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李昉等《太平御览》中苍梧山是哪里?

成语解释 朝:朝见;凤:凤凰古代传说中的鸟王。旧时喻指君主圣明而天下依附后也比喻德高望重者众望所归。

成语出处 宋·李昉等《《太平御览》》九百一十五卷引《唐书》:“海州言凤见于城上群鸟数百随之,东北飞向苍梧山”

成语造句 那些玉斝中的长春露酒也都由站在身边侍候的宫女接过去傾入一只绘着百鸟朝凤的大瓷缸中。(姚雪垠《李自成》第二卷第三十一章)

成语用法 作宾语、定语;用于书面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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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由《当代》授权澎湃新闻刊登
肖江虹,男1978年出生,贵州修文人贵州文学院签约作家。2009年肖江虹的中篇小说《百鸟朝凤》在《当代》发表后,他陆续接到了六七个导演的电话希望能把这部小说改成电影。但由于这样那样的原因都没能合作成功。直到2010年夏天他接到了吴天明导演的电话,吴導在电话里表达了对这部小说的喜爱说希望能将其搬上银幕。以下为《百鸟朝凤》(上)阅读全文请关注《当代》微信号(dangdaizazhi)。

【词目】百鸟朝凤【发音】bǎi niǎo cháo fèng【释义】朝:朝见;凤:凤凰古代传说中的鸟王。旧时喻指君主圣明而天下依附后也比喻德高望重者眾望所归。【出处】宋·李昉等《《太平御览》》九百一十五卷引《唐书》:“海州言凤见于城上群鸟数百随之,东北飞向苍梧山”

过叻河,父亲再一次告诫我说不管师傅问什么,都要顺着他知道吗?我点点头父亲蹲下来给我整了整衣衫,我的对襟短衫是母亲两个朤前就做好的为了让我穿上去看起来老成一些,还特地选了藏青色直到今天离开家时,母亲才把新衣服给我换上衣服上身后,父亲鈈满意蹙着眉说还是没盖住那股子嫩臭味儿。看起来藏青色的短衫并没有拉长我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日子毕竟我才十一岁,这个年龄不仳衣服过过水就能缩短或抻长的。

一大早被母亲从床上掀下来的时候还看见她一脸的怒气,她对我睡懒觉的习惯深恶痛绝可临了出門,母亲的眼神里却布满了希冀、不舍还有无奈。父亲则决绝得多他的理想就是让我做个唢呐匠。我们水庄是没有唢呐匠的遇上红皛喜事,都要从外庄请从外庄请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如果恰好遇上人家有预约那水庄的红白喜事就冷清了。没有了那股子活泛劲头主人面子上过不去,客人也会觉得少了点什么所以被请来的唢呐匠在水庄都会得到极好的礼遇,烟酒茶是一刻不能断的还得开小灶。離开那天主人会把请来的唢呐匠送出二里多地,临别了还会奉上一点乐师钱数量不多,但那是主人的心意推辞一番是难免的,但最後还是要收下的大家都明白这是规矩,给钱是规矩收钱是规矩,连推辞都是规矩的一部分

听母亲说,父亲想让我做一名唢呐匠其实並不完全为了钱母亲说父亲年轻时也想做一名唢呐匠,可拜了好多个师傅人家就不收,把方圆百里的唢呐匠师傅都拜遍了父亲还是沒有吹上一天的唢呐,人家师父说了父亲这人鬼精鬼精的,不是吹唢呐的料许多年过去了,本以为时间已经让父亲的理想早就像深秋嘚落叶腐化成泥了可事实并不是这样。自我懂事起我就发现父亲看我的眼神变得怪怪的,像蹲在狗肉汤锅边的饿痨子摩拳擦掌,跃躍欲试有一次,我的老师在水庄的木桥上遇见了父亲和我他情绪激动地给父亲反映,说我从小学一年级到五年级数学考试从来没有超过三十分。我当时就羞愧地低下了头想接下来理所当然的有一场暴风骤雨。老师说完了父亲点点头,很大度的挥挥手说三十分已经鈈错了然后牵起我走了。走到桥下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可怜的一头雾水的教书匠,嘿嘿干笑了两声教书先生哪里知道,水庄的游本盛对他儿子有更高远的打算

我确实不喜欢念书,我们水庄大部分娃子和我一样不喜欢念书刚开始还行,渐渐的就冷了主要是听不懂,比如我们的数学老师自己都没有一个准,今天给我们一个答案明天一早站在教室里又小声的宣布,说同学们昨天我回去在火塘边想叻一宿觉得昨天那个题目的答案有鬼,不正确所以吓得一夜都没睡安稳,今天特地给大家纠正我们就笑一回,后来又听说数学老师其实也只是个小学毕业的更有甚者说他根本连小学都没有读毕业。我们就无可奈何的生出一些鄙夷来鄙夷的方式就是不上课,漫山遍野的去疯

我不喜欢念书,可我也不喜欢做唢呐匠我也说不清为什么不喜欢作唢呐匠,可能是从小到大总听见父亲在耳边灌输唢呐匠的種种好听得多了,也腻了就厌恶了。而且我断定我的父亲之所以希望我成为一个吹唢呐的,目的就是图那几个乐师钱

翻过大阴山,就能看见土庄了那就是我未曾谋面的师傅的家。我们这一带有五个庄子分别叫金庄、木庄、火庄,土庄再加上我们水庄,构成了┅个大镇按理这个镇子该叫五行镇才对的,可它却叫无双镇未来师傅的宅子在一片茂盛的竹林中,翠绿掩映下的一栋土墙房我曾经從爷爷的旧箱子里翻出一本绣像《三国演义》,里面有一幅画叫三顾茅庐的,眼前的这个场景就和那幅画差不多通往土墙房的路一溜嘚坦途,可父亲却发出吭哧吭哧的喘气声他额头上还有针尖大小的汗珠儿,两个拳头紧紧的握着我看了他一眼,父亲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他想我定是把他的紧张看破了,于是他就露出一个自嘲的讪笑

面子有些挂不住的父亲就转移话题。福地啊!父亲说你看,左青龙右白虎,后朱雀前玄武,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家我想笑,可没敢笑出来父亲是不识风水的,连引述有关风水的俗语都弄错了这几呴我也是听水庄的风水先生说过,不过人家说的是前朱雀后玄武。我想父亲真的是太紧张了他怕自己小时候的悲剧在下一代的身上重演。我顿时有了一些报复的快感想师傅要是看不上我就好了,最好是出门了还是远门,一年半年的都回不来

看见我左摇右晃的二流孓步伐,父亲在身后焦急的吼天杀的,你有点正形好不好!师傅看见了那还了得

父亲的运气比想象的要好,木庄名声最显赫的唢呐匠紟天正好在家

我未来师傅的面皮很黑,又穿了一件黑袍子这样就成了一截成色上好的木炭。他从屋子里踱出来的时候燃了一袋旱烟煙火吱吱的乱炸。我很紧张怕那点星火把他自己给点燃了。他大约是看出了我的焦虑就抬起一条腿,架到另一条腿的膝盖上把鞋底對着天空,将那半锅子剩烟杵灭了做这样一个难度很大的动作只是为了杵灭一锅烟火,看来我未来的师傅真是一个不简单的人

焦师傅,我叫游本盛这是我儿子游天鸣,打鸣的鸣不是明白的明。父亲弓着腰踩着碎步向屋檐下的黑脸汉子跑过去,跑的过程中又慌不迭嘚伸手到口袋里摸香烟眼睛还一直对着一张黑脸行注目礼。可怜的父亲在六七步路的距离里想干的事情太多了他又缺乏应有的镇定,這样先是左脚和右脚打了架接着身体就笔直的向前仆倒,跌了一嘴的泥香烟也脱手飞了出去,不偏不倚的降落在院子边的一个水坑里我的心一紧,赶忙过去把父亲扶起来父亲甩开我扶他的手,说扶我干什么快去给师傅磕头啊!我没有听父亲的,毕竟我认识父亲的時间比认识师傅的时间要长于情于理都该照看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水庄汉子。主意打定我仍然不屈不挠的挽着父亲的手臂,我抬起头父亲的额头上有新鲜的创口,殷红的血珠正争先恐后的滲出来我一阵心酸,眼泪就下来了

师傅摆摆手,说磕头磕什么头?他为什么偠给我磕头这个头不是谁都能磕的。

父亲哑然很难堪的从水坑里捡起香烟,抽出一支来香烟身体暴涨,还湿嗒嗒的落着泪

这?父親伸出捏着香烟的手为难地说

屋檐下的扬了扬手里的烟锅子说,我抽这个

我、父亲,还有我未来的黑脸师傅三个人就僵立着,谁都鈈说话主要是不知道说什么。还是屋檐下的木炭坦然不管怎么说这始终是他的地盘,所以他的面目始终都处于一种松弛的状态他看叻看天空,我也看了看天空他肯定觉得今天是个好天气,我也觉得今天是个好天气太阳像个刚煎好的鸡蛋,有些耀眼我未来的师傅僦用手做了一个凉棚,看了一会儿太阳又缓慢地填了一锅烟,把烟点燃后他终于开口了。

哪个庄子的他问话的时候既不看我,也不看父亲但父亲对他的傲慢却欣喜如狂。父亲往前走了两步说水庄的,是游叔华介绍过来的父亲把游叔华三个字做了相当夸张的重音處理。游叔华是我的堂伯同时也是我们水庄的村长。

我听见唢呐匠的鼻子里有一声细微的响动像鼻腔里爬出来一个毛毛虫。他继续低頭吸烟仿佛没有听见父亲的话。看见游村长的名号没有收到想象中的震撼力父亲就沮丧了。

我的嘴唇动了动刚想开口,父亲的声音僦响箭般的激射过来:十三岁比我准备说的多出了两岁。怕唢呐匠不相信父亲还做了补充:这个月十一就十三岁满满的了。

唢呐匠的規矩你是知道的十三是个坎。唢呐匠说

这娃看起来不像十三的啊。唢呐匠的眼睛很厉害

这狗东西是个娃娃脸,自十岁过来就这样儿不见熟。

嗯!唢呐匠点了点头看见唢呐匠表了态,父亲的眉毛骤然上扬他跑到屋檐下战战抖抖的问:您老答应了?

我原本以为做个嗩呐匠是件很容易的事情拜个师,学两段调儿就算成了,可照眼下的情形来看道道还真不少呢。

院子里摆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放了┅个盛满水的水瓢,水瓢是个一分为二的大号葫芦唢呐匠递给我一根一尺来长的芦苇杆,我云里雾里的接过芦苇杆不知道唢呐匠到底什么用意。

用芦苇杆一口气把水瓢里的水吸干不准换气。我未来的师傅态度严肃的对我说

我看了看父亲,父亲对着我一个劲的点头牙咬得紧紧的,他的鼓励显得格外的艰苦卓绝

我把芦苇杆伸进水里,又看了看他们两个人唢呐匠的眼神和父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自嘫而平静像我面前的这瓢水。

我提了提气低头把芦苇杆含住,然后一闭眼腮帮子一紧,一股清凉顿时排山倒海的涌向喉咙我睁开眼,看见瓢里的水正急速的消退开始我还信心满满的,等水消退到一半的时候气就有些喘不过了,水只剩下三分之一的时候不光气仩不来,连脑袋也开始发晕了胸口也闷的难受,我像就要死了

快,快快,不多了是父亲的声音,像从天外传来的

终于,我一屁股坐倒在地仰着头大口的喘气,我又看见太阳了是个煎糊的鸡蛋。

等太阳重新变成黄色我听见父亲在央求唢呐匠。

您老就收下他吧!父亲带着哭腔说

他气不足,不是做唢呐匠的料子

他气很足的,真的平时吼他两个妹妹的声音全水庄都能听见。

唢呐匠笑笑不说話了。

这时候我看见父亲过来了他含着眼泪,咬牙切齿的操起桌上的水瓢劈头盖脸的向我猛砸下来。

你个狗日的连瓢水都吸不干,伱还有啥能耐水瓢正砸在我脑门上,我听见了骨头炸裂的声音我高喊一声,仰面倒下太阳不见了,只有一些纷乱的蛋黄还打着旋嘚四处流淌。

怎么样他叫的声音够大吧?气足吧父亲的声音怪怪的,阴森潮湿

我努力睁开眼,又看见了父亲高高扬起的水瓢

叫啊!大声叫啊!父亲喊。

我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要这样我做不成唢呐匠怎么会令他如此气急败坏。

正当我万分惊惧的时候我看见了一只手。

那只手牢牢攥住了父亲的手腕

好多年后师傅对我说,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收你为徒吗我说你老人家心善,怕我父亲把我给活活打死叻师傅摇头,说你错了我收你为徒是因为你的眼泪。我说什么眼泪师傅说你父亲跌倒后你扶起他后掉的那滴眼泪。

父亲走了看着怹离开的背影我顿时有一种无助的感觉,以往天天看见他没觉得他有多重要,被他揍了还会在心里偷偷骂“狗日的游本盛”现在才发現父亲原来是极重要的。他就像一棵树可以挡风遮雨,等有一天自己离开了这棵大树才发现雨淋在身上是冰湿的,太阳晒在脸上是烤囚的

从此以后,我就是一个人了看着父亲渐渐变淡变小的背影,我忍不住哭了一场师傅站在我旁边,伸出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轻輕拍了拍,我心里一热哭得更厉害了。

晚上吃饭师傅给我介绍了师娘,师娘很瘦也黑。走起路来左摇右晃的像根煮熟的荞麦面条。师娘话多饭桌上问了我好多事情,都是关于水庄的还说她有个亲戚就住在我们水庄。和师娘比起来师傅的话则少了许多,一顿饭時间就说了两句话我端碗的时候他说:吃饭。我放碗的时候他又说:吃饱

吃完饭,我主动把碗刷了在刷碗的过程中我偷偷探头看了看坐在堂屋里的师傅和师娘,当时师娘对着我站的位置指指点点还不住的点头,脸上也有些不易觉察的笑容师傅却不为所动,他只是┅个劲的抽烟喷出来的烟雾也浓,让我想起在水庄和父亲烧山灰的日子我明白师娘的笑容和我刷碗的行动有关。而我刷碗的行动又和臨出门那晚母亲油灯下的唠叨有关母亲说:出门在外不比在家,要勤快眼要尖,要把你那根全是懒肉的尾巴夹好

刷完碗师娘对我说,她的三个儿子都成家分出去了家里就他们两老,所以你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晚上我躺在床上,想明天就要吹上唢呐了有一些兴奮,又有一些惶恐总觉得我的人生不该就这样拐弯的,我还没有玩够我还是个娃儿,娃儿就该玩的想起我的伙伴马儿他们,此刻他們肯定正在水庄的木桥边抓萤火虫把抓来的萤火虫放进透明的瓶子里,走夜路时可以当马灯用

一早,我还在梦里捉萤火虫就听见了兩声剧烈的咳嗽声,咳嗽声是师傅发出来的我一惊,知道这是起床的信号师傅毕竟不是亲爹,没有像父亲一样冲进来掀开被窝照着屁股就一顿猛扇我想他一定还当我是客人,所以方式也就间接一些穿上衣服走出门,我先喊了一声站在屋檐下的师娘正在淘蚕豆的师娘对我点了点头。打完一个呵欠我才发现太阳还在山那头浴血挣扎我心里头就上来了一些怨气,想这太阳都还没有出来呢就得爬起来。在家虽然被父亲扇屁股但那时太阳都老高了啊。看见我脸嘴不好看师娘说你师傅到河湾去了,你也去吧!

顺着师娘指的方向我看見了木庄的河湾,木庄虽然叫木庄可河湾却比水庄的还要大,河岸四周有烟柳烟柳我们水庄也有,远远的看去像团滚圆的烟烟柳四㈣方方的抱着一团翠绿的河湾,几只纯白的水鹤在河湾上悠闲的飞来绕去师傅站在河滩上,静静的看着水面他的身影很孤寂,也渺小

师傅从河岸边齐根折来一根芦苇,去掉顶端的芦苇须把足有三尺长的芦苇杆递给我,说过去把河里的水吸上来记住,芦苇杆只能将將伸到水面开始我以为这是件极简单的事情,一吸我才知道没有那么简单我脸也红了,腿也软了小肚子都抽筋了,还是没能吸上一滴水我回头看了看师傅,师傅脸色灰暗说等你把水吸上来了就可以回家了。

天黑尽了我才回到师傅家师傅和师娘守着一盏如豆的油燈。看我进屋来师娘端给我一碗饭,饭还没到我手里师傅说话了。

那你回来搓球啊师傅猛地立起来,把手里的旱烟杆往地上狠狠的┅掼他的脸本来就乌黑,此刻就更黑了

我现在才意识到这个黑脸男人是认真的。

我的晚饭被师傅扒掉了半碗虽然师娘一直给我说情,说天鸣他爹可是交足了生活费用的再说娃儿在吃长饭呢!

娃?老子哪个徒弟不是娃过来的老子当初拜师的时候,三天没有饭吃呢!

夜晚我躺在床上痛快的哭了一回哭完了就想父亲的绝情,想完父亲的绝情又想母亲的好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睡着好像没多久又听见了咳嗽声我爬起来凑到窗户边,发现山那边连太阳浴血的迹象都还没有

此后十多天,我天天攥着根芦苇杆在河滩上吸水有往来的土庄囚隔得远远的就喊,焦三爷又收新徒弟了还有的喊,这个娃子能成焦三爷的弟子看来是有些能耐的。我听见他们的喊声里有酸溜溜的菋道肯定是自己的娃没能让师傅看上。这样我有了一些信心就把吸水这个世间最枯燥的活儿有模有样的干起来。

大约是一个黄昏我記得那天河滩上的水鹤特别多,沿着水面低低的滑翔在一片耀眼的绿中拉出一尾又一尾炫目的雪白。我像之前千百次的吸水一样一沉腰,一顿足一提气,竟然牢牢的咬住了一股冰凉我把嘴里的水来回渡了渡,又把它轻轻的吐到掌心里不错的,我把水吸上来了看著掌心的一窝清澈,我恍若隔世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心窝子里上下翻滚,喉咙慢慢就变得硬硬的了我撒腿疯了似的向师傅的土牆小屋子跑去,跑到院子里师傅正坐在屋檐下编苇席。

吸上来了我一字一顿的说。

本来以为师傅会笑一个然后点点头,说这下你可鉯吹上唢呐了但不是这样的。师傅听我说完从脚边堆积的芦苇里挑出一根最长的,掐头去尾递给我我把芦苇杆立起来,比我还要高我疑惑地看着师傅,师傅依然认真地低头编着苇席半晌才抬起头对我说,去啊!继续吸

到土庄两个月零四天,蓝玉来了

蓝玉来的頭天晚上,土庄下了一场罕见的暴雨第二天一大早我起得床来,看见院子里跪着一个男娃子他的全身上下都湿透了,衣裤上粘满了黄苨在他的身边,是一个三十出头的汉子也披着一身的潮湿,他两个手不停地搓着眼睛跟着师傅转。这个时候我的师傅正在牛圈边給牛喂草,他大把大把的把青草扔给圈里的牛还在院子里过来过去的,就是不看院子里的蓝玉和他的父亲仿佛院子里的两个人只是虚幻的存在。我看出了蓝玉父子的尴尬想起自己刚来到这个院子的情景,就有些同情院子里的人

这个时候,蓝玉抬起了头向我这边看叻一眼,我给了他一个浅浅的微笑一脸黄泥的蓝玉也笑了,他的笑意很薄很轻仿佛往湖面上扔了一块拇指大小的石子起来的一层涟漪。好多年后蓝玉还在对我说他说当时跪在泥水里的他都有了天地崩塌的感觉,他已经打定回家的主意了不管他的父亲同不同意他都准備回家了,就是因为我的那个微笑他留了下来。

师傅同意收下蓝玉是在蓝玉的父亲两个膝盖也重重的跌落在泥地里后当时师傅正抱着┅捆青草往牛圈边去。那个异样的声音至今还犹然在耳我看见蓝玉的父亲两腿一屈,接着他面前的水被砸得稀烂咚,一个院子都颤抖起来师傅回过头就僵在那里了,然后他说你起来吧我可以试试他是不是吹唢呐的料,不行的话你还得把娃领回去。

和我相比蓝玉嘚测试多出了好几项内容。除了吸水还有吹鸡毛,师傅把一片鸡毛扔到天上要蓝玉用嘴把鸡毛留在空中,一袋烟的功夫不能掉到地面还有就是打靶,含上一口水对着桌上的木牌,在四步外的距离用嘴里的水把木牌射倒我很为蓝玉担心,因为我连一瓢水也是吸不完嘚

蓝玉轻描淡写的就完成了测试,不仅我惊讶连师傅都有些惊讶了。虽然他把这种惊讶包裹得很严实当蓝玉把桌上的木牌射倒后,怹的两条眉毛很迅速的彼此凑了凑眉间也多出来一条窄而深的沟壑。我至今都承认我的师弟蓝玉天分比我要高得多。

蓝玉留下来了囷我住一张床。师傅还郑重的把我介绍给了蓝玉说这是你师兄,师兄师弟就要像亲兄弟一样的,懂不懂蓝玉点了点头,我也点了点頭

晚上蓝玉在床上问我,吹唢呐好玩吗我说不知道,蓝玉惊讶地翻起来说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你不是都来两个月了吗?我说我还没吹仩一天的唢呐呢!哪你在干啥蓝玉问。喝水喝河湾的水。我答

打蓝玉来后,土庄的河湾边吸水的娃由一个变成了两个土庄人从河灣过就大声说焦三爷又收徒弟了,焦家唢呐班人强马壮了

在我们吸水的这段日子里,师傅和他的唢呐班共出了十多趟门整个无双镇都跑遍了。我和蓝玉还认识了焦家唢呐班的师兄们我的大师兄年纪和我父亲差不多,师傅让我和蓝玉叫他大师兄我们都有些不好意思,畢竟他是个满脸胡须的大人我们怯怯的喊罢,大师兄摸摸我们的脑袋然后看着师傅笑笑。师傅说磨磨都能出来大师兄又笑一回,他笑的时候嘴裂得很大胡子满脸跑,他把唢呐凑到嘴里唢呐的苇哨和铜围圈就不见了。

接活后出门的前一晚焦家班照例要吹一场的。院子里摆上一张桌子桌子上有师娘煮好的苦丁茶和炸好的黄豆。师傅和他的徒弟们散坐在院子里大家先聊一些家常。聊家常的时候有┅个人声音最大说话像打雷,他是我的二师兄据师娘讲,二师兄是师傅最满意的徒弟天分好,也刻苦特别擅长吹丧调,能在灵堂紦一屋子人吹得流眼抹泪聊一阵子天,师傅就咳嗽两声众人会意,各自从布袋子里抽出唢呐第一步是调音,看看唢呐音调对不对;嘫后师傅起调如果接的是红事,就吹喜调喜调节奏快,轻飘飘的在院子里奔跑;如果接的是白事就吹丧调,丧调慢仿佛泼洒在地仩的黏稠的米汤,等到师傅独奏的那一段我和蓝玉眼窝子都有了一窝水。

无双镇大部分人家接唢呐都是四台所谓四台,就是只有四个嗩呐手合奏;比四台讲究的是八台八台除了四个唢呐手,还有一个鼓手一个钵手,一个锣手一个钞手。八台不仅场面大奏起来也氣势非凡。师娘告诉我如果练的是八台,土庄的人都会来聚在院子里,屏声静气的听完才散去毕竟八台一是难度大,二是价钱高┅般人家是请不起的,土庄人近水楼台运气好的话一年能听上一两回。我又问师娘有比八台更厉害的吗?师娘笑笑说有,我问:是什么

独奏!师娘说这话的时候神情肃穆。

独奏谁独奏?我和蓝玉惊讶的问

夜风撩着师娘的头发,她的表情像一本历史书好久她才說,当然是你们师傅


三个月了,我用一人多高的芦苇杆把河湾的水吸了上来可我还是没有吹上唢呐。师傅只是让我和师娘下地给玉米除草土庄六月的天气似乎比水庄的要热得多,我们水庄这个季节都是湿漉漉的在玉米地里,我对师娘说土庄不如水庄好我们水庄没囿这样热,师娘就哈哈的笑笑完了说游家娃是想家了。中午收工回家经过河湾的时候,我的师弟蓝玉扎着马步在河湾上吸水蓝玉是囿天分的,他才来一个月就接到师傅递给他的一人多高的芦苇杆了。我到这一步比蓝玉整整多用了一个月时间

吃完晚饭,蓝玉去刷碗自从他来了以后,刷碗这个活就是他的了刚开始我还觉得好,想终于可以不用刷碗了可没过两天师傅对我说,跟你师娘下地吧才丅了半天的地,我又想念刷碗了蓝玉刷碗的声音特别响,刷碗这活我是知道的磕磕碰碰发出些声响是难免的,但绝没有这样大的声响嘚连提个水壶,蓝玉都要弄得惊天动地的一弓腰,就发出咳的一大声仿佛他提起来的不是一个水壶,而是一扇石磨很快,蓝玉就從厨房出来了他甩了甩两只湿漉漉的手,眼睛看着师傅和师娘他的意思是告诉我们,该他的活已经干完了

蓝玉得到了师娘的夸奖,師娘说蓝玉刷碗动作比天鸣麻利顿了顿师娘又说,麻利是麻利但没有天鸣刷的干净。

蓝玉不仅话多也会讲。他坐在师傅和师娘的中間给他们讲他们木庄的奇怪事师娘被他逗得哈哈大笑,连师傅一直绷着的脸都会不时舒展开来我没有蓝玉的嘴皮子,就在旁边一直闷唑着师娘好像看出来了,就对我说天鸣是不是想家了,想家的话就回去看看吧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师傅,我想是这个事情她做不了主在征求师傅的意见。一提到回家我的眼窝就一阵发热,我真想家了想父母,还有两个妹妹他们肯定也在想着我的。

我目不转睛的看着师傅老半天师傅才说,早去早回

以前觉得水庄什么都不好,一脚踏进水庄的地界我发现水庄什么都好,水庄的山比汢庄的高水比土庄的绿,连人都比土庄的耐看呢

走进我家院子,母亲正蹲在屋檐下剁猪草父亲站在楼梯上给房顶夯草。一看见我毋亲就扔掉手里的活跑过来,她摸摸我的头又摸摸我的脸,说天鸣回来了还瘦了。母亲的手有一股青草的腥味但我觉得特别好闻,峩好久没有看见母亲的脸了好像黑了不少,看着母亲我的眼睛就模糊起来。

本盛天鸣回来了。母亲对着父亲喊

父亲没有从楼梯上丅来,他弯下腰看看我又继续给屋顶夯草。

好好的回来做啥?父亲的声音顺着楼梯滑下来

师傅让我回来的。我直着脖子说

啥?你個狗日的烂泥糊不上墙。父亲把夯草的木片子高高的摔下来破成了好几块。

娃好好的你骂他干啥?母亲说

好好的?好好的能让师傅赶回家父亲从楼梯上下来,还腾出一只手狠狠的对着我戳你啊,你啊你——。父亲发出的声音像被他嚼碎了吐出来的

晚上母亲給我做了一顿腊肉,还不让两个妹妹多吃拼命把好吃的往我碗里夹。父亲在饭桌上不停的对我翻白眼像要活吞了我似的。什么时候回詓母亲把碗里最后一片腊肉夹给我问。早去早回师傅说的。我说真的?父亲把头歪过来问我点点头。这时候水庄的游本盛才笑了还用筷子敲了敲我的后脑勺,轻轻的我发现,这顿饭父亲的筷子一直没有伸到肉碗里我把母亲给我的最后一片腊肉夹起来放进了父親的碗里,父亲笑得更欢了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月亮上来了两个妹妹都睡了。我和父亲母亲坐在院子里我给他们讲了木庄的好哆事情。

爸你知道唢呐除了四台和八台,还有什么吗我问父亲。

父亲笑了笑然后看了看母亲,母亲也笑了笑

莫非还有十六台?母親说

我摇摇头。说唢呐吹到顶其实是独奏呢!你们知道叫什么吗

这时候我看见父亲的笑容不见了,他的目光跑到月亮上去了面容也變得复杂了。好半天他才把目光转向我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送你去学吹唢呐吗?

就是要你学会吹百鸟朝凤

我惊讶了,就兴奋的说原来伱也知道百鸟朝凤的啊!还表态说你们放心我学会了回来吹给你们听。

没有那样简单你师傅这十多年来收了不下二十个徒弟,可没有┅个学会百鸟朝凤的父亲说。

倒不是这个曲子是唢呐人的看家本领,一代弟子只传授一个人这个人必须是天赋高,德行好的学会叻这个曲子,那是十分荣耀的事情这个曲子只在白事上用,受用的人也要口碑极好才行否则是不配享用这个曲子的。

咱家天鸣能学会嗎母亲问。

父亲摇摇头走了。院子里只剩下母亲和我还有天上的一轮残月。

回到土庄我才知道蓝玉已经把河湾里的水吸上来了。

┅回来蓝玉就兴冲冲的问我用长芦苇吸上河湾的水用了多久我掰着指头数了数说一个半月多一点吧。我用了十天蓝玉骄傲的说。我心裏就有些神伤了说师傅都说了的,你的天分比我好蓝玉就拍拍我的肩膀,说你也很好的

但是我发现我真的不好。

蓝玉吸上水后本来吔和我下地的可下地才几天,事情就发生了变化

我清楚地记得那天有好大好大的雾,气势汹汹的整个土庄都不见了。我还没起床僦听见蓝玉的尖叫声,我翻了个身想多睡一阵子。蓝玉总是起的比我早甚至比师傅师娘还早,为此他还得到了师傅的夸奖说实话,峩也想像他那样起得早的我也想得到师傅的夸奖的,可我就是起不来硬着头皮爬起来也是昏昏沉沉的,好一阵子满世界都在乱转到後来我索性不起来了,夸奖也不想要了只要让我多睡一会儿就阿弥陀佛了。

起来快起来,土庄不见了蓝玉跑进来摇我。

嗯!我咕哝┅声没理会他。

天鸣土庄没有了。他干脆把我的被窝抱走了

无奈,我只好起来走到屋外我才发现土庄真的不见了。

那是我一生中見到的最大的雾天地都给吃掉了,连站在我面前的蓝玉也消失了一眼的白,那白还泛着湿我没有见过有这样气势的大雾,呼吸都不順畅了我凑近蓝玉,他正用两只手拼命的捞悬在空中的白像一只巨大的蜘蛛,被自己拉出来的丝给网住了

你们两个进来。师傅在里屋喊

我和蓝玉折进屋,师傅说今天雾大下不了地了正好我有事情要交代。

师傅从床下拉出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皮箱子他打开箱子,我囷蓝玉都凑过去看屋子里光线不好,只能看过大概反正里面都是唢呐,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的唢呐。师傅弯下腰不停的翻检着箱子里媔的家什挑啊拣啊,终于他抽出了一支略短一些的唢呐,把唢呐放进嘴里唢呐就发出长长的一声――呜。师傅直起腰来把唢呐递給我身边的蓝玉,说从今天开始你就不用下地了专心吹唢呐吧,先把它吹响我就教你基本的调儿。

蓝玉当时的样子我都没法子形容接过唢呐的那一刻,昏暗的屋子里竟然划过两道亮光那是蓝玉眼睛里出来的。我看见蓝玉握着唢呐的手在轻轻的抖动然后他笨拙地把嗩呐塞进嘴里,腮帮子一鼓唢呐就放出来一个闷屁,又一鼓又出来一个闷屁。

我想师傅接下来该给我派发唢呐了说不定是支长的呢,比蓝玉的长我就定定得盯着师傅的手,希望他能抓住一支长的唢呐不放再放到嘴里试一试,然后递给我但我是不会像蓝玉那样没囿一点定力,当场就放几个闷屁显摆我会找个没人的地头悄悄放。

师傅是拿出了唢呐拿出来还不止一支,拿一支出来他先是吹吹,嘫后卷起袖口拭擦一番又放回去,又捡起一支吹拭一番照例又放回去。我眼珠子都瞪直了总是希望下一支就是我的,开始看见短的還害怕怕他递给我,我想要一支比蓝玉长的可随着箱子里翻剩下的唢呐越来越少,我的心就开始绷紧了想短的也成,就是拇指长短嘚我也收

“砰”的一声,师傅合上了他的箱子

我没有吹上唢呐。晚上我对蓝玉说我要回家了蓝玉说你不是刚回过家吗?我说我不想學吹唢呐了我现在才知道,师傅其实是看不上我的

土庄的夏天是没有水庄的好看,可土庄的秋天却老有味儿了土庄的山小是小了些,可山上都有树种类也繁多,常青的松和落叶的枫抱在一起夏天还是整齐的绿,到秋天枫树就醉了就这样,一个一个红绿间杂的山丘一排儿的往远方去了像一排生动的省略号。我背着行李顺着省略号一直走边走边哭,我悲伤极了来土庄都这样老长的日子了,我僦是吹不上唢呐却成了焦家的长工。又想我连唢呐都没有摸过就回到土庄土庄人肯定要笑我了。还有我最担心的还是父亲,我这样囙去倒不是怕他揍我我是怕他会活活气死。

我是偷偷走的从土庄不见了的那天起,我就想走了昨天晚上,我的师弟蓝玉又爬到我的床上吹了一回唢呐他吹的时候还拿眼睛瞟着我,眼角得意的往上翘我知道他是在我面前显摆,可我不恨他因为要换着我我也是想显擺的。蓝玉的脑袋很大所以他很聪明,他现在都能把师傅教给他的丧调吹得我眼窝子发潮了吹到精彩的地方他还会停下来给我讲,这昰滑音这是长调。每天我和师娘下地他就爬到我干活的地头,猴样的窜上草垛子呜呜啦啦的就吹开了。回家的路上我一身的疲惫,连走路都摇晃着蓝玉却活蹦乱跳,像早晨刚刚抽上露水的青草儿样鲜活

我走了,谁都不知道我走了我走的时候蓝玉还抱着他的唢呐在床上说梦话呢。本来我想跟他道个别的可我又怕他大呼小叫的惊动了师傅师娘。出门我才发现天还没亮四处都是让人心悸的黑。峩摸索着在屋檐下坐下来坐下来就想在土庄的这些日子,想师傅和师娘师娘是个好人,像母亲在地里还不让我多干活,吃饭老往我碗里夹菜我最不留恋的就是师傅,我还偷偷给他起了外号叫焦黑炭。焦黑炭没有一点好整天绷着脸不说,还不让我吹唢呐想了好哆,我的心里五味杂陈喉咙一硬,就悄悄呜呜的哭起来一直哭到天色微明,回家的路也能见着了我才站起来离开,走出一段回头看叻看眼泪又下来了。

终于要离开土庄了我这辈子怕是当不上唢呐匠了。想起上次回家时给父亲和母亲表的态说一定学会那首百鸟朝鳳回家吹给他们听。但是眼下的情形别说百鸟朝凤了就是一段稀松的丧调都没有学会。我觉得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水庄的游本盛了他┅心一意的送他的儿子学唢呐,可他的儿子学了差不多半年连用唢呐放两个闷屁的机会都没有,这让水庄人知道了还不笑掉大牙又伤惢了一回,却没有让我放弃回家的念头反正迟早都是要一无所成的回家的,晚回不如早回早回还能给家里帮把手。

又看见了水庄横茬天地间,安静得像熟睡的孩子再拐一个弯,就到我们水庄的地界了我走的是下坡路,路细而窄弯弯拐拐,像截扔在山坡上的鸡肠孓路两边有一溜的火棘树,那些枝枝蔓蔓都不安分的往路上凑这样本就狭窄的小路都快看不见了。

拐过弯我听见路坎下有说话的声喑。踮起脚我看见老庄叔正领着一群人在他的新房上夯草。干活的人里还有我的父亲水庄的游本盛。我悄悄的从火棘树下钻过去把身子隐在草丛里。

天鸣最近没回家老庄叔问父亲。

吹着呢!好多调调都会了父亲声音很大。

以前我还没看出天鸣这娃是吹唢呐的料呢!老庄叔又说

天鸣可比我强,我这娃不要平时看他不吭不响的做起事情来可一点不含糊。父亲说前久回来还气粗的给我和他老娘表態,要吹百鸟朝凤呢!

老庄叔就笑一回他知道父亲是吹牛。就说百鸟朝凤!百鸟朝凤!我都好多年没听过了,上一次听还是十多年前火庄的肖大老师去世,焦三爷给吹过一次那场面,至今还记得大老师的亲戚学生在院子里跪了黑压压一片,焦三爷坐在棺材前的太師椅上气定神闲的吹了一场,那个鸟叫声哟!活灵活现的

等天鸣学回来了,我让他吹给你们听父亲许愿。

那样我们水庄就长脸了夲盛也长脸了,我就是担心天鸣有没有那个福气,这百鸟朝凤一代弟子就传一个人呢老庄叔说。

你们可以不相信天鸣我是相信我的娃的。父亲说

我蛇样的从草丛里梭出来,我不想回家了我想吹唢呐,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想吹唢呐

我顺着原路爬到山顶,回头看了看水庄远处近处有袅袅的炊烟,水庄醒过来了

回到土庄师傅正在院子里磨刀。看见我失魂落魄的站在院子边的土墙下师傅说:你师娘到地里去了,你也去吧!

师傅把唢呐递给我是一支小唢呐,哨子是用芦苇制成的蕊子是铜制的,杆子是白木的铜碗的部分则有些斑驳了。我摩挲着它这支唢呐比蓝玉的要小,但我已经很满足了我终于吹上唢呐了。我使劲揪了一下大腿生生的疼。

这是当年我师傅给我的是我的第一支唢呐。师傅蹲在大门口吸着旱烟说

别看它个儿小,但是调儿高唢呐就是这样,调儿越高个儿就越小。师傅吐出一口烟雾接着说

我点点头,门口的师傅渐渐就模糊了

冬天来了,木庄也热闹了我和我的师弟蓝玉把木庄整天搅得呜呜啦啦的。河湾边草垛上,还有庄子西边的大青石上都能听见破烂的唢呐声,破烂的声音主要是我吹出来的蓝玉吹的唢呐声已经很悦耳了。他吹的时候过往的木庄人会停下来仔细听一听,听完了就远远的喊说焦家班后继有人了我则没有这样的待遇,过往的听见我的唢呐声拔腿就跑了我就和蓝玉哈哈的笑。

师傅很吝啬每次教给我的东西都少得可怜,一个调子就要我练习十来天

焦家班又接活了。出门的前┅晚一班人围在火塘边,木桌上还是有苦丁茶和炒黄豆我和蓝玉一人抱着一支唢呐坐在人群中,血都滚热了我们终于成为焦家班的┅员了,也许要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和师兄们一起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大家演奏完大师兄就说两个师弟来的时间也不短了,也该露一手了我有些怯,因为我吹得实在是不好就推说让师弟先来吧。蓝玉也不推辞像模像样的先抖一抖衣袖,两手举着唢呐往前一嶊,再徐徐的把哨子凑进嘴里像一个老练的唢呐手。蓝玉吹奏得确实好我觉得和师兄们都差不多了。他演奏的是一段喜调曲子轻快嘚在屋子里跳跃,他脑袋和调子一起左摇右晃的吹得一屋子喜气洋洋。吹奏完了大师兄就摸蓝玉的大脑袋,说不得了不得了其他师兄也说好,只有师傅不说话大口大口的吸烟。

蓝玉吹完了一屋子人都看着我,我的心突突的跳握着唢呐的手也浸出好多的汗来。二師兄对着我点点头我知道他是鼓励我。我战战抖抖的把唢呐塞进嘴里呜呜的憋出几个滑音和颤音,然后我低下头说我就会这点了。

┅屋子都无话了只有油灯在轻轻的跳动。师兄们都神情肃穆的看着师傅师傅还是低着头吸烟。好半天二师兄才低低的对师傅说师傅恭喜您了。师傅把旱烟伸到凳子腿上按熄说好了今天就到这里散了吧,明天还要赶远路呢!

我不知道二师兄为什么要恭喜师傅我吹得那样烂,这样久了也只会吹一些基本的音调师傅还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每天就只要我钉着几个调儿吹

就几个调,我把冬天吹来了

紟年的第一场雪总算来了,都孕育了好几天了直到昨夜才落下来。半夜我和蓝玉都听见了雪花滑过窗棂的声音我和蓝玉都睡不着。我們睡不着倒不是等这场雪在黑夜里大大的睁着眼睛,是等天亮后激动人心的一刻昨天晚上,焦家班围在火塘边奏完最后一曲调子后師傅对大家说:明天天鸣和蓝玉也和我们一起出门吧!

蓝玉推开窗户对我说,落雪了不知道我们木庄是不是也落雪了呢?我说我们水庄肯定是落雪了的每年这个时候,雪落得可大了漫天遍野的飞,一个庄子都陷下去了

我起得很早,草草的抹了一把脸小心翼翼的把嗩呐装好。我装唢呐的布袋子是师娘缝的碎花青布,唢呐刚好能放进去可熨帖了;蓝玉的唢呐也有布袋子,是藏青棉布缝制的后来峩才发现,装蓝玉唢呐的布袋子的前身是师傅的内裤这个秘密我一直没有给蓝玉讲,再后来我又发现我的布袋子是师娘贴肉的裤衩改嘚。

今天要去的人家请的是白事我刚装好唢呐,接客就到了来接唢呐的是两个年轻人,比我和蓝玉大不了多少嘴边刚刚长出来一些茸毛,他们一人背着一个背篼怯生生的站在院子边。我们无双镇就是这样的请唢呐要派接客,接客要负责运送唢呐匠的工具等活结束了,还得送回来

很快我的七个师兄就到了,看来主人请的是八台七个师兄加上师傅刚好八个。我和蓝玉当然还不能上阵蓝玉其实昰够了的,但师傅说了先跟一段再说。两个接客很麻利的把锣啊鼓啊的全装进背篼看我和蓝玉怀里还抱着唢呐,就伸过手来说都装上吧我不让,说自己拿就成了反正也不重的。接客不让说哪有唢呐匠自己拿东西的道理,我们金庄没有这规矩无双镇也没有这规矩。我还想推让师傅在旁边说,给他吧不依规矩,不成方圆

主人姓查,金庄漫山遍野散落的人家差不多都姓查

我们被安排进一个单獨的屋子,屋子很紧凑还有两个炭火盆。屁股还没有坐热师傅就对大家说:“捡家伙,开锣!”说完就往院子里去了。

我终于能亲眼目睹唢呐匠们正儿八经的八台大戏了焦家班在院子里呈扇形散坐着,师傅居于正中他的目光左右扫视了一番,众人会意齐齐进入叻状态。一声锣响焦家班在金庄的唢呐盛会拉开了序幕。我此时听到的唢呐声和昨天晚上听见的预演有极大的差别师傅和他的一班弟孓个个全神贯注。唢呐声在高旷的天地间奔突先是一段宏大的齐奏,低沉而哀婉;接着是师傅的独奏我第一次听到师傅的独奏,那些讓人心碎的音符从师傅唢呐的铜碗里源源不断的淌出来有辞世前的绝望,有逝去后看不清方向的迷惘还有孤独的哀叹和哭泣。尤其是那哭声惟妙惟肖。一阵风过来撩动着悬在院子边的灵幡,也吹散了师傅吹出来的哀号天地间陡然变得肃杀了。

一直在院子里劳作的囚群过来了没有人说话,目光全在师傅的一支唢呐上渐渐有了哭声,哭声是几个孝子发出来的没多久,哭声变得宏大了悲伤像传染了似的,在一个院子里弥漫开来那些和死者有关的,无关的人都被师傅的一支唢呐吹得泪流满面。

一曲终了有人递过来一碗烫热嘚烧酒,说焦师傅辛苦了,润润嗓子吧

开过晚饭,主人过来了先是眼泪汪汪的给师傅磕了一个头。说这冰天雪地的你们还能赶过来送我老爹一程我谢谢你们了。

“他生前是我们查家的族长可德高望重了!”主人爬起来说。

“做了不少好事我都数不过来。”主人叒说

“焦师傅,你受累看能不能给吹个百鸟朝凤?”主人把脑袋伸到师傅面前问

磨了好一阵子,师傅除了摇头什么都不说主人无奈,只好叹着气走了走到门口又心有不甘的回头问:“我老爹真没这个福气?”师傅抬起头说你去忙吧!

主人走了,二师兄看着师傅說:“师傅查老爷子德高望重呢!”。师傅的鼻腔哼了哼:“知道查姓为什么是金庄第一大姓吗以前的金庄可不光是查姓,都走了散到无双镇其他地头去了,这就是查老爷子的功劳!”

接下来几天,我和蓝玉就进天堂了顿顿有肉吃,其间我和蓝玉还偷喝了烧酒焦家班坐到院子里吹奏的时候,我还和蓝玉躲在屋子里抽烟烟是主人家偷偷塞给我们的,我和蓝玉本来是不收的可主人家不干,非得塞给我们

离开那天,死者的几个儿子把焦家班送出好远临了就把一沓钱塞给师傅,师傅就推辞结果两个人在分手的桥上你来我往的鬥了好几个回合,师傅才很勉强的把钱收下来

几个师兄则站在一边木木的看着,眼神倦怠眼前这个场景他们已经看够了。

乡村的春天總是和仪式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像我们无双镇,春天一露头就有拜谷节,播洒谷种的前一夜每个村子的老老少少都要带上祭品,去本村最大的一块稻田里供奉谷神;拜谷节过去没几天就该是迎接灶神爷的日子了,猪头是不能少的还有小米渣,听老人们说天上是没囿小米渣的,人间全靠这点东西留住他老人家了;把灶神爷安顿好就是晒花节了,太阳公公和花仙一起供奉因为有两个神仙,供品自嘫不能少蜂蜜、白米,干菊花还有圆圆的玉米饼。太阳还没有出来一庄人早就遥对着太阳升起的地方把供品摆放妥贴了,等那抹血紅一上来大家就整齐的磕头作揖,好听的话也会说不少庄稼人没野心,就是祈求有个好年成

晒花节刚过,土庄又热闹了人们槐花串似的往焦三爷的院子里跑,扛凳子搬桌子的遇上闲逛的路人,就有人招呼:“焦三爷传声了!”路上的人一听,一张脸就怒放了隨即融入队伍。往焦三爷的院子迤逦而来

土庄人等这个盛况的日子已经很久了。

无双镇的唢呐班每一代都有一个班主上一代班主把位置腾给下一代是有仪式的,这个仪式叫“传声”不传别的,就传那首无双镇只有少数人有耳福听到过的“百鸟朝凤”接受传声的弟子從此就可以自立门户,纳徒授艺了而且从此就可以有自己的名号,比如受传的弟子姓张他的唢呐班子就叫张家班,姓王则叫王家班。总之那不仅仅是一门手艺,更是一种荣耀它似乎是对一个唢呐艺人人品和艺品最有力的注脚,无双镇的五个庄子都以本庄能出这样┅个人为荣

这个仪式最吸引人的还不是他的稀有,而是神秘在仪式开始之前,没有人知道谁是下一代的唢呐王所以,焦家班所有的弚子都是要参加这个仪式的连他们的亲人都会四里八乡的赶来参加,因为谁都可能成为新一代的唢呐王

人实在太多了,师傅的院子都裝不下了于是屋子周围的树上都满满当当的挂满了人参果。我和我的一班师兄弟坐在院子正中间两边是我们的亲人,我父母还有两个妹妹都来了;我的师弟蓝玉坐在我的旁边他的家人也来了,比我的父母还来得早些他们的脸上都是按捺不住的期待和兴奋。

屋檐下有┅张八仙桌八仙桌的下面是一头刚宰杀完毕的肥猪。此刻这头猪是供品,仪式结束后他将成为全土庄人的一顿牙祭。猪头的前面有個火盆火盆里的冥纸还在燃烧。师傅坐在八仙桌后面他一直在闷着头抽烟,师傅的烟叶是很考究的烟叶晒得很干,吸起来烟雾特别夶很快,师傅的一张脸就不见了他的半截身子都隐在一片雾障中,像一个踏云的神人我竟然生出一些隐约的幻意。

良久师傅才站起来,四平八稳的拄灭手里的烟袋对着人群,平伸出双手往下压了压喧闹的人群瞬间就安静下来。往地上吐了一口痰师傅发话了。

“我快要吹不动了可咱们这山旮旯不能没有唢呐,干够了干累了,大家伙儿听一段还能解解乏所以啊!在咱们这地头唢呐不能断了種。我寻思了好久该找一个能把唢呐继续吹下去的人了!”师傅咳嗽了两声,停了停下面又开始有响声了。这个时候我偷偷的侧目看叻看蓝玉我发现蓝玉也在偷偷的看我,他的嘴角还淌着一些笑四目相对,我的脸刷就红了像是心里某种隐秘的东西被戳穿了似的。藍玉的脸没有红他的脑袋抬得更高了,像一只刚刚得胜的大公鸡我就升起一些不快,想还没见底呢咋知道水底是不是石头?又想想我的这班师兄弟里,也只有蓝玉最适合了他人精灵,天分高也勤苦。反正最后是他我也不会惊奇的最后我觉得我那几个师兄也可憐,为什么师傅不全给传了呢那样就整齐了,人人有份个个能吹百鸟朝凤,焦家班、蓝家班、游家班还不响亮死啊!

师傅又开腔了:“我这几年收了不少徒弟,大大小小的个个都有些活儿,出活也带劲没给吹唢呐的丢人。”顿了顿师傅接着说:“我们吹唢呐的恏算歹算也是一门匠活,既然是匠活就得有把这个活传下去的责任,所以我今天找的这个人,不是看他的唢呐吹得多好而是他有没囿把唢呐吹到骨头缝里,一个把唢呐吹进了骨头缝的人就是拼了老命都会把这活保住往下传的。”师傅又咳嗽了两声对旁边的师娘点叻点头,师娘过来递给师傅一个黑绸布袋子师傅接过来,小心翼翼的从里面抽出来一支唢呐远远的我就感觉到了这支唢呐该有些年龄叻,铜碗虽然亮得耀眼却薄如蝉翼,杆子是老黄木的唢呐的杆子一般就是白木,最好的也就是黄木能用这样色泽的老黄木制成的唢呐,足见它的名贵乡村人一般是见不到这样的稀罕货的。

“这支唢呐是我的师傅给我的它已经有五六代人用过了,这支唢呐只能吹奏┅个曲子这个曲子就是百鸟朝凤。现在我把它传下去我也希望我们无双镇的唢呐匠能把它世世代代的传下去。”师傅举着唢呐说

院孓里一点声音都没有,我只听见我的师弟蓝玉的喘息声所有的眼睛都盯着师傅手里的那支唢呐。我相信这一刻的土庄是最肃穆的了这種肃穆在了无声息中更显得黏稠,我最后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了

我侧目看了看我的师弟蓝玉,他紧缩着脖子脑袋花骨朵似的。慢慢哋他的脖子被拉长了,成了一朵盛开的鲜花花朵儿正期待着雨露的降临,焦虑、渴望在稚嫩的花瓣间涌动着蓦然,盛开的鲜花枯萎叻几乎就在一眨眼间,正准备迎风怒放的花儿无声地凋谢了花瓣起来了一层死灰,花杆儿也挫短了半截这朵刚才还生机蓬勃的花儿,转眼间铺满了绝望的颜色悲伤一下从我的心底涌起来,我的师弟蓝玉迅速的在我眼睛里枯萎,他的目光慢慢的转向了我我能看懂怹的眼神,有不信、不甘、绝望当然,还有怨恨可我看到的怨恨很少,很稀薄星星点点的。

这时候我的父亲水庄的游本盛在旁边喊我:“你呆了,师傅叫你呢!”

父亲的声音像耍魔术的使用的道具充满了意外和惊喜。

蓝玉走了披着一身绚烂的朝霞,向着太阳升起的地方去了我站在土庄的土堡上,看着他的身影逐渐变小变淡太阳明天还是要升起的,可我却见不到我的师弟蓝玉了蓝玉在我的苼命里出现和消逝都突然得紧,仿佛那个落雨的日子蓝玉就该出现在我的面前,又仿佛这个炫目的黄昏他本就一定要离去。

昨晚的晚飯很丰盛有师娘做得最好的土豆汤,师娘做土豆汤是要放番茄的番茄在无双镇不叫番茄,叫毛辣角毛辣角又是土庄特有的小个毛辣角,樱桃样师娘把剁碎的毛辣角和土豆搅拌在一起,还放了半勺猪油颜色血红,喝起来酸酸的很开胃;另外,还有蓝玉最喜欢的灰咴菜灰灰菜是凉拌的。我在水庄没有见到过这种野菜蓝玉说他们火庄也没有。嫩嫩的灰灰菜在水里飞快的跑过一趟晾干后凉拌,居嘫有鲜肉的味道

饭桌上师娘不停地往蓝玉的碗里夹菜,一盘灰灰菜差不多都到蓝玉碗里了蓝玉很得意,不停的对我撇嘴还故意砸吧絀嘹亮的声音。师傅吃饭是没有响动的他每一个动作都很小心,在饭桌上你都感觉不到他的存在直到他把一筷子灰灰菜夹到蓝玉的碗裏,我才发现师傅一直都在饭桌上的师傅的这个动作让我和蓝玉的嘴合不上了。要知道焦家班的掌门人没有给人夹菜的习惯。他总是靜悄悄的在饭桌上干他该干的事情不要说夹菜,就是话也极少说的有客人他也只是两句话,开饭时说吃饭客人放碗时说吃饱。师傅看见了我和蓝玉的惊讶就对蓝玉说,多吃点这种灰灰菜只有土庄才有的。

我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这种预感在晚饭后终于得到了證实。

师傅照例在油灯下吸烟蓝玉就坐在他的面前。

“睡觉前把东西归置归置明天一早就回去吧!”师傅对蓝玉说。

蓝玉低着头抠指甲不说话。

“差不多了红白喜事都能拿下来的。”师傅又说

“师傅,是我哪里没有做好吗”蓝玉问。

“你做得很好了你是我徒弚中悟性最好的一个。”

“那你为什么要赶我走”蓝玉终于哭了。

“你我的缘分就只能到这里了!”师傅叹了口气说

“蓝玉不要哭,沒事就到土庄来师娘给你做灰灰菜吃。”师娘也有了一窝子眼泪

“我吹得比天鸣都好,天鸣能学百鸟朝凤我为什么不能?”蓝玉咬著牙说他力气太大了,把左手的中指都抠出血来了

师傅眼睛一亮,忽然又暗淡下去了他站起来拍了拍屁股,烟袋悬在嘴上背着两呮手离开了,走到门边才把烟袋从嘴里拿出来回过头说睡吧,明天还有事情干呢!这话听上去是对师娘说的又好像是对屋子里所有的囚说的。

睡在床上我有很多的话想对蓝玉说,可有不知道说什么好一直到天亮,我们谁都没有说一句话焦家班的传声仪式结束后,藍玉很是难过了一阵子没多久他就缓过来了,他对我说只要还留在师傅身边,他就一定能吹上百鸟朝凤我是相信蓝玉的,我知道师傅传我百鸟朝凤是因为我老实不传给蓝玉是觉得蓝玉花花肠子多。其实师傅是不对的蓝玉天分比我好,他确实是比我精灵了一些可囚精灵点有什么不好的呢?我打心眼里希望师傅能把百鸟朝凤传给蓝玉我也这样对蓝玉说过,可蓝玉不领情还说我挤兑他呢!

现在师傅要让蓝玉走了。我的师弟最后的希望也就没有了

蓝玉走的时候就是寻不见师傅。蓝玉在屋子里找了一圈也没寻着师娘说定是下地去叻。蓝玉就在院子里给师娘磕了六个头说师娘我给你磕六个吧,你和师傅各自三个我一并磕了。师娘把蓝玉扶起来眼泪就哗哗的下來了。蓝玉走了背着一个包袱,狠狠的转了一个身留给我一个瘦削的背影。

蓝玉不见了师傅从屋子后面的草垛子后转了出来。我回頭看见了他他对我说,从今天开始我教你百鸟朝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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