他们静静伫立,纱衣微拂,长发垂落腰间,似是位秀美女子。孙云言直直盯着那道背影,使劲揉眼睛。难道是他眼睛出了问题,那人居然怎么看怎么像巽芳。红玉微微蹙眉:“此处除我们外,竟还有别人?”百里屠苏刚要迈步上前一探究竟,然而那疑似巽芳的身形却忽然消失了。方兰生摸摸后脑勺:“诶,不见了,难道是我走太久眼花?”风晴雪摇头:“我好像也看见了。”孙云言后背一凉,开始发抖:“我觉得……我们可能真的是见鬼了。”方兰生:“不可能,我的佛珠都没反应。”孙云言抬手一指巽芳消失的位置,抖抖索索道:“如果我说……那是个早就死了的人……你觉得呢……?”方兰生往那边也看了一眼,很明显叶沉香事件给他留下了阴影,有点怂了:“你你你别吓人!你怎么会认识?”孙云言:“呃。”他应该说那是哥的初恋,还是哥的情敌呢。“我……在梦里见过他。”方兰生惊悚看着他:“这更可怕了好吗,难道你跟这地方还有什么渊源不成,会不会待会儿有女鬼跑出来找你索命。”孙云言不说话了。的确,自从到了这里,他就总觉得自己情绪不太对劲,不然也不至于被干尸吓得直抱百里屠苏大腿。再加上很可能是巽芳的幻影出现,或许被方兰生说中了,他可能跟这地方真有什么关系,只是一时半会儿没有头绪。方兰生见他沉默,更着急了:“你、你该不会也欠了什么前世债,现在要遭报应了吧……听我说,我可是过来人,你千万别乱碰,搞不好会被奇怪的东西附身!我可不想跟你打!”说着,不远处巽芳的身影忽然再度显现,俩人同时一哆嗦,嗖地蹿到队伍最后。尹千觞干笑:“你们俩自己吓自己还没完了,一起去看看不就得了?”孙云言:“……我要不要给自己写个遗书?”……众人跟随幻影继续前行,行至不远,眼前断壁颓垣景象忽变,成为一处鸟语花香仙境。而立于落花之中的,除了巽芳,还有一名背对众人的白衣青年。孙云言眼睛直了,愣了大半天才憋出一句:“……卧槽还真是这俩!”幻境中,巽芳拂了拂耳边散发,轻声道:“今日夫君约我在此地相见,莫不是想要赏春踏青?”白衣青年嗓音低沉柔和,却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几分熟悉。“有何不可,年年春色皆有不同,与巽芳共看乃是人间一大乐事。”“明明就住在一个屋子里,还留书相约,我当是谁留给我的信呢。”“哦?巽芳……希望是谁?”“明知故问……不和你说了。”……孙云言看傻了:卧槽这画风不对吧,俩人吃错药了?!向天笑狠狠抹了把脸,语气满是郁闷:“他奶奶的,老子媳妇儿还没娶,看了这不闹心吗!”延枚:“怪谁,明明你自己不要,船厂里那些姐姐妹妹巴不得……”向天笑连连摆手:“行了行了,老子不就一说,真娶个母老虎在家还不够烦的呢,有你就够了。”延枚默默扭头。众人:→_→ 似乎懂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孙云言:“……向大哥,其实咱们看的是俩男的。”其余人纷纷扭头看他,向天笑大吃一惊:“你说啥!”孙云言捂脸:“那个巽芳是男的。”幻境中两人行至半路,巽芳忽然止住了脚步。青年跟着停下,回头道:“走累了?”“嗯,要膝枕。”青年无奈叹气,走到树下席地而坐,巽芳立刻跟了上去,特自觉地躺下枕在他大腿上,伸手把玩他衣襟上的流苏。“唉,夫君你真好。”白衣青年欲言又止。巽芳转移目标,开始玩他的头发:“叫夫君不满意吗,相公,官人,亲爱的,小甜甜……”“……巽芳,够了。”巽芳:“亲一个。”白衣青年:“……”对方面上有些为难,巽芳躺在他腿上抬起上半身,拽着青年衣服上穗子往下拉,强迫他低头,接着迅速在他唇上吻了一下。……向天笑的表情一言难尽:“……俩男的?”孙云言:“……俩男的。”其实他心里也怪别扭,看这个形式,白衣青年绝对跟欧阳少恭脱不了干系,甚至有可能便是同一人,虽然相貌不像,但那举止气质……简直不能再熟悉。两道幻影在前大秀恩爱,孙云言怨念地盯着,感觉很心塞。瞬间一道惊雷闪过,草地上两人幻象随即消失,众人分析过后决定继续前行,结果走了不远,新的幻境又重新浮现。宫殿楼宇间,一处汉白玉台上,白衣青年端坐抚琴,巽芳翩翩起舞。曲终,青年沉默良久,忽道:“巽芳虽然必须掩盖真实身份,却也并无必要练习舞技,在下一直不甚明白。”巽芳抬头仰望天空,满面悔恨。“别提,还不都是因为我姐。”“为何?”巽芳愤愤攥拳,一甩袖子:“要不是小时候我姐骗我说腰柔韧到一定程度就能给自己口(哔)!我至于把男人的尊严都赔上了吗!我容易吗!”……
岁月是把杀猪刀。十五年的时间对于寿数长久的蓬莱人说,不过弹指转瞬,然而巽芳就是想不明白,当年那个傲娇装酷小孩到底是怎么长成如今这个俊美儒雅的青年,言谈举止恰到好处,无不使人如沐春风,可谓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多年来俘获少女芳心无数。只是面对巽芳还是老样子,长大的小孩虽然改了动不动就挥袖子抽人的臭毛病,不过对他的态度却基本没变,一看见巽芳就面上笑得无害,实际嘲讽气场全开,毒舌等级随着年龄增长直线上升。当初小孩以一身高超医术和谦逊态度迅速打入内部,以至于今日蓬莱就算有人不知道他们顶头老大璇清往下还有个巽芳公主,也绝对没人不知道长得帅脾气好谪仙落凡般的东方大夫。璇清悠悠感叹,居然养出个全民男神。而巽芳看着一年年过去越发勾引人的小孩,表情和内心一样纠结。……清秀绝伦的少年身着裙装,躲在树后满脸怨念盯着不远处娇小可人的少女和一名身着白衣不染纤尘,身形挺拔修长,面容俊朗儒雅的青年。”东方公子……上次我爹旧疾复发,多亏公子相助,小女子……感激不尽。”青年微笑摇头:“不必。”少女被拒绝,不由有些着急地抬起头,却在与那双温润墨玉眸子对视的瞬间愣了愣,随即连忙低下头,一张俏丽小脸飞上两朵红云,鼓气勇气发出邀请:“东方公子若是无事,我备了些点心,不如……”“姑娘好意在下心领,不过治病救人乃医者本分,姑娘不必麻烦。”青年面上微笑依然暖如三月春风,言辞却礼貌而疏离:“在下尚身有要事,先行告辞。”少女微微张口,仍想挽留,他却早已转身,只能微微红了眼眶,失落地离开。身后脚步声渐行渐远,青年似是无奈幽幽轻叹,目光落向少年藏身的树。穿女装的少年嗖地把脑袋缩了回去。“巽芳。”巽芳:“没人。”青年:“……”他默然不语,最终还是树后的人先走了出来,抱着胳膊小声嘟囔:“祸水。”青年狭长眼眸微眯:“巽芳说什么?”巽芳冲他一撇嘴:“自从你来了之后,我们蓬莱男性打光棍比率一年比一年上升。”青年笑了笑:“巽芳需要关心这些?”巽芳:“……我也是蓬莱男性,谢谢。”青年:“你觉得你这辈子还有恢复身份的可能?”巽芳:“…………”见他吃瘪,青年神情颇为愉悦地转身,脚步还未迈出,却听到身后人半是犹豫开口:“阿澈,你……”“……你拒绝了那么多姑娘,是不是因为你……心有所属?”东方澈回头,轻轻一笑:“为何想知道?”巽芳移开目光,似是回避:“……随便问问。”青年静静看着他,漆黑眼瞳中看不出情绪。“既然只是随便问问……在下就没有回答的必要了。”说完便立即离去。巽芳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能发出声音。……从那之后,两人之间的话题似乎越来越少,即使处在同一屋檐下彼此也互不搭理。青年露面的时间越发短了,反而整日留在外面走遍蓬莱,妹子们都欣喜地发现,以往总保持着距离的东方公子开始变得愿与她们亲近。与跟混的越来越如鱼得水的青年相比,巽芳则一天比一天郁闷。直到终于有人看不过去了,找他谈人生。女子无奈地摸着巽芳的头顶,叹气:“跟他说不就好了,答应了推倒不答应直接艹翻(哔)到答应为止,出了事姐给你撑着。”巽芳捂脸:“那是特么我亲眼看着长大的小屁孩啊我下不去手!对干儿子出手什么的口味太重了!”璇清:“看看你俩现在的身高差那脸,不知道还以为你是他干儿子。”“姐你够了不要再说干儿子了。”璇清一脸鄙夷:“作为我弟弟思想还这么保守?小时候给你讲的故事全忘了?”巽芳:“……不一样吧。”“哪不一样?你想好了,那小子跟咱们都不同,你现在不抓紧时间该出手就出手,再过两年人家真能当你干爹了,看你哭不哭。”巽芳欲言又止,一句“估计咱们都死绝了他还活得好好的”最终没出口。“小芳,你姐我最喜欢的一部电……一个故事最后是这么说的:‘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摆在我的面前,但是我没有珍惜,等到了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尘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再来一次的话,我会跟那个人说我爱他,如果非要把这份爱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巽芳抖着肩膀:“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真吓人。”“……敢黑星爷就算你是我弟弟我也不会放过你的。”巽芳:“你不要杰伦了么,话说这些人到底是谁。”璇清:“闭嘴。”………所以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帮到。巽芳趴着桌子,无聊得简直要吐泡泡。桌上旁边是不知哪个妹子送东方澈的食盒,青年几乎每次回来都拎着一个,就是从来都不吃。而现在他又不知道跑哪去了。巽芳盯了半天,忽然对食盒的盖子伸出一只禄山之爪,鬼鬼祟祟往里看了一眼。靠!吃的就是吃的做那么好看精致闹哪样!所以那小孩天天就在外边跟着妹子你侬我侬柔情蜜意一边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理想一边风流快活写对联,然后妹子再给他做爱心小点心?!死小孩你倒是爽啊。巽芳捏起一块兔子形状糕点,放到鼻子底下闻闻,接着愤愤一口咬掉了兔子的屁股。……他大爷的居然这么好吃。反正那小孩带回来也不吃,白白浪费食物。当东方澈回来,看见的就是一个空食盒和撑的直扶墙的某人。青年面色一黑:“你吃了?”巽芳:“没有,嗝。”东方澈:“……”“谁让你……”青年头疼地揉了揉额角:“没觉得身体不对劲?”“没……呃……”话音未落,脸顿时红了三分,一股热气从下半身直冲脑门。巽芳挽袖子扇风:“好像忘开窗了。”青年冷眼看着他一步三晃跌跌撞撞走到窗边,接着啪唧扑在窗框上。“糕点里被下了药。”巽芳抓着窗棂苦苦挣扎,扭头朝他伸手:“大夫救我。”东方澈:“无药可解。”“什么!她们不可能想毒死你吧!”青年冷静地看着他跟泥鳅一样翻滚:“春药。“巽芳:“……”“不解……不至于死吧?”东方澈叹气:“本来不至于,可谁让你吃那么多。”“……”巽芳烧得直迷糊,刚垂下的手忽地再次抬起,脑袋发着热,眼睛却意外地亮,直直望着他,语气坚定:“大夫,救我。”青年眼眸一眯,嗓音骤然低沉:“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每靠近一步,巽芳就多颤抖一分,最后勉强咬牙:“其实我姐说的对,与其被人抢了先等将来后悔……”他觉得自己真是神智不清了。“明明是我最早遇见你……”“凭什么要让给别人……”脸侧被一只冰凉的手掌覆住,抬头看见那双漆黑眸子,眸光清冷如寒潭,仿佛十几年来从未改变。其实他的确从未变过,只是多了张人前谦和有礼的面具而已。东方澈强迫地扭过那张比女子还秀丽的脸,看见那双眼里竟带着丝委屈。他低沉了嗓音,轻轻问:“从何时起?”巽芳挣脱他的手,把脑袋扭到一边,接着却被揽着肩膀拉近,气息交错,他只觉得心跳更快了,声音几不可闻:“怕你以为我是恋童癖……”“………”东方澈默然看着他半晌,忽然伸手嗖地拽掉了他的腰带。巽芳吓了一跳,体内邪火再度燃起:“……你干啥!”青年毫不犹豫剥粽子一样一件件往下扒。“救你。”(拉灯——)【进度 100%】
巽芳肯定自己遭遇了这辈子最可怕的事。那时他恢复意识不久,迷迷糊糊睁不开眼睛,突然被一只手在胸口上摸了一把,长久以来女装生涯形成的条件反射让脑中立刻警铃大作,直接把他吓醒了。不过他还是下意识地忍住了没立马鲤鱼打挺翻起来,闭着眼悄无声息继续装睡,一面戒备着旁边不知是谁的下一步动作。然后,巽芳听见小孩微微叹气的声音。哦,原来是他。巽芳暗暗松了口气,刚放下心来准备起身,身上却忽然被压了个重物,暖乎乎好像还是个活的。压过来之后还动了两下,接着便有什么微凉细软的东西顺着巽芳领口滑入几丝,弄的他直痒痒。巽芳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些丝丝缕缕大概是谁的头发。脖颈裸露的肌肤被细软发丝扫过,激得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巽芳:…………%$&#&%!卧槽熊孩子在干嘛这什么情况!?打死他都不敢相信趴在他身上的竟然是那个武力值炸裂天际还阴沉别扭到死的小孩!妈呀妈呀这世道要乱了!巽芳直挺挺地躺平一动不敢动,然而由于惊吓而变得失去节奏的心跳还是暴露了他,小孩的身体微微一僵,巽芳只觉得身上骤然一轻,接着脑袋就挨了不轻的一下。pia!……巽芳等眼前金星尽数消失了才慢慢睁眼,小孩立于床边站的笔直,面无表情俯视着他。巽芳:“……原来你缺爱。”他叹了口气,张开双臂:“直说不就得了,偷偷摸摸干啥,来继续吧。”“……”小孩死死盯着他,眸中阴晴不定。巽芳:“怎么了,你不是在我这寻找父爱的吗?”东方澈眉头一皱:“——你说什么?”巽芳:“不是吗?可是……就算你想要母爱,我也无能为力啊。”小孩:“………”他冷冷道:“把衣服脱了。”巽芳:“……”小孩不耐道:“有问题?”巽芳一脸为难:“虽然咱俩没血缘关系,我也不太清楚你们中原的习俗……但是猥亵干爹怎么也不太对吧。”东方澈:“……”巽芳只觉眼前一花,接着腰带就被嗖地抽了出去,小孩目不斜视扒开他的衣襟,仔细查看伤口。巽芳:“孩子你别这样,你还没发育呢。”“……闭嘴!”小孩阴着脸给他重新包扎,巽芳默默转移话题:“……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当大夫吗。”“哼。”……当巽芳终于从半梦半醒中缓过劲想起之前,还是不明白自己当时怎么就脑袋一热就冲上去了,搞得现在躺着不能动,不知道还以为他半身不遂。不过能享受到小孩屈尊亲自又是上药又是喂食,仔细想想也不亏。只是熊孩子眼光实在太毒,伤口愈合到几分一眼便知,后来巽芳假装还没好企图延长喂饭时间,小孩探了探他胸口,拿眼角微微一瞥。“自己拿着吃。”巽芳可怜兮兮看着他。小孩冷哼一声,直接把装着干粮的袋子丢在他脸上。巽芳:“……”他半天才憋出一句:“阿澈……你不当大夫真屈才了,要不你去当御医吧。”小孩冷笑:“毒倒皇帝自己当是么。”巽芳:“……”细思恐极。……“那些人……李家那些人,现在……”小孩眼皮不抬一下:“杀了。”虽然早就猜到,然而真正被告知时,巽芳心下还是五味陈杂。见他面上无甚变化,东方澈反而多看了他几眼,眼眸微眯:“不怨我草菅人命?”巽芳:“我没资格这么说。”“哦?”小孩饶有兴趣挑眉,侧头望着他:“怎讲?”“呃,虽然觉得你俩都不是什么好人……”巽芳小心翼翼观察着他的脸色,才敢继续道:“不过谁让李老爷要杀我灭口,而你救过我三次,要是再不知好歹对你指手画脚……那不成白眼狼了吗。而且他因贪欲你为求生……完全不同啊。”……东方澈却忽然笑了。“呵。”“我为活下去夺取他人身体便不算贪欲,姓李的想抽取我灵力修仙延长寿命就不算求生?”巽芳一愣,一时竟无言以对。“只是我竟一直未曾发觉……”小孩勾起的唇角透着三分讥讽。“巽芳看似心地善良,其实骨子里比谁都凉薄。”巽芳深深吸了口气:“其实你就是欠虐吧。”东方澈斜斜睨他一眼。巽芳:“之前你虽然脾气也不咋地,但顶多就动手抽两下而已。”抽的他都快养成习惯了。“不过以前可从来没有精神攻击,结果自从我醒了你就开始不对劲,又是挑衅又是想方设法激我发怒,这么不想看见干嘛还救我,这不欠虐吗。”“但是从你在我这寻找父爱……咳,总之就是那时候趴我身上的举动看,你好像……也不是那么烦我。”“所以你到底怎么了?”小孩撇开脸,不置可否。不待巽芳追问,他立即转身朝外走去。“躺下睡觉,晚上出门。”…………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巽芳上下排牙齿不停打着架,抱着胳膊抖抖缩缩步行在冰天雪地荒山野岭里,前面不远的小孩却明明穿的也单薄,却面不改色步伐平稳,平静淡定的模样跟巽芳简直天壤之别。他只觉得鼻子都快被几乎冻成冰的鼻涕堵死了,终于忍不住喊出声:“喂!大半夜的你到底要干什么啊!冷死了!”小孩头也不回。“跟着便是。”……就在巽芳觉得自己全身血液都快凝成冰块了的时候,东方澈终于大发慈悲向后转,按原路返回到山洞。他忍不住疑问:“你到底要干啥?”小孩弹指点起火把,淡然道:“随便走走。”巽芳:“………”卧槽你疯了吧!天寒地冻大半夜出去遛弯?!见他快要抓狂般表情,小孩点头补充:“顺便找点东西。”“找什么?可以告诉我它什么模样,两个人找比较快吧。”“你?”小孩瞥他一眼,蹙眉盯了会儿,接着摇头径自走开了。巽芳:“……”这种被堂而皇之鄙视了智商的挫败感怎么回事。……接着连续几天,这俩人就跟俩夜猫子似的,昼伏夜出,一到晚上特精神。只是巽芳还是不知道,那让小孩天天晚上觅食似的到处找来找去的东西是什么,再加上夜晚的衡山大雪封山能活活冻死人,时间一长下来,他终于爆发了。“我说你天天大晚上的不睡觉找东西几个意思!白天找不行吗!其实你就是抽风吧!果然就是抽风吧!”东方澈的脚步忽然停止,转身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随即手掌抬起,并指如刀,朝旁边虚空一挥,无形的气刃锋利无比,瞬间将一棵合抱大树斩断,树干倒地轰隆震响,激起雪沫飞溅。巽芳先是傻眼,接着立刻后退摆手:“别别别闹,咱有话好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小孩慢慢垂下手,巽芳刚松了口气,却听他淡然道:“带上,回去。”“……啊?”小孩指了指躺在地上的树。巽芳:“你吃多了?”小孩淡淡扫他一眼,指尖微动。“……我搬!”还是老姐说的对,万恶的奴隶主阶级。形势比人强,不得不低头啊…………再之后,小孩几乎天天都在跟那块木头较劲。直到最后那块木头变成了一把琴。而只有抚上这把桐木琴时,东方澈的目光似乎才会变得柔和几分。并且小孩虽然瘦瘦小小的一只,往那么一坐一拨弦,竟倒也有模有样的。……琴声渺渺,余音绕梁。一曲终了,小孩缓缓抬眼,望了过来。巽芳立刻配合伸出俩爪子,噼里啪啦鼓掌。小孩看上去难得地心情愉悦,站起身略微整理了衣衫,慢慢道:“先前你可是想知道,我与姓李的究竟区别在何处?”“嗯,但是我现在已经不想知道了。”东方澈静静看着他。巽芳:“……天哪我太想知道了,求求你大发慈悲告诉我吧!”小孩微微敛眸,道:“看墙上。”巽芳摇头:“之前看一眼你就抽我,这回要是全看了,我还不得曝尸街头?你以为我会上当?”小孩微笑:“你若不看,现在便取你性命。”巽芳不情不愿地挪动到墙边,没过多久又转了回来。“怎么。”巽芳:“你的字好狂气哦。”小孩:“……”见他面上隐隐有发怒征兆,巽芳立刻扭回去。…………巽芳绕着山洞转了一圈,最后回到东方澈面前,脸色凝重。“看完了?”“嗯。”小孩冷冷看着他,似乎在等他开口。巽芳想了想,道:“挺励志的。”小孩:“……”“知道了很多魂魄的事,长知识。”“………”“我决定以后,做人要知足。毕竟更惨的大有人在。”“…………-_-#”“你们神仙,贵圈真乱。”……东方澈的目光从冰寒到冷淡到无言,到最后只剩怜悯,望着巽芳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傻逼。过了半晌才开口:“……然后?”巽芳:“我以后对你好点。”小孩一双漆黑眼眸瞬间变得冰冷深沉,声音带了丝轻蔑:“你在,可怜我?”巽芳沉默。不光浑身是刺,还一点就炸。死小孩真难伺候。他叹了口气,答非所问:“大概也没人说过,你这家伙虽然手段变态了点,不过一旦相处久了,发现还是挺有魅力的。”小孩冷冷盯着他。“我没在可怜你,至于为什么不怕你……再怎么说,你也救过我。”小孩闻言一侧头,忽然勾起唇角:“我好像后悔当初让你进来了。”巽芳:“……难得抒情一回别这样好吗。”小孩忍不住问:“你到底……有没有全部看完?”“看完了啊。”他极其难得如此耐心地进一步解释:“我是无法轮回的半魂之人。”……长久寂静。巽芳:“哦。”东方澈:“……”巽芳:“所以呢?”……东方澈发现自己不得不攥紧了双拳,才能勉强压下那种他千百年来从未遭遇,却在同一人身上连番体验的心情。冷静,冷静。也许此次这人真的同以往不一样,自己还不能因一时冲动,直接扭断他的脖子……却听那人完全察觉不到自己随时的生命危险,自顾继续道:“我知道有个人把自己魂魄分成了七份,分别塞进容器里保存延长寿命,思想比你还扭曲,然后……我姐做梦都想嫁给他。”………………七……份……东方澈:“……”就算身为前任天界第一乐师二分之一的他也,想都不敢想…………这人的家乡蓬莱,究竟会是怎样一个群魔乱……咳,世外仙境般的地方啊。然而等他真正去了蓬莱生活一段时间后,便很快发现:其实还是正常人占多数,更准确来说,只有那对姐弟不太正常,而已。……当然,这些都是后话。而巽芳的话还没说完:“说到我姐……从刚才开始,我忽然觉得,你俩大概会般配。”……东方澈觉得,他已经几乎压抑不住蓄势待发将眼前人胖揍一顿的欲望。巽芳看了他杀气腾腾的眼神,忍不住缩了缩。小孩瞪他:“用你管?”巽芳:“啊,仔细想想确实不太对,我是你干爹,要是你跟我姐,这辈分可就乱———!你干什么!”话没说完,只见小孩身形一闪,瘦小身躯却似乎蕴藏着无穷力量,巽芳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已被他推着顶在石壁上,后背被压到未完全愈合的伤隐隐作痛。他疼得想骂人,刚张嘴却看见眼前银光闪动,小孩手持利刃举在他脸侧,再近一分便会划破肌肤。深知这小孩向来喜怒无常杀人不眨眼,巽芳顿时不敢吱声了,只能一动不动俩眼睛盯着他。瞳孔中倒映着巽芳又惊又怕的神情,小孩眸光一沉,刀刃直接在他脸上割出血痕,眼中竟带了丝嗜血的疯狂,嘴角上扬。“呵……怎么了?不是不怕我吗?”巽芳浑身颤抖:“没。”“那你抖什么。”巽芳:“第一,后背疼。第二,我怕毁容。第三,你踩我脚了。要我命倒没问题,反正也是你救的,不过要是我死了你得去蓬莱替我陪着我姐。”小孩阴沉地盯了他半晌,忽然放下了刀,满面鄙夷:“身为男子,如此注重外貌倒是少见。”巽芳:“我也没办法啊,谁让所有认识我的人都说,我这个人唯一能拿出手的就是这张脸了呢。”东方澈:“……”“反正……就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跟我走,我们蓬莱人活的长,陪你几百年应该不成问题?就当报答救命之恩。”“我发誓绝对不会丢下你。”小孩眸中暗芒翻涌,手中刀刃明晃晃闪了下,巽芳一缩脖子,却只见他将刀身倒转,木柄戳在巽芳下巴上。巽芳:?小孩冷然道:“拿着。”巽芳默默接过:“……刀剑无眼,好孩子不玩刀,我帮你收着也好。”小孩淡淡瞥他一眼,指了指另一头摆在地上的琴。巽芳一愣:“干啥?”小孩却不再理他,径自走向山洞另一边倚着石壁,目光仍落在巽芳身上。巽芳拿着小刀傻站着不明所以,怎么想小孩也绝对不会是让他拿刀把琴劈了的意思,那么……“是让我……刻东西上去?”东方澈把脸扭过去移开目光。“随你。”还不等巽芳表示受宠若惊,他忽然转头回来恶狠狠加了一句:“敢弄坏就杀了你。”巽芳:“哦,那我还是别玩了,刀还你。”小孩死死盯着他。“要不打个商量,杀了我哪找第二个这样的?揍两下消消气得了。”东方澈沉默不语,仍直勾勾地看着巽芳,忽然小幅度地简短点了头。……真别扭。……难得小孩有表示,白刻白不刻,巽芳蹲在地上忙了半天,终于站起身扫视自己的成果,虽然技术有限玩不出什么花样,但他自己还是对这短短八字挺满意的。小孩走过来大略扫了一眼,毫不留情地嘲讽:“字丑。”巽芳:“反正不是我的琴。”小孩:“……”……(进度 80%)(获得成就【千载弦歌 芳华如梦】…………
获罪于天,无所谛也。或许早在伏羲降罪于他那时,曾经的凤来琴灵,太子长琴便已不复存在。被强行以血涂之阵夺走命魂四魄,独留以剩余缺魄残魂时,他曾以为自己就要如此消失在世界上。……只是不甘心。只是无法放弃。……或许是上天要他尝尽世间苦痛,亦或许是他求生执念太过顽强,阴差阳错间,剩余残缺不全的二魂三魄竟意外渡入一名尚未出世的婴孩体内,使他暂且免去魂飞魄散的命运。在成为那名为角越的孩子的日子里,他用数年时间才将过去记忆尽数回想起,日日面对那把夺去他魂魄的剑,他已几近分不清究竟该悲伤还是怨恨。凶煞不详的古剑,寂寥落寞的少年。而当角越死后,缺少命魂、无法轮回转世的他再次感受到了恐惧。他忆起当初渡魂入角越之身的经历,凭着一丝执念,离开躯体游荡世间,寻找合适的身体。比不得上次,新的躯壳里原有的魂魄拼命反抗,搅得他差点散魂,虽是最终占据身体活了下来,然而那彻入魂魄的痛苦几乎让他丧失神智,更是就此失去了一部分从前的记忆。然而只要开始了,便再也无法回头。因为一旦有所动摇,等待他的只有消散于天地的结果。到最后,残破的早就不仅仅是魂魄,亦或记忆。月缺尚能盈,冰销尚可凝。只是……一颗早就伤痕累累残缺不堪的心,该如何恢复如初?……岁月如长河无尽,沧海也变成桑田。不知过去千年万年,当他甚至习惯了夺舍时的痛楚万分,甚至几乎将最开始渡魂的经历尽数忘却。只是还未忘记曾经身为天界第一乐师的记忆。太子长琴。只是以他如今万劫不复形貌,又有谁会将他与那天人之姿的凤来琴仙联系到一起?……坠落凡间,琴心蒙尘。榣山遗韵,终成绝响。……他曾被称之多情,只因不愿被拘束于天界而偏爱自然风光,何等悠然闲适。可如今,片刻的真情于他来说,都像可遇不可求的奢望。一朝形貌尽变,昔日亲人好友见他却仓皇不已,避之不及,将他视为异端,更有甚者想要取他性命。……只是他执迷不悟,一次次走进明知结过的骗局,一次次遍体鳞伤。渡魂成为李家公子,且算安稳地度过了二十年,李老爷早丧发妻,对唯一的儿子自然极好。于是他再次被表面的现象蒙蔽了双眼,在李老爷突染重疾、命不久矣之时竟动了恻隐之心,最后动用法术将李老爷救活。仅仅是因为不想失去这难得的温情。哪怕只是虚幻的假象。他甚至做好了等李老爷醒来,一旦表现出任何厌恶恐惧,便将此人杀掉的准备。然而结果却出乎他意料。李老爷康复后仍对他一如既往,只是时常变得沉默。终于有一天,问了出来。“是你救了我?”青年垂眼,默认。李老爷幽幽叹了口气:“其实你不是老夫的儿子。”不是疑问,而是陈述。果然还是来了。他轻轻阖上了双眼,无言点头。李老爷沉默半晌,接着转过身,只听到轻微的低喃:“我就说当初那孩子明明病入膏肓,怎么忽然就痊愈了……孩子他娘走得早,老夫还一直以为是她显灵……”青年静静看着他的背影,眸中黯淡色彩漫上,自嘲地勾起嘴角。这一次,也就到此为止了。“罢了!”灵力已凝于指尖幻化利刃,青年的动作猛然止住。李老爷深深呼吸了几口,转过身来看着他,似是无奈摇了摇头:“老夫也不管你从何而来、目的为何了,毕竟陪了老夫这么多年,还把我从鬼门关拽回来,老夫爱妻早丧……多年来也只有你……”……青年将手掌放下,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闭目养神。竟然没让自己下杀手,当真出乎意料。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然而他未曾想到,这只是一场更大的骗局而已。被暗算后悠悠醒转,四肢被铁链捆得死紧,面前李老爷微笑慈祥。他安静地望过去。对面那双眼里的情绪,不能再熟悉。那种恐惧厌恶混杂交织的眼神,不同的是多了一分贪婪。……他收回目光,随即笑了。原来如此。明明怕的要死,却强自镇定留他下来。千百年来,因他或是来历或是能力而对他避如蛇蝎、甚至喊打喊杀的人数不胜数,贪图他灵力的倒第一次见。有趣。【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人类便是如此弱小、自私又贪婪的种族,却每每总能给他新的“惊喜”。在那间暗无天日的密室中,他受尽折磨,为了防止他用法术逃跑,于是便给他放血,保持让他不会死,也无法清醒施法的状态,不断逼迫他将灵力转移给李老爷。……人类,不但贪婪,且还无知。可知这点程度,与魂魄被四分五裂时、与渡魂过后被身体排斥的万蚁噬身之痛比起来,又算的了什么?……不知过去多久,他忽然感觉到一股虚弱至极的魂魄之力靠近,于是当机立断舍弃李公子的身体,强行夺取那魂魄所在的躯壳,占据刚好饿晕在李府墙外小乞丐的肉身,咬牙忍过残魂与其磨合期间的痛苦,强撑着离开。好在此处离以往记录经历的山洞不远,他便回了衡山藏身,用近一月的时间习惯新身体。随后,就遇到了那个奇怪的家伙。……辗转尘世千万年,就算失去诸多记忆,他也敢确定此人是唯一挑起他杀意次数如此之多,还活这么久的。而其余那些人,多数活不过第一次。少数比如李老爷那样的,最后基本死的更惨。所以……这家伙简直是个奇葩。……“阿澈。”……又来了,叫着他随意编造的名字。以往他人得知他夺取肉身的能力,一个个虽不至于跪地求饶,也转身拔腿就逃,这家伙却……“阿澈,你当过女人么。”……你重点不对吧。“阿澈,痛经是什么感觉?”……到现在,他已经不会再想杀他了,取而代之的是时时刻刻想把这家伙狠狠揍一顿的欲望。既然不是灭口,那他也就没必要再憋着了。“阿澈……”废话太多,抽!也不知道为什么,每当看见那长着一张女人脸的家伙躺在地上狼狈不堪的模样,他竟诡异地觉得心情愉悦了不少。然而不管怎么被欺压,巽芳就是不还手也不反抗,顶多抱怨几声接着便躺平发呆,接着第二天准时出现在山洞外报道。东方澈——姑且便用起这个名字,忍不住开始怀疑这家伙其实脑袋有问题。“为何不怕我?”“为什么要怕你?”“……”——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东方澈确定这人脑袋肯定进过水,还是化尸水,把正常人该有的回路都化没了。“要是说害人这回事……我小时候听过另一个小孩的故事,他无论走到什么地方都会发生连环杀人案,听说他一个人硬是拉低了那个国家的人口增长比率,而且名字特别长有五个字,姓江。”巽芳淡定看着他,表情似乎在说:你弱爆了。东方澈:“……”眼见他表情越发有要抽人的征兆,巽芳双手护脸连连后退:“——其实只是没觉得你哪里做错虽然也不怎么对但是总之生存才是第一的人不为己天理难容活着的说了算……”……看着已经退到后背贴墙,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人,东方澈沉默不语,忽然放下了手。“……你走吧。”巽芳如获大赦,立刻蹿了没影。空荡的山洞随之远去,而归于静寂。东方澈的目光落向洞外广阔天地,最终带着几分颓然收回。……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它会让人在不知不觉间卸下防备,那些隐藏于阴影中的妖魔变会伺机而动,潜伏在人左右,对准最柔软脆弱的要害,给予致命一击。没有什么不会被时间改变,而他实在经历了太长的岁月,越是见证了太多沧海桑田,越是不敢去习惯。曾经习惯榣山流水,至交在侧。曾经习惯琼楼玉宇,渺茫仙居。而后。永去仙籍,寡亲薄缘。世间万物变化无常,上一刻知己好友,下一刻已然陌路。人的一生,真的太短。……【若是不能永远保留的东西,便无为之停留的必要。】时间久了,便会有这样的想法。……然而。眼神不由自主地往山洞外飘,甚至不能像以往心无外物地修炼。今日是第三次。就好像,似乎下一次睁眼时,就会看见有人站在不远处,隔着结界向他傻乎乎地笑。从天光乍破,到夕阳西下,依然没有出现。只是错觉。……他慢慢阖上眼,结果那身影却转移了阵地,开始在他脑海里飘来飘去。【总觉得这事有蹊跷。】那家伙曾信誓旦旦说要把李家的事查个水落石出,似乎还专门去了几趟衙门,更跃跃欲试地琢磨着潜入人家,还以为别人看不出。所以,难道……这家伙是跑去私闯民宅了?……他不曾忘记在李府的遭遇,也誓要姓李的老头付出数倍的代价,不过……当初为了困住他,老头花钱请了不少歪门邪道亡命之徒,其中几个还颇有道行,作为李公子时就算挣脱桎梏,拖着残破不堪身躯的自己也没有多少脱身的把握,那混蛋这么着急的赶投胎吗?!……幼嫩纤细的手指不自觉握紧,东方澈面上浮现出绝非同龄孩童所有的冰冷微笑。也罢,将复仇计划提前便是。……只是事情却再一次向他未能料到的方向发展。即使巽芳说过他来自蓬莱学过法术,凭东方澈见识经历也不会把这么个初出茅庐的少年的本事放在眼里。因此在李府看见破除结界跟来的人,他也仅是心下略为惊讶,而未在面上表现出来。不,更准确来说,当时的他除了将那些痛苦尽数归还的强烈愿望,已经再没有别的事能入他的眼。杀。正因此,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强烈的杀意充斥脑海,甚至失去了对周围环境的敏锐感应。若不是那家伙,可能他就得等下次渡魂再考虑报仇的问题了。世上怎会有如此不自量力的人。简直蠢到死。即使再不愿承认,也无法否认,当他看见巽芳为回护自己而被一箭穿胸的时候,他的确愣住了。他看到巽芳眼里的惊慌和恐惧,似乎也对自己的举动感到不可置信,锋利的箭尖穿透了他的身体,并以其为中心,绽开鲜红的血花。看到他沾满血液的手无力地松开了箭而垂下,整个人颓然倾倒。当身体感受到湿热的触感,他才发觉自己竟不知何时冲上前去接住了巽芳,洁净的衣衫片刻便被鲜血浸透,低头只见自己沾满猩红的双手。他对这红色的液体从不陌生,只是此刻却再度失神。……周遭之人始终不能长久为伴,因自己一夕之间容颜变换,他们便将朝夕相依之人当作怪物般惧怕鄙弃。然顾念旧情,他倒不便转身即去,总会将他们的身体细细切开,感受一下昔日亲人、爱侣那温热的鲜血。鲜血流出来的时候尚且温热,渐渐也就冰冷了。……只是却从未有过如同这次,那些带着温度的红色血液浸透单薄衣衫,潮湿温热地贴在身上,竟让他有种被灼痛肌肤的错觉。不过……………当真是,温暖异常。……火海炼狱中,稚嫩孩童紧紧拥住了失去意识的少年。……(巽芳:……我觉得,我好像还可以再抢救一下。)…………也幸亏他尚未完全沉浸于此,不过当东方澈终于敛了心神,发现怀中人早已奄奄一息,要是他再感慨一会儿,估计巽芳就真的就一命呜呼了。他仅犹豫了一瞬,随即决定暂不理会李府众人,而是带着巽芳赶往衡山,捞回他一条小命。旋即回到山下,向那些人讨回他们改付出的代价,也不过片刻时间而已。只不过那心机胆识都算上乘,手段也足够狠辣的李老爷,本以为此人还能给他多带来些许乐趣,没想到也跟以往那些一般不中用,才见面就差点吓尿了裤子,痛哭流涕跪地求饶。当真……令人失望。更为无趣的事,他甚至还未来得及细细体味那自跳动心脏喷涌而出的鲜红血液带来的温度,人便断了气。贪婪又无知,偏偏还脆弱至厮的生命。他冷笑,松手将尸体丢下。而那些血液,终究还是冷了。完全比不得……东方澈低头,看向衣衫上已近干涸的暗红血痕,忽然低低轻笑了起来。……当初逃离李府时,他曾以为自己无论再渡魂多少次,都永不再出手救人。结果那天杀了姓李老头之后,他去了李府地下仓库将珍稀药材一扫而空,统统带回衡山往那只半死不活的家伙肚里身上砸。……甚至还分了半张床给那家伙。……换药的时候顺便一检查……还真是男子。……不得不说,这家伙失去意识昏迷中,闭着眼睛安安静静的样子,可比醒着的时候顺眼多了。最起码那张嘴吐不出那些能把人活活气炸了肺的鬼话。巽芳仍然昏迷不醒,伤却日渐愈合。即使东方澈医术高超,但山洞内条件简陋且实在伤的太重,虽然大概不会有什么后遗症,胸口被贯穿的位置还是避免不了留下了伤疤。虽然估计巽芳醒来也不会对此有什么不满,毕竟保住了命就谢天谢地,没准反而还挺高兴身上多了个表现自己男子气概的标志,可东方澈怎么看那道疤痕就是不顺眼。孩童细嫩的指尖触上暗红的伤口,葱白纤细手指与狰狞的伤疤形成了鲜明对比。刚愈合的皮肉下,能感受到心脏的跳动。平稳有力,充满生机。奔涌流动其中的热血,竟像永远不会冷却。他将手紧贴着那道伤疤,阖眼静静感受传达的温度。……既已救了,便不会让你死。只望你醒来,也别让我后悔。(进度:60%)(终于及格 少年加油)(获得成就:暂死不了)…………
侠义榜任务迟迟不完成引来委托人不满,再三催促,却在巽芳想要询问情况时变得支支吾吾,嘴巴闭得死紧,无论如何不肯透露一分。再想起与东方澈提起那些人时,小孩眼里嘲弄讽刺却透着心寒的暗芒,即使开始只是随便猜测,直到现在,他也不由得发觉这件事越来越蹊跷。月黑风高杀人夜,正是出去偷情、凶宅闹鬼、查案办事的好时机。当晚巽芳在好奇心驱使下,借着夜色潜入李府,结果还真瞎猫碰死耗子一样撞进一间密室,待他看清室内情景,整个人都呆滞了。这间密室内部,竟是个阴暗潮湿的牢房。泥泞肮脏的地上流淌的也不知是血还是什么的暗红色诡异液体,墙上挂着不明功能的刑具泛着冰冷的光。而刑室中央瘫坐在椅子上,遍体鳞伤瞪圆双眼不知生死的人,正是应按李家所言,早被害死的李公子!巽芳脑中嗡鸣一声,心里凉了大半。怪不得小孩听闻他要调查这件事时,会露出那幅神情。他忍下心中惊涛骇浪,缓步走向前,随即发现李公子虽还没死透,却双目涣散空洞无神,可以说只是具活着的尸体了。青年手腕脖颈处道道血痕触目惊心,再看到地面满目暗红,竟是被多次放过血的痕迹。…………到底为什么。巽芳不住地后退,甚至未曾发现身后的门已被打开。当脖子上被架上一柄银光凛冽利刃,他才恍如隔世回过神,扭头看见委托任务时还满面悲伤的李家老爷,此刻脸上只余冰冷到极致的阴森。“本原未指望能一举抓住那妖孽,只是既然少侠这般多管闲事,被你发现了,那便只能……”巽芳听了,差点直接掉下眼泪。李家老爷:?他拿袖子抹脸:“长这么大第一次没被认错性别我好感动呜呜呜!”李老爷:“……”开始认真思考这人到底需不需要杀了。然而迟疑也只是瞬间,想到若是走漏风声不仅自己目的再无达到之可能,连此后能否立足也是个问题,李老爷眼中精光一闪,挥手利落招呼手下,欲杀人灭口。巽芳一猫腰从杀手胳膊底下钻了出去,步步后退到院墙脚下防备地运起法术,盘算着有几分逃脱的可能。突然一阵旋风刮入院内,巽芳一瞬间看见东方澈冷着脸站在他面前,二话不说一脚踢在他膝盖上,他腿一软立刻跪了,被小孩扶住扛在肩上。其余人只觉眼前一花,随即只见主子命令他们杀的人被一名最多十岁的怪力小孩毫不费力搬米袋般扛起,接着迈开步子飞速逃走,速度绝非寻常人类所能及。杀手们:=口=李老爷愣了一下,然后猛然大叫:“抓住他!”众杀手看看早已无踪迹的远处,接着纷纷回头看他。李老爷:“……”…………巽芳被小孩打了鸡血一样一路扛回衡山,感觉自己的内脏都要被颠碎了。小孩粗暴地将他丢下,扛着个活人跑了半天也脸不红气不喘,只是面色阴沉得可怕。“多管闲事。”被扔下时是屁股着地,巽芳疼得哼唧两声,干脆躺平装死。东方澈抿着唇冷冷看了他一会儿,忽然转身就走。巽芳立刻爬起来:“你去哪!?”小孩头也不回,挥袖间布下结界,将他关在了山洞里。(进度:20%)……巽芳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绞尽脑汁才破除那该死的结界,又火急火燎赶回山下城里时,李府已变成了一片火海。当他停下脚步,看见东方澈站在冲天烈焰之前,双手沾满鲜血,稚嫩的面孔挂着淡淡的微笑。那笑容映在巽芳眼中,他却仿佛一瞬间寒到了心底最深处。“……阿澈?”小孩恍若不闻,寒潭般清冷眸子悠悠转向废墟另一端,看到被仅存几名护卫包围着的李老爷,他微微一偏头,配上那孩童外表竟显得说不出的纯真无邪,像是发现了什么珍宝般走去,指缝间鲜红液体滴落在地。一步一个血印。李老爷看上去虽惧而不慌,手放在身侧不易察觉地比了个手势。东方澈只一心一意盯着他那充满了恐惧戒备等等神色的脸,即使浑身浴血,漆黑眼眸用如琉璃般清冷目光将其收入眼底,勾起的唇角透着嘲讽。似乎毫不意外,似乎早已习惯。……他观察的目光如此专注,专注到发现不了周围的变化,也自然无法分心觉察在他身后,无声瞄准着他背心,寒光凛然蓄势待发的弩箭。然而巽芳注意到了,只是无论他怎么出声提醒,东方澈都仿佛听不见。他冲上去想推开他,小孩目不斜视袖子一扫,他就被震开了。箭离弓弦。破空之声骤然响起,东方澈不耐烦地故技重施随意一甩,暗劲击中箭矢。然而它却并未落地。那箭矢上竟附着了咒术,被打中时其上仅仅光芒一闪,便将力道尽数卸去,势头丝毫不减继续袭来。东方澈终于停下脚步回头,却已来不及。……利刃刺入血肉之躯,血花飞起,溅上稚嫩秀气的面孔,小孩的瞳孔骤然紧缩,眼中倒映出一片腥红。……巽芳自己也惊呆了。任谁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身上被通了个洞,估计都得吓昏过去。他本来不想给小孩挡刀的,看到那根箭朝着东方澈破空而去的时候,他瞬间就蒙了。只是身体早于意识便作出了动作。而当他发现自己已经跑过去了之后,心里想的也只是把箭拦下来,法术无效干脆就用手抓。………………结果也不知哪头熊拉的弓,巽芳根本没想到附在箭矢上的力气会那么大。箭是抓住了没错,然而他拼尽全身力气也没能让它停住,反而噗嗤被戳了个对穿。“…………”巽芳想爆粗,却说不出话。他双手抓着箭尾颤颤巍巍转过身,看到东方澈不可置信而睁大的双眼。没想到吧。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他支撑不住地向前栽倒,小孩像才刚反应过来般将他接住,胸口血液止不住地顺着箭羽潺潺淌下,流到东方澈身上,几乎将小孩瘦弱的躯体浸了满身。东方澈的面孔被血色衬得苍白,一只微微颤抖的小手抬起,似乎想将伤口堵住,然而无济于事。“你……”巽芳喉头轻微一动,似乎想说话,结果张嘴就是一口血。“别动!不准说话!”东方澈猛然怒喝打断他的话,双指一并,利落地斩断插在他胸口羽箭多余的部分,飞快点了几处穴道止血,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巽芳默默闭上眼睛。……其实他刚刚只是想把没骂出口的骂完而已。……终于,失血过多带来的意识模糊让他再也撑不下去,脑袋一垂失去了知觉。(进度: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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